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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2:15

    第二百二十章 文字之謎

    盡管我料到季玟慧在這數月間對古文字的翻譯能力一定會有所提升,但再怎麽說我也沒想到她竟能進境如斯,這數十個繁複怪異的古代彜文,她僅用了這麽會兒工夫就全都翻譯出來了。聞聽此言,我自然是喜上眉梢,對季玟慧這個溫婉賢淑並且又冰雪聰明的女人,打內心深處又增加了幾分愛慕之情。

    我知道此番討論定然會時間漫長,于是便張羅著衆人吃菜喝酒,別光顧著說話,好不容易整治的酒菜都晾涼了。待衆人吃喝了幾口之後,我才讓季玟慧把那金盒的譯文讀出來聽聽。

    季玟慧輕輕托起金盒,對照著上面的文字逐一念道:“聖石者,亦仙亦魔。吾輩皆凡人矣,供之,卻難窺要義。今存其相克之器,若生靈遭炭,此器可用矣。”

    聽完之後,我們五人面面相觑,看樣子誰都沒聽懂話中的具體含義。

    季玟慧料到我們會不知其解,她微微一笑,跟著便將這句古語翻譯白話文講解了一遍。她說寫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把魇魄石稱爲聖石。據這個人說,這聖石可以使人成仙,但也可以使人成魔。他自己以及他身邊的人僅僅是凡人而已,雖然在供奉使用著這種魔石,然而卻很難將這種石頭運用自如,其深奧的原理以及真實的背景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大謎題。在使用期間,恐怕也是一步步摸索著來的。

    不過那人也心存著憂慮,他或許是擔心這難以掌握的魔石會造成禍患,他特意叮囑,今日特意留下了魇魄石的相克法器,如果有一天因這種魔石而發生了災難,生靈塗炭,禍水蔓延,那麽就可以用這種法器除掉魔石,這是他給世人準備的一個後手,也是他自己對于魔石不信任的一種表現。

    聽完這段杞人憂天的話語,我默默地思索了片刻,隨後喃喃自語道:“如果說這兩枚魙齒的主人是九隆王,那會不會在盒子上刻寫文字的也是他?”

    我話音剛落,季玟慧就點頭應道:“不錯,就是九隆王。”

    我聞言一驚,立即瞪大了眼睛驚奇地問道:“這文字後面署名了?就是九隆王本人寫的?”

    季玟慧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表情也隨之變得凝重的起來。她的嘴唇張了兩下,隨後又緊緊地閉上,似乎想對我說什麽話,卻又因某種原因而難以啓齒。

    我很少見她有這種表現,知道肯定是有什麽極爲特殊的事情,于是我在桌子下面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後柔聲勸道:“有什麽話你就盡管說吧,這兒又沒有外人,有問題咱們大家也可以一起分析分析。”

    季玟慧沈吟了片刻,然後解釋說:“我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再仔細回憶一下,怕自己的翻譯有誤,那樣的話,事實可就相差十萬八千�了。”緊跟著她咬了咬下唇,又擡起頭非常嚴肅地望著我的眼睛說:“用相機拍下來的那些壁刻文字,我已經把整篇都翻譯出來了,從字迹以及說話的口氣上可以認定,牆壁上的那些文字和這金盒底部的文字是同一人寫的,這個人就是九隆王。不過……有一件事讓我覺得非常的難以置信,根據文中記述的內容顯示,那個九隆王其實並沒有死,他活著離開了***的古城。而且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很有可能……至今都還活著。”

    聽到她這番頗爲古怪的理論,我當真是吃驚不淺。季玟慧向來穩重嚴謹,在分析問題和揣摩真相的這種事情上,她從不模棱兩可,也很少做出大膽的推測。那九隆王雖然極有可能是血妖一族的王者,但這畢竟已經是兩千多年以前的人物了,如果他至今還活在世上,他豈不早就將天下鬧得血雨腥風了?怎麽可能還會有後代的曆史,這世界,無疑會被血妖統治。

    我實在想不通季玟慧爲何會做出這種沒有邏輯的推測,但我也深知她絕非信口胡言之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必然有她自己獨到的看法。于是我盡量克制住自己驚詫的情緒,讓她不妨把事情的原委仔細說說。但在此之前,我有另一個存疑已久的問題需要她做出解答,我問她說:“爲什麽山洞牆壁上的那些文字你翻譯的這麽快?可《鎮魂譜》也是用這種文字書寫的,怎麽進展速度一直都很慢?我聽說《鎮魂譜》�的文字帶有一種特殊的密碼,有這麽回事嗎?”

    季玟慧點頭答道:“的確是有,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沒有發現,因爲很少接觸到這種罕見的文字,所以在翻譯過程中也只能摸索著來。剛剛接觸到《鎮魂譜》的時候,我們只是憑著一些古彜文的文獻資料來對照翻譯,但不知爲什麽,翻譯出來的文字總是連不成句子或是詞語,只有少量的文字能夠讀通,也就是早期交到你手中的那幾個淩亂的詞彙。後來等時間充裕了,我進行過非常仔細的研究,我發現導致翻譯工作無法進展的原因並非是文字翻譯上的錯誤,而是這些文字本身就寫的雜亂無章,�面好像暗含著某種特殊的密碼。”

    聽到這�,曆來對這種理論性問題不聞不問的王子似乎也提起了興趣,他邊津津有味地嚼著嘴�的羊肉,邊甚爲好奇地接口問道:“我怎麽聽著跟間諜電影似的,寫本破書還得加什麽密碼。不過真沒想到古代人也能有這樣的技術,玟慧,你趕緊給我說說,是什麽樣的密碼?”

    季玟慧略加思索,呷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古彜文與我們所說的漢語不同,它本身就具有一種特殊的語法和組合方式,我們稱它爲‘音節文字’。這種語言的具體特征是以音節爲單位的文字,功能有些像日語�的‘假名’。與日文不同的是,其並非音素的組合,而是各音節都有獨自形狀的音節文字,這種語言,在全世界都是相當稀少的。在《鎮魂譜》的文字中,似乎缺少了十幾個非常重要的文字,這些文字有承上啓下的作用,也有著將斷斷續續的詞句串聯成整體的作用。現在我們不知道這些文字到底是哪幾個,就很難將書中的文字翻譯成文,最多也就是翻譯出數量有限的單詞來,想要變成句子的話,真的是極其艱難的一項工程。”

    我對她說的什麽‘音節文字’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即便她相加解釋了,我聽完之後依然是一知半解。不過她最後表達的意思我卻非常清楚,就是整部《鎮魂譜》中缺少了十幾個重要的字母,沒有這些字母,就無法將整篇文字連在一起。

    這位《鎮魂譜》的作者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與世人開著玩笑,他習慣把所有的事情記錄下來,卻又喜歡將一些重要的信息藏匿其中。不是在背後畫著一幅隱形的地圖,就是將書中的文字設置密碼,找不到線索之人,即便是得到了這部奇書恐怕也是水中望月,像玄素那樣窮其一生,最終得到也只是一部天書罷了。

    或許這世上的睿智之人都喜歡開這種玩笑吧,聽說一代鬼才達芬奇的遺作中就留有各種各樣的古怪信息,時至今日,世人還在分析研討著他遺留下的各種密碼,而真正具有說服力的卻是寥寥。一個人的智慧,竟愚弄了世人幾百年之久。

    想到這�,我不由得感慨歎道:“也不知道這本書是什麽人寫的,費盡心機寫了這麽一本天書出來,一般人怎麽可能看得懂它?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寫,真不知道這個作者是怎麽想的。”

    季玟慧微蹙著眉頭接口答道:“寫這本書的不是別人,也是九隆王。”

    她這句話一出口,在座的衆人全都發出“啊”的一聲驚呼。萬沒想到,這部被世人奉爲千古奇書的《鎮魂譜》,真正的作者居然是九隆王本人。他爲什麽要創作這部書?書中的內容到底寫了些什麽?爲何這本書最後又落到了外人的手中?《杞瀾遺書》中明確的記載著,《鎮魂譜》是慧靈與杞瀾夫妻從一座古墓之中挖出來的,並且隨後他們又去往西域迷都,到那�去尋求魇魄石。他們一定和九隆王打過照面,交涉之中,爲什麽沒有提及到《鎮魂譜》的事?

    一系列的問題紛至沓來,我得到了一個事實的真相,腦子�卻因此變得更加混亂了。

    我端起酒杯來連飲了數口,一方面是讓自己的情緒盡量穩定下來,另一方面則在整理著思路,將過往的一切回想一遍,把所有信息都一一串聯,看看能不能從中拼湊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來。

    猛然之間,我腦中忽地閃過了一條特殊的信息,那條信息就仿佛一盞黑夜中的明燈,頓時就將我的思緒照得明亮清晰了起來。

    隨後我連忙轉頭對丁二問道:“你前上次跟我說,那姓孫的曾經跟你師父說過一句話,他說那些年輕人好像也在尋找《鎮魂譜》以外的其余幾樣東西,並且其中有一個領頭的,似乎已經具備了一樣重要的事物。他是這麽說過吧?”

    丁二一臉不解地點了點頭,似乎沒弄明白我爲什麽會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這上面來。

    我大腦中在飛速旋轉著,一時間顧不上跟他詳加解釋。

    姓孫的說《鎮魂譜》有密碼,並且除《鎮魂譜》外還需要幾件特殊的東西。他口中那個領頭的明顯是在說我,而我全身上下的所有東西,能與《鎮魂譜》扯上關系的,恐怕就只有這個意外得來的護身符了。

    邊這樣想著,我邊緩緩地把頸中的護身符拽了出來。緊跟著我調整目光的焦距,將視線集中在了牙齒的表面上。因爲在那上面,雕刻著一種我始終都沒能弄懂的神秘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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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2:54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外之物

    從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這枚牙齒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注意到了上面的符號。這些符號極其特別,既不像文字,也不像字母,看樣子反倒有些像是非常古老的象形文字,基本上都是由圖形和線條勾勒出來的。

    我父親也曾詢問過不少人,其中也不乏天津當地的古玩名家,但時至今日,依然沒人能給出正確的解答,就連這些符號大概屬于哪種類別都無人知曉。有些時候,我甚至認爲這些符號是外星文字,這枚牙齒,也沒準是外星人的某個部件。

    此時我突然想到那姓孫的一句古怪的言語,他說我身上有一件關系著《鎮魂譜》的重要物件,隱約間,我已經猜想到了是這枚神秘的牙齒。再加上季玟慧剛才講述出了文中的密碼結構,原來無法翻譯成文的真正原因,其實是文中缺少了十數個非常重要的串聯文字。而非常巧合的是,這枚牙齒上偏偏刻有十幾個奇怪的符號,會不會……這些符號其實就是季玟慧所說的那些文字?

    季玟慧曾經見過這枚會發光的怪牙,但由于沒有近距離的仔細觀察,所以沒發現上面刻有什麽符號。此時她見我目光呆滯地將護身符從脖子上緩緩摘下,她也意識到我可能想到了什麽,于是她主動地湊了過來,將目光凝聚在了牙齒表面的符號上面。

    幾秒過後,她忽地捂住嘴輕呼了一聲,一雙大眼倍感驚訝地望著我,隔了半晌才顫聲問道:“這些文字……怎麽會在你的手�?”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破解《鎮魂譜》的重要事物,果然一直就在我的脖子上挂著。如果不是今天有意的聊到此事,不知道等我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又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我不知該怎樣回答季玟慧的問題,心說我自己還納悶兒這些文字怎麽會刻在這枚牙齒上面呢。不過就護身符這件事來說,我的確從沒有對她細細講過,事實本該如此,沒事兒拿著自己的護身符到處宣傳其來曆和背景,這種無聊的事我肯定是做不出來的。既然季玟慧從沒問過,我自然也就沒有主動說過。

    說起來,就連最初見到大胡子的時候,我也沒把真正的實情說給他聽,口口聲聲說這東西是自己的傳家之寶,他至今仍舊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真正知道此物來曆的,也只有王子和季三兒兩個人而已。

    我雖知道這魙齒乃是極爲重要的事物,卻也沒想到此物居然重要到了如此的地步,從現在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這東西與血妖、魇魄石、《鎮魂譜》全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其真實的背景,恐怕也是足夠令人震驚且無法想象的。

    我見季玟慧依然一臉詫異地凝望著我,我便將護身符遞到了她的手�,清了清嗓子,打算把這護身符的來曆一五一十地講給她聽。

    可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季三兒就搶先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自飯局開始他就始終都插不上嘴,好不容易有一件他知道的事情,豈能讓別人先搶了話頭?

    就見他口沫橫飛,比手畫腳,將這枚牙齒的來曆從頭到尾地講述一遍。整件事情雖然說得沒有多大出入,但經他這麽添油加醋地形容一番,我和這枚牙齒之間,倒真顯得有著那麽一段曠世奇緣了。

    待季三兒講完以後,其余四人均表現出了不同的神色。王子本就知道此事的始末緣由,因此並沒顯得如何驚訝,在此期間,他一直都沒停止過口中的咀嚼。而丁二則是聽得津津有味,在他的眼中,每個人的童年或許都要比他自己所經曆的有趣多了。

    轉頭再看,季玟慧正雙手托著下巴呆呆出神,似乎是在分析這魙齒的來曆。而大胡子的表情卻顯得凝重異常,他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地坐在那�一語不發,也不知心�在想些什麽。

    我擔心大胡子聽到真實情況後會埋怨我始終將他蒙在鼓�,于是我嬉皮笑臉地叫了他一聲,問他板著張臉琢磨什麽呢?

    可大胡子卻極爲反常地沒有理我,他的雙眼甚爲呆滯地望著前方,兩道劍緊緊地鎖在一起,嘴唇緊閉,也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因爲生我的氣而成心不理。

    屋子�一時沒人說話,氣氛已經頗顯尴尬。我心中自知有愧,覺得大胡子生氣也在情理之中,但大家僵在這�都不出聲也不是辦法,于是我轉移話題,讓季玟慧把壁刻文字的譯文講出來聽聽,以此來緩解當時的氣氛。

    季玟慧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飲料,隨後便用她那銀鈴般的聲音講述了起來。

    牆壁上的那篇文字,是九隆王當年在離開迷都的時候留下的字迹,�面大致涵蓋了他一生中的大小事迹,以及在那城市中發生的一場驚天浩劫。九隆王之所以會離開那座城市,也完全是因爲這場浩劫所致。整件事情的起因,還要從九隆王年幼的時候開始說起。

    約兩千四百年前,在西南夷的滇國以西,有座雍容沈靜、悠然延綿數十�的山峰——哀牢山。由南向北的山巒‘一’字延綿,狀似寶鼎,這�林木蔥籠,彩雲缭繞,鳥語花香,並生存著許多的珍禽異獸。九隆以及他所屬的族群,原本就在這�安逸的生活著。

    九隆的母親名叫沙壹,一共生下了十個兒子,九隆乃是最小的一個。十兄弟自幼關系和睦,嬉笑打鬧,生活的好不快活。

    然而快樂的時光卻總是短暫的,很快,十兄弟全都面臨著一個同樣的問題,由誰來繼承父親的王位,因爲他們的父親乃是哀牢部落的一族之長。

    逐漸的,在幾個幼小的孩子心�,先後産生了對于其他九人的抵觸和排斥,爲了爭取到父親的寵愛,他們整日挖空心思,手段百出,相互間的敵意也漸漸地濃郁了起來。

    九隆是個極爲聰明的孩子,他很清楚如果十個人全都使用同樣的伎倆,那只會招來父王的反感,最終誰也討不了好果子吃。唯今之計,只有別出心裁,另辟蹊徑,需要想個常人無法輕易想到的辦法。

    可不管怎麽說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就算腦子再怎麽靈光,于這鬥心鬥角,爾虞我詐之道還是所窺甚淺,短時間內也找不出什麽特別的辦法。

    一日他閑來無事,眼見天氣漸寒,便打算去山�捕幾只小獸,再讓工匠將獸皮縫制成一頂帽子獻給父親。打定主意後他當即收拾了行囊,跟母親禀告了一聲,便匆匆離家往山中去了。

    這一日�他運氣極好,僅用了半天的工夫就打了兩只碩大的山狸,算算材料,做上幾頂帽子也是綽綽有余的。他心想反正也是出來一趟,既然運氣正佳,不如多獵一日,看看能不能多打幾只大獸回去,既能給父親作件袍子,又能在衆兄弟面前顯露威風,讓族人看看自己有多好的身手。

    抱著這種思想,他當晚就住在了山中沒有回去。當時的社會狀態還非常原始,耕作少而狩獵多,對于他們這種部落族群的人種來說,外出打獵乃是常事,數日不歸亦如家常便飯一般。

    當晚九隆就在山間的一顆大樹上休息,這是古代獵人慣用之計,可以避免大型猛獸在黑夜中偷襲自己。

    睡到中夜的時候,他忽然感覺有強光刺眼,並且伴有非常刺耳的‘隆隆’之聲。他被這奇怪的聲音和光亮所驚醒,睜眼一看,只見天空中居然有一團綠色的光球正飛速墜下,那‘隆隆’之聲正是發自那�,並且整個天空都被映照成了耀眼的綠色。

    九隆不知天上飛下的是什麽事物,只知道這種奇觀自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難道是天神下凡?或是什麽惡靈降世要來人間爲害世人?

    正驚疑間,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綠色光球在遠處的山峰頂上炸了開來。霎時間,天地間綠光暴膨,大地震顫,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爲之改變了動向。緊跟著,那‘隆隆’之聲漸漸隱去,綠色的光芒也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見此情景,九隆心中又驚又怕,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份難以言喻的好奇之感也充斥著他的思想。他迫切的想知道那天外來物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人?是神?是魔?還是什麽難以想象的奇珍異寶?

    懷著極爲強烈的好奇心,他當即便飛身下樹,朝著剛才綠光熄滅的位置疾奔而去,想要搶在所有人前面尋得此物。因爲他心�有一種預感,這團詭異的綠光,或許是他贏得王位的最大契機。

    常言道‘望山跑死馬’,眼看著那座山峰離自己的位置不算太遠,可當他真的向那地方開始進發以後,才發現兩地間的距離簡直是太過遙遠了。

    這一路下去足足用了四天的時間,再用了一整天攀爬至峰頂,當九隆到達確切的目的地時,已經到了第六天頭上了。

    然而此後映入他眼簾的那一幕,卻當真是把他驚得目瞪口呆,茫然無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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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3:15

    第二百二十二章 石碗

    出現在九隆視線當中的,是一幕極其壯觀,且又無比離奇的驚人場景。

    在那座山峰之巅,整個山頂全部都向下凹陷了下去,方圓數�內無一處得以幸免,俨然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石坑。坑壁四周皆是一道道清晰的線形石紋,如刀砍斧鑿一般,齊刷刷的蔓延至石坑中心的最底部。從那些石紋的痕迹來看,這顯然是經過某種劇烈摩擦而産生出來的。

    除此之外,石坑內還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山石岩塊,整個石坑中到處都是,看起來淩亂至極,似乎曾經發生過一場極大的風暴一般。

    在石坑的最底部,也就是整個石坑最中心的位置,還有一個下陷的石洞,面積約有一個老虎頭般大小,在其內部,有一團耀眼的綠光正熒熒閃爍。雖然暫時還看不清那洞內之物是什麽東西,但九隆心中已然斷然確定,那團綠光正是幾天前從空中墜下的那個綠色光球。

    即便此刻是晴空萬�,陽光能毫無遮擋地照射到此處,然而那綠光依然是強烈無比,把整個石坑都映照成了刺眼的綠色。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碧幽幽的,有幾分神秘之感,也有幾分森森的寒意。

    在那個時代,人類對于大自然的了解還處于非常初級的階段,許多自然現象都無法正確的解釋和認知,即便是風雨雷電這種尋常之事,也被人們認爲是神靈的作爲。倘若再碰到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自然也與神靈惡魔之流脫不了幹系。

    在這樣的前提下,九隆已先入爲主地確定這必然是神靈的傑作,更何況親眼見到一個神奇的光球從天而降,並且這光球居然還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再加上這光球降落的位置一片狼藉,山石土地皆盡遭到了極大的震蕩,一道道石紋清晰可見,這便更加讓他確信了神的存在,也愈發肯定這綠色的光球與神靈有著直接的關聯。

    盡管九隆感到有些難以置信,但他也能隱隱猜到,這山頂上的巨大石坑,很有可能就是這個綠色光球撞擊出來的。對于眼前的一幕,他心中當真是又驚又怕,其中還摻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狂喜。千載難逢的奇遇就這樣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無論怎麽說,這綠色的光芒也必然有著無法想象的神奇之處,只是不知此物到底是什麽來曆,它或許會殺了自己,也或許會給自己帶來某種驚人的能力,如果是後者的話,自己繼承父親的王位已不在話下,說不定還能就此成就一番偉業,讓族人都看看自己有著多麽大的才幹。

    心念及此,他連忙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壯著膽子向石坑中緩步而行,在距離那綠光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停了下來。隨後他便屈膝跪拜,口中低唱頌歌,祈求神靈的寬恕,並請求神靈以真身示人,讓他得以從正面膜拜。

    祈福了半晌過後,卻不見洞中有什麽動靜,九隆心想這綠光之中既然沒有神靈現身,那這可能就是什麽神器從天而降。于是他又對著綠光處連施了三次大禮,隨即便向前跪趴數步,一直爬到了那石洞的旁邊,瞪大了眼睛向�觀瞧。

    當雙眼適應了那強烈的光線之後,九隆可以清楚地看到,石洞內的確有一塊發光的物體,那似乎是一塊綠色的石頭。不過這石頭的造型卻是別致異常,石塊的外輪廓呈橢圓形,中間的部分向下微微凹陷,再加上石塊的外表平整光滑,並且其厚度不超過一指的粗細,乍一看起來倒有些像是一個橢圓形的綠色石碗。

    這的確是太過出乎九隆的意料,他曾經設想過許多形狀各異的神器寶物,但卻萬沒想到從天而降的居然是一只會發光的橢圓石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是天神的飯碗不小心落入了凡間嗎?

    九隆趴在洞口愕然無語,呆呆地愣了良久過後,他才略感失望地伸出了手臂,將指尖一點一點地向那怪異的石碗慢慢挪去。出于好奇,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探明此物的來曆和功效的。

    然而就在他指尖與那石碗接觸的一刹那,他猛然覺得一股麻酥酥的感覺從他的手指一直蔓延到了他全身的每一個部位,他從未體會過那種奇怪的感覺,只覺得全身上下又麻又疼,並且不受控制的顫抖個不停,如同被天雷轟頂,如同被惡魔拽走了靈魂。

    在那一刻,他能明顯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事物侵入到了自己體內,像是血液一般任意流淌,又像是無數只觸手正在滿布著自己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他趴在地上不停地顫抖,想要起身逃跑,卻又全身僵硬無法移動分毫,只能任憑那股神奇的力量在他身上流轉遊走。

    最後,他感到那觸手般的事物慢慢遊走到了自己的頭部,緊接著他感到顱腦之內一陣抽搐,似乎腦仁也跟著跳動了起來,整個頭顱就宛如發出了‘咝咝’的響聲,他覺得那股力量從自己的腦中抽走了什麽,但這一切卻又無形無質,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腦子�面被吸走了什麽事物。

    正當他感到無比恐慌之時,忽然間,他猛地覺得全身一震,大腦之中一片空白,耳中‘嗡’的一聲急響,整個人也隨之昏了過去。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天空中的雲彩已是一片火紅,眼見夕陽西下,原來時間竟已來到了傍晚時分。

    昏昏沈沈中,他猛然記起不久前自己的遭遇,急忙擡頭一看,發現自己仍舊趴在那個閃爍著綠光的洞口旁邊。此時此刻,洞中的綠光依然耀眼,那綠色的石碗也還在洞內,只不過有所不同的是,那綠色石碗已不再是靜靜地躺在洞中一動不動,而是微微離地半寸有余,懸浮在洞中緩緩旋轉。真如傳說中的神器一般,也沒見有什麽外力介入,它居然能像雲彩一般飄浮在半空。

    對著洞內張望了片刻,九隆心中又驚又怕,他知道這東西絕對不是平常之物,如能駕馭,必會給自己帶來不可限量的好處。但經過此前的那一次接觸,他也很清楚這東西是碰不得的,那種奇怪的感覺難受至極不算,好像這石碗還能從自己的體內吸走什麽東西,總覺得有另一個人的靈魂在那一瞬間進入了自己的體內。

    在取舍之間,九隆陷入了長時間的沈思之中。如今自己的手腳已恢複了自如,若是要走,全身而退應是不成問題。然而,一件無比神奇的事物就這樣靜靜地擺在自己眼前,假如就此撒手不理,這對于好奇心極重的九隆來說無疑是一件萬難做到的事情。可這東西碰又碰不得,拿又拿不得,光是趴在這�傻看著它又有什麽實際意義呢?

    想到此處,九隆撐起雙臂坐了起來,環目四顧,想找個什麽東西再去試那石碗一次。可這本就光禿禿的山頭已被炸成了大坑,方圓數�,連個稱手的木棒都無處可尋,視線之內除了石塊之外,剩下的還是數不清的石塊。

    他不情願用父親送給自己的弓箭去冒險試驗,無奈之下,他只好隨手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攥在手中,站好了位置之後,便深吸一口氣,將那石塊輕輕地從洞口中扔了進去。

    只見那石塊劃出一條弧線往下落去,正好砸在了那綠色石碗的正中央,發出‘哒’的一聲清脆之響。緊跟著,就見那石碗向下一沈,隨著石塊的下壓之力落在了地上。但片刻之後,那石碗又飄飄悠悠地浮了起來,依舊在離地半寸的位置淩空旋轉,剛剛扔進碗中的那塊石頭也隨著石碗一同旋轉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一幕,九隆實在是難以索解,這石塊落入碗中以後,完全沒表現出任何異常,既沒蹦也沒跳,和自己觸摸到石碗時産生的反應截然不同。莫非這詭異的石碗只對人體有所感應?石塊乃是死物,無法體現出那種奇怪的幹擾?

    正疑惑間,九隆忽然感到一陣涼風襲來,伴在風中的,還有一種奇怪的聲音,似是在輕聲喊著自己的名字:“九隆……九隆……”那聲音又輕又柔,非男非女,像天籁的聲音,又像是魔鬼的幽怨。

    側耳聆聽,那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不知到底哪�才是聲音的源頭。但聽著聽著,他又總感覺發聲的地點就是那石碗的位置,他好像真的看到一只巨大的綠碗飄在自己面前,碗底朝向自己,上面有一張大嘴正在對著自己輕聲耳語。

    九隆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眼見天色已漸漸全黑,周遭均黑漆漆的看不清事物。此時那洞中的綠光便因此顯得格外明亮,就連他自己的身子也被映成了幽暗的綠色,襯在夜幕之中,平添了幾分森森的鬼氣。

    這次九隆是徹底沒有勇氣再留下去了,眼看著那洞中的綠光變得越來越亮,他只覺渾身冷汗涔涔而下,仿佛真的看到一個綠臉的魔鬼就站在自己面前,兩只無形的觸手,也再次朝著他的頭部緩緩摸去。

    耳聽得那幽靈般的叫聲依然兀自未停,九隆頓感毛骨悚然,低呼了一聲,撒開兩腿就往山下奔去。此時他的腦中已是一片空白,只想著趕快逃離此地,就算那綠碗真的是什麽神仙的法器他也不想要了,更何況那東西總是透著一股陰暗詭異之意,弄不好真是某個魔神的飯碗也未可知。

    邊這樣想著,邊手忙腳亂地往山下奔逃。這一次他可比上山的時候還要賣力,生怕身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追上自己。在夜幕之中跌跌撞撞地跑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看到陽光的那一刻,他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筋疲力盡的他在半山腰上眯了一會兒,隨後又起身繼續下山。在路途之中,他腦子�一直在想著那只神奇的綠碗,雖然慶幸自己能從那似有似無的魔爪之中逃了出來,卻也惋惜一次大好的機會就此錯過,若是真能將那寶物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往後的日子想必一定會大不相同了。

    不過此人卻是極爲的聰穎,盡管自己已與那寶物失之交臂,但就在他一路上的冥思苦想之後,一條上佳的良策,也在他的小腦瓜�産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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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3:36

    第二百二十三章 彌天大謊

    回到家中以後,九隆的母親甚爲關切,他這次離家足有十余日,對于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來說,獨自在外面呆那麽長時間的確是讓人有些放心不下。就連九隆的父親也很是擔心,見到小兒子平安無恙地回來,臉上也不免多了幾分笑容。

    談話間,九隆發現族中的男女老少全都神情怪異,一個個愁眉不展,似有什麽憂心之事。于是他向母親詢問,爲何這一幹族衆均是顯得心事重重?

    母親答道:數日前忽有一團綠光從天而降,大地震顫,星雲流轉,似有一場大厄降于凡間。族中的老祭司占了一卦,向神靈問詢此番變故是何由來,卦中雲:‘魔煞千年,血染萬�。’此乃極凶之象。聞此訊後,族中之人無一不惶恐不安,生怕那千年的魔煞不日就來索討人命。無奈下他父親只好下令遷離此地,好讓族人的心�能有些安慰。

    聞聽此言,九隆心中暗自竊喜,他還以爲只有自己看到了那團詭異的綠光,沒想到就連遠隔百�的家中也能看到那一幕場景。如此一來,自己構想的計劃更是如魚得水,這番謊言也自然是更加容易讓人相信了。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後便開口對父母講道:那團綠光孩兒也是親眼得見,並且那光芒降落的位置,距離自己僅有數米之遙。父親母親可叫族人不必驚慌,那並非什麽天降的災禍,而是一條上古的巨龍。

    九隆的父母一聽自己的兒子竟能親身遇到這等奇事,不由得又驚又喜,其中還帶有一絲淺淺的懷疑。二人忙讓九隆詳細道來,那團奇異的綠光怎地就是一條上古巨龍了?

    九隆點了點頭,隨即便將自己一路上構想出來的整套謊言娓娓道出。

    他說那條巨龍出現在他眼前之時,他自己也是被嚇了一跳,只見那物身長百丈,雙角朝天,青須青發,身上的龍鱗也是閃著幽幽的青光。並且那龍身上面還生有一對翅膀,張開來幾與龍身一般長短,呼扇一下飛沙走石,就算是數人環抱的巨石也會離地飛起

    那青龍一雙閃著金光的眼睛望著自己,片刻過後,便一步一頓地朝自己緩緩走來。當時他雖然心中慌亂,但他也情知逃跑是無濟于事的,就算自己奔得再快也不會快得過龍去,是以他只好鎮定住心神,彎弓搭箭瞄準了那條巨龍。

    青龍見狀忽然哈哈大笑,口稱你這無知小兒,可知我乃是天上的應龍,你這凡間之箭豈能射得死我?我來問你,你是我的兒子不是?

    聽那巨龍如此一說,九隆反倒感覺這神物似乎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了。于是他放下弓箭,對著那神龍連連失禮。並回答它說:我不是你的兒子,我是我父親的兒子。你是龍,我是人,我又怎麽會是你的兒子了?

    那神龍再次連聲怪笑,問曰:你母親名叫沙壹是也不是?當年她在山下的湖中捕魚,偶然間觸到一根沈木,因而有孕,肚子�的孩子正是你這癡兒。那根沈木乃是我所幻化而來,我又豈會認不得你?

    盡管那神龍所說的觸木一事確實發生過,但他心中還是將信將疑,于是便追問道:照你這麽說來,那我父王又是何人?

    神龍答曰:你父親也是我龍族之人,他本是我的孩子,而你也的確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只不過你父親乃是龍化人形,要在人世間曆盡艱苦才能修成正果,因此他在這個皮肉所制的軀殼之內是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世的。待他壽終之後,自會化回龍形,屆時便回到天上當神仙去了。

    而你父親使你母親受孕之後,你還是一個半人半神的凡胎而已,我之所以化爲沈木,便是要將你在胎中點化成神,故而你也如同是我的兒子一樣。

    聽那神龍將因果情由講述完畢,他這才徹底相信了神龍之言,于是他再次鄭重跪拜,以謝祖先點化之恩。

    那巨龍受禮之後,便將他馱在背上飛了起來。只見那巨龍雙翅一抖,眨眼之間便直穿雲霄,當真是耳畔生風,眼界遼闊,能淩駕于雲層之上,那感覺別提有多逍遙快活了。

    飛了半晌過後,那神龍在遠處的一座高峰頂上停了下來,它告訴九隆,自己今日剛好是整一萬歲,如今正果已成,這就要回到天界複命去了。臨別之際,它想要再來看看自己的後代,能見到自己的子孫平安無事,它心中已是再無牽挂,這就要徹底的離開人間了。

    最後那神龍又補充道:你父親的正果即將修成,不久之後,他也將到天界與我彙合,人間之事,便交給你去執掌吧。

    說罷,那神龍便展翅一拍,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大地碎裂,沙石漫天,僅片刻之際,那神龍就閃著五彩神光隱入到了天際之中。

    聽九隆將這套謊言全部講完,他父母二人均是目瞪口呆,要知道在那個時代,幾乎沒有任何人是無神論者,神靈與惡魔這兩種事物均根深蒂固地紮根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就算九隆的父親是一族之主,對于此道亦是深信不疑。

    回想起數日前的那晚,天空之中綠光璀璨,映照得整個天際都光芒大作,這不是神物又是什麽?再加上九隆能說會道,將當時的場景結合得幾近完美,也不由得他父母不去相信。尤其是他父親聽到自己也是龍族,這樣的消息可比任何喜訊都來得要緊,當時的人們敬神拜神,卻從未有人想到過自己當神,這樣的信息一旦産生,不要說事主本人,就連全族上下也必是歡欣鼓舞,能夠成爲龍族的後代,這簡直是比統治全中國還要令人狂喜百倍的消息。

    而九隆的母親對這一說法也是信了九成,畢竟當年那次觸木有感是自己親身經曆之事,如今被那神龍一言中的,這無疑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但她卻完全忘記了此事乃是全族上下人人皆知,九隆只是加以利用罷了,完全是因爲她自己先入爲主才誤信了謊言。

    然而不管怎麽說,這也只是九隆的一面之詞而已。綠光倒是的確出現過,但卻沒有任何人看到天上有神龍飛翔。況且族中的老祭司乃是占蔔能手,數十年來卦卦應驗,爲何她預測的是大凶之兆,而九隆口中的卻是大吉之相?

    九隆是何等的聰明?僅憑察言觀色他就已然看出父母的心中仍暗存疑慮。于是他也不等父母開口,便搶先讓二位尊長不必懷疑,那神龍最後離開的位置就是地處西面的一座高峰,自己還清楚地記得前去的路線。那山峰頂上依舊留有神龍離去時的遺迹,不妨大家同去瞻仰一番,一來得以祭拜祖先,二來也可以辨明真僞,防止族中之人將信將疑。

    只不過那神龍在離去之際有言在先,它的後人前來祭拜倒無不可,但只可在稍遠的地方觀瞻朝拜,切勿進入到遺迹之中胡亂行走。若是不小心踏破了龍脈,則吉象立即轉爲凶象,屆時必將血光沖天,此象一出便萬難破解。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擔心有眼尖之人發現了坑底的玄機,那閃爍著綠光的石碗應該還在坑底的洞中,但凡心思缜密一點的人就能窺破那綠光的來曆,如此一來,自己的謊言便不攻自破,今後在族中恐怕再也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他父母二人早就迫不及待要一睹神龍的遺迹,待九隆交代完畢,二人便連忙招呼族中的長老和祭司,又叫了數十名身強體壯的年輕漢子,打點好行裝後,當即便往西邊的群峰之中進發而去。

    一行人在九隆的帶領下緩緩而行,由于幾名長老和祭司的年事已高,是以行走之時已頗爲緩慢,大多時候都需要那幾十名壯漢用藤椅擡著行進,因此衆人前進的速度也比九隆獨自一人的時候要慢了數倍。

    好在當時的社會環境還比較原始,尤其是像他們這種地處邊疆的少數族群,除了要置備生活中所需要的必需品以外,其余的時間基本上都是無事可做的。再加上這一行人的身份地位均是顯赫尊貴,故而也沒有勞作的任務,反正左右閑來無事,衆人倒也不急于那一時半刻。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行人足足走到了第十天,這才終于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也就是當初那團綠光所降落的那個峰頂。

    見到峰頂那駭人的場面,除九隆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那難以想象的大坑完全就是神力所爲,若憑人力開鑿,一是不可能鑿刻的如此自然,二是絕不會有人這般無聊,在這鳥不拉屎的峰頂鑿出個全無用處大坑,這是任何一個部族也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時至此時,一行人無一不對九隆的謊言深信不疑,九隆的父親早已沈浸在自己是龍族的喜悅之中,就連年長的老祭司也是自行慚穢,連罵自己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這等吉象竟也能算成凶卦,看來這大祭司的位置也真該換換人選了。

    衆人在那龐大的天坑邊上祭拜了半晌,鑒于九隆有言在先,是以一幹人等誰也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斷了自己種族的龍脈,那樣的禍事恐怕是誰也擔當不起的。

    不過有眼尖之人還是發現了其中的破綻,一個年輕漢子指著那坑底的洞口道:那個孔洞之中有綠光發出,不知內�乃是何物?莫非也與龍神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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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4:07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王者的手段

    聽那人問及綠光一事,九隆也擔心事情敗露,連忙解釋說,因此地乃是神龍上天之前離去的遺迹,是以此處留有神龍的靈力,那洞中之光想必就是神龍所說的龍脈所在,如若不然,神龍也不會刻意叮囑他不要在遺迹之中隨意走動了。

    事到如今,在場的一幹人等均是對九隆的謊言深信不疑,聽九隆如此一說,衆人皆盡點頭稱是,看來那龍神果然在此處留下了帶有靈力的龍脈,那奇異的綠光便能證明一切問題。

    爲了避免龍脈被毀,衆人誰也不敢向前走動半步,盡管每個人都對那神秘的綠光好奇無比,但既然龍神有訓在先,哪還會有人敢與神靈的意志相悖?

    待一場祭祀儀式進行完畢以後,一行人便頗爲不舍地下山而去。回到部族的駐地之後,九隆的父親便召集了全族的子民,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並當場宣布,在自己死後,繼承王位者便是九隆。此子乃是龍神的後裔,這一族之主的位置,九隆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最佳人選。

    九隆的其余九位兄弟聞此訊後,分別表現出了不同的態度。一部分人怒目而視地暗暗切齒,一部分人搖頭歎氣地自認倒黴。其中有一個叫木呷的,平日�與九隆的關系最爲要好,他雖然也有繼承王位的野心,但此時聽說九隆乃是龍神的後代,便毫無懷疑地相信了這一說法。並當即對九隆施以大禮,以表對九隆的忠誠和臣服。

    自此之後,九隆駕龍乘風一事便廣爲流傳,他母親沙壹觸木有感,九隆乃是真龍之子的故事也被一同流傳了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套謊言被人們傳述的如同真實發生過一般,再加上大量的添油加醋和內容的修改,整件事情變得越來越像上古的傳說,而九隆這個人,也被後人披上了一件與神靈近似的神奇外衣。這也就是爲什麽時至今日這個傳說還依然流傳于世的緣故,只不過由于哀牢古國在曆史的典籍之中記載甚少,因此知道這個故事的人並不算太多。

    翻回頭來再說那日全族集會完畢以後,族中之人自是喜悅無限,歡快異常的。本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型部族,一躍成爲以龍神爲祖先的神族後裔,這不僅對王室家族是個極好的消息,對于族中子民的身份也有著令人刮目相看的等級提升。

    部族之中搞了一個連續數日的歡慶儀式,當真是人人喜笑顔開,個個笑容滿面。不過這全族老少中也有幾人是愁眉不展提不起興致的,那當然就是九隆十兄弟中的另外八人。可如今大局已定,就算他們心中再怎麽不服,對于王位的繼承一事也已然是徹底無力回天了。

    這幾千號人如何慶祝暫且不表,且說九隆心中還另有一件煩心之事。能如願以償地被選爲王者的繼承人,在他心中自然也是喜不自勝的。然而當時他的父親才剛剛五十多歲,而且身體強壯,筋骨結實,絲毫不遜于壯年之時。九隆時常暗暗歎息自己的父親恐怕會有很長的壽命,如此一來,自己登上王位的時日恐怕會拖得非常久遠了。

    然而他的這番擔憂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很快,他就發現父親的行爲有些不太正常了。

    自從他父親得知自己是神龍的後代這一消息,就整日沈浸在天宮生活的美夢當中。有很多時候,他甚至會抱怨自己的壽命太久,如果辭世之日能早早到來,他也能夠早一刻享受到那天界之中的神仙生活。

    九隆看出這是一個極好的契機,于是他便經常和自己的父親聊天說話,而話題的內容也大多與神龍之事緊密相關。他將自己與神龍的對話又增加一些段落,並著重描述天宮生活的美妙與逍遙。

    他父親聽這些故事聽得多了,就更加對那種神仙的日子心搖神馳,隨後的結果,便是更加急于結束自己的生命,想快點隨著自己的祖先上天成神。

    就這樣,大約過了四五年的光景,就在九隆剛滿十七歲的那一年,一日間他父母二人同時斃命,最終的死因,竟是二人手挽手的在房中服毒自盡了。

    在他父母的遺體旁邊,牆壁之上留有遺言數句。大概的意思是說,本人日前夜有所夢,夢中之物正是本族的祖先青鱗應龍。那龍神對他說,我已在天宮等你許久,每日都盼著能早日與你父子團聚,如今天宮中已將你的府邸修繕完畢,天神之職也虛位以待,望你攜內子速來!本人深知此乃祖先托夢,自然不便違背其意,況且本人對回歸天庭神馳已久,如今時機正佳,故攜同夫人共赴天宮。爲避免臨別之際傷感悲痛,因而沒有對外公布這一消息。此後族中諸事均由幼子九隆掌管,望爾等今後互敬互愛,切勿手足相殘,永遠切記我輩乃是龍族的後裔,萬萬不可讓外族之人看本族的笑話。

    遺言至此頓筆,躺在一旁的,便是兩具早已僵硬多時的屍體。說起來古人也真是愚昧得緊,盲目的信奉和盲目的崇拜使得好端端的二人竟頗爲荒唐的服毒自殺了。盡管當時還沒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理論的出現,但僅僅爲了那種虛無缥缈的神仙生活,夫妻倆居然隨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去追逐那不切實際的神仙日子,這樣的做法,不是愚昧又是什麽?

    那九隆之父也算得上是一代明主,可最終還是被自己的無知葬送了生命。但話又說回來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手策劃,不僅編造出了一套彌天大謊,而且還頗爲殘忍的誘導他以自殺的方式終結生命。而最爲可悲的,就是九隆那善良的母親,此事本與她沒有多大關聯,卻因爲九隆的計謀也一同變成了受害者,不知這樣的結局,九隆在最初之時想到過沒有。

    族中老少雖然不忍心老族主就這樣辭世而去,但也均爲他能如願成神而感到慶幸。在當時的人們看來,老族主這次升天與普通的死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那是生命的升華,那是一個無比美妙的開始。

    全族上下爲老族主及夫人搞了一個極爲隆重的送葬儀式,哀悼數日後,跟著又爲九隆的上位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慶典。至此,新老族主的交替已正式完成,困擾在九隆心中十余載的一大心結,也算是被徹徹底底的解開了。

    別看當時的九隆年僅十七歲,但此人的確不是個等閑之輩。他腹中的雄才偉略絲毫不遜色于任何一個曆史偉人,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聰穎智慧,很快的,他就把這個男耕女織的平凡小族群整頓成了一個極爲強大的部落,在滇西一帶,也愈發的具有強大的聲勢、威望,以及地位。

    在他接任部族首領的兩年間,他先是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懲治了自己的八位兄弟,殺了兩個以儆效尤,又將另外三人貶爲庶民,不再享受族主宗室的任何待遇。剩下的三個早已被他的手段嚇得服服帖帖,相繼前來投誠,並發誓永遠效忠侍奉九隆一生。

    隨後,他率領族衆以偷襲的方式襲擊了臨近的兩個部族,並將幾近半數之人殘忍殺害,爲的是震懾恐嚇,讓剩余的俘虜不敢輕易抵抗造反。

    有了這些俘虜,他就開始建造了一只初級的軍隊。他把全族能征善戰的強壯男子全都挑選了出來,總數約有五百人左右。而後他又從那些俘虜中也挑選除了五百名身體強壯的男性,而且也編制在了這只部隊當中,由族中的五百名正式士兵負責監管,一人盯守一人。

    到了打仗的時候,那五百名外族漢子便成了名符其實的肉盾,待削弱了敵人的實力以後,本族的五百名勇士再上前殺敵。用這種方式,他很快便擊垮了三個較爲強大一些的部族,僅俘虜就收納了上萬人之多。

    此時他所羁押的戰俘已遠比他本族之人爲多,他知道再以這種監管的方式是治理不了這麽多人的,于是他另行新政,大大削弱族中長老、祭司等人的分配份額,將掠奪來的事物、財寶等物大量分發給部隊中的戰士,讓他們能按自己的付出得到相應比例的酬勞。

    這樣一來,戰士們能夠靠著自己的雙手養活妻兒老小,這便更加激發了他們的鬥志和血性,無論是本族的戰士還是被吸納的外族俘虜,全都對這一舉措大爲贊賞。在戰場上,這些勇士一個個如同下山的猛虎。在戰場下,每一個對九隆王也是恭敬有加。再加上九隆王在曆次出征之時都身先士卒,矯勇善戰,不畏生死,這在那種武力至上的年代也起到了非常好的領袖作用。在整個西南夷地區,九隆王的名號也由此變得愈發響亮了。

    在九隆二十八歲的那一年,他正式將部族體系更改爲了國家的體系,建國稱帝,由于大部分的子民都生長在哀牢山一帶,故此國號哀牢。

    這個在中國曆史上極爲神秘的國度,也從這時開始悄然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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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6-5 10:34:29

    第二百二十五章 無奈下的反思

    在創建了哀牢王國之後,九隆王繼續著他那大刀闊斧的改革。他首先廢除了其他部落的信仰和文化,並將本族文化規定成唯一且至高無上的信仰。此後,他極爲清楚地劃分了國家中勞動力的工種,廣播糧田,開發礦産,並從中原請來能工巧匠,一方面大批量的制造武器,囤積糧草。另一方面則棄用較爲原始的木質結構房屋,投入大量人力開始修建城池,開鑿水路,引水入城。

    如此蓄力了五年以後,哀牢國的國力已頗爲強盛。隨後他便舉兵大肆進攻周邊部族,將西南夷地區原本散落著的無數零散部落,一個個吞並蠶食,最終逐一被納入到哀牢國的體系當中。

    逐漸的,九隆王以及哀牢國的名號相繼鵲起,在小部分部族還在勉力抵抗的同時,也有一大批人丁前來投誠,少則三五人,多則數千人。他們有的是仰慕九隆王的作風,羨慕哀牢國物資豐富的優越條件,故而想要成爲這個國家的一份子,從而過上較爲安逸的溫飽生活。而絕大部分的投誠者還是以整個部族爲單位的,因爲他們非常清楚,面對日漸強大的哀牢王國,擺在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拼死抵抗,血染疆場。另一條便是顧全全族老少的性命安危,以投降的方式率先投奔哀牢國,這至少不會讓嗜血成性的九隆王再來踐踏他們族人的生命。

    春來秋往,酷暑嚴冬,轉眼間又過了六七年的光景。時至此時,哀牢王國所擁有的聲勢及地位,在整個西南夷地區都是無人能及並且史無前例的。國中人口不下百萬,僅軍隊就已擴充到了三十萬之衆,當真是雄霸一方,氣勢淩人。據史料記載,當時的哀牢王國疆域遼闊,東西3000�,南北4600�,邊境甚至觸及到了緬甸以及喜馬拉雅山一帶,在雲貴地區,的確是極爲罕見的強盛大國。

    當年第一個對九隆王俯首稱臣的兄弟木呷,在這十余年的征戰中始終都伴隨在九隆的左右,由于此人腹中也有些韬略,常能在一些抉擇上面爲九隆出謀劃策,于是九隆便將其任命爲國中的第一國師,無論是外戰還是內治,大事小情均會與木呷商量。那木呷也因此爬到了位極人臣的地步,舉國上下除了九隆王之外,便以此人的地位最爲尊貴。

    一日,木呷向九隆進言道,如今我國已擁有雄兵數十萬,並且久經戰陣,訓練有素。這些勇士如不繼續征殺恐怕會荒廢了血性,等到再要用兵之日,或許就不像此前那樣骁勇善戰了。故,臣有意進軍中原,剿滅諸侯,一統河山。

    當時的九隆王已年過三旬,他雖然依舊殘暴嗜血,但與其十七八歲時的輕狂相比起來,他已多了一份穩重沈著,一份更爲精明的睿智。

    他很清楚自己國家的形式和弊病,盡管表面上哀牢王國的國力強盛,兵多將廣,但這些國民卻並非全部都是自己本族的宗室,絕大部分都是吞並收納進來的。這些***多是在自己的殘暴和震懾之下無奈投降的,如若脫離的自己管轄地區太遠,恐怕會暗謀生變,從而對自己反戈一擊。

    在自己鎮守的西南夷地區,如在征戰期間兵將起義,自己還能重新調集兵力剿清逆黨。但倘若真的進軍中原,兵將們與自己的管轄區域脫離太遠,如真的事發,再調集兵力已然不及,自己苦心經營的江山恐怕也會毀之一旦了。

    然而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則是當時中原地區正值戰國中期,七雄割據,犬牙交錯。這些國家的國力均是強盛至極,任何一個國家與哀牢相比起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單獨攻打一個國家倒還好說,怕的就是在自己出兵之後該國會與外國結盟,以如今哀牢的兵力,同時攻打兩個國家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性的。

    想要進軍中原,擺在自己面前的道路只有兩條。一是進軍巴蜀,隨後在巴蜀地區鞏固自己的勢力,再行伺機攻占周邊國家。但那巴蜀卻位于楚國和秦國的夾角處,如此舉成功,自己勢必會兩面受敵,尤其是國力極強的秦國,在自己興兵征戰巴蜀過後,兵力自然會有所消減,那時要面對傭兵超過自己數倍的大秦,自己無異于羊入虎口,以卵擊石。

    第二條路則是直接攻占楚國,不過如果真的出兵征討楚國,本來和楚國相互制約的秦國就會有了可乘之機,秦兵可以同自己一道夾擊楚國,而後再增加兵力繼續驅逐自己。或者秦兵可以先攻取巴蜀再繼而攻打自己的後方,那樣一來,自己就會被徹底困在楚國的境內,腹背受敵,必然只有潰敗的惡果,而秦國則可借此機會對楚國形成包圍之勢。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自己的出兵都將爲秦國做了嫁衣,這筆賬在九隆的心�算的極爲清楚,因此他當場拒絕了木呷的提議,並將自己的分析和判斷給木呷講解了一遍。

    進攻中原的事情就這樣被擱置了下來,然而這並非九隆王真實本意,在他那龐大的野心驅使下,他早就有了攻取中原鑄就霸業的想法,只不過時局如此,他確實沒有足夠的實力與群雄抗衡,只得頗不情願的暫且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時常在心中暗暗喟歎,自己拼力打造的國家到頭來還是實力不濟,只怪祖先生活的區域地廣人稀,想要與中原人的人口數相抗衡的話,恐怕要度過上百年的光景才能初見成效。可到了那時,自己早已身入黃土,再大的霸業自己也是看不到的。

    難道自己終將守著這個羸弱的小國郁郁而終嗎?自己胸中的豪情壯志,難道當真會無有用武之地嗎?倘若能真像自己編造的那樣該多好,假如自己當真是龍族的後裔,那便能夠借來天兵神將,中原諸國均不可能與之匹敵,萬�河山定然唾手可得。

    想到這�,他猛然間心頭一震,繼而想起了許多年前幫助自己登基上位的那只綠色石碗。自從自己繼任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去那高峰之巅查探過石碗。一來是因爲他壯志在胸,大部分時間都放在政事及軍事上面。二來則是他心中總有一個抹不去的陰影,那石碗如魔似鬼,仿佛生人根本接近不得,他兒時的那場奇妙的際遇,一直萦繞在他心頭許久許久才有所緩解。

    因此他始終都遠離那座山峰避而不見,即便族中之人每逢吉日便前去祭拜,他自己也是從來不去的。因爲他很清楚那遺迹並非什麽神龍所致,而是那只神奇的石碗發出的光芒。久而久之,他也逐漸將石碗一事慢慢淡忘了。

    如今他已身登九五之位,十余年來,大大小小的事情經曆了不少。見慣了血腥場面的他,無論是膽量還是對事物的判斷能力,早已非兒時的自己所能比擬。此刻再次想到那只詭異的石碗,他心中也自然對其有了另外一種判斷和看法。

    在他看來,那只小小的石碗居然能在一座山峰上面隨意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這足以說明此物具有無法想象的神奇力量。兒時的自己年幼無知,先入爲主的認爲那石碗乃是惡魔和鬼怪的器具,因此便如喪家之犬般倉皇而逃,甚至二十幾年都不敢去接近那個可怕的地方。

    然而今日看來,此事絕非像自己當初想象的那樣簡單,倘若真的是什麽神魔之物,那這二十年來不可能沒有任何特異的事情發生。既沒出現過什麽神靈降世的吉祥之事,也從未有過離奇慘死的怪事發生。

    由于九隆當初編造那套神龍的謊言,因此整個哀牢國都以神龍作爲至高無上的信仰。身爲一國之君的他自然不能表露出對此事不屑一顧的態度,爲了做足表面功夫,他特意安排了守衛數十名,在整個神龍山下輪流站崗,以此來證明此地的尊貴和不可侵犯性,並能很好的顯露出他對龍神的崇拜和敬仰。

    此外,爲避免有祭拜者誤闖禁地看透了玄機,他在接任後的第一年就頒布了一條非常重要的法令:凡前去朝拜龍神者,最多只能在半山腰的位置祭司禮拜,全族上下只有在他的帶領之下才能接近遺迹,違令者,殺無赦。同然,他所派遣的那些守衛,也同樣是把守到半山腰的位置就止步不能上前了。

    這十幾年來,如果神龍山上的石碗有什麽離奇的事情發生,無論是國中子民還是終日守在山下的兵丁,不可能無人察覺無人知曉。在那個對于國人來說極爲敏感地帶,只要稍有半點風吹草動,必然會驚動全國上下,這樣重要的消息,他又豈會有全然不知的道理?

    如此推斷,那神龍山上的石碗應該依然平靜無恙地躺在那�,與神靈鬼怪無半點關聯。若果真如此,那麽那只石碗所擁有的力量就應該想辦法開發出來才是,假如能借助到那石碗的神力,說不定自己就能反轉局勢,利用這種特殊的力量增強自己軍隊的實力。

    他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暗暗定下了一條計策。隨後便喚來親信一名,悄悄交代給了他一件極爲秘密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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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4:52

    第二百二十六章 密令

    九隆王讓那親信即日動身,前往神龍遺迹所在的神龍山走一趟。這次的任務極爲隱秘,除了他君臣二人之外,決不可對第三個人提及。

    具體的任務內容倒是並不複雜,只是讓那親信想辦法潛入到聖地的中心,也就是那山頂上發出綠光的位置。如在發出綠光的洞中發現有什麽事物,大可不必驚慌,將那發光之物裝在器皿之中帶回到此處,至此就算大功告成了。如在上山途中遇到看守兵丁的阻攔,不要與之對話說明來意,直接殺了便是,此番殺人的權力是本王授予的,絕不會有人對你追究責任。

    那親信本是勇冠三軍的一名勇士,戰爭期間,此人殺人如麻,不計其數。如今戰亂暫且平息,故九隆王便將他調來作爲自己的貼身侍衛,日子長了,兩個人之間多多少少也增進了一些默契和情誼。九隆之所以讓此人前去辦理這件隱秘之事,一來是因爲此人對自己忠心耿耿,絕不會對外泄露半點機密。二來則是因爲他的身手不凡,在上山途中免不了要殺死幾個看守的兵丁,由他出馬,那些兵丁自然是攔不住他的。

    那親信聽完九隆王的指令,當即躬身領命。但他心中畢竟有太多的問題得不到解答,不免一臉迷茫地望著九隆想要得到此等做法的真實用意。

    九隆看出此人心存疑慮,畢竟那神龍遺迹乃是本族中人從不敢貿然侵犯的崇高聖地,讓他以潛入盜取的方式對待聖地,這難免會對其心中造成極端的壓力。

    于是他微微一笑,將自己早已想好的一套謊言給那心腹之人講了一遍。他告訴那人,自己乃是龍神的子孫,靈魂與龍神互有交融。日前他偶有所感,神龍山上的秘寶有一些破損,需要拿到山下來進行修複。那神龍山頂的中心有一處極小坑洞,內有一物,乃是神龍身上的一片鱗甲。整個哀牢王國的命脈就存乎于這片小小的龍鱗上面,此物若是徹底損壞,全族的命脈都將倒轉,這十幾年來大好氣運也將就此終結。他之所以讓心腹之人暗中取回龍鱗,那是因爲他心有顧慮,生怕這等消息走路之後會引起國人的恐慌。他這樣偷偷摸摸地行事,也的確是替子民著想,這份苦衷也只有對自己的心腹之人傾訴了。

    九隆是龍神子嗣的傳說已經流傳了近二十年之久,不僅是西南夷地區路人皆知,就連中原人也開始有所耳聞,那親信本就是哀牢一族的子民,對于此道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此時聽九隆如此一說,那人不僅沒有産生任何懷疑,反而對九隆的仁愛之心感動無比,同時也爲自己能得到這份榮耀至極的任務而感到興奮和光榮。他立即打消了所有顧慮,知道修複命脈秘寶這等事情半點都遲緩不得,隨後他便收拾行裝,並刻意攜帶了幾把利器,辭別九隆王後,便匆匆出城而去了。

    九隆王坐在殿中捏指掐算,按此人騎乘快馬的腳程,如事情進展的順利,最多五日便可回來複命。倘若他真能將那物帶回宮中,這便說明那石碗並非奪人性命的魔物。退一萬步說,就算那石碗真的是殺人的魔器,那身死之人也不是自己,正好讓此人充當一顆探路的石子,大不了今後自己不再去惹那石碗也就是了。

    就這樣,他度日如年地在宮中苦等了三日。到了第四天頭上,殿外忽然紛亂異常,過不多會兒便有侍衛回報,說看守神龍山聖地的守衛遭到了攻擊,有死有傷,但卻不知那襲擊者的身份和來意,而且那人似乎還往山頂的聖地處去了。爲避免壞了聖地的龍脈,將士們不敢再往山頂追趕,但如此大事畢竟牽連著全國的氣運,故遣兵丁一名快馬加鞭回城禀報,如今正在殿外候旨。

    九隆王一聽心中竊喜,知道那名得力心腹已然成事。于是他故作驚慌地連聲納罕,趕忙傳喚那名從神龍山回來報信的兵丁。

    只見那兵丁渾身是血,趴在地上便嗚嗚咽咽地禀報道,兩天前自己與另外七名士兵正在夜值,忽然從暗處沖出來一人,不由分說地揮刀就砍,一上來便連殺了三人。剩下五人知道聖地的重要性,對方既然在暗夜中偷襲,來意顯然不善,估計八成與山頂的神迹有所關聯。于是五人奮力禦敵,即便是豁出自己的命去,也要守住聖地不受外人的侵襲。

    但不成想對方的武功實在太高,還沒等五人打得幾下,便在轉瞬之間連斃四人,他自己的背上也被砍了一刀,雙腿一軟就趴在了地上。

    他本想要起身與那偷襲者拼個魚死網破,但轉念一想,以自己的能力是絕對打不過對方的,如自己也葬身于此,那麽對方就能肆無忌憚地上山而去,等接崗之人發現自己的屍體時,估計對方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唯今之計只有暫時詐死,等騙過了對方之後,再回營報信,湊足人手再去上山追尋那人。

    計較罷,他便趴在地上詐死不動。那人見八名士兵全部身死,也沒再做過多的停留,邁開大步就往山上去了。

    那兵丁待對方隱入黑暗之後,連忙起身往營中跑去,並將遇襲一事彙報了一遍。守將一聽這還得了,急忙召集在場的所有兵丁,手提利器,如瘋虎一般往山頂的位置迅速追趕。

    然而當衆人追到距離山頂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畢竟他們始終謹記著九隆王的訓示,生怕闖入禁地而壞了國家的龍脈。可那逆賊明明就往山上去了,這一路上又沒人發現對方的蹤迹,這說明他極有可能已經進入了聖地,他到底所爲何來?在場之人誰也說不上來。

    衆人在山頂之畔側耳聆聽,發覺聖地之內並無任何聲息,不像有外來者侵入的迹象。這便奇了,莫非那神秘人並未到達此處?又或者,他以在衆人到達之前離開了聖地?可這聖地之中並無任何金銀財寶,他殺害守衛上到山頂,爲的到底是什麽目的?

    前思想後,那守將還是不敢貿然行事。于是他交代那名僥幸生還的兵丁,連夜騎快馬趕往都城,向九隆王禀報此事,是否進入聖地一探究竟,還請王上予以定奪。而自己則率領剩余兵將守在此處,任那逆賊有天大的本事,也絕不會放他下山一步,就算他真的從聖地帶走了什麽事物,也必將讓他在此地交還回來。

    聽那兵丁陳述完畢,九隆王心中是一喜一憂。喜的是那心腹之人沒被衆兵將捉住,這說明他八成已經順利脫身。而憂的是時隔兩日,按理說那親信應該在這名兵丁之前趕回城中才對,爲何卻被這普通的兵卒趕在頭�了?

    但既然人家已經將此事禀報到這�來了,他毫無表示也是不合情理。于是他讓國中的祭祀們搭設法台,自己則身披法袍,親自登台施術占蔔。他口稱用自己的獨特靈力與龍神進行靈魂上的交融,從而便能得知那神龍山的聖地之中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裝模作樣地表演了一番後,他下台宣布,自己已從龍神的眼中看到了日前所發生之事。那賊子乃是外族中遺留的殘部,爲尋仇而來,其目的就是搗毀聖地的神迹,讓哀牢王國從此一蹶不振。不過那賊子又豈會知道,那龍神的神迹凡人根本接近不得,他僅往神迹之中跨了一步,便被神靈之力打得飛灰湮滅,連根骨頭都沒剩下。如若不然,那龍脈被毀,全國子民又豈有毫不知情的道理?天地間勢必會産生巨大的波動才是。

    那九隆在國民心中本就是個半人半神的人物,此時衆人聽九隆王說得頭頭是道,自然也就毫無懷疑地信以爲真了。得知聖地安然無恙,國人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雖然還不時有人對此事議論紛紛,但對于那賊子的身份以及去向,卻是再也沒人去揣摩和猜疑了。

    九隆王見以安撫了民衆,隨後便重賞了那名守山的兵丁,並打發他回去給守將報信,不必再繼續守在聖地的周邊,重新補足人馬,照常守在山下便是。

    待一切事宜安排停當之後,九隆便懷著忐忑的心情苦等那親信的回歸。然而一連等了數日,卻始終不見那親信現身。九隆隱隱意識到事有蹊跷,或許那名親信真的出事了也說不定。若非如此,他不該到了這時還不出現。莫非……那人拿著石碗偷偷逃跑了?

    再等兩日,依然不見那親信的人影。此時九隆基本可以確定事情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事出無奈,他只得另外叫了一名較爲親近的侍衛,並囑咐他連夜去往神龍山的聖地之中,好好看看�面是否發生了什麽奇怪的變故。

    隨後他又寫了一道密诏交予那人,讓他手持此诏一路上山,若有守山的兵卒問其來意,就說是王上派他來此公幹便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九隆也確實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哪�還顧得上讓派遣之人隱瞞身份。

    那侍衛領命後便匆匆出城,可這一走就是十天之久。這一次,不但那侍衛也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守山的兵丁也沒人回來報信。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件事都已經變得有些讓人難以琢磨了。

    九隆預料到有重大的變故發生,如今的他當真是寢食難安,既擔心那神奇的異寶被人盜走,同時又有些膽怯那二人真的是被石碗的魔力所奪取了性命。

    然而他畢竟已是身經百戰的一國之君,其膽識與勇氣均比年幼之時強出百倍。他在宮中又忍耐了一日,到了第二天清晨,他給自己壯了壯膽,隨後便率領精兵數百名,一路快馬加鞭地往神龍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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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5:10

    第二百二十七章 紅繩子

    衆兵將快馬加鞭地隨著九隆王一路疾奔,不到兩日便來到了神龍山的腳下。

    守山的兵將見國主親自駕臨,均知必有重大的事情發生。那九隆王已有十余年不曾到過此地,如今突然率數百精兵來到聖地,定然與數日前那次外賊來襲有著莫大的幹系。然而衆人心中雖這樣猜想,卻礙于九隆王殘暴的性格及威嚴,竟無一人敢上前詢問,只有跪伏在地連連叩首的份了。

    九隆王是何等的精明,他又豈會不知守山兵將心中所想?但此時他已顧不上再對這些無關緊要之人詳加解釋,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之後,他便率衆一路上山,直行至距山頂還有十余丈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隨後他又選了這些精兵中最爲優秀的四人跟著自己,讓其余人等全部原地候命,如聽到自己出聲召喚,便須不顧一切地沖至山頂,到時他自會另行安排。

    諸事安排已畢,九隆便帶著那四名侍衛上至山頂,距峰頂還有幾步之遙時,他讓那四人也停了下來,自己則繼續向上踏了幾步,雙眼恰好可以看到石坑中的情況。

    這一刻,他內心中是百感交集的。鑒于少年時那夢魇般的經曆,自己始終都遠離此地不敢靠近。然而若是仔細想想,此處又可謂是自己的福地,如果沒有那次離奇的際遇,就不會突發奇想編出那套謊言來,也就沒有自己繼承王位的機會。從某種角度上說,自己還應該感謝那只神奇的石碗才是。

    事隔多年,時過境遷,當他再次面對這個讓自己又好奇又膽怯的地點時,他的心情也是既亢奮又緊張,一直在默默猜測著映入自己眼中的將是怎樣的場面。

    正躊躇間,他的身子已隨著自己的邁步上前而增高了幾分。此時,一幕令人難以置信的場景也隨之進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在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石坑內,放眼望去滿是鮮紅的顔色,而那些紅色的事物卻是讓他咋舌不下,一時之間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那個原本怪石嶙峋的石坑之中,如今卻難以置信的開滿了紅色的花朵,鋪天蓋地,密密麻麻。那些花朵每一支都鮮紅似血,花瓣四散,呈細長的針刺形狀。單株花朵的體積約有手掌攤開般大小,一束束紅花地緊挨在一起,完全將石坑的地面覆蓋住了。

    然而最爲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些花朵的根部全都長在了山石當中,花莖由岩石結構的地面中徑直鑽出,刺入岩石中的根莖同樣是清晰可見。

    這是什麽奇怪的植物?居然能從水滴都無法滲入的岩石中生長出來?並且一朵朵都開得如此茂盛茁壯,幾乎是他有生之年見過最爲鮮豔絢麗的一種花卉。

    正詫異著,猛然間他發現在滿目的紅色中還存在著另一種頗爲不同的橙紅之色。定睛一看,他頓時激靈靈猛打了個冷顫,原來那些橙紅色是來自一種生物的皮膚,在萬花叢中,居然還隱藏著數百條匍匐不動的紅磷怪蛇。

    這一發現可比那些紅花更加令他感到吃驚,此地乃是高峰之巅,一般的生物絕不會到這種草木不生的地方來。況且這石坑之中滿是岩石,連個搭窩建巢的地方都沒有,這些怪蛇又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眼看著那些怪蛇全都蜷縮在花叢之中一動不動,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已經死去,九隆大著膽子向前走了兩步,想探明這些生物到底是死是活。

    此時他已步入花叢之中,由于那些紅花生長得太過茂密,行走間免不了衣衫會與花朵發生摩擦。這時,只聽‘嚓’的一聲輕響,花枝擺動,顯然是被他的衣角蹭了一下。

    別看這聲音雖小,但在那寂靜無比的山頂上卻如同一聲晴天霹雳,頓時就把那甯靜無聲的氛圍給打破了。

    聲音一出,九隆立感心中一緊,已隱隱意識到要有事發生。果不其然,在那聲輕微的響動過後,驟然間石坑之內嘈雜一片,數十條體型巨大的怪蛇昂首人立,全都瞪著金燦燦的雙眼望向九隆。

    見此情景,九隆頓時大驚失色,他本想大聲呼叫身後不遠處的侍衛前來救援,然而一句“來人”剛喊到嘴邊,卻在他一轉念間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他猛然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只因一聲小小的衣襟摩擦就驚醒了數十條碩大的怪蛇,這石坑�此時還沈睡著幾百條巨蛇,若是自己出聲呼救,恐怕所有的蛇怪都會被同時驚醒。眼下自己的身後只有四名侍衛而已,就算個個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對付得了如此衆多的巨型蛇怪。而大部分兵將都還距離自己有十余丈之遙,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到他們趕來之時,估計自己和那四名侍衛也早就已經葬身蛇腹了。

    不過這個原因還只是他沒有呼救的末節而已,他做出這個決定的主要原因,是他突然發現那些巨蛇似乎並沒有襲擊自己的意思,它們先是盯著九隆看了一會兒,緊接著便伏下身子,繞著他的腳邊來回遊走,就像是從小被自己喂養的寵物一般,有一種親昵之意,又仿佛帶著一種敬畏之感。

    九隆萬沒想到這些不知名目的巨蛇會對自己如此友善,他不敢確定這些大蟲的真實意圖,生怕是對自己暴起突襲的前奏序曲,是以他只得如同僵屍一般筆直地站著,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過了良久,那些巨蛇依然沒有對他發動任何攻擊,充其量是在他的小腿上面盤轉一圈,對自己的態度當真是頗爲溫順。他雖心中甚是不解,但他的膽子卻是漸漸地大了起來,茫然之際,他也開始仔細地觀察起那些蛇怪的外形來了。

    這些蛇怪的蛇皮呈橙紅之色,盡管較四周的紅花稍有遜色,但那顔色亦是頗爲絢麗,放眼望去煞是好看。此種怪蛇的頭顱巨大,幾近超過了它身體粗細的兩倍,巨口獠牙,雙目閃爍,並且頭頂長了很多黑刺狀的細角,和它的體色極不相稱。體型越大的蛇怪,頭頂的黑角就越多越長,就宛如鑒定年齡的年輪一般。

    那些黑色細角全部向後傾斜著,有些像是一縷縷梳向後面的發束,並且那細角的尖端部分閃著碧幽幽的青光,看來不僅是蛇牙,就連頭上的怪角也是含有致命劇毒的。

    九隆站在蛇堆�掃視了一遍,粗略看來,這數百只巨蛇最小的身長也得有一丈來長,最大的更是到了三四丈的樣子。倘若它們不是對自己足夠友善,別說等人救援了,恐怕轉瞬之際自己就會被撕成肉末的。

    看著這些相貌獨特的怪蛇,九隆腦海中猛一閃念,忽地想起自己曾經見過這種毒蛇,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生活在這一帶的人都曾見過這類毒蛇。那是一種被人俗稱爲‘紅繩子’的毒蛇,在周邊的山間甚爲常見,經常會咬傷獵戶或襲擊在河邊取水的婦女。

    不過那種‘紅繩子’雖然有毒,但毒性並不如何猛烈,若不是被蛇牙咬到入肉甚深的位置,輕易是不會毒發不治的。並且普通的‘紅繩子’只有五六尺長,蛇頭也沒這般巨大,頭頂更無那種黑色的細角。

    然而從這些怪蛇的蛇皮紋路上來看,卻與‘紅繩子’蛇一般無二,況且這方圓數百�內只有‘紅繩子’一種紅色的蛇類,其余品種均與這蛇怪的顔色有較大的差異。

    在哀牢族祖先留下的典籍中,曾多次提及過‘紅繩子’這種怪蛇。文獻中記載的名字應叫‘尼此蛇’,‘尼此’在彜語中有魔鬼的意思,‘尼此蛇’便解釋爲魔鬼的使者,是專奪人性命的魔鬼爪牙。在哀牢族頗爲信奉的巫術之中,‘尼此蛇’也是被崇拜的對象之一,人們向往其邪惡的力量,更加畏懼其與魔鬼挂鈎的神話背景,通常人們即使被‘尼此蛇’咬到,也是不敢對其進行報複性攻擊的。

    眼前的這些蛇怪雖然形態特異,但一些顯著特征都與‘尼此蛇’頗爲相似,莫非這是‘尼此蛇’收到了什麽邪魔之力,因而變成了這般恐怖凶猛的模樣?那這些蛇怪又是因何對自己這般服帖?幾如將自己當成了它們的同類一般?

    正在這時,石坑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名隨從的聲音:“王上,可還安好?”想必是等在坑外的四人放心不下,這才大著膽子出聲詢問。

    九隆正要作答,猛然間就聽見‘咝咝’聲絡繹響起,衆蛇怪似乎因那人的聲音收到了驚嚇,群蛇再次昂首而立,尾部盤成圓弧形的底座模樣,大有向外彈射撕咬的架勢。

    時至此刻,九隆已經基本掌握了這些蛇怪的秉性,它們對自己的確是毫無敵意,不過對其他人卻是具有極強的攻擊性的。

    眼下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懂,這坑底的劇變絕對不會沒有緣由,多半與那神奇的石碗大有關聯。他不願讓外人進來攪亂他獨自探索的空間,于是他趕忙輕咳了一聲,沈著嗓子回答那名侍衛,讓其不必擔心,自己當然是平安無恙,現在他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令那四人在坑外靜候便了。

    可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群蛇已然開始産生出了極大的躁動,一條條巨蛇逐漸聚攏在一處,蛇頭全部朝向那四名侍衛所在的方向,雙眼之中金光四射,黑色的信子吞吐不定,並帶有一股股極爲難聞的腥臭。看這架勢,群蛇顯然是對坑外之人充滿了敵意,準備對其發動凶猛的攻擊。

    雖然對于九隆來說死幾名侍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但這四人一死,遠處的數百名精兵就必然會有所察覺,繼而奔到此地來保護自己。在一切還沒未查明以前,他不願讓那麽多人知道聖地的秘密。然而這些蛇怪卻無法聽懂自己的命令,只怕再過上半刻,群蛇就會沖出石坑發動攻擊了。

    正感爲難之際,九隆忽然看到石坑中央的位置綠光一閃,緊接著他腦中一陣眩暈,一個奇怪的聲音隨之沖進了他的意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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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6-5 10:35:30

    第二百二十八章 詭異的男屍

    那聲音顯得詭異之極,既不是男人的嗓音,也與女人的聲音迥然不同,聽上去又輕又柔,似鬼魅**,似惡靈索命。

    整個石坑中仿佛到處都回蕩著那種奇怪的聲音,就好像是什麽人在淒淒哀哀地低聲細語,然而仔細聆聽,卻又不知那聲音到底是從何處而來,並且根本聽不懂那聲音之中具體在說著什麽,像一句句魔鬼的咒語,每個發音都顯得怪異之極。

    自從那聲音突然出現以後,九隆頓時就感覺到頭腦之中一陣暈眩,似乎整個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所有的注意力也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那一聲聲奇怪的語句上面。即便他心中感到又驚又怕,但身體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移動半分,過了片刻,他的神智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是恍惚迷離。此時他所能感受到的,唯有那萦繞不散的魔言鬼語,不緩不急地在他腦海之中不停重複著,輕念著。

    正感昏昏欲睡之際,猛然間他的頭顱之中忽感一陣劇烈的刺痛,就仿佛被數千根鋼針同時鑽刺一般,直把他疼的雙目猛睜,表情扭曲,全身的毛孔都隨之滲出了滴滴的冷汗。與此同時,他的意識忽地清晰無比,隨即,有兩個想法在這一刻從他的思緒之中浮現了出來。

    其一,這幽靈般的聲音他曾經聽到過,正是二十年前自己在觸碰過坑底的石碗之後,不停呼喚著自己名字的那種詭異的怪聲。

    其二,便是適才在他腦中不停重複的那一句句奇怪的話語,他在不知不覺間忽地明白了此語的用法和含義,那正是祖先們時常提起的神奇 ‘蛇語’,那種語言可以與蛇類直接對話,從而讓其聽從自己的指令。而剛剛在他腦中不斷重複著的那句古怪語言,則就是讓蛇群停止攻擊的指令語法。

    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兩件事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經過他的大腦,一切思緒就好像是被人灌輸進去的一樣,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和分析,忽然之間,那兩個想法就自動在他的意識中産生出來了。

    話說得雖長,但當時的一切卻只發生在片刻之間。在大腦産生劇烈的刺痛過後,九隆立時便從昏昏沈沈中清醒了過來。盡管他還鬧不明白自己爲何會有如此反常的表現,但憑著他與那石碗間的幾次奇妙經曆,他已大致判斷到,那詭異的聲音或許並沒有實際發出,而是一種無形無質的法術,從而將那句古怪的話語以及那兩個想法硬生生地塞進他的頭腦之中。如若不然,站在坑外的四名侍衛理應也能聽到那奇怪的聲音,沒有道理還站在原地置若罔聞。

    如此離奇玄妙的事情當真是駭人聽聞,倘若放在二十年前,他或許會被嚇得魂不附體,繼而屁滾尿流地逃下山去。

    然而經過二十年的風霜洗禮,九隆的閱曆以及膽識都有了極大的增長,對于事物的判斷能力和對自身情緒的控制能力也都不是兒時的自己所能比擬的了。

    適才發生的事情雖然讓人感到費解和恐慌,但在九隆的心中卻有著另一番見解和打算。眼前的這一條條蛇怪體型巨大,凶惡無比,並且渾身都帶有致人死命的猛烈劇毒。若能加以驅使和利用,這便是一支無比強大的魔鬼軍團,這支由蛇怪所組成的軍隊,無疑會將哀牢國戰鬥實力提高數倍,到了那時,當今世上又有哪個國家能與自己抗衡呢?

    再者,那種詭異的聲音自己在二十年間已經聽到過兩次,雖然這聲音總會讓人感到不寒而栗,但如今看來,這聲音卻並未對自己産生過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換一個角度說,它甚至是一直在冥冥之中幫助著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就沒必要像當初那樣恐慌不安,況且現在很多事情還不甚明朗,尤其是那種大有用處的蛇語,如能將其徹底掌握,自己的霸業則可謂已經成功了一半。在一切還沒弄清楚以前,當務之急是先要阻止蛇群的攻擊,如果真讓蛇群對坑外的兵將發起猛攻,自己帶來的幾百人必將無一幸免,自己下山之後也難免會不好解釋,甚至連坑中的秘密也保不齊會被別人給窺破了。

    思量過後,他不敢再繼續耽擱下去,連忙在腦中回憶了一遍剛才那句蛇語的說法,緊跟著便壯起膽子,對著蛇群低聲念道:“斯呀……斯薩哈……賽哈……”

    這句話剛一出口,就見群蛇一雙雙金色的眼睛立即轉向了九隆,蛇信吞吐,蛇尾搖擺。但這些蛇怪似乎並沒有攻擊他的意思,只是略顯愕然地僵在了原地,不進不退,像是在等待著九隆的下一條指令。

    九隆頓感心中狂喜,眼前的情形明顯意味著他所講出的蛇語已然奏效,看來這一次次離奇的遭遇果然是對自己有利而無害的,這句憑空鑽入腦中的蛇語便能說明一切問題。

    正在這時,等在坑外的侍衛再次出聲問道:“王上?你講什麽?”估計是他這聲古怪的蛇語驚動了侍衛,侍衛以爲他發出指令,因此才會出聲詢問。

    話音未落,蛇群便再次鼓噪了起來。九隆知道這些蛇怪與普通的‘尼此蛇’頗有不同,攻擊性及凶惡程度都遠非一般的蛇類所能相比。爲了防止事態惡化,九隆連忙提了口氣,準備將剛才那句蛇語再重複一遍。

    可就在他剛要張嘴之際,他腦中猛地震顫了一下,那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另一句蛇語自動印在了他腦子�面,那蛇語的含義,是命令群蛇匍匐不動的意思。

    九隆心中甚感驚訝,那詭異的聲音就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只要他腦中稍有思維,那聲音便能猜到他的希望或者意圖,繼而將對應的蛇語主動灌輸到他的記憶中去,讓他可以隨心所欲地運用這些複雜的語言。

    時間緊迫,九隆也來不及作出具體的分析,邊詫異著,邊不假思索地將剛剛學會的那句蛇語講了出來。一語完畢,就見周遭的蛇怪果然如溫馴的兔子一般,全都收起了凶相匍匐在地上,盡管口中的長舌仍吞吐不定,但卻沒有任何一條毒蛇再敢擡起頭來做出攻擊的架勢了。

    歡喜之余,九隆連忙又對石坑外面說了幾句,讓衆侍衛萬萬不可上前,自己正在坑中施展法術,如有外人闖入,剛才的一系列巫法便就此全都前功盡棄了。

    至此,石坑內外紛亂複雜的形勢已被他完美的壓制了下來,而九隆此刻的心情也是無比激動的。連續兩句蛇語都得到了應驗,如此說來,自己操控這些巨大的蛇怪已不再是夢想和奢望,只要找到那怪聲的來源,自己便能逐步學會全部的蛇語,待到那時,天下還能有誰人敢與自己爭鋒對抗呢?

    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九隆打起十二分精神向石坑的中心走去,因爲他已基本可以確定,這一切離奇怪事的起因,應該均與那綠色的石碗有所關聯。這山頂如今已變成了這般難以置信的模樣,若不是那天外之物發揮了什麽作用,這好端端的石坑又豈會産生如此駭人聽聞的驚天巨變?

    循著遠處的綠光,九隆在火紅的花叢中穿梭而行。行路之際,腳下的巨蛇紛紛遊走避讓,顯然對他帶有極強的恭順謙卑之意。

    隨著步伐的更替,九隆已越來越接近石坑的中央。眼看著一束綠光直沖天際,他知道那是石碗所發出的妖異光芒,看來經過二十載的歲月變遷,這石坑中唯一沒有發生變化的,就只有那只神奇的石碗了。

    然而就在他距離目的地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他猛然間停住了腳步,表情愕然,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那石碗所在的坑洞一如往昔,只是在其周圍也長滿了那種鮮紅似火的花朵。可石坑周邊的這些花卻明顯受到過外力的碾壓,大面積的紅花被壓倒在地,並且周邊的地面留有一灘一灘黑褐色的血迹,顯然有什麽人在此處進行過激烈的搏鬥。而倒在這雜亂的花叢以及血迹之中的,則是一具極爲詭異的男性屍體。

    就見那具屍體匍匐在地,面孔紮向地面,一只手則從存有石碗的坑洞中探了進去。此人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爛不堪,全身上下都是一處處被撕咬過的痕迹,皮膚呈深紫色,明顯是中毒而死的。從傷口處的齒痕形狀以及深度來看,這顯然是那些蛇怪所爲,八成是等此人進入到了石坑中心的位置才發動了攻擊,不然的話,他又豈能走到這麽深的位置來?

    看到這具屍體的同時,九隆已隱約意識到了此人的身份。于是他大著膽子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那具屍體旁邊以後,他蹲低身子,將本來伏在地上的屍體輕輕地翻轉了過來。

    果不其然,此人正是他最早派來盜取石碗的那名親信。只見他雙目圓睜,唇齒變形,似乎是臨死之前極爲痛苦,想要嚎叫卻又叫不出來的樣子。並且此人的整個身體已然幹枯,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被抽幹了一樣,若不是九隆和他相處了數載,恐怕絕難認出此人就是那名身強體壯的心腹之人。

    邊暗暗納罕著,九隆的視線邊順著那屍體的面孔向上看去,最終停在了那人臨死時依然高舉著的手臂上面。

    他手中所抓之物正是那只綠色的石碗,然而此時那石碗之中卻並非空空如也,在石碗�面,還放有幾件令人咋舌不下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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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5:51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滴眼淚

    那石碗中滿滿當當的堆滿了事物,各種絢麗的顔色交雜在一起,一時間也看不出到底是些什麽東西。

    九隆頗爲好奇地將雙眼向前湊近了幾尺,對著那團東西仔細觀瞧。過了片刻,他驚奇地發現,石碗的底部盤竟臥著一條已經死亡的尼此蛇,那蛇的體型不大,與正常尼此蛇的形態完全一致。只不過這只蛇此時已經完全枯萎,如同被吸幹了精血一般,又幹又瘦,幾乎只剩下了蛇皮和骨架。

    在尼此蛇的身上,居然爬著七八只色彩斑斓的大型蝴蝶,而這些蝴蝶的狀態也與那條尼此蛇完全一樣,均是枯萎幹竭,仿佛被什麽東西吸幹了一樣。

    盡管那些蝴蝶的樣子與活著的時候反差極大,但九隆依然從其翅膀的花紋以及體型上可以判斷出來,這便是在周邊的山林�可以偶然遇到的殺人巨蝶——丐勒呸蝶。

    ‘丐勒呸’一詞在彜語中是一個魔王的名字,相傳丐勒呸經常領著數個小魔頭在山林中遊蕩,侵擾百姓,殘害人命,無惡不作,鬧得人間不得安甯。而丐勒呸蝶就是那些魔頭的化身,這種蝴蝶體型極大,顔色豔麗,攻擊性強,並且身上帶有一種猛烈的劇毒。若被這種巨蝶的毒液沾身,無論人畜,皆盡痛苦慘死,因此居住于此的山民進山時均會多加提防,唯恐避之不及。

    在尼此蛇和蝴蝶的屍體上面,還包有一層黑紫色的血迹,將這幾只生物的屍體都覆蓋其中,看起來更加的血腥詭異,其原本的顔色均是透過這一層血漿才顯示出來的。那血迹的源頭來自男屍的手臂,在他手臂上面明顯有巨蛇撕咬過的齒印,幾行血線從傷口之中蜿蜒下流,一直連接到了石碗上面。

    如此說來,想必此人是負傷在先,隨後又強忍著傷痛去坑中盜取石碗,不過被巨蛇撕咬過後,他的血液中已經充滿了蛇怪的劇毒,剛一觸摸到石碗便毒發身亡,故此才會保持這樣一個怪異的姿勢,流出的血液也逐漸將石碗中的幾具蟲屍慢慢淹沒了。

    然而這其中還有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問題,爲何石碗之中卻是一滴血迹也沒有沾到?依然是那麽整潔光滑,沒有半點紅色留在上面。

    這屍身的**已經呈現出幹枯萎縮之狀,明顯體內的血液已經流幹,如若不然,在此時這等驕陽似火的天氣�,屍體早應**潰爛,怎可能保持成現在這般形態?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血液又是被如何抽幹的?僅憑身上的幾處傷口,是絕難流出如此大量的血液的。動脈處既無破損,皮膚上也沒有極大的傷口,蛇牙撕咬出來的傷口雖深,但正常情況下過不了許久就會自動凝結止血,不應該長時間的血流不止。莫非這蛇毒具有讓人止不住血的奇效?

    懷著滿腹的疑慮,九隆抽出身上的短劍,將屍體身上本已殘破不堪的衣衫全部挑開,將屍體的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

    結果正如他所預見的那樣,屍身的表皮上除了幾十處蛇咬的傷痕之外,並無過大的損傷,沒有任何一處是足以導致全身血液流幹的傷口。

    不過在這一處處的傷口上面,他卻另外發現了一種極爲奇怪的現象。每一處的傷口周圍都留有凝固的血迹,一條條血迹都呈長長的線形,一直向上蔓延而去,最終經過屍體的手臂,逐而連接在了石碗上面。由于此人臨死之時是保持著高舉手臂的姿勢,故而他右手的手掌應該是在整個身體最頂端的位置,那綠色的石碗,也就等于高于他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可此時再看那些傷口上的血迹,每一條血線都如同受到驅使一般,沿著他的身軀一直奔向石碗的位置,就連他腿部的傷口也不外如是。這也就是說,他身體中流出的血液全部都是逆向行走的,以由下至上的方式經過他的身體,從而以相反的方向流進了石碗�面。

    面對如此詭異離奇的情景,九隆心中做出了兩種推斷,第一種是此人在受傷之後曾經做出過倒立之類的姿勢,直到接觸石碗的那一刻都還保持著這種頭下腳上的姿態,這樣一來,傷口中流出的血液自然會向下流淌,最終抵達他撐在地上的手臂,繼而流進石碗之中。

    這種可能性雖然看似存在,但實際上卻是極不合理。此人既已身受重傷,並且還有要務在身,他又怎會有這等閑情逸致去倒立行走?難道說用這種方式就能避開毒蛇的撕咬嗎?不會,絕對不會。

    而第二種可能性則更加的匪夷所思,那就是屍體上的全部血液,都是被那只石碗吸收過去的。血液本身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真正使其改變方向逆流而上的,其實是石碗所發出的某種神奇的力量,進而導致血液流向的改變。

    盡管這種說法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但從擺在眼前的種種迹象上來看,反而是這種解釋最爲合理。假設此人在進入聖地以後就發現了蛇怪,但由于自己身負重任,他雖然心中害怕,卻也沒敢就此退去,而是壯著膽子向石坑的位置慢慢靠近。

    在他即將走到石碗所在的坑洞前面時,蛇群對他發起了攻擊,此人並非尋常百姓,輪武功氣力,舉國上下也能列數前三之位,那些蛇怪雖凶,一時半刻卻也殺他不得,因此才會在洞口的旁邊爭鬥了起來,最終導致附近的紅花遭到了踐踏和碾壓,周圍的地面上也就此留下了斑斑血迹。

    但不管怎麽說此人也是個凡人之體,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鬥得過如此巨大猛惡的蛇怪。況且這山頂的蛇怪足有四五百條之多,憑他一人之力又能維持得了多久?在被群蛇撕咬了一番過後,他知道僅靠蠻力是無法脫困的,那時他也許采用了冒險詐死的方法,想借此避過蛇群更爲致命的打擊。

    想必是這種方法收到了效果,衆蛇怪真的以爲已將此人咬死,因此才沒有對他繼續攻擊。如若不然,他早應被若幹蛇怪撕成碎片,又豈會有完整的屍身留在這�?

    此人在騙過了蛇怪之後,或許還念念不忘自己的使命,所以他才會強忍著傷痛,勉力移動到洞口的旁邊,把一只手臂伸進洞中去拿取石碗。然而畢竟他身上被蛇怪咬傷的地方太多,毒發的時間也非常迅速,剛一觸碰到石碗,還沒等他縮回手來,體內的毒素就已暴發,他也在轉瞬之際便即死去,臉上留下的表情,還保持著毒發那一刻的痛苦之狀。

    而在他死亡以後,本該漸漸凝固傷口卻並沒有止血,在那只石碗的魔力驅使下,全身傷口中的血液都不斷流出,經由身體流向石碗,這才會呈現出所有血液逆向流淌的奇異現象。

    不過那些血液既已流進了石碗,可這石碗中卻爲何半點血迹都沒染上?就仿佛從未觸碰過血液一樣,沒有任何紅色的痕迹留在上面。

    九隆雙眼呆呆地望著石碗中那幾具被鮮血浸泡過的蟲屍,心中隱約摸索到了事情的真谛。如果說這只石碗具有恐怖的魔力,能將死者的血液吸收過去,那它就不會毫無目的的吸取,進入碗中的血液,極有可能是被它喝掉了。

    如此一來,蟲屍身上留有血迹而石碗無血一事就解釋得通了,這名侍衛的離奇死因,也就此得到了較爲完美的解答。

    看來這石碗的確是具有神力的,並且神奇之處不止一點,從山頂上這一件件詭異的事件中就足以證明這種推斷。

    心念及此,九隆隨即做出了一系列更爲大膽的推測。

    遍布于山頂的衆多蛇怪,十有***就是尼此蛇的異變品種,由于碗內有一條尼此蛇葬身其中,因此才會有更多的尼此蛇被吸引至此,而發出召喚大批尼此蛇信號的,或許正是這只吸取了尼此蛇精髓的神奇石碗。往自己腦中灌輸蛇語的始作俑者,恐怕也是這只已經與尼此蛇近乎融爲一體的魔器。

    事情如果是這樣,那死在碗中的蝴蝶卻又作何解釋?爲什麽這山頂上沒有一只蝴蝶的影子?如石碗吸取了毒蛇的精髓就能召喚來毒蛇並能加以變異的話,那爲何它沒有如法炮制地召喚來巨蝶呢?

    思緒至此便陷入了瓶頸,九隆環視四周,想從周邊的事物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迹。然而看了半晌,卻沒發現半點端倪,花叢之中也沒有隱藏半只蝴蝶的蹤影。他唯一可以做出猜想的,便是這漫山遍野的紅色花朵。這些紅花顯然不屬于這寸草不生的岩石地帶,這些怪花的花粉可能正是這些蝴蝶帶到了此處,在石碗魔力的驅使之下,紮根、生長、異變,最終布滿山頂的地面,形成了這種團花似錦的詭異美景。

    然而……那些蝴蝶卻又跑到哪�去了?

    邊苦苦思索著,他的眼神邊回到了那具屍體的身上。此人跟隨自己多年,南征北戰,立功無數。他從不在自己面前邀功請賞,對自己給出的指令也是無一不從。十余年來,他始終都是自己最爲親信之人。並且此人爲人親和,盡管在建國的過程之中居功至偉,但他卻從不在士兵面前耀武揚威,善待士兵,關愛百姓,在哀牢國人的眼中,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善良之人。

    想到這樣一個好人竟因自己的野心而慘死荒野,看著屍身所呈現出來的慘狀,九隆心中也甚是傷感,鼻子一酸,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由于他此刻的姿勢是低頭俯身,因此那滴眼淚沒有劃過自己的臉頰,而是如同墜落的雨滴,直直地落進了他面部下方的石碗之中。

    淚滴入碗,這本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然而,神奇的事情就在此刻突然發生,那滴淚水瞬間被吸入了碗中,緊接著,一股綠光驟然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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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6:51

    第二百三十章 血流成河

    那綠光與此前見到過的有所不同,顔色偏暗,呈墨綠之色。定睛再看,原來置于坑底的那只石碗竟在不知不覺間也産生了變化,其原本碧綠耀眼的翠綠色逐而轉變成了深邃厚重的墨綠色,故此才閃現出墨綠色的光芒,看起來比以前更加富有神秘詭異的感覺。

    盡管那光芒的顔色加重了不少,但光照的強度卻絲毫都沒有減弱。只見一道綠光直沖天際,將周圍的事物都映照得碧幽幽的,就連天空的顔色都有所改變。

    與此同時,那石碗在屍體的手中劇烈震顫,不時發出嗡嗡的響聲,像是什麽人在低聲細語,又像是什麽鬼魅在輕聲吟唱。過了約莫有半盞茶的工夫,那石碗逐漸停止了顫動,綠光漸漸變淡,複又平靜如初地靜止不動了。只不過那石碗的顔色沒有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依然保持著那種幽暗神秘的墨綠之色。

    九隆望著屍體手中的石碗,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這石碗因何會突然産生如此大的變化和動靜,在此之前,自己並未觸碰過石碗一下,唯一與其有過接觸的就是自己掉下的一滴眼淚。莫非這驚人的變化僅因爲自己的一滴淚水麽?除此之外,他也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麽特殊的事情了。

    正猜想著,猛然間,躺在他面前的屍體忽然抖動了一下,同時其幹枯的身體上也發出了‘咔啦’一聲細微的響動。

    九隆的目光一直聚集在石碗上面,對那具自己本已檢視了多遍的屍體並沒在意。此時聽到那聲詭異的怪響,他立時將目光轉向了屍身,心中雖略感恐慌,但他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已經死去多時的死人還能有什麽異動,心想這可能是因爲剛才石碗震動過後而産生出來的連鎖反應。

    然而事實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簡單,那聲怪響過後,緊跟著那屍體忽地巨震了一下,背部向上一彈,居然保持著僵硬不動的姿勢憑空躍起來一尺有余。隨後那屍體又‘撲通’一聲落下地來,仍舊保持著臨死前的姿勢絲毫沒有改變。

    這下變故可著實令九隆吃驚不淺, 那屍體剛一落地,他便‘啊’的一聲低呼,本想站起身來凝神戒備,但由于事發突然,又過于恐怖離奇,在那一刻,他本能的認爲自己遇到了詐屍之類的事情,因此雙腿一陣發軟,還沒等他站直身子,便一跤坐倒在地,渾身的毛孔也隨之冒出了一股股的冷汗。

    雖然他此刻的心中無比恐懼,但畢竟他如今已經年過三旬,膽量和自制力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提升。面對著適才那種難以置信的異變,他不斷默默地寬慰著自己,告訴自己這是因爲石碗的力量而産生出的奇變。只是爲何石碗要讓屍體無緣無故地蹦跳了一下,這一節他卻無論如何也給不出答案了。

    還沒等他穩定住情緒,忽然間,那‘咔咔’之聲再次響起,隨即便見那屍體的胸腹部分迅速隆起,�面鼓鼓囊囊的不停地蠕動,並不時發出一陣陣奇異的響動,好像體內有什麽事物要破皮而出一樣。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九隆再怎麽鎮定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連忙抽出隨身的短劍,緊握劍柄,擰眉瞪目地緊盯著屍體,只等其肚皮一破,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跑出來的東西砍上幾劍。

    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死屍的肚皮在鼓動了片刻過後,猛然間發出‘啪’的一聲,本就脆弱不堪的皮膚再也經受不住肚中之物的沖擊,一響過後,屍體腹中‘呼啦啦’沖出一大片花花綠綠的事物來。九隆也不及定睛細看,連忙揮舞短劍橫削豎劈,使出渾身力氣將身周舞成了一團劍影,生怕那不知名的東西沖進圈子攻擊自己。

    與此同時,他在口中大聲叫喊道:“來人!快來人!”

    站在坑外的四名侍衛聞聲立至,站在坑邊看見九隆正坐在地上瘋狂舞劍,在其周圍的景象也是異常的驚人,四個人知道必有極大的變故發生,連忙朝著山下高聲叫喊,召喚守在下方的數百名勇士前來救駕。隨後四人便抽出兵器,如瘋虎一般朝著九隆的位置疾奔而來。

    然而,那漫山遍野的巨蛇又豈是吃素的?四人剛向前跑了幾步,便一並沖進了蛇群所在的圈子之中。由于群蛇此前都匍匐在花叢之中一動不動,加之其體色也本是鮮豔的橙紅色,因此如不定睛細看便很難發現蛇群的存在。況且那四名侍衛是被九隆的叫喊聲召喚上來,一進坑便將目光注視到了九隆的身上,當時的情況十分緊急,四人心中所想都是救駕要緊,故而沒有過多的觀察坑內的情況,便掄刀舞劍地沖殺過來。等沖進蛇群發現腳下有蛇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驟然間,石坑之內怪嘯連連,數百只蛇怪紛紛人立而起,有的張開大口劈頭便咬,有的則舞動龐大的身軀左沖又撞,將對方撞倒之後再緊緊盤繞其身體,稍一用力,對方全身的骨骼便會根根寸斷,哪�還有還手招架的能力?

    簡段截說,僅僅轉瞬之際,四個人便先後慘死當場,他們甚至連一條蛇怪都沒有傷到,就不明不白的被這些蛇怪逐個殺害了。

    九隆眼睜睜地看著四名隨從斃命于此,但他卻沒有能力幫助他們。他胸中提著一口氣,將全身的勁道都用在了手中的短劍上,生怕這口氣泄掉就再也提不上來了,因此他雖然知道制止蛇怪攻擊的指令,卻憋在口中念不出來,爲了自保,此時他也顧不得那些侍衛的死活了。

    而就在那四名侍衛倒地之後,九隆的視線也隨之回到了身周那些花花綠綠的事物上面。凝目觀瞧,他驚奇地發現,原來圍繞在他身邊的不是別的,正是他此前苦尋不見的‘丐勒呸蝶’。只不過這些巨蝶與石碗中的那幾只有很大的區別,其顔色更爲絢麗,長在頭頂的眼睛也變成了血紅之色,並且這種巨蝶的體型極大,比本就是百蝶之王的丐勒呸蝶還要大上一倍有余,真如一只只半大的小鷹一般。

    九隆心中暗暗納罕,自己方才在坑內尋找了多時,始終不見有什麽蝴蝶的影子,沒想到這些巨蝶都藏在了屍體的肚子�。它們爲什麽要鑽進屍體的體內?這哪�還是蝴蝶的習性?從外表上看,這的確與丐勒呸蝶極其相似,但又與之有著較大的不同之處,這到底是些什麽東西?

    這時,等在山腰間的數百名士兵也聞訊趕了上來,衆人看到坑內不可思議的場面,尤其是看到那些體型巨大的蛇怪,一時之間亂成了一片。不過這些士兵大多是久經戰陣的精兵猛將,嘈雜了片刻之後,便意識到王上有難,急需援救。于是衆人齊喊一聲,舞動兵器,向石坑的中央沖殺而來。

    霎時間,石坑之中殺聲震天,一場人蛇大戰轟然上演。五百名矛尖盾厚的金甲勇士,面對數目不清的數百條巨蛇,一邊是訓練有素進退如風,另一邊則是怪力無窮的食人怪獸,這一厮殺起來,當真是招招見血,處處驚魂,石坑內頓時鬧得天翻地覆。嘶喊之聲,咆哮之聲交雜在一起,聽起來就如同鬼哭神嚎一般,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會以爲自己身處在地獄之中。

    話分兩頭,單說九隆王這一邊。自從他發現飛舞在自己身邊的是一群巨蝶之後,他心中便立即産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想法。蛇、蝴蝶、紅花都與那綠色的石碗有著直接的關聯,並且也都因石碗的魔力而發生了異變。如果說自己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使得蛇怪對自己沒有敵意,甚至是對自己頗爲恭順,那會不會這些巨蝶也同樣如是?它們會不會也沒有要攻擊自己的意思?

    心中的雜念一多,手上的動作也自然而然的慢了下來。一個不留神,一只碩大的蝴蝶從劍影之中飛了進來,在九隆的面前飛舞了幾下,翅膀一收,居然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九隆心中一陣慌亂,知道這蝴蝶的毒素甚是猛烈,倘若此時再對其加以攻擊,恐怕自己也會因劇毒入體而當場斃命。就在這手忙腳亂的間隙,數十只巨蝶紛紛避過了他短劍的攻擊,全都沖進了圈子之中,相繼落在他的身上。

    變故一出,九隆立時驚得渾身是汗,他趕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雖然他剛剛還猜想過這些蝴蝶也許對自己並無敵意,但當真讓這些劇毒之物落得自己滿身都是時,任憑他有再大的膽子也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懼。

    正感驚慌不安之際,猛然間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襲來,他忽地感到腦中靈光一現,一套奇怪的動作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印在了他的記憶之中。

    有了那些蛇語的先例,九隆對于這件怪事已不再陌生。他連忙將雙手舉在胸前,掌心相對,掌底相交,兩手的指尖均向外傾斜,如同一只即將展翅的蝴蝶形狀。隨後他雙掌‘啪啪’輕拍兩下,跟著便雙指並攏向右前方一指,群蝶頓時轟然而起,扇動著翅膀,停在了他手指所指向的位置。

    眼看著這些本來不通人性的蝴蝶竟能對自己的指令如此服從,九隆心中頓時樂開了花,蛇怪和巨蝶都是殺人的利器,而如今自己已能隨心所欲地加以驅使,試問從古至今誰人能有這種能力?當今世上有還有誰敢與自己匹敵?

    想到得意之處,他忍不住‘嘿嘿哈哈’地樂出了聲來。可就在這時,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沖到了他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大聲叫道:“王上!可還安好?請速移駕下山!”

    此人的出現將極度興奮的九隆從狂喜之中拉了回來,他這才想起有一場極其慘烈的大戰還在進行之中。放眼望去,石坑之中一片狼藉,五百名身強體壯的精兵已死了大半,而在如此劇烈的激鬥之中,那些巨大的蛇怪才只死了四五條而已。

    剩下的一百余人則被圍在了蛇群之中,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出去,只能圍攏成一個圈子勉力支撐,而隨著衆多蛇怪的一次次猛沖,更多的士兵也相繼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時,整個山頂已是血流成河,大量的紅花被砸彎在地,紅色的花瓣浸在鮮紅的血泊�,更顯其花色的豔麗,也使得視野之內,完完全全都變成了鮮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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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6-5 10:37:13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吸血

    在這一刻,九隆本可以發出指令阻止蛇群的攻擊,讓那百十名無辜的勇士得以幸免。然而就在他剛要張口之際,心中卻突然多了一絲顧慮。

    這一百余人對山頂的情況已大致了解,自己隱瞞了多年的聖地真相也被這些兵將同時看到,倘若這其中多了幾個心細之人,恐怕自己的謊言也會被就此拆穿。況且自己適才的狼狽之狀也被他們盡收眼底,這要是傳揚出去,自己這個神龍的後裔又顔面何在?就連身份都會因此而遭到質疑。

    人嘴兩張皮,說出什麽話來外人根本控制不了,要管住這一百多人的嘴可當真是一件萬難之事,倒不如讓他們徹底做了死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他們不泄露秘密。

    九隆的性格中本就帶著幾分殘暴,更何況如今之事已嚴重威脅到了他自身的利益。心念及此,一股陰狠之意油然而生,再也顧不得那些兵將的死活,他咬了咬牙,一把將自己面前的那名士兵推了出去,緊跟著腦子�靈光一閃,便不假思索地張口吼道:“哈斯呀……乞哈奴……”

    這句話一出口,山頂的蛇群頓時齊聲狂嘯,每一條蛇怪都變得極其瘋狂,真如一條條騰空的巨龍,再也不去理會那些士兵手中的武器,怪嘯過後,便將身子向前一彈,如潮水一般地朝著那些兵將撲了上去。

    這一次的進攻真可謂是到了窮凶極惡的地步,衆蛇怪簡直毫不顧及自身的安危,完全以魚死網破的方式攻擊對方。這樣一來,那些本就驚魂未定的士兵們便徹底的抵禦不住了。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一塊塊斷裂的肢體飛得滿天都是,霎時間石坑之中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風,僅片刻過後,一百多人就全部命喪黃泉了。

    此時在石坑中除了九隆以外還有另一個活人,那就是剛剛從戰團之中跑出來的那名士兵。此人本是專程冒死前來搭救九隆的,沒想到卻被九隆一把推在一旁,盡管性命還在,但他此刻已然是無比錯愕地說不出話來了。

    眼看著大批的蛇怪正向自己緩緩逼近,那名士兵的嗓子中嗚嗚咽咽地哽咽了幾聲,隨即他轉過頭來望著九隆,眼�含著淚水驚聲問道:“王上,你……你……你會蛇語?救命!救……救救我呀!”

    九隆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對那人淡淡一笑,示意自己這就去救他。隨即他便向前走了兩步,待走到那人跟前的時候,猛然間將短劍一橫,以飛快的速度在其咽喉之處抹了一下。

    鮮血噴出,屍首倒落塵埃。九隆鼻子一酸,心想我這也算是優待你了,與其讓我給你一個痛快的了斷,總要好過受那蛇群撕咬的零碎之苦。怪就怪你自己生不逢時吧,如今我霸業將成,豈容你一名小卒做我的隱憂之患?

    此時的山頂終于恢複了平靜,除了毒蛇吐信的‘咝咝’聲和巨蝶偶爾抖動翅膀的聲音外,石坑內再也沒了別的聲音。九隆站在這頗顯淒涼的氛圍中木然而立,他目視著前方良久不語,表情雖然甯定,但心中的思緒卻是波瀾四起。

    上山前後也只相隔幾個時辰而已,但想不到石坑之中變故重重,回想起來當真是恍如隔世。如今的自己極有可能擁有了一種世上無人能敵、無人敢想的超常能力,而這一切的代價,就是自己與那些無辜的勇士們陰陽相隔,就連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也是劫數難逃。

    眼看著地面上那一灘一灘鮮紅的血水,九隆的心�也很不是滋味。這些勇士都是爲了營救自己而來,然而自己卻心生毒計,將這些人盡數殺害了。他又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名親信幹枯的屍體,一想到因爲自己的一己私念竟害死了這麽多無辜的好人,他心中頓時百感交集,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站在原地呆立了良久,九隆的情緒這才慢慢地平複了下來。無論怎麽說這些人已然是死了,即便自己心生悔意也不可能再救的活他們。話說回來,他們這也是爲了哀牢王國的霸業而做出的奉獻,等到日後統一了全國,一定要將這些人加封爲開國的元勳,善待他們的妻兒老小,若在天有靈,也能讓他們得以安息了。

    想罷之後,九隆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彎腰要去拾起那只綠色的石碗。這東西是無論如何也要帶回去的,只要此物在自己手中,自己就能隨心所欲地控制這些蛇怪和巨蝶,這將是自己鑄成霸業的最大砝碼。

    他這次當真是抱著以命相搏的決心去觸碰那只石碗的, 回憶起當初自己第一次觸碰石碗的情景,他當真還是心有余悸,那種奇怪的感覺痛苦至極,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第二次去碰那石碗。

    然而若是細加思索,心思缜密的他也不難看出,假如僅僅是簡單的觸碰,這石碗斷然是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的,如果憑接觸就會致人死亡的話,二十年前自己便早就沒命了。況且從種種迹象來看,這石碗仿佛能與自己心靈相通,冥冥之中似乎是在幫助著自己,灌入他腦中那些奇怪的指令便能很好的證明這一點。

    想要成就大業,就必將铤而走險,這句話早已在九隆的心中落地生根。因此他盡管已是身登九五之位,此時也不再顧忌生死之事,牙關緊咬,迅速將五指牢牢地抓在了那只石碗上面。心說反正自己的國家也是處于瓶頸階段,若此舉能成,自己便還有一展身手的余地,若此舉不成,哀牢國百年之內不會再有大的起色,余生也勢必索然無味,大不了便是一死,反而能落得個清靜自在。

    邊這樣想著,邊將屍體手中的石碗抽了出來。驟然間,他頓覺全身舒泰無比,耳聰目明,神清氣爽。他感到有一股無窮的力量正在灌入自己的體內,同時他也能真切的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能與那神奇的石碗心靈相通,他能通過體內的波動感受到石碗的思想,也能感覺到石碗同樣可以隨時了解到他心中的想法。

    九隆一生中從沒有過如此舒適的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獲得了重生,這三十年間自己就如同白活了一樣,原來人生的至高享受並不是成爲統一全國的無上帝王,而是與這石碗永不分離,永遠享受這種難以言喻的神仙之感。

    站在原地伫立良久,九隆這才漸漸從那奇幻的感覺中回過神來。他將石碗舉在眼前仔細端詳,心中當真是喜不自勝,想不到這東西果真對自己毫無傷害,這次定要將其帶回宮去,並傾注心血細細參詳。等到將此物運用自如之時,那便是中原各國的滅頂之日,霸業必成,千載不滅。

    正這樣想著,忽然間他感到手中的石碗一陣顫動,低頭看去,發現地面上的一汪汪血水也蕩起了淺淺的波紋,仿佛是在與石碗遙相呼應。九隆腦中一念閃過,似乎能體會到石碗是想要吸食地上的血水。

    他驚疑不定地愣了片刻,隨即便甚是好奇地貓下腰去,將手中的石碗輕輕地放進了腳下的一灘血泊之中。

    霎時間只見綠光狂閃,地上的血水真如被一張血盆大口吸允著一樣,以極快的速度向石碗聚攏,僅片刻之際,一大灘血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留在地面上的,唯有一片殷紅的印記。

    望著眼前神奇的一幕,九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盡管他此前已經猜到這石碗有吸血的能力,但當這一景象真正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還是因此而吃驚不淺,同時對這石碗的好奇心也愈發的加重了幾分。

    正驚訝著,突然間他又感到那石碗傳述給了他幾種指令,于是他如法炮制地連說帶比,驅動蛇怪和巨蝶,對著地上的衆多屍體大加肆虐。

    蛇怪用尖利的牙齒刨開屍體的肚腹,咬斷手腳,讓更多的鮮血流至地面。隨後這些蛇怪便用大嘴吸允著地上的血水,再慢悠悠地行至九隆面前,將口中的血液吐在地上。半晌過後,整個山頂上大小不均的數十灘血水都被蛇怪吸食轉移,從而形成了一灘頗爲驚人的小型血池。

    而那些巨蝶則鑽入屍體的腹中,將一塊塊血淋淋的內髒拉扯出來,舞動雙翅,飛到血池的上方,再將內髒扔進池內。整個石坑之內五百多具屍體,幾乎沒有一具幸免于難。

    再過一會兒的工夫,蛇怪和巨蝶停止了行動,想必是山頂中所有的血液和內髒均已收集完畢了。

    此時就算不用石碗提醒九隆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將石碗放進了面前的血池,甚是好奇地注視著池中的動靜。

    果不其然,那石碗剛一沈入池底便再次發出了耀眼的強光,就連渾濁的鮮血就掩蓋不住那恐怖的綠色。隨後,池面發出一陣陣強烈的震顫,甚至伴隨著一種沈悶的‘嗚嗚’之聲。池中的血水也冒出了一個個巨大的血泡,如同沸騰了一般,而置于池中的內髒,也隨之被血漿慢慢溶化了。

    在石碗上方的位置,一個漩渦漸漸形成,而後便可以清楚地發現池中的血水在迅速減少。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滿滿一池的鮮血便全都被那恐怖的石碗吸得一滴不剩了。

    九隆再次撿起石碗定睛端詳,發現原本通體墨綠的石碗上多出了一條條紅色的細線,就如同人身上面那些細微的血管一樣,晶瑩剔透,遍布于石碗的每一個角落,真如一個幾近成型的詭異綠胎一般。

    眼看天色已漸漸變暗,九隆不願在此地繼續逗留。他左張右望地檢視了一番,確定再沒有其他未了之事,隨後便手持魔器,率領蛇群蝶陣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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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6-5 10:37:34

    第二百三十二章 消失的石頭

    到得山下,九隆率領著身後的若幹毒蟲怪蟒直奔軍營。守山的兵將見此情景無一不大驚失色,與九隆同去的數百名精兵不見蹤影也就罷了,如今他孤身一人從山上下來,身後居然還跟著這許多碩大無比的怪物。天底下又有誰人見過如此離奇的場景?沒被嚇破膽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九隆知道此事若沒個解釋終究不是個辦法,于是他集結在場的所有士兵,將自己事先編好的一套說辭講給衆人。

    他謊稱多日前潛入聖地的賊子乃是一個法術超強的巫師,此人爲斷絕哀牢國的龍脈,在聖地中召喚來了天外的魔神,當自己率領那五百精兵上山之時,正巧趕上衆多魔神降臨凡間。

    苦戰之下,只有凡人之軀的五百名勇士皆盡陣亡。他迫于無奈,這才施展出自己的真靈,手持龍鱗,向龍神祈求援助。其後,山頂上便出現了這些蛇怪巨蝶,隨著自己一同抵禦外敵。

    如今大戰已畢,邪魔汙穢均被清除。只是爲了避免再有圖謀不軌者攪亂聖地,他只得將神龍的鱗片帶下山來,日後在王城之外修建祭壇,將龍鱗供奉于該處,既可免了聖物遭人破壞的擔憂,又避免了國人祭祀時的奔波之苦,此舉乃兩全其美之措,同時也就不必再讓駐守的兵將在這荒山野嶺間終日受罪了。

    聽到如此離譜的謊言,愚昧的士兵們竟然全都信以爲真,他們對九隆王的崇拜導致了他們判斷力的下降,再加上當時那個時代的曆史背景,因此九隆這一番話出口之後,不但沒有人産生懷疑,反而是群情激奮,齊聲歡呼,衆兵將對于九隆王這個介乎于人與神之間的特殊人物,不由得更加增添幾分敬仰之意。

    書說簡短。且說九隆王在一番講演過後,便吩咐衆兵丁到山頂上去打掃戰場。五百名爲國捐軀的勇士遺體還置于山頂,不能讓這些功臣的屍骨暴之荒野,必須要全部運送回國,以王侯之禮進行送葬,慰藉死者,安撫家眷。

    至于山頂上還有另外一具怪異的屍體,那便是本國的公敵,日前潛入聖地大肆搗亂的逆黨賊子。此人現在已經被神龍的法力所擊殺,並且死法甚是恐怖,完全就像是一具幹屍一般。九隆叮囑衆兵將不必將這具屍體運下山來,就地焚化,然後就埋葬在山頂上面。既然此人一心想要破壞聖地,那便逐了他的心願,讓他的遺骸永遠留在聖地便了。

    他之所以要這樣做,是爲了避免那人的屍體運回城後會被人認出。盡管此人的屍骨已然嚴重枯萎,面部特征也因此有了很大的變化,但與其相熟之人依舊能隱約辨別出此人的身份。就連自己都能一眼認出他的樣貌,更何況與其生活多年妻兒父母?如果被人認出此人便是自己身邊的得力親信,自己編造的那套謊言也就不攻自破。此乃頭等大事,萬萬馬虎不得半分,雖說這樣的舉措確是有些對不起死者的亡魂,但事出無奈,爲了大局著想,也只好讓這苦命之人多委屈一次了。

    諸事安排停當,九隆便率領著蛇群蝶陣回至皇城。如此大的陣勢自然避不過城中百姓的眼睛,九隆也知道此事須有一個妥善的交代,于是他再次耐著性子講解了一番。一來是可以平定百姓心中的疑慮,二來也是爲了自己將聖物帶回城中一事變得更加順理成章。

    九隆如何蠱惑人心暫且按下不表,且說他在瞞天過海之後,便在城外數�的地方修建了一座簡易的行營。這些毒蟲怪蟒他暫時還不能熟練地操控,若是一個疏漏讓這些怪物脫離了管制,全國的百姓都將大難臨頭,很有可能形成血流成河的亡國慘劇。因此他從那天開始就居住在了行營之中,將蛇怪和巨蝶都暫時放養在離此不遠的密林之中,並再三囑咐屬下的官員,除貼身侍衛之外不得有外人靠近此地。在自己還沒有完全弄懂整件事情以前,他實在不願再節外生枝,只想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研究石碗的神力上面。

    當晚,九隆不經意間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二十年前,自己爲試探那石碗的反應,曾經用一塊石頭砸向石碗。而石塊在觸碰到石碗以後,便隨著慣性落在了洞中的地面上,其位置就在石碗的下面,不用尋找,只需望向洞中便能看到石塊。

    而此時他卻猛然驚醒,兩天前的石洞之中是空無一物的,根本沒有那塊石頭的蹤影,並且屍體周圍也沒有見到那塊石頭。那石頭跑去了哪�?雖然時間漫長,但二十年的時間總不可能讓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憑空消失,莫非它能自己長腳跑了不成?

    擺在九隆面前的只剩下兩種答案,一種是那名親信在拿取了石碗之後,又將坑洞中的石塊遠遠地扔了出去。不過這種可能性簡直是微乎其微,無緣無故的他又去撿那石塊做些什麽?更何況此人極有可能是觸碰到石碗之後便即刻死去,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這等無聊之事。

    如此說來,另一種答案的可能性就愈發的大了。將石塊拿走之人根本就不是那名親信,應該是另一個人也曾進入過聖地,並且觸碰過那塊石頭。只是不知此人是什麽時候潛入聖地的,更不知他去拿那石塊又是何故。難道是自己第二次派遣的侍衛拿走了石塊?這一節,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了。

    雖然此事在九隆心中是個不小的心結,但好在如今石碗已經在手,聖地之中也再無什麽秘密可言,只是丟失了一塊普通的石頭而已,對于自己的地位和計劃基本構不成什麽太大的威脅。他在心�納悶了幾天,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就逐漸的將此事淡忘了。

    身爲一國的君王,常年居住在行營之中總不是辦法,不單飲食起居甚是不便,就連自己的安全都得不到足夠的保障。因此在回城數日後,九隆便調集了大量的工匠興動土木,在距離都城數�開外的地方,開始修建一座規模宏大的祭祀神殿。

    這神殿的結構甚是奇特,地上面積僅有數百米大小,而大部分的面積,則都隱藏在了地表之下,當真是一座名符其實的地下暗殿。

    在九隆的寢宮之中,有一個極爲隱秘的暗門,暗門後面是一條極長的通道,通道盡頭便是那座宏偉龐大的地下宮殿。他可以將那些蛇怪巨蝶都安置于此,在這僻靜封閉的場所中,他便有足夠的空間潛心研究這些奇異生物的繁衍方式,以及偷偷練習控制這些怪物的口令和手法。

    暴露于世人面前的地上部分乃是爲了國民祭祀所用,哀牢國人以信仰龍神作爲精神寄托的根本,因此這樣一個場所是必不可少的。九隆暗中從中原請來能工巧匠,依照石碗的樣子制造了一個極爲相似的赝品。隨後他將假的石碗置于神殿之中,國人全都以爲那是龍神的鱗片,終日�禱告膜拜之人絡繹不絕,卻從未想過那只是一塊玉石所制的玩物而已。

    設計完畢之後,九隆便抽調了國中近乎一半的勞動力興建神殿。然而修建這樣一座龐大的建築又豈是一日之功?況且當時的科技水平甚是低下,即便是傾注了極大的物力和人力,建造的進度還是緩慢之極。三月之後,修建完畢的僅有位于地面之上的神堂而已,最爲重要的地下部分,卻是無論如何也快不起來了。

    所幸當時中原的格局甚是混亂,七國爭霸,相互之間互有制約,互有牽絆,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個強弱高下來。在這個特殊的時局下,地處偏遠的哀牢國便被中原諸強忽視不計了。各國的君王既不知道九隆心中有著侵吞中原統一河山的巨大野心,也無瑕去顧忌這地處***人丁稀少的蠻夷小國,而哀牢國周邊的部族已均被九隆消滅納降,因此九隆雖然獨居于荒野之中,卻也不用太過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他整日都躲在密林之中養蛇喂蝶,幾乎全部的心血都浸淫在了這血腥殘酷的魔道之中,國事政事一概交由木呷打理,就連駐守在周圍的士兵也經常數日之間見不到他的人影。

    如此又過了兩月有余,一日他正在帳中休息,忽聽帳外哭聲震天,他心下好奇,心道自從自己登基以來,還從未見過大批哀民出城的情況,難道說自己多日不問政事,木呷已將國家治理得民不聊生了?想罷,他連忙遣了一名士兵去問明情況。

    不大會兒的工夫士兵回報,說是約半月前開始,修建神殿的工人開始有人莫名失蹤,起先只是一兩人,後來失蹤的人數越來越多,到昨日爲止,居然共有二十六人離奇消失,城周數�不見蹤影。

    在那個時代,君王嚴令百姓修建工程之事屢見不鮮,中途勞累致死的有,耐不住勞苦偷偷逃跑的也有。監工和百姓們均以爲這些人是因爲受不了連日的勞碌,這才趁人不備悄悄溜走,雖然事有蹊跷,但也沒人當成什麽天大的禍事。況且這種事情如果傳到九隆的耳中更是會觸怒龍顔,故此也就沒人向他禀報此事。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有一名偷懶的工人悄悄躲進密林之中偷閑打盹,不想在無意間竟發現了二十六具零碎的骸骨,從衣著打扮及屍骨**情況來看,這正是最近一段時間離奇失蹤的那二十六人。只見那些屍體皮肉皆無,胳膊大腿被一一肢解,就連內髒都被人給掏了出去,也不知被丟到什麽地方去了。衆百姓聞訊趕去,有沾親帶故者,有心懷不忍者,有驚嚇過度者,故而才會群情躁動,哭喊之聲傳出數�。

    九隆聞言心中大驚,心道這等事情倒是頭一次聽說,一連殺害二十六人,並且還將屍體肢解淩辱,這得是多麽大的血海深仇?此等做法又是意欲何爲?

    他猛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安置于密林之中的蛇怪和巨蝶,如果這些人均是躲到林中偷懶的,倒極有可能是被這些自己飼養的怪獸所蠶食了。他急欲查明事情的真相,生怕有蛇怪巨蝶私逃傷人,于是他連忙更衣入林,直奔那些怪物的棲息之地而去。

    然而就在他剛剛入林不久,他卻猛然發現了一個自己曾經的相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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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6-5 10:37:57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密談

    躲在林中之人正是九隆第二次派出的那名侍衛,此人名叫奴魯,當時九隆交給他的任務僅僅是探查聖地之中有無發生什麽特異之事。然而此人卻去而不返,從此再也沒了音信。

    九隆也曾因爲這件事而感到疑惑不解,實在想不通這人到底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如果他也像之前那名親信一樣慘死于山頂聖地,那至少也應該有屍骨或是什麽線索留在那�。可如今山頂也已查探過了,卻根本就沒有此人留下的蛛絲馬迹,就仿佛他從來就沒有去過聖地一樣。

    在九隆看來,此事唯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此人在出城之後便即逃走,根本就沒有到神龍山一帶去過。時間久了,他也就將此人漸漸淡忘了,無非就是一名抗旨脫逃的罪臣而已,與他眼下所經營的大事簡直沒有可比之處。因此也就不再去思考這件事情,那人到底是死是活,也就沒有那麽至關重要了。

    而頗爲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人居然會在數月之後突然出現,現身的位置還正是九隆每日必來的密林之中。這到底是一種巧合?還是此人有意而爲?莫非他此次前來,心中還懷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精明幹練的九隆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事有蹊跷,此人的出現絕非那樣簡單,于是他立即警惕了起來,輕咳一聲,朝著那人走了過去。

    然而剛剛向前走出幾步,他猛然一驚,隨即便停住了腳步,茫然錯愕地站在原地不敢動了。因爲他突然發現,那人的四周居然已經圍滿了蛇怪和巨蝶,不過這些毒蟲卻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只是圍著他盤轉遊走,神態滿是親昵之意,就與自己當初見到這些怪物時的情形一樣。

    這便奇了,自己與那石碗頗有淵源,故而才能與這些恐怖之物打成一片。而此人僅是一名尋常的侍衛,從未到山頂聖地去過,他又爲何能有此異能,令周圍的蛇怪巨蝶對他毫無敵意?

    正感納罕間,九隆又是一驚,忽然發覺那人的神情不對。只見他臉色煞白,面目猙獰,不僅雙眼之中充滿了凶殘之意,並且眼珠通紅,就連白眼球都變成了血紅之色,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尋常的人類,反倒比這些毒蟲怪蟒更加恐怖幾分。

    這一系列奇怪的現象令九隆百思不得其解,他實在想不出此人爲何變成如此模樣,這滿含敵意的神情又蘊含著怎樣的深意。

    可他畢竟貴爲一國之君,十幾年來,再大的風浪他也經曆過來了。面對一名普通的侍衛,他又豈能顯露出畏懼之色?盡管心中有些暗暗打鼓,但他還是向前踏了幾步,表情嚴厲地沈聲問道:“奴魯,何故在此?”

    奴魯咧嘴一笑,從雙唇之間噴出了一絲白色的霧氣,隨即他嘶啞著嗓音對九隆道,自己這是複命來的,數月前王上交給他的任務,如今他已經有了答案了。

    聞聽此言,九隆心中一緊,料知此人定是知道什麽重要的機密,如若不然,不可能敢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講話。

    九隆用余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外人在場,于是他殺心頓起,邊冷哼一聲正色問道:“你所知何事?道來無妨。”邊再次向前走了幾步,同時將右手轉到後面,緊緊地攥住了插在腰間的短劍。

    奴魯答曰,自己當日在上山的途中便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影響著自己,那感覺亦真亦幻,似有似無。還沒等他弄明白怎麽回事,便一陣暈眩躺倒在地。

    醒來之後,倒並未察覺有什麽特異之處,只是口中幹得厲害,非常的口渴。他急著完成使命回城交旨,便沒敢再山腰之處繼續逗留,跌跌撞撞地上山去了。

    然而到了山頂之後,他才發覺那是一塊地獄般的區域,怪蟒盤踞,死氣沈沈,在石坑的正中央,還有一具幹枯的屍體倒在那�。雖然他距離較遠看不清楚屍體的相貌,但憑著本能他也能夠猜出,此人定是潛入聖地後被這些怪蟒給咬死的。

    他擔心自己也如那人一樣慘遭毒手,大致看明了情況之後,便轉身疾奔,想要就此逃下山去。

    可還沒等他逃出幾步,便再次感到頭暈目眩,仿佛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腦海之中也是幻象連連,想什麽就有什麽,渾身上下出奇的舒服。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竟然站在了石坑的中央,那具幹屍就趴在自己腳邊,而自己的目光,正直勾勾地望著石坑中的一塊石頭。

    說到此處,奴魯忽地擡起手臂,將右手手掌平平地托在了胸前,而在他的掌心之中,有一塊墨綠色的石頭正在熒熒放光,那種奇異的綠色,像極了九隆愛不釋手的那只綠色石碗。

    一見到這石塊的樣子,九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盡管那石塊的色澤變化極大,但形狀大小卻是一成未變,這正是二十年前自己扔進石洞中的那塊石頭。此前他還曾經苦苦思索,那扔進洞中的石塊到底被何人取走?如今真相終于大白,盜石之人果然就是自己派去的奴魯。而他之所以要拿走此物,原來是因爲石塊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與石碗發出了一模一樣的奇異綠光。

    這一莫名的變故令九隆墮入了五�霧中,他怎麽也想不通事情的真相,石塊因何會産生此突變?而奴魯明明孤身闖入了蛇陣之中,爲何能毫發無損地活著回來?他又爲什麽沒有拿走石碗,反倒單單是把石塊給帶走了?

    就在他倍感詫異之時,那奴魯又打斷他的思緒開口繼續講了起來。他說自己當時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雙眼之中只有那只綠色的石碗和綠色的石塊。不知是心底的貪念所致,還是被那奇異的力量所迷惑,總之他一心想著要將這兩件東西取走,不管將其帶到哪�,只要能帶下山去,應該就算大功告成了。

    然而那時的他畢竟還沒有完全失去思維和知覺,他在恍惚間意識到,地上的屍體極有可能是因爲觸碰到石碗才慘死當場的。他不願步了那屍體的後塵,于是他強打著精神,昏昏沈沈地抓起洞中的石塊,極力忍住自己對那只石碗的**,跌跌撞撞地從來時的路上翻滾下去了。

    跟著那奴魯突然表情一變,厲聲講道,後面的事情他不願再講,只是想讓九隆知道,九隆這數年間撒下的彌天大謊已被他看穿,那些怪蟒明明原本就在山頂上面,怎麽可能是你召喚而來?你滿口胡言愚弄百姓,今日倒要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神力。

    言罷,那奴魯驟然間鋼牙緊咬,左臂橫向一揮,便正正地在砸在了他身邊的一根樹幹上面。緊接著便聽到‘嘎嘣’一聲大響,那一人環抱的樹幹竟從中斷裂,隨即便向旁邊轟然倒塌,這一臂之力當真是太過驚人了。

    九隆見狀心頭一震,不知他哪�來的這麽大力氣。再定睛一看,猛然發現奴魯的手指尖利異常,指節粗大,俨然就是一只猛獸的利爪。並且隨著他情緒越發激動,他的嘴巴也是大張開來喘起了粗氣,四顆明晃晃的獠牙爍爍放光,這哪�還是那個自己熟悉的侍衛?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惡魔降世。

    只聽奴魯開口續道,實不相瞞,此前那二十六人均是被我所殺,他們的皮肉已成了我的腹中之食。我這等神力,就算你發動數百精兵我也不放在眼�,即便是以寡敵衆難有勝算,但以我如今行動如風的速度,你也絕難擒得住我。到時我必將躲在暗處窺視于你,早晚會將你誅在我這雙利爪之下。

    隨即他話鋒一轉,冷笑說道,不過我也並非不識時務之人,倘若與你爲敵,咱們各自都討不到什麽好去,如今我有一法,可保你我相安無事。我要你冊封我爲一路王侯,單獨執掌一座城池,你治下的百姓分配我兩萬之數,全部移居到我的城中。如此事成行,今後我依然受你調配,進貢納糧我一成不少,出兵征戰我也絕不退縮。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過過那一人在上萬人在下的君王瘾,絕無取代你成爲一國之君的意思。倘若真是有侵吞你的野心,我大可現在就將你殺了,諒你一具凡人之軀也抵禦不住我的一招半式。

    九隆聽罷閉唇不語,在這一刻,他腦中百念急轉,立即作出了幾個判斷。

    首先來說,此人不在此刻殺了自己絕非是野心不足,只是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國人心中的地位和根基,他即便是取了自己的項上人頭,也無法就此取代自己的位置,弄不好反而會激起衆怒,被十數萬百姓群起而攻之。因此他才退居其次選擇了王侯之位,如有自己的正式冊封,他這王侯便做得順理成章,士兵百姓也沒有不服之理。

    但此人明明只是一名普通的侍衛,再怎麽說都不可能具有如此的神力,自己與其相識數載,倘若他真的有此異能,又豈能躲過自己眼睛?他又爲何不展示出來謀求高職,僅充一小卒又爲哪般?

    想必是他事先做好了什麽特殊的機關,例如早已將樹幹從中鋸斷,再用障眼之術來迷惑自己。此等雕蟲小技就想騙得王侯之位,當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可真是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

    此人既已知道部分真相,這個活口就絕不能留,定要設法除之。況且他膽敢在自己面前這般造次,就算他不知道真相,此人也斷然不能活在世上了。

    不過這人面目可怖,紅眼獠牙,看起來倒有幾分像是真的,九隆一時間又拿不準到底是真是假。但他曆來趾高氣昂慣了,既不願當面示弱,又不肯以質疑的態度讓對方再展示幾手功夫給自己看看,就好像自己怕了他的怪力似的。

    值此關頭,他眼珠一轉,一條毒計湧上心頭。于是他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既然你已將後來之事設計得如此周詳,看來我不應也是不行了。不過有你這等特異之人相助于我,這對我來說倒也不是什麽壞事。只不過你口頭上說不殺我還做不得數,須得與我擊掌爲誓,這樣我才能相信了你。

    奴魯眯起紅眼怪笑了一聲,大聲道:“好好好,來來來,就與你擊掌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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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6-5 10:38:16

    第二百三十四章 驚魂

    聽奴魯同意與自己擊掌,九隆心中冷笑了一聲,隨即他緩步上前,伸出手來做出擊掌之勢。

    手至半空,他忽地手腕一翻,將藏在袖中的短劍抖了出來。緊跟著他臂上加勁,銀牙緊咬,低喝一聲,將短劍的劍尖直直地戳在了奴魯的咽喉上面。

    別看九隆貴爲一國之君,但曆次仗陣他都身先士卒,爲的就是鼓舞士兵們的勇氣和鬥志。這十余年間,他手刃的敵人不計其數,膂力劍法絲毫不輸于國中的任何一名勇士,再加上他此次只求一擊斃敵,這手上的勁道自然也是傾注全力了。

    這一下出手當真是快似閃電,只見銀光一閃,那短劍便已觸及到了奴魯的皮肉。刹那間九隆只覺勁力受阻,他心下納罕,但在那稍縱即逝的時間�也由不得他去多想,只得忙不疊地再向前踏了一步,振臂前挺,力求一擊刺穿奴魯的咽喉。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以爲這一劍便可要了奴魯的性命,卻沒想到劍尖只送進去一半便再難向前挪動半分。緊接著就聽見‘咔’的一聲脆響,一柄精良的短劍居然從中震短,奴魯的咽喉中鮮血長流,但他卻好似沒事人一般,一臉陰笑地望著九隆凝目不語。

    眼前之事當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哽嗓咽喉本是人體之中最爲脆弱的位置,但凡有利刃刺入必然是透膚而過,又豈會又刺不進去的道理?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一劍沒有刺穿奴魯的咽喉,可至少也已入體寸許,憑這一劍之力,難道還要不了他的命麽?爲何他還能這般泰然自若地站在那�笑而不倒?

    時至此刻,九隆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此說來,這奴魯恐怕真是擁有某種神奇的力量,不僅力氣極大,並且還能重傷不死。

    想到此處,九隆的目光立即轉向了奴魯手中的綠石上面,想必這一切的症結都在那綠石上面。他能身入蛇群蝶陣而毫發無損,八成也與綠石有著直接關系。

    然而他心中所想也僅僅發生在轉瞬之際,就在他詫異之時,猛聽得奴魯怪嘯了一聲,隨即手臂一揮,九隆也看不清對方到底做出了什麽動作,只覺眼前一花,便感到小腹上面一陣劇痛,整個人也被一股巨力給震了出去。

    倒在地上之後,九隆強忍著劇痛擡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小腹上面居然被戳出了五個血淋淋的大洞,大量的鮮血正在不停湧出。而奴魯卻舔舐著自己手指上的血迹,正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緩緩走來。

    九隆自從一出生就是族長的嫡親,而後他又接替了父親的王位,直至今日成爲一國的君主,這三十年來,他從未吃過這等大虧。如今眼見性命不保,他一方面覺得肚腹上的傷口出奇的疼痛,另一方面則當真是怕到了極致,此時他想要大聲呼救,卻不知是因爲疼痛還是因爲害怕,一句話卡在喉嚨中怎麽也叫不出來。

    奴魯似乎是被眼前的鮮血所刺激到了,他的表情由陰冷漸漸轉變成了暴戾扭曲,四顆獠牙完全地伸展了出來,一條長舌不停地吸允著手指上殘留的血迹。他一邊向九隆步步逼近,邊呵呵有聲地吐著白霧,整個人也變得愈發像是野獸一般。

    忽然之間,不知是出于本能,還是被九隆藏在懷中的石碗再次發揮了作用,他猛地想到自己練習了多日的蛇語和控蝶術。在這一刻他已來不及去分析判斷,心念及此,便不假思索地大吼了一聲,口中之言,正是讓蛇群攻擊奴魯的指令。

    奴魯聽罷微微一怔,他自然從未聽過這種古怪的語言,回頭一看,似乎意識到了九隆是在召喚毒蛇。隨即他便再次哈哈大笑,口稱你這癡人當真是糊塗至極,莫說你本就不會蛇語之術,即便你會,你難道看不出這些怪蟒沒有與我爲敵之意麽?死到臨頭還不忘取我的性命,今日如不殺你,也枉我忍受這數日之苦了。既然你不肯答應我的要求,好,那麽我就送你到地獄中去作什麽狗屁君王吧。

    言畢,他便張牙舞爪地作勢要撲,這一下如果再被他擊中,就算九隆有一百條名也是無濟于事了。

    然而就在這時,驟然間只聽得‘咝咝’之聲大作,樹木雜草被刮得亂響,密林之中頓時亂成了一片。擡頭再看,只見一條條蛇怪昂首而立,吞吐著口中的黑信,金色的蛇眼均死死地盯在了奴魯的身上。

    九隆和奴魯都知道這是剛才那句蛇語起了作用,九隆心中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本以爲這些蛇怪不會對奴魯發動攻擊,卻沒想到自己的指令一出,它們依然像往常那樣做出了攻擊的態勢。喜得則是強援在此,這下優劣之勢便立即反轉,自己的這條性命也基本算是保住了。

    而奴魯那邊也同樣是顯得驚愕異常,他似乎沒有想到這些對自己溫馴的蛇怪會突然之間翻臉成仇,就算他身上具有奇異之力,但畢竟時日太短,還不能非常熟練地掌握和運用。眼見這數百條巨蛇圍向自己,他也顯得有些慌亂了起來。

    不過此人當真是聰明至極,剛剛九隆念出的那句蛇語甚是複雜,但奴魯僅聽了一遍就暗暗記在了心中。如今他身陷重圍,卻並不急于逃出蛇群的包圍,反而是雙指一伸,指尖朝向九隆,然後他大喝一聲,將九隆剛剛念出的那句蛇語一字不差地重複了一遍。這顯然是個一箭雙雕之計,打算讓衆蛇怪轉移攻擊的目標,既能讓自己脫離險境,又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九隆殺死。

    這一聲令下,只見群蛇亂舞,均顯狂暴之態,一條條蛇怪如同出水的蛟龍,張牙舞爪地直撲而上。然而大出二人意料的是,蛇群襲擊之人並非九隆,而是窮凶極惡地朝著奴魯張口便咬,對奴魯剛剛所發出的指令竟毫不理睬。

    那奴魯果然是具有過人之能,雖然這變故來得又急又快,卻還是被他在千鈞一發之際給躲了過去。就見他身形急閃,當真是躍似靈猴,動如脫兔,連續數下避讓,居然將身前十余條巨蛇的連串攻擊給躲了過去。

    然而這些巨蛇也非尋常之物,況且又有數百條之多,就算奴魯再多生出兩條腿來,也不可能避得過蛇群如同織網般的前赴後繼。僅片刻之後,奴魯便顯忙亂之態,腳步漸緩,身上腿上接連被咬。

    無奈之下,奴魯只好拼勁全力與蛇怪正面對抗,他舞動一雙利爪橫劈豎削,凡是近身的蛇怪均能被他抵擋回去,可見他手上的勁力已大到了何等地步。

    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如今的奴魯更是以一當百。看他舉手投足的架勢,倘若單獨對付一兩條蛇怪,或許還真能鬥個旗鼓相當。然而他此刻面對的卻是數以百計的龐然大物,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同時對付如此衆多的怪物?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便漸漸露出敗象來了。

    九隆已領教了此人的厲害,即便他此刻勝券在握,卻還是不敢托大輕敵,強忍著劇痛,他連連揮手做了幾個特殊的手勢。霎時間,密林之中蝶影亂舞,一只只巨蝶騰空而起,從蛇群的縫隙中穿插進去,或張口撕咬,或噴灑毒液,直把奴魯攻得手忙腳亂,一時間也不知該去抵擋哪一個方向了。

    眼見勝負已分、大局已定,奴魯瞪著血紅的雙眼連聲咆哮,在身上又被蛇怪連咬中數口之後,他猛然間暴喝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怨恨和憤怒,似乎臨死都想不通爲什麽事情的結果會變成這樣。緊接著,就見他步履蹒跚,目光渙散,一個踉跄栽倒在地,舞動的雙手漸漸綿軟無力,片刻後便靜止不動了。

    至此九隆才算長出了一口氣,方才的驚魂一幕令他望了自身的處境,如今危機已除,他反而感到肚子上的傷口愈發疼痛。他張了張嘴想要呼救,然而此時他卻當真是沒了力氣,就連一聲普通的呼喊都發不出來了。

    眼見肚腹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冒血,他知道如不盡快止血,用不了一時三刻便會血盡而亡。但這片密林卻是他嚴令士兵百姓擅自闖入的,若指望著有外人來救,當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正感一籌莫展之際,忽然間他覺得懷中的石碗微微抖動了一下。隨即便見到有一條體型最大的蛇怪遊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將奴魯的屍體給銜在了口中。

    屍體剛一離地,就見從奴魯的腹中呼啦啦飛出數十只巨大的蝴蝶來。原來在激鬥之際這些巨蝶都紛紛鑽入了奴魯的身體�,他之所以漸漸露出了疲軟之態,其主要原因恐怕正是因爲這些巨蝶破壞了他體內的髒器。

    那蛇怪咬著屍體行至九隆的面前,巨齒合攏,硬生生地將奴魯的身體咬成了兩截。大量的鮮血傾注而下,不偏不倚地澆在了九隆的臉上。九隆一方面是傷勢太重,就連躲避的力氣也幾乎沒有。另一方面則是有些昏昏沈沈,在他心中仿佛有一種奇怪的暗示,好像有某種聲音在告訴著他,只要張嘴把這些鮮血喝下去,他身上的傷勢便可快速愈合。

    恍惚間九隆也沒有能力去分辨事情的真相,他就如同不受控制一樣,半張著嘴,將流進他口中的鮮血都咽進了肚中。

    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身邊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斜眼一看,原來是奴魯的上半截身子就與自己並排躺著。那奴魯已然被一分爲二,但居然還是沒有徹底的死亡,就見他瞪著一雙血目盯著九隆,在不停眨動的眼皮下,一種無比的怨恨和陰毒躍然而出。

    九隆見狀是又驚又怕,他無法理解此人爲何會有這麽強的生命力。就在他詫異之時,那條巨蛇忽地怪嘯了一聲,低頭就是一口,將奴魯的上半截身子囫囵個地吞到了肚子�面去。

    看著眼前離奇的一幕,九隆心中有無數個問題亟待解答。可還沒等他做出思考,便忽覺胸腹之中暖流湧動,一股無比舒泰之意遍布了全身。他眼前似乎有著無數種色彩在波光流轉,而此時的他,除了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便再也沒了其他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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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6-5 10:38:47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九隆筆記

    也不知過了多久,九隆才漸漸從睡夢之中清醒了過來。轉頭看去,大批的蛇怪巨蝶正圍繞著自己伏地而臥,而在這些巨獸的身邊,還散落著數十具身穿铠甲的士兵屍體。

    不用細想便能猜到,這定是守在林外的士兵聽見了林中的喊叫聲,擔心自己遇到危險,這才冒著抗旨之罪來林中查探。但他們均不了解這些毒蟲怪蟒的凶殘習性,擅自入林的後果,無疑就是命喪當場。

    惋惜過後,九隆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無窮的力量,有生以來他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連忙坐起身來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只見小腹上的五個大洞均已消失不見,若不是還有一層極淡的疤痕,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受過重傷。

    想不到這一覺醒來自己身體竟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傷勢痊愈,力如泉湧,就連腦子都比以前變得靈光了許多。

    九隆本就是個聰明絕頂之人,面對如此怪異的變化,他第一時間就猜到了症結所在。之前在他身上發生過的特異之事唯有兩件,其一,是被奴魯一爪戳中小腹,五個血淋淋的大洞差點讓他命喪黃泉。其二,則是自己在極爲虛弱的狀態下,曾經將奴魯的鮮血飲入肚中。自那時起,他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比舒泰,隨後便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從這兩件事情來看,後者明顯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再一聯想到數月之前石碗吸血時的離奇場面,九隆當即就做出了判斷,發生在他身上的所有特異之事,定然與自己飲下鮮血有著直接的關聯。

    心念及此,九隆連忙一躍而起,急欲試驗自身的變化究竟到了何等地步。他信步來到一株大腿粗細的小樹面前,提一口氣,橫臂打在了樹腰上面。這一下他並沒有使出十分的力氣,爲了避免樹幹産生出的反震之力傷到自己,他僅用了一半的力氣來牛刀小試。

    然而令他感到無比震驚的是,自己這一擊竟發出了‘呼呼’的風聲,緊跟著便聽到‘咔嚓’一聲脆響,那樹幹居然被他一臂給打成了三截。樹根部分還留在地面之上,而斷開的上半部分,則因承受不住那強勁的力道,在半空之中再次斷裂,樹冠與樹幹又分成了兩截才落在地上。

    見此情景九隆立時欣喜若狂,年過三旬的他就宛如一個孩子一般,先是放開喉嚨大笑了幾聲,跟著便雙足一頓,打算縱躍起來以釋情懷。

    但不成想這一縱之力幾如靈猿脫缰,‘呼’的一聲,竟然離地約有七八尺高,直把身在半空的九隆驚得目瞪口呆。而那種難以言喻的狂喜之感,也早已將他的情緒提到了亢奮的頂點。

    就這樣,初嘗仙果的九隆如癫似狂地在密林之中撒開了歡,他時而揮臂猛打,時而縱躍蹦跳,就好似一個殘廢了數十載之人忽然間獲得了痊愈一般,恨不能將全部的力氣都在四肢上面施展出來。

    如此鬧了半日,九隆已大致掌握了自身力氣的控制方法,同時他也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能力俨然是在奴魯之上,倘若讓自己與數條蛇怪進行肉搏,絕不會在那麽短的時間�束手就擒。

    隨後他便凝定心神,再次走回到了奴魯當時死去的位置,將遺落在雜草從中的那塊綠色石頭撿了起來。

    從外形上看,這石頭斷然就是自己在二十年前擲進石洞中的那個石塊,曆時多年,不知它何時變成了與石碗完全相同的特殊材質。看來這石碗的神奇之處絕非僅限于控制毒蟲,它不但能使普通的石塊産生奇變,更加能令觸碰石塊之人獲得神力。這石碗到底還蘊藏著多少神秘的力量?盡管如此複雜的問題非是一時半刻便能揣測出來的,但九隆心�卻是非常清楚,日後只要細加參詳,自己定能從中獲得更多的好處。

    不說別的,單是自己和奴魯二人身上這種神奇的異變,就足以令世上之人聞風喪膽。倘若將自己的軍隊全都轉化爲這樣的特殊人種,這又比蛇群蝶陣要強出許多了。無需太多,僅一萬人之數,便能橫掃中原。到了那時,試問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推翻自己的王朝?

    想到此處,九隆不由得心花怒放,咧嘴一笑,發覺口中怪怪的似有異物。伸出舌尖在牙齒上舔了舔,他猛然發現自己的口中竟多出了兩顆長長的尖齒,就如同肉食猛獸的獸牙一般。

    他趕忙跑到一汪水窪的旁邊,蹲下身子在水中映照了起來。果然跟他感覺的一樣,他的牙齒間,居然左右對稱地生出了兩顆巨大的獠牙,那獠牙的顔色微微泛紅,就好似�面含有少量的血液一樣,形成了一種極爲古怪的顔色。

    面對著自己這對怪異的牙齒,九隆微一凝神,心中已然想到了答案。此前曾見到奴魯的口中也有獠牙,只不過與自己不同的是,他是共有四顆鋒利的獠牙,並且與齒色一致。而長在自己口中的獠牙卻只有兩顆,不單長度粗度略有過之,而且顔色也是詭異的淡紅,與自己的齒色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他發現自己的眼睛也變成了通紅之色,與此前奴魯那對幽靈般的眼睛如出一轍。如今的自己看起來當真是恐怖之極,若不是親眼所見,當真無法相信映在水中的就是自己的臉。

    想必這一切都與石碗和綠石有所關聯,凡觸碰之人,體內的變異就已經開始暗暗産生。而真正能將這種變異徹底激發出來的,就是當事者是否飲入鮮血這一環節,飲血者能獲得神力,而未飲血者則渾然不覺,這兩者間的差別,就全在那一滴滴鮮紅鹹腥的血漿上面。

    不過此時的九隆已經不再顧及這些容貌變化之類的細節問題了,既然平白無故擁有了一身的神力,外表上的變化自然是在所難免的。與自己即將進行的大事相比起來,這點無關痛癢的變化又算得了什麽?

    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九隆安頓好了蛇群蝶陣,便肅整衣冠走出了樹林。回到帳中以後,他又編造了一套謊言來平息士兵及百姓們的疑問,對于自己外表上發生的巨大變化,他自然也能歸結到龍族後裔的說法上面。說謊這種事他已持續了二十年之久,要想將此事瞞天過海,對他來說也無非只是小事一樁罷了。

    九隆如何撒謊暫且按下不表,且說在諸事安排停當之後,他便停止了手頭上的一切工作,開始著力研究石碗與那塊石頭的神秘力量。

    他先是在自己的行營旁邊另外建了數座營帳,召集了全國的所有祭司和巫師,讓這些人全部居住其中,整日陪著自己試驗鑽研。在此期間,他邊參照著祖先傳承下來的巫蠱之術逐步試探,邊另辟蹊徑尋求對症的法門,決心要把這兩樣神奇之物徹底參透。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逐漸對這兩樣事物的性質有了初步的了解,一切離奇之事就宛如一個三角形的尖塔,而處于一切事物最頂端的,便是那只墨綠色的神奇石碗。

    然而這石碗卻是另有奇妙之處,它似乎對其他任何人都沒有影響,即便是那些巫師觸碰到石碗,也沒有産生過任何的特殊反應。換句話說,也就是那石碗只對九隆一人有所感應,也只有九隆自己能接收到石碗的信息。

    與石碗完全相反的是,由石碗的力量衍生出來的那塊綠色的石頭,卻是對任何人都可以構成影響。即便是沒有觸碰過的人,只要與那塊魔石近距離的呆上一段時間,便會産生一系列的奇異幻覺,隨之會變得癫狂暴躁,或是行爲詭異。尤其是對鮮血敏感至極,並且飲食獸血之人的力量遠不如飲食人血之人。

    經過多年的推敲和試驗,九隆愈發掌握了石碗的性質。綠色的石頭的確是在石碗的影響下而衍生出來的,但並非任何材質的石塊都可以衍變,唯有神龍山頂那種較爲特殊的石頭才是唯一之選。

    而綠色石頭衍生出來的模式也是極爲特殊,起初九隆認爲只要石塊的距離與石碗足夠接近,便能在一定的時間內産生變化。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一次偶然間端詳石碗的時候九隆突然發現,石碗的中心有一塊極小的擦痕,好像是被某種堅硬的事物擊中過一樣。由此便可以確信,這種特殊的石頭需要沾染到石碗的粉末之後才會在一定的時間�發生變化,從而變成與石碗材質相同的奇異魔石。

    由于試驗的手段繁多,成功的與失敗的又是各占比例,九隆爲防止多做無用之功,便將成功的範例,以及運用、加強力量的法門都記錄了下來,並將借助魔石之力操縱萬物的巫蠱之術也一同記在了這本手記上面。

    但當時那個年代還沒有紙張的出現,中原地區大多使用竹簡記事。而哀牢王國乃是地處邊疆的多民族國家,國情特殊,國民的生活模式也非常原始。九隆用來記事的載體,便是獸皮所制。此物的制作方法頗爲獨特,先用特制的藥水將獸皮浸泡硝制,然後再晾曬打磨,最終可以制成一種類似于紙張的特殊材料。

    據季玟慧分析,這卷記錄著九隆多年試驗範例的筆記,應該就是流傳到後世的《鎮魂譜》。此是後話,暫且不表。

    書說簡短。且說在經曆了五十余載的潛心鑽研以後,九隆對石碗以及綠石都有了極爲深入了了解。而時至此時,他的身體也産生了較爲明顯的變化。

    除此之外,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與石碗接觸久了的緣故,在他日漸靈活的腦子中,他的思想以及觀念全都有了非常巨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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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9:16

    第二百三十六章 智者

    自從九隆喝下了奴魯的鮮血之後,便對普通的飯食沒有興趣了。或者說,他根本無法食用普通的食物,只有活人的血肉才能讓他感到有強烈的食欲。而每每一頓飽餐過後,他便可以一連數日不飲不食,並且精力旺盛,就連睡覺的時間都變得極爲短暫了。

    此外,曆經了五十多年歲月洗禮的他,居然在外貌上面沒有絲毫的改變,盡管實際年齡已過八旬,但他的容貌、皮膚卻完全定格在了三十多歲的樣子上。就好像自從吸食了奴魯的鮮血後,他的外貌就停止在那一天不再改變了。

    當時和九隆長期在一起參研的人員大約有五十名左右,這些人全部都是名望能力俱佳的巫師和祭司。由于他們長期和綠色魔石呆在一起,沒過多久,這些人就統統轉化成了奴魯那種古怪的模樣,一個個全都變成了性格凶殘的吸血妖人。

    而更爲令人驚奇的是,在這群人�,年齡最小者也是年過半百。但自從他們吸食了人血之後,就開始一天天的返老還童,仿佛每一天都在逆轉著時間一樣,花白的頭發逐漸變黑,脫落的牙齒生出新芽,最終都會變回壯年時的模樣,並保持著這一形態不再變化。

    經研討過後,九隆與一幹手下將這種使人異變的神奇石頭命名爲‘魇魄之石’,意指此物能夠勾人魂魄,最終將其變爲吃人的惡魔。那些因爲受到魔石的影響而産生異變之人,則被九隆等人稱爲‘石衍’,這一詞彙倒也頗爲恰當,因魔石的影響而衍變爲妖人,這不是石衍又是什麽?

    至于那只最爲神奇的石碗,九隆卻遲遲沒有給出名稱予以定義。在他看來,此物的神奇之處還遠未被挖掘出來,不宜過早的妄下結論,以免令後人贻笑大方。

    在九隆的身上,還有另外一種變化正在悄然進行,那就是生長在他口中的兩顆鋒利獠牙。在五十余年的光陰中,這兩顆牙齒始終保持著循序漸進的轉變過程,從初始時的淡紅之色,逐步變化爲鮮紅色、暗紅色、褐色,直至最終的深紫之色。

    然而這種轉變並非無端而來,在這許多年的實驗當中,九隆驚奇地發現,自己與那些石衍完全不同,他們只要生食活人的血肉,便可精力百倍,氣力大增。而自己則對普通人或獸的鮮血完全免疫,即便是足量攝入,收效也是微乎其微,除了能填飽饑餓的肚子,力量增長這方面卻根本就達不到別人所獲效果的萬一。

    回想起自己異變之初的那一幕,九隆漸漸地意識到,或許只有石衍的鮮血才是自己唯一的力量來源,如若不然,自己也不會在飲食了奴魯的鮮血後就立即産生出不可思議的變化。

    自從九隆意識到了自己體質的特殊性之後,他便開始大膽嘗試,將那些巫師祭司中最不出力或是學識最淺者作爲了自己的試驗品。他一個個地將這些人單獨騙至密林之中,再以殘忍的手段將其殺害,開膛破肚,生食其血肉。

    經此一試,九隆立時欣喜若狂,他完全驗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每吃掉一個石衍,力量和智慧便會迅速猛增。並且隨著食人數量的不斷增長,自己和那石碗也愈發有了靈犀之感,似乎逐漸在與石碗融爲一體。

    也正是因爲他在持續吞噬著這些變異後的石衍,他的牙齒才開始悄然發生著顔色上的變化。匆匆數十載,兩顆粉紅色的獠牙最終變成了深紫的顔色,與普通石衍的牙齒有著極爲明顯的區別。九隆心�非常清楚,這正是自己能力不斷增強的結果,牙齒的顔色變得越深,也就說明他所擁有的能力愈發恐怖。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五十余名巫師祭司被他逐個逐個地吃掉了大半,剩余之人至此才有所察覺,爲了保住性命,這些妖人對九隆群起攻之,打算徹底消滅這個位于食物鏈頂端的魔頭,從而讓自己的生命不再受到威脅。

    但此時的九隆卻早已變得強大無比,再加上他親手馴養的蛇群蝶陣已繁衍出更多的後代,就算有再多的石衍加入戰團,他也絲毫都不放在眼中。當時那個地下宮殿已經完全修建完畢,盡管比他最初設計出來的小了許多,簡陋了許多,但依然能夠起到非常良好的保密和封閉作用。

    在暗殿中的厮殺一直持續了整整半日,九隆終將這十余名反抗者盡數殺死。而他也毫不客氣地將這些人的屍體作爲了一道道美味的佳肴,他的能力,也由此獲得了飛躍般的大幅度提升。

    在這些巫師祭司當中,唯有一個名叫普茲阿薩的年邁巫祝沒有參與戰鬥,因此,也只有他一人沒有遭到九隆的屠殺。

    此人是這群人當中的佼佼者,不單巫蠱之術精湛至極,並且對于事物的認知和判斷也總是高人一等,總能語出驚人,一眼看破事情的關鍵。這幾十年來九隆能在研究石碗等問題上獲得突飛猛進般的進展,與此人的出謀劃策是有著莫大關系的,平日�九隆和他的關系也最爲要好。

    事後九隆也曾問過普茲阿薩,爲何全體巫師都打算至我于死地,唯有你一人冷眼旁觀?

    普茲答道,自己的實際年齡已一百三十余歲,人世間的苦與樂他都已經經受過了,也感到厭倦了。如今對他來說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著九隆的能力在不斷增長,他很想知道這種神奇的力量增長到極致是個什麽樣子,他也很想知道這神秘的石碗到底還有多少隱秘沒有被挖掘出來。因此他不願意去死,他想繼續的活著,作爲一個旁觀者,看到整件事情的終局是個怎樣的情形。

    九隆深知此人的能力超群,在自己還沒有成就大事以前,決不能少了此人的輔佐。于是他問普茲道,如今你我已深谙此道,照你來看,是否已經到了將全***隊轉化爲石衍之師的最佳時機了?再加上我所馴養的毒蟲怪蟒,天底之下,想必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與我抗衡了。

    普茲笑曰,這是王上的想法,老臣卻是不以爲然。在老臣看來,即便王上立時統一了全國,那也只是一時的虛榮而已,根本就不值得大肆慶幸。因爲你無論在這世上吞並了多少國家,統領著多少子民,那都只是凡人之王,與官職再小的神靈也是無法比擬的。

    老臣活了這麽大年紀,這一百余載可不是白白虛度的。從兒時開始,老臣就深信有神靈的存在,天地中的一切,都是神靈所創造出來的。然而現在看來,神靈這種東西卻是虛無缥缈,不但從來沒人親眼見過,經過驗證,很多事情更是與神靈毫無關聯。就好像王上你一樣,你口中那神龍可是真的存在?而咱們鑽研了多年這片所謂的龍鱗,又是否當真是神龍的鱗片?

    如今了解真相的唯有王上與老臣二人,王上也不必再對我隱瞞,我不會泄露你的秘密,更不會對王上有絲毫不敬之意。老臣只是在想,如果說這世上當真沒有神靈的存在,那麽以王上當今之能,又與傳說中的神靈相差多少呢?何不徹底抛去世俗的虛榮,真真正正的成爲一名世人敬仰的偉大神靈呢?

    王上你又想過沒有,假如真的將幾萬人都轉變爲石衍,這些妖人又要吃掉多少無辜的百姓?縱然你將全國版圖都踏平征服,那也無非是個恐怖的地獄,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只要這些石衍還永無休止的存活下去,那國家的子民就早晚被這些妖人吃個幹淨。到了那時,你身爲一國的君王,還有什麽樂趣可言麽?

    就拿我哀牢國爲例,這五十年�,你早已遠離朝政,不問國事。並且在我們這些石衍誕生之後,國中的人口就一直在不斷減少,全都給我們這些活著的魔鬼打了牙祭。本應該日漸強大的國家,在五十年的歲月更替中居然不見半點起色,你從未想過這其中的原因所在嗎?

    如今因爲國民始終在不斷失蹤,百姓早已變得噤若寒蟬,膽小者還在度日如年的苦苦支撐,膽大者則棄家出逃,遠赴中原討生活去了。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百姓怨聲載道,士兵毫無戰意,恐怕你一手開創的哀牢王國,也要在幾十年後敗落衰亡了。

    這一席話當真如同晴天霹雳,九隆聽罷良久都做不得聲。回想起來,這幾十年�自己一直在潛心研究這些神奇事物,對于國家大事早已不聞不問了。木呷在十幾年前便已去世,如今代掌國印的乃是木呷臨終舉薦的一名謀士。在此人的治理下,國家雖說還算運轉正常,但的確正如普茲所說的那樣,在幾十載的積累過程中,整個國家竟沒有半點興旺之象,反而人人一臉愁苦之色,國中的人丁也確實是在不斷減少。更有甚者,還有人在暗地�偷偷議論,說九隆王並非真龍轉世,而是披著人皮的罕魔,如若不然,何以在他身邊之人均是一個個地接連失蹤?

    罕魔乃是古彜族文化中最爲恐怖的一種惡魔,國中的百姓能用這種魔物來形容自己的國王,也足以體現當時的民衆對于這個國家以及國王的失望和質疑了。

    想到此處,九隆不由得一身冷汗,他一方面感歎自己本末倒置,將好好的一個國家竟治理成了這般模樣。另一方面他也暗暗贊歎普茲阿薩的睿智和勇敢,能毫不畏懼地一語指出自己的錯誤,並將後續之事分析得如此透徹,這的確是讓人歎服,讓人敬畏。更爲難能可貴的是,他可以從另一個全新的角度去看待事物,把自己的思想從瓶頸之中解放出來。此人果真是當世第一智者,有他在身邊輔佐,或許自己真的能夠成爲神靈,甚至是建立一個神靈的國度。

    不過九隆也並非毫無主見之人,盡管覺得普茲之言確有道理,但他還是決定要靜下心來權衡一下,思考一下。于是他交代普茲,自己好似如夢方醒,要閉關數日,好好地思忖一番。

    普茲言道,王上閉關無妨,不過那本記錄著參研過程的筆記還請留下,老臣想在這段時間�將全部內容整理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或是疏忽的地方。

    此時的九隆頗爲倚重此人,聽他如此一說,便想都沒想將那卷筆記交給了普茲。然而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舉動卻令整件事情發生了難以想象的巨大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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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9:38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忠告

    閉關冥思這種事在古代的時候頗爲常見,在一個非常封閉的空間內,或是找個杳無人煙的地方一人獨處,當心緒完全甯定下來之後,便可以真正進入冥想的狀態。平日�百思不得其解之事,亦或往常思想無法達到的境界,都可以在閉關的時候得以領悟,從而去改變事情的處理方法,甚至是人生觀、價值觀都會有著較大的轉變和突破。

    在古代,人們的生活方式非常單調,娛樂品和附屬品幾乎沒有,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及必要的勞作和事務以外,剩余的時間基本都是無所事事的。冥想這種極爲枯燥的事反而變成了打發時間的一種手段,而對于一些智者來說,這更是尋求改變生活條件甚至是改變國家體制的有效辦法。

    在此之前,九隆也曾數度閉關,大多是在參研工作陷入了困境的時候,他便會躲進密室中數日不出,靜下心來認真思考。而往往這樣的舉措,總能給他帶來不小的收獲。

    不過這一次卻不比往常,對他來說,普茲的一席話完全顛覆了他最初的觀念。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普茲的理論都要比他想得更爲長遠,更爲超前。這已經脫離了人類的正常視角,而是非常天馬行空的,將整件事情都提升到了一個普通人連想都不敢去想的超高層面上。

    然而,九隆卻深覺普茲的理論大有道理,這和他與生俱來的野心相吻合,也與他所具備的神奇力量相契合。

    但不管怎麽說,打破自己固守了數十年的理念,重新組織全部的構想,以及轉換成另外一種思維模式,這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極爲不易的。更何況此時的九隆已然是箭在弦上,只差一步就要發兵征討中原,在這個時間讓他突然徹底推翻自己的全盤計劃,這對他無疑是一個無比痛心,無比躊躇的艱難抉擇。

    那日九隆將筆記交給了普茲阿薩之後,便將自己鎖在暗室中不再出來。他把普茲的話前前後後仔細琢磨了幾百次,待確信此番言論確是真理之後,這才把心一橫,將兵發中原的念頭徹底打消了。

    隨後他又靜心凝思,將建立神國的構想拆分爲數百個步驟,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周全,以免行事途中才發現這樣的想法原是荒謬之舉。

    這樣的思考完全就是憑空的想象,不僅規模宏大,並且細節諸多,絕非幾日之間就能想清楚的。好在九隆已非凡人之體,在吞食了十余名石衍之後,他更是能力倍增,就算半年不吃不喝也不覺得什麽。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得很快,當他將心中的疑慮全部解開,日後的計劃通盤想清之後,他已經在暗室中足足呆了一月有余了。

    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九隆豁然一笑走出了暗室。他本以爲普茲會守在外面候著自己,卻沒想到此人根本就不在地宮之中,只有那些蛇怪巨蝶還留在那�。

    九隆並未多想,以爲普茲回至王城去辦什麽事情,于是他自己動手潔面更衣,安頓好蛇群蝶陣,獨自一人往城中去了。

    回到宮中以後,九隆布下旨意傳普茲觐見。然而這旨意傳下去半晌,卻始終不見普茲進來,九隆心中微感不妙,便喚來傳令官問他普茲何在?

    那傳令官鑒于平日�的威嚴,戰戰兢兢地不敢明言。九隆立時震怒,暴叫一聲便要對那人痛下殺手。那傳令官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這才語無倫次地說,據守城官講普茲長老一月前便已離城北去,說是有王上交代的重要公務,時至今日也不見回來。誰又能想到王上您竟然不知普茲長老的去向,如今我們也不知該到哪�能找到他了。

    九隆聽罷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以他敏捷的心思,又如何猜不出此事的真相?回想當初,普茲殷勤獻媚要去整理筆記,而他在拿到筆記之後便即離開了王城,並大扯其謊,竟打著自己的旗號去欺騙守將。那塊魇魄石也在普茲的身上,看來這普茲老兒定是蓄謀已久,打算盜取魔石筆記,逃出自己的掌控獨吞異寶。

    念及此處,九隆當真恨得牙癢癢的,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落入了這個老兒的全套。此人應該在很久之前就已心生歹計,那些巫師祭司圍攻自己,唯有他一人冷眼旁觀,其用意正是讓自己身邊無人可用,只留下他一人與自己共事。如此說來,挑唆衆人造反的也一定就是普茲,他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讓自己對他另眼相看,從而獲得自己的信任。

    如今他奸計得逞,騙走那本記錄了五十余年心血的筆記也就罷了,居然還將唯一一塊魇魄石也給偷了去,這讓自己又用何物來制造石衍?沒有了石衍之師,一切用兵之事都無從談起,總不能自己單獨一人去討伐中原吧?可那普茲已然離城一月有余,就算自己背上生翅,又怎知道他到底逃往哪個方向去了?加上他乃是石衍之軀,腳程快過常人數倍,尋常的溝壑根本阻不住他。照此說來,此人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

    九隆越想越氣,真恨自己當初誤信讒言,竟叫這奸人騙得自己暈頭轉向。他鋼牙緊咬,目眦欲裂,正愁肚中的邪火無處可發,一斜眼,恰好看見那傳令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越看此人越像那可惡的普茲,一聲暴喝,掄起一掌就拍了過去。直把那傳令官打得筋斷骨折,血肉橫飛,大殿之中飛得到處都是血淋淋的肉塊。

    隨即他又傳令下去,***全城,徹底搜查,定要將普茲阿薩給翻將出來。他雖知此舉意義不大,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僥幸一試,如今他尋人乏術,也只能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普茲去而複返這等微小的可能性上了。

    本打算此次搜城要持續數日,卻沒想到過不過久,便有將官來報,在普茲的住處搜到一卷捆紮好的羊皮書信,上書:九隆神尊親鑒。

    九隆連忙接在手中定睛觀瞧,只見信中言道:老臣侍奉王駕千歲近百載,今日不辭而別,實非老臣心之所願,只因事出無奈,迫得老臣唯此一策,愧也!悔也!還望王上體諒老臣一腔苦衷。

    自王上偶得異物之日起,便荒廢國政,玩物喪志。然則惡源之根本還非止于此,塗炭生靈,殘害百姓,才是老臣腹中隱憂之最也。

    自石衍降世,便需無數血肉充作膳食,一而十,十而百,近甲子來,命喪之人何止萬數?我哀牢雖不比中原諸強,卻也獨占天南,育民百萬。而如今百姓已作待宰的牲畜,妖人驟增,長此以往,哀牢能留人丁幾許?

    老臣一心侍奉王上,卻不料亦被魔石所惑,化爲石衍,食血肉無數。思之,悔痛良多,早有辭世之念,只苦于無人相訴矣。

    故老臣覓得一計,取文卷與魔石而遁之,隱于山川,亡于江河,諒王上憑一己之力也難尋老臣之蹤迹。

    今魔石已匿,石衍無源,天下自能太平祥和,哀牢元氣如初指日可待也。縱使王上癡心如故,仍另取山石化爲魇魄,卻至少須光陰二十載,亦可令哀牢百姓多二十載之安甯矣。

    前者老臣之言並非谄媚,若王上心存好生之德,何不放過哀牢數萬無辜?另尋名山,開枝散葉,與衆雲之神靈又有何異?千百載後,或王上便是人人敬仰之萬能真神。

    老臣之言望王上三思,濟世者得百世流芳,弑殺者遭萬載鄙夷,縱一統河山,于世人目中仍是邪魔,此河山不要也罷。

    神耶?魔耶?是耶?非耶?王上自行參之,悟之。

    信寫到這�就算完了,九隆手捧著羊皮,半晌之間說不出話來。

    看來普茲果然是早有準備,打算將與石衍有關的一切事物都藏匿起來。只因爲那石碗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如若不然,恐怕他也會將石碗一並騙去。

    不過好在這老兒並非圖謀不軌,看起來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拯救世人,讓石衍不再産生,讓無辜受害者不再出現。心倒是一片好心,只不過如此一來,九隆的一切計劃都將就此化爲泡影。

    眼見追趕無望,九隆也算徹底的平靜下來了。他心灰意懶地逐退了衆人,獨自一人回到地宮,坐在蛇怪巨蝶中間癡癡地發呆。在他看來,眼下唯一能信賴的只有這些不會說話的動物而已,人心叵測,自己苦心經營了近一百年的理想,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別人給摧毀了。如今留下的,就只剩下這張寫滿字迹的羊皮書信了。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在暗殿之中坐了多久,九隆始終盯著羊皮上的文字呆呆不語。當心緒漸漸凝定之後,慢慢的,他逐漸從一腔怨氣之中解脫了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從未有過的清醒和超脫。

    普茲說的沒錯,一統河山又能怎樣?自古以來,凡尋求霸業者,沒有一個是爲了榮華和享受而爲之的。他們所追求的,無非就是一個千古留名的契機,一個讓世人代代傳誦的名聲而已。當然,他自己也不外如是。

    神耶?魔耶?這四個字無時不刻在撞擊著九隆的神經。他本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放棄攻打中原的想法,轉而另辟仙境,做一個真真正正的活神仙。如今經過一番情緒波動,經過一番觸動極大的冥想,他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立場,決定放天下百姓一條生路,遠覓仙山,重新創建一個讓世人震驚的神仙國度。

    心結已解,他立時變得輕松了許多。跟著他便抖擻精神,再次回到王城,頒布诏書,任命自己的繼任者,以及梳理退位之後的各項事宜。

    隨後他便獨自一人帶著蛇群蝶陣,信馬由缰地往北方去了。然而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一個足以令世人瞠目結舌的神奇國度,也在這一刻開始悄然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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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39:59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仙鬼之面

    此次出行,九隆並沒有確切的目的地,只是憑著感覺信步閑遊而已。如今正值各國激戰正酣之時,爲避免沒必要的麻煩,他盡量避開各國的都城,盡撿些偏僻的地方繞道行走。

    此舉的目的,一方面是防止蛇群蝶陣傷害無辜,倘若自己見到鮮血,恐怕也會抑制不住而大開殺戒。另一方面,他也是爲了避免引起世人的恐慌,畢竟這恐怖的蟲群就連哀牢本國國民都沒怎麽見過,倘若有好事者傳揚出去,各國的君王必定會派人來尋找自己,繼而想要納入麾下。自己本是哀牢王國的一國之君,豈能受這幫昏君的利用驅使?一言不合,恐怕又是一場血流成河的惡仗。

    雖說當時中國正處于特殊時期,戰火連年,死人無數。但畢竟是一個泱泱大國,人口的數量在當時來說也可謂是舉世第一了。也正因如此,無論九隆如何回避,無論他走到多麽荒涼的地方,還是會時不時的經過一些大大小小的村莊和城鎮。他所率領的蛇群蝶陣,也難免會被人們所發現。

    起初之時,人們的確會對這些巨大的怪獸而驚慌不已,但當他們每每見到九隆輕而易舉地就將這些魔物操控得服服帖帖時,便均會投來崇拜和敬仰的目光,從而對九隆的態度也會恭謙至極,完全把他當成了雲遊四方的散仙。

    一晃數年,九隆的名聲也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逐漸遠播。盡管九隆是一路往西北而行,但一些遠居東南的人們還是對九隆的名字有所耳聞。只不過世人雖知蠻夷之地也有一個叫九隆的君王,卻沒人能想到此人會放棄國家獨自離去,再加上他如今所展示出來的能力已遠非普通的人類所能比擬,所以也很少有人會將這兩種身份聯系在他一個人身上。

    由于當時人們的思想還比較陳舊,比較封建,因此當九隆的事迹被世人口口相傳以後,大量的追隨者便蜂擁而來,全都想追隨著仙人過上神仙的日子。繁他所經之地,必會有大批仰慕者拜求追隨。

    九隆也知道重新建立一個國家是多麽的艱難,就算他自己的能力再增長數倍,憑他一己之力也絕難實現。故而他並不排斥任何一個追隨自己的人,只要腿腳靈便能跟著自己遊曆的,或是有一技之長的,便全都被他欣然納入帳下。正值用人之際,除老弱病殘外,每個人對他來說都是大有用處的。

    每當他離開一個地方,總會帶走此地的大量人丁,少則三五人,多則數百人。再加上從各地的慕名而至者絡繹不絕,他身後的隊伍也在不知不覺間日漸壯大。

    又過了兩年,九隆率領著衆人已經走到了極爲偏遠的西域一帶。也曾有人詢問過他,何不找個土地肥沃的地方定居下來?而九隆則從來不正面回答這樣的問題,只是以自己與仙仙有應作爲借口。因爲只有他自己心�有數,若要讓自己的能力提升到極致,就必須有足數的石衍讓自己吃掉。然而數量如此衆多的石衍必定會禍害人間,爲了避免有更多的無辜者因此喪命,他必須要選擇一個相對隱蔽且封閉的空間才行。

    一路無書,且說這一日他走到了一塊位于雪山之間的絕地。此處四面環山,周遭均是天然的險阻,並且霧氣飄渺,確與傳說中的仙境極爲相似。他盯著對面的山峰注視了良久,覺得此地正是他想要尋找的地方,便傳令下去,就在此地安營紮寨,日後他自會另行安排。

    次日,他催動蝶陣,讓數百只巨蝶抓住自己的衣襟,將他從峽谷之間淩空傳送了過去。隨後他又用同樣手法運送來了數名手藝精湛的工匠,跟著他一起在對面的山峰間勘探考察,將城市的雛形規劃了出來。

    在勘察期間,他發現了兩個非常特殊的地點,一是峽谷之底有一塊無比巨大的萬年磁石,而另外一個發現,則是這個山峰內部有一個較大的空間,其中一部分區域還蘊藏著大量的特殊石塊,這種石塊,正是可以轉變成魇魄石的獨特品種。

    在確定了大體的修建計劃後,他又用了一年時間在峽谷之間修建橋梁,讓人們可以自由來往穿梭,以便于運送材料,尋找食物。

    一個無比浩大的工程,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開展了起來。而在此期間,九隆也再次開始致力于研究魇魄石的制造上面。

    他如今所率領的這些人可不比哀牢國民那樣單一,由于是從各個不同的地方吸納而來,因此文化、特長、能力方面也都有著較大的區別,並且能人輩出,才華橫溢者著實不在少數。精通狩獵者、精通馴獸者、精通建築者、精通治煉者,等等等等,各類能人層出不窮,正在用人之際的九隆當真是如虎添翼,這也的確加快了國家建設的運行速度。

    其中,有數名精通巫法之術的巫祝和法師,這些***部分都是能力泛泛之輩,與當初哀牢國的長老們也相差無幾。但唯有一人,是當真有一些真才實學的,並且此人與普茲阿薩一樣,頭腦清楚,思維敏捷,常能在一些關鍵的地方提出非常精準的見解。

    此人名叫那日松,本是極北地區一個部落的巫祝,因歆慕九隆的神奇力量,特不遠萬�前來投奔。他曾指出,九隆在**接觸到石碗的時候,其能力要遠強于身體與石碗分離之時。哪怕肌膚與石碗之間僅有衣衫的阻隔,也會減弱九隆自身的能力,看來此物還是要在使用之際緊貼肌膚爲妙。更加值得注意的是,這東西似乎越貼近頭部就力量越強,而越接近足部就力量越弱。

    九隆又何嘗不知這一點,只不過這東西乃是一個碗型器皿,放在身上極不好看,拿在手�又略顯累贅,尤其是控制蝶陣的時候,雙手都要做出手勢,根本就無法拿著石碗進行操作。

    那日松介紹說,在他以前的部族中,遠古的祖先留下了許多習俗,其中有一項就是巫師在祭祀之時佩戴面具。面具代表著許多含義,大抵是化爲神靈,接近神靈,提升能力的意思。這石碗形呈橢圓,且上圓下尖,與面具的形狀極爲接近。何不簡單地雕琢一下,挖出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徹底作成一個可以佩戴的面具?

    聞聽此言,九隆頓時茅塞頓開,如此恰當的主意他居然數十年來都不曾想到。況且制作魇魄石也確實需要不少石碗的粉末,挖出來的部分正好可以充當此用,將其磨碎,用這些粉末制作更多的魇魄石。

    計議已定,九隆便立即著手制作了起來。考慮到人類化爲石衍之後的特殊性,他刻意將面具的雙眼雕成了笑眼,而面具的嘴巴,則被雕琢成了哭泣的口型。意指化身石衍後便有兩種前途,要麽成仙,反之成鬼。也是爲了時刻警戒自己,當初普茲那句“神耶?魔耶?”,還依然留在他心中久久不忘。而這張面具的名字,也按照其古怪的外形給出了命名——仙鬼之面。

    仙鬼面做好以後,九隆便迫不及待地將其戴上。然而就在他佩戴上去的那一瞬間,一件極爲驚人的事情突然發生了。霎時間,面具發出了極強的綠光,從其邊緣處散發出手指粗細的數十條光絲,如同一條條閃電一般,繞過九隆的頭顱,一直刺入到了他的後腦�面。在那一刻,就連周遭的氣流都爲之改變了方向。

    九隆當時並不知情,只是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産生著巨大的改變,如同另一個靈魂也駐進了他的體內,如同一滴靈藥,將他的全部潛能都激發了出來。而他的大腦也這一刻再次受到了極強的幹擾,心靈與面具完全相通,這一瞬間,他確信自己已經與那面具徹底融合了。

    無比震撼的情景令當時在場的那日松驚詫無比,事後,他將發生的一切都轉述給了九隆。而九隆也能明顯的感覺到,自那以後,那日松對他的敬仰之情,也比之前要真實得多,強烈得多了。

    按照計劃,九隆將石碗挖下來的部分打磨成粉,然後又均勻撒在那個生滿特殊石塊的石洞之中。二十年後,洞中的石塊果真變成了一塊塊大小不等的魇魄魔石,最小者不過拇指大小,最大者則如同假山,這次當真是取之不完用之不盡了。

    在這二十年間,九隆所率領的部衆已經將城市的主體修建完畢,在這樣一個地形險峻的窮山惡嶺之間,能完成這樣浩大的工程,二十年的時間已經不算長了。

    雖然九隆能明顯感覺到,自從佩戴過面具之後,自己的能力得到了飛躍般的增長,但力量這東西就像自身的財富一樣,又有誰還會嫌它太多呢?一方面九隆的內心被貪欲掌控,希望有更多的石衍來爲自己增加力量。另一方面,他心底又總有一種矛盾的情緒,覺得生吃石衍或是石衍吃人這類事情太過殘忍,不願再讓更多的人無辜受害。這種想法雖說以前也隱隱出現過,但從來沒表現得如此強烈,他甚至感覺到,這是面具傳達給他的某種信息,他這種想法的形成,也完全是由于自己與面具融爲一體所造成的。

    然而他心中的目標是要創造一個偉大的神國,從任何一個層面上來說,都需要有石衍這種異變人種予以支持。首先來說,他和那些能工巧匠所設計出的一些龐大機關,憑普通人的力氣是根本無法順利完成的。必須將工人工匠都變成力大無窮的石衍,這樣才能夠建造出來那些超越這個時代的奇妙建築。其次,所謂神國,就必須要有足夠的氛圍,僅他一人具有神奇的能力又有何用?全國子民都需披上神靈的外衣,這才能夠體現出神國的特性,如若不然,這與當初在哀牢國時的情形也沒什麽太大分別了。

    好在此處地廣人稀,即便有再多的石衍也不會對外界造成任何傷害。並且經他多年的實驗,獸血經過特殊處理之後,也能具有與人類血液相同的功效。這樣一來,全國子民的食物來源,也能較爲妥善的解決掉了。

    本著這樣的想法,九隆開始了新一輪的計劃和動作。在那日松的提議下,他將城市下面的一股地下泉水進行了改造,在位于野外的幾處泉眼中放置了幾塊經過煉制的特殊魇魄石,並在魔石上灌輸了概念,專門引誘附近的山獸來此喝水。

    在魔石的力量下,獸類與人類相同,均能受到魔石的蠱惑。在泉邊引水野獸會一個個地自盡身亡,雖然死法各不相同,但必定都會破出較大的傷口,並在臨死之際縱身投入泉眼之中。從傷口中流出的鮮血滲入泉水,在魇魄石的魔力下,屍體中的血液會不斷流出,直到流到一滴不剩爲止。

    泉眼與地下的水流互通,而摻雜著鮮血的泉水以及野獸的屍體,也會隨著地下的水流進入城內。在城市的地宮中,九隆又命精通水利的工匠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池塘,�面所存積的,便是充滿了血液的地下泉水。這一潭池水,便被九隆命名爲‘長生池’。

    九隆當初曾經得出過結論,將野獸屍體的內髒掏將出來,混入血液加以煉制,最後便能形成一種類似于膏狀的物體。再將其制作成一個個圓形的球體,名曰‘器珠’。用器珠喂養成型的魇魄石,再將這種魇魄石磨成粉末,撒入到長生池的血水之中,這就與人類的鮮血功效相等了。

    有了充足的食物補給,九隆便大膽的將全國子民都變成了吸血的石衍。而自此以後,這個奇異王國的發展速度就立即達到了驚人的水平。工匠們往往能想出一些別出心裁且實用性極強的事物來,無論是哪一個種類的技術,都得到了飛躍般的巨大提升。

    約莫過了一百多年的時間,這個離奇的國度也逐漸地穩定了下來。而隨著這個國家的漸漸興盛,周邊的牧民也慢慢地將其形容成了一個真正的神靈之國。人們口口相傳,知之者越來越多,也不知過了多久,中原之地甚至是離此極遠的地域,人們都對這個傳說中的國家有所耳聞了,拜訪朝聖者也是偶有出現。

    這一日,忽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前來求見,這兩個人的名字,男的叫做慧靈,女的則叫做杞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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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5 10:40:25

    第二百三十九章 賜石

    當時九隆這個國家的人口數已逾十萬之衆,盡管仰慕者依然絡繹不絕地前來投奔,但基于整個城市的面積非常有限,到了後期,國家已經基本不怎麽接納外來之人了。除了一些能力極爲傑出卓越的能士,其余之人一並拒之門外。

    而九隆作爲神國的天帝,自然不會去處理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因此這類接待訪客,或是挑選精良的事務,就都由他治下的官員進行打理。

    這一日有官員突然來報,說有一對年輕的夫婦前來求見。奇怪的是此二人並非是要投奔我國,而是請求我國賜予他們一塊魇魄魔石。

    九隆聞言立時大驚,皺眉問道:“魇魄石一詞出自何人之口?”

    那官員答曰,之所以特意前來禀報此事,就是因爲魇魄石一詞乃是那青年男子所言。此物只有我國中獨有,且保密至極,外人根本不可能聽說過此物。那官員認爲此事必有蹊跷之處,故進殿禀報,請求天帝予以定奪。

    九隆心道,這魇魄石乃是國中秘存的至寶,除了自己和一些官員以外,就連國中百姓也極少有人知道此物。一個外來之客,何以會準確說出魇魄石的名字?他要此物有何用途?這二人到底是誰?他們又有著怎樣的目的?

    雖然問題顯得撲朔迷離,但如今的九隆早已今非昔比,他不僅力量方面有著極大的提升,自從佩戴過仙鬼面之後,就連智慧也比以前要敏銳了許多。他立即就想到,這兩個來訪者定然知道那本筆記的下落,不是見過普茲阿薩本人,就是機緣巧合從他手中得到了此書。不管怎麽說,這二人一定與普茲有著某種關系,倒不如來個順藤摸瓜,就勢將隱匿多年的普茲找將出來。

    念及此處,他吩咐官員將那兩人帶上殿來,自己要親自和他們說話。

    片刻,二人雙雙走進前來。九隆凝目觀瞧,只見面前二人一個俊秀非凡,一個貌似天仙,當真是一對絕美的璧人,讓人一看之下便心生好感。

    待二人走到近前,九隆便沈聲問道,這魇魄石一詞,你們是從何處聽來?

    那名叫慧靈的青年男子倒也不懼九隆的威嚴,朗聲答曰,他本是哀牢國的王室成員,那魇魄石以前在哀牢也曾出現,他當然知道這石頭叫什麽名字。

    九隆聽說此人乃是自己的後代,便好奇地問他,既然你是哀牢的子民,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慧靈盯著九隆看了半晌,隨後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認識。

    九隆暗暗點頭,心想也對,這孩子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而自己的年齡卻已接近三百歲了。當初自己離開哀牢的時候,這孩子的祖宗恐怕也還沒有出生呢,他又豈會認得自己是誰。

    于是九隆微微一笑,繼續問道,你不認得我倒也無妨,那我再來問你,慧靈這個名字乃是漢人所用,不是哀牢王室應有的名字,你又爲何說自己是哀牢的子民?你倒說說,哀牢進來的狀況如何?

    慧靈答道,他本來的名字應叫布哲,慧靈是他自己起的漢人名字。如今哀牢王國已危機重重,只怕再過得幾年,這個本來興盛強大的國家就要不複存在了。

    九隆聞言頓感一驚,忙讓慧靈詳細道來。慧靈續道,自當年秦皇稱帝,到後來的楚漢相爭,許多年以來,整個中原一直處于戰火之中。好不容易漢帝登基,天下總算太平了二百余年,卻終于因治國不善而激起了民憤,天下大亂,兵戈四起,到處都是討伐漢室的大軍。

    如今大漢朝已被一個名叫王莽的人推翻了帝位,此人登基稱帝,改國號爲‘新’,如今已然在位十載有余了。

    不過他這皇帝也必定做不久長,在王莽掌權之後,他急于解決前朝留下的一系列遺留問題,並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但由于他改革的幅度過激、過快,這便引起了百姓的不滿和氣憤,再加上如今洪旱兩災連續不斷,最終導致中原地域赤地千�,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如今,赤眉、綠林、銅馬等多股勢力揭竿而起,打算再次將王莽的帝位徹底推翻。並且從當下的局勢來看,王莽也不可能再支持多久了。

    面對如此大好的時機,作爲王室成員的慧靈曾經多次進言讓哀牢王出兵,從而占據更多的領土,擴大哀牢王國的勢力範圍。

    然而,現在的哀牢王卻是昏庸至極,他不理國政,整日沈迷于酒色之中。國家的一切大事小情,全都由一個叫柳貌的人執掌打理。全國上下均是心知肚明,今後繼承王位之人,也定非柳貌莫屬。

    說起這柳貌,慧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此人不但沒有采納慧靈的建議,而且還多次斥責慧靈,說他這種想法乃是亡國之道。在如此紛亂的格局之下,他毫無半點雄心壯志,反而經常表現出對大漢朝的向往之情,他曾親口言道,倘若自己能早繼承王位幾十年,必會率領國中子民歸附大漢,從而讓百姓過上更加甯定富裕的日子。

    如今漢朝雖亡,但柳貌仍舊心向大漢。他也不止一次的說過,當下有一俊傑重新豎起了漢朝的大旗,此人名叫劉秀,乃是百年不遇的明主。如不出所料,此人必能平定天下,重新建立大漢基業,到了那時,自己必將俯首稱臣,在大漢國的治下讓百姓安居樂業。

    慧靈極爲不解柳貌的做法,好端端的哀牢王國,卻要不動一兵一卒地拱手相讓。這讓開創基業的祖先如何安甯?這又讓身爲龍族後裔的哀牢子民情何以堪?

    因此,他孤身一人行遍天下,爲的就是尋找傳說中的魇魄石來扭轉局勢,只要自己獲得足夠的力量,便能高舉大旗率衆造反,從而推翻現在哀牢王的王位,讓哀牢王國回到正軌。即便不去主動對外挑起戰爭,至少也可以獨占一方,保留下哀牢國這數百年來的基業。

    聽慧靈說完,九隆長歎一聲,沈吟不語。想不到這幾百年的時間�,天下竟已發生了這樣多的變故,分分合合,刀兵不斷。

    自從他建都以來,也不知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看透了凡塵,還是那仙鬼面的念力改變了他的內心,總之在這近二百年的時間�,他的想法和性格始終在不停的轉變著。在他的心底,總有一絲難以抹去的善良在不斷膨脹,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善良已經逐漸充斥了他的內心。他沒有了以前的暴躁和凶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杞人憂天的憐憫,和一種超凡脫俗的淡然。他不願再因自己的原因去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百姓,更不願去理會那些永無休止的殺戮和紛爭。只要能躲在這仙山�無憂無慮地過清靜日子,他這一生也就無欲無求了。

    按九隆此時的心境,他本不願去理會這些塵世之爭,誰占領了中原,誰當了天子,這與自己又有什麽幹系?況且這魇魄石乃是魔物,若使用不當,必會給世間招來大禍,甚至是讓一個國家徹底滅亡。因此他一再***魇魄石的消息,更沒打算過讓這種魔石流入凡間。

    但如今聽完慧靈的一席話,他又回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嘔心瀝血所開創的那個***小國,雖然最終自己已撒手離去,但這許多年的感情,又怎能是說忘就忘的呢?

    即便是離開了哀牢,他也始終心系故地,一直期盼著哀牢的子民能過得安逸、幸福。畢竟這是自己傾注了心血的地方,也是自己夢想開始的地方,他又怎麽忍心看著自己的後人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呢?

    慧靈說的不錯,縱使不主動出兵挑起戰爭,也至少能守住疆土自給自足,何必要舉國遷徙,去做什麽大漢朝的子民?當今的這位哀牢真可謂是昏庸之至,那柳貌更加是個忘本之徒,祖宗灑盡了熱血開創的基業,豈容他憑一己之念就拱手送人了?當真是讓人惱怒之極,若不是這孩子還存著一份衷心,恐怕哀牢國滅亡了以後自己才會得到消息。

    九隆很欣賞眼前這個叫慧靈的孩子,此人有膽有謀,有遠大的理想,看見他,就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一樣。再加上九隆也的確不願讓哀牢國毀于一班無能之輩的手�,于是他狠了狠心,拼著闖下大禍的風險,帶著二人來到了存放魇魄石的石窟之中,並讓他們隨便挑選一塊。

    那慧靈倒也不再客氣,叩首謝恩之後,便撿了其中很大的一塊揣在了懷�。

    九隆見他手觸魔石卻沒有任何反應,就連他身邊的女子也沒有任何受到魔石影響的迹象,心知這二人必然已經修習了那卷筆記中記載的秘法,從而能抵禦住魇魄石所發出的魔力。如此看來,這二人八成是認識普茲阿薩的。

    心中雖有此想,但九隆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他私下�對慧靈叮囑了幾句,讓他不要亂用魔石,一切都要以大義爲重,更加不許傷害無辜,若要飲血,便捉些山獸來吃好了,倘若被自己知道他借助魔力大肆傷人,定叫他日後吃到苦頭。隨後,他便揮了揮手,打發二人下殿去了。

    慧靈和杞瀾當晚並沒有馬上離開,由于杞瀾和那日松乃是同族的舊識,相見之時也難免有幾分親切之感。那日松帶領著他們在都城中遊覽了一番,晚上就在城中住下了,直到次日清晨,二人才被護送出城。

    待二人離開之後,九隆派人暗中跟著他們,想借此機會找到普茲阿薩的藏身之所。其實按他此時的脾氣,早已打消了要懲治普茲的念頭,反而對他有一種眷戀和思念,希望這名忠心耿耿的老臣能摒棄前嫌,回到自己的身邊共同生活。

    然而,被他派去跟蹤二人的三名密探,卻一連數載都沒有回來。九隆心中生疑,又派出幾撥人馬四處打探,卻始終找不到慧靈、杞瀾以及那三名密探的下落。日子久了,他也就將此事慢慢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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