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是你的肥皂

“請問……你是誰啊？”少女對我丟來的肥皂不聞不問，皺眉問道。

“我是外星人。”我笑眯眯地回應道。

“……我不記得哪個星球的外星人有向第一次見面的女生扔肥皂的陋習。”虛子歎了口氣，“話說你這樣的男生也要用些莫名奇妙的設定來搭訕女孩子嗎？”

咦，這話我可以當成讚美嗎？還是第一次有陌生的女孩子直截了當地稱讚我的外表呢。

“這話說得好像你見過其他外星人一樣。”我推了推眼鏡。

“有啊，就在剛剛，有一個像是在cosplay的女人穿著一身金光閃閃的盔甲跟我搭訕，說她是銀河帝國的公主什麼的，那就是所謂的死宅嗎，果然有精神病人的潛質……”

“給我向全國的精神病人道歉！”

“你原來站在精神病人那一邊嗎？有多討厭死宅啊！”

我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吐槽，而虛子也極其嫺熟地進行了回應。

雖說是如此，我依然心中冷哼，很明顯，早千代是抱著極其陰暗的心理向虛子做出搭訕行為的——她不僅要努力完成自己的攻略，還要最大限度地給我添麻煩嗎？

這個蠢蛋，好像我不會報復回去一樣……

大明的孫揚曾經說過，不僅要取得勝利，還要讓你的敵人收穫到失敗，我覺得就“對待敵人應如嚴冬一般殘酷”的方面，我似乎與這四百年前的人物非常有默契，很明顯，我們倆都很擅長給對手下絆子，而且容易因一點小事兒而對某人產生持久而不可消解的敵意。

相信我，這種品性絕對跟小心眼有著很大的區別，這是一種寶貴的品質，讓你謹慎而不放過一點點容易發生危險的地方，特別能體現一個人純粹的階級立場。

現在，我本著旗幟鮮明的階級立場，決定向身為女性卻浪費資源的邪惡百合黨做出正義的鬥爭懲罰——這簡直是太容易了，隨便把早千代負責的三位宿主中的一個扔進生態箱裡發射到印度洋底，憑著早千代那有限的智商，大概想破頭都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沉吟了一下，覺得作為初遇的話，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所以就跟虛子揮手告別。

她似乎覺得無所謂，畢竟只是一個剛認識的奇怪的人，彼此之間話說了五六句，只是禮貌地說了聲再見，就再度開始洗臉——然後她發現了那塊我丟過去的肥皂。

“等等，你的肥皂！”她將肥皂抄在手中，回頭喊我。

然後，她的瞳孔微微擴大，臉上露出了極度震驚的表情。

我在轉身的一瞬間換上了一套戰甲，那是剛剛完成納米核心展開技術時一時興起做得副產物，造型大體上與流行的視覺系網遊的狂拽吊酷霸的極品裝備的外觀相似，由於極度追求外形的華麗，這副盔甲的性能相當華而不實，只能做騷包和自我陶醉之用，當時做出來後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穿上後陶醉了一番，就將其束之高閣，不過用在這裡似乎相當合適。

因為這可以使用一個相當霸道的方式，向虛子展示“我是個外星人”這個貌似很荒唐的設定。

戰甲隱藏內置的投影燈在地上投出了相當華麗而複雜的魔法陣，三維立體的光效讓這一切充滿了魔幻的效果，同樣內置的揚聲器播放著相當神秘而晦澀的吟唱聲，而我就沐浴在這魔陣散發的紫色光芒中，被低沉的頌唱聲所繚繞……

——為超空間傳送儀設定著傳送座標。

好吧，雖然真相相當骨感，但是從虛子那震驚的表情中可以發現，我已經從“奇怪的搭訕男”升格到“變裝迅速且工具齊全的謎樣coser”。

……不對，“變裝迅速且工具齊全的謎樣coser”只是自我吐槽罷了，我在虛子眼中應該已經變成了“貌似真是外星人的外星人”了。

那就讓這次的驚喜和疑惑持續到下次見面吧。

我揮了揮手，超空間傳送儀啟動，在消失在原地的一剎那，將最後一句話留下。

我覺得，如果沒有在某個位面構成了奇怪的侵權的話，那麼這兩句對話應該很有記錄的價值，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經典。

“等等，你的肥皂！”

“是你的肥皂。”

……總覺得有一個人的節操降得厲害，但我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嘛，不去管他了，不管怎麼說，與虛子的初次會面很成功，應該給少女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吧，而且也滿足了我“向一個女孩子扔出肥皂”的個人願望。

——雖然不是扔在地上，而她也沒彎腰去撿。

銀光閃閃的戰甲回收成了微型納米模組，被我隨手揣回了兜裡，我略略地沉吟了一下，在“去見第三位宿主”和“去給早千代下絆子”之間選擇了前者，事實上，將早千代的攻略物件發射到印度洋底這種事情隨時可以去做，甚至我可以直接將早千代捆起來，反正當初做出挑戰約定時又沒有規定只能公平競爭。

哼，我怎麼會輸啊。

我隨手打開了光屏，再次流覽了一遍第三位元宿主的資料。

……從個人描述上來看，是個非常奇怪且糟糕的傢伙，遊戲死宅桂木桂香與她比起來，簡直是文靜可愛品行優異的大家閨秀。

我個人認為，她跟早千代應該很談得來。

至少百合屬性是板上釘釘了，如果非要做一個定性的話……

看外表的話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看內在的話是個很糟糕的女癡漢。

從來不在家裡洗澡，每天都要去澡堂享受人生，並將它作為人生最重要的日常活動之一來對待，非常熱衷於偷窺活動，比起結果來似乎更享受過程，讓人總覺得她的組成部分是“猥瑣變態的鹹濕狂魔”加上“青春靚麗的少女身體”，那姣好美麗的身軀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紳士咸濕與h之魂，稍有不慎就會本相畢露。

還有，非常非常熱愛胖次，別人的胖次。

第六十八章 目標空美町

稍稍有些意外的是，第三位宿主並不在天祈。

早千代那邊似乎也有一位如今在義大利溜達，不過這當然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事情，就算那個笨蛋妹妹腆著臉跑過來向我借超音速暴擊機，我也一定給她一架會在三千公里航程時解體的問題機，讓她半路墜海，然後遊到義大利去。

不要說我不厚道，對這種程度的小兒科都大驚小怪，那麼通過遠端操作指揮著早千代的戰機一頭紮進明國領空，然後在明國藍翔大學堂的空擊試驗場上轉幾圈，打上幾枚導彈——這種行為又算什麼呢？

我叫來擎天柱，乘坐著它的戰機形態向目的地掠去。

對於我來說，天上沒有衛星的感覺就像桂木失去了掌機一樣，不管怎麼樣都覺得異常彆扭，可惜的是，發射衛星是很不現實的事情，別說衛星軌道各國都有定數，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升起一顆所屬不明的衛星，勢必引起大國們的警覺和注目，哪怕在我所在的世界中，能夠發射自己的衛星陣列還是借著地月危機的東風，在這個世界，明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

禦千代倒是在近地軌道上留了一隻名叫巴哈姆特的傀儡龍，需要偵察情報時，可以通過“莫比斯之環”禮裝投影“亥伯龍的靜謐”術式進行視覺共用，或者通過“四元素的逆向暗解鎖”原理構建視訊載體，有需要的話，還可以用鷹眼術配合大氣鏡像進行座標定位，然後用使用“尼伯龍根的刻印”命令傀儡龍展開龍背上的一百零八枚相位聚焦水晶，最後共振風元素高呼“伏斯洛達”，即可呼喚“龍怒”進行超視距打擊，非常容易。

……容易個屁。

睜眼瞎的悲哀在於每個詞語都認識，但是組合起來就形成了絕對看不懂的天書，所以我只能悲傷地望著禦千代留下的一份清單，上面寫著各種各樣牛逼的術語和名詞，比如說賢者之石啊，比如說龍之衛星啊，比如說蜃樓城啊，比如說百鬼夜行抄啊，比如說泰坦軍團啊，每一樣貌似很厲害的東西後面都附著短小精悍的使用說明和注意事項，壓根就沒考慮過魔法白癡的感受……

還好，令人欣慰的是，我幹的事情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指揮操縱龍神誠名下的所有衛星、艦隊、機械化部隊的終端電腦就留在我的房間，但是進入系統前要解開一個入門級的雙螺旋密碼，區區一個弱智級別的基因程式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不過領先了區區一個時代而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稍微聯想了一下禦千代面對電腦時那悲傷而微妙的表情，我的心情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沒有衛星的事情也不是無法解決，最多借用一下別人的就行了，雖然在精度上略有不及，但是湊合用用也是可以的——使用擎天柱的電子系統進入了我那可愛的朋友美國醬的個人網站，並懷著好奇的心情翻閱了一下各項私密與不私密的記錄，借此瞭解著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果然主旋律是差不多的，但在各種各樣的細節上有著微妙的不同。

興致勃勃地觀看著各種黑記錄和黑歷史的我，稍微找到了回憶的感覺，小時候第一次黑入國家資料庫中時，心臟的跳動頻率無疑高得嚇人，甚至手中都微微出了冷汗，看到了許多不該看到的東西，第一次比較清晰和實際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黑暗一面……而現在，我已經能面不改色甚至津津有味地查閱著那些堪稱絕密的真相，隱藏在繁華和傳奇背後的犧牲、骯髒、狠毒和血腥，真不知道是誰改變了誰呢。

擎天柱的聲音沉穩地響起：“主人，已經發現空美町了。”

我點了點頭，剛想說話，一股詭異的感覺湧上了心頭，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仿佛是幻覺一樣——可惜這並不是幻覺，我的思想準確地捕捉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波動。

“擎天柱，開啟所有雷達，掃描方圓十公里內的一切波動殘留。”我推了推眼鏡，淡淡道，“剛剛有人在注視著我，試圖窺視我的思想，好一個膽大包天的蠢貨……找到它，剁碎了扔進泰伯利亞反應爐裡。”

“u－a粒子諧振儀有所感應，一分二十六秒之前，一道精神力來自天空。”擎天柱的聲音迅速響起，隨即歎息道，“可惜了，如果思金氏族有二十萬攝魂師待命，在一隻精神戰腦蟲的指揮下可以立即展開精神暴擊……現在的話，來不及了。”

“天空？”我沉吟了一下，從借來的衛星掃描圖顯示，方圓百里之上的天空澄淨無痕，除了偶爾飛過的飛鳥，沒有一點異常的痕跡，“沒關係，記下這道精神力的頻率，辦完禦千代託付的事情之後，再來全球大索，他死定了。”

“主人真是殺意熾盛啊。”擎天柱輕聲一笑。

“我一直認為力量意味著責任，至少不該成為淩駕眾生的倚仗，像這種肆意窺探他人思想的貨色，見一個就應該殺一個。看來這個世界的神秘側遠比我們所在的世界興盛，安逸的現狀甚至讓這些神秘側成員飄飄然起來了。”我推了推眼鏡，面色平淡如常，“可惜，在我眼中，沒有什麼是殺不死的……無論是妖魔鬼怪，還是武者術師，無論是有形還是無形，無論是生者還是死者，沒有什麼是殺不死的，我很早就明白了。”

擎天柱默然不語，舷窗外已經能見到小鎮的建築和農田，載具的速度也漸漸放緩。

我從追憶中醒來，搖頭一笑：“不知不覺就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件事情，直到現在，我還為我當時的冷靜和冷血感到驚異，不過我倒是一直都沒有感到後悔……哈，有時間給你講講那時候的事情。”

擎天柱輕巧地降落，沒有一點震動。

艙門開啟，土地的芳香和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那個女孩子叫櫻井智子，我正是為她而來。

第六十九章 男人的承諾！

與世隔絕的小鎮，沒有與外界有太多的聯繫，猶如擺設的町役所和實權的地頭蛇家族維持著風平浪靜的生活，這裡的人們淳樸且寧靜，甚至還有自己的神話傳說——雖然我不知道明明是日本，為什麼會有有翼女神這種西方化氣息極其濃郁的當地傳說啊。

不過總體來說，這裡的環境讓人十分滿意，沒有被現代文明過度侵染，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傢伙——要知道，天祈雖好，但是隨便抓個人就是魔法少女的異能密度實在蛋疼，那麼多神通廣大的傢伙湊在一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頻率實在讓人腎虧。

決定了，再過十幾二十年就找個類似於這裡的地方住下，十分好了，但願我所在的世界也有這樣的空美町，也有這樣非常平和的日常。

……不過還是先做正事吧，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進行風土考察和養老體驗的。

隨便在一家水果攤前停下，我切了一顆西瓜，請這附近的攤鋪店家分吃，經過十幾分鐘的交流和寒暄，初步建立起可以搭話的外交關係，慢慢地就將話題引到了一個叫櫻井智子的女孩子的身上——事實跟我想得一樣，在人口流動頻繁的商業區，八卦的傳播速度和深度同樣驚人。

“你說櫻井家的孩子嗎？唉……”

“讓人困擾的小姑娘呢，聽說爸爸和奶奶都是空美町著名的色鬼，算是家傳淵源了……”

“曾經打扮成男孩子去偷窺女浴室，當場被逮捕過……”

“從五六歲的小姑娘到四五十歲的歐巴桑，無論如何都要摸一摸……”

“家裡珍藏的胖次都可以開辦一個博物館了，據說她的收藏見證了二十年來胖次界的理念革新和設計變革，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內褲學家了……”

……都說百聞不如一見，我這還沒真正見面呢，只是詢問一下空美町居民對於櫻井智子的看法，就產生了“這傢伙搞不好比資料上說的還要可怕”的想法。

不管怎麼說，除了好色點以外還算是個普通高中生的櫻井智子，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鎮中有著令人驚異的知名度，不過這聲望的顏色有點問題……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櫻井智子同學已經連續三年蟬聯空美町全鎮調查問卷“最想要的色女孩”第一名，注意，這個調查問卷是面向男女兩性的，所以……

“這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種少女身紳士心的物種……”我推了推眼鏡，驚歎道。

愛裝萌，愛撒嬌，愛賣弄風騷，愛裝天然呆，喜歡假告白，又愛假害羞……這樣的女性相當棘手啊，完全是混亂邪惡陣營的，攻略難度絕對破表，因為你在設計好各種橋段和劇情並順利地完成豎旗，最後完成了愛的告白之後，換來了一張笑眯眯的好人卡，亦或是滿懷信心地等到了她的主動告白，在接受的下一刻就得到了笑眯眯的一聲“我騙你的”……

這絕非是危言聳聽，在一位伯伯聲淚俱下的控訴中，他那青春年少且引以為豪的兒子，就從櫻井智子那裡收到過一張金燦燦的陷阱卡“善良之神的祝福”。

“不行啊……”我沉思了一會兒，頹然歎道，“我不知道遇到那種事情後，我能不能承受得住那殘酷的現實，一旦我承受不住，死的就是她了……”

沒錯，真的被玩弄了感情的話，我大約會把那個女人插在三千六百轉的鋼點按摩棍上綁五百年再說……

我的心中生出了些許的退意，很顯然，為了這個素未蒙面的女孩子的未來以及人身與精神安全，我必須慎重考慮接下來的行動。

坐在這裡的田間，我隨手在地上畫著圈圈，每一個圈圈代表著一個想法，從桂木桂香開始，攻略開始的要點就是投其所好，就像我用少女向戀愛遊戲刷桂木桂香的好感度一樣，那麼攻略櫻井智子的話，也應該投其所好，利用手中的科技協助她進行各種偷窺以及猥褻行動，借此培養戰友般患難與共有福同享的情誼……

咦，協助她進行偷窺和猥褻行動……

嗯……好像，我似乎有些太保守了，僅僅是因為忌憚於可能發生的髮卡事件就產生了退縮的話，實在不是龍神誠的作風，就算再信不過櫻井智子的少女心，也應該相信自己那強大的自控能力，真正的男人就算被發了好人卡，也應該一笑而過，繞開眼前的樹，將目光投向更廣袤的森林，而不是惱羞成怒之下，將這棵樹給砍了。

而且攻略宿主本來就是比賽的一環，本著公平公正的遊戲精神，實在不應該說出放棄，就算比賽途中出現很多可怕的變數，也應該勇敢地去克服，這可是妹妹提出的遊戲啊！賭注還那麼誘人，關鍵是與家人的約定，是絕對不容許褻瀆的！

所以，現在不是輕言放棄的時候，龍神誠！

即使完成約定的道路上充滿了艱難險阻，哪怕從小就被鄰里稱為“善良可愛的誠醬”的自己即將面對節操喪失的大危機，就算必須去做“偷窺女澡堂”和“竊取內衣”這種堪稱奇恥大辱的罪惡行為，即使是心中留著淚，也要將手身上可憐又無辜的大姐姐們，誰讓這是已經許下的約定呢，為了男人的承諾，就算精盡人亡也應無悔，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是啊……”我堅定地點了點頭，“男人的承諾，不容褻瀆啊。”

“……要不要寫個碑文記載一下這件事情呢？就算這種蠢事敗露了，也好有個開脫的說法。”我有些左右為難，心中的微妙感越發強烈起來，每個人都有第一次，尤其是純潔如我，第一次打算做壞事時一定要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心安理得的說法吧。

“我想我得找個理由，最好能夠將一切的源頭一股腦推到早千代頭上……”

第七十章 我問你，想要跟我簽訂契約嗎

眾所周知，天祈的科學側通常可以涇渭分明地分成傳統和抽風兩派，作為傳統派的中堅力量和秩序守護者的我，與我那友善而仁慈的好朋友亞雷斯塔以及他的小夥伴們常年保持著友好而溫和的關係，我們之間經常發生一些關於學術和倫理的友好型爭議，其中最富現實意義的一項討論就是“龍神誠和亞雷斯塔到底誰更像一個混蛋”。那個娘炮也許會毫無意外地將矛頭對準我，但是我卻持有另外一種看法。

好吧，至少我不會像某些傻叉那樣提出“一隻蟑螂在不同的地圖利用不同的工具使用不同的姿勢在不同的藥物刺激下艸死兩萬隻螞蟻就會進化成蜘蛛俠”這種驚世駭俗的藐視達爾文的生物學觀點，而且最傻叉的是，這種傻叉的提案居然是用一台超級電腦算出來的？

更別說在被人端了與軍方合作的遠在東京的花費鉅資的試驗基地，拐走了兩名前途無量的超能力者外加一頭變態坐騎外加一群軍用克隆人，順便掠走了所有的研究資料並且將所有研究人員打成了渣渣之後，這傻叉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點齊人馬打上門來找那膽大包天的強盜幹上一架，而是去找一個滿腦子都是校園泳裝和青春少女的老淫賊告狀？

……好吧，討論的焦點不是誰是**，而是誰比較混蛋。

咳咳，從上述情況來看，似乎比較混蛋的人是……

啊啊啊啊，這些無聊的事情就不需要在意了，我想說的是，亞雷斯塔所領導的科學側總是不幹人事，跟神秘側眉來眼去曖昧不清，階級立場相當不分明，最引以為傲的能力者培養計畫也充斥著疑似諾斯替理論的詭異氣息，其他的諸如潘朵拉計畫和鶺鴒女神計畫等等等等，這些貌似不明覺厲的專案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用科學的手法複製神秘的奇跡，也就是說，用科學的方法讓普通人擁有魔法師般的力量……所以說這相當操蛋，使我不止一次的懷疑亞雷斯塔這廝是不是從神秘側溜過來的細作。

總之，這是關乎倫理和意識形態的分歧，為了證實亞雷斯塔以及他的小夥伴們的無能和蛋疼，我針對其下屬的能力者們進行了無害的研究，將他們請到實驗室裡的我稍微研究了一下他們的能力原理——當然，具體的實行辦法視具體情況而定，某個喜歡cos天使的金髮公子哥是跟著我走進來的，某個脾氣暴躁的高挑大小姐是被捆著拖進來的，某個星星眼是自己溜進來的……諸如此類，研究的結果只能說是不好不壞，通過對這些超能力的評估與測定，我成功地將大部分有趣的超能力以科學道具的形式進行了複刻。這些小道具相較於原版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有些堪稱雞肋，但是不得不承認，在某些環境下，它還是能發揮相當重要的作用的。

比如說現在，我的手中拿著的東西叫念力通話機，無疑是lv3級念力通話的移植版，外觀類似於早年的磚頭型通訊機，內裡的構造相當複雜，採用了一部分心靈科技——複雜的結構意味著神奇的功能，通過腦電波同調鎖定目標之後，你對著通話機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直接被對方的大腦接收，這會讓對方產生一種“心中突然響起了謎之音”的感覺，順便說一句，用這玩意來收拾中二病，效果肯定拔群。

這次的目標呢，雖然不是什麼中二病，但是某種奇特的愛好使她的執念和妄想欲絲毫不輸給一般的中二病，所以呢，我想出了這樣一個方法，既能夠在日後可能發生的穿幫中保全我的節操和名譽，還能以最有效率和效果地方式對她進行攻略，又能夠最大限度地滿足我那正面且溫暖的遊戲樂趣……

一舉數得，不愧是我啊。

毫不吝嗇地讚歎著自己，我通過望遠鏡觀察著空美町公立學校的情況。櫻井智子在二年c班，應該是在這個視窗，通過事先調查的該班座位表，可以判斷出櫻井智子的座位所在，目標正在趴著睡覺，但是從髮型、體型等特徵可以判斷出，那個呼呼大睡的女孩子就是櫻井智子無誤了。

那麼啟動通話機——配合著望遠鏡，通話機上小小的心靈信標向櫻井智子發射出了一道鎖定用的精神波。

目標校對，腦電波通感，念力頻率調整，念力通話橋樑搭建完成……

那麼，少女，一場足以讓你終生難忘的盛宴就要到來了喲。

我看著螢幕上就緒的字樣，微微一笑，按下了通訊鍵：“我問你，想要跟我簽下契約嗎？”

——沒錯，這就是我的計畫。現在不是很流行這種東西嗎？藏在戒指裡的老爺爺，本體是魔道書的軟妹子，甚至是或三無或吐槽或傲嬌的系統精靈什麼，我也可以用這種法子啊，把自己偽裝成色孽……呸，這個太過重口，把自己偽裝成紳士之王什麼的，在靈體化時與心中充滿愛的少女簽下契約，少女通過性騷擾女性來收集紳士之力，幫助自己重塑身體，而自己也盡可能地提供道具和創意，幫助少女更好地進行紳士行動……更妙的是，完全可以通過這玩意進行遠距離通話，而不需要為了攻略在兩地間跑來跑去……

簡直完美……在計畫進行了一段時間後，可以藉口“因為恢復了一部分力量所以可以具現化身體了”正大光明地出現在目標身邊，堂而皇之地賴在她的家裡進行兩人獨處，甚至還可以進行協力工作，光明正大地燃燒著十幾年來積累的青春……

嗯，所以這個方法最棒了，不愧是智謀百出的我啊！

甚至連這句“我問你，想要跟我簽下契約嗎”也經過了深思熟慮，取自神秘側最讓魔法師們心中騷動的兩句話，前者意味著你會收穫一個強力打手或強力伴侶或強力基友，後者意味著你小子就要發達了，觸摸根源不是夢想！當然，發達的概率只有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是諸如掉頭之類的讓人悲傷的突發性結局，不過百分之二十的幾率也不小了吧喂，聽說有些傻叉魔法師憑著十四分之一的幾率就敢去搶一個杯具啊！

……不過怎麼還沒有回話啊。

我疑惑地望向對面，雖然櫻井智子仍然在呼呼大睡，但是念力通話的話，足以將一個人從深層睡眠中喚醒，怎麼她……

我試著再問了一下：“我問你，想要跟我簽訂契約嗎？”

就在這時，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了與剛到空美町時相似的感覺，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惡意，一個語調呆板卻輕柔的聲音在心中響起，就像有人在對我使用念力通話一樣。

“如你所願……主人。”

第七十一章 看到，揉過，征服！

我嚇了一跳。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獵奇的事情了，我偽裝成兼有系統和吐槽役功能的新時代金手指並試圖對一位紳士心的少女進行教唆性誘拐時，突然有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女聲回應了我的教唆，還特麼跟我使用同樣的方法？

我第一反應就是某個不開眼的混蛋壞了我的好事，但是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情緒，常年隨身佩戴的警戒器也沒有掃描到任何的可疑波動，造成這一狀況的原因通常有兩個，一是對方的精神力技巧已經出神入化，遠遠超越了我所能理解並應對的層次，第二就是剛剛那股念力通訊，可能是順著念力通話機進行的反向傳輸，也就是說……來自櫻井智子的內心？

……出於科學星人的自信，我覺得第一個原因基本可以排除。

那麼就剩下了第二個可能性了，一個不是櫻井智子的女人在櫻井智子的靈魂世界裡向我搭話，那麼那個女人也許就是……女神？

——喂喂喂，女神附在這些女人身上不就是為了吸收“愛”這種力量，然後復活嗎？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那充滿可疑氣息的契約推銷？沒這麼簡單啊，跟我簽訂契約後可是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的！我可是會讓你用神力將一隻大猩猩變成母猩猩的！

真的會發生這種事情嗎？我心中有些不安，接下來的劇情難道是一個充滿母性的溫柔聲音從我心中響起，說我那心中充斥的澎湃的愛之力量使她重獲新生，為了表示對我的感謝與報答，可以滿足我任何一個願望，然後我像個傻叉一樣隨口調戲了一句“希望你這樣的女孩子能夠永遠陪伴在我身邊”，然後居然特麼的被受理了，於是身邊漸漸塞滿了各式各樣從天而降的大小神明……嘖，那樣好像也不壞。

……不對，現在不是妄想的時候，而且，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至少只聽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回應，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傳過來了，櫻井智子還在呼呼大睡，我坐在空美町公立學校對面私立學校的教學樓頂吹著風，像個笨蛋一樣拿著通話機左看右看。

……權當是幻覺吧，繼續繼續，那麼贊的計畫可不能半途而廢！

拿起念力通話機，我深吸了一口氣，大吼道：“櫻井智子！再不醒來，這個世界的巨•乳可全都要消失了！”

在望遠鏡的視野中，名為櫻井智子的少女的頭頂，一撮呆毛驟然彈起，隨後，公然在課堂上睡覺的高中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頭來！

……啊，對於櫻井智子來講，關於巨•乳的話題可比魚餌好用多了。

“安靜，人類，首先平復你的內心，不要驚訝。”我面無表情地複述著事先打好的草稿，“你無法察覺到我的存在，因為這段對話通過我的精神力直接傳達到了你的內心，我在你無法看到的維度中，以你無法理解的形態注視著你，凡人那脆弱的靈魂和無法集中的精神力註定我們無法完成正常的心靈交流，但是我們仍然有進行對話的可能。我可以接受你發出的音波，並將其解譯成語言的交流，為了不引起你周圍同族的注意，你的聲音可以小一點。”

一邊東拉西扯，一邊通過望遠鏡觀察著櫻井智子的一舉一動，我發現她在留著冷汗，一臉悲催的模樣——哦，對了，資料上說她是徹頭徹尾的平和主義者，非常喜愛平靜的日常，想必對這種突發的無法理解的超自然現象很是困惑？

於是我決定不給她猶豫的機會：“人類，你在猶疑？不要胡思亂想，這聲音是實際存在的，而非你心靈的妄念，我明白你的顧慮，或許跟我進行交流會徹底改變你的命運，你今後的人生也將變得波瀾壯闊，而你，櫻井智子，所希求的只是平淡的生活，我說的對嗎？”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但仍然不願說話。

我冷笑了一聲：“就連全世界的巨•乳都變成毫無起伏的飛機場都沒問題嗎？”

“什麼？”她低聲驚呼。

總算聽到了她的聲音……怎麼說呢，對於一位少女身紳士心的傢伙來講，還真是符合她的聲調啊。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你無法理解的世界，你可以叫我s，嗯，其實叫h也沒問題……找你的目的是要與你簽訂契約……”

“等等，無法理解的世界？是我夢中的那個世界嗎？”櫻井智子用手捂住嘴，低聲道，她的聲音很好地傳了過來——通過她課桌側面趴著的那只納米蜻蜓。

夢中的世界？你的夢裡存在著s和h嗎？

“我從小時候開始就會經常夢見那個世界，無邊的草原，很多浮在空中的島嶼，蔚藍的天空，還有無法言喻的悲傷……你就是從那個世界來的嗎？”櫻井智子緩緩道。

我心中一跳，迅速思量著入手的情報到底有多少價值，但是嘴上還是繼續著推銷的業務：“我對你的夢並不知情，但如果你對你的夢有所困惑的話，我在恢復力量之後倒是可以順手幫你解決掉……”

“我還沒答應呢！”她急吼吼地反對道。

“我已經說過了，在平和而全是貧乳的生活與波瀾壯闊的紳士人生中，你要選擇哪一個？記住這個詞，波！瀾！壯！闊！無盡的巨•乳，無盡的光輝！如果與我簽訂契約，我自然會給你‘看到、揉過、征服’的力量！”我的聲音依舊冰冷，但我相信，這話中的內容足以打動任何一個紳士，“簡單來講，與你簽訂契約之後，我需要你用盡渾身解數和一切方法與更多的少女們親熱，從而讓我汲取恢復傷勢的力量，而我將向你提供很多的説明和獎賞，這些都會讓你更好地與女孩子們親熱！”

“你答應的話，你日後的人生必將波瀾壯闊，成為後•宮王都沒有問題！”至今單身的我大言不慚地向對方許下後•宮王的承諾，“而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將無法恢復傷勢，重塑身體，而我的老對手，名為貧乏神的貧乳對頭追來之後，她那熊熊燃燒的嫉妒心會將此世的所有胸部都變成小於a的可悲平原！”

“所以，少女，告訴我，你的選擇！”

第七十二章 天空的異物

風兒將土地的香氣吹到空美町的每個角落，這裡沒有什麼特產，也沒有什麼讓人厭煩的工業，山和水都保持著相當程度的自然風貌，用山清水秀來形容似乎並不過分。良好的水土也使這裡成為盛產美女的地方，雖然只有七千多位居民，但是美女的比例似乎相當可觀。

在我眼前的美女無疑是處在人生最為美麗的階段，二十一二歲擁有青春的身體和未為人婦的清純，總之，是個少見的美人。

然後，她的胸部被揉了。

被一雙無法看到的無形之手給揉了。

她只能無助地發出驚叫，似乎認為自己貌似是撞邪了。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正在興奮地活蹦亂跳。

“大勝利！大勝利！大勝利！我揉到了！果然，胸部最棒！胸部最高！”名為櫻井智子的少女正在大街上歡快地跑動著，她在額頭上綁上了一條紅色頭帶，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浴袍，內衣也變成了圍胸繃帶和兜襠布，總之這身打扮活脫脫就是活躍於某些奇怪的動漫和奇怪的本子中的癡肥主人公，性騷擾技能滿點的那種。

……這也許就是這個少女心中的夢想？

總之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如果打扮成這副模樣，還擺出一副噁心的癡漢表情，絕對會被正義感強烈的路人扭送到醫院或者警署，但是路過的人不僅毫無驚訝之意，甚至對沿街跑動的少女視若無睹，仿佛她就是一團空氣。

這一切要歸功於我從口袋中取出的神奇道具——特工用隱形力場發生器。隱形科技在龍神軍工中佔有著重要地位，大到搭載在幻影坦克、隱形坦克甚至更大載具上的裂縫發生器和光波干擾儀，小到可以武裝步兵的以西結斗篷，這些科技一直在為伏擊和偷襲服務，然後因為便利化思想和蛋疼因素的作祟，我將單兵版的以西結斗篷進一步迷你化，就產生了這個手鐲樣的小玩意，它足以讓一個人進入隱形狀態，缺點是無法像以西結斗篷那樣全天候二十四小時持續作戰，只需要三小時就能將其中的能源耗得一乾二淨。

所以說，這玩意還沒來得及在諜報活動中大放異彩，就為一個少女的紳士之路貢獻了力量——為了打消櫻井智子僅存的懷疑，順便給她一點甜頭，我將這玩意交給了她。

在大街上公然揉了一位大姐姐的胸部而沒有遭受到任何反擊和怒叱後，櫻井智子陷入了絕對狂熱的狀態，於是，就發生了以上的一幕。

“我必須要提醒你，這道具只能持續工作三小時。”我騎著一台以超靜音低信號引擎驅動並載入了隱形發生器的戰鬥摩托，設定了自動行駛功能，遠遠地看著一路抽風的櫻井智子，又好氣又好笑地通過通話機囑咐道，“還有，別人看不到你，你要小心意外發生。”

“這個無所謂啦！s！”她高興地喊著我胡謅的名字，“重要的是，摸到了哦！能在大街上公然摸到豐滿的胸部而不被當成變態，這種好事我從八歲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啦！”

……雖然你說得很可憐但是我總覺得這沒有一點值得可憐的地方！

她迎風跑了一陣，男式浴衣的下擺被風兒吹起，露出了少女健美的大腿，她突然停了下來，理了理耳邊的頭髮：“對了，剛剛在揉那位大姐姐胸部的時候，你吸收到你所需要的東西了嗎？據你所言，你是需要某種東西來治療傷勢吧。”

我微微一怔，隨即答道：“啊，雖然量不多，但是還是吸收到了，以後就按照這個步調繼續努力吧，我力量恢復得越多，給你的幫助就越大……”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生物呢，居然需要吸收那種力量……”她嘟囔道。

“你可以稱它為紳士之力，而且，首先，作為一個女性卻對其他女性持有雄性般騷擾與交配欲的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其次，欲•望是人類的前進力量，由此產生的情緒是極其美味的佳餚和力量之源，沒有你想得那麼下流……”我像個變態一樣滿口說著歪理邪說，說實話，這種稀有的機會還是相當難得的。

平時的話，我連性騷擾的機會都少有，最多只是跟遠阪凜這種青梅竹馬又知根知底的傢伙胡來，而且最多也口頭上占著有限的便宜，哪像現在……

“所以說，智子，時間寶貴，你請病假提前溜出來可不是為了當街狂奔的吧……”我心頭一動，慫恿道，“或許，你應該去女澡堂看看……”

這樣的話，為了保證我這可愛的契約人的安全，以及再次確認隱形力場發生器在水霧以及色氣環境下的運作情況，我想我必須時刻跟在櫻井智子身邊，即使是不小心看到了很多可怕的裸•體而使我那幼小而純潔的心靈受到傷害，也不應該為此而退縮……嗯！

“哇哦！s！你真是太壞了！”智子興奮地叫道，“確實，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那個地方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這種神器的功用的！”

她招了招手，我想那是她在向“處於她所看不到的地方的s先生”打招呼吧，示意她要出發了，我微微一笑，摩托車無聲地向前行駛著。

就在這時，我耳邊突然響起了擎天柱略微不安的聲音：“很抱歉打擾你，我的主人，但是我發現了一件讓人很在意的事情，相信你會感興趣的……”

戰鬥摩托的儀錶盤驟然一亮，浮現出了一扇光屏，擎天柱的解說隨即響起：“剛剛我對地磁場進行了掃描觀測，結果發現了這種東西……”

在地磁的磁場圖錄中，可以清晰見到一個黑色的圓圈。

我抬頭望瞭望天空，澄澈而沒有一點異物。

“磁場顯示，這個星球的高層大氣中存在著一個面積不小的浮空大地，但是無論是衛星圖還是我親自的飛行偵察，都沒有發現任何物體存在著……但是在地磁場卻能觀察到它的存在，它在不停地運動，而且……”擎天柱的聲音有些冷峻，“即將到達空美町的上空。”

第七十三章 來自西納普斯的邀請

我尋了個由頭，打發櫻井智子自己一邊玩去，驅車來到了擎天柱說的地方。

發現了非常令人在意的事情呢。

原本正常的天空突然打開了一扇圓形的紫黑色門戶，明明是風和日麗的風景，卻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詭異的玩意，就像傳說中的天文奇觀一樣。

我推了推眼鏡：“擎天柱，你不是說肉眼看不到嗎？”

“主人，很明顯，它的圓心始終對準著您，而且從它的運行軌跡來看，似乎是追著您飛過來的，也就是說，它是為您而出現的。”擎天柱望著天空，雙眼亮起青色的光芒，“這算什麼？無聲的邀請？”

“我看是挑釁。”我冷笑道，“透過這扇門戶，我再度感受到了那股讓我討厭的視線。”

“我記得主人說過，要把它剁碎了喂豬。”擎天柱握起右拳，伸展出離子炮的炮管，淡藍色的光芒漸漸亮起，“您說話還算數嗎？”

“是剁碎了扔進反應爐裡。”我嘿然道，“一直都有效。”

“那麼……”擎天柱肩頭的兩管火箭發射巢解除了保險，一連串的鎖定聲驟然響起，對準了天空，“那麼先打死這兩個傢伙如何？”

——他說的是從天空那個紫色門戶中沖出的兩道影子。

我眯起了眼睛：“這是……天使？”

不，不是天使，雖然確實長著一對雪白的羽翼，但是沒見過哪個天使有貓耳型耳機一般的耳朵的，有時候有天使心的傢伙不一定是天使，還有可能是電腦來著。

除了奇怪的耳朵之外，還有奇怪且色氣的服裝造型——如果這真是天使的話，那就很讓人懷疑天堂的公費是不是被挪用了，導致大家的衣服都變得極其節省布料，或者說，米迦勒冕下還是別的天使長覺醒了相當奇特的癖好？

擎天柱抬起左手，五指指尖爆射出紅色的暴亂光束，破空向兩個天使狀生物劃去。

也許是沒料到會遇到攻擊吧，她們的躲避動作倉促且狼狽，但總算逃過了被暴亂光束切一下的命運，雖然不是最大功率，但是那種溫度還是足夠她們喝一壺——擎天柱一擊之後，立刻使用了惡人先告狀的技能，抬起了右手的離子炮，高聲道：“未知物種，你們已經入侵了人類的領空！立即說明你們的來意！”

“你也不是人類吧喂！”其中一個天使樣生物居然吐出了我想吐的槽！

“放她們下來吧。”我點點頭。

“你們可以降落了，想動手的話就試試看。”擎天柱收回了右臂的炮管，向天空勾了勾手指，天使狀生物撲扇了兩下羽翼，在空中劃著圓弧緩緩落地，她們的相貌看起來一般無二，都精緻得如畫一般，不過一個金髮一個綠毛，向來是用以區分的標誌？

“那麼，你們是誰，從哪裡來，來幹什麼？”擎天柱俯視著她們，沉聲道。

兩個傢伙不理會擎天柱，逕自朝我走來：“主人邀請你去做客，感到榮幸吧，幾千年來你是第一個登上西納普斯的地蟲。”

我抬頭望天，不理她們。

擎天柱冷笑一聲，拉開了光刃和電光斧：“看來跟你們交流之前，得先教會你們怎麼說話。”

“姐姐。”綠發的天使拉了一下自己的同伴，然後向我行了一個奇怪的禮節，“是我們唐突了，閣下既然能接收到主人的邀請，不應該與一般的人類相提並論，那麼再正式做出邀約吧，西納普斯之主，翼人之王，邀請閣下前往西納普斯做客！”

我推了推眼鏡，掃了她們一眼：“我不認識他，他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們的任務就是將閣下接引到西納普斯，其餘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她冷漠道，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有什麼事情，你去了就知道了。”

“去也可以，但在這之前要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坐在了鬆軟的草地上，向她們抬了抬手，“你們也可以不回答，現在就回天上去。”

“……”兩人互望一眼，“你問吧。”

“你們是天使嗎？還是別的什麼。”

“量產型迎擊用人造天使，你可以叫我們哈比。”

“即使是妥協也要執行命令，看來你們沒有自主決定權，再加上人造天使這個稱謂，原來你們是人工智慧造物……哈，真是很不錯的程式。”我掃了她們一眼。

“哼，西納普斯的科技豈是你們這些地……人類可以想像的！”金髮的人造天使頗為自傲地哼了一聲。

我指了指擎天柱：“它是我製造的人工智慧，前後花了三天，我覺得比你要聰明。”

擎天柱很配合地向哈比伸出了中指：“你個傻叉。”

“……你這個混蛋在說什麼？”綠發的妹妹大怒道。

擎天柱又將中指豎向她：“你也是傻叉。”

姐妹兩人同時將憤怒的目光望著我，我無辜地聳了聳肩膀：“它的出廠設定可不是這樣的，在預想之中，它應該是可靠睿智的有領袖風範的汽車人。”

——只是某次不小心捲入了蟲群的腦蟲們永無休止的勾心鬥角和嘴仗之後，原來的性格就產生了一些偏差，這些年來越來越歪了。

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那兩隻看起來高傲異常的人造天使確實不是受氣的脾氣，綠發的哈比妹妹當即跟擎天柱展開了對罵……不過，我敢打賭，那個叫西納普斯的地方的生活絕對沒有“世界”那樣多姿多彩，因為哈比妹妹的罵辭只是翻來覆去的“蠢貨”、“混蛋”、“鋼鐵腦袋”之類毫無營養的廢話，給擎天柱撓癢癢都做不到，而擎天柱作為能跟最刻薄的腦蟲開展最長二十六個小時花樣百出的對罵的強者，收拾她簡直毫無難度。

“你……你……你……”哈比妹妹的手指在顫抖。

“我什麼我？想要動手嗎？”擎天柱抽刀在手，雙眼射出了陰森森的死光，“信不信砍你八條街……”

我搖了搖頭，對哈比姐姐說：“我們走吧。”

她顯得很意外：“不問了嗎？”

我朝哈比妹妹一指：“所需要的情報都在剛才的對罵中獲得了……讓我來總結歸納一下，西納普斯是漂浮在天空的移動區域，數千年來一直是‘翼人’們的居所。西納普斯的居民大體分為兩類，作為主人的‘翼人’，還有作為僕從的造物‘人造天使’，目前大部分翼人都在沉睡之中，理由是受不了枯燥無味的歲月……”

第七十四章 囚籠中的人造天使

我們已經通過紫黑色的門戶，來到了名為西納普斯的區域，在天空之上，大大小小漂浮著的島嶼被奇異的力量托舉著，這裡的建築風格與地面不同卻相通，有些綠化島似乎也有著完善的生態系統——很有意思啊，這裡。

我跟擎天柱在心靈連結裡交換了一下心得。

如果是讓巨大的人工島嶼群飛翔于天際，創造出這種天空國度的話，對於神秘側來講，並不是完全沒法完成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地使用規則算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借此方法創造出一片空域，所需要的僅僅是龐大的人力和物力——但對於科學側來講，這種規模的空中堡壘，依舊是僅存於幻想中的奢望。

這樣來講吧，在我所處的世界中，就算動用黑科技，只憑藉科學側的力量就能打造出眼前這種天島浮空宛如天界的景象的，大概只有三個國家吧——明國，美國，龍神誠。

——相信我，我沒有在得意，這真的沒什麼好得意的。

好吧，我承認我要做到這一點，大概要動用蟲族……

啊啊啊，我只是個十幾歲的高中生而已，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之前說那種話的意思是，憑藉我所在的世界的科學側的水準，打造出如此規模的天空之城著實有些勉強，事實上，在如今的條件下，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只有神秘側，但是……

但是在我旁邊展翅高飛的傢伙雖然有著天使的外形，西納普斯的建築風格也偏向古典的神秘，但是無論是人造天使這種稱呼，還有她們使用的武器……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神秘側能夠擁有的風格和技術，換句話說，這裡……像是科學側的地盤。

“哎呀呀，科學竟然能做到這一步，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在心靈連結裡笑道，“在某些領域，西納普斯的科技水準似乎勝過我了。”

“沒關係，我們可以取長補短。”擎天柱一本正經地答道，“主人，記得以前你教過我，文明的發展除了和平地演進之外，還有著更有效率的方法。”

“對，還有激烈地交流。”我推了推眼鏡，“真期待啊。”

一切交流在心靈連結中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結束，商討完畢後，我重新將目光放到了哈比姐妹的身上，這樣的傢伙是人工智慧嗎？有正常的猶如人類女孩般的性格，胸部以及別的部位也有極高的生物模擬率……我看了看變換成觀光空艇模式的擎天柱，鋼鐵的線條乾脆俐落，結構分明，可以勝任全天候多層次寬領域作戰的超級戰爭堡壘，火種源驅動的鋼鐵身軀之下還埋藏著一個道貌岸然腹黑狡猾的陰險靈魂，不愧是龍神軍工衝突作戰領域的劃時代之作，再看看哈比姐妹，肌膚勝雪，眉眼如畫，配上右臂那門大炮，整個一副兵器娘的形象，完全是軍事宅的至高夢想……擦，總覺得自己已經微妙地輸了……

我當年為什麼要隨手把火種源塞進那輛彼得比爾特卡車裡……就算製作一個整天只會“嘰嘰嘰”的人形電腦看起來也會更好一點吧！

胡思亂想之際，一個奇怪的建築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那應該是一個囚籠吧。

浮空的樓閣，九根暗黃色的石柱，四肢被鎖鏈吊起，應該是被囚禁著的人造天使。

她長著與哈比姐妹不同的粉紅色翅膀，還有一頭櫻色的短髮，低垂著頭，似乎失去了意識，應該被吊在那裡很長時間了——嗯，胸部非常大。

“那是誰？你犯了錯的同伴嗎？”我指著囚籠問道。

哈比姐妹順著我的手望過去，看到了吊著的人形，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是她啊……算是犯了錯吧。請不要再問了，她在西納普斯是一個禁忌，我們不能隨意談論，如果真想知道詳盡的情況，自己去詢問主人吧。”

她們看向自己同類的目光充斥著嘲弄與不屑，還有一點淡淡的悲傷。

我表示可以理解——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迪亞波羅和墨菲特奉我的命令帶領某人去“世界”的蟲巢中做客，結果半路上客人突然發現巴爾被幾個思金氏族的腦蟲吊在血池上空做皮鞭操並表示疑惑，想必迪亞波羅和墨菲特也不願多講，只會表示“我們跟那貨不熟”吧。

最後看了一眼被吊著的人造天使，我按下了心中些許的奇怪情緒，轉而將注意力放到了西納普斯的風物上，風兒迎面吹拂，飛行的島嶼都充滿了綠意，只是少了些人煙，讓這裡充滿了寂靜的氣息，看起來反倒冷冰冰的，想想從哈比妹妹口中套出來的情報，西納普斯的住民們大多陷入了沉睡之中，大概是由於這個原因吧？

在一座古希臘風濃郁的宮殿之前，我見到了西納普斯的主人。

六七個背生白色羽翼的人站在高高的臺階之上，為首的人金髮耀目，手持一柄金色的權杖，背後則是形似巴特農神廟的立柱建築……說實話，這種場景再加上“性別反轉的平行世界”這種設定，總會讓我產生一種糟糕的即視感……決定了，這貨要是自稱雅典或者城戶織步，我肯定先讓擎天柱轟他一炮。

擎天柱輕盈地落地，化作鋼鐵的巨人，我從他的手中躍下，站在了西納普斯之主的面前。

“西納普斯兩千多年來都沒有來過客人了，我也早已忘記招待的禮儀，希望我沒有失儀的地方。”為首的男人向我頷首道，“我叫米諾斯，如你所見，是西納普斯的主人，此次冒昧邀請，但願沒有冒犯到你，我已經備下了盛宴，我們……”

“不，有些事情現在這裡說開。”我出聲道，“看你身後的同族，他們在強顏歡笑，就像婊子見了嫖客一樣，看我的目光中充滿了隱性的蔑視和厭惡，你的僕從在下面的時候也稱呼我為地蟲，為人處事，在於上行而下效，你的族人也就罷了，將你的命令視為一切的人造天使，也赤•裸•裸地表達了對人類的不屑，這已經可以說明你對於人類的態度，但在我面前，你的態度卻出乎意料得友善，西納普斯的王，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這愚蠢的地蟲，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一個翼人張口喝道，“王，你也看到了，這地蟲根本就不識好歹，不如將他就地拿下，還不信拷問不出我們想要的東西？”

我冷笑一聲，此時所有人都在方圓十米之內的圈子裡，三秒之內，我就能將他們都拖進“世界”之中，可謂有恃無恐：“怎麼，這就要打架嗎？”

但米諾斯的表現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的表情瞬間變成了狂怒，回手一杖，就將那個翼人掃出了十五六米，眨眼間，他就從溫文爾雅的金髮公子哥變成了神經質般的狂怒雄獅，朝自己的族人們咆哮道：“一群廢物！廢物！我站在這裡到底是為了誰！你們都活膩了嗎！都想死嗎！”

第七十五章 瘋子

本來有些嚴肅的歡迎儀式變成了一場鬧劇，翼人們在米諾斯狂怒的追打下狼狽而逃，我冷眼看著米諾斯像瘋子一樣揮舞著權杖，將精細打磨的大理石地面砸出了一個個坑洞，他神經質般地大笑著，蘊含著無限悲涼的詭笑聲分外得刺耳。

——就像一個處於崩潰邊緣的准瘋子一樣。

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據哈比姐妹說，幾千年來翼人族因為某種大變故不得不與世隔絕，西納普斯的生活漸漸變得枯燥無趣，為了派遣漫長時光中令人發瘋的寂寞，翼人們大多選擇了沉睡，通過一個造夢機器體驗新的人生。而米諾斯作為翼人之王，肩負著引導和保全翼人一族的使命，他如果也選擇了入眠，那麼整個翼人族就與滅亡無異了。

所以他在數千年的時光中選擇枯守，枯守著越發荒涼的西納普斯和越來越少的族人，還有幾千年如一日的沒有任何樂趣的生活——難怪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有時候我在想，堅持的一切究竟有沒有意義……如你所見，以清醒的姿態留在我身邊的幾個族人，已經在數千年的時光中變得封閉、短視和自大，變成了完完全全的蠢材，而更多的族人形也形同背叛者，在枯燥到令人絕望的時光中選擇了逃離，這就是我所面臨的現狀……”慢慢安靜下來的米諾斯一屁股坐在地上，將華麗的權杖扔在了一邊，頭髮散亂，“但是王不應該逃跑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你的靈魂印記是如此得陌生，你來自外域，是嗎？”

我遲疑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沒錯，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你的坦誠充滿了有恃無恐的味道，他們或許被狂妄迷惑了雙眼，但是我還是有理智的……理智告訴我，與你開戰勝負難料，我不能冒險。”他慢慢從地上起身，“所以我會跟你合作，那就來談談吧，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能交易的，只要籌碼足夠。”

“我想要什麼，你在決定邀請我的時候已經了然於胸了吧。”我淡淡道。

“說得也是，正是因為對欲?望的無限追求，人類才能到達如今的高度，西納普斯的科技對於你來說，實在是一道很難拒絕的大餐。”米諾斯漠然道，“只要你許下承諾，西納普斯的所有科技文獻我都可以雙手奉上，但前提是，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誠意？”我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你想要我做什麼？”

“不要著急，人類。”他的表情突然一變，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病態的獰笑，“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米諾斯。”我歎了口氣，“有件事情我務必要問清楚。”

“什麼事情？”他好奇道。

“人在無聊中蛋疼了幾千年，真的會變成精神分裂嗎？”我認真地盯著他，“請務必認真回答，這是擁有人心的長壽者所必須面對的困境，還是你是個神經病般的特例？”

“你是認真的嗎？少年？看到你的樣子，我不禁感歎，年輕真是命運最好的禮物。在你眼中我看到了未來的無限可能，你對一切充滿了求知的熱情，你似乎永遠不懂得滿足，但是……但是……”他抓緊了胸前的衣服，狠狠地捏住，漸漸變得咬牙切齒，“但是你在活了很多很多年後，就會明白，一切都會改變的，你所嚮往的一切會變得枯燥無味，你會越來越在意錯過的東西，你對自己擁有的一切漸漸覺得厭煩，你覺得活著了無生趣，你覺得一切充斥著無聊和死寂，你迫切想找到可以帶給你樂趣的事情，你找不到，你越發煩躁，你開始做一些你以前唾棄不屑的事情，無聊啊，無聊啊！所以你會變成一個瘋子，少年，如果你有著追求無限生命的念頭，趁早就放棄吧，人類不配獲得這個，你們背負不起……”

我伸手推開了越靠越近的米諾斯，皺眉道：“你已經瘋了。”

“是啊，我瘋了，我現在就是一個瘋子。”他用乖戾的眼神盯著我，露出了雪亮的牙齒，“我怎能不瘋？不瘋的話怎麼能活下來？不瘋的時候我是一無所有的空之主，發瘋的時候我才是真真正正地活著的米諾斯，我瘋了是因為我還不能死，因為我還有沒有完成的承諾，知道我發現你的時候有多高興嗎？我簡直快要笑出聲來了……”

他發出了一連串詭異的冷笑，聲音宛如夜梟，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

我冷冷地望著他，心中思緒難寧，如果將來壽命將近時，我使用某些方法延續了自己的生命，那在久遠久遠的將來，我會不會如米諾斯那樣，如他所說的那樣，為當日的決定感到後悔呢？那時的我已經不是現在的我，在那時的龍神誠的眼中，現在的堅持和期望，是不是可笑得如同一戳即破的泡影？

他慢慢平息下來，引導著我走上了餐桌，寬大的長條石桌之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光聞著香氣就讓人食指大動，不過就算是如此美味的食物，在品嘗了幾千年後，也會變得如同嚼蠟吧……米諾斯為我添上了紅酒，他的表情又變得優雅平靜，突然詭異一笑：“初次見面，又是招待貴客，不能不奉上有趣的表演，好好觀看吧，有一場很好的樂子等待著你。”

他揚聲道：“β！”

“在，主人。”殿外傳來略微稚嫩的回應，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半跪在地上。

第七十六章 把她送給你

我順著高高的臺階望下去，嬌小的身影半跪在陰影中，一頭藍發的長髮綁成了雙馬尾，透明的翅膀發出七彩的光芒，她略略膽怯的目光向上往來，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就像被養在粗暴主人家裡的小狗一樣。

“代號β，電子戰用萬能天使，是個相當無用的傢伙。”米諾斯俯視著一動不動的人造天使，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事實證明，幾千年來西納普斯從未遇到過什麼危機，更別說電子戰了，也許製造出她來就是個錯誤的決定……果然，沒用的道具就應該廢棄啊。”

這似乎是區區一句玩笑話，卻換來了人造天使驚恐的哀求：“等……請等一下！主人，請不要這麼做，我什麼都會做的！請不要把我廢棄！”

“可你又能為我做什麼呢？”他優雅地切開帶血的牛肉，放在最終細細咀嚼著，“人造天使存在的意義就是服務於翼人，可是你什麼都做不了，你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我可以做很多讓主人高興的事情……讓我給你唱歌吧！或者說我去把地蟲們都殺掉？”她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最終卻說著相當殘酷的話，可惜米諾斯似乎毫不領情，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臉色沉地站起，走下了臺階。

我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

“所以說，無聊啊，無聊啊！”他飛起一腳，將人造天使踢倒，狠狠地踏在了那小小的頭顱上，用力地踩著，“就算是這樣踩踏著你，都無法讓我得到樂趣了，β啊，你作為連沙包的功能都失去了，整天嘰嘰喳喳，呀呀呀呀的……”

β發出了痛苦的悲鳴，卻不敢抵抗，只是雙手緊緊護住頭，被動承受著米諾斯用力地踩踏，我搖了搖頭，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猩紅的酒液在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奇異的光彩，空氣中也彌散著令人迷醉的酒香——我對這種行為雖然看不上眼，但也沒有什麼指責的立場，再加上那個人造天使若無其事地說出“殺光地蟲來取悅主人”這種話，我就更懶得理她了。

他踩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回頭看我，我向他舉起了酒杯，示意他繼續。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了一聲，回頭道：“β，聽說你養了一隻鳥？”

“是……是的！”被踩在地上的天使勉強地坐了起來，聞言眼前一亮，“主人，需要我將它叫來為您表演一下嗎？它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呢。”

“哦，是嗎？”米諾斯哼道，“那就把它叫來，給我帶來一些樂子吧。”

β吹響了一聲口哨，幾秒鐘之後，殿外傳來了啾啾的叫聲，一隻小鳥振翅飛入，在大殿繞了一圈後飛到了β的手掌中，一臉狼狽的人造天使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用手指逗弄著小鳥：“主人你看，它的翅膀雖然如此柔弱，也能像我們一樣飛上天空呢……主人，我讓它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不，不需要哦，β，無聊的鳥叫，我在一千多年前已經完全聽厭了，就連雄鷹望著自己的雛鳥接二連三地被捏死而發出的哀鳴，都無法讓我快樂了。”米諾斯不屑地擺擺手，他的聲音險惡而扭曲，“β，讓這個卑微的小生命帶給我樂趣吧，我命令你……”

翼人之王發出了殘酷的命令：“——撕碎它。”

“什——”人造天使的聲音扭曲成了愕然，從我這裡可以看到，她的表情所發生的戲劇性的變化，從溫柔變成了深不可見的驚愕和絕望，原來也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

“怎麼了？β，你為何遲疑了？你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做嗎？還要殺光所有的地蟲來取悅我嗎？怎麼連這個卑微的生命都無法捨棄？”米諾斯扭曲地笑著，“人造天使不是要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嗎？我命令你，撕碎這只鳥！”

我冷眼望著跪在地上的人造天使，她在顫抖，眼神時而空洞，時而絕望，這個可以將所有人類的性命作為取悅主人的禮物的人造天使，在為一隻微不足道的鳥兒而猶疑。

在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蟲群，星靈，人造天使……蟲群將忠誠作為存在的根本和最高的指令，這一特性直接以本源基因序列的形勢存在著，蟲群的一切遺傳代碼都建立在這一序列之上，如果有關絕對服從的遺傳代碼被修改，那麼蟲群就會變成一灘毫無意義的爛肉，所以蟲群不會反抗我的任何命令，哪怕是自我毀滅。相比之下，人造天使雖然也有著忠誠的限制，但她們會發展出不受主人控制的個性，並因感情和喜好所限，對某些命令產生疑問和遲疑，但最終似乎還是會服從主人的命令，但相比之下，禦千代對於星靈的掌控似乎更加寬鬆，星靈出於對締造者和引導者的仰慕和崇敬團結在她身邊，但對於一個生機勃勃充滿好奇和求知yu的智慧種族，這種忠誠，真的能夠延續到永遠嗎？

我突然對禦千代的未來產生了些許的擔憂，心中有些煩躁，耳邊充斥著米諾斯的詭笑與逼迫的話語，偶爾一瞥，我與人造天使四目相對，從那雙藍色的眸子中，我看到了哀求的色彩。

“夠了。”我心中悄然一歎，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這就是你所謂的表演？”

“沒錯啊，客人。”米諾斯轉過身來，笑容可掬，但那熱情洋溢的笑容之下卻是深深的寒意，“你不覺得很精彩嗎？本應絕對服從命令的人造天使因為某些感情而對命令產生了猶疑，那左右為難的絕望的表情，簡直讓我身心愉悅，而更美妙的是，她最終還是要服從我的命令，含著淚水將她的小寵物捏死，最後還得捧著那殘缺不全的屍體，流著淚，發自內心的感謝我的慈悲，感謝我將廢棄她的決定延後，這一切難道不是很刺激嗎！”

“通過玩弄下屬的忠心而得到樂趣嗎？你果然已經無聊到極致了。”我淡淡道。

“那有什麼？反正她無法反抗我的命令！那有什麼？她本應該無條件服從我的一切命令！那有什麼？反正是個無關緊要的廢物！”他狠狠地盯著我，“你要跟我講什麼大道理？沒用的，你準備好的說辭我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因為那都是我年輕時所持有的可笑的想法！她們是活生生存在的，會哭，會笑，會吃飯，會思考，會為一些人而生，會為一些人而死，要把她們當成夥伴和戰友而非奴隸，要與她們一起並肩作戰……現在看來，那些都是狗屎！狗屎！人類，一切都會改變的，你可憐她嗎？可憐她嗎？可是她什麼都做不到，明明是個廢物卻整天在你眼前晃來晃去，命令我吧，命令我吧，這些廢物又能做到些什麼！”

“你不服嗎？你不服嗎？對啊，你年輕啊，你仍然持有一些好像很正義的念頭，告訴你，你如果活得夠久的話，你也會把你視作戰友和夥伴的，門口那個巨大的機械傀儡，還有更多更多的你的下屬，當成可有可無的道具……道具！”他指著我，發出一聲聲嘲弄似的冷笑，“你覺得她很可愛，覺得她很可憐，看到了她求救的眼神，所以決定幫她？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聲令下，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向你發動攻擊，以你的性命作為取悅我的戰利品……你信不信！”

“我當然相信。”我用餐巾擦了擦手，“就像我一聲令下，擎天柱也會一炮轟碎你的腦袋一樣，他們的忠誠是一樣的，只是你會這麼做嗎？或者說……”

我慢慢站起，冷冷地俯視著下方的米諾斯：“你敢嗎？”

他咧嘴一笑：“我當然不敢。”

這個瘋子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這個事實，坦誠得讓人心生寒意。

“所以說。”他話鋒一轉，伸手指向β，“本來想請你看一場有趣的表演的，但是由於你不是瘋子，理解不了我的樂趣，這是我的失察……作為賠禮，我把她送給你，怎麼樣？”

第七十七章 銘刻

我都有些可憐起代號為β的人造天使了。

短短十幾分鐘內，她的心情可謂大起大落，怎麼說呢，攤上了一個神經病已入膏肓的主人，受到過分甚至殘酷的對待，最後居然還要被送給別人？

“主人！”她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了這兩個顫抖的字眼，一切的絕望和不解已經融入了這兩個字，祈求的目光，恐懼的表情……可惜，米諾斯依然不為所動。

他冷笑道：“你有話要說嗎？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乖乖等待結果就好。”

言畢，他將頭轉向我：“客人，你意下如何？”

“將她送給我？”我神色不動，“為什麼？”

“都說了作為賠禮的禮物了，雖然在我眼中她是個一無是處的廢品，但是對於你來說，她還是非常有價值的吧！”米諾斯伸手抓住了β的頭髮，將她強行提起，“電子戰用萬能天使，擁有對電磁波的操縱力量，可以對包括生物在內的各種物體進行入侵干擾，本身也搭載了音波武器，電算能力不俗，可以直接當成一台超級電腦使用，甚至連這身體，你如果有興趣的話也可以隨便玩弄，如果好奇人造天使的構造以及機能原理，也可以直接將她拆開看看，實在不喜歡的話，直接對她下達廢棄指令也可以的！”

他隨手將β扔下，張開了雙手哈哈大笑道：“也是呢，不過是個廢品罷了。不過出於禮貌你還是要收下，即使是要廢棄她，也務必在離開西納普斯後再實施，否則作為主人的我也會相當下不來台呢炮灰公主要逆襲！”

他笑夠了以後，陰森森地盯著我：“該不會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無法滿足我吧。”

我陷入沉默，快速盤算著米諾斯此舉的用意。他現在雖然瘋瘋癲癲，行事毫無章法，但將β送給我的原因僅僅是廢物利用，我絕對是不信的。如果是安插間諜和監視者的話，那這一出苦肉戲也太過露骨了點……

“哈哈哈，看啊，β，有可能成為你新主人的客人正在猶豫啊，你已經無能累贅到這種程度了，連初次見面的人都在猶豫啊！”米諾斯眨了眨眼睛，突然對跪坐在地上的β大聲嘲笑起來，“事先可是說好了，如果他不願接納你，我也不會再收留你這種廢物喲，一攤無用的垃圾擺在那裡是怎麼回事，趁早回爐比較好吧！”

“好了，我收下就是了。”我看著β，“所以說，她就是我的了？”

“是的，從今以後，你就是她的主人了，命令她，驅使她，廢棄她，玩弄她，拆掉她，一切都隨便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米諾斯朝我眨了眨眼睛，“畢竟她們被製造出來的唯一理由，就是服從主人的命令……這就是身為卑下的蟲子的結局。”

他慢慢咧開了嘴，雙手按住額頭，像是誇張的歌劇那般詠歎道：“你覺得我很不可理喻？覺得我用扭曲的精神來侮辱她們的忠誠？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這是她們應得的，她們活該，她們自討苦吃……你看看她，不管受到怎麼樣的對待，她都會發自真心的笑出來，為了我的一個小小的命令，一個小小的稱讚而欣喜一天……你管著叫忠誠？你管這叫忠誠？”

他歇斯底里地笑著：“不不不，這他媽只是一個愚蠢的程式，是設計者強加給她們的命令，如同這個愚蠢的鎖鏈一般套在她們的脖子上，將她們的人生禁錮成完全服從的傀儡，即使是再滅絕人寰的命令，即使是再不可理喻的對待都會默默承受，她們居然不反抗！她們居然不反抗？”

他狂笑著，一腳將β踢了過去：“電子戰用萬能天使，代號β，作為你的主人，我向你下達最後一個命令，斷開契約，與那個男人完成銘刻，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的新主人！”

她勉強抬起頭，眼中充斥著深深的不解與絕望，米諾斯俯視著她，突然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按住了β的腦袋：“β，不，妮姆芙，作為你的前主人，最後送給你一句話，不能支配命運的人也許是碌碌無為的蠢材，也許是不自量力的笨蛋，也許是力量不足的英雄，但是壓根就沒想反抗不公平命運的對任何一切都逆來順受的弱者，是最不值得同情的，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答案……我憎恨你們，厭惡你們，一想到你們依然如此懵懂悠閒怯懦地活在她用生命為你們贏得的這個世界裡，我就覺得噁心，噁心……”

“但是我已經不在意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你的主人，你就像個小鳥一樣投向你新主人的懷抱吧……他的靈魂還沒有被漫長的時光所冰冷，也許會給你真正想要的生活，你這個一輩子隻配活在籠子裡的小雜種……”米諾斯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蘊含著深入靈魂的力量，“最後，衷心地希望你能跟你的主人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直到千年之後，鬥轉星移，你的新主人也變得像我這樣，像我這樣厭惡你，讓你陷入這一場沒有休止的輪回之中，這是你應得的代價……”

一道鎖鏈浮現在米諾斯的左手上，層層浮現，一直連接到了β的脖子上，隨即在米諾斯似哭似笑的低語聲中砰然碎裂，β雙目無神地望著我，突然低聲道：“銘刻……開始。”

一道心靈契約般的橋樑，在我與人造天使間悄然架起，象徵著持有與號令的鎖鏈緩緩成型，繞在了我的手上。米諾斯凝視著重新聯接的鎖鏈，眼中變幻著痛恨與追憶，β凝視著鎖鏈，仿佛那上面沉澱了她一生的重量。

“此次會客就到此為止吧……人類，見到你我很高興。”米諾斯的表情逐漸冰冷，他站起身來，“既然找到了你，那麼西納普斯就要著手開始最後的計畫了，一個周之內你將得知你所想知道的一切真相，我會跟你聯繫的。”

他再也沒看β一眼，仰著頭向殿后走去。

第七十八章 擎天柱的正義和溫柔

“話說回來，米諾斯從頭到尾都沒問我叫什麼名字，這傢伙就算是極力掩飾也遮擋不住他對人類的蔑視啊。(文學館坐在擎天柱的艙室內，望著窗外的天空，“西納普斯真是隱藏著無數的謎團，這樣的勢力竟然與世隔絕不為人知，一定有什麼緣故。”

我看了看坐在我對面沉默不語的β：“你知道些什麼？”

她無神地看了我一眼，輕聲道：“這是命令嗎？”

“不是命令，因為不是非常在意的事情。我想要的只是西納普斯的科技樹罷了，其他的事情我懶得去管。”我推了推眼鏡，“下面說一下對你的安排。我將你當成向我宣示效忠並尋求庇護的異族，我麾下很有多這樣的生物，他們通常會簽訂一項契約，熟記並遵守我定下的規則，然後在我的安排下過著想要的生活，並時刻準備接受我的召集和調遣，你也會以這種方式活下去……”

“不需要這麼麻煩。”她的聲音平淡無波，寂靜得像是荒廢的古井，“你是我的主人，你的所有命令我都會無條件地服從，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就好。”

“看來我的新同伴有些傷心。”擎天柱的冷笑聲從擴音器裡傳出，“當初人造天使的締造者為何會給予你們情感與思考能力呢？你們真是辜負了這一番心血。”

“你的意思是，我該反抗前主人嗎？”β抬起頭來，望著天花板的擴音器，“如果換成你呢，你會這麼做嗎？”

“我沒有養鳥的興趣，但主人賜予了我獨立的思考能力，就肯定有他的用意。”擎天柱沉吟了一下，“腦蟲們雖然也會思考，也有自己的個性，但是它們存在的基礎是主人的意志，所以他們是主人兇狠的獵犬和兵器，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唯一的職責就是忠誠。”

“但是我不一樣，主人用火種源驅動了我的身體，點亮了我的意志，他給了我思考的能力，所以主人需要的不僅僅是一把鋒利的兵器，而是一個能夠獨立思考的下屬。人造天使，你要記住，一旦我們這種傀儡造物有了思想，就要承擔更多對於主人的職責，在漫長的時光中你都忽視了這一點，難怪會遭遇這種局面。”擎天柱嘿然道，“所以我是主人麾下第一戰將，那群傻叉腦蟲卻為自己走狗的身份自得不已，原因無他，它們只不過是一群忠誠的狗罷了，主人想要殺誰，它們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不管敵人是誰，哪怕是它們的同伴甚至自己網遊之彈痕最新章節。”

“所以我不一樣……你們原本也可以像我一樣的，但是可惜了。”變形金剛的聲音充滿了嘲弄與不屑，“現在的你也只是一條自甘下賤的狗，偏偏還不夠忠誠。”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β一躍而起，她的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你竟然……”

“我竟然什麼？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論輩分，我數年前就追隨主人身邊，論功績，主人知道的比我更清楚，論打架，我一根指頭就能戳死你，你又算是什麼東西？只知道被動地承受前主人越發扭曲的羞辱和折磨，卻從來沒察覺到他為何會變成這樣，更別說去改變這一切，這一切足可以稱之為愚蠢和無能，你什麼都做不到，活該落到如此的境地。”擎天柱冷喝道，“這樣也就罷了，就打算以只會接受命令的傀儡模樣侍奉新的主人嗎？論起做狗來，蟲群幾十頭腦蟲哪一個都比你忠誠，就連那些依附主人的吸血鬼和妖怪也比你有用，號稱絕對服從的萬能天使，你又能做到什麼？”

一連串嘴炮罵得順暢之極，連我都有些目瞪口呆。原來擎天柱除了惡毒陰險的嘲諷咒駡之外，還精通這種技能，難道是跟麻衣學的嗎？

更別說β了。

我想在這一連串的精神衝擊之後，她還沒有徹底瘋狂，應該歸功於人造天使極其堅挺的品質，不過背對著我的背影越發灰白，小小的身子搖搖欲墜，最終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想哭的話，就哭吧。據說眼淚這種東西，是能把一些不好的東西沖走的。”我望著她的背影，以手撐住下巴，淡淡道，“所以趁著還能哭的時候，哭吧。”

“人造天使，是不需要流淚的。”β背對著我，低聲道，“不過，是命令嗎？”

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啊，是的，是命令，這是我身為你的主人的命令。代號β，名為妮姆芙，電子戰用萬能天使，將你這些年所積壓的迷茫和痛苦全都用眼淚沖走吧，並特准你做出選擇，是像擎天柱那樣以一個能夠獨立思考的個體的身份履行你作為人造天使的義務，還是在我的安排下繼續機械般的人生，你明天可以給我答覆。現在，你只需要哭就好了。”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伏在地上，用力地大哭著。

“好害怕……好害怕……前主人不要我了，我對新主人而言也沒有用，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她用力地捶打著地面，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主人，其實你過去抱住她，效果立刻就拔群了。”擎天柱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還是算了吧，我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話又說回來，擎天柱，我第一次發現你罵人時也可以如此正氣浩然，平時跟腦蟲們罵戰的時候不是拐著彎地陰損壞嗎？”我在心靈連結裡笑道，“或者說，這些說辭都是你的正義和溫柔嗎？”

“勉強算是吧，看到她那個樣子，我心中只有歎息。如果我處在那個位置，又將如何選擇呢？所幸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中，主人大約不會扭曲得這麼快。”擎天柱爽快地承認道，“而且我說過，既然擁有獨立意識，就要承擔更多的對主人的職責。在主人因某些原因而不便表達他的溫柔時，我必須挺身而出做個壞蛋啊。”

我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你有好久沒進行護理了，我安排一下，改天讓巴爾它們給你做個拋光上蠟什麼的。”

“只有這個還請饒了我吧。”

我與我的朋友在精神連結裡隨意地談笑著。

至此，生活裡應該又多出一個可憐的人造天使呢，這次平行空間之旅，已經越發精彩了。

明天又會發生什麼呢？

第七十九章 來者不善

“……哼。”我凝視著面前的電磁探測器，發出了一聲冷哼。

櫻井智子家中聚集著五個強烈的負能量波動，這意味著五名操縱負能量的特異個體出現在她的家中，雖然不知道它們到底是誰，但是絕對是來意不善。

“是我大意了。”擎天柱沉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從返回來的訊號可以判斷出，櫻井智子啟動了隱形裝置，正躲在家中某個隱秘的角落，幸好那件隱形裝置是針對神秘側的探測力量開發的，暫時沒有被發現的危險。”我冷冷道，“派出對神秘側用的恐怖機器人小隊殺進去，抓活的。”

“瞭解。”擎天柱發出了一連串指令，潛伏在空美町各處的恐怖機器人小隊行動起來，用強有力的金屬肢體刨開地下的泥土，在地底快速行進，向櫻井智子家的方向爬去。

他們攜帶著微型emp武器和蟲族污染者調製出的毒液飛針，前者可以讓魔法師的魔力陷入混亂的暴走，後者可以輕易放倒一頭鯨魚，加上飛快地速度和毫無遲滯的配合，在近距離的突襲戰中效果絕佳。

四分鐘之後，第一隊十二隻恐怖機器人全部就位，他們有些一路挖到了櫻井智子家的地基處，有些爬上了大樹，有些在屋後的草坪待命，擎天柱同時操縱著十二隻恐怖機器人，在同一時刻從窗戶、屋頂、地板、玄關等處破入櫻井智子的家中，機械的怪物邁動著鋒利的肢體飛簷走壁，向早就定位完畢的敵人發動了迅猛的突襲。

“敵人是血肉之軀，飛針破開了他們的皮膚，五名敵人已經悉數沉默。”三十秒後，擎天柱經過三次確認，然後報告道，“櫻井智子很安全，只是稍微受到了一點驚嚇。”

“既然決定留在我身邊，那就要從現在開始改變。”我回頭對愣在一邊的妮姆芙笑道，“櫻井智子就交給你了，負責安慰並保護她，能做到嗎？”

“啊……是！”她似乎驚訝於這場突襲戰的高效率，隨即點頭道，“沒問題的！”

雖然還稍微有些渾渾噩噩，但是至少已經有了些許的精神。我看了一眼恢復了不少的妮姆芙，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她樹立起對自己的信心，來日方長，慢慢來。

“把那五頭全拖出來，空美町還有他們不少的同夥在遊蕩，我們跟他們的頭領談談小天地奇遇記。”

“瞭解。”擎天柱俯衝而下，身形飛速變換，降落之時已經變成了鋼鐵的人形，兩隻手將我和妮姆芙送到地面，妮姆芙向我點了點頭，飛進了櫻井智子的家中。

我望著空地上整齊躺著的五個人，心念一動，一隻恐怖機器人爬上前來，伸出前肢挑開了他的兜帽，切開了那個大大的獨眼面具，露出了裡面那張普普通通的臉來。

擎天柱雙眼亮起藍色的光芒，在五人的身上照了一遍：“……是這個世界的惡魔，跟那位艾露西小姐的身體構造差不多。”

悄然間，二三十只同樣裝束手持鐮刀的黑袍惡魔將這裡包圍了起來，街道上空無一人，似乎被魔法術式驅散了吧，神秘側在這些掃尾和保密方面一向有著值得稱讚的手段和經驗。

“你們侵入了人間，並試圖對一個人類的個人生命安全造成侵害。”我環視著周圍的惡魔們，輕聲道，“誰是首領，麻煩告訴我你們的目的。”

他們中三三兩兩地響起了不屑的嗤笑聲。

我搖搖頭：“擎天柱。”

變形金剛抬手一炮，波能炮以第五能級的火力噴發出一道湛藍的光束，一隻站在電線杆上的惡魔一聲不吭，身體驟然融化無蹤。

“咦，我還以為你們有恃無恐，似乎有很大的倚仗，怎麼像只螞蟻一樣一碾就死呢？”我推了推眼鏡，淡淡道，“有會說人話的嗎？”

他們出現了些許的騷動，有些人看樣子已經萌生退意，沒有人回答我。

“那就都殺了吧。”我搖搖頭，轉身。

地面驟然裂開，一條碩大的坑道蟲咆哮而起，花瓣般張開的大嘴露出一排排尖利的牙齒，一個上沖連續吞下了三隻惡魔，遠處塵土飛揚，百足機甲蜿蜒而來，蝶裂炮連連開火，六發半活體半機械導彈在擊中目標的一剎那膨脹數倍，將對方的頭一口吞下，轉眼之間，又有幾隻惡魔被從暗處沖出的迅猛龍撲倒，然後咬破了喉嚨。

“等等！我會說人類的語言！請等一下！”終於，熟悉的日語響了起來。

我一抬手，蟲群的進攻在剎那間消散無形，嘶吼著的蟲獸迅速後退，重整隊形，依舊維持著攻擊的陣勢，我對發話的惡魔輕輕一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講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者叫來你認為足夠分量的調停人或者足夠強大的援軍……我倒要看看，是誰你給了你們潑天的膽子，竟然可以大搖大擺地在人間為所欲為？”

他看著我，面具遮擋住他的表情，不過身體卻在輕輕顫抖，他低聲道：“請等一下，我馬上請地區長前來。”

“讓你的同伴進行通訊，你來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向他招了招手，“第一個問題，驅魂隊只派了你們這些人過來嗎？”

“是的，一共二十七人，都在這裡了。”他點頭道。

“你們果然是驅魂隊的。”我點點頭，“第二個問題，櫻井智子是女神的宿主，驅魂隊的目標是協助她們復活，從而壓制舊惡魔，你們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麼？”

他倒也光棍，老實答道：“上面的命令是拘留所有女神的宿主。”

“為什麼你們的行動方針變了？”

“因為前任室長大骷髏因叛國罪被停職逮捕，新的負責人重新制訂了計畫。”

“哦？”我來了興趣，“拘留所有的宿主，也就是說，除了你們這一撥，還有五組負責其他五名宿主？據我所知，剩下五名宿主中除了一人因故暫時出國，剩下四人都在天祈市，你們要去那裡抓人？”

第八十章 急轉而下

惡魔這邊來人的速度比我想像得要快，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與那個所謂的“地區長”同行的竟然是澤拉圖，不過顯然這次會話的主角並不是他。那位地區長看了一眼屍橫遍地的驅魂隊員，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怒火：“這也許是驅魂隊歷年來傷亡最多的一次了，你……”

澤拉圖苦笑著出來打圓場：“也許是發生了什麼誤會……”

“不，簡單來講，他們先是要對我的同族不利，又冒犯了我，卻沒有這麼做的實力，所以被我殺了，還需要別的理由嗎？”我打斷了澤拉圖的解釋，盯著眼前的惡魔，冷冷道，“叫你來是為了聽你的解釋，我沒有義務向你交代什麼。你要是對我的說法有所異議，那麼我就殺了你，讓你的上司再換一個人過來。”

惡魔皺了皺眉頭，看向澤拉圖：“澤拉圖閣下……”

她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殺意，如果澤拉圖說他不會插手和干涉，想必這位惡魔就會毫不猶豫地向我動手，很巧的是，我也正等她這麼做。

澤拉圖搖搖頭：“一，你做不到，二，我不允許。”

我迎著惡魔驚異的眼神，展顏一笑：“而我如果要殺你，你逃不了，他也擋不住。”

星靈看起來很是尷尬，這種場面讓他有些受不，他歎了一口氣：“殿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事情有變，驅魂隊易主，新上任的室長修訂了原室長的計畫……”

“然後你們看重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驅魂隊乃至地獄的力量，所以在對方付出了相當的誠意和令人滿意的安排之後，你們也順勢修改了計畫？”我點了點頭，“所以你們跟他們達成了共識，把這六個微不足道的宿主直接送給驅魂隊？”

“不是送，只是一項協議。六位宿主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事後還會得到豐厚的回報和酬勞。”澤拉圖正sè道，“議長臨行之前託付給議會決斷之權，經由星靈議會的討論和表決，我們達成了此項共識，基本上同意驅魂隊的提議。”

我冷冷道：“有個問題他不知道，我現在還想問你一句。有四位宿主現居天祈，你們打算怎麼辦？”

“不瞞殿下，校理事會分成旗幟鮮明的兩派，贊同的那一派正上下活動，極力遊說四名宿主答應，只要宿主同意，反對派就不會有反對的理由。”澤拉圖平靜道。

“然後櫻井智子這個遠居空美町，無人撐腰的宿主就可以由他們任意拿捏，連給她出頭的人都沒有了嗎？”我冷笑道，“澤拉圖，你確定你主人會同意這項議案嗎？”

“我不確定，因為主人有自己的行事準則，我們無法推斷。”澤拉圖搖搖頭，“但是既然星靈議會在主人授權之下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得出了決斷，我們就會執行它。”

“那麼你們這次前來的目的呢？”我的語氣漸漸冰冷起來。

“當然是請殿下終止正在做的事情，將櫻井智子移交給我們。我很抱歉讓您白忙一場，為表歉意，我們會做出令您滿意的補償。”澤拉圖躬身道。

“澤拉圖，請神容易送神難。”我輕聲道，“把話挑明白了，無論地獄、星靈還是天祈在這場交易中會獲得什麼，都跟我沒有絲毫的關係。相比之下，我結識了桂木桂香、虛子和櫻井智子，非要闡明什麼立場的話，我習慣於站在人類和熟人這邊。”

澤拉圖眼中的精神之火驟然一亮。

我視若無睹，若無其事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我的世界，發生在我所在的天祈，那麼將無辜的同胞拋出去與異族做交易的，有一個死一個。不理解嗎？我這個人小時候被妖怪嚇過，從那時起就一直對非人類有心理陰影，只習慣於跟人類打招呼……能夠毫不猶豫地將無辜的人類拋出去跟異族打交道，那些人就已經不是人了，所以自然可以剁碎了喂豬，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所以要通過戰爭來解決嗎？你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了嗎？”一直沒有說話的惡魔冷笑了幾聲，“那麼我們就戰場上見了。”

“戰場上見？你莫非以為你能活著？剛才故意將我的秘密說給你聽，就是要有一個殺你的理由啊。”我歎息道，“人生三大死因之一……你知道的太多了。”

她勃然色變，但悄然之間，一隻長滿倒刺的觸手從虛空中驟然探出，環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拉進了另一個世界，虛空中響起了短促的慘叫和恐怖的咀嚼聲——即使是比較高階的地區長，也不是位於蟲群金字塔頂端的腦蟲的一招之敵，況且還是偷襲。

與此同時，包圍住殘存惡魔的蟲族部隊同時發難，展開了閃電般的屠戮。

澤拉圖看樣子想要出手相救，我盯著他默然不語，直到他放棄了出手的打算。

“殿下未免有些喧賓奪主了，這不是您的世界。”澤拉圖的聲音中壓抑著怒氣，“您的行為不僅會對議會造成困擾，就連主人也不會高興的。”

“禦千代怎麼想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情，你又算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指手畫腳？”我冷哼一聲，“我饒你一命，滾回去向你們的議會傳達我的意志。從今天起，六名宿主都由龍神誠庇佑，借你們的尊口向驅魂隊宣戰，我在空美町等著。如果星靈介入爭鬥並站在我的對立面，那麼星靈與蟲族將展開全面戰爭，蟲族死掉一億就會有十億填上去，十億死光有一百億在等著，我倒要看看你們肯填上多少族人的性命！”

“所以說，讓你們的議會開始一項公正且正確的議案吧，龍神誠和冥界力量，到底哪個更有份量一些。我很期待看到你們妥協時的表情……”

“我會牢記您的話，並且將你的意志傳達給最高議會。”澤拉圖凝視著我，仿佛在想些什麼，隨即搖了搖頭，“殿下，在離去之前，我想以私人的身份請教您一個問題。星靈的精神力量出類拔萃，我的靈魂之火能夠隱約察覺到您對星靈的敵意，我確信之前星靈並未觸怒過您，更告訴我這敵意的源頭嗎？”

“星靈，相較於蟲族，你們太過危險了。禦千代一定不會同意這所謂的提案，你們卻通過議會表決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我一直在想，禦千代的命令與議會的決定產生衝突之時，你們到底會相信誰？是集體的智慧，還是引導者和締造者的思考？”我意興闌珊地搖了搖頭，“但願禦千代明白她在做什麼……”

“我大概明白了，就此告辭。”澤拉圖的身形漸漸變得虛無，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殿下，議會的機制是辯論後進行公投，最高議會通常會無視少數人的意見，在這項議案中我投了反對票……所以，個人認為，您是一位很好的君主。”

“可惜，星靈沒有君主……”

第八十一章 宿主聚集

櫻井智子正在左顧右盼。

她的表情相當複雜且精彩。

“我說，能不能問一下？”她的語調變得意外得弱氣，“為什麼我的家裡……”

七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說一聲不吭地就有這麼多美少女出現在家裡，這種華麗的劇情是不是太過刺激心臟了……”櫻井智子發出一聲悲鳴，連滾帶爬地躲到了牆角，將充滿怨念的背影朝向我們，自己在弱弱地畫著圈圈，“和平的生活一去不返，和平的生活一去不返……”

七道目光在迫使屋主櫻井智子小姐沉默後，不約而同地轉到了我的身上。

我蹙起眉頭，視若無睹，在面前的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完全無視少女們複雜的目光，她們倒是很有耐心，一直盯著我看。

我突然敲了敲桌子，她們精神一振。

一隻恐怖機器人哢嚓哢嚓地爬過來，我將手中的紙放到它的電子複眼之前，紅色的光芒射出，將紙上的內容掃描記錄：“擎天柱，空美町方圓百里以扇形劃為六大戰區，建立火線風暴防禦網路，授權你全權負責防禦事宜，以國戰級的標準執行這次任務。另外，命令蟲群組建特戰隊，從俘虜口中拷問出驅魂隊總部所在，一旦衝突爆發，它們必須發動一場報復性襲擊，並把屎盆子扣到星靈頭上！星靈必須在我和驅魂隊之間做出選擇，在龍神誠涉足的戰爭中，只有死人才有資格中立，他們要是做不到，那就讓蟲群教教他們怎麼做好一條狗！”

發號施令的我，王霸之氣狂放中。

……果然是很有效的。少女們明顯被我聲色俱厲的命令嚇了一跳，迅速地移開了目光，並將視線的焦點轉移到最後一位受害者的身上。

“不、不要看著我啊！我也一頭霧水好伐！”早千代狼狽地叫了起來，“大哥你別想用這種方式混過去！你明明可以跟擎天柱進行心靈連結交流的！說兩句話啊！”

我很無辜地舉起了另一張紙：“由於天上沒有棱鏡偏轉衛星，所以粒子上行炮沒法發揮廣域打擊效果，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打算參考光棱塔和光明石碑的原理，建立一個地基式的棱鏡偏光儀，能夠將粒子上行炮的攻擊直接通過地基調控投放到六個戰區的任意角落，這裡正有幾個資料有待計算，要不咱們兩個換換？”

“……您繼續。”也不知道早千代比這些不明覺厲的胡說八道給嚇到，還是純粹接收到了我恐嚇性的目光，亦或是兩者兼有，她打了個哆嗦，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環視著圍坐在桌子旁的少女們，最後面色古怪地指著妮姆芙：“大哥，這位是……”

“不要管她……”我看向人造天使，“妮姆芙，去找擎天柱，對於一個全自動化火力基地而言，火控系統的安全性和穩定性很重要，你的能力會有很大幫助的。”

——對於人造天使來講，相處的第一要訣是順著毛摸，即讓她們覺得“自己很有用”這一事實，所以，妮姆芙滿臉堆笑地跑了出去，大家看著她背後那對晶瑩透明的翅膀，露出了奇異的神色，女孩子總對這些美麗可愛的東西沒有免疫力的。

所以，現在室內剩下了七個人，六名女孩子和本人驍騎。

“一、二、三、四、五……”早千代數了一遍，歎道，“大哥，還缺一個，草薙同學前幾天去了義大利……”

“無妨，我一會兒去把她帶回來。”我推了推眼鏡，淡淡道。

“你剛剛還說你很忙……”

“要不你自己遊到義大利？”我漠然掃了她一眼。

早千代乾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正襟危坐，輕咳了一聲：“既然坐在了這裡，那麼大家也都知道，最近身邊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言畢，桂木桂香、虛子和櫻井智子同時將目光轉向了我。

也是呢，家裡出現了天降的外星人、晨練中遇到了神奇的外星人、做春夢時被某紳士意念體附身，這三件事情確實稱得上是奇怪的事情吧，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我森然一笑，嚇得她們收回了目光。

在給驅魂隊和星靈下達了最後通牒之後，我撥打了早千代的電話，她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我這一邊，並在一部分好友和教師的掩護下帶著天祈的四位宿主火速來到了空美町。途中雖然經歷了幾場追殺，但是有一位武神壓陣，再加上有我派出的無人機助戰，一路算是毫無驚險，平安地抵達了目的地。

本來我的計畫是去海上，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但是米諾斯表示西納普斯必須懸停在空美町的上空，這是計畫中不可缺少的一環，所以我必須在空美町周圍建立防禦網路以保護這個脆弱的小鎮……所以，在修訂計畫整軍備戰的同時，我們大搖大擺地入住了空美町唯一的熟人，櫻井智子小姐的家中。

早千代繼續說道：“……櫻井智子小姐，虛子同學，桂木同學，鏑木瑞穗，阿良良木小姐，我一向有話直說，此事也不向你們隱瞞一絲一毫。你們體內寄宿著遠古時期的女神，而這正是冥界所覬覦的目標，他們許下諸多條件，並允諾在不傷害你們的前提下取出女神的靈魂，校方雖然堅決不允，然而理事會卻大為意動，所以他們要以各種方法說服各位服從安排，一旦你們鬆口，校方也毫無辦法，至於櫻井小姐這種無依無靠的人，就直接擄走便是……”

少女們臉色不一。

櫻井智子臉上浮現了淡淡的恐懼，在這件事情上，她受到的驚嚇是最多的。此外，桂木桂香手綽一台遊戲機，一直沉浸在只有她知道的世界裡，虛子眼神閃爍，看起來貌似……有點興奮？至於其他的兩位，鏑木瑞穗面色如常，但是輕輕絞動的手指還是暴露了她並不平靜的內心，至於頭頂呆毛來回擺動的阿良良木秋月……則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話說這位貌若天仙的鏑木瑞穗在我的世界裡對應的是誰啊，沒聽說過有類似的人啊，天祈裡有這麼一號美男子嗎？

我正在疑惑間，早千代正色道：“老實說，冥界許下了諸多極富誠意的條件，就連諸位也會在事後獲得不菲的報酬，但是我勸諸位趁早熄了妥協的念頭，天祈是日本之守望，也是構築人類尊嚴與力量的一根柱石，我們不該向異族低頭！更不該把無辜的同胞作為交易的籌碼！天祈不會放棄諸位，也請諸位不要放棄天祈！”

第八十二章 傾訴

事情差不多算是講明白了。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是一路上的見聞和經歷還是讓她們選擇了相信。除了櫻井智子之外，其餘四位宿主都是天祈的學生，對於超自然力量的接受程度相當之高，比較容易地接受了早千代的說辭，而櫻井智子仍然在哀歎自己日常生活的崩壞，我們也沒理她。

——等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身邊突然出現了這麼多形態各異的可愛女孩子，想必更加不會在意“捲入惡魔的陰謀中”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接下來就是安頓的工作了，櫻井智子家的房間雖然不是太多，但是少女們稍微擠一擠還是可以的，我雖然有心跟她們擠一擠，恐怕早千代不會太容易答應……

所以就不擠了，而且這幾天說不定也沒有什麼睡覺的功夫。在之前的追擊戰中，天祈的兩派都沒有露面，只是任由冥界方面的惡魔來送死，稍微猜想一下就可以得出結論——很明顯，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妥協，那就是兩方都不插手此事，讓我們自己跟冥界方面交涉甚至開戰，天祈方面原則上並不干涉結果。

……還真放心我這把來歷不明的刀啊，還是對早千代太過放心了。

而且我這把刀也不是一群毫不相關的人能夠握得住的。

“大哥，您在想什麼？”早千代悄然來到我身邊，我們此刻正坐在櫻井智子家的房頂上，之前因激戰而破壞的場所已經被極有效率的星靈完全修復，空美町的人們再度恢復了平靜的日常，他們對這個世界的黑暗面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每天按照自己的步調生活著，這到底是悲哀的無知還是滿足的幸福呢？

我隨口道：“想想這幾天的經歷雲波詭譎，我就覺得禦千代坑了我一把，隨即想到了我也坑了她一把，她如今也應該處於類似於現下的很糾結的狀況，我就舒心多了。”

“……”她擦汗道，“大哥你拜託了姐姐什麼事情？”

我神秘一笑：“一件她非常非常感興趣的事情。”

她見我諱莫如深，就不去再問，於是換了一個話題：“那個長著翅膀的小蘿莉是怎麼回事？”

西納普斯的事情沒什麼好瞞的，所以我就一五一十地將天上的事情告訴了早千代，包括妮姆芙之前所經歷過的事情，包括米諾斯那近乎於絕望的瘋狂。

“自古至今，無論是功業彪炳的帝王將相，還是神通高絕的武者方士，都不乏有求長生的人，但是這長生二字，真有人能夠背負嗎？”早千代搖了搖頭，“武者吸納天地之炁於己身，強身健體，益壽延年，但終究是奪天地之造化，最終還是要還骨肉于天地，長生之人，亙古未有，想必是無人能夠忍受其中的孤獨吧……”

不知為何，今天的早千代談興很高，也有些多愁善感，仿佛將她那女性的細膩展現了出來一樣：“妮姆芙也挺可憐的，米諾斯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啊，人造天使被締造者賦予的鎖鏈所束縛，米諾斯又是被什麼逼迫得漸漸瘋癲呢？”

“米諾斯說會在一切結束的時候告訴我答案，他要是不說，我就自己找出答案。”我眼神一厲，就連朱月都被我從愛爾奎特的精神海中扯出，抹滅神識讀取記憶，區區一個米諾斯，就算再強，又怎麼能擋得住幾百萬蟲族精神力部隊日夜不休的衝擊研磨？

身邊的早千代一聲不吭，我轉頭一看，她在那裡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我推了推眼鏡，淡淡道，“你好像很有心事。”

“啊，是呢，妮姆芙被她的前主人百般擺佈，其實想想，阿良良木同學她們也何嘗不是這樣呢？”早千代蹙起了眉頭，“惡魔要擺佈她們，天祈要擺佈她們，到了最後，其實自以為救了她們的我們，也在擺佈她們……”

“如果寄宿了女神的宿主是你，也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了，說到底還是她們不夠強大。”我推了推眼鏡，輕聲道，“這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最起碼擺佈她們的我們雖然也將自己的理念強加在她們身上，但還是在維護她們，只是她們無法拒絕罷了。”

她臉sè稍稍平靜下來，歎息道：“只好如此了……等姐姐回來，再徐徐圖之吧。”

聽她提到了禦千代，我心中微微一動，不管怎麼說，一定要讓早千代意識到星靈的危險性，甚至我必須採取某種武力行動——但是蟲族的根基在我的“世界”之中，依次類推，星靈的大本營應該也在禦千代的“世界”之中，想要斬草除根，似乎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等一下，或許有一個很贊很暴力的法子來解決這個問題。

此念一起，我心中的邪火頓時熊熊擴散，快速盤算著成功的可能性。

只聽早千代又歎息道：“如果姐姐在這裡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就算發生了，也不必這樣被動，大哥，說實話在你通知我之前，我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但是我在心裡疑慮，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如果是姐姐的話，應該很漂漂亮亮地完成吧……”

“所以在你給我打電話並讓我帶著她們沖出來的時候，我幾乎是欣喜若狂，因為有一個我可以相信的聲音向我毫不遲疑地發號施令，我也毫不猶豫地執行……”她輕聲道，“但是一直這樣好嗎？如果大哥和姐姐都不在的時候，我又應該做些什麼？如果讓同學們受到了傷害，我又該怎麼面對姐姐？姐姐雖然是長女，但是繼承了武神道統的是我，可我卻一點沒有武神世家的成員的樣子……”

我望著她，仿佛看到了猩猩鍵的影子，他從來都不會向我說這種事情，就像早千代從來不會向禦千代說剛才的那些話一樣，所以早千代會與我說這些話，因為我不是她姐姐，可以當一個坦然的聽眾。

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髮，低聲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第八十三章 往事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說著這樣的話，我陷入了沉默之中，回想著過去發生的故事。文學館

記憶之河回溯十年，往事慢慢浮現在腦海，纖毫俱現。

找到了——在漆黑的湖面，一道金色的光輝驟然躍出，耀目的光華刺痛了靈魂。

“我和鍵是雙胞胎，我先出生幾秒鐘，就成了哥哥，他晚出來幾秒，就成了弟弟。龍神是武神世家，但是長子並沒有什麼武學上的天分，相較之下，弟弟卻是繼承了血脈中無比優異的天賦，無論是氣感還是悟性，都可以跟龍神家千百年來最優異的那幾代先祖媲美……”我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人之常情，比起沒什麼天分的大兒子，還是絕對能繼承武神道統的二兒子更值得關注一點，所以無論是父親還是爺爺，都更疼愛鍵一些，而相比之下，母親和奶奶她們對我卻要好一點……你知道的，上天還是很公平的，雖然沒什麼武學天分，我卻比常人更加聰明一點，大概兩三歲的時候，我第一次察覺到，我和鍵不一樣，他總有一天會像父親和爺爺那樣成為武神，而我註定連一絲炁都無法引入體內。”

“於是我拒絕繼續接受每日的內息疏導，也不願再聽父親的論道教導，父親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給自己拿主意。”我望著天，空美町的天空湛藍澄澈，平靜又寧靜，“我將母親買來的玩具丟在一邊，請她教我識字，然後我開始讀母親房間裡的書，看學前讀物，然後我開始學更多的東西，只要是存在的，我什麼都要學，音樂、棋藝、和歌、茶道、數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鍵在父親的安排下向為他的武神之路打下越來越堅實的根基，我仍然在學習著所有可以學習的東西，當時我學習這些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證明，除了武道，我什麼都比鍵強，甚至連武學理論和武道素養，我也不會輸給他……漸漸的，天才的名聲越來越響，我也從一次次比賽和鄰里親友的交口稱讚中得到了快意和滿足，每一次看鍵的時候，我心中都會充滿得意，他只是一個四肢發達一點的猩猩罷了……”

“再然後，到了上學的年紀，不知為什麼，鍵哭鬧著拖了一年，所以他比我低了一個學級，想必是害怕那最直觀的比較吧……在學校裡，我通過從書本上學來的社交知識與同學們打交道，簡直無往不利，半個學期後我已經成為了整個學校所矚目的焦點，那很正常，我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什麼都會做到最好。”

“當時最喜歡做的，就是帶著鍵四處走動，我喜歡那種感覺，因為同歲的兄弟走在一起時，言談舉止的巨大差距可以讓我的虛榮心得到充分的滿足，我在他的面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兄長，我什麼都懂，我什麼都比他強，而他呢，就算被我諷刺成大猩猩，也只會摸著頭嘿嘿傻笑。”我想起往事，露出了追憶的微笑，深吸了一口氣後，我緩緩道，“直到有一天，我帶他去更遠的山間遠足，他顯得很不安，說裡面會有妖怪。那時我並未接觸到這個世界的黑暗面，馬上以科學的角度駁斥了他的膽小與迷信，但是……”

“但是，我們真的遇到妖怪了。它雖然只是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剛剛開啟了靈智的妖怪，但是也不是兩個六歲小孩能夠抗衡的，我看著那只狐狸猙獰的爪牙，嗜血的氣息，腦內昏昏沉沉……哈，當時我被嚇昏過去了，昏迷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鍵橫身擋在了我的身前”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守在床邊的七瀨戀小姐跟我說，鍵在突襲打傷那狐妖之後，背著我一路跑了幾公里，終於得到了救助，他挨了妖狐一爪子，傷在背上，骨頭都露了出來，又一路狂奔了很長時間，幸好內息已經頗有根基，但仍然在緊急搶救之中。”

“在手術室前，我被攔了下來，父親什麼都沒說，只是拍了拍我的腦袋，母親抱住我，一個勁地低聲哭泣，誰都沒責怪我，我的心卻被巨大的情緒充斥，鍵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鍵如果沒死，我又能怎麼辦？在那一剎那，我覺得我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情簡直是個笑話，羞慚、憤怒、後悔、無助……我在那一瞬間福至心靈，明白了我應該做些什麼。”

“當他們問我是在哪裡遇到妖怪的時候，我給他們指了錯誤的方向。”

“我勸說父母留在醫院，請一位醫院的叔叔將我送回了家，然後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我想睡一會兒，然後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著眼睛，將這些年學過的東西和所見所聞一一回想，挑出了我現在最需要的知識。”

“我把家裡的微波爐拆了，又找了些其他的電器，在家裡為我準備的化學實驗室裡，製作了一個簡陋的emp炸彈，還有三顆凝固汽油彈，我開始著手準備我的復仇計畫，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衣無縫，我發現我的大腦越來越明晰，一切的漏洞都在思考中得以補全，從開始到結束，兩點一線，我要殺了那個妖怪。哪怕它是可怕的妖怪，我也要殺了它，哪怕我是個弱小的小孩子，我也要殺了它，不管它是誰，不管它如何強大，不管我如何弱小，不管怎樣，我就是要殺了它……”

“我將所有的道具裝進了一個包裡，推出了我自己改造的兒童用山地車，以最快的速度給它撞上了推進裝置，然後離開了家。回到了那片山林，我將身上噴滿之前調配出的藥，它是找不到我的。我又拿出了磁場探測器，遇到妖怪之前，攜帶的指南針曾經發生瘋狂的轉動，所以我準備了emp炸彈，準備了磁場探測器，這是我第一次嘗試著自己製作這些道具，事實證明，那很成功。”

“也許是上天註定的嗎？我沒有發現它的蹤影，反倒是先發現了它的老巢。”

“老巢裡有三隻小狐狸，它們看著我，發出了半是威脅半是恐嚇的低吼，望著它們，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了極其可怕的想法，如同藤蔓般迅速滋生著，瞬間將我的心臟包裹。”

“我轉身離去，找了一個好地方，用背包裡的短刀挖了一個深坑。刀是父親的收藏，鋒利無匹，而且不重，插入土中就像切豆腐一樣。我按照腦內的知識，佈置了一個修改型的尖刀陷阱，然後仔細將emp炸彈和一個凝固汽油彈佈置好……我修改了原計劃，並再次基礎上開始了新的佈置。”

“一切佈置完畢後，我再次進入了狐狸的巢穴，將那幾隻小狐狸打斷了四肢，拎出來一頭，一刀砍下了它的一條前腿，將它吊在一棵樹上，任由它放聲哀鳴。”

“我遠遠躲起來，將自己偽裝好，通過望遠鏡觀察著這裡的動向。”

“不久之後，那只狐妖果然來了，它瘸著腿，似乎是鍵之前留下的傷，焦急地跑到了樹下，發出了急切的叫聲，不斷地向上跳，想要將它的孩子救下。”

“然後我按下了開關，繩子斷裂，幼獸和樹枝上的emp炸彈同時落下，然後引爆。”

“帶著特殊的保護墨鏡，我分明能看到，在電磁脈衝的攻擊之下，它的身體扭曲著，痛苦地哀鳴著，甚至連身體表面都出現了灼傷，然而這還沒完，開關波動之後，一連串的機巧同時發生，支撐地面的幾根木頭同時倒伏，它和它的孩子同時落入了陷阱，刀刃刺穿了它們的身軀，然後，凝固汽油彈同時引爆，火焰瞬間吞噬了整個陷阱。”

“我並不指望這一個陷阱就能殺死它，事實上，當它傷痕累累地逃出生天之後，第二顆凝固汽油彈引爆，爆點在它的老巢之中，那裡還有它的孩子”

“最好的方法是它沖入巢穴後就讓整個獸洞塌陷，可是我不想讓它死得這麼便宜。”

“在它叼著孩子的屍體沖出火海之後，我站起身來，提著它最後一個幼獸，發出了挑釁的叫喊——它倒在了向我撲擊的路上，七八棵大樹連續倒伏，將它壓在了下麵。”

“從實施計畫到大局已定，前後歷經數小時，在最終確定它再無反抗之力的時候，我終於靠著一棵大樹軟軟坐下，松了一口氣，才發現渾身已經被汗浸透。我又冷又餓，心中卻出乎意料得平靜，我提著它剩下的折斷了腿的幼獸，將它吊在樹上，當著它的面，一絲不苟地將它的孩子的皮活活剝了下來。我之前在林區看到當地的獵人叔叔剝過兔子的皮，直到大體的技巧和順序，只要回憶三四遍，就能做得基本不差。”我平靜地訴說著往事，時至今日，我已經能正視當年的自己，心中沒有一絲波瀾，“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它先是發出了恐嚇的咆哮，又發出了哀求的悲鳴，最後絕望地短號著，這一切我看在眼裡，心中竟然只有快意。”

“最後，我按住了它的頭，撐起它的眼皮，強迫著它看著我的眼睛，然後用小刀慢慢割破它的脖子，在它的眼中我看到了很多的東西，絕望、恐懼、憤怒、哀傷……看到了我認為妖怪不會有的情感……”我低低地訴說著，“從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它不僅是吃人兇暴的妖怪，它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重視的事物，這可以利用，它會感到害怕，所以會被馴服和鎮壓，如果所有的妖怪都是這樣，那就有辦法讓它們痛苦，讓它們哭泣，讓它們恐懼，讓它們悲傷，讓它們害怕我……沒有什麼不能打敗的，沒有什麼不能殺死的，就算是殘忍的妖怪，也會有本能般的親情，也有對死亡的恐懼，只要存在弱點，就可以被利用。”

我輕聲道，“以後經歷了很多事情，我才意識到可以跟妖怪做朋友的。”

“這件事情給我以幾個啟示，其一，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殺不死的，既然存在於這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殺死它的法子。其二，這個世界，觸手可及的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強大武器，只需要足夠靈巧的大腦和身體將它們利用起來。其三，智慧是我最可靠的武器，它既可以讓我借勢使力，破滅強敵，也可以佈局謀劃，直指人心，其四……”我望著早千代，微微一笑，“就算我沒有學武的天分，也可以保護自己的弟弟。”

“所以從那時起，我將所有無用的書本和資料扔進了垃圾堆，歷史、藝術、音樂、文學……這些扯淡的東西都滾到了一邊，從此我只專心於探索這個世界的秘密，探索著如何以脆弱的人類之軀做到更多的事情，我做出的東西越來越危險，我學到的知識越來越多，所需要的材料也越來越恐怖，一個小學生需要重水，很可笑是嗎？反正家裡是不會給我買了。”我露出了懷念的歎息的神色，“就在那時候，一扇大門悄然向我打開……它被我命名為世界。”

“很多年後，我才明白那種能力在神秘側被稱之為空想具現，在‘世界’之中，一切的事物都可以由我所掌握的知識具現而成，用時長短，只取決於複雜與否。在這樣的世界裡，我如魚得水，慢慢建立起一個鋼鐵的王國，從土制的山寨武器到工業化生產的標準裝備，科技樹慢慢追平了現代水準，我仍不滿足，因為這遠遠不夠，我要變得更加強大，因為核彈殺不死武神法皇，我需要更多的核彈。”我朝早千代眨了眨眼睛，“沒錯，一切的起始是因為鍵擋在了我的前面，並因為身受重傷，兄長比弟弟早出生到這個世界，那就應該肩負著保護兄弟的職責，沒有武學天分並不是躲在後面的理由，我有一萬個理由站在他的前面。”

“那件事情是我人生的第一個轉折，自那以後我才意識到，證明自己比弟弟優秀沒有任何意義，讓比自己幼小的親人能夠幸福健康地活下去才是身為兄長的使命。我與禦千代雖然信念不同，為人處世的道路也不太一樣，但是我想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立場是相同的。”我拍了拍早千代的腦袋，微微一笑，“所以你大可像依靠你姐姐一樣依靠我，因為這正是我們變強的理由，就算捅破了天，也有我們給你們撐著。”

早千代沉默地看著我，眼眶中慢慢充盈著淚水。

第八十四章 第二位人造天使

說出了這件往事，我的心裡也輕鬆了不少。

雖然不會為當時的事情感到後悔，但是少不經事時因孩童的天真做出了有些殘忍的行為，當時雖然不感覺有什麼，但是這些年與一些值得打交道的妖怪相處下來，也曾經慨歎過當時做了令人遺憾的事情吧。這件事情一直被我藏在心裡，從來沒有跟誰提起過，今天跟早千代稍微講了一下，有人分享這個故事，也莫名覺得輕鬆了一些。

看她的樣子，似乎也與禦千代有著自己的故事呢……此刻早千代陷入了無言的沉默，眼中閃耀著淚花，癡癡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覺得這似乎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不過趁機亂摸或者偷摸……掉節操倒是無所謂，總覺得有些破壞氣氛啊。

而且事到如今，我和早千代的賭賽似乎無法進行下去了，這一切都要怪早千代壞我大事，如果計畫還在我的掌控之中，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所以這一切的損失都要由她來償還，所以不必客氣，直接就……

我推了推眼鏡，嚴肅地向早千代的胸部伸出手去。

這麼豐滿的果實，就讓做大哥的幫你小心呵護吧，嗯……

我的白銀之手慢慢向早千代遞去，相距不到十釐米時，早千代突然神情一動。

我閃電般地縮回手，推了推眼鏡，順勢望向天空，一臉得嚴肅：“天空……”

“天空，有奇怪的東西。”早千代的聲音跟著響起。

咦？

我低頭一看，笨蛋妹妹也一臉凝重地望著天空：“大哥，天上有什麼東西在落下。”

擎天柱火速將觀測望遠鏡回饋回來的資料傳輸到隨身電腦上，只見三萬英尺之上，一隻大眼……不，一隻大火球正極速墜落，她的周圍環繞著神秘的光暈，將身體遮蔽，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而她此時此刻正在……張牙舞爪？

“早千代，能攔下她來嗎？”我轉頭問道。

“大概……可以吧。”她眯起了眼睛，向天空伸出了手，修長的玉臂滿滿地畫著圈，一環套著一環，隨著她極富律動的呼吸，天地之炁慢慢被調動，風兒聽她號令，在空美町上空慢慢聚集，無處不在的風慢慢彙聚成稠密的空氣，與她的一呼一吸遙相輝映，武神神念溝通天地，已經觸摸到言出法隨的邊緣。

她緩緩舉起了另一隻手，兩隻手臂在空中劃出數個玄之又玄的印記，然後向上輕輕一托。

一道龍捲風在數十米的高空中憑空拔起，數十米之下風平浪靜，數十米之上風暴洶湧，一道風龍咆哮著嚮往沖去——這一手除了攔下那個不明物體之外，更大的理由想必是示威吧。想必看到這一手風龍，驅魂隊就算不知難而退，也會少派些雜魚來送死。

監測的光屏上，那一顆大火球被咆哮的風龍一口吞下，風龍腹內是兇暴的旋風和雷暴，這些狂暴的力量一點點剝蝕著火球的光和熱，等到大火球在風龍幾千米的身軀內過了一圈後，已經被消磨了所有下沖的力道和龐大的內能。

然後在幾十米的高度上被風龍噗的吐了出來。

——背生雙翅的金髮生物一個倒栽蔥跌落下來，口中囈語著意義不明的喃喃聲，似乎處於嚴重的混亂狀態，她無力地墜下，腦袋插入了院子的土中。

就像一根蘿蔔一樣。

又是人造天使嗎？我將手搭在早千代的肩頭，她帶著我從房頂輕飄飄地落下，從天而降的人造天使仍然保持著倒栽蔥的姿勢插在地上，很明顯，即使是科技力量發達的西納普斯，在某些方面也有著明顯的不足之處，尤其是在裝備領域方面。

——這戰鬥短裙，明顯沒有反重力功能啊。

為什麼我能判斷出戰鬥短裙沒有反重力功能呢？因為這短裙沒有“百分百遮住內褲”的屬性。為什麼我能判斷出這短裙沒有“百分百遮住內褲”的屬性呢？因為保持著倒栽姿勢的人造天使現在是以頭下腳上的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她那藍色的短裙因重力原因翻了過來，裡面沒有安全褲這種坑爹之物，入眼所見，只有兩條修長健美的光潔大腿，以及純白的小褲褲——嗯，一片純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毛髮，說明人造天使大概都是……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暴露在外的胸部，僅僅是被一件恥度極高的戰鬥馬甲包裹著，露出了大半個胸部，勾勒出纖細的腰肢——看來人造天使的締造者應該有著跟我類似的愛好方向，長腿大胸才是王道，妮姆芙那種小平板想必只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意外。

總之，發生在我眼前的這一切煽情而令人震驚，如果我身邊沒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早千代的話，我肯定就把持不住了。不過看著這神奇的一幕，我依然心中濕性大法，不由自主地輕聲吟哦著：“春天我將一隻人造天使種在了土裡，秋天收穫了好多肉•便器……”

沒錯啊就是有這種玩法啊不過普通玩法是在牆上開一洞，把頭塞過去，這邊只留下身體，這樣的話，兩方都可以享受不明身份的啪啪啪所帶來的快感，不過以我所見這種玩法完全可以加強一下，比如說……

“咳咳！”早千代大聲乾咳了一下，我瞬間心領神會，伸手一提一輪就將人造天使拔了出來，擺正了姿勢，與此同時，聽到聲音的少女們推門而出。

完美——要是被少女們看到“剛剛認識的溫柔可靠又帥氣的神秘男子望著一副倒立無頭女屍的身體左顧右盼”這種可怕的場面，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喂，醒醒。”我拍了拍人造天使的臉頰，她如同我所見到的所有人造天使一樣，都有一副美麗的容顏，垂至腿彎的華麗金髮在尾端綁成兩束，昏迷的睡顏也保持著含蓄的微笑，再加上成熟的身材，整個人散發著可靠的氣質，應該是個智慧型的傢伙吧……像是姐姐的角色？反正比有些任性胡來的妮姆芙還有那個被囚禁的人造天使要靠譜吧……

第八十五章 同行

“是阿斯特蕾亞。”收到通知後趕回來的妮姆芙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人造天使，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看來西納普斯的陰影不是這麼容易消退的，“近戰用萬能天使，代號Δ。”

“她也被趕下來了嗎？”電子戰用萬能天使歎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蓋在金髮天使的額頭上，輕輕一撫。

人造天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酒紅色的眸子中透著空虛和茫然，讓人心中微微一緊。

在被丟下來時也像妮姆芙那樣遭受了很多的羞辱和虐待嗎？這種空洞無神的眼睛，我也從很多人的身上見到過，他們有些破滅了信念，有些崩塌了心靈的支柱，有些受到了難以想像的精神衝擊，還有些是純粹被玩壞……咳咳，總之，這傢伙在上面也吃了很多苦頭吧。

“啊，β前輩，您也在啊。”雙眼漸漸凝聚了焦點，她勉強一笑，目光掃過吃驚的少女們，最後轉到了我的身上，兩隻大眼睛眨了眨，透著無盡的無辜與萌度，“請問您有吃的嗎？如果能讓我飽餐一頓的話，我會很感謝你的……”

“沒關係，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這裡至少沒有苛責你們的翼人……等等！”我微微睜大了眼睛，“你剛剛說什麼？”

“你就是前主人指定的新主人？看起來是個笨蛋嘛。”她歎了一口氣，“我剛剛說，收到前主人緊急傳令時我還沒來得及吃飯，收到解除契約通知後因為太高興沒來得及吃飯就跑下來了，所以這段時間內我沒有攝取任何食物，吸取空氣維生的話效率太低，這樣下去的話我會因為過度饑餓而導致機能停止，簡單來說就是要餓死了。”

我推了推眼鏡，冷冷道：“那你就餓死算了。”

“誒？這怎麼可以？”她震驚地大叫起來，“你不管飯嗎！”

“是啊，我們的習慣是自力更生。天生萬物，你看那花草樹木，都是紮根土壤之內，沐浴陽光之中，吸收光能與土壤中的營養，也在一天天長大，它們可以，為什麼你不可以呢？”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後院中的土壤，“所以你自己鑽進土裡，假以時日，一定能自主吸收土壤中的養分，不需要進食也能茁壯成長的。”

她臉上有些遲疑，但是更多的則是蠢蠢欲動：“那麼，我試試？”

……她竟然信了，她果然只是個只知道吃的笨蛋罷了。

笨蛋嗎？笨蛋好啊，吃貨型笨蛋就更好了。隨便一點食物就能把她耍得團團轉，既好騙又好玩，還附送一副豐滿放蕩的身體，簡直是用來練習誘拐技能的不二人選。

我掃了一眼早千代，這頭笨蛋，也是用來練習誘拐技能的不二人選。

“不知道啊，主人突然把我喊過來，說從今天起解除契約，讓我下界來認你為主。”午餐的飯桌上，阿斯特蕾亞風捲殘雲般消滅著餐桌上大盤小盤的飯菜，嘴巴鼓鼓囊囊，不斷地吞嚼著，抽空回答我的問題，“前主人這些年越來越陰陽怪氣，不僅把a前輩囚禁了起來，還動不動就打罵β前輩……”

早千代在一旁好奇道：“那個米諾斯沒有打過你嗎？”

“沒有啊。”她抓起一個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聳肩道，“可能怕我沖上去打他吧。”

我看著阿斯特蕾亞，連連點頭，如果是她的智力的話，大概沒有考慮所謂契約問題和主僕之別的餘額，一旦遇到了無法理喻的辱駡和責打，大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沖上去把米諾斯痛揍一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有什麼事情你老人家躺下再說。

總之，除了進食之外什麼都不去想的笨蛋，反而會活得更加快樂呢。

阿斯特蕾亞依然在快樂地大吃大喝，像是餓了三個月的苦孩子，受她的影響，大家都停下了筷子。好在我對食物的利用效率已經極高，早千代這種武神對飲食的依賴已經降到了最低點，其他的人貌似都是普通的女孩子，吃的當然也不多，所以這一桌飯菜，大半都進了阿斯特蕾亞的嘴裡。

鏑木瑞穗很善解人意地問了一句：“需要添米飯嗎？”

“請把飯鍋拿來！”阿斯特蕾亞吃得興起，大聲叫道。

我想起了第一次招待阿爾托莉雅來家裡做客，吃飯的時候她事先囑咐我多煮兩桶米飯時的光景——這個大飯桶的飯量著實可怖，這些年來我也算是閱大胃王無數，像她這麼能吃的似乎沒有幾頭，茵蒂克絲大概能跟她戰個不分勝負吧，在之前學園祭的大胃王對抗賽中，也是這兩個人拼了個不相上下。

現在的話，或許她們遇到了好對手呢。

飯後，早千代主動開始收拾碗碟，這應該是從小養成的習慣。鏑木瑞穗和虛子主動幫忙，反倒弄得屋主櫻井智子局促不已，阿良良木秋月依然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桂木桂香一直沉浸在掌機的世界中，五個女神宿主性格迥異，兩個人造天使稀奇古怪，屋子中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暫時聚在了一起，不過看起來都不太想跟彼此交流。

我敲了敲桌子：“我去一趟義大利把最後一名宿主帶回來，這裡理論上不會有什麼危險，擎天柱所引導的週邊防禦沒有什麼太大的破綻。萬一出現什麼意外，聽從早千代的指揮，保護好自己，如果真被惡魔抓了起來，乖乖聽話，然後等著我來救你們。”

說完這一切後，我向早千代點了點頭。

她會意一笑：“大哥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說不定會有一場惡戰，務必小心。”

“你要去幹什麼？”阿斯特蕾亞跳了起來，“吃飽了後當然要運動一番，首先完成銘刻怎麼樣？雖然我對契約之類的事情沒什麼感覺啦，但是身為人造天使的話，沒有主人的狀態果然還是有些奇怪啊……”

我猶豫了一下，目光在阿斯特蕾亞豐盈的身體上隱晦而快速地打了個旋。

“好啊。”我對著她，溫和一笑。

第八十六章 肉那啥器

在飛離了日本本土後，我們找了一個島礁降落。

“怎麼，現在就要簽訂契約嗎？”阿斯特蕾亞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你可一定要管飯！”

我搖了搖頭：“何必要簽訂契約呢？就連米諾斯，恐怕也希望你們能夠獲得獨立的自我，你就算不依賴主人的命令也能夠快樂地活下去吧……為什麼要將自己鎖進籠子裡？”

她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難得糊塗的境界嗎？我想了想，然後微微一笑：“簽訂契約的話，你平時只能待機，只有完成任務後才有飯吃，一個月沒有任務就一個月不能吃飯。但如果不簽訂契約的話，你可以作為我的朋友生活在我身邊，每日三餐管夠……”

“不簽了不簽了！”她大聲地嚷了起來，“笨蛋才簽訂契約呢！”

說完之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道：“我為什麼覺得應該反過來呢？為什麼沒有成為你的人造天使，反而能吃到更多的飯呢？難道你是笨蛋嗎？”

我一記手刀揮出，打了她一個趔趄，轉而將目光放到無際的海平線上：“一會兒妮姆芙會趕過來，你陪她一起去一趟義大利，將一個女人帶回來。”

“為什麼啊，你不願做我的主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啊。”她側對著我，伸了一個懶腰，以悠然的語氣道——不過偷偷睜開的一隻眼睛一直在偷瞄我的表情，這個以為自己有些小聰明的純笨蛋的算盤，我已經全部看透了。

“哦，只是作為朋友的拜託罷了。”我推了推眼鏡，淡淡道，“你要是不做也可以，我會把你捆起來，面前擺上一桌滿漢全席，讓你聞著撲鼻的香氣流口水，但就是吃不到，直到你看著它們慢慢臭掉，腐爛掉，全都被微生物糟蹋掉，可你就是吃不到……”

“哇啊啊啊啊啊啊！”她稍微想像了一下，就大聲地慘叫起來，“你是惡魔嗎！”

“總之聽妮姆芙的話，好好保護她完成任務，回來後我會向妮姆芙問起你的表現，如果你從頭到尾都非常乖巧的話，請你吃一頓大餐也不是不可以。”我拿出當初誘拐茵蒂克絲的手法來，“否則我就把你種進土裡去，來年收穫幾隻肉•便器……”

“肉•便器是什麼？”好奇寶寶瞪著一雙呆萌呆萌的紅眼睛這樣問道。

“咳咳，是一種在某種領域實用性極高的保健用品，可以最大限度地滿足使用者的生理和心理需要，每天只需要做一件不怎麼累而且很舒服的事情就可以很好地活下去，不僅會得到很細緻合理的膳食和健康規劃，還可以時常補充到蛋白質含量極高的人造牛奶。”我推了推眼鏡，惡劣地笑了，“怎麼，你要當肉•便器？”

她咬著指尖，眼中閃過了嚮往和猶疑，笨蛋雖然是笨蛋，但是在某些領域中還是保持了令人驚異的直覺，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嗎？

我心中傳來微弱的波動，遠遠望著海平面，妮姆芙那小小的身影正飛速而來。

“這次義大利之行或許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我朝著人造天使點了點頭，“我已經安排好了後手，但原則上我希望你們能獨立完成任務，還有，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明白了，主人。”妮姆芙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主人您……”

“自然是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在對方已經表示出明確的敵意之後，卻只能窩在據點等著敵人打上門來……這可不是我的風格。”海面上慢慢浮起一座小型潛水器，遊到了島礁旁，我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還有天祈所謂的理事會……在那邊的世界時，我就早看他們不爽了，然而俗世掣肘，沒法痛快地揍他們一頓，一直都不念頭通達，這次總算被我逮著機會了。”

我跳上潛水器，艙門緩緩關閉，妮姆芙向我揮手致意，隱隱聽到阿斯特蕾亞很傻很天真的詢問：“β前輩，做肉•便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我勒個去！

我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掩面而逃的衝動，潛水器驟然下降，掠起水紋，飛速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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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底撥通了電話，幾秒鐘之後，一個慵懶的女聲傳來：“是是是，這裡是風趣幽默性感美麗善解人意並有一張靈巧的小嘴的阪田銀玲老師，約炮請滾蛋，喝酒等晚上，投訴請去死，推銷員倒是可以跟你聊一聊，最近有什麼便宜的貨嗎？”

“……”我沉聲道，“是我。”

手機那邊傳來噴水的聲音，兩三秒之後，阪田銀玲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你這小子一聲不響就做出這種麻煩的事情！果然啊，小屁孩什麼的最麻煩了，只是看了些熱血漫畫就興奮得不由自己，一定要做些愚鈍的事情嗎？早千代也是受了你的教唆吧，你們這樣會讓理事會的大人們相當困擾的，他們那些被高檔化妝品隱藏皺紋的老臉又因為這些破事再度皺成了一朵乾巴巴的老菊花了！他們為了維持青春有多努力難道你不知道嗎！”

“幫我個忙。”我無視她滔滔不絕的絮叨聲，悠然道。

“憑什麼你這個破壞校園秩序的壞孩子，老師不把你關進禁閉室裡用鬼故事和蠟燭讓你感受一下青春的熱度就算手下留情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吧，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只要下面長毛後就應該學會自力更生了，一個勁壓榨困頓到連草莓牛奶都無法敞開喝的柔弱女教師算是怎麼回事！”阪田銀玲如連珠炮般發作道，不過她話裡的重點是最後一句。

畢竟我跟那個世界的天然卷打交道也有許多年了，他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他想要什麼……咳咳，這種說法好像有些糟糕。

“你說這些無非是想敲竹槓。”我望著窗外，黑漆漆一片，“十盒草莓牛奶，怎麼樣？”

“你在打發不懂行情的初次進行援助交際的小學女生嗎！”阪田銀玲怒道。

“八盒。”我悠然道。

“成交！”她大聲叫道，“說吧，想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