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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2013-1-24 22:32:21

第九章   
               
  掌心觸碰到的溫熱,以及飄蕩在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清香,讓修羅從沈睡中醒來,直覺地想尋找身邊這份不熟悉的溫暖。

  他睜開眼,看到司徒寧靜就在身邊,她睡得很沈,清麗的臉上有淡淡的疲倦,纖細的手腕仍然緊緊地被自己扣在掌心。

  修羅嘴角微揚,輕輕鬆開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覺得體內燒灼般的熱退了一些,他拿起瓷瓶又倒出兩顆藥服下,盤腿坐起,開始運氣療傷……

  修羅以自身內功為主、藥丸為輔,以內勁逼出瘀血,當他張口吐出一大口黑血後,胸口的鬱悶感也跟著減退了一些。

  修羅將瓷瓶收好,緩緩起身,迅速地打量四周的環境,看來,組織為了將他逮住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右宰相府的後花園本身就是個機關,再讓銀鏡公主現身當誘餌,一旦踏入,就已經陷入機關之中。

  修羅緩步走到鐵欄前,抽出隨身的匕首,運勁往鐵欄用力一砍,只聽見「鏘」的一聲火花四濺,他的虎口也隱隱作痛,但鐵欄卻絲毫未損。

  「打算把我困在這裡一輩子嗎?」修羅冷哼一聲收起匕首。

  鐵器撞擊的響聲,也讓司徒寧靜從睡夢中驚醒,她一臉迷惘地醒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探向前方……

  「公主。」司徒寧靜伸出的手,下一刻已經被修羅握在手上。

  「是你!」司徒寧靜認出他的聲音,心裡鬆了一口氣,關心地問道:「你身體覺得好多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修羅握著她的手,順勢在她身旁坐下。

  司徒寧靜輕咬著下唇,像是在猶豫著什麼,沈默了好一會,才以滿懷歉意的口吻說道:「對不起,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你被困在這裡,我似乎總是讓無辜的人被牽連。」

  「為什麼這麼說?」修羅挑高一道眉,奇怪地問。

  「雖然都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卻偏偏都和我身邊的人有關……」司徒寧靜揚起苦笑。「很多事情我想你不會明白的,就算我想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你可以試試看,因為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修羅為她無意中表達出來的信任感到愉快,嘴角扯出淡淡的笑。

  修羅的話讓司徒寧靜一怔。有件事她懷疑了好久,但因為他剛才發高燒昏迷而作罷,現在他醒了,還說出了這樣的話,幾乎要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測。「你是任無痕,任師傅對不對?你也是在皇宮默默保護我的神秘人對不對?」

  雙眼失明後,她對聲音和氣味的感覺反而比過去更敏銳,再加上過去的記憶已經恢復,所以她很肯定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當日在涼亭和自己見面,允諾一定會讓她的雙眼恢復光明的任無痕!一定是他!唯有他才能在皇宮裡神不知鬼不覺、來去自如!

  「但是……這不對,因為那個人告訴我任師傅已經被父皇派人殺了。」司徒寧靜搖搖頭,有些激動地反手抓住修羅急急問道:「我知道了!雖然父皇派人殺你,但你成功逃走了對不對?所以你才會躲起來,默默的保護我?」

  修羅無言地凝視著司徒寧靜絕美的容顏好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我是誰很重要嗎?或許,事情的真相是你絕對無法接受的,這樣你也想知道嗎?」

  司徒寧靜一怔,腦海裡閃過了許許多多的畫面:父皇笑著允諾願意給她全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這麼多年來其他皇子、皇女妒忌的冷嘲熱諷;太子哥哥溫和、包容著一切的笑容;蕭妃為自己下鎖心咒時扭曲的面容,那個痛恨父皇一生……冰冷又無情的嗓音。

  「我要知道真相。」司徒寧靜以再堅定不過的聲音說道:「我再也不想當籠中鳥了,不管現實是美麗的或醜陋的,我都願意接受。」

  即使司徒寧靜的雙眼尚未復明,但隨著她堅定的回答,黑瞳盈滿了願意勇敢面對一切的璀璨波光,美麗得讓修羅幾乎無法移開眼。

  「我是被組織養大的賞金殺手,十多年前,我接到組織命令暗殺任無痕……」修羅一邊凝視著司徒寧靜,一邊將自己的過去:暗殺任無痕再偽裝他的身份,以太子保傅的名義和她相處;組織要他離開,他卻不斷地返回皇宮,最後不惜背叛組織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當司徒寧靜將所有的故事聽完後,她一雙黑瞳眨也不眨,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修羅凝視著司徒寧靜美麗的臉,等待著上面出現嫌惡、憤恨的神情。當知道真相後這是司徒寧靜必然的反應吧!他知道、也不安,但自己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再也不想以虛假的身份站在她面前。

  就在修羅以為她不會有反應的時候,司徒寧靜輕輕歎了一口氣,以一種自嘲的口吻說道:「原來,我們兩個都只是別人手裡的棋子。」

  司徒寧靜露出苦笑,跟著將先前那個人所說的復仇的故事,全部都對修羅說了一遍。

  她是父皇手裡的一顆棋子,按照他的期望、在銀舞殿裡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不被允許有自己的想法。但或許連父皇自己都沒想到,原本只是一顆棋子的她,最後居然被其他人利用,成為牽制自己的武器。

  他也是一顆棋子,從小到大只能服從組織的命令,卻始終不明白那個人長年來所籌備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復仇。而當他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被當成叛徒、被組織無情的追殺。

  「……棋子是嗎?」修羅也揚起了苦笑。

  多麼貼切的字眼啊!這麼多年來,司徒寧靜單純、天真,像是金絲雀一樣,安全地被關在華麗的牢籠裡。

  或許,這就是自己願意默默守護她,不顧一切保護她的原因吧!這真實的世界是如此醜陋且充滿算計,而她是他所見過唯一的美好,那麼,至少讓他用雙手努力地維護著她單純的、小小的世界吧!

  「你叫什麼名字?」司徒寧靜突然開口。「既然你不是任無痕,我就不該這麼叫你不是嗎?」

  「修羅。」

  「修羅……」司徒寧靜喃喃念了幾次,將他的名字記在心裡頭,然後微笑擡頭道:「倘若我們這次可以脫險,你願意帶我出宮,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我想用我的雙眼看天下,用自己的雙腳踏遍所有的地方……

  修羅腦海裡,浮現出當年那個小小的、甜甜的司徒寧靜豪氣萬千的諾言。

  「奸啊!那有什麼問題。」修羅微笑著允諾。雖然語氣聽不出異樣,但修羅一雙眼已經陰沈地暗下。

  起初,他以為組織將自己困在這裡,是想找方法慢慢折磨他,但自從聽完司徒寧靜的故事後,他的心中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對那個人來說,如何報復皇帝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先前的格殺令,不惜以司徒寧靜為餌困住他,只是不想讓他有機會破壞報復的計劃。

  若真是如此,他打算怎麼對付司徒寧靜?而同樣身陷鐵牢的自己,又該怎麼保護她?

  凝視著司徒寧靜的臉,修羅緩緩伸出手,動作輕柔地將一綹被風吹起、沾黏住臉頰的髮絲撥開,低沈鄭重的允諾。「別擔心,我會保護你。」

  「嗯,我知道。」司徒寧靜雖然看不見,但她確實感覺到修羅那雙瞬也不瞬、專注凝視著自己的眼睛。淡淡的暈紅無法克制地染上了雙頰,她垂下眼,無限嬌羞地應了一句。



  京城

  雙手緊握成筆,司徒炘神色緊繃地走在京城街道上,偶爾擡眼,試圖尋找著名為「鳳鳴樓」的地方。

  方纔在父皇寢宮裡,在那一片混亂之中,他以為已經喪失心神的皇帝不小心以指甲刺了自己一下,跟著才發現他是將某樣東西塞到自己的掌心。

  皇宮裡全是司徒煌的人馬,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找機會離開了皇宮,換掉內侍官的衣服後,司徒炘才敢將始終緊握的掌心攤開,這時他赫然發現父皇居然將其所有的戒指塞給自己。

  他將戒指反覆察看,試圖想明白父皇給他的暗示……如果自己猜得沒錯,父皇沒有瘋,之所以裝瘋必定是有計劃,所以他才會將這枚戒指交給自己。

  反覆翻看戒指後,司徒炘發現戒指背面,刻了「鳳鳴樓」三個小小的字。

  鳳鳴樓……聽起來像是某家客棧或酒樓的名字,不管那是什麼,司徒炘決定帶著戒指在京城開始尋找,一定要弄清楚這枚戒指代表的含意。

  司徒炘沿著大街、逐一地在繁華的街道上尋找和這三個字有關係的店家,但是都讓他失望了,就這樣連續走了好幾個時辰,京城也快要被他繞了大半,司徒炘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呼——」口乾舌燥的司徒炘筋疲力竭,隨意找了旁邊一個還算乾淨的位置坐下,讓自己喘口氣。「鳳鳴樓……」司徒炘攤開掌心,微蹙著眉,瞪視著手上的戒指。「到底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瘦小的身影靠近司徒圻,他直覺地擡頭,只來得及看到對方是個七、八歲的孩子的剎那,手上的戒指已經被對方搶走了!

  「喂!回來!」司徒炘大叫,神情緊張地立刻起身追了過去——

  搶了戒指的頑童不僅熟悉京城的地形,而且腳程好快,看起來就像是慣於在京城裡橫行的小扒手,司徒炘心中甚惱,又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忘了這裡不是皇宮,一個不小心就讓戒指給搶走了!

  司徒圻原本想施展輕功,但突然想起這裡是京城街道,或許四周都有司徒煌的眼線,不敢過分招搖,只能緊緊地跟在頑童後頭緊追著不放。

  頑童跑過幾條大街,隨即又轉入狹小、彎彎曲曲的小巷,最後一個轉身拐入一條暗巷,司徒炘怕把人弄丟,低咒一聲,直接施展輕功,伸手一抓、直接探向頑童的脖子,一把將他給抓了起來。

  「小頑童!快點把東西還給我!」司徒炘皺著眉道。

  「哇哇!我不還我不還,這明明是我爺爺的東西,我才不要還給你!」小頑童又叫又喊,十分的頑劣。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個小偷兒!居然還撒謊!」司徒炘不想相對方浪費時間,一手提著頑童,一手開始在他身上找尋戒指。

  「就是就是!這戒指是我爺爺打造的!只要是爺爺打造的東西,上頭都會刻了字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才是小偷!」頑童大聲抗議,他說的話讓司徒炘一怔,而頑童則把握了這個機會,用力朝司徒炘的胸前一踹,像是一條滑溜的魚,瞬間掙脫開來了。

  「哼!大笨蛋!大壞人!」頑童轉身對司徒炘做了一個鬼臉,跟著轉身跑進一間模樣漆黑、樣式破舊的屋子,外頭還放了一些打鐵的器具。

  司徒炘舉步想追,才踏前一步,就發現這屋子門邊的木牌,隱隱約約刻了「鳳鳴樓」三個字。

  「啊!」司徒炘輕呼一聲,心中一喜,這才明白方才街頭上的搶劫並非意外,而是這裡的人刻意為他引路來到正確的地方。

  「在下司徒炘,有事求見。」司徒炘拱手,十分有禮地對著屋內朗聲開口。

  過了好一會,屋內才傳出了男子蒼老的聲音回應道:「請進。」

  「多謝。」司徒炘頷首行禮,踩著大步走進了屋裡。

  屋裡和屋外沒有什麼不同,看起來就像是皇朝窮苦人家的拿設,屋子中央,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看著原本屬於司徒炘的戒指,而方纔的頑童則緊緊抱著老者的膝蓋,一臉不高興地瞪視著司徒炘。

  「小兄弟,方才得罪了。」司徒炘拱手對孩子賠罪。

  「哼!」小孩嘟嘴偏過臉,完全不想理會司徒炘。

  「好了!進房間玩去,爺爺還有事情和他談。」老者揮揮手,將自己的孫子趕走,這才將目光轉回司徒炘的身上。

  老者雖然老邁、衣著樸實,但一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普通打鐵的人家。

  「這枚戒指確實是由我親手打造,伹為什麼會在你的手上?」老者淡淡開口。「你剛才進屋前,自稱是『司徒炘』是不是?那是皇朝東宮太子之名,但瞧你的模樣,看起來不像啊……」

  司徒炘聽到這裡,這才想起臉上仍戴著易容的人皮面具,連忙將它扯下,語氣誠懇地道:「我確實就是司徒炘,如今宮廷有難,為了不洩露自己的身份這才特別易容,絕非有意隱瞞。」

  司徒炘明白這人就是父皇要他來找的幫手,於是簡單明瞭地將目前皇宮裡的情況說了一遍。

  「……皇宮裡到處都是司徒煌的人,我偷偷回宮,就算有心想救父皇脫險,手裡卻沒有可以使喚的人手,若要硬闖,卻又怕父皇受到波及。」司徒炘說明自己的困境。

  老者靜靜地聽司徒炘說完,慢慢地撚鬚,眼中流露出對他的欣賞。

  「你父皇,是一個行事非常謹慎的人,或許是為了預防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所以他私底下有一批死士,這些人有一部分在皇宮裡,其他的全散在京城各個角落,和皇朝子民一樣過著平常的日子,但他們對宮廷裡的事情可說是瞭如指掌。」老者笑著開口。

  司徒炘一愣。修羅說得沒錯,父皇確實還有一批死士!

  「像你父皇這樣精明,經歷過無數大風大雨的人,你以為他有可能這麼容易被人逼瘋嗎?」老者再問。

  「莫非……莫非父皇從一開始就在偽裝?」司徒炘大吃一驚。

  「你猜的沒錯。」老者輕輕頷首,微笑著繼續。「打從司徒煌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起,你的父皇就已經和我聯繫上了,要我們幫忙將銀鏡公主救出來,唯有救出銀鏡公主,他才不會繼續受威脅。」

  「說來慚愧,雖然我們找到了銀鏡公主所在地,卻沒把握能平安將她救出。」老者有些無奈地開口。「我所訓練的這批人個個武藝高強,但是對機關、陣行方面不是那麼在行,所以始終不敢有所行動,就怕打草驚蛇,反而害了銀鏡公主。」

  「你們已經查到銀鏡公主的下落了?」司徒圻心中一喜。

  只要知道地方就能救出人,雖然他們不懂機關,但他相信有修羅的配合一定可以順利救出寧靜!

  「五皇子的背叛,讓皇帝自責後悔,後悔不應該因為一時衝動,就將你送到北方去。所以,你的父皇才會假裝發瘋拖延時間,一方面要我們派人找你回京,一方面商討營救銀鏡公主的方法。」老者說到這裡,忍不住對司徒炘讚賞道:「當我們的人趕到北方,這才發現太子殿下早已經離開了,皇上猜想,太子殿下必定是得到了消息早一步潛回皇宮了,所以留在宮裡繼續扮演發瘋的角色。」

  「這段期間我們一直觀察著太子殿下,不枉費你父皇如此用心栽培你,你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老者微笑地把玩著手上的戒指。「倘若不是時機已經成熟了,你的父皇絕對不會將這枚戒指交給你。」

  司徒炘心思敏銳,做事謹慎亦不衝動,最重要的是,即使被貶,他依然對皇帝忠心耿耿,一聽到皇宮有難立刻趕回,確實是皇帝從小栽培到大,得以繼任皇朝的唯一人選。

  老者的話,讓司徒炘連日來懸在心中的大石頭「咚」的一聲放下,他輕呼一口氣,伸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努力地消化著方才得到的訊息。

  對方也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帶著微笑,耐心地等待著司徒炘恢復過來。

  過了好一會,司徒炘重新擡起頭,俊臉恢復了過往的自信和從容,對老者再次拱手道謝,然後開口問道:「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右宰相府

  「嘿嘿……你們兩個看起來還真像一對苦命鴛鴦啊!」

  鐵欄外嘲弄的聲音,讓閉目休息的修羅立即睜開眼,銳利的目光瞬間對上了站在鐵欄外、臉上噙著諷刺微笑的男子身上。

  「……」修羅瞪視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原以為他只是組織裡單純傳授自己武藝的師傅,沒想到他一切的作為,都只是為了要向皇帝報復。

  「你是我教出來最得意的弟子,但是隔著這個鐵欄,你又能對我如何?」男子得意地笑了,目光隨即轉到靠在修羅身邊、依舊昏睡的司徒寧靜身上,冷笑道:「你是習武之人,體力自然勝過司徒寧靜許多,瞧!不過困在這裡兩天,她的身子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修羅怒喝。

  「來向我最心愛的弟子告別啊!」男子笑得更開心了。「怎麼說我們都有一段師徒之情,師傅要離開京城、離開這個皇朝了,當然得向你這個弟子知會一聲。」

  離開皇朝?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殺殺我就好!放了司徒寧靜!」意會到他想讓他們兩人在鐵牢裡活活餓死,修羅激動地站了起來。「你和皇帝的恩怨是你們之間的事情,和司徒寧靜有什麼關係,放過她!」

  「正因為這是我和皇帝之間的事,所以我要皇帝後悔一輩子、痛苦一輩子,讓他最疼愛的女兒活活餓死!變成一具任誰也辨識不出來的屍體!哈哈哈哈!」男子瘋狂地笑了,慢慢往後退。「這就是我送給皇帝、送給你這個叛徒最後的禮物,你們就在這裡面慢慢等死吧!」說完,那人轉身離去。

  「唔……」兩人說話的聲音驚動了司徒寧靜,伹由於她已經近兩天沒吃東西,僅靠著花園水池的水勉強支撐著,即便聽見什麼,卻怎麼也沒有力氣睜開雙眼。

  「寧靜……」修羅立刻回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摟在懷中,然後從腰間取出瓷瓶,倒出幾顆可以調氣養身的補藥,慢慢地餵入她口中。

  渾圓的藥丸才剛放入嘴巴裡,不一會就滑了出來,失去體力再次昏睡的司徒寧靜,已經連咀嚼藥丸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行!你不能就這麼放棄,請你不要現在就放棄……」修羅眼眶一紅,將藥丸撿起來後放入自己的嘴裡,小心嚼碎後,這才俯下身、慢慢地將口中的藥餵入司徒寧靜的嘴裡。

  一次又一次,一口又一口,好不容易才將兩顆藥丸讓她吞了下去,他鬆了一口氣,只能近乎絕望地抱住司徒寧靜,試著想將自己的力量傳到她的身上,低聲、充滿情感地求著。

  「撐下去……不要現在就放棄,我們已經約定好了不是嗎?再也不當誰的棋子了,只要我們可以離開這裡,我就帶你離開皇宮,帶你踏遍五湖四海,讓你用雙眼看世間,讓你用雙腳踏遍每一個不同的地方……寧靜,你聽見了嗎?請你絕對不要放棄……」

  後花園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除此之外寂靜無聲,只聽得見修羅低嗄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充滿感情的呼喚著……



  皇宮御書房

  「完成了!終於完成了!」當改立太子的詔書最後一個字完成的瞬間,司徒煌迫不及待地從代筆的官員手上將詔書抽出,得意洋洋地將詔書內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仔細讀完後,司徒煌哈哈大笑,喜悅之情滿溢整張斯文的臉龐。

  「詔書仍需要聖上的玉璽……」官員把頭壓得低低的,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而惹禍上身。

  「這事需要你來提醒我嗎?」司徒煌毫不客氣地朝對方踹了一腳。「如果玉璽沒到手,我要你寫詔書做什麼?」

  瘋子老皇帝始終不見起色,每天陪他這樣耗著也是浪費時間,倘若不是始終搜不到玉璽,他早就殺了老傢夥洩恨。

  但顯然,老天爺還是站在自己這裡,昨天當他派人第十次搜尋御書房的時候,一名小太監無意間敲開了御書房內隱藏的機關,終於找到玉璽了!

  現在,他不但找到了玉璽,連詔書都寫好了,他期待、忍耐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是實現夢想的時候了!

  「來人!把那些剛下朝的官員們全都找來!說聖上剛剛下了新詔書啦!」司徒煌得意洋洋,立刻要門外的內侍官找人來。

  「是。」

  司徒煌一手捧著玉璽,一手拿著詔書,嘴裡得意地哼著曲子,在御書房裡愉快地走來走去。

  過了好一會,門外傳來了內侍官的通傳聲。

  「五……五皇子,人……人都到了。」內侍官的聲音有些顫抖地報告著。

  「宣!讓他們進來!」

  司徒煌完全沒有察覺到內侍官的異樣,開心地宣人。

  「呀」的一聲,御書房的兩扇木門從外頭緩緩被推了開來。

  司徒煌捧著詔書欣喜地旋過身,黑瞳在下一瞬間瞪得好大,瞪視著一個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人——東宮太子司徒炘!

  司徒炘身穿朝服,俊臉含笑,踩著沈穩的腳步對司徒煌親切地喚了一聲。

  「五皇弟,好久不見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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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2013-1-24 22:36:31

終曲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皇上明明把你送到北方去了!」司徒煌被突然出現的司徒炘嚇了一大跳,驚駭地倒退了好幾步。

  「本宮奉了聖上命令,當然又回來了。」司徒炘淡淡一笑。

  「聖上命令?」司徒煌一怔,隨即想起自己手上握有的法寶,很快地將手上的詔書高高舉起道:「這才是聖上的詔書,是聖上改立太子的詔書,上頭還有玉璽為證!」

  司徒炘沒有說話,只是奇怪地看了司徒煌手上的詔書一眼。

  「哈哈!你無話可說了吧!」司徒煌認定自己勝券在握,語氣更為狂妄。「我手上的才是聖旨,司徒炘,你要逞太子的威風也只有現在了。哼哼!如果你此刻肯下跪向我磕幾個響頭,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你太囂張、太狂妄了!」司徒炘冷冷開口。

  「那又如何?現在皇宮禁衛軍大半都靠攏到我這裡來了,你能拿我怎麼樣?」司徒煌得意洋洋地揚聲對外喊道:「來人,將司徒炘這個叛徒給我拿下!」

  不一會,門外的禁衛軍接獲命令衝了進來,將司徒炘一人圍繞在中間,同時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把他拿下!」司徒煌囂張地大喊。

  原本以為禁衛軍會瞬間制伏司徒炘,但司徒煌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大喊一聲後,將御書房包圍得水洩不通的禁衛軍卻一動也不動。

  「能夠自由調動宮廷禁衛軍的,絕對不是你。」司徒炘淡淡一笑。

  「怎麼可能?不可能!」司徒煌心中一急,再次對著禁衛軍喊道:「你們全愣在那裡做什麼?快點把他拿下!」

  就在此時,禁衛軍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聲充滿權威的低沈男音。「來人,把司徒煌這個叛徒拿下!」

  下一刻,所有禁衛軍目標一致,同時將手上長劍指向司徒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司徒煌幾乎瞪凸了一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禁衛軍主動讓出通道,讓那名身穿金黃龍袍的男子緩緩踏進御書房——

  是皇帝!那個半個月前發瘋、早就被自己囚禁在寢宮裡的皇帝!

  「皇上!」司徒煌臉色一陣死白,手上的詔書也「啪」的一聲墜地。

  「有聖上在此,你說整座皇宮裡的禁衛軍會聽誰的?」司徒炘似笑非笑,甚至以一種十分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司徒煌。

  「你……你們居然早就串通好了?」司徒煌氣急敗壞地開口,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哪個環節出了錯。「別得意,銀鏡公主還在我手上。要是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司徒寧靜就死定了。」

  皇帝面無表情,只是將目光輕輕一轉,移到了司徒炘身上。

  「父皇請放心,兒臣派出的人已經順利將銀鏡公主救出,此刻她正在銀舞殿靜養。」司徒炘拱手向皇帝回報。

  「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找得到銀鏡公主!朱師傅明明向我保證過,那裡任何人都無法靠近的。」司徒煌大吼大叫,完全喪失了理智。「你說謊,朱師傅的計謀從來不曾出錯!他設計的機關更不可能失敗!」

  「他設計的機關或許完美、無法開啟,但他忽略了一點,只要從外頭挖一條地道,就算再怎麼完美的機關也沒有用。」司徒炘淡淡說出皇帝的死士們救出銀鏡公主的經過。

  「朕累了,這裡就留給太子處置吧!」

  皇帝最後看了司徒煌一眼,神情疲倦地揮揮手,在幾名內侍官的簇擁下轉身離開了。

  等到皇帝離開後,司徒炘轉向面如死灰的司徒煌,語氣平淡的道:「你以為自己把一切都算得很完美,卻沒想到當你露出真面目的時候,父皇早已經想好了對付你的方法。」

  「你以為控制了禁衛軍,就能控制所有一切嗎?父皇在宮外仍有忠心耿耿的死士,父皇犧牲自己裝瘋,只是想為我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哼!所以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讓我找到玉璽,命人寫詔書,故意讓我做一場美夢再殘忍地破壞它?!」司徒煌恍然大悟,他以為自己控制了一切,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司徒炘沒有說話,只是沈默地看著他,接著朝旁邊的禁衛軍頷首,後者隨即將一把長劍遞給司徒炘。

  「你自盡吧!」司徒炘將長劍扔到司徒煌腳邊,語氣沈重地道:「留你全屍,已經是聖上給你最大的恩典。」

  司徒煌知道大勢已去,面色鐵青,雙手顫抖地拿起地上的長劍,對著司徒炘說道:「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氣啊!我有哪一點不如你?為什麼我不可以當太子?這陣子我不也是將皇宮裡外打點得很好?你說,我究竟哪裡不如你?」

  「你這麼想當東宮太子嗎?」司徒炘凝視著他半瘋狂的眼神,沈默片刻後道:「好!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贏了我手上的長劍,我就讓你得償所願!」

  「太子殿下?」一旁的禁衛軍全都想勸阻。

  「你們退下,這是我和五皇弟的事。」司徒炘向禁衛軍要了一把長劍,緩步走到外頭,背對著司徒煌耐心地等待著。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司徒煌雙眼赤紅,拿起手上的長劍,就朝司徒炘衝了過去。

  就在司徒煌快要逼近的時候,司徒炘迅速轉身,手中長劍瞬間擋住了對方的攻擊。接著,兩個人你來我往,在御書房外頭纏鬥了起來。

  司徒炘的武藝修為本來就高,但司徒煌一心想和司徒炘同歸於盡,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和他對招,就算司徒炘足以招架,卻也無法立刻將他制伏!

  「刷」的一聲,司徒炘手上的長劍劃破了司徒煌的臉頰,他臉上掛了彩,神情變得更加瘋狂了!

  司徒煌大喝一聲,舉起長劍奮力朝司徒炘衝了過去,但就在劍尖要刺到後者的時候,司徒炘手上的長劍用力一挑,「噹」的一聲,就將司徒煌手上的長劍給挑掉了。

  原以為司徒煌會就此罷鬥,但下一瞬間,他宛如瘋虎一樣不顧一切地向前衝,伸手欲搶奪司徒炘手上的長劍,後者被他瘋狂的神情震住,一個不留神,手上的長劍就這麼被司徒煌搶了過去——

  「太子殿下小心,」

  下一瞬間,附近的禁衛軍同時向前,同一時間出手,以手上的利劍剌穿了司徒煌的身子!

  「啊!」司徒炘一怔,看著司徒煌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你們?」

  「稟告殿下,聖上交代過,若司徒煌有任何反抗的行為,格殺勿論。」禁衛軍盡責地稟告。

  「太子……」司徒煌拼著最後一口氣,緊緊地抓住司徒炘的衣角,臉孔扭曲地開口道:「我……我好不甘心啊!」

  留下最後一句話後,司徒煌瞪大著雙眼,離開了人世。

  「五皇弟!」司徒炘輕輕歎了一口氣,彎下身,伸手合上他的雙眼,這才起身轉頭吩咐道:「將五皇子好好地安葬,就按照聖上的旨意……說五皇子得了急病,已經歸天了。」

  「是。」



  銀舞殿

  弦月高掛的夜裡,清靜的銀舞殿裡此刻充滿了離別的氣息。

  「我將妹子交給你,希望你能遵守和我的承諾,好好保護她。」司徒炘拿起手上的一杯酒,敬了坐在對面的修羅一杯。

  「天底下,也只有我能夠護她周全。」修羅自信地開口,和司徒炘再豪飲一杯酒。「我以為皇帝和你,都不會贊成她和我一起浪跡天涯。」

  「經過這麼多事情,父皇已經改變了許多。」司徒炘輕歎一口氣,下個月就是皇帝傳位給太子,同時也是皇上皈依佛門的日子。

  短短數日,好多事情改變了,司徒寧靜治好了雙眼,而修羅也暫時留在宮裡,皇帝則是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時常坐在自己的寢宮裡,沈默地一句話都不說。

  司徒炘明白經此一事,必定對父皇造成嚴重的打擊,只是沒想到他會改變這麼大,就連司徒寧靜開口,說她想和修羅一起離開皇宮,皇帝居然也點頭答應了。

  更奇怪的是,連他們事後逮到的朱師傅,皇帝最終也放他離開了。

  據說,皇帝在某天夜裡到地牢和朱師傅說了一整晚的話,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翌日皇帝就下旨讓朱師傅離開,同時做出了退位、皈依佛門的決定。

  「或許,讓寧靜離開皇宮才是最好的決定。」司徒炘淡淡一笑,此刻他同時想起了父皇語重心長的那番話:

  或許總有一天,司徒寧靜也會成為他的弱點,而一個真正的皇帝,是不能夠有弱點的。

  他當然捨不得司徒寧靜,卻也不想讓她成為自己的弱點,所以,他只能放手讓她離去,將她托付給修羅,他相信司徒寧靜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真的今晚就走?」司徒炘難掩心中的失落,只好拿起酒杯再喝一口。

  「嗯。」修羅淡淡一笑。「祝福你,我知道你日後會是一個好皇帝。」

  「寧靜,大哥祝你幸福。」司徒炘拿起酒杯,也向司徒寧靜敬了一杯。

  「謝謝大哥。」司徒寧靜露出美麗的笑容,並溫柔地允諾。「不管我在哪裡,都會永遠記得大哥。」

  兩人和司徒炘飲完最後一杯,接著修羅拿起準備好的斗笠和薄紗為司徒寧靜戴上,小心地藏起她驚人的美貌。

  「保重。」兩人向司徒炘拱手,坐上早已備妥的馬車,緩緩地往宮外的方向駛去。

  當馬車再也看不見的時候,司徒炘忍不住掉下一滴眼淚,他知道從今以後,自己或許再也看不到司徒寧靜了……



  馬車緩緩地在京城的街道上行駛,修羅不改警戒的表情,不時掀開布簾、注意外頭是否有不尋常的動靜。

  當馬車行經到街尾,修羅突然在街上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他一怔,隨即讓馬車停下,動作俐落地躍下馬車、快步地走到那名男子身後。

  「佟兄!」修羅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修羅兄?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男子見到修羅,立刻堆滿了笑容,斯文和氣地說道:「還記得佟某曾經說過,要在京城裡開一家店安定下來,佟某的店就在前面,修羅兄一定得賞臉過來敘敘舊!」

  修羅原本就有事相求,因此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馬車在佟姓男子的帶領下,來到一間裝潢得十分精美的店舖前,修羅牽起司徒寧靜的手跟在男子後頭,最後在大廳舒適的椅子上坐定。

  「小店一切都還在準備中,聽說下個月是新皇的登基大典,侈某的小店也打算在同一天開幕,希望能得個好綵頭!」男子溫和地笑,跟著將目光轉向頭戴斗笠和面紗的司徒寧靜,忍不住好奇地問:「這位是?」

  修羅小心地取下司徒寧靜的斗笠,讓男子清楚看見她清艷絕麗的容貌,姓佟的男子看到後忍不住輕呼一聲。「好美!」

  「之前承蒙佟兄幫了我許多忙,我記得佟兄一直在尋找人世間最美麗的一張臉孔。」修羅一頓,看向司徒寧靜的目光轉為全然的溫柔。「這就是我看過,全世間最美麗的一張臉。」

  司徒寧靜聞言,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讓絕色的容顏更添了幾分姿色。

  「她是我的妻子,以後我會帶著她踏遍五湖四海,看盡不同地方的風情。」修羅握住司徒寧靜的手,向佟姓男子介紹司徒寧靜的身份。「但我不希望她走到哪裡都得遮掩著容貌,所以希望佟兄能幫我為她製作人皮面具。」

  「的確,尊夫人如此的絕色容貌,不管到了何地,只怕都會引起爭端啊!」佟某人頷首表示同意。「只是,一直戴著人皮面具,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呢?」

  「你的意思是?」修羅不明白。

  「若是我有法子徹底改變尊夫人的相貌,修羅兄可願意?」佟某人淡淡一笑。「今日修羅兄肯讓佟某見到這人世間最美麗的一張臉,佟某要是不回禮,那就說不過去了。」

  「真的?你有什麼法子?」

  「唉!為了幫修羅兄,佟某人只好對你坦白了。」侈某人搖頭歎氣。「修羅兄總是讚美我做的人皮面具完美無缺,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我哪裡會做什麼人皮面具呢?只是我在無意中得到一個法寶,只要人們將自己的臉湊到那個盆子裡,浸在盆中的水裡面,再擡起頭來就會換過一張臉,而那人原來的模樣,就會被收到盆子裡去了。所有我製作的面皮,都是沾上了那寶盆裡的水做出來的,因為那盆子裡收了人世間無數個容貌,所以我做出來的人皮面具才會如此栩栩如生。」

  「怎麼可能?」修羅不願意相信。

  「修羅兄若是不信,可要見識見識我的法寶?」佟姓男子輕笑,不等兩人回應,轉身就進房間裡拿東西去了。

  「世上真有這種會取人容貌的寶盆?」司徒寧靜嘖嘖稱奇。

  「看看就知道。」修羅也半信半疑。

  不一會,佟姓男子果然捧著一個銀製的盆,他小心翼翼地將盆子放在桌上,倒了一壺水,然後對司徒寧靜笑著說:「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嘗試看看。」

  司徒寧靜不知所措,轉頭看向修羅詢問他的意見。

  「你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修羅再三確認。

  「當然。」佟姓男子認真地拍胸脯保證。「只不過我得提醒你,一旦容貌被這盆子收了去,就再也拿不回來囉!夫人可要想清楚,修羅兄你也是啊!一旦泡了下去,尊夫人這張驚天動地、完美無瑕的臉龐,只怕你今後再也看不到了,這樣你也不後悔?」

  「不!就算永遠都看不到了,她的模樣也會永遠烙印在我心裡。」修羅溫柔一笑,伸手握住司徒寧靜的手說道:「我不干預你的決定,若是你覺得捨不得,那麼就算後半生都戴著斗笠出門,我也不會有意見。」

  司徒寧靜想了想,笑著搖搖頭說道:「不!這樣的美貌對我未來的生活有什麼幫助呢?我既然已經決定和你一起走,往後就是一個新的人生,換一張臉能得到一輩子的幸福,我覺得很值得。」

  說完後,司徒寧靜鬆開修羅的手,緩緩走到佟娃男子的身邊,依照他的指示在銀盆前站定。

  「當夫人的臉浸泡在盆中以後,請想著自己希望、想要的生活,心情盡量放輕鬆。」男子詳細地解說。

  「嗯。」司徒寧靜點點頭,然後彎下身,慢慢地將自己的臉貼向銀盆,一寸一寸地讓盆子裡的水覆蓋住她整張臉。

  「好了,夫人可以擡起頭了。」過了好一會兒,男子開口道。

  當司徒寧靜擡起頭的時候,修羅已經迫不及待走到她的身邊,隨即發出驚訝的聲音。「你的臉……」

  重新擡起頭的司徒寧靜,容貌已經完全改變,變成一名相貌清秀、笑容帶有甜美氣息的年輕女子。雖然不再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孔,但那雙澄澈的黑瞳卻依然充滿了溫柔的波光。

  「怎麼?你不喜歡嗎?」司徒寧靜有些緊張地問。

  「不!不管怎麼變,你在我心裡都是同一個模樣。」修羅微笑,伸手將司徒寧靜攬入懷中。

  「修羅兄,既然尊夫人已經換了一張臉,那麼你是不是也該捨去過去的面具,以自己真正的容貌,和夫人繼續你們新的人生?」

  修羅一怔,這才想到自己始終還沒改掉易容的習慣。過去他易容成其他人,是因為他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但現在已經不同,他身邊有了司徒寧靜,再也不是為人賣命的殺手。

  「這是我的真面目。」修羅朝向司徒寧靜,緩緩摘下自己的人皮面具,說道:「我只打算讓我的妻子看到。」

  司徒寧靜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修羅摘下人皮面具後真正的容貌,牢牢地將他的模樣記在自己的心裡,最後頑皮地笑道:「初次見面,我是司徒寧靜,公子叫什麼名字呢?」

  「我是修羅。」修羅笑了,忍不住俯下身子,讓司徒寧靜溫暖的唇,確實地印在自己真正的肌膚上。

  「佟兄,謝謝你。」修羅意識到身旁還有人,轉過身向他誠心道謝。

  「小事一件,倒是我要謝謝修羅兄,送給我一張全世間最美麗的容貌。」佟姓男子拱手道謝。

  「那麼我們告辭了。」修羅重新牽起司徒寧靜的手,打算向佟姓男子告辭。

  「慢走。」男子咧開嘴,露出一個斯文的笑容。「你們日後若是回來,別忘了再來拜訪佟某的店,說來巧合,刻好的匾額今天才送來,佟某都還沒有機會掛上去呢!」

  「佟老闆要開的是什麼店?店名是什麼?」

  「只是一間小小的古董店,名字就叫『水月鏡花』。」

  「水月鏡花?真好聽的名字。」司徒寧靜忍不住讚賞道。

  「多謝夫人。」男子笑得很開心,最後對兩人道:「日後若是有需要,歡迎再來找我,佟某人的水月鏡花永遠歡迎兩位。」

  「多謝。」修羅和司徒寧靜起身,低頭向佟老闆辭行。

  「兩位保重,我想你們不需要祝福,一定會過得很好的。」佟老闆看看他們,由衷地開口。

  修羅和司徒寧靜互望一眼,他恢復了真面目,她有了一張新的面孔,他們再也不像過去一樣,只是其他人手中的棋子,只要有彼此的陪伴,從今以後自由自在,天涯海角任君遨遊。

  這,就是他們心裡唯一渴望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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