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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9:35

謎海歸巢 第九章 記號的終點

我趕緊把胖子拉住,轉頭看了看文錦,她正和一個夥計忙著揭開從繩梯上送下來的裝備,沒有注意到胖子的舉動。

我就問那夥計:“你下來干什麼?不去照顧我三叔?”

他咧開嘴巴笑道:“三爺有人照顧,我下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看他的表情,感覺有點不對,心說不妙,這批王八羔子是一群烏合之眾,烏合之眾最擅長的就是有危險作鳥獸散,有好處就窩里反。這家夥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企圖。

很快,又有三個人爬了下來,看著這巨大的環形墓室,他們的眼睛里都冒出火來了。三叔在臨行前騙過他們,說這里如何如何肥斗,一路過來嚇破了膽,但是一看到墓室就什麼都忘了,雖然全是新手散盜,但是盜墓賊就是盜墓賊,對于古墓的貪念比我們更甚。文錦從繩梯上爬下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面有不善,對我輕聲說:“讓他們去吧,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對‘你三叔’只是表面客氣,沖的只是財物,他們都有武器,和他們鬧翻了對我們非常不利,反正要是有摸到的東西,就給他們,我們現在也不能阻止他們。”

我一想也是,三叔現在行動不便,就算他能威懾這些人現在也沒辦法,我一個小三爺,到了這批人嘴巴里叫起來就沒有一點尊重的感覺,完全成了調侃,一點也奈何不了他們,想想以前在長沙風光的樣子,確實都是沾了我三叔的光了。

我心里有點郁悶,反而是我們受制于人,我預感這些人可能會壞我們的大事。

胖子對這些非常敏感,已經緊張了起來,握緊手里的獵槍,對我們使眼色,讓我們走快點,擺脫他們。

一路過來這麼多危險,到了最後我發現最大的威脅竟然來自自已人,這真是莫大的諷刺。而且這些人要財也就罷了,如果心黑點,甚至可能要了我們的命,對于他們來說,這輩子也沒富貴過,什麼道義什麼積德都是屁話,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後顧之憂。

悶油甁也帶著裝備,順著繩梯下來,我們不再理會那些人,開始摸索著向前走。“非”字形的甬道很快就到底了,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溶洞,甬道的盡頭有階梯,順著溶洞的壁修茸,盤旋而下。

礦燈在這里就不夠用了,三叔他們有著大量備用裝備,胖子立即打起了照明彈。

三叔裝備了好幾種照明彈,胖子用的是低空照明彈,這是在洞穴專用的,射程不遠,火球飛入黑暗中不久就綻放開來,洞穴被照得雪亮。胖子又打了兩發,把四周的死角也照亮。這有點奢侈,不過我們從來就沒有裝備這麼充足過,反正也到了最後的關頭,不用白不用。

胖子丟下彈殼,還要裝彈打一發,文錦把他按住:“家底再厚也不是你這麼用的,而且已經夠亮了,再亮反而看不見了,小心把我們眼睛燒壞。”

胖子這才作罷,我們等最閃的那一階段過去,光線收縮,四周的情形才清晰地顯現出來。

這確實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岩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開挖出來的,上面還有很高,看不清楚岩洞的頂部,卻能看到岩洞的四周如體育場的座位一樣被人修成了一階一階的,每一階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腫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沒有一處是空的。

這些雕像因為是黑色,仍舊看不清楚細節,我感覺在這里從沒見過,難道是秘密雕像,或是皇族特有的圖騰,外人不能看見,也不得擁有?

我想起了云頂天宮的藏屍閣,也是這樣的格局,就感覺這些雕像也許不是石頭的,可能是特殊處理過的屍體。這里或許是皇族的藏屍洞,地位不高的皇族就葬在這里自然陰干。

照明彈越落越低,底下有人工活動的痕跡,我看到有一只石頭的圓盤放在最下面,四周是好幾十只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銅器血,一切都十分的筒陃。看四壁山岩,再沒有明顯可以繼續前進的地方,確實我們已經走到了路途的盡頭,所有的跡團,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可以解開。

胖子看得歎為觀止,這里有多深,實在說不出來,王母族不如被稱呼為鼴鼠族好了,真是太嗜好挖洞了,竟然在皇城底下挖出這麼深的一個地方,目的何在呢?

文錦說:“這里可能是王母國的聖地,西王母的皇族進行秘密活動的場所,他們可能在這里舉行某些極度機密的儀式,或者進行某種宗教的修煉。”

胖子道:“我操,他娘的這個聖地太破爛了,實在讓人失望,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這些青銅器是什麼,還有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天!小吳,你看這些石雕都是什麼東西!”

胖子一驚一乍的,我給他嚇了一跳,此時照明彈落到了地上,還在燃燒,但照明范圍已經大幅減小。我擡起礦燈去照著,仔細一看,幾乎大叫了出來,原來這些圍在洞穴壁上的“石雕”,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成排的王俑!

我不住地倒吸冷氣,七星魯王宮里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同時悶洞甁也發出了一聲呻吟,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眉頭緊鎖起來。

果然,這幾個點都是有聯系的,這里竟然會出現如此多的玉俑,難道每一具里面,都有一個活屍嗎?

胖子膽子大,立即扒著牆壁趴到一處階梯上。我怕他闖禍,一把把他拉住,對他道,要到下面去看最底層,不需要費力氣。

我們收斂心神,快速順著石頭台階往下,到了最後一階,胖子跳上去,來到一具玉俑之前,用礦燈一照,就照出了里面的屍體,是完全干化的干屍,因為縫隙太細看不清楚細節,一具一具照過來,每一具玉俑內都有。

“看來,大姐頭說得沒錯。這里真的可能是他們修煉的地方。”胖子道,“媽的,這批干巴巴的東西,難道就是中國神話里西王母座下的眾仙?這也差得太遠了吧。”

“不過這些玉俑和魯王宮里的有點不同。”我道,“魯王宮里的玉俑,里面的屍體還是活的,這些好像都已經成干屍了。”

“那是因為時間,這個岩洞應該是在西王母國鼎盛的時候挖掘的,那應該是在五千年前,經曆了如此長的歲月,再有水分的東西也被風干了。”

胖子用手去撫摸黑色的玉俑外殼,悶油甁抓住他的手,讓他小心,我道:“這東西少碰為妙,小哥當時不是說過,如果時間不對,玉俑脫殼後就非同小可。”

胖子郁悶道:“我就是摸摸,讓我留點回憶行不?”

我說你別身體一好就忘了傷痛,心說說了也沒用,就不再理他。一邊的文錦已經被其他的東西吸引,往全是青銅器皿的地方走去。

我跟了上去,驚訝地發現這些青銅器巨大無比,站在下面看,比我還高,而且造型奇特,我一只也叫不出來名稱。不過,每一只青銅器顯然都有自己的作用,我看到上面驚人的腐朽,使用的痕跡明顯,顯然這里不是一個用來擺設的地方。如果這個洞窟是當年的西王母族用來修煉或者進行宗教儀式的地方,那這些東西應該和修煉及宗教儀式也有關系。

這時候就聽文錦喃喃道:“天,這里是西王母的煉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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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9:49

謎海歸巢 第十章 煉丹室

我朝她看去,見她已經走到了最中心那巨大石磨一樣的石磐邊上。我們也靠過去,就看到那是一只石頭的星盤,上面全是羅列棋布的小點,代表著天上的繁星,而每一小點上,都是由一顆墨綠色的醜陋小石頭表示的。

這就是三叔以前給我看的丹藥,這里竟然有這麼多。

“這是什麼?長生不老藥嗎?”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口哨聲,我們回頭一看,原來那個拖著帶幾個夥計已經尾隨我們而來。

我立即覺得頭大,搖頭:“這是吃了會立即掛掉的劇毒,絕對不能動這些丹藥,劇毒無比。”

“當然不會去吃咯,只是看看不成麼?”

“不成。”我道,“這里什麼都不能碰。”

那幾個人很有興趣,聽我這麼說悻悻然就嘀咕了幾句,一個就點起了煙,道:“你算什麼東西,這麼多規矩。”言語中已經沒有之前的客氣了。我假裝沒聽見,這時候四周燃燒著的照明彈逐個熄滅了,胖子又打了兩個,擡頭看了一下,忽然大呼小叫起來。

我們全部擡頭看去,只見照明彈在最高處,就照出在這個山洞的最頂上,有好幾條鐵鏈懸掛著什麼東西,十幾條鐵鏈呈發散的形狀,猶如一只蜘蛛網,一邊鑲嵌在石頭里,一邊連在那個東西上,那東西黑漆漆的,好象是一只巨大的黑球。

照明彈隨即落下,山洞上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什麼玩意兒?”旁邊有人驚訝地自言自語。

“這是懸空爐。”文錦驚道,“天哪,這個洞,肯定就是大風水萬山龍母的穴眼,這是煉丹室的最高境界,丹爐的最高境界,丹爐不著地,盡收整條龍脈的精華。”

胖子換上高空信號彈,道:“看個清楚。”

又是一發,這一次照明彈竟然一下打在了那黑球邊緣,炸起來,一下看得無比清楚。只見上面果然是一只雕花的青銅球狀器皿,比這里任何一只青銅器都要大三倍以上,從下面看上去,和那些鐵鏈連在一起,猶如伺伏在蜘蛛網中心的巨大狼蛛。

文錦立即讓胖子不要再發射了,說丹爐之內不知道會不會有易燃的東西,等一下引起爆炸,我們等于被轟炸機轟炸,這里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胖子歎氣道:“可惜沒法上去看看,不然也許長生不老藥就在上面。咱們吃個一打,也直接上月亮上去,不知道嫦娥最近混得怎麼樣。”

我拍了一下胖子,歎氣道:“你終于露出馬腳了,天蓬元帥,難怪我看你的體形這麼面熟。”

那拿丹藥的人笑起來:“小三爺,你還真以為你是爺啊,時代變了,現在人不講輩分了。”說著,他就挖出了一顆丹藥,用手電照著,仔細去看。我身邊悶油瓶的臉色卻變了,我聽到他輕聲叫了一聲:“完了。”

話音未落,那石盤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邊歪了一下,接著,四周一片寂靜。

那幾個人也嚇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動了,全部定在了那里,等待著事態的變化。

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我們面面相覷,胖子道:“我靠,這石頭沒放穩當?”

悶油瓶的臉色卻更加的蒼白,他不去看那石盤,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玉俑。接著,我們就清晰地聽到玉俑之中“嘩嘩”幾聲,立即尋聲看去,發現一具玉俑身上的俑片竟然散了開來,似乎是一下子玉俑穿著的金絲被抽離了,俑片立刻沒了形狀,散落下來,露出了里面的古屍。那是一具猙獰無比的馬臉古屍。

我頓時結舌,聽說玉俑脫落之後,屍體立即屍變,這事情就大條了。想著立即大叫:“快退出去!”

還沒說完,就聽道洞口處一連串機關鎖動的聲音,來時的石頭門閘已經落下,封住了我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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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09

謎海歸巢 第十一章 機關

這石盤之下設置了一個平衡陷阱,所有的星圖星點上的丹藥重量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拿的順序必須嚴格的遵守,按照固定的順序去取下丹藥,才不會觸動機關,否則平衡立即被破壞,機關傾倒牽拉機括,引起連鎖反應,四周的玉傭立即脫落,血屍屍變。

這里可以說是王母族最重要的聖地,如果這里被侵入,相當于皇族最核心的機密有暴露的危險,所以這里設置了如此可怕地機關,完全是為了同歸于盡。

我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極端的絕望,我們來時的洞口現在已經封住了,所有人都被圍在岩洞底部的這片區域內。

三叔的那幾個夥計已經嚇癱了,不要說我們,就是胖子和悶油瓶也失了血色,這種陣勢可能連我爺爺也沒見識過,他的筆記上也沒寫要是碰上一千只粽子同時屍變,應該怎麼來管理和運營,他娘的不知道倒斗這行有沒有EMBA讀。

當下在干屍群中,突然就發出了一連串的“咯咯咯咯”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處,很快到處都是這種聲音。同時我看到這些干屍身上的干皮不停地脫落,似乎是真的要起屍了

那拖把看向我們,大吼了一聲:“你們他娘的在看什麼,還不想想辦法?怎麼辦?”

胖子罵了一聲,撿起地上的槍,道:怎麼辦?咱們現在可以比比看誰活得更久一點。”

“你放屁,老子可不想死,快給我想辦法,不然我斃了你。”那人把槍指過來。

胖子檢查了一下子彈:“你可以投降看看,不過可能不管用,這里這麼深,上帝要過來可能也沒那麼容易。”

說完就朝血屍靠過去,擡頭開槍,把最近的幾具干屍打得趔趄了一下,那身上的干皮被轟掉,我們就看到了里面青紫色的屍皮,子彈打上去,只能打出一個豁口來。

我看得出胖子已經釋然了,雖然還是感到恐懼,但是他心里已經接受了死亡。他連開了三槍,那些夥計才反應過來,立即幫忙,先下手為強,能活一分鍾是一分鍾。

胖子一邊換子彈一邊走到身邊,掏出信號彈給我,對我道:“保持照明,不要射上面,射到他們臉里去,咱們要學狼牙山五壯士了!”

“上面?”我擡頭看了看頭頂,忽然有了個靈感,想起了爺爺筆記里剛開始講述的故事,他是怎麼說的?

爺爺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些血屍不會上樹!

不會上樹,那更不會上牆了,攀岩就更不會了。我想到這里,立即對他們道:“我們得想個辦法上去!到懸空爐上邊去,他們既然能把爐子修得這麼高,而且四周沒有階梯,那肯定有其他辦法可以上。”

一下子大家都感覺到有了一線生機,所有人立即行動了起來,胖子大叫不要亂,有槍的做好防守爭取時間,沒槍的去找。

我立刻沖向邊上的一個青銅器,這些東西都有一人高,爬上去之後看得清楚。

但是上去一看,我一下子就發現不對,要是有任何可以上去的辦法,我們之前肯定可以看到了,而且我知道一般古人的設計理念,是人不動而形動,這個懸空爐不是修在上面,而可能是被吊上去的,任何的操作還是要在下面進行。那樣我們是不可能上去的,因為這爐子下來之後我們沒有力氣把它再拉上去。

不過我站在這個青銅器上,就發現我們不一定要爬的這麼高,只要爬到那些血屍夠不到的地方就行了,那這青銅器就足夠了。

想到這里我立即大叫,幾個人馬上反應過來,都往我站的青銅器上爬。

很快所有人都爬了上來。階梯上,更多的血屍開始站了起來,我一看,發現不對,這些血屍非常魁梧,這高度還不夠,但是沒有更高的青銅器了。居高臨下的射擊,只能暫時緩住幾只血屍的靠近。礦燈照出去就看到好幾只怪臉已經離我們很近了,而礦燈沒照到的地方更是不能想象。

就在幾乎絕望之際,胖子大叫:“夥計們,要拼命了!”說著抖出了幾根雷管,叫道:“我沖過去,一路扔炸藥,炸出一條血路來,你們在四周掩護,我們就往前沖。”

我一看大叫:“這玩意你從哪來的?”

“上回我不是說過,沒炸藥我再也不下斗了。”胖子大叫道:“老子的私藏!”

我一看雖然這方法等于自殺,但是總算也有一線生機,大吼了一聲:“拼了!”

胖子大叫道:“只有四根雷管,距離那麼遠,所有人必須跟上,有一秒落下就救不了了!”

說著拔掉引信,甩出了第一根雷管,我看著冒著煙的雷管甩入干屍群,立即一蹲,頓時一聲巨響,沖擊波把幾具血屍都沖了起來。我們低頭讓過炸飛的碎石和碎片,青銅爐被打的坑坑窪窪,當當作響。擡頭一看,果然前面炸出了一個口子。

胖子跳下去,立即丟出第二根雷管,大叫:“沖啊!”

我們立即跳下青銅爐,那一瞬間,爆炸又起,這一下沒有青銅爐做掩護,碎石頭如子彈一樣朝我們飛來,我們幾個立即給掀飛。但是也顧不上劇痛,胖子跳起來又是一根雷管甩出去,有槍的人朝向四周,立即開槍把湧過來的血屍打下去。

我們繼續不要命的往前跑,簡直和戰爭片一樣,又是一記爆炸,我們撲到在地一秒,等氣浪飛過,再次狂奔,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響。我想上甘嶺也就是這種感覺了。

胖子打吼:“最後一根了,沖啊!”

說著雷管甩出,就往石門處扔去,這一根一定要能炸開石門,否則我們就白干了。

我們死命往前,一邊毛腰等氣浪沖來,可是幾乎沖到了,那雷管卻沒有爆炸。沖在前面的胖子,一下停了下來,回頭大叫:“不好意思,判斷失誤!臭彈!”

身邊的血屍立即圍了上來,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和血屍特有的那種辛辣氣味。我們圍起來,做了一個圈,我大叫:“用槍,打那根雷管!”

胖子道:“被擋住了,看不見。”

只見悶油瓶猛地跳了起來,踩著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就飛了起來,雙膝淩空一壓,一下子卡住一具血石的腦袋,用力一擰就連著它的腦袋一起擰了下來,然後用力一腳把無頭血屍踢進堆里。那無頭血屍翻倒在屍群,露出了後面的雷管。

胖子動作非常快,甩手就是一槍,頓時那雷管就爆炸了。我們此時離雷管十分近,這一下就中了實招了,所有人都炸飛了。

我頭暈目眩,爬起來就嘔吐,咬牙不讓自己暈過去,站起來一看,只見石門竟然沒破,上面炸出一個大口子,仔細一看我才發現石門里面竟是青銅。

完了,我爬起來,看著四周的血屍,心說徹底完了。還沒站穩,身後突然一聲猶如暮鼓晨鍾般的巨響,整個洞穴都震了起來,把我們全部都震翻在地,四周的古屍也大面積地翻倒。回頭一看,只見剛才看到的巨大懸空爐因為炸藥引起的震動,懸掛的鐵鏈終于斷裂,從洞穴頂上掉了下來,狠很地摔進洞穴底部。巨大的重量竟然把洞穴底部砸出了一個大洞,爐身深深地嵌了進去,這洞穴底部好似還有空間。

丹爐的蜂鳴聲讓我頭腦發麻,一邊的群屍圍繞過來,我們有好幾個都站不起來。悶油瓶大叫:“退回去!我來引開它們。”

我們看來路因為一路炸過來,血屍還沒有完全聚攏起來,只得重新退回去。悶油瓶對胖子大叫:“刀!”

胖子一邊開槍一邊甩出一把匕首,悶油瓶淩空接住,一下劃開自己的手心,對著那些血屍一張,那些血屍頓時好象被他吸引一樣,全部都轉向了他。他離開我們,就往上走。那些血屍不知道為什麼,立即就跟了過去。

我們就趁這一瞬間,迅速往底部退去,我大叫:“你怎麼辦?”

悶油瓶沒理我,胖子就拉著我就往後退。一直到我們退到底部,悶油瓶已經淹沒在血屍群里面了,連影子也看不到了。那拖把就道:“他媽的夠仗義!”

我搶過他的槍大罵:“夠仗儀你媽!”就想沖回去,心說怎麼可能讓他犧牲掉,胖子將我拉住,對著那邊大叫:“小哥,我們到了!”

忽然看到了悶油瓶從血屍群里翻了出來,猶如天神一般踩著一邊的幾乎垂直的岩壁就蹬了上去,然後一縱跳出了包圍,借著沖擊力就地滾到血屍稀疏的地方,接著就看他幾乎是毛腰貼著地面在跳,從血屍之間迅速穿過,瞬間就退到丹爐邊上。

幾個三叔的夥計都看呆了。悶油瓶翻過來之後,對我們道:“這些血屍還沒有見血,關節還硬,不象在魯王宮那只浸在血里的,否則我們一個也跑不了,別發呆,看看可以往哪里跑。”

我們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就看到丹爐深陷入底下的空洞中,四周圈是裂縫,通往地下,果然下面還有地方。入口應該是被那石盤壓住,我們沒有發現。

此時沒有選擇,我們趴到丹爐身上,手掛住它身上的紋路就往下攀爬。

這底下是一個只有半人高的夾層,連蹲著都擡不起頭來,下面全是碎石,我們下去之後,立即摸起石頭,將那縫隙堵住。直到堵到一點縫隙也看不見,我們才松了口氣,全部癱瘓在地,我的耳朵幾乎聽不到聲音了,只覺得天旋地轉。

文錦立即撕下衣服給他止血。

胖子用手電觀察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很小的石腔,而且同樣是人工鑿出來的,只有六七個平方大,丹爐砸在里面就顯得更加狹小,根本不能活動開手腳。

“我靠,現在我們怎麼辦?那些東西會不會散開?”有一個夥計問。

“一般情況下,有太陽能把他們曬倒,不過這里是沒什麼指望了,我們得另想出路。”胖子拿著手電亂照,忽然,我們都看到一邊的岩石上,有人刻著什麼東西,一看,是悶油瓶用的那種文字,卻不像是記號,而是一句話。

所有人全部都湊過來,胖子就喜道:“小哥,你看這個,是不是表示還有路下去。”

悶油瓶貓腰過來看了一下,臉色就一變,我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搖頭,但是我看他的表情,顯然是看懂了。

但是刻記號的地方是一塊山壁,胖子摸了摸,找不出破綻。悶油瓶過來,用他奇長的手指順著山壁上的紋路摸了一把,就拿起一塊石頭,開始砸,連砸兩下,忽然那石頭如粉糜一樣裂了,他一撞,就撞出一個只能容納一人,匍匐著才能勉強通過的洞。

“這里怎麼會有盜洞?”胖子驚訝道。

“不是盜洞,這是用來設計機關用的管道,我們上面的機關就是在這里面動。”悶油瓶道,已經大頭鑽了進去。

我們互相看了看,陸續跟上,匍匐進去之後不到十米,突然轉向垂直向下,我們在里面沒法掉頭,只得頭朝下爬。大概爬得腦充血快暈過去了,忽然聽到水聲。

有水,那就是和渠道相通了,當下立即加速,很快到了盡頭,就發現一石塊擋住了去路,悶油瓶用力撞了幾下,把石頭撞出去,石頭滾下去,下面傳來了水聲。

我們探頭出去,發現外面是一條寬闊的水道,水流平緩,而且並不深,看著是到腰部,水流清澈,能看到水道底部的石板。

悶油瓶打頭,幾個人陸續下去,一入水就發現水下一陣騷動,無數的蟲子被我們驚擾的散了開來,幾個人嚇的差點開槍。

我也嚇了一跳,見這水道里全是一種沒有殼的肉色小蟲子,渾身透明,平時伏在水底幾乎看不到,好像沒有什麼攻擊性,我們一動他們就四散而逃。

全部下到水道之後,幾個人照了照水道的兩邊,只見水道的上遊是一道鐵閘,閘外堆滿了從上遊沖下來的樹枝雜物。下遊一片黝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們來到鐵閘處搖動了片刻,發現無法撼動,十分的結實。

“這里是什麼地方?”三叔的一個夥計問。

“這里的水渠這麼深,水流量這麼大,可能是通往最下方蓄水湖的主渠道了。”文錦道。話音未落,忽然有人就叫起來,我們轉頭望去,只見下遊的水道中間,竟然立著一只人面鳥的雕像,有兩米多高,出現在這里非常突兀。

我們走過去,就看到雕像和我在雨林中看到的幾乎一樣,正想仔細看,只見悶油瓶吸了口涼氣,忽然繞過雕像,往下遊走去。我們幾個互相打了一下眼色,立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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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22

謎海歸巢 第十二章 近了

一路走過,那些沒有殼的肉色小蟲被我們驚擾,紛紛潛入水底,不知去向。

胖子彎下腰攤入水中,想去抓上幾只,被我攔住,這水下情況未明,我們過多的驚擾恐怕會引來麻煩,能不折騰就不折騰。而且這些蟲子我從沒見過,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品種,全世界可能就只有這里生存著,價值連城,被他弄死幾只太可惜了。

胖子罵道:“你看這些密密麻麻的,我看這里的水里沒十萬也有八千的,抓幾只帶回去有什麼關系,這一趟已經基本上白來了,你也不讓我弄個紀念品當念想。”

我說:“這肉呼呼的東西,看著就惡心,你怎麼下得去手,別琢磨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了,咱們趕緊過去是真。”

這麼多蟲子在這兒,就沒人想休息,我們只好繼續順著這條水道往深處去尋找盡頭的地下蓄水湖,這里水流平穩,前面也沒有巨大的水聲,顯然沒有大的斷崖,我們可以從容向前。

我們繼續前行,越走水越涼,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在水中蔓延,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們在水道的兩邊看到了無數那種肉色的蟲子,大部分都趴在水線上下地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看著我就開始頭皮發麻,水中更是多,不時感到有東西撞到我的腳上。

水道越來越寬,道頂越來越高,呈現一個喇叭狀的開口,我知道快到了,立即加快了腳步。走了不到一百米,頭頂上一黑,我們就出了水道,周圍的空間一下變得空靈而有回音,憑感覺就知道來到了一個大地方,腳下是一片淺灘往前蔓延,礦燈的光柱劃過,便看到一片寬闊而平靜的水面。

礦燈有弱光和強光選線,為了省電我們一般都選擇弱光,這樣你能持續是有180小時以上,但是照射距離只有二十多米,現在弱光顯然無法達到要求了,幾個人紛紛打開槍管,使用百米照明LED燈泡,去照頭頂和四周。強光下,這里的大概面目才顯露出來,能看到這時一個巨大的地下水洞,但不是喀斯特地貌,而是那種火山岩洞穴。遠處洞的深處大量從洞頂垂下來的巨型石柱插入湖中,猶如神廟的巨大廊柱,洞頂只有兩三層樓高,整個地方乍一看感覺像淹沒在海里的波塞冬神廟大殿,氣氛形象之極,不得不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水道出口的兩邊是巨型岩壁,呈現火山岩特有的特征,有岩層的出現,說明我們已經越過了砂土層到達戈壁地質深處的地下山脈之中,這些岩壁肯定是昆侖山滲入地下的部分。回頭看水道口感覺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西王母在當時那個年代,能挖掘到這麼深的地方,不能不說他們文明有著極度發達的工程能力。

這里應該就是整個西王母古城地下蓄水系統的重點,一個天然的小型地下湖了,因為礦燈光線的照射距離有限,我們無法得知這片蓄水湖到底有多大,中心有多深,也許往湖的中心走,湖底可以深到我們無法想象的地步,但是看不到開闊的湖面也難說有什麼被震撼的心情。觀察片刻,胖子就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沒有什麼新的辦法,還是要尋找悶油瓶的記號,之前的記號就是指向這里,再往前就是地下湖的湖心,之後的引路記號不可能刻在水底,我感覺應該會在這些石柱上。

我們分開去尋找,淌水往湖的深處走,照射那些石柱。

走了幾步我發現湖水的深度變化不大,偶有深下去水淹到脖子的地方,但是走幾步又上來了,顯然水底坑坑窪窪,但是平均深度變化不大,很快黑瞎子就打了個呼哨,我們走過去,發現有一根石柱子上果然有清晰的記號,刻得端端正正。

文錦看著悶油瓶問道:“這里的水流基本上平了,沒有繼續往下走的跡象,我看這里是整個蓄水工程最低的位置了,我們要找的地方肯定就在前方,到了這地步,你還不能想起什麼來嗎?”

悶油瓶搖頭不語,只是看著他刻下的痕跡,眼神中看不出一絲的波瀾,胖子就說西王母古城可以說處在一處秘境之中,在全盛時期這片綠洲湖水環繞,外面是無數魔鬼城形成的保護層,綠洲內有終年大霧,只有大雨的時候才能看見。西王母城的居民信奉殘酷的蛇崇拜和神秘主義,使得這個沙漠中的政權如同鬼魅,晦澀難窺,而這古城之下猶如迷宮一般的蓄水系統又錯綜複雜至極。我們現在幾乎耗盡了心力到達了這所防禦工程的最底層,要是西王母有什麼東西要藏的,也應該就是在這個地方了。什麼都別說,順著這些記號繼續走應該就能到達目的地。

我覺得有點不妥當,這一路過來,到了後一段幾乎太過順利,在水道中看到的人面怪鳥的雕像讓人無法不在意。我們一路過來,已經可以肯定這些人面怪鳥的圖騰應該就是西王母國的先民警告外來人的標示,從矽谷外圍一路深入,每看到一次遇到的怪事就險惡一分。這次又看到人面怪鳥圖騰,說明這蓄水湖必然不會是一個平和之地,現在我們其實都累得只剩半條命,一旦出事,恐怕這次一個也逃不脫了。

我問文錦:“接下來采取何種策略,我們是休息一下,還是先派人探路?”

文錦道:“已經到了這里,如這個胖子說的,我沒有理由退縮或者放棄,這是我命里注定要走的路,但是我們沒有必要所有人都過去,後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們在這里休息,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如果我兩個小時內不回來,你們可以順著湖岸尋找其他的出口,再想辦法出去,千萬不要過來了。”

悶油瓶在一邊淡然道:“我也去。”他壓根沒有看我們,只是看著湖深處的黑暗,似乎完全沒有考慮什麼危險。

我想了一下,我也必須過去,不說待在這里有多少機會能出去,來路已經被困死了,我曆盡千辛萬苦到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而且以我的體質,能夠到達這里可以說有很多人為我做出了犧牲,包括生死不明的潘子和枉死的阿甯,我如果再沒有出息的縮著,當初就真的就不應該來這里,既然是我自己要來的,那麼我也應該走完。

胖子就咧嘴:“我靠,你們這不是逼我也去嗎?和這批菜鳥在一起還不如和你們在一起安全。”

這一來三叔的幾個夥計也不干了,都要跟去,他們確實都沒什麼經驗,搞點小偷小摸可以,把他們留在這里他們肯定不干,而且他們也怕我們通過這種方式結黨,偷偷甩下他們跑掉,所以決計要跟在我們後面。為首的那個叫拖把的就道:“你們想的美,他娘的要麼留一個下來,要麼咱們一起去,別想甩掉我們。”

黑瞎子一直沒說話,自個兒在那兒似笑非笑,看這情形就過來搭到我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意思是他也加入,或者是讓我留下。

我看著那批人就覺得惡心,這些人實在是個累贅,跟著我們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我們還得防著他們。要是我留下,不給他們折騰死。

胖子道:“小吳你就算了,你還有大好的年華,跟著這些爺們,也許還有條活路,你三叔不是說嗎,這是一條不歸路,這路由我陪著大姐頭和小哥走一趟,來年還多一個人給我們上香。”

我罵道:“你少來這套,到了這份上,橫豎都差不離,反正我是去定了。”

我這話是實話,其實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誰有信心說一定能出得去?搞不好我們來的那條路就是唯一的通道,這里就是地下岩山中一個完全封閉的水洞,我們不得不困死在這里。這也未嘗不是好事,讓這些謎團在這里完全畫上一個句號。

想到這個我反調侃胖子,拍拍他的肩膀:”到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家里的大奶二奶搶你那點壓箱底的明器肯定要搶破頭了,你還是留下合算。”

胖子道:“你胖爺我是出了名的亮馬橋銷金客,萬花叢中過,不留一點紅,錢袋里的銀子不放過夜,睡過的女人無數,用過的錢也夠本,少有人能活到胖爺我一半瀟灑,這一次若是不走運,我也值了。”

我道:“這麼說你倒是最適合給人家陪葬,了無牽掛。”

胖子說:“你這話說的欠缺,陪人家送死也要看人,咱們這幾個人真叫緣分,你要去,沖著你的面子我也得護著你啊。”說著拉槍上栓,就問那幾個夥計要子彈,說你們幾個膿包,子彈都放他那里能救命,否則就浪費了。

我呸了一口,一邊見文錦拔出匕首甩了下頭發試了試刀鋒,對我道:“好了,別貧了,既然都要去,那就抓緊時間吧。”

既然要走就不再猶豫,我們抓緊時間各自喝了幾口燒酒,把隊伍拉開,順著悶油瓶留記號的方向,開始淌水而行。大概是人多的關系,看著前方深邃的黑暗,我倒不是感覺特別的害怕,只是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忐忑。

之後是一段幾乎沒有任何對話的過程,我們分了幾個人,每人都警惕著隊伍四周的一個方向,特別注意水面的漣漪,耳邊的聲音只有我們淌水的破水聲,這一路走的不快也不慢,逐漸遠離了來時的入口。

好在這里的水清澈的離譜,用礦燈對著水底直射,我們能清晰地看到水下只有高低不平的碎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掃過水面也能大概看到水下的情形。

想著以往的一些,我們並不敢放松哪怕一點注意力。但是,我看著四周水面的時候,已經感到一點奇怪的地方,讓我十分的在意。

走了一段,文錦就提了出來道;“這里沒有那種蟲子。”

胖子點頭道:“可能是因為水溫,這里的水可他娘的真涼。”話說,這里的水有很大一部分從這個洞形成的時候就囤積在這里了,過了保質期上萬年了,大家千萬別喝,可能會拉肚子。

我道:“這種水叫老水,自然沈澱富含礦物質,會不會有可能這些水含有有毒的礦物,所以那些蟲子不敢遊入?”

胖子聽了嘖了一聲:“不會吧?難怪我覺得屁股里有點癢。你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沒人接話,走在最前面的悶油瓶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我們也只好閉嘴,到了這份上,討論這些完全沒有意義。殿後的黑瞎子就笑,這兩個人一個黑,一個白,一個冷面一個傻笑,簡直好像黑白無常一樣,讓人無語。

繼續走,我們深入到了蓄水湖的內部,四周手電照去全是平靜的水,半個籃球場大小的黑斑,這說明在湖底開始出現起伏很大的深坑,每一個黑斑都極深,礦燈照不到底部,似乎下面連著什麼地方。

這種黑斑,隔三差五就會出現一個,形狀也不規則,水底全是細碎的石頭,這些洞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挖出來的。我們開始感覺有點不妥當,竭力避開這些深坑。

這麼走著,不久我們便找到了第二個刻有記號的石柱。

一行人停下來休息,有人打了個噴嚏,這里的水實在是冷,但是我知道這不是最難受的,這些水怎麼說也沒到冰點,還在人可以忍受的范圍,所以並沒有怎麼抱怨。

那個記號,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而且符號也不同了,似乎變換了什麼意思。

文錦看向悶油瓶,還沒開口問,悶油瓶就回答了:“這時最後一個,我們就要到了。”

最後一個——應該是最後一個記號的意思,這說明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

我們心中一震蕩,後面就有人下意識的舉槍了。二話不說,我們順著記號馬上動身,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既興奮,又害怕,又感覺到不祥的氣息,同時還有一種事到臨頭的緊張。

可就在繞過石柱走不到兩三步的時候,我的腳下一陣刺疼,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

我小時候在長沙,經常和三叔在溪澗中遊泳,所以憑著腳底的感覺,我立即就知道腳底肯定破了,而且還比較嚴重。

我馬上停下,讓胖子幫我照一下,說著擡腳去看。胖子的礦燈劃過水面照到我的腳上,我發現腳後跟被劃了一大道口子,顯然水下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我低頭去找。這一看,卻發現這里的水底,有不尋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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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35

謎海歸巢 第十三章 終點

在齊腰深的水下,礦燈光清晰地照出水底,我原本以後我腳下踩的還是那些細碎的石頭,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卻不同了。在我們腳下的碎石中,出現了一些形狀奇怪的片狀石片,我探手下去摸了一片,發現那竟然是我們在魔鬼城挖出的古沈船上看到的那種陶罐的碎片。

這些陶片被埋在碎石中露出了一小部分,必須仔細看才能和細碎的石頭分開來,顯然到了這里,出現了古人活動的痕跡。但是看數量,好像不少,都隱在碎石的下面。

所有人開始用腳撥開那些碎石頭,很快更多的碎片露了出來。胖子把礦燈舉高,把我們站的地方四周照了一個遍,我們得以更加清晰地看水底的情形。

在這里的碎石下面,混雜在大量的陶罐碎片,埋得並不深,從我們站的地方一直往湖底的遠處延伸,看不到盡頭,而且越往悶油瓶留的記號所指的方向,這些陶片的數目越密集,我看得出這是被什麼力量從那邊沖過來的。

胖子挖得深了,發現碎石下得深處還有不少,以這樣的規模,根本無法統計原先到底有多少罐子埋在這里。水中這些陶罐的碎片棱角分明,十分尖銳,好像一把把刀片,在碎片之中還混雜著人的骨頭,已經腐朽得滿是孔洞,基本上也是不完全了,有些甚至還粘著一些頭發,讓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場面,看上去很像我在西沙附近看到的海撈瓷鋪滿海底的場景,當時也是整片海底都是瓷器。但是瓷器是埋在白色的海沙里,顯得古老而神密,而這些醜陋的罐子是在碎石中,加上里面的人骨和頭發,只讓人感覺惡心。

看著那些頭骨,我們都有點起雞皮疙瘩。“這些是什麼鬼東西?”胖子就咋舌道。

我和他們說過在雅丹魔鬼城挖掘沈船之後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並不清楚詳情,我于是向他們解釋這些就是當時發現的陶罐。按照烏老四的說法和浮雕的顯示,這應該是一種給蛇的祭品。

“難道這後面也是艘沈船?”胖子一邊劃動礦燈一邊道。

我搖頭,估計不可能是船。一來,不可能有沈船會沈在這麼深的地下,除非這個湖有水道通往外界。二來,這些罐子屬于那些蛇的祭品,應該是放在和祭祀活動有關的場所,我想這里肯定和西王母的宗教有關系,數量這麼多,看來這種罐子在當時並不是罕見之物。

烏老四對于這是祭品的說法我還是比較贊同的,不過知道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我腦海里又想起當時烏老四的慘叫聲,不由感覺腳底如針刺一般。

想起在魔鬼城的經曆,我還是有點後怕,不過這里應該不會出事。看這些罐子的破損程度,里面的蟲子必然就不在了,人骨也都糜爛了,一碰就酥,這些東西被水泡了上千年,沒有成塵埃已經不錯了。而且陶罐是吸水的,如果有密封的陶罐,在水里埋了這麼久,水早就一點一點透進去,里面肯定被水充滿了,蟲子應該淹死了。

“這麼多祭品,會不會這後面就是西王母的墳墓所在?”三叔的一個夥計問道。

我想了想,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但這也是完全無根據的猜測。心說最好還是不要。

胖子道:“管他是什麼,咱們得小心點,別踩到那些陶片,不知道這些骨頭有沒有毒,小吳你還是快點洗洗,小心你的傷口感染,等下要截肢可就慘了。而且既然這些是獻給蛇得祭品,那這里就可能會有那種野雞脖子,我們一定要小心。”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絲毫不在意,又奇怪道:“說來奇怪,說到那些蛇,好像進了這里之後就沒看到過了,那些掛臘腸到哪兒去了?”

紮破我腳的,不知道是這些頭骨的骨片,還是有陶片被我踩碎了,反正隨便哪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這時黑瞎子潛入水里,從里面挖出來了半塊頭骨,後腦勺已經沒了,可以看到腦腔里面灰色的膠質,像蜂巢一樣的組織,這應該就是那些屍鱉王的傑作。為何這頭顱之中會有屍鱉王,完全不可考證,不過看這意思來猜,似乎這些陶罐泥封著人頭是為了飼養這種恐怖的蟲子,這倒是有點像現代人養蜂。如果烏老四的推斷是正確的,這種行為可能起源于西王母時期某些詭秘的習俗,不知道他們從哪里抓來這種在人腦子里築巢的蟲子。

我們在碎片中繼續往前,特別注意著水下以免被陶片劃傷,情形越來越分明,越往里走,腳下的陶罐碎片越多。這樣踩著走了不到一公里,我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完全由陶罐碎片堆積成的淺灘上。

整塊區域都是陶罐的碎片,大大小小,顏色大部分是暗紅色和陶黃色的,而在這些陶罐碎片下面可以看到埋著不少看似完整的鬼頭罐,看著好像水底之下還壘了好幾層。

我們無法得知碎片下面埋了幾層這種東西,不過這場面已經夠讓人毛骨悚然的了。怕踩破鬼頭罐,我們不敢再貿然挺進,于是停下來找路。

胖子對這些破爛不感興趣,三叔的那幾個夥計也不敢碰,都喝著燒酒驅寒。黑瞎子卻很有興趣,一次又一次地潛水下去仔細看這些鬼頭罐,胖子就不耐煩道:“四眼,死人你瞧得還少嗎?撈那玩意兒干嗎?”

找了一圈,四周都是這樣,這片區域很大,要想通過,要麼原路返回,從邊上想辦法繞過去,要麼就硬著頭皮從這些鋒利的骨頭和陶片上踩過去。

正猶豫呢,我看到文錦看著腳下,若有所思,就問她想到了什麼。她忽然道:“會不會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什麼意思?”我奇怪,隨即就明白了,“你是說,這里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她點頭:“看樣子我們已經到達了一個堆祭品的地方,這種地方一般就是祭伺的場所,走了也有一段距離了,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地方是我們的目的地?”

我看著腳下和四周,感覺不太可能,至少我心里無法接受,這算什麼地方,這里除了這些鬼頭罐什麼都沒有,那我們千辛萬苦到這里來干什麼?要看這些罐子我在魔鬼城早看的仔仔細細了。

看向悶油瓶,他還是沒有發話,文錦就掏出熒光棒,折了幾根讓他們亮了起來,甩入四周的水里,把四周照亮。其他人看看,也開始學樣打起來熒光棒丟了出去,很快四周的水底亮起了幽綠色的熒光。

我們開始尋找水底任何可疑之處,綠光下的水面鬼魅異常,這一次看的十分仔細,卻還是沒有我們想發現的任何異樣,除了陶片就是陶片。

我們有一些沮喪,我看著水底心說,如果這地方就是目的地,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什麼東西被埋在這些陶罐下面了。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這里來過這麼多人,如果東西在下面,肯定已經挖了出來了。顯然這里不是終點,我們還得繼續搜索。

最可恨的是完全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是什麼樣子,悶油瓶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我踢了幾腳水來驅散我的寒冷和緊張。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自己的倒影被水波扭曲成了詭異的樣子,接著我看到了我的臉和我的下半身重疊在了一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擡起頭看我們正上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頭頂高了很多,看上去一片漆黑。

我拿礦燈往上方照去,燈光照入黑暗之中,看不到頂。這礦燈的弱光照射距離有近四十米,這里的洞頂竟然超過了這個距離。我調節礦燈的照明強度到強光檔,一下礦燈光射出一道白熾的光柱。

四周的人都被我突然擰亮的礦燈光吸引了注意力,我沒有理會,將礦燈照向洞頂,照出了我們的頭頂。

那一刹那我愣住了。我看到,在我們頭頂上的洞頂岩石中,鑲嵌者一塊巨大的無法言語的物體。

這塊東西巨大無比,凸出洞頂的部分,呈現球形,完全無法估計其直徑,幾乎蓋住了我們整個視野。看地質似乎也是岩石,但是顏色和四周的四周和洞頂完全不同。奇異的是,這塊石頭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看上去無比的醜陋,猶如被駐空的蓮藕一般。

其他人也順著我的燈光擡頭看天,一下子沒人說話,所有人都僵直了,氣氛如同凝固。

“什麼玩意?”胖子嘀咕了一句。

文錦喃喃道:“天,這……這是一塊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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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47

謎海歸巢 第十四章 天石

天石是古代人對于隕石的一種稱呼,古代人見隕石由天而降,便稱呼為天石。天石的種類很多,經常被用作雕刻的材料,最名貴的一種叫天心石。

這確實只可能是隕石,否則無法解釋我們看到的現象,人力是不可能在岩層中鑲嵌進去如此巨大的一塊圓石的。可是這隕石太大了,嵌入岩石中的部分還有多少?簡直無法想象。

其他人逐漸反應過來,紛紛擰亮了礦燈往洞頂四周照去,試圖尋找隕石和岩頂交接處的邊緣,發現這直徑足有五六百米,算上岩石內部的大小,估計可能有近一公里的直徑。

那些孔洞讓這顆隕石看起來醜陋無比,好比一只已經腐爛的巨大的蜂巢。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玩意像我們看到的那種丹藥,那些孔洞之中漆黑一片,用燈光去照,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看著無數黑漆漆的洞口在你頭頂,猶如細小的眼睛,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被注視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文錦道:“這里肯定是我們的目的地了,這里一定是西王母最終的秘密,汪藏海要找的可能就是這東西……”

“他要這東西干嗎?這隕石有什麼用?”我無法理解。

文錦也搖頭:“我還不清楚,可能是這些孔有關系,怎麼會有這麼多?”

我看著那些窟窿背脊發涼:“會不會是人工挖出來的?他娘的,難道這隕石里面有東西?”

黑瞎子突然道:“不是,這應該是天然的,很多隕石都是蜂窩狀的,只不過這些洞的蜂窩難看了一點。”

他突然一本正經地說話,讓我很不習慣。三叔的一個夥計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未經證實的說法,柴達木盆地、塔里木盆地都是由一顆分裂的小行星撞擊而成的,這玩意也許就是當時的一塊隕石碎片,塔木陀這綠洲就是隕石撞擊的隕石眼,西王母人在這個隕石坑里修建了西王母城,並且在修建地下畜水池的時候發現了這顆深入地層的隕石,我猜想這東西肯定是西王母神權的象征。”

這是這個夥計第二次說話,我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看了他一眼,記不起他叫什麼名字,正想問他那個說法的具體內容,卻被胖子吸引了注意力。

胖子又無組織無紀律,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悶油瓶走得非常遠,離我們有四五百米,照出的地方我們看不到,那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吆喝我們去看。我們蹚水過去,到了他們的那個位置,才看到了隕石和洞頂的交接處。這里的情形簡直猶如地獄,大量的石柱從上面垂掛下來變成了一大片怪異的巨大石瀑布,坡度很緩能徒步而上,而且大得離譜,簡直就是一座小山。

這不是溶洞地貌,這些石瀑布形狀猙獰,無比的醜陋,猶如粘在一起的無數巨大的妖怪的觸手。這應該是隕石撞擊後的高溫化岩石形成的奇景,我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在其中一條最寬最大的石瀑布上,我們看到了簡陋的石階,石階的兩邊放著青銅的燈器,石階的最上端,就是石瀑布和洞頂連接的部分斷裂了,斷口被修整成了一個石台。我回頭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就明白那一定是祭祀台,在那個台上可以無限接近隕石,又可以一覽祭祀的全景。

最關鍵的是那祭祀台上,能看到放著一只石頭的王座,有好幾個角,看不清樣子,但是個頭極大,在王座上,可以看到坐著一個人。

我吸了一口氣,心說那是誰,難道是西王母?這麼久了她還在這里看守著她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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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01

謎海歸巢 第十五章 等待

遠遠地看著那個王座上的人影,不是十分分明,是否是西王母的屍身?這種事情我經曆的多了,感覺這地方邪氣沖天,立即讓人準備黑驢蹄子。

胖子說:“不可能是西王母,死了要麼埋了,要麼趟在棺材里,哪有坐著的道理。我看可能是石頭人。”

文錦道:“絕對不可能是石頭人,這里不興人俑,我們一路過來沒有看過一個人俑。這里如此隱秘,是西王母的聖地,這個人影在這里肯定非同小可,要千萬小心。”

胖子道:“可惜潘子的槍毀了,否則這個距離,老子一槍打他的腦袋,是人是鬼一下就試出來了。”

我心說是鬼你也打不死,是人你就成殺人犯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必須過去,因為那個地方是唯一可以接近隕石的地方。我們召集人過來,一邊朝石階漟水而去。

這里肯定不會有機關,因為根本就沒有修建機關的條件,石階都是非常簡陋的砸出來的,兩邊本來可能是用來照明的青銅燈座現在完全繡成了擺設,胖子想裝一個進背包里,結果一碰就碎。慢慢的石階梯脫離出水,覺得身子重的灌了鉛一樣。休整了片刻,我們才揣著黑驢蹄子,小心翼翼地毛腰走上神台。人多膽子大,幾乎沒什麼猶豫,礦燈光攢動往那人影照去,果然就看到王座上坐著一個人。

走近看,發現那是一具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屍。

這具女屍戴著非常繁瑣的頭冠,如果不是發簪,已經無法分辯出男女,身上穿著金絲裙袍,綴滿了玉片。整具女屍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女屍的臉發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屍臉上覆蓋了一層類似于石灰的青色膠質,然後仔細雕塑出來的效果。女屍渾身上下沒有露出一絲皮肉來,也不知道衣服中的屍體保存的如何。這麼看上去,好像廟里得泥塑菩薩,在礦燈光下顯得無比的陰森。

在女屍的身後還站著兩具守衛,穿著西域的盔甲。這兩具屍體顯然沒有女屍保護的那麼好,能看到臉上的石灰已經脫完,露出了里面糜爛殆盡的骨骸。因為盔甲是黑色的,好似玉俑同樣的材料,剛才我們沒有看到。

三具古屍都筆直的或立或坐,顯然經過了特殊處理。

“這會不會是西王母?”胖子輕聲問。

我點頭:“看這架勢差不離,想不到她還真的在這里,一定是古人將她的屍體處理之後安放在這里。”

胖子看見那些玉片,一下就兩眼放光了,道:“總算給胖爺我看到些好東西了,原來這娘們都穿在身上呢。娘們就是娘們,臨死也舍不得這點基業。”我一聽立刻在他沒動前就把他抓住。

悶油瓶讓我們不要靠近,他指著王座四周地面雕刻的花紋,是一只大頭小身的人面鳥,花紋呈現一個圓盤將王座圍在中心,他用奇長的手指摸著圓盤的邊緣道:“有細小的縫隙,可能也有平衡機關,不要靠近她。”

我們松了口氣,這才想起擡頭看頭頂,只見隕石的表面幾乎就在我們天靈蓋上面,跳一下就能碰到。在我們頭頂的部分就有幾個深深的孔洞,照進去,發現那些洞口直通到隕石的內部,深不見底,而孔壁非常光滑,確實不可能是人工開鑿的。

汪藏海找這東西干什麼呢?如果按照文錦說的,他是來尋找長生之法的訣竅,那麼這顆隕石和長生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仔細擡頭去看,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顆隕石的材質,怎麼這麼像玉俑?這種顏色,這種光澤,似乎是同一種材料。我跳起來摸了一把,發現隕石溫潤一點也不涼手,竟然真的好像是玉石。

乖乖,我心說,這該不是一塊“隕玉”?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寶石叫做隕玉,是一種特殊的隕石,因為材質手感和玉石十分相似,所有被當成玉石,在古代極端珍貴。不過這隕石的顏色比隕玉的顏色要深上許多,會不會是一塊含有特殊成分的罕見隕玉?而那些玉俑就是使用這種隕玉做的?

如果是真的,這玩意可值了錢了。這麼大一塊兒,就是按斤賣我們也發大財了。

我把我的想法一說,眾人都感覺很有道理。

“看來,那些血屍的形成,和這塊隕石有著相當深的關系。”文錦道,“而古代的西王母發現這種力量,就用隕石來制作那些玉俑。”

我一下發散開去,就想到一件事情:“你們說,從漢開始流行的金縷衣,傳說可以防止屍體千年不腐爛,然而現在考古發現的金縷衣往往連玉石都爛了,顯然這種傳說是不科學的。那麼這種傳說是從哪來的呢?最開始,會不會是因為那些方士查閱了某些古籍,查到了對于金縷衣千年護屍的描寫,卻不知道這個玉和普通的玉是不同的。”

“難道是戰國錦書!”胖子道,“你是說,漢代的金縷衣是模仿戰國錦書上寫的玉俑來制作的?”

“有這個可能。”我就點頭道,“然後,汪藏海就發現了這個破綻,所以他開始來尋找古籍上制作這種玉俑的真實材料。”

一下我就覺得腦子里的事情變清晰了。“他娘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汪藏海這麼多的盜墓活動,都是在尋找這塊隕玉?最後他終于發現了隕玉的所在地,于是帶人來這里?”

“不對。”文錦並沒有我那麼興奮,“按照你這麼說,他既然到了這里,應該已經得手了,可是我們在海底墓里沒有看到玉俑,玉俑應該不是汪藏海的目標。”

“那他的目標是什麼?”我道,我覺得我的想法十分的合理。

文錦看著那些隕石上的孔洞,對我們道:“不知道,不過我有一種感覺,這個目標,就在這些洞的里面。”

文錦說的語氣很玄,我們都給她說得愣了一下,心里有點發毛。擡頭看那些洞,心說里面會是什麼呢?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始抽出背包里的繩子,對我道:“我要進去看看。”

我一聽這怎麼行,想阻止,卻被悶油瓶攔住了,我和他對視了一下就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我們有選擇,但是文錦別無選擇,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我長歎一聲,有一種無力感,人只有在無法幫助自己想幫助別人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渺小,我總以為這種無奈只有在電視上才有,沒想到現實中也會給我碰上,感覺真的不好受。

文錦動作很利索,立即便開始準備,讓悶油瓶去幫她連接繩子,自己用礦燈照那些洞口,準備選擇一個進去。

我本想找個人替她,發現也不大可能,雖然這一個個洞都有柏油桶那麼大,但是孔洞幾乎是垂直,進去必須使用膝蓋或者腳掌蹬著孔壁往上。我們幾個男人都太高了,進去之後無法完全彎曲,幾乎都不能用力,胖子就更不用說了,如果里面孔洞直徑變小他都可能被卡住。只有文錦身材嬌小,可以勉強用上力氣。

我有些擔心,但是看到文錦身手矯捷的樣子,也知道這種擔心是無意義的。一邊的文錦在腰上系上繩套,被胖子托到了肩膀上,她探身進入孔洞之內,然後用力一蹬胖子,人就進去了。

我叫道“小心點”,她應了一聲,低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奇怪,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隨即她對我笑了一下,就開始往深處爬去。

我們一邊放繩子,一邊看著她逐漸往上深入孔洞,動作十分緩慢,顯然十分吃力,直到看著她的礦燈光消失,整整過了半個小時,估計進入的距離還不到五十米。

看著整個過程,我覺得毛骨悚然,這就是爬盜洞的感覺,但是這孔洞到底有多深,到達最深處起碼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這種好像爬進別人食道的滋味絕對不好受,更何況爬到中途的時候,會出現前後夠不著的情況。

又擡頭看了洞口十幾分鍾,脖子就吃不消了,我不忍再看,就和三叔那幾個夥計一樣坐下來休息,脫掉衣服用燒酒抹身驅寒。繩子一直在往里面放,隔十幾米,胖子就和里面的文錦確認一下,打幾個信號。

氣氛很凝固,我們都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方面身後的女屍讓人毛骨悚然,一方面又擔心文錦的安危。

等了大概一小時,忽然就聽道胖子“嗯”了一聲,我立即站起來問怎麼回事,他道:“大姐頭沒回應了。”

我們湊過去,看道胖子拉扯著繩子,拉了幾下,繩子被扯下來一些,沒有人把繩子拉回去。

我腦子一緊,心說是不是出事了,示意胖子再試一下。

胖子又拉一下,繩子還是被拉了下來,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好,繩子很輕,好像那頭沒系著人。”

悶油瓶一聽,臉色一變,立即對胖子道:“把她拉出來!”

胖子馬上用力,飛快地拉動繩子。我看著他拉的力氣就發現不對,完全不需要用力了,繩子猶如流水一樣被他拉了出來,一直拉到垂直,繩子就結成一團整個從孔洞摔了出來,全部打在我身上,把我纏繞進了里面。

我掙脫繩子那起末端一看,發現沒有割裂的痕跡,繩子是被她自己解開的。我們面面相覷,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種十分糟糕的感覺,“他娘的,文錦自己解開的繩子?”

悶油瓶臉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個人借力踩著胖子的背,接著一跳,就鑽進那個洞里,動作之快,根本攔不住。胖子大叫:“繩子!帶上繩子!”他也不理會,幾下就往上縮了進去

我一看他不帶繩子不行啊,立即對胖子叫道:“蹲一下。”胖子大怒:“他娘的都當老子是馬夫啊。”我不去管他,貼著他的身子就歪歪扭扭地爬了上去,他托了我一把,我用力一蹬腿也竄了上去,無奈力氣不夠,屏住呼吸撐住孔壁想把腳也提上來,結果沒幾秒就滑了下來,直接摔在胖子身上。再來一次,還是那樣,一下明白自己的體質肯定是進不去了。

我站起來揉了揉摔痛的地方,擡頭就看到悶油瓶艱難地從洞里面前進。他太高了,膝蓋無法著力,只能用小步上,十分消耗體力。我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這隕石會不會是活的,這些孔洞就是它進食的陷阱,悶油瓶在自投羅網。

但是隨即我就意識到這不可能,再想腦子已經一片混亂,無法思考了。我就這麼擡頭看著悶油瓶爬上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悶油瓶也完全消失在孔洞的深處。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直堅持站在洞口往下看,希望能看到有燈光返回,然後他們兩個都安全地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心急如焚地等著,從焦慮到冷靜,從冷靜到麻木,從麻木到腦子一片空白。

十個小時之後,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悶油瓶也沒有回來,文錦也沒有回來,空洞里沒有一點聲音。這兩個人,好象被這些孔洞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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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14

謎海歸巢 第十六章 繼續等待

我們在這里什麼都沒有做,足足等了三天時間。這三天里,我唯一注意的地方,就是那個他們消失的洞口,這是一種多麼漫長而又焦慮的過程,我想只有設身處地的人,才能體會。

期間,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進入那個洞口,但都以失敗告終。這實在不是普通人力可以攀爬的通道,我最高的一次只爬上去十米,已經完全力盡,小腿抖得如篩糠。

這批人中,三叔的那批夥計必然不敢深入,唯一有可能進去的是黑瞎子,但是他始終沒有表現出那個意思,我想他大概是覺得進去也沒有把握能出來。營地里氣氛沈悶,那個拖把好幾次都催著離開,說這兩個人可能已經死在里面了,既然我們不可能進去,那麼還是省點力氣和干糧為出去做準備。

我無法接受,千辛萬苦來到這里會是這個結果,我蒙頭幾乎聽不進去這些話,腦子里只想著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錦解開了繩子,她是故意的,我想起了她臨走前的笑容,我感覺她可能早就計劃好了,這麼說她知道在里面會遇到什麼情況,知道會有這種不出來的情況發生。

文錦一路過來,話都說的很宿命,她這幾年來的生活簡直無法形容,她有這種想法是有可能的,也許她在里面發現了並沒有解決她屍化的辦法,所以萬念俱灰,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悶油瓶呢,他為什麼不出來,這就說不通了,我能肯定這里面一定發生了一些什麼。

會是什麼呢?簡直沒有任何的方向去想,他們是否迷路了?我想這里面的孔道蜿蜒曲折,形成了無盡的迷宮,進去之後就無法出來,但是這又無法解釋文錦為什麼要解開繩子。

我腦子里面是無比焦慮的念頭,休息的時候眼前就看到一只深洞,閉上眼睛也是深洞。

之後的情形我實在不願記述下來。

第四天開始,拖把這批人就開始不停的發牢騷,我心情非常糟糕,幾次要和他們打起來,但是那個洞里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一度我甚至懷疑,是否文錦和悶油瓶壓根就沒有存在過,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臆想。

不安和焦慮越來越重,我的心里開始承認拖把他們說的可能是正確的,但是我的理智又讓我必須和他們爭吵。這讓我幾乎崩潰。

到了第六天,拖把終于帶著人走了,在他們看來,這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悶油瓶和文錦就算沒死,再過幾天也死定了。本來他們希望依靠我們的經驗帶他們出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顯然不肯虛耗下去。黑瞎子拍了拍我,意思是讓我也走,但是我拒絕了,他歎著氣跟著離開,只剩下我和胖子兩個人。

他們帶走的還有大量的食物,我知道肯定超過平均的分量,但是我實在懶得和他們吵了。

胖子其實也勸過我,但是他知道我的脾氣,我經曆了這一切,到了這里,就算沒有一個完美的句號,也應該有一個殘缺的休止符了,但是這樣戛然而止,我忽然發現自己蠢得要命,我來這里到底是干什麼?難道就是這樣,一切都結束了?我絕對無法接受。

胖子沒有辦法只好陪我,我們倆個人就這麼互相看著,等著,我忽然想起一出荒誕劇叫“等待戈多”,不由就想哭,心說我的荒誕劇竟然還是悲劇。

這樣的日子一共持續了幾天,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不會太久,因為我們的干糧並不多,但是當時沒有吃完。

拖把他們離開之後,我心里其實已經幾乎絕望了,甚至說只差一點我就會崩潰了,我已經完全無法去思考我在這干什麼,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看那個洞口。按照胖子的說法,就是一個瘋子的行徑。

那一天,我睡完渾渾噩噩的起來,胖子要守夜,但是也睡著了,在那里打呼嚕。這幾天倒是睡舒坦了,身上的傷口都愈合了。

我沒有任何的動力去叫醒他。我走到那個空洞下方,不知道多少次往上望去,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幾乎是呆滯的看了十幾分鍾,然後就去吃早飯。我和胖子干糧已經所剩無幾了,翻出來,找出昨天吃剩下的半截餅干接著吃。吃著吃著,我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唱歌,又像是在夢囈。

我以為是胖子在說夢話,壓根沒在意,幾口將餅干吃完,想去叫醒他。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一個激靈,我看到,在我和胖子之間,竟然躺著一個人。

我一下從恍惚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仔細一看,發現那竟然是悶油瓶。

他明顯瘦了一圈兒,縮在那里披著毯子,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在我們睡覺的時候?

一開始我以為我在做夢,隨即就發現不是,我幾乎瘋癲了,立即沖過去,拉住他的毯子,大叫道:“你個混蛋,你他娘的上哪兒去了?”

他被我拉了起來,我就想去掐他,可一下我看到他的臉,突然發現不對勁。他的表情很怪,和他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且目光呆滯,渾身發抖,嘴唇在不停地顫動,好像中了邪一樣。

我心中咯噔了一聲,立即將胖子踹醒,然後把悶油瓶扶起來,按住他的脖子叫他的名字。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根本聽不到我們的聲音,甚至連眼珠都不會轉動。

我心中湧起了極度不祥的念頭,胖子過來看了看我,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我怎麼知道。他按住悶油瓶的太陽穴看了看他的表情,咋舌道:“我操,不會吧,難道小哥傻了?”

“不可能,你他娘的別胡說。”我道,叫了幾聲:“別裝,我知道你在裝,你騙不了我!”就聽見他一邊發抖,一邊無神地縮在那里,嘴巴里不時地念叨著什麼。

我貼近他的嘴唇去聽,就聽到他在不停的急促地念著一句話:“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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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28

謎海歸巢 第十七章 離開

悶油瓶躺在那里,胖子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之後他便睡著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中覺得非常的堵,難受的要命。

他一定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從那個洞里出來的,可是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看著頭頂的隕石,青黑的表面醜陋如常,沒有任何的變化,無數的孔洞好比眼睛,看得我一陣窒息。

狗日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郁悶的要死,心說這簡直是在耍我。

沒有時間了。又是什麼意思呢?聽上去像是有一件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而且什麼措施都已經沒有時間去做了,難道這里會發生什麼事?

四周安靜的猶如宇宙,沒有礦燈去照射,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這里如果正在發生什麼變化,我們也無法得知。

他肯定受了極大地刺激,胖子歎氣道:“對于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聽也聽不見,看也看不見,他的感覺全部給關閉了,和我的一個朋友一樣,醫生說,這就像他腦子就停在最後經曆的那一刹那,卡住了。”

我沈默不語,悶油瓶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不了解,但是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方面我還是可以打保票的,這種人的心理素質已經到達了一種境界,要想讓他受到極大地刺激是非常困難的。這隕石之內發生的事情,肯定恐怖的超出了我們能理解的范圍。

可是,我實在無法想象,像他這麼冷靜的人,會被什麼東西給嚇的崩潰。我能肯定一定不是什麼怪物,屍體的恐懼連我都可以克服,就算里面有再可怕的怪物,也不能將他嚇成這樣。他見到的,一定是極端詭異的情況。這時候又想到文錦,她現在在哪里?難道她也瘋了,出不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必須進去,我就算摔一千次也要爬進去把她帶出來,絕對不能把她留在隕石里。

想著我有點起雞皮疙瘩,我又站起來,走到洞口,打起手電就往上照,這幾乎已經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這幾天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我隨意的往洞里閃了一下,接著就走了回來。

才走了幾步,我忽然一愣,發現不對,這一次,洞里不是黑的,那洞里有個東西!

一下我頭皮就麻了,立即回去一照,果然就發現在洞穴的深處,出現了什麼東西!

我心里叫了起來,立即叫胖子過來,自己打開強光往上一照,一下就看到大概孔洞二三十米的深處,有一張蒼白的臉,正在往外窺探。

我一喜,以為是文錦,可再一看,我一下渾身就涼了。這張白臉面無表情,眼睛深凹進眼窩中,臉色冷若冰霜,表情極度的陰森,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竟然是一張我從來沒見過的面孔。

這人是誰?我的冷汗瞬間濕透背脊。

胖子看我臉色不對,過來一看,也僵住了,立即就去端槍,我一把拉住他,礦燈光一晃,再一看,那臉就消失了,盡頭還是一片漆黑。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兩個人的冷汗都像下雨一樣,隔了良久我才問道:“你剛才也看到了吧?”

他點頭,我發現他臉色都嚇青了,似乎被嚇得夠嗆。

這事情已經超過我的理解范圍了,這隕石中竟然會有一個陌生人,這怎麼可能,難道這里面住著人,原來西王母的先民還有活在里面的?

這太離譜了,我又想到文錦,心里哎呀了一聲,難道文錦開始屍化了,剛才那張就是她變異中的面孔?

我看向胖子,想問他剛才有沒有看出一點和文錦相似的地方,卻看到胖子還是臉色發青,只盯著那洞里看,還沒有緩過來。

胖子不是如此膽小之人,我心生異樣,問他怎麼了,他轉頭問我道:“你沒認出來?”

“認出來?”我愣了一下:“你認識這個人?”

胖子指了指我們身後,我轉頭一看,就看到那具坐在王座上的女屍。胖子把礦燈照向那具女屍的臉,光線一閃,因為陰影效果,那女屍的面孔突然一陣猙獰。

我看的分明,一下就明白了,頓時覺得寒氣透心而過,幾乎沒暈過去。

我的天,剛才我們看到得臉,竟然和這具女屍外面雕刻的樣子有些相似!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剛才看到的臉——是西王母?

這具屍體難道真是具屍殼子?真正的西王母,還活在這顆巨大的石頭中心?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幾千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就算沒老死,在這里也餓死了。

是幻覺?我忽然懷疑自己的感官,精神太過疲憊:我們被這顆隕石搞的神經錯亂了,也許剛才那臉就是文錦,只不過因為光線的問題,看起來像這女屍。

胖子頓了頓:“那她為什麼不出來?”

我啞然,胖子道:“很少有兩個人會一起看錯。”

這一下兩個人如坐針氈,這地方待不下去了,胖子對我道:“小吳,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怎麼了?文錦還沒出來呢。”我看他的臉色問道:“你嚇成這樣,不像你啊。”

“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沒吃的了,本來我今天也想和你說,如果你明天不走,我就是打暈了也必須帶你走,再等下去,我們就會餓死在這里。我們吃的東西已經剩的不多了。”

我道:“不是還能撐幾天嗎?”

胖子道:“我算過,剩下的東西,我們省著吃能吃兩天,勉強夠我們一路順利的找到口子出去,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小哥,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能安全到達地面上,我們也必須挨餓穿過雨林。現在水已經下的差不多了,沼澤肯定已經露了出來,穿過去一定是極其艱苦的過程。你如果再堅持等下去,明天我們就要開始挨餓,餓上兩天你就不會有力氣出嫁.再出去,我們就等于死在了這里。”

我看了看那個孔洞,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丟下她不管。”

胖子拍了拍我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心軟,我早就想好了,我們把能吃的東西都留下來。挨餓出去,到了外面,如果能回到那個營地我們還有補充,實話告訴你,在每一個休息的地方,我臨走都埋了一包壓縮餅干。只要走對路,我們還是能出去。我看大姐頭出來夠嗆,與其等她出來看到我們餓暈了,不如這個辦法好,而且這隕石里面這麼邪門,我看……”

我知道胖子想說什麼,擺了擺手,發現胖子雖然慢條斯理的這麼說,但是他說出來的話斬釘截鐵,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可以想象,他一直忍著沒有說出來。

“而且,就算你願意死,小哥不一定願意,你至少得救一個。”

我看了看悶油瓶,立即妥協了。是啊,我一直想著一個人都不能少,最後可能連悶油瓶都被我害死,而且胖子的方法確實有道理。心說這也許是唯一可以讓我們都活下來的辦法。看著那孔洞我歎了口氣,接著就問他道:“可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回去?”

胖子道:“我們原路走回去,然後順著河壁走,必然能找到另外的出水口,可以重新回到蓄水工程里去,那麼肯定能發現出口。”

“如果沒有呢?”

“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胖子見我答應了,喜出望外,說著就立即開始收拾:“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應該有,否則黑瞎子早回來了。”

胖子動作很快,一個小時候,我們收拾起了裝備,留下了我們所有的干糧,寫了字條,然後他就催著我開始原路返回。

我還是有點無法割舍,看了幾眼,又對著那洞口喊了幾聲,然後轉頭離開。

悶油瓶神情恍惚,我們攙扶著他,很快回到來時的那個全是陶片的地方,這時候我就在想黑瞎子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忽然胖子停了下來,把礦燈照向水里,我發現在這片堆滿了陶片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原來沒有的深坑。

就和之前我們看到的深坑一樣,但是我們可以確定,這個坑我們來的時候是沒有的,好像被什麼東西拱出來的。

我覺得有些不妙,催促胖子快走,胖子此時卻不走了。我問他干嘛?他道:“你沒有看到,這坑壁上剛才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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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54

謎海歸巢 第十八章 陷坑

“是什麼?”我問道。

“不知道,就在坑邊上。”胖子看了看我,忽然對我道:“賊不走空,可能有好東西,我得下去看看,你等我幾分鍾。”

我氣得要命,但是現在就我一個人,他不聽我的,讓我扶著悶油瓶,自己下水翻找。我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快點。

不過這並不容易,瓦片大部分埋在碎片的下面,在陶片中翻找,可不像在海里,沙還比較松軟,這里的陶片一方面鋒利,一方面是在坑口,一動陶片就往坑里滑下去,人也不好保持平衡。表面的還好,挖出幾片,再往深挖就非常困難,有時候看到一塊陶片想翻開來就是拿不上來,好像長在里面一樣。

挖了幾下,胖子似乎是發現了目標,浮上水面換氣後又潛了下去,用力把手插入挖出的陶片坑里,往外掰,沒掰兩下,忽然胖子一個哆嗦,猛縮手回來,手上鮮血直流。

“糟了!”我暗叫不好,心說該不是被鱉王咬了。卻見胖子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只是傷口似乎頗深。他用嘴巴吸了一口氣,換手又用力一掰,把那根骨頭拔了出來,接著就浮上來了。

“怎麼回事?”我在一邊問道。

“我靠,這骨頭里好像有刺,疼死我了。”胖子一邊吸著手指,一邊甩干撈上來的頭骨,招呼我把礦燈照過來。

我嘀咕道:“你看,你自己作孽吧。”走過去給他照明,剛走到他邊上,忽然就聽到我的身下,傳來一連串沈悶的“咕嚕”聲,接著冒上來一連串的水泡。

胖子和我都愣了一下,那汽泡停了一下,又“咕嚕咕嚕”冒上來一連串。

“他娘的,真是人不服不行,你這屁放的趕上火箭炮了,還是連發,這動靜也太大了。”胖子捂住鼻子道。

我也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他娘的,我沒放屁。”

“你沒放屁怎麼這麼臭?這都是什麼味啊,大便都被你熏死了。”胖子皺眉道。

四周的確有了臭味,我聞著卻心里一驚,這確實不是屁的味道,雖然一時之間我想不起這是什麼味道,但是我潛意識里感覺不妙,似乎是要出事。剛想說快走,突然我一下失去了平衡,水花一炸,好像踩空了一樣,整個人猛沈進水里。

那一下極為突然,幾乎是在一瞬間我腳下就空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滑倒了,立即就蹬腿想重新站穩,但是緊接著整個水下都起了汽泡,我腳下的陶片動了起來,往一個地方直滑,根本站不穩。

我大驚失色,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趕緊縮起腿一個翻身往水下潛入,胖子也潛了下來,我們紮入水里。

掃過礦燈一看,就看到我腳下的水底塌方了,水底塌出一個大坑,和邊上的那個坑連在一起,成為一個非常大的深洞,四周的陶片頭骨全部往坑底滑去。回頭一看,只見悶油瓶順這坍塌被扯進坑底,腳被裹緊在陶片里拔不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抓著他的腳往下拽,想要把他拖進坑的底部。

剛才沒顧到悶油瓶,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我們,我們還不習慣照顧他,看他的腿陷在碎片中,已經裹到了大腿,顯然是剛才坍塌的一霎那被裹進去的。他沒有作任何的反抗,呆呆地任由自己順著瓦片沈下去。

眼看著要被裹到坑里面去了,我和胖子趕緊過去幫忙,一人扯住他的一只手就往上拽。胖子單手用不上力氣,咬住礦燈用雙手,兩個人用力蹬水,把他拔了出來。

這種事情如果他是一個人就死定了,如果有兩三個人就不算什麼大事故。悶油瓶被提起,開始咳嗽。

胖子就道:“我說你的屁厲害吧,把水底都崩穿了,以後放屁之前記得打招呼,免得誤傷別人。”

我大喘氣大罵道:“這時候還擠兌我,等會老子和你拼了。”

“你看你這人,一點也不虛心接受教導!”胖子拿礦燈去照水底,下面坍塌慢慢擴大,但有些停止了,很快一個大概有半個籃球場一樣大的洞出現在我們面前,黑黝黝的,好比一張大嘴,要將我們吞噬下去。不時有些汽泡從下面冒上來,四周彌漫著一股惡臭。

我記起這是沼氣的臭味,這個洞肯定本來就存在了,也許之前有木梁之類的地東西加在上面,腐朽之後,還是維持著脆弱的平衡,沒有外力的時候,這種平衡可以延續千年,可一旦有任何的破壞,木梁就崩壞了。那個塌出的坑可能是木梁斷裂造成的,胖子又在邊緣挖瓦片,結果引起了連鎖反應。

“我靠,”胖子道,“這下面好像都是空的?”

下面應該不深,但是水剛才一攪動汙濁了起來,看不到底,我道,“這下面可能是之前搭的一個防止鬼頭罐的夾層。”看他又往邊緣走,就道,“小心點,剛才我踩還結實,忽然就塌了,他娘的可能這塊地方下面全是空的,現在踩塌了一塊,等下別再來個連鎖反應,形成漩渦我們全完蛋。”

“只要你不放屁就沒事了。”胖子道,“咦,這是什麼?”

我順著他的手電看去,只見那深坑中竟然有東西浮了上來。

“遠點。”胖子提醒了一聲,我拉著悶油瓶條件反射地退開了一點距離,胖子就把礦燈聚焦在那東西上。

那些東西上來得很快,很快就浮出了洞口,這時候我們已經看得很清楚,都是一些腐木和樹枝,中間還夾著很多沒法分辯的棉絮一樣的垃圾,這些應該都是被壓在下面瘀泥內的沈澱物,被落下去的陶片激起,跟著起來的還有大量汙濁的水。一時間,洞口附近的能見度越來越差。

胖子撈起了幾個,都是纏繞著垃圾的樹枝,弄了他一手的臭泥,他遠遠地拋開,道:“他娘的,這泥泡子的老泥底子都被我翻出來了,臭死我了,我靠!這該不是以前的糞坑吧?”

我道:“你家才用那麼大的糞坑,在這拉屎,腳滑一下就可能直接沒命,要是你拉得出來麼?”

胖子太會扯了,這要是糞坑那拉屎比蹦極還緊張,我看大象都不敢用,西王母國的先民總不會這麼折磨自己吧?

“也許這是因為女王想培養他們的子民居安思危的理念,讓他們在拉屎的時候保持十分的警覺。”胖子一本正經道。

我催促說:“快走,這里太危險了!”我們捂住鼻子正想離開,胖子又從水里撈起來一個東西,這個卻不是樹枝,他“咦”了一聲,就舉起來:“他娘的,你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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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2:07

謎海歸巢 第十九章 水壺

我朝他看去,就覺得那東西像小一號的人頭,但是沒有五官,上面沾滿了黑泥,四周全是細碎的胡須一樣的東西。

“什麼鬼東西?”我問。

胖子扔了過來,我淩空接住,發現那東西不大,用水洗了一下,很快外面的黑泥被洗掉,露出里面綠色帶鏽跡的表面。

我甩了甩,奇怪道:“他娘的,是個軍用水壺。”

“水壺?”

“老款式,幾十年前的東西,我一看外型就知道了,我家里還有一個。看,這里還有字。”我把水壺翻了過來。

水壺的底上確實有鋼印打的一串字,本來就打的不深,現在更看不清楚,可能是生產的地點。

我們面面相覷,都心說怎麼回事?這個水壺怎麼會從這個洞里漂上來?,水底下的空間,應該是碎石和陶片堆積成的河底,雖然不知道幾千年前是什麼樣子,但是近幾百年肯定就是這個樣子,怎麼會有水壺存在?

胖子道:“會不會也是那批逃進這里的反動份子的東西?”

“有可能。”我道,“不過問題不是這個,是這東西怎麼會在這下面?”

“也許有個反動份子也到這里來過,碰巧摔死在洞里。”

我搖頭道:“不可能,這種平衡結構只能存在一次,如果之前坍塌過,要麼會是個洞,要麼被後來的泥沙填平,不會再出現後來被陶片覆蓋起來的陷坑。”

胖子道:“你怎麼知道?”

“老大,這是常識。”我道。

“那也有可能是從其它地方漂到這下面來的,這地方的下面全是空的。”胖子道。

“理論上有可能,但是實際上很難,水壺會浮起來,卡在空洞穹頂上,不是那麼容易漂動的。”

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腳下動了一下。我立即張開雙手保持平衡,對胖子道:“當心當心,又要塌了。”

胖子卻罵了一聲娘:“你的常識錯了。”

我低頭看去,只見一團巨大的東西從黑坑里迅速浮上來,反射出一連串鱗片閃爍的光芒,接著出現一只籃球大小的黃色眼睛。

我一下就呆住了,這是什麼?

胖子推著我大叫道:“跑跑跑!跑!跑!跑!”我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他拉著沖了出去。胖子像瘋了一樣,扯著我一點都沒留力氣,我看這一架勢真的在逃命,也拉住悶油瓶,奔命而出。在水里其實根本沒法跑,阻力太大,非常緩慢,而且腳下都是銳利的瓷片。我只沖出去幾步就踩到鋒口上,一下摔進了水里,撲騰起來,腳底心陣陣劇痛。

接著胖子和悶油瓶也倒了,胖子背包壞掉了,但是爬起來根本不看,大叫一聲別停!就用盡全身力氣,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沖去。我就聽到我們身後傳來了滔天的水聲。回頭一看,那竟然是一條無比巨大的蟒蛇,從水中騰霧而出,簡直猶如青龍出水。

我看那蛇的體型,一下就想了起來。

天!這……不是那條蛇母嗎?

這怎麼可能?浮雕上的巨蛇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到現在還活著!

我心說完了,咬牙繼續往前跑,就聽著後面簡直是驚濤駭浪一樣的水聲跟來。這可怎麼辦?只能跑幾步是幾步了。我幾乎是一邊跑一邊摔,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腳都崴了,渾身是傷口。

很多人都有經驗,遇到危險逃跑的時候,人只憑著最開始那一股勁,在這勁頭沒用完之前,就算身上給人劈了兩刀也感覺不到疼。所以我一路狂奔,摔了爬,爬了摔,腳底都爛了,也不知道劃了多少口子。慌亂中根本沒有距離感,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最後猛然腳下一空,踩到一個突然的低窪,一下就滾了下去。下面就是那種深坑,整個人頓時被沖進水里。

我也算反應快,馬上穩住身型,但是太突兀了,還是喝了好幾口水,怎麼踩也踩不上去。

胖子還算注意我,跑出去十幾米了,還是沖了回來想把我扯上來,可沒等我抓住他的手呢,忽然鱗光一閃,一股無比霸道的力量就帶著水流壓了過來,一下把他和悶油瓶也壓下水來。

這就要命了,三個人撲騰起來,猶如火車一樣巨大的蟒身則在水里繞著我們盤起來。胖子拔出了匕首,但是看了看體積差別,那匕首比牙簽還不如,不由作罷。

巨大的蟒頭探進水里,出現在我們面前,鱗片猶如鏡子,太大了,那種氣勢,我簡直像看到一條無爪的青龍。

那水壺是怎麼下去的?肯定是有人給他吃了,被他帶到了沙土下面。三個人讓他當開胃小菜都不夠。

我們在水里撲騰,想遊出蟒身的包圍圈,卻發現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巨蛇只要一動,水就會奔騰,帶著極大的水壓把方向打亂。

胖子不認命,一邊端起了槍,瞄準了那蛇的眼睛,連開兩槍。巨蛇的腦袋動了兩下,一點反應也沒有,胖子只得把槍扔了。

我讓他別白費力氣,我們都知道那槍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遇到那種雙鱗巨蟒還能拼命,可這玩意兒實在太大了。怎麼打啊?任何效果都沒有。

胖子就叫道:“不會!大象不吃螞蟻,我們太小了,他要吃我們也沒這麼容易。”還沒說完,蛇頭忽然一縮,猛地朝他咬過來,那種聲勢根本無法形容,我一下就被沖起的水浪甩了出去。

我爬起來,大叫胖子,卻見他拖著悶油瓶也被沖的老遠,巨蛇居然沒有咬中。巨蛇一擊不中,惱羞成怒,蛇身扭動開來,形成巨大的水浪,碩大的鱗片好比無數面鏡子,將我手里的礦燈反射出一片瑰影幻境。

胖子朝我大叫:“躲起來!”

我立刻朝一邊的石柱後面遊,好不容易爬上去,一回頭,頭皮一麻,竟然看到了猶如恐龍一樣的蟒蛇頭巧聲無息的探到了面前,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法躲,蟒蛇太大了,我遊的半死的距離,他一下就探了過來,恐怕兩三米內的都是他的直接攻擊范圍。近距離照著,我發現這蟒蛇更加巨大,不由得腿一軟,跪了下來。巨蟒則轉動頭部,用巨大的蛇眼看著我,沒有立即發動進攻,蛇頭不時的轉動。

我心說死定了,在水面上,他的攻擊肯定比在水里準。但是等了幾秒,仍不見那蛇來攻擊我。我死盯著蛇頭看,發現那蛇似乎吃不準什麼。

我想了想,忽然看到正照著蛇的礦燈,一下就明白了。礦燈極亮,這條蛇在這里了,可能幾百年沒見過任何光了。現在給這東西迷了眼睛。

心中想到一個辦法,我慢慢的將礦燈放到一邊的石柱上,想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工夫溜掉,然而石柱上幾乎無法放任何東西,一放就滑下來,我渾身直冒冷汗,放了幾次都不行。我一邊讓自己一定要鎮定,一邊想辦法。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腦子還能轉動。要是以前,一定完全嚇死了。

突然看到一邊的胖子在巨蟒的腦袋後面給我打手勢,好像要我把礦燈甩給他。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深吸一口氣,用力一甩,就將礦燈從那蛇頭邊上甩了過去。一道弧光飛向胖子,巨蟒被光吸引,馬上轉過頭去。就在這一刻,我猛地潛入到水里。

一邊的蟒蛇立即動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遊了開去,直到筋疲力盡才探出頭來。發現自己還是沒有遊出太遠,巨蟒就在我的身後,四周橫陳著巨大的蛇身。但是他迅速運動,很快竟然消失了,似乎鑽入了沙子底下。

不久,看到胖子背著悶油瓶從那邊飛快地破水而出。我問他怎麼回事?他道:“我把礦燈沈到一個洞里,它追了下去。快走,等它再上來,我們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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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2:56

謎海歸巢 第二十章 尾聲

之後的經曆泛善可陳。

我們喘著氣,互相看著,感覺剛才一切都好像在做夢。胖子臉色慘白就讓我們快走,一刻也不敢停下來。之後的過程我基本上是非常恍惚的,特別是到了最後,我只能大概的記敘一下經過。

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的停留,一路回到了出來的水道口,選了一個方向就順著石壁開始尋找另外的出口。

在六小時後進入一個水道口,忍著饑餓,三個人干脆悶頭走,什麼也不說,免得消耗體力。

“不吃東西靠脂肪能支持一到兩周,難受的只有前幾天,”胖子說“我經曆過這種時候,忍忍就好了。”

我一開始還懷疑我們能否活著出去,同時我也忽然明白了,三叔這一次進來,為什麼要稱為“不歸路”,因為路程實在太長了,一個人背負的食物完全無法滿足整個來回,他已經預見到了回程的艱苦卓絕。

在渠道中空腹行軍,胖子的計劃是一天內走出去,但是往上走比往下走要累得多。餓了兩天後,我們實在無法忍受了,開始琢磨辦法。這里能吃的東西非常有限,有干枯的樹梁,以及很多縫隙里的蟲子,探險手冊上說,在野外沒有食物又摸不準什麼能吃的時候,吃蟲子是最保險的。我們開始嘗試著抓一些來吃,不過這里的蟲子也非常的少,並且都很細小,當瓜子還差不多。

悶油瓶一直恍恍忽忽的,後來好了一些,但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我們和他說了好幾遍事情的經過他都無法理解,好在不用再攙扶他,他可以自己跟我們走。

靠著蟲子又撐了三天,我們終于看到了活的樹根出現在井道壁上,胖子判斷這里應該是離地面很近了,我們在四處徘徊,終于找到了幾個向上的豎井口。胖子爬了上去,發現這是我們當時進入雨林時路過的那片塔林。

這里的孔洞很小,我們沒法鑽進去,于是胖子用子彈砸出一個小孔,做了一個定向爆破,把幾個孔之間的石頭炸裂,我們才勉強擠進去。地面上已經面目全非,所有沼澤的水位全部都降到了最低點,露出了瘀泥和猙獰的樹根系,此時烈陽高照,所有的毒蛇都在地下,應該是最安全的時候。

雨林里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景色,很容易讓人產生美侖美奐的錯覺,以為這里是人間仙境,但是我們深知這片刻安甯絕對是一種假象。越是安甯,越是不能休息。

我們算了一下時間,在天黑前絕對出不了峽谷,最多能進入到峽谷的中端,如果遇到任何的阻擊,我們三個筋疲力盡的人肯定會減員。

我們三個都是經曆千辛萬苦活下來的,我不希望這種關頭再有人犧牲,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盡全力了。好在峽谷中雞冠蛇並不多,而且我們可以塗上瘀泥。這一路,可以說是完全看命了。

接下來是長途跋涉,期間的過程沒有必要再贅述了,我也實在不願意提起,在瘀泥中摸爬滾打,我們都帶傷,草蜱子爬滿了身上也沒有時間處理,入夜之後更是緊張,一有聲音就立即加快腳步。

我們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迅速穿過了峽谷,回到了戈壁上,果然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瑪他們,那完全是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胖子一出峽谷,就幾乎昏了過去,而定主卓瑪他們看到我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峽谷外,我們休整了三天,所有人都渾渾噩噩,筋疲力盡。這三天我什麼都沒有想,什麼苦惱都沒,但是感覺只有睡覺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垃圾。而且我頭一次真正感到了釋然,似乎那些迷,還未解開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了關系。

悶油瓶仍沒有起色,要麼縮在帳篷中發呆,要麼就是靠著岩石看天。我們都歎氣,但是毫無辦法,誰也沒有想到,他追尋到最後,竟然是這樣一種結果。

潘子卻意外被紮西救了回來,躺在另一個帳篷里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我沒敢跟他說三叔的事情。紮西說文錦交代過他們一些事,他們知道怎麼防蛇,之前信號煙出來的時候,他們也進入營地搜索,在叢林那兒發現了營地,在那里發現了潘子。

我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就是我們去抓文錦的後一天,想想只要能熬過那一天晚上,就能碰到紮西,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可惜,那一晚變數太大了。

又休整了兩天,紮西就告訴我們應該出發了,按照他的記憶,我們現在處在一個魔鬼城環的中間,魔鬼城設置了蹊蹺的機關,我們必須有精確的導航,走出去之後,東西兩邊可能都會有公路,我們只要到了公路,就可以求救。此刻,我也想知道三叔和黑眼鏡的下落,可是卻已經沒了力氣。紮西說,他們可能從另外的入口出去了,也可能根本沒有出來,但是我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沒有車只能步行,我們最缺的是勞力,因為當時的水是三叔大隊人馬搬過來的,他們出發之後剩下了好多,我們沒法全部搬走,而且算一下跋涉的時間曠日持久,我們能帶的水堅持不到找到公路的時候。

胖子就道,把食物減半,丟棄帳篷,多出來的空間全部用來帶水,少吃點沒事,沒水堅持不了幾天。

于是照辦,背著大量的水出發,橫渡戈壁,這過程初期免不了艱苦,但是和雨林行軍已經屬于兩個檔次了。四天後,我們走出了魔鬼城,又走了一個星期,終于到達了公路。攔到了一輛SUV的驢友,用軍車上的電話和裘德考的人取得了聯系,大概三十個小時後,阿甯公司的車隊趕到,將我們救起。

所有人都癱倒了,有些人喜極而泣,這是怎樣的一次旅程,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在回程的路上,胖子靠在車上,忽然唱起來歌:“攀登高峰望故鄉,黃沙萬里長。何處傳來駝鈴聲,聲聲敲心坎。”

破鑼一樣的嗓音倒好聽了起來,我忽然覺得一陣感慨與悲涼,一刹那,我淚如泉湧,視線模糊,過往的一切恍如夢幻般從我眼前閃過,仿佛聽到了那些個永遠失去的聲音,在蒼茫的戈壁上回蕩不止。

回到格爾木後,我權衡了再三,寫了一封EMAIL給我的二叔,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全部都交代了一遍。半個小時後,二叔就打電話過來了,對我說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叫我也不要管了,他會處理,讓我立即回杭州。

自然不能立即回去,胖子和悶油瓶還有潘子都必須在醫院待一段時間。

胖子是疲勞過度,掛了幾瓶營養液就緩了過來。潘子命大,我將三叔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邊,他捶胸頓足。我自己筋疲力盡,也無法去和他說什麼,他沒完全康複就回長沙,說要等三叔的消息。我讓他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

最嚴重的是悶油瓶,住院之後他已經恢複了意識,但是我們發現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過渡的刺激讓他的思維非常混亂,醫生說要讓他靜養。

本來他能記起來的不多,現在連我是誰他都不認識了,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崩潰,看著他的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我是最後一個回到家的人,洗了一個熱水澡,就百無聊賴地看積下來的信,突然發現其中有一封信竟然是三叔寄過來的。

我心中一動,看了看日期,發現沒有郵戳,立即展開,發現這是一封長信。

“大侄子: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許蹤跡全無,也許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你此時是否已經知道了真相,但是我知道怎麼樣也欠你一個交代。

現在我即將要去做一件事,這件事是我的宿命,我無法逃避。我感覺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了,我為了這件事已經選擇毀掉自己的事業,如果這一次我沒有找到答案,那麼我甯可選擇死亡。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寫在下面,你可以慢慢看。你大概一直非常奇怪,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騙你,你看完後就明白了,那是因為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騙局。

非常抱歉,但是不管你怎麼看我,你永遠都是我的大侄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三叔我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保護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也沒有想過對你們吳家有任何不利。

也許我其實已經是吳三省了,又或者,這個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來了。

同樣抱歉,在這封信里我沒有辦法說明所有細節,我想說在這件事情上,所有發生的事,都有必然的原因。而我,其實只是一個事故。當時的陰錯陽差導致這一切得發生,等我深陷其中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在西沙的事情,其實隱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文錦他們的背景也遠沒有那麼簡單。我在調查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其中幾個人完全沒有背景,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以前他們是干什麼的。

再深入調查下去你就會發現,這支考察隊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深不可測,所以之後如果你仍舊被卷入在這件事當中,一定要你看看我的下場,就會知道追尋這個秘密,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更希望這件事情,到了這里就結束了。你知道真相之後,你的生活可以繼續下去,不要再陷入其中了。我知道你回想整個事情得經過,還是會發現大量的謎題,但是那些已經和你無關了。

最後,作為臨別的最後一句話,你要記好,那是你爺爺留下來的話語:

比鬼神更可怕的東西,是人心。

——你的三叔 于敦煌

下面是很長一段事情經過的描述,和文錦說的幾乎相同,我默默地看了下去,看完之後,眼淚就無法抑制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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