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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12 15:23:36

前言:

  相愛容易,那麼相處呢?
  拋棄一切,只為追隨所愛的她,在當了六年『地下老婆』後,
  本是甜蜜幸福的婚姻生活,卻隨著老公高漲的權勢而變色,
  因為愛,她由大小姐的尊貴轉為小女人的沉默,
  在一次次的期盼中受傷害後,
  她依舊無怨無悔地為他付出,因為她捨不得不愛他,
  只是六年過去了,當年的少女不再,習慣依附他的小女人,
  像株堅強的菟絲花,一點一點的為愛攀折,受盡委屈,
  直到她明白,婚姻的路上,孤單寂寞的她再也邁不開步伐時,
  她又該如何抉擇?
  那年她衝進他家,告訴他,這輩子她跟定他時,
  一直忍著雄性情慾不敢越矩的他,最後還是敵不過少女嬌憨的浪漫,
  至此,他的世界只有這個女人,因為愛她,
  他霸道地將她困在自己的牢籠,卻沒想到,
  愛情的路上,如果沒有交集,再美的夢也要幻滅,
  當妻子離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富有的他給的並不多,
  真的不多……


前言

  「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

  銳刀,無情劃過白嫩手腕,長長刀痕印入眼簾,腥紅鮮血,無情蔓延開來。「你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有妻子、有你、還有好多屬於我們的孩子,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手腕上增添一條血痕。

  湧出的鮮血,持續不斷滴滴落下。

  它,染紅了過去純白無暇的大床,似在宣告著她的愛情、她的婚姻,已變了色。

  女子,一頭烏黑明亮的長髮,此刻卻凌亂地將她佈滿淚痕的臉蛋緊緊埋於其中。

  白色的洋裝,那是她純潔的象徵,也是他最愛她的顏色。

  但此刻,白色不再屬於白色,而是沾滿絕望、失了單純的暗紅。

  「為什麼不信任我?為什麼這麼快就選擇放棄我?」她空洞茫然的站起身,蹣跚地走向身後的大牆。

  抬起頭,淚水隨著眼角滑落,她淒笑地凝視眼前的大照。

  多麼諷刺、多麼可笑,婚紗照上的她竟是一個天真無邪,以為自己這一生終將幸福度過的笨女人。

  沒有所謂的王子與公主,她和他更不可能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一切只不過是她在作夢。

  淚水流不止,她除了嘲笑自己外,到底還能做什麼?

  搖著頭,無神的大眼失去以往的亮澤,那個無憂無慮的大女孩,早在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絕望中,消失殆盡。

  夢醒了、心碎了,為何要走到無法收拾的田地,她的雙眼才懂得睜開好好看清這世界?

  為何她想不起過去倆人間的美好甜蜜?

  是他給予她的愛情太殘忍,還是她和他之間的婚姻不夠堅固?

  她要的只是一點點的陪伴和少許的愛情,這有錯嗎?

  是不是世上的每一段婚姻,到最後都會和她有著同樣的絕望結果?

  「不愛了……」她再也……不要愛了。

  把對他過去所綻放的愛情火花,全數封入海底,將這世上唯一一把能夠敞開她心房的鑰匙,投入深不見底的海谷內。

  不再讓人探訪、拒絕將它奉出。

  「不……不要再愛……」愛,像毒藥,一點一滴溶蝕她的快樂,抹殺她的渴望。

  她站上床,毫不猶豫將牆上的婚紗照拿下,讓它變成碎片,只因照片上的甜蜜笑顏是惡魔,它正嘲笑她的愚笨和無知。

  牆上的婚紗照,如她的愛情,一片片落於地面。

  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無力的跌下床,她顫著身子,如幽影般走向梳妝台前。

  看著鏡中的自己,僅僅看一眼,她都忍不住為自己感到悲哀。

  她閉上了眼,絕望的笑容自她臉上浮現。

  拿起桌上的筆,她幾乎休克的將自己的名字簽入離婚證書上的女方欄位。

  「結束了……這就是我這六年來的愛情和婚姻……」

  丟下筆,她徹底絕望地走道浴室內……

  那裡,是她結束一生的唯一之處。

  下一輩子……她希望下一輩子別再談愛情,下一輩子別再遇上所謂的丈夫——他。

第一章

  「我蹺家了。」梁竹芯手上提著一隻小包包,突然衝進前來開門的男人懷中。

  「什麼?」雷冷斐聽了她的話,愣得差點連嘴上的煙都掉在地上。

  「爸爸說,無論如何都要我們分手,可是我不要……他就叫我滾蛋。」梁竹芯可憐兮兮的丟下手上的包包,雙手緊握在他的腰間,靠在他的胸口傾聽他有力的心跳。

  她滿足的歎一口氣。

  「斐斐……人家現在變成無家可歸的小貓咪了,你要不要收留我?」十八歲的梁竹芯咬著唇小聲問,心中有著無數無數的不安。

  她有一頭烏黑明亮的長髮,白皙的鵝蛋臉上,一雙靈活動人的大眼,小巧的鼻子下,

  一張沾著淡淡粉色的唇正被她緊張的咬著。

  她不高,站在雷冷斐面前頂多到他的胸膛,但纖細的身子給人一種極需人呵護疼愛的嬌小感。

  「你該知道,你爸爸是為了你好,我沒有錢,無法供應你好生活。」雷冷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無限的寵溺。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可以吃泡麵過日子,我一點也不想要好生活,只要和你在一塊,一天吃兩餐也沒關係。」梁竹芯用力搖頭,好怕他不要她了。

  「你爸知道你會跑來找我,對嗎?」雷冷斐伸手撫著她的頭,語氣輕柔的像嚇著她。

  「嗯!他說只要和你一起生活不出十天,我一定會受不了吃苦的日子,自己就會跑回家了。」一說到爸爸,梁竹芯就氣的嘟起嘴。

  梁家在這算是有頭有臉的富裕人家,只是梁爸爸非常市儈,窮人家通常入不了他的眼。

  從梁竹芯十七歲的時候,和二十一歲的雷冷斐在書店認識,倆人因而交往後,梁爸爸發現他們的事情,還特地找人去調查他。

  當他發現雷冷斐是個孤兒,更是瞧不起他的身份,極力反對倆人的交往。

  雷冷斐乾笑的自嘲:「呵!我也這麼認為,像你這樣的富家小姐,實在不該和我在一塊。」不但要吃苦,以往的好生活別說沒有,連三餐在哪裡都是一個問題。

  二十一歲的他,看起來已經相當成熟,刻苦的環境造就他不得不提早看盡人世間的冷暖。

  一身古銅色的肌膚,看得出他所做的工作必須日曬雨淋,深邃的雙眼雖然帶著絲絲冷漠,卻在面對梁竹芯時,展露淡淡的柔情。

  高挺的鼻,抿緊的薄唇,他有一張如藝術家般雕刻出的陽剛臉孔,孔武有力的硬挺身材,全身上下看來連點贅肉也沒有。

  「我可以吃苦的,你相信我,雖然我不是很聰明,也不是個很棒的女人,可是我會很乖,不給你找麻煩,好不好?讓人家留在這裡嘛!我已經十八歲,算是成年的女人了,有自我主控權。

  爸爸也不可以威脅說要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女,而且……人家可以去打工,我不會花你的錢,我可以去便利商店工作,可以去當小妹,還可以去……」

  「停!」雷冷斐含著笑容,伸手摀住她講不停的小嘴。

  梁竹芯皺皺眉瞪大眼瞅著他。

  「女人?在哪裡?就我看來你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小女人。不過……既然你這麼有誠意,看在你對我情濃意重的情份上,我允許你留下來,你也不用去上作,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女人要是跑去外面工作,肯定會有很多可怕的大野狼等著把你吞到肚子裡。」

  為了我虛弱的心臟著想,我養你吧!事實上,要他放她一個人到外頭去上班,他不心疼死才怪。

  「你是說……」梁竹芯眼中晶晶亮亮,嘴角的笑容愈來愈大。

  「沒錯,你可以留下來了。」雷冷斐裝作哀怨又苦不堪言的點頭。

  「耶!耶!耶!可以留下來了。」梁竹芯大聲喚呼,懸在心中的大石,一下飛上了天,變得輕盈無比。

  「好愛、好愛、好愛你,斐斐,最最愛你了。」她跳上他的身,用力在他臉頰上猛啄,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她的喜悅。

  雷冷斐笑開的用力將她抱著,她像小孩一樣的舉動,自他心頭劃過一抹甜蜜和暖意。

  「不過……」雷冷斐發誓,他真的不是想掃她的興,只是有些但書要先說好。

  「什麼?」勾著他的脖子,梁竹芯甜甜的笑看著他。

  「男主外,我負責賺錢養家,讓我們倆人不會餓死;女主內,你負責照顧家,把家打掃乾淨,給我一個溫暖的窩。」他說的好認真,眼中浮現異常的光芒。

  想了不到一秒鐘,梁竹芯點頭答應了。

  「我知道自己不會做家事,但是我會學,從今天開始我學煮飯、學洗衣服、學掃地拖地。」過去的她是茶來張口、飯來伸手的有錢小姐。

  但現在,她不再是了,凡事自己來,對她來說也許很困難,但她會克服,無論如何也要讓爸爸把說她『吃不了苦』這種話收回去。

  想不到她會這麼說,表現的又如此認真又執著,雷冷斐有點敗給她的決心。

  這樣就夠了,他只是說來嚇唬她,等著她哀苦連天求饒,沒想到她給他的答案這麼肯定。

  「沒關係,就算不會也無所謂,不要太刻責自己,知道嗎?」他將她放下,深情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嗯。」她知道他疼她,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拒絕成為一個沒用的女人,更不想讓他覺得負擔。

  更重要的是……男主外、女主內這說詞……就像夫妻。

  他,是老公;而她,是老婆。

  是老婆耶!

  她看著他的臉,持續傻笑著,心像軟軟的棉花糖,吃進口中一下就散開了,整個人也跟著變的好甜好甜。

  「快進來吧!」雷冷斐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吻,替她接手小包包,跟著領她一塊走進屋內。

  單薄破舊的屋門被關起。

  在這僅僅十五坪大的小房子內,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共處生活,即將甜蜜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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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高的夜晚,狼聲低鳴,雷電劃過天際,形成一幅可怕的畫面。

  呃……不,更正。

  月黑風高?是的,現在是清晨時分,屋外靜悄悄連半點聲音也沒有。

  狼聲低鳴?不,這裡並沒有狼會出沒,即使有,也只是一隻缺少利爪的小小貓。

  天空劃過雷電?這更不可能了,因為外頭的天空,在黑暗中隱約能看到暗白的雲層,天氣也好的不得了,許許多多的昆蟲,正聚在一塊譜出美妙的樂章。

  只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仍舊睡不著覺的小貓女,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啊眨的,怎麼就是睡不著。

  「唉!這樣根本就不像夫妻嘛!」拉下蓋緊頭的被子,她一臉鬱悶的轉頭看向一旁的地面。

  一個被喚為好心腸的男人,竟然捨得丟棄她這美味可口的美食,獨自一人打地鋪。

  唉!梁竹芯又是不甘心的吐出一口氣,她轉過身看向身旁。

  空蕩蕩的雙人床上,只有她一個瘦弱的小女人獨自躺著,怎麼都覺得哪裡不對勁。

  然後,她只思考了兩秒鐘,做出人生中最大的一項決定。

  她悄悄的翻下床,以著緩慢的龜速匍匐前進,朝前方男人的方向爬去。

  再五步就到了。她在心中用力給自己打氣加油。

  慢慢地,她終於來到了他的身旁。

  「哦!看你睡的這麼舒服,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痛苦睡不著。」她小心的撐起頭看著沉睡中的雷冷斐,心中的小惡魔跟著浮現。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打算捏住他的鼻子,讓他痛苦不能睡。

  誰知下一秒,她的天空跟著旋轉起來。

  「小小貓,你在幹什麼?晚上不睡覺,還跳上我的床來?」雷冷斐不知是早就清醒,還是根本沒睡,只兄他動作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梁竹芯回過神,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嘴角帶著性感笑容的男人,他有一雙迷人又深邃的眼眸,望進他的眼中,隨即掉入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中。

  「你、你怎麼……」沒睡?梁竹芯尷尬的紅了臉,不知所措的嘟起嘴。

  「你在一旁哀聲歎氣,再加上這地面這麼硬,要我怎麼睡?」雷冷斐拉起她的手用力咬了一下。

  「是你自己不要睡在我旁邊的。」她以為只要和他住在一塊,就能感受他的體溫,誰知道他把她一人丟在床上。

  「跳上床的話,你會被我吃了。」他是個男人,身體也十分健康,而她才剛成年,他並不覺得自己該趁機對她下手。

  「你不睡我旁邊,那張床太大,我會怕。我聽人家說,如果雙人床上只睡一個人,那就會有其他的鬼影陪你睡一塊。」這種話的真實可信度有多少,梁竹芯並不知道。她只知道,無論如何讓自己的男人睡在地上,好像她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和你睡一塊,你要付出代價哦!」他的警告意味很濃厚,眼中冒出的熊熊慾望也不容忽視。

  天曉得他是費了多大的心力,才逼得自己去睡地上。

  而這小女人,偏要逼得他讓自己的良心餵狗吃,對她做出惡狼撲羊的舉動。

  「你才沒機會,等一會只要你一躺在我身邊,不用幾分鐘我包準夢周公去了。」梁竹芯信誓旦旦的說,對他的威脅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要是說,倆人間真的發生了親密關係,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她才不會故意對這種事拿喬,或者一副害怕受傷的模樣。

  因為她會和他在一塊一輩子。

  對,因為他們會永遠在一塊,不分離。

  「好吧!那咱們上床睡覺去吧!」看出她眼中的疲憊,雷冷斐不打算再逗她了。

  他溫柔的抱起她躺在床上。

  果然!梁竹芯的信誓旦旦成真了。

  當兩個人躺上大床,梁竹芯二話不說窩進他的懷中。

  她先是滿足的歎了一口氣,接著不到五分鐘,周公先生來敲門。

  雷冷斐無奈的翻著白眼,有點好笑的搖頭。

  這女人,真是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而後,在倆人同床共枕的三個月後,雷冷斐果真把她給吃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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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芯。」男子低沉的聲音自後屋外迴盪。

  不一會,小女人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跑出來。「斐斐,怎麼了?」

  雷冷斐無奈的轉身看著她。「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他的手上正拿著幾件……看起來大概是衣服的鹹菜乾。

  「那個是你的T恤,我早上才洗好的。」梁竹芯一看,得意的展露笑顏,似乎正等著他的讚美。

  「哦,這是我的T恤,我怎麼看都覺得它不像一件衣服。」

  虧她還說得出來!

  看看這衣服,洗是洗好了,但在脫水後沒有拿起來甩一甩就直接掛在曬衣架上,等它干了後,衣服上多了好幾條像被車輾過的可怕痕跡,要是他把它穿在身上,肯定被眾人誤以為是流浪漢。

  「為什麼不像?明明就是一件衣服嘛!」梁竹芯左看右看,懷疑雷冷斐的眼睛有問題。

  「洗完衣服要曬的時候,記得要先這樣。」雷冷斐歎了一口氣,接著用力甩動手上的衣服。

  「然後再把它曬起來,等它干了,衣服就會平整一些,知道……竹芯,為什麼衣服有白色的屑屑?」他突然又發現T恤上沾有一點一點的白屑。

  「咦?我不知道啊!人家有聽你的話,在洗衣服前,檢查每一個口袋有沒有東西。」那個白屑是什麼?梁竹芯也是一臉困惑。

  雷冷斐低頭聞了聞T恤上的白屑。

  「你的洗衣粉放多少?」唉,這女人,對於家事就是少根筋,非得一項一項慢慢教才會懂。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她去過從來沒做過家事。

  「放了三匙。」她伸出手比了三的數字。

  「兩件衣服放了三匙?」雷冷斐拍額搖頭,這女人……

  「對啊!是你自己說放三匙的嘛!又錯了?」她一臉的無辜,明明是他特別交待的,為什麼他要一副被她打敗的表情呢?

  「兩件衣服就不要先洗,可以堆積一定的量後再洗。」好吧,就當是他的錯好了。

  他該知道這女人不會舉一反三,原諒她吧!

  「哦!那現在要重洗嗎?」

  「不用了,要是再給你洗下去,我大概一個月都沒有衣服穿了。」他還是自己來吧!

  教她的事,就慢慢來。

  「你狗眼看人低,我現在洗,就不信這衣服洗不好。」這男人,一點也不相信她的技術。

  梁竹芯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鹹菜乾,把它們重新丟回洗衣機內。

  「不用了,我再洗就好。」雷冷斐又將它們拿出來。

  「我要洗啦!」她又把它們搶回來,這一次還不忘要放洗衣粉。

  「不用了,我說……竹芯,你是要洗衣服,不是洗我的頭。」太好了,他的動作太快,她來不及反應,連洗衣粉都灑在他的頭上。

  輕靈悅耳的笑聲自她口中發出,梁竹芯的眼中散發晶亮的頑皮光芒。

  「可惡,你完蛋了。」雷冷斐故作猙獰朝她的方向撲去。

  「救、救命,對不起啦,人家不是……」話沒說完,她緊張的逃進屋內。

  「別想逃,受死吧!」甩下手上的衣服,雷冷斐跟著衝進屋內。

  「斐斐!不要追人家啦!」

  屋內,女子的尖叫笑聲,男人的怒吼聲,一次次迴盪。

  雖然,倆人所居住的家既簡陋又破舊,但在他們心中,這裡是他們幸福的小天地。

  雖然,靠著雷冶冷斐所賺的錢無法補足倆人的生活所需,但他們懂得共體時艱,一切簡單隨性。

  沒有華麗的生活、三餐簡便無法享受,但對倆人而言,能在一塊最重要,人生——知足就好。

  克難的日子很可怕。

  尤其是對於一個從來沒經歷吃苦的梁竹芯而言,這是更可怕又難熬的生活。

  梁竹芯的爸爸說對了一點,從小生長在溫室內的小花,當她自以為是的離開溫室後,所需面對的苦難,實在非常吃重。

  「抱歉,今天只有泡麵能吃。」雷冷斐捧著兩個碗放在桌前。

  「嗯。」梁竹芯用力的點頭,她拿起桌上的竹筷二話不說低下頭準備享用今天的第一餐。

  「竹芯。」雷冷斐的眼中充滿複雜的情緒,他不捨的看著身子逐漸消瘦的梁竹芯。

  「嗯?」呼著氣,梁竹芯將一口面放進口中後抬起頭。

  雷冷斐用力吸了一口氣勉強出聲。「你……你要不要回家去了?」

  碗內攪拌的筷子僵止,梁竹芯震驚的小臉上浮現不安。

  「你、你剛才說什麼?」她勉強的揚起唇,懷疑自己聽錯了。

  雷冷斐歎了一口氣後,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她。「你回家去吧!」

  「為什麼?」手上的筷子落於地面,梁竹芯難過的紅了眼。

  「因為……」雷冷斐說不出口,他抿著唇垂下眼。

  「因為你嫌我太笨了嗎?」梁竹芯眼中泛著淚水,無辜受傷的小臉上充滿失落。

  「我不會洗衣服,地也拖不乾淨,洗個碗還把它們都弄破了,連個泡麵都不知道要用熱水煮開,所以你嫌我麻煩,要趕我走了?」她緊緊揪著身上的衣服,無助的話語帶著哽咽。

  聽見她強忍著哀傷,雷冷斐閉上眼,心感到陣陣刺痛。

  「我可以學的,真的,我知道自己很笨,什麼都不會,但我很用心在學,雖然還是惹了好多的麻煩,給你帶來很多不必要的困擾,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斐斐,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麼不小心了,以後也不會讓你煩心了,對不起,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努力眨去眼中的淚水,梁竹芯小聲的哀求。

  雷冷斐咬緊牙拒絕看她。

  「竹芯,我無法給你好的生活,看看我們現在,我每個月只有二萬元的薪水,兩個人一天只能吃兩餐,餐餐幾乎以泡麵解決,更別說每到月底時,我們只能拿土司裹腹,你從來沒有吃過苦,這些艱困的生活,你根本無法習慣。看看你現在瘦成這模樣,是我的無能讓你無法擁有好的生活。」

  壓仰心中的酸楚,雷冷斐只是不斷怨自己。

  她的爸爸說的沒錯,他沒有好學歷,更找不到什麼好工作。現在的工作只能算是臨時的,一個月少少的二萬元,扣除房租費和一切基本所需,他手頭上僅僅剩下三干元能應付兩個人一個月的伙食,這要他怎麼不內疚。

  「不、不,我一點也不在乎。」梁竹芯用力搖著頭,她抬起頭凝視著雷冷斐。

  「我一點也不覺得生活很痛苦,你說的沒錯,雖然我們沒有錢,每天想的只是如何縮衣節食,但是……但是只要有你在身我邊,我無所謂。我一點也沒有覺得日子難過,我一點也不在乎生活過的好不好。」

第二章

  「我在意。」雷冷斐站起身低吼。

  他嚴肅的看著她,眼中浮現怒火。

  「我在意這些事。」他吸了一口氣,忽略胸口間的疼痛說:「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

  「我、我不懂。」梁竹芯輕咬著唇。

  「說實在的,要多養你一個人是沉重的壓力,也許你從來不要求任何事,也許你一點也不在意我們的下一餐在哪裡,但是我在意。

  只有我一個人時,不需要考慮錢夠不夠用、不用擔心家中是否有東西被你給毀了、不用煩惱你衣服是不是又洗壞了、更不用去猜想你是否會餓著。

  但現在你在這裡,我的一切生活幾乎必須和你一塊共享,這讓我痛苦。

  我不是富家子弟,更不可能賺大錢提供倆人的生活,你的存在讓我好困擾。」說完話後,雷冷斐直視前方,不敢去看她心碎的小臉。

  「我、我……」梁竹芯閉上眼,緊咬的雙唇泛出紅紅血絲。

  「你有好好的家卻不回去,留在這裡和我一塊吃苦,我一點也不感動,這樣的你只是讓人覺得你的自以為是和……增加我的麻煩。」握著雙拳,雷冷斐冷聲殘忍的吐出這些話。

  「斐斐……」淚水自她的眼中流下,她不懂,不懂原來自己真的是個惹人厭的麻煩鬼。

  她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起,是真的想和他一塊吃苦,她從不是為了自以為是才留在這。

  但是……這些只是她個人認定的愛情。

  「愛情有兩種,一種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愛情,當你覺得戀愛了,一切都能克服、一切都能戰勝,為了愛情你可以不管他人的想法,自己快樂就好,但這種愛情最不值得也最可笑。

  另一種愛情,是識時務的愛情,當你戀愛了,現實生活仍然在前進,人還是必須過活,一昧追求愛而放棄一切,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事。」

  雷冷斐轉過身,冰冷的眼中夾雜不易察覺的情感。「我是後者,你是前者,我無法接受這種愛了就必須連生命也一塊賠進去的感情。」

  「所以……我是你的負擔,我的存在增加你的困擾,是嗎?」

  「是。」雷冷斐點頭,他的心在吶喊、在否認,但他說不出口。

  他不能看她愈漸消瘦的臉蛋,更不能不在乎這樣的日於對她而言有多悲慘。

  雖然她從不提,但他明白這樣的日子並不適合她。

  就連未來,他也早就看透了。

  她跟著他,一輩子只能過這樣三餐不濟、住在破舊狹小屋子中的生活。

  她該擁有華麗富裕的好環境,她該整日過得像貴婦人般的悠閒生活,而不是想著該如何把家事做好,該如何學習做好吃的料理。

  他心目中的竹芯,不該因他而愛成這樣。

  「我知道了……」梁竹芯站起身,掩著面,飛也似的衝出大門。

  大門砰的發出巨響。

  雷冷斐轉過身看著緊閉的大門,無力地跌回椅子上。

  伸出手,他滿含憤怒的槌了桌面。

  「對不起,竹芯。」他挫敗的垂下肩,眉上糾結無數道鎖,再也打不開了。

  這麼做是對的,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著想……

  他不想要她痛苦、不想讓她的人生跟著他後,從此淒慘無未來。

  是的,這麼做是對的,有一天……有一天她會懂的。

  即便這麼努力說服自己,但為何他的心仍隱隱作痛無法平靜?

  想起她流淚的小臉,她無助受傷的神情在他的腦海揮散不去,他……只能僵坐原位動彈不得。

  空蕩冷清的屋內,不再充滿清脆嘹亮的笑聲,少了她活力的纖細身影,他的心感到無比寒冷。

  為什麼她離開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分鐘,他就開始寂寞和想念她?

  為何他心中不斷有個聲音催促他衝出去把她找回來?

  雷冷斐淡淡的苦笑著,下一秒後,他卻開始沉痛的大笑。

  原來她存在於這個家中後,是他在依賴她。

  是她的存在讓他快樂,是她給他家的感覺,讓他知道回家後再也不用面對一屋子的清冷。

  是她……是她啊……

  從她出現在他的人生中後,他就再也不曾面對寂寞和空虛。

  這樣熟悉的感覺,令他想起了和她相遇的那一天,他自內心發出真正笑容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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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這兩本書的價格是七百五十元。」站在書店櫃檯前,雷冷斐不帶笑容冷冷說著。

  梁竹芯從口袋內抽出一張卡交給他。

  從頭到尾不看任何人一眼的雷冷斐,在接過她手上的卡片後,不禁眉頭深鎖。

  他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小姐,這是提款卡。」

  「什麼?」梁竹芯慌張的瞪大眼,臉色開始漲紅。

  「你拿錯卡片了。」他將手上的提款卡還給她。

  「哦!那、等一下哦!」

  雷冷斐看著梁竹芯,她正糾著細眉吐著舌,動作十分著急。

  一時之間,慌亂不已的人兒,又是摸摸身上的口袋,又是蹲下身拿下身後的背包。

  「沒有、沒有,怎麼會沒有呢?」梁竹芯將包包內的東西全放在地上,一件一件慢慢的翻找。

  櫃檯後的雷冷斐,視線越過桌面瞧著地面上的梁竹芯,她的舉動不禁讓他挑高眉。

  「小姐,你快點好不好,我們也要結帳耶!」排在她身後的女人不耐煩的瞪她。

  「對、對不起,我、我馬上就好。」梁竹芯小聲的道歉,後頭人的催趕,讓她更緊張了。

  別說是找東西,只見她放在地上的筆,東滾西滾的滿地都是,連她的書都散落在四周。

  「喂,小姐,你到底好了沒,我的車停在外面,再不快一點,拖吊車就要來了!」後頭的男人也著急的抱怨,且還頻頻望向外頭。

  「對、對不起,我……」怎麼找不到呢?奇怪,她明明記得剛才還有看到啊……

  雷冷斐看著愈來愈慌亂的梁竹芯,忍不住搖搖頭。

  他從沒見過這麼離譜的女人,竟然為了找個東西,把情況搞得愈來愈混亂。

  「喂!小姐……」後頭的女人生氣了,她火大的走到櫃檯看著雷冷斐。

  「先結我們的吧!要是等她找到,我們都不用結了。」女人將手上的書全放在桌上,順道丟出一張信用卡。

  「小林。」雷冷斐冷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他喊了後頭的另一名員工。

  「你來幫她結。」話一說完,雷冷斐離開櫃檯走出來。

  他蹲在梁竹芯面前,幫她把地上的東西全撿起來。

  當東西遞在梁竹芯面前時,她無辜的抬起泛著淚光的小臉。

  「別心急,慢慢找就好。」雷冷斐難得的露出鼓勵的笑容。

  「謝謝。」梁竹芯紅著眼點點頭。

  她咬著唇不安瞅著雷冷斐看。「這位先生,我想、我不知道把信用卡忘在哪裡,恐怕得下次才能買了。」

  「沒關係。」雷冷斐將撿起的筆交給她。

  結果,梁竹芯將丟在地面上的東西全放在包包內後,一臉哀怨的打算離開。

  才走了幾步,突然發現什麼似的雷冷斐蹲下身撿起某樣東西。

  然後……他看了一下手上的東西後,神情有些怪異。

  「小姐。」他跟著走到梁竹芯的身後叫住她。

  「嗯?」梁竹芯不解的轉過頭。

  「這是你的嗎?」雷冷斐僵硬著臉,將手上的東西小心的拿出來。

  「啊?」這不看還好,一看,她的臉上瞬間漲紅。

  她快速的伸手將它給搶了過來。

  老天,她好糗哦!竟然把女性用的『那一片』也丟在地上了。

  梁竹芯在心中哀吟,她再也沒有勇氣出現在這間書店了。

  她緊糾的小臉上,充份表達出淒慘悲哀,看得雷冶斐有點想笑。

  真不知道,她要是聽見接下來的事,會怎麼樣?

  「謝、謝謝,我、我要……」梁竹芯此刻只想鑽進地面裡,再也不出來見人。

  「等一下。」雷冷斐看她急欲轉身,心生捉弄念頭。

  「怎、怎麼了嗎?」梁竹芯一顆頭低到快貼近地面了,漲紅的臉蛋仍以飆百度的速度快速攀升。

  「你不買書了嗎?」心中浮現不小的邪惡,他一臉打趣的緊緊盯著她的頭顱。

  「我、我的信用卡、不、不……」

  「它插在你『那一片』的袋子內。」雷冷斐低下頭,非常好心的提醒她。

  轟的一聲,漲紅的臉蛋一下子間變成滾熟的紅番茄。

  梁竹芯咬著唇忍著想大叫的街動,她閉上眼,伸手摀住自己的臉蛋。

  她這動作令雷冷斐再也忍不住的笑了。

  一聲聲爽朗的笑聲自他喉間溢出無法停歇。

  直到好久好久,久到他發現梁竹芯因為自己丟臉丟到家而開始哭泣後,他才驚覺的收起笑容。

  「別哭了。」他笨拙的伸手拍拍她的肩。

  「你、你好壞心。」責備聲自她掩面的手內發出。

  他?壞心?雷冷斐似笑非笑的揚起唇角挑挑眉。

  他可是好心告訴她耶!

  「好好好,我壞心,這樣吧,你要買的那兩本書就算我買來送你的好了。」

  梁竹芯搖搖頭,她一點也不想買了。

  不,更具體的說,她只想自己今天從來沒有到這間書店過。

  「我沒有惡意,只是發現你手足無措的模樣很可愛,才想逗你。」好吧!他老實招了。

  梁竹芯緩緩的張開手的一小縫看著他。

  「真的,我不是故意想看你出糗。」他伸出手比出發誓的動作。

  梁竹芯還是很懷疑。

  「我是雷冷斐,你呢?叫什麼名字?」他決定先釋出善意。

  不安的放下小手,梁竹芯嘟著小臉輕聲說:「我叫梁竹芯。」

  「竹芯?很可愛的名字。」雷冷斐淡淡的笑了。「來吧!我們先去結帳,把你要的書買一買。」

  就這樣,他和她之間建立起友誼。

  兩個月後,他們開始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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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她那張無辜的小臉、想起她總是令他感到快樂的一舉一動,雷冷斐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不,他不該要她離開,不該故意趕她走。

  「竹芯……」他低喚。

  是的,是因為有她的存在,他才能感到快樂、是因為有她的陪伴,他才不再感到寂寞和孤獨。

  從她進駐他的生活後,她是他唯一的家人,她的存在成為理所當然,他不該要她走的。

  「竹芯,竹芯、竹芯……!」雷冷斐快速站起身衝到大門口。

  他必須和她道歉、他要她回來,他不該故意說那些話傷她的心。

  打開大門,當他一走出門口。

  突然,他看到蹲在門口哭泣的小小貓了。

  雷冷斐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他閉上眼感謝老天沒讓她真正離開。

  「竹芯……」他緩緩走上向前蹲在她身旁。

  「我不想走、不想,一點也不想,你不要趕我走……人家不知道還能去哪裡。」聽見他的聲音,梁竹芯放聲大哭。

  她將自己的臉蛋藏在腿間,身子無助的不斷輕顫。

  「對不起。」雷冷斐伸手撫著她的頭。

  「我不會讓你麻煩,以後我一定更小心,不要趕我走。」抽涕聲不斷發出,她的淚水連一刻也止不住。

  「對不起。」雷冷斐輕輕靠著她,不斷在她的耳邊低喃。

  「我真的可以去外頭工作,什麼都可以,只要不會離開你,我會好努力好努力的。」

  雷冷斐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他有力的雙手緊緊擁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點也不想趕你走,我只是說好玩,不是真的想要你離開,請你不要走。」他用力吻著她的額、她的臉。

  他吻去她眼中的淚水,吻去她的哀傷。

  「你不要再哭了。」他會去找其他的工作,他可以在工地上班,沒有錢沒關係,他會認真賺多一點,讓她不再吃苦。

  只要她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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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芯、竹芯,你在哪裡?」一天晚上,雷冷斐興奮的回到家。

  「在這裡,斐斐,你回來了啦!累嗎?要先吃飯還還是先洗澡?」梁竹芯離開廚房走出客廳。

  雷冷斐看到她,高興的衝向前將她抱起,在半空中了好幾圈。

  「怎麼、怎麼了?斐斐,我頭好昏哦!不要轉、不要轉。」清脆笑聲自她口中傳出,梁竹芯緊張的尖叫著。

  「我找到工作了,從明天開始不用做工地,死領一天一千的苦工作。」雷冷斐輕輕將她放下,但喜悅的神情依然不減。

  「我現在蓋的那棟大樓的老闆今天來勘察,然後突然來到我身旁問我要不要到他的建設公司去上班。

  起初我以為他在要我,可是工頭告訴我,老闆每次來的時候,發現我很認真工作,很能吃苦,他很欣賞我。

  他還說我不是做工的材料,要我明天開始到他公司去上班。」雷冷斐從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好運,學歷不高的他也有機會到大公司。

  「真的嗎?好棒哦,恭喜你,斐斐。」梁竹芯也替他感到好高興、好高興。

  她捧著他的臉,在他的眼上、鼻上、嘴上送了好多個吻印。

  「還有更棒的事。」雷冷斐趁著她送香吻的同時,樂得咧嘴大笑。

  「你知道一個月有多少錢嗎?五萬,有五萬元,以後我不用一天做十七個小時的工作,晚上也不用讓你自己一個人待在家中等我回來。

  下班後我可以好早回來陪你一塊吃飯看電視,你不會再感到孤獨了。」這也是他最心疼她的一點。

  竹芯很好,真的很好。

  從搬來他這住至今,不但學會整理家務、連三餐也花了好多心力,受了無數次的傷,每次都不敢讓他發現。

  雖然她的家事仍做的不盡理想,煮菜也總把鹽和糖搞錯,但他真切感受到她的用心。

  她不要求過得富裕,也不要華麗奢侈的生活,只求倆人能在一塊。過去的他也許為了賺錢養家,不得不把她一人放在家中,但從明日開始,他不再需要如此了,她想要他的陪伴,他能做到,也能實現她的要求。

  「五萬!斐斐,為了慶祝你找到新工作,等一下我去買魚,今天再多煮一條魚來吃。」梁竹芯急的推開他,打算出門到超市。

  「等一下。」雷冷斐再一次伸手將她拉回到自己的懷中。

  「怎麼了?」

  「今天我們出外用餐,別煮了。」他想慰勞她這些日子來的辛苦,再加上從她在這到現在,他從沒帶她出門,整日悶在家中,怕她被悶壞了。

  「出去用餐?不要煮魚了嗎?你覺得我煮的不好吃嗎?我保證,這一次的魚絕對不會烤焦。」

  「不。我想帶你出去吃大餐,今天就當放假一天。」她煮的魚味道確實不好,但她的用心他看在眼底,也從不覺得難吃。

  「大餐?不用自己做,到餐廳吃?」她的雙眼睜得好亮好亮,彷彿那是多麼奢侈的一個夢想。

  「嗯。」她的期待他看見了,雷冷斐吻著她的唇點頭。

  「可是……好貴耶!」他沒有很多錢,她不可以有這麼浪費的要求。

  「沒關係,只要我努力工作,以後你想買什麼都告訴我,我買給你。」她真的很好,也很努力了。

  看著她為了一點小錢而在意困擾,他下定決定,從今以後要好好努力賺錢,給她富裕充足生活。

  「嗯。那我把家顧好,每天乖乖等你回來。」甜蜜的滋味蔓延,梁竹芯幸運自己能遇上冷斐,她的男人啊……

  「然後……」突地,雷冷斐不知想起什麼,臉色略感不自在。

  「什麼?」

  「如果我有一番小成就……你、我們就結婚。」話一說完,他古銅色的臉上顏色略為加深。

  「結、結婚?」梁竹芯用力吸了一口氣,空白的腦中嗡嗡作響。

  她……有沒有聽錯?他要和她結婚?

  他向她求婚?

  「你不願意嗎?」雷冷斐慌了、急了、不知所措,神色緊張又不安。

  「我是認真的,從你搬來和我在一塊,我就決定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剛開始不提是因為我的工作不穩定,怕你日子過的苦,所以不敢說。

  但是……你可以不用現在下決定,直到有一天,你肯……」

  「我願意、願意、願意、願意。」梁竹芯又撲進他的懷中。

  發紅的眼眶充滿喜悅的淚水,一顆心漲的好滿好滿,那是幸福的滋味。

  「我以為自己要等好久、好久、好久,你才想要娶我,沒想到……我願意成為你的妻子,吃再多的苦也無所謂,只要能成為你的妻子,我、我……」盈滿的淚水隨著眼角流下,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他,真的已經足夠了。

  「我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有妻子、有我、還有好多好多屬於我們的孩子,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他是孤兒啊!從小就渴望擁有幸福的家庭,而竹芯,他相信她會是能帶給他圓滿的另一半。

  「好,你要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幫你生,我們生三個男孩、三個女孩,我是媽媽,你是爸爸,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像王子和公主一樣。」緊緊摟著他的腰,他是她的避風港,是她未來的快樂泉源,她一輩子賴定他了。

  雷冷斐感動的說不出話,發酸的鼻息令他想掉淚,他只能僅閉著眼,將她緊緊擁進懷中。

  妻子啊……

  家庭啊……

  還有,屬於他們倆人的無數個小寶貝。

  這樣,他的人生將會成為一個完美的圓……

  一年後,當雷冶斐從一個小職員升級為主管後,他和她以公證方式結婚了。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前來參加他們婚禮的人不多,只有兩名公證人,那是雷冷斐的公司同事。

  沒有華麗的婚禮,沒有宴請賓客,更沒有穿上美麗的結婚禮服,只是象徵性的拍了兩張婚紗照,然後,竹芯正式成為雷冷斐的妻子。

  那一年,她才十九歲。

  而他,二十三歲,是個建設集團的小主管,憑著工作上的努力和衝勁,得到不少人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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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12 15:25:35

第三章

  「斐斐,你回來啦!吃了嗎?」看著忙了一整天的丈夫,梁竹芯快樂的衝向前,眼中沾滿笑意。

  「嗯。怎麼了?」雷冷斐拉下脖上的領帶,一臉的疲憊。

  現在的他,已經憑著自己的能力升到副理的職位。

  他的工作也從剛始準時下班,轉為時常加班。

  不僅如此,他的責任愈來愈大,公司的重要會議,幾乎也都由他一手包辦。

  「要先洗澡嗎?」從晚上七點等到十二點,梁竹芯一點怨言也沒有,因為她知道他是為了倆人在努力打拼。

  半年前,雷冷斐帶著她搬離以往兩人住的家,轉到位於台北市精華地段的商場附近。

  他們的新家,是建設老闆送給雷冷斐的,因為這一年半來,他為公司賺了不少利益,上司愈來愈看好他,且將他視為心腹,連他的薪水也連跳三級。

  再加上紅利,現在的雷冷斐不再是個為了一、二干元而愛斤斤計較的窮孩子。

  「先洗澡好了。」雷冷斐坐在沙發上,拿起眼前的水杯一飲而盡。

  「好,你等一下,我幫你放水。」看著丈夫疲累模樣,梁竹芯好心疼,她快速衝到浴室內。

  雷冷斐閉上眼,身子靠在沙發上歎了一口氣。

  不經意地,他的手在沙發上摸到某種柔軟的東西。

  他睜開眼一瞥。

  「這是什麼?」雷冷斐看著眼前像皮毛的布料,疑惑的皺了眉,

  「斐斐,我幫你把衣褲放在浴室內,可以去洗澡了。」梁竹芯緩緩自浴室內走出輕聲喚著。

  「竹芯,這是什麼?」雷冷斐拿起手上的毛皮。

  「那個啊,那是地毯,聽說是從意大利進口的,我們才剛搬家,很多動西都沒有準備齊全。

  今天到百貨公司時看到它,我就想,要是把它放在房內,冬天一下床,腳踩在上頭才不會冰冰的。」像獻寶似的將它接過手,梁竹芯拿著那一大塊由羊毛所製成的地毯不斷轉著身子。

  雷冶斐看著她這可愛的舉動,不禁失笑。

  他的竹芯還是一樣,單純的像個大女孩,即使成為他的妻子已經一年多,她仍保有天真的一面。

  看著她,雷冷斐感覺身上的疲勞消退了一些。

  梁竹芯突然停下動作,有些內疚的懺悔:「不過這一塊有點貴,我保證,除了這一個以外,我再也不會買其他貴重的東西了。」

  「沒關係,現在我有錢,你想買什麼就買吧,」雷冷斐站起身輕輕摟著她,心中對她有著小小的虧欠。

  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待在家中陪她了,連假日他也要加班,每天下班回來,他除了倒頭就睡外,兩人也已經好久沒有交談。

  這情況和他先前對她說的誓言完全不同,但竹芯卻十分體諒的要他別在意。

  唉!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能空出時間陪她,但現在的工作太忙,他連半點空閒也排不出來。

  「來,這個給你。」雷冷斐像想到什麼似的,從皮夾中拿出一張信用卡交給她。

  「這是……」梁竹芯不解的偏著頭。

  「想買什麼就拿這個去用,身上帶太多錢很危險,帳單會寄到我的公司。」這算是對她的一種小小補償吧!

  「很抱歉,我實在沒有時間陪你一塊去選購傢俱。」看著屋子內的擺設,全是竹芯一手打造的,令他有些內疚。

  「沒關係啦,你忙嘛,這種小事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就好了。」梁竹芯不在意的揮揮手,笑得好可愛。

  雖然獨自一個人住在這個足足有五十坪大的家中很寂寞,但她至少幸運多了,不用像斐斐一樣忙碌辛苦的工作。

  沒有他的陪伴無所謂,她會忍耐等待有一天,他可以全心全意陪她。

  現在,她的責任就是讓斐斐有一個溫暖的窩。

  「對了,記得幫自己買一個戒指,樣式隨你挑。」雷冷斐想到兩人結婚時,因為沒有賺太多,他只買了一指純金無圖樣的戒指給她而已。

  「真的?那……我可以買鑽石的嗎?今天在百貨公司,我看到一副對戒好漂亮哦!」她好生期待的睜大眼。

  「只要你喜歡都好。」

  「可是那個要四十多萬。」她又心虛的偷偷瞄了他一眼。

  雷冷斐只想了一秒,隨即點頭。

  「哇!斐斐,你真好,謝謝你。」梁竹芯快樂的給了他一個大吻。

  他滿足的接受她的熱情。

  她幸福的笑容讓他感到溫暖,看著她快樂,他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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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工作努力、盡心盡力毫無怨言的男人,能以多快速的時間將人生事業爬上最高峰?

  雷冷斐不知道,但他卻是人人口中的奇跡開創者。

  從小職員進入公司工作後,一路走來辛苦的花了四年的時間,他的名聲在建築界打響。

  直到最後,他入股成為董事身份,同時另外開設一間公司,高峰集團。

  高峰集團,以驚人的速度成為眾人耳熟能詳的企業。

  全員工總計雖然只有一百多名,但是他們的總裁擁有極高的交涉手腕,同時認識不少高階業者。

  不僅如此,高峰集團的員工全是由他親自以高薪挖角的菁英份子,花了一年半的時間,他們為公司帶來的利潤以狂飆的速度向上攀升。

  而後又過了短短的一年半,高峰集團完全壟斷其他業界客源。

  高峰集團的總裁,雷冷斐,也成為炙手可熱的討論話題,各家報章雜誌爭相報導他的奇跡人生。

  他更是女人心中的理想男人,只可惜,雷冷斐對於出現在身旁的女人毫不感興趣,有人因此懷疑他的性向。

  沒有人知道雷冷斐已經結婚,更沒有人想到這一點。

  因為他才二十九歲,再者,梁竹芯未曾同他一塊出席任何一場酒會。

  雷冷斐太小心保護自己的妻子,對他而言,竹芯的單純天真性情不適合出現在公開場合內。

  他的名氣愈是響亮,樹立的敵人也就愈多,而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子成為眾人攻擊的對象。

  梁竹芯完全接受他的決定,也從來不覺得自己該出現在大眾面前。

  但是……一個人在愈來愈忙的情況下,往往忽略了許多事情……

  「斐斐……」一大早,當雷冷斐打算出門工作,梁竹芯站在他身後輕聲低喚,眼中滿是無數的渴望。像

  「怎麼了?」雷冷斐轉過身,淡然的眼中,少了以往的熱情和活力。

  他儼然一副公事化的模樣。

  「你今天……要回來吃飯嗎?」梁竹芯問的好緊張,兩旁的雙手緊握,狂跳不安的心情讓她猶如徘徊在雲霄飛車的頂端。

  「今天?不了,今天有一場會議要開,恐怕得住在公司。」雷冷斐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  .

  「你出差一個月到昨天才回來了,今天又不回家,那……」那什麼時候才有空?

  梁竹芯垂下頭難過的閉上眼。

  她和他,好久好久沒有在一塊了,好久好久,連她這個做妻子的想見到他也無法。

  小小的身子受傷顫抖,她無法解釋為何體內的心會這麼疼。

  放下手,雷冷斐轉過身,眼中帶著歉意。

  他伸手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啄。「對不起,這些日子真的很忙,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我保證,會抽出時間來陪你,好嗎?」

  這句話,這五年來她聽過無數無數次,但最後還是未能承諾。

  「我知道你是總裁,有好多事要處理。如果真的趕不回來,能不能打個電話告訴我,也許當你打算在公司休息的時候,可以撥個電話給我,無論多晚都沒關係,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如果你好累、好煩,也可以告訴我,雖然我無法幫助你的工作,但我會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看到他眼中的內疚,發現他對她的心疼,梁竹芯堅強的揚起笑顏用力點頭。

  是啊!他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

  為了給她好生活,讓她過著富裕無憂無慮的日子,她怎麼能這麼自私,還渴望他能抽出時間陪伴她?

  「小傻瓜,我只要你快樂,煩惱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要是你成為我的聽眾,聽我講煩悶的事,要你聽三天三夜都聽不完。」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

  「沒關係、沒關係,就算聽你抱怨一整個星期也無所謂,這樣我才能一直看著你,聽到你說話。」她的人生因他的事業變得空虛,整日要做的事除了整理家之外,出門逛街從來不是她的興趣。

  「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談談,好嗎?」她的一句無心之話,引得雷冷斐自責,他緊緊將她擁在懷。

  他確實冷落她好久。

  「嗯,好。」她笑著用力點頭,心卻在滴血。

  他的意思……是他該去上班了。

  「下個星期好嗎?如果我沒記錯,下星期三是我們結婚六年的紀念日,那一天我一定會早點回來。」

  「好。」原來斐斐還記得啊!梁竹芯忘卻方纔的憂傷,心中一下漲得滿滿。

  她還以為,經過這幾年的忙碌生活,他早忘了。

  就像去年,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她枯坐在餐廳內整整等了他三個小時,直到十二點過後,他仍然沒有到,而且是三天後才到家。

  因為那一天,他臨時出差到南部去了,完全忘了預約的餐廳,忘了她、忘了兩人要甜蜜慶祝的約定。

  就像前年,她煮了一桌的料理,在家中點滿蠟燭,期待和他一同度過難忘的日子,但當蠟燭燒盡,男主人仍未歸。

  那時的他在忙什麼?

  慶功宴?開幕酒會?還是……她不記得了。

  結婚這六年來,他有無數的事要忙。

  結婚杞念日啊…除了第一年外,他和她似乎再也沒有時間一塊慶祝。

  大門,被輕輕關起。

  梁竹芯唇上的笑容褪去,鬱鬱寡歡的臉上蒼白無色,心在發酸,卻無法理解這種茫然無措,看不到未來的迷惘從何而來。

  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再一次抬起頭,勉強的笑了。

  「不該有這種表情,斐斐要是看到會難過的。」雖然他已經出門了。

  「好,先來洗衣服,還有必須要買點菜。」她記得家中的冰箱好像沒有食物了。

  他出差一個月,她就放假一個月不在家中開伙,一切在外隨便吃。

  「該買什麼呢?」對!她該讓自己忙一點,忙一點才不會想太多,才不會讓煩惱老往心裡鑽。

  走到客廳,她環顧著華麗的景象。

  高級大理石地板、高級沙發、高級茶几、高級音響、電視,放眼望去,這裡像個展示屋,全是一流高級設備。

  卻從來不被人使用……

  家裡也沒有人會來,整日打掃的乾乾淨淨,到底是為了什麼?

  女主內,你負責照顧家,把家打掃乾淨,給我一個溫暖的窩……

  是了……她是女主人……但男主人,今天會回來嗎?

  明天呢?後天呢?

  她忘了問;他也沒說……

  唉……結果,這一整個星期,雷冷斐完全沒有回家,連通電話也未曾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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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季的營運成長預估超過七成,這一切都是大家的功勞。這一年來,辛苦大家了,在此我先乾為敬。」雷冷斐站在台上,看著底下無數的員工,嘴角微微揚起。

  「加薪、加薪……」底下的員工不斷大聲呼喊。

  「加薪?嘿,這一季的營運,大家的薪水拿了三倍,外加個人獎金,我懷疑自己是全公司錢領最少的可憐蟲,你們還要求加薪?」挑著眉,雷冷斐笑笑的瞇起眼。

  此刻的他,和善的形象與外界所形容的嚴肅難相處相差甚遠。

  底下員工因他的話,哄堂大笑。

  「盡情享受這美好的夜晚吧!你們該知道,今晚過後,明天又是新的開始,我希望三個月後還有機會站在這裡。如果三個月後,公司的營運成長再多加三成,薪水再多拿一倍,就不是難事了。好了,這塊大餅我已經丟出來了,就看你們能有沒有辦法接下。」話一說完,雷冷斐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

  高峰企業於今晚舉辦酒會,為的是體恤眾員工的辛勞和努力。

  當然,一個小時後,這裡將又擠下更多人,不少相關合作的廠商都會出現在這。

  可想而之,雷冷斐的薪水利誘,將在未來的三個月內,讓員工更加和賣力替公司工作,賺取而多的利益。

  人來人往的酒會內,雷冷斐從頭到尾淡笑少語。

  不少的員工藉著今天的慶功宴,不斷對自家總裁猛敬酒。

  「總裁,你才二十九歲,竟然闖出一片天來,我對你真是敬佩到五體投地。」一群員工站在雷冷斐身旁,眼中散發著崇拜。

  「拜託,那算什麼?看看我們,雖然是碩士畢業,卻沒有總裁的商業頭腦,高中畢業又如何?總裁,不管怎麼樣,我這一輩子跟定你了。」雷冷斐的低學歷是眾所皆知的事,但這並不影響員工對他的尊敬。

  但也因他的出生不好,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讓事業日中天,反而受到更多人的敬仰。

  「什麼一輩子跟定總裁?你在開什麼玩笑,告訴你,就算你想要,總裁還未必會接受。以總裁目前的身價,多的是女人搶著要,你啊!滾一邊涼快去吧!」另一名男員工走向前狠狠槌了方才說話的男人。

  「對對對,總裁,說到這,要不要透露一下,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我們跟著你也三年了,明明是個風流倜儻的黃金單身漢,怎麼會沒有女人?」

  雷冷斐依然淡笑不語,接過一旁的酒,他緩緩喝上一口。

  誰說他身旁沒有女人?只是他們沒有看到而已。

  「我看啊!總裁要是真有女朋友,哪一天宣佈要結婚的話,肯定傷了不少女人的心,害她們流了不少眼淚。」有人調侃道。

  「說的也是,看看咱們總裁,不但頭腦好,長得帥,就連口袋內肯定滿滿是黃金,誰要是嫁給他,一輩子錢花也花不完嘍!」

  「說的也是……」

  誰要是嫁給他?

  雷冷斐搖搖頭,有些受不了自己成為眾人閒聊嗑牙的對象。

  他在六年前就結婚了,只是沒人知道而已。

  他的人生、事業,之所以會成功,全是因為他的妻子,竹芯。

  當年為了讓她有好生活,他拼了命的努力工作,拼了命的得到老闆的賞識,拼了命的認真賺錢。

  終於在六年後的今天,他的生活物質不再需要斤斤計較,豪宅、車子、金錢、名聲、地位,全有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妻子帶給他的。

  有她的存在,是他努力的動力,為了她,即使再忙、再累他也不怕。

  他再也不要讓她吃一丁點的苦,再也不要讓人瞧不起他,再也不要回到過去那個窮小般子的可憐生活。

  是啊……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他的妻子,那個躲在他背後,默默支持他一切的妻子。

  想想,他和她已經結婚六年……

  六年?

  「等一下,今天星期幾?幾號?」雷冷斐突然伸手抓住一旁的員工。

  身旁的員工打哈哈的笑著。「總裁,今天是星期三,你忘了嗎?大家現在正在舉辦慶功宴不是嗎?」

  星期三……雷冷斐瞪大眼,在心中暗叫糟。

  他和竹芯的結婚六週年紀念日。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看著手錶上的時間,時間指向八點二十分。

  他答應過她今天會早點去的,但現在這場合中,他這總裁卻無法離開。

  「總裁,揚天集團的陽老闆來了。」有人走到雷冷斐身旁提醒。

  回過神,雷冷斐發現會場內的人潮愈來愈多,幾名企業家正朝他的方向走來。

  他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再一次看著手錶上的時間,他的心在焦急。

  「雷總裁,恭喜你。」當他仍在掙扎猶豫時,耳邊傳來祝賀聲。

  竹芯……

  「謝謝。」他睜開眼,神情不似先前面對員工時那樣的和善。

  表情褪為嚴肅平板,他不達眼底的笑容顯現在臉上。

  商場如戰場,而現在,他又有一場仗必須要打。

  揮去腦中的憂煩和急切,他再一次成為眾人口中的奇跡創始者,一個商場上行事作風無情的雷冷斐。

第四章

  清晨兩點,陰暗的大廳,僅僅一小盞燈勉強施予亮度。

  無人似的沉靜家中,空氣迴盪著冷氣團,彷彿只要呼出一口氣,即令人冰凍三尺。

  雷冷斐又是一身的疲憊回到家中。

  他無聲的站在客廳處,沙發上沒有習慣坐在上頭等待他的人兒的身影,沒有那個無論多晚,只要一見到他回家,即像只甜蜜蝴蝶般朝他飛來的小人兒。

  頓時,他的心中湧起了內疚。

  緩緩轉過頭,他發現餐桌上擺滿一盤盤看了就令人不禁食指大動,溫度卻早已冷卻的美食。

  燃盡的燭燈僅剩小小的火苗仍在閃動,鮮紅艷麗的玫瑰擺飾,此時幾乎要枯萎的垂在花瓶上。

  餐桌上,一個有著精美包裝的盒子,寂寞地獨擺在他的座位前。

  它是見不著主人而感到孤伶嗎?

  脫下外套,他拉下領結走到餐桌前。

  看著琳琅滿目的豐盛晚餐,上頭的料理全是他最愛吃的。

  自責浮現心頭,他垂肩無力的撫著額,心中的歉意,無數次不斷啃蝕他的心。

  雷冷斐緩緩抬頭看向兩人的主臥室,有種恐於向前踏進的怯步。

  他該和竹芯道歉,該親口和她說對不起。

  伸手探進口袋內,他拿出一個長型的絲絨盒,這是他方才離開時,特地去買來向她賠罪的。

  但是……他一次次的毀約,一年年的紀念日、她的生日、他的生日、過年節日從來沒有依約出席,只是留她一人在家,感受不到家的溫暖。

  他知道的,她的感受他全部都瞭解,雖然她從不說,但從她那雙逐漸失了溫度的眼中,他全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他是真的分身乏術……

  他用力吸了一口氣,艱困緩慢的朝兩人的主臥室走去。

  輕輕的轉動門把,迎接他的,是陰暗無光的情景。

  「竹芯……」他的語氣帶著懷疑和不安。

  她在生氣嗎?在難過嗎?在憤怒他的爽約嗎?

  踩在地毯上,他站在床前,看到心中的人兒正背著他安穩的躺在床上熟睡。

  瞬時,雷冷斐鬆了一口氣。

  輕步的走到她的身旁,他蹲下身凝視著沉睡中的妻子。

  緊閉的眼中帶著水光,她連在睡夢中都緊糾眉鎖。

  「對不起,老婆。」伏下身,他在她的額上印上一記含帶無數歉意的吻。

  他將手上的禮物,輕輕放在她的床頭櫃上,然後站起身離開床邊走進浴室。

  門,被關上的同時,床上的人兒睜開了眼。

  埋於眼底的淚水,悄悄滑出滴落在枕上。

  對不起……又是一句對不起……

  她能不能不要這個答案?

  雙手緊緊抓著被子,她死命的咬緊雙唇直到它泛出鮮紅。

  小小的身子脆弱的顫動,哽在喉中的酸楚不斷向上急欲衝出。

  她能不能不要這個答案?

  能不能不要對她說抱歉?

  一次次的失約、一次次的失落,她……好想自私地要他陪陪她,好想他像以前一樣,好好的正視著她。

  但是他好忙、好忙、好忙……忙得無暇顧慮她、忙得忘了家中有一個癡癡等候的妻子期盼他的歸來、忙得連好好看她一眼都沒辦法。

  明知他是為了兩人而努力打拼,明知他是為了給她好生活而努力,明知……明知他還是愛她,但為何她一點也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愛?

  她不該這麼自私、不該成為他的負擔、不該為了自己的孤獨和寂寞影響他的工作。

  但她真的好痛苦。

  「我的世界……太小了,小到沒有你,人生即為空白。」她沒有朋友、家人又放棄她,她只有他一人啊!

  緊緊將面容埋進枕內,任著淚水流竄。  。

  多少次她擁淚而眠?他和她明明是夫妻,為何她感受不到自己和他站在同一條船?

  浴室的門緩緩開啟。

  竹芯僵著身子,忍著內心的哀傷動也不動。

  雷冷斐輕手輕腳的躺上床,他閉上眼,任由身上舒服的鬆懈而下。

  一聲細微的哽咽聲傳進他的耳中。

  他快速的睜開眼。

  緊緊縮在床角的妻子,身子克制不住的顫動。

  「竹芯?」他撐起身子,一手輕輕撫上她的肩頭。

  竹芯僵硬的身子依然沒有動作,但他卻知道身旁的人兒在哭泣。

  他用力地將她擁在懷中,力道大得幾乎想將她融入心中。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他輕輕摩挲她的長髮,有力的大掌拒絕讓她將他推離。

  「寶貝,別哭。」她的淚水會讓他心痛不捨。

  低沉溫柔的嗓音攻破了梁竹芯的堅強,她的淚水愈來愈多,哭聲逐漸發出。

  直到最後,她轉過身躲在他的懷中,將隱忍無法對他宣洩的指責,藉由哭泣取代。

  雷冷斐從頭到底不斷在她耳邊傾訴歉意,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

  他說,從今天開始,他會盡量抽出時間來陪她。

  他說,從今天開始,他不會將兩人的日子遺忘。

  他說,從今天開始,他會時常回家吃飯。

  他說,她的淚水是一把刀,每當她掉下一滴淚,他的心就被狠狠刨開一處。

  他說,她是他最重要人的親人,如果她難過,他也會跟著心痛。

  他說,她不要再哭、不要再難過,從今天開始,他不會再讓她感到寂寞。

  他說,希望能介紹她給全世界的人,讓眾人知道他早有一個結髮妻。

  他說,也許她的出現,會為她帶來好多的危險,但他會永遠站在她的前方,替她擋去想要傷害她的一切。

  直到好久好久……

  哭聲逐漸停止,淚水漸漸和緩,梁竹芯抬起發紅的雙眼靜靜看著身旁的男人。

  「斐斐……」

  「嗯?」他依然像寵孩子一樣,輕拍她的肩。

  「我能不能生小寶寶?」她期待的看著他,想起過去兩人曾說過,要生三男三女,組成一個完全美滿的家。

  「生小寶寶?」雷冷斐低下頭,認真的凝視懷中的妻子。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可以生小寶寶了嗎?」

  過去當她想要孩子時,他說:「我們才剛結婚,我的事業仍不穩定,你也才滿二十歲,這麼早生,對你來說會很累。」

  「我想要一個小寶寶,然後再生一個、再一個,我們要生三個男生、三個女生,你還記得嗎?」她夠大了,也不想再忍受家中的冷清,也許有了小寶寶,她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快樂。

  也許當他好忙好忙沒辦法陪她時,她仍能從孩於身上得到些許的慰藉。

  也許這可以讓她的生活變得充實好多好多。

  揚起深情溫柔的笑容,雷冷斐感覺心漲得好滿好滿。

  是啊!這幾年的工作壓力讓他忘了和她之間的夢想。

  他想要讓家成為一個完美的圓,想要有好多的孩子圍繞在他的身旁,擁有人人稱羨的美滿婚姻,這些,他全忘了……

  「好。我們生三個男孩三個女孩,男孩必須做勇敢堅強的哥哥,保護長得像你一樣美麗又可愛的妹妹。」他已能想像成群的孩子,跟在他們身旁那種無比幸福滋味。

  「嗯,我們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這樣的家中才會充滿歡笑,她是如此渴望夢想著。

  雷冷斐捧著她的臉,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再深深、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梁竹芯的雙手叉入他的發中,感受他輕柔卻帶熱情的吻,他的唇緩緩向下移,輕啃著她的頸間,在上頭烙上屬於他一人的痕跡。

  她輕聲的低吟,緊閉著雙眼,感受激情的情緒不斷上揚。

  雷冷斐慢慢的拉開她單薄的衣裳,他的眼中充滿火熱慾望。

  姣好的身子在他眼前透出紅潮,即便兩人已結婚多年,她仍對他毫不保留的熱情目光感到羞澀。

  看著她靦腆漲紅的臉蛋,雷冷斐眼中劃過絲絲柔情。

  他寵溺的再次印上她的唇,這一次的吻不再輕柔如風,而是激烈得像場即要將人吞食的狂熱風暴。

  他的大掌撫上她白皙的身子,他的唇逐漸往下。

  當他的唇狂野地落在她的胸前,佔領了她迷人的粉色蓓蕾,梁竹芯倒抽一口氣,她睜著半瞇的雙眼,口中逸出無法忍耐的呻吟聲。

  絲絲溫熱的氣息噴撒在她敏感的身子上,她的一顆心急促不斷地跳動著。

  雷冷斐深深埋於她胸口間,要她不斷的為他綻放開。

  淡淡粉紅變成嬌柔鮮艷的紅花,他愛極了自己所碰觸到的柔軟肌膚,在他所經過之處,她像棉花般細嫩的身子都被他印上屬於他的標記。

  他的溫柔緩慢動作令梁竹芯難受,他的手每到之處像令人發燙的火把,輕輕一觸碰如被灼傷般難耐。

  她微微向上的身子只想緊緊依著他,感受他火熱的溫度。

  「竹芯……」他的目光對上了她的雙眼,彷彿這樣就能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梁竹芯紅著臉,她閉上眼依偎進他健壯的胸膛內。

  雷冷斐再度的伏下身,開始在她身上施下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魔法。

  他一雙手緩緩向下游移,撫過滑溜的身子,白皙的肌膚、柔軟的觸感。

  她的身上散發出淡淡屬於她才有的馨香味,它不斷侵入他的鼻息內,看著她又是難為情又是嬌羞的模樣,他……只能著迷般不斷將她所有樣貌全收入自己的記憶中,片刻都不願意錯過。

  溫熱大掌來到她的三角地帶,看著她修長的腿,在他的手觸到她純白的蕾絲底褲時,她忍不住的夾緊雙腿,害羞的轉過去不敢望著他。

  他膽小又害羞的妻子啊……

  他伸出手,溫柔的將她的雙腿拉給開。  

  他的手慢慢自三角地帶滑動,來到她的敏感處,引得梁竹芯驚呼出聲。「斐斐……」

  梁竹芯的雙頰泛紅,口中逸出喘息聲。

  他的動作讓她不知所措,隨著他的大掌不斷來來回回滑動在她脆弱又柔嫩的上頭,淫意自她腿間蔓延開來沾濕了她純白的底褲。

  他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同時,他探進了她的底褲內,完完全全碰觸到她柔嫩的部位上。

  她的雙眼有著怯意的哀求,咬著雙唇楚楚可憐的看著雷冷斐。

  他的手依然在她的敏感處上徘徊,動作由輕柔愈來愈火熱。

  一陣陣的快意不斷侵佔梁竹芯的理智,小腹內似有一股即將爆發的快感跟著他愈發加快的動作而攀高,身子的溫度因他的撥弄而愈來愈飆升。

  她無法停歇的叫出口,隨著腦中浮現出燦爛一道道炫亮火花的同時,她只能抓緊身下的被罩,口中溢出無法言語的呻吟叫聲。

  直到快意逐漸消退,梁竹芯斷斷續續的喘著氣。

  她睜開因高潮而緊閉的雙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對方才竟毫不羞愧的呻叫出聲,她感到無助。

  此刻她只想將自己逐漸發燙的臉兒給藏在被下。

  「看著我。」雷冷斐不知何時早處於她的上頭,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她。

  魔力般的語氣讓人移不了目光,她迷濛的眼中沾滿被激起的情慾。

  「竹芯……」他的身子落於她的腿間。

  當他的吻印在她唇上的同時,身下的動作跟著深深探入令他瘋狂渴望的幽徑中。

  梁竹芯無法叫出口,她的聲音全被納入他的口中。  。

  有律的節奏由緩慢難熬的速度不斷加快。

  男人嘶啞低吼、女人低聲嬌喘迴盪在寬敞的房內。

  是夜,幽靜、安寧,他帶著她進入醉人的美妙漩渦,感受一次次動人的激情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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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想到哪裡去嗎?」午後,雷冷斐難得的對妻子提出邀約。

  「要出去?」梁竹芯吃驚的小臉上浮現點點期待的晶光。

  「嗯,今天是星期日,我放假,你忘了?」雷冷斐寵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子。

  梁竹芯先是愣了一會,接著高興的揚起唇:「對、對,今天放假不工作。」

  這一段日子來,雷冷斐幾乎連假日都在工作,也莫怪乎她會這麼驚訝。

  「可是出去的話……」梁竹芯不知想起什麼,臉色瞬時暗了下來。

  「大家就發現你結婚的事了。」她沒有忘記斐斐希望眾人不知道她的存在。

  雷冷斐看著她失落的小臉,心不自覺跟著緊緊糾在一塊,眼中浮現心疼。

  他伸出手將妻子緊緊擁入懷。

  「對不起,當初會這麼說,是因為樹立了不少敵人,我怕他們會傷害你,所以才想用這種方式保護你。但現在不會了,就算有人想傷害你,我一定會站在前頭保護你。」

  當雷冷斐開始在業界出現後,他的名聲隨著他的努力增進。不少想要藉機挖角的企業因為他的拒艷,還有他逐漸響亮的聲譽,拉走不少大型客戶而對他心存怨恨。

  在他決定自立門戶後,曾有幾次雷冷斐受到黑道人士的威脅差點受傷。

  但這些事情,隨著他的能力和地位愈來愈高,認識的人士愈來愈多,逐漸改善不少。

  現在的他,有信心能免於自己的妻子受到任何傷害,即便是有心人想要這麼做,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得到了他的保證,梁竹芯忍不住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好,一切都聽你的,如果你不擔心受人家嘲笑,這麼年輕就有一個妻子的話,我不在意他們會怎麼看我。」其實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現在是多麼有名。

  每天的新聞中,總不難發現雷冷斐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她還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無數女人眼中的黃金新貴。

  但是……他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黃金新貴……不,是親愛的丈夫。

  只要一這樣想,她就好滿足好滿足了。

  「嘲笑?不,大家會羨慕我擁有你這麼一位好妻子,為了和我在一塊吃了這麼多的苦。」還得忍受寂寞,他才是幸運的。

  雷冷斐深深的將她擁緊,強大的手力幾乎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子內。

  「今天……我們去看看以前的家好不好?」梁竹芯有感而發的說。

  「以前的家?」雷冷斐挑眉,一臉不解。

  「我想好好回憶過去那一段有趣的生活。」她想好好看看兩人過去甜蜜的小窩。

  「好,你想去哪,我都帶你去。」是啊!過去那段刻苦的日子雖然生活艱辛,但至少甜蜜,不像他現在,每天忙得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他是不是該在公司確實穩定後,花更多的心思陪陪自己的小妻子?

  「然後你必須帶我去吃大餐哦!我要吃好多好多東西。」

  「就這樣?」雷冷斐有些驚訝的笑著。

  「當然啊!平時都是我在煮,人家想要偷懶一下嘛!不行嗎?」梁竹芯可憐兮兮的看著丈夫。

  「可以,當然可以。」雷冷斐失笑的搖頭。

  他怎麼忘了呢?

  他可愛的小妻子從來不會要求物質生活,就算賺得再多的錢,她要的永遠只有他的陪伴而已。

  鑽石?名牌?不,她從來不需要。

  就算他買了無數的高檔品給她,它們總是原封不動,連標籤也沒拆的放在衣櫃內,一年拿出來不到一次。

  「那我們走吧!」梁竹芯興奮的大聲歡呼,臉上有著隱藏不住的喜悅。

  看著梁竹芯像個孩子一樣蹦蹦跳跳進入房內,雷冷斐著迷的望著她的身影無法離開視線。

  他的妻子……他最愛的女人,這一輩子,除了她,他誰也不要……

  一輩子,是的。

  他和她將擁有一輩子的相處時光。

第五章

  寧靜的午後,微風自窗口吹進屋內,梁竹芯坐在沙發上折著剛收起的衣物。

  她唇邊沾滿甜蜜的笑顏,柔情的目光洋溢著幸福。

  看著屬於丈夫和自己的衣物,正被她疊在一塊,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感。

  抬起頭,她看著牆上的時間。

  「再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後斐斐就回來了。」這一個月以來的她好快樂。

  斐斐幾乎準時回家陪她,兩人又恢復以往的甜蜜日子,

  吃完晚飯後,他會幫她洗碗,倆人一塊窩在客廳內看著租來的片子,享受幸福的時光,然後一塊洗個火辣辣的鴛鴦浴,度過一場美妙的夜晚。

  這樣的日子有多久沒有經歷了?

  她不知道,也不願意再去回想。

  她只要現在,只想感受現在的溫馨時刻。

  口中哼著輕快歌曲,她拿著折好的衣服放進房內。

  「事情都做好了,現在要做什麼好呢?」梁竹芯坐回沙發上無聊的發呆。

  想了好一會後,她打開了電視。

  「日前有民眾指出,建築業新貴,雷冷斐被人發現出現在**地區,和他同行的,是一名年輕的妙齡女子。

  兩人之間的互動關係十分親密,倆人更甚至從早到晚幾乎相處在一塊,不但十指交扣,還有一些親密舉動。

  記者現在位於高峰集團門口,而雷冷斐也正在接受這一項訪問。

  接下來,讓我們看看現在連線報導。」

  梁竹芯的目光緊緊盯著電視,好一刻她反應不過來的發愣起來。

  前幾天?

  那不是……

  「雷總裁,請問有關民眾指出你和一個年輕的女人相處一整天,兩人之間還有許多親密舉動,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雷冷斐一臉的嚴肅出現在鏡頭內。

  「請問她是你的女朋友嗎?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有結婚的打算嗎?」記者在一旁趕緊追問。

  雷冷斐眼中劃過一絲的柔情。「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女朋友。」

  當雷冶斐這麼說時,一時間喧嘩聲不斷,在場的記者更是爭相搶著詢問。

  「妻子?你是說你已經結婚了?」

  「請問你們結婚多久了?」

  「雷總裁,你現年二十九歲,現在結婚會不會覺得太早?」

  「請問你的妻子何時與你認識的?」

  「請問你和她交往幾年?」

  「事實上,我在二十三歲的時候就結婚了,我並不覺得早結婚有什麼不好,關於我妻子的問題,很抱歉,我不方便回答。」

  雷冷斐毫不猶豫的說,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這一番話,將惹來多少女人心碎。

  「也就是說你已經結婚六年了?」

  「為什麼之前要刻意隱藏這項消息?」

  「我的妻子是個單純的女人,她也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成眾人矚目的焦點。」

  「那麼,請問你現在為什麼又決定讓眾人知道這件事?」

  雷冷斐盯著詢問他的記者說:「因為我的妻子相信我會保護她免受你們的干擾,還有我希望大家知道我已經結婚了,不是你們口中的黃金單身漢。」

  「雷總裁,請問你愛你的妻子嗎?」另一名記者突然大聲問。

  雷冷斐的臉孔,一下被攝影機拉近焦距放大再放大。

  梁竹芯屏息緊盯電視畫面,她伸出手緊揪胸口。

  雷冷斐揚起唇淡淡的笑了。

  「你們說呢?」他的雙眼一改以往面對眾人時的銳利嚴謹,柔和愛戀的目光毫不保留的透過電視機傳送至各地。

  他的意思已由他的眼神傳達的很清楚,接著一連串的詢問入不了梁竹芯的耳中。

  她幾乎要無力的跌落在地。

  他、他竟然真的對外公佈已婚的身份了……

  他……梁竹芯茫然的看著電視,雷冶斐已經坐上車子離開了。

  然後記者開始激動的對著電視機觀眾解釋。

  一旁的電話聲突然響起。

  梁竹芯不由自主的伸手將電話接起。

  「喂!」

  「竹芯,打算搬家嗎?」雷冷斐低沉的嗓音自另一頭出現。

  「斐斐?」她有些吃驚的大叫。

  「怎麼了?」坐在車內的雷冷斐顯然被她驚訝的叫聲嚇了一跳。

  「斐斐,我剛才才在電視上看到你,結果你就打電話來了。」

  「想我嗎?」雷冷斐笑了,而且是非常的愉悅。

  「想啊!斐斐,你剛對記者說了對不對?我有看見哦!真是的,你竟然不給我一點心理準備。」梁竹芯嘟著嘴抱怨。

  老天,她只要一想到剛才他一公佈雨人已結婚時的情形,她就免不了緊張得快全身虛軟了。

  她、她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眾人耶!要是、要是她哪一天碰上那些記者那怎麼辦?

  「斐斐……大家都知道你住在哪,我們搬家好不好?」先前她只是被誤認為是住在這棟大樓內的鄰居、要是連鄰居們都在猜測而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老天,她連想都覺得好可怕。

  雷冷斐現在所居住的大樓只有二十多戶人,每一戶人家都是一次買下整層樓。

  在雷冷斐賺了錢之後,他一連買了三戶,其中兩戶是以梁竹芯的名義買下的,理所當然大家會以為她只是某一個住戶而已。

  平時她也沒有和鄰居有太大的交集,除了買菜之外,她幾乎足不出戶,也因此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對她感到懷疑。

  但當雷冷斐宣佈已婚事實後,別說整棟的住戶會被門路廣闊的記者一一清查,說不定他們還會跑到戶政事務所去調資料也不一定。

  二十三歲就結婚的黃金新貴?

  哈!不引起軒然大波才怪。

  「好不好?斐斐,我們快點搬家吧!不然以後我別想出門了。」

  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沒聽清楚他說的那一句話吧,雷冷斐好笑的搖頭。

  「好啊!那我們搬家吧!」

  「耶,那你要快一點找新的房子哦!」梁竹芯鬆了一口氣的拍拍胸膛。

  「我知道。」事實上,他早就選定了一戶擁有嚴密保全管理的小型社區。

  那一處社區的開發集團正是他的公司,早在決定要將結婚的事公佈後,他就想好要搬至那裡。

  畢竟住在那裡的住戶全是有名的社會人士,相對的也擁有完善的隱密措施,那些狗仔記者也無法輕易進入。

  「今天別出門了,等我回來,知道嗎?」如果他猜的沒錯,現在住家大樓下應該已經滿是記者了。

  「好,我一定不出門。」她又不是腦袋有問題。

  看過新聞後,她早知道記者有多麼厲害又可怕。

  掛上電話後,梁竹芯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邊拉開簾子的一小縫向下偷看。

  「果然。」她歎了一口氣離開窗邊,樓下如她所想的,早佔滿採訪車和人潮。

  「等一下他們肯定會想辦法跑上來,一間一間按門鈴找我的蹤跡。」她話才一說完,隨即快速的將門鈴插頭給拔下。

  「今天就待在房內不要出來好了。」想想,她口中又哼起不知名的曲調緩緩進入房內。

  一個月後,當新聞雜誌仍對雷冷斐已婚一事炒得如火如荼時,他帶著梁竹芯搬離了現在的住屋來到位於山邊上的別墅社區。

  在這裡,梁竹芯終於不用再整日待在家中足不出戶了。

  因為她交到了一個朋友。

  她是住在梁竹芯家隔壁的一名十分熱情又有活力的年輕未婚媽媽,現年二十三歲的齊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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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鈴聲響起,梁竹芯快速將電話接起。

  「喂。」

  「竹芯,我是希亞,今天下午我恐怕趕不回家,你能我幫照顧一下小翼嗎?」電話的另一頭,齊希亞說話的語氣有些急促。

  「哦!好啊。」梁竹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齊希亞是個個性十分爽朗的女性,她大而化之、和善好相處的性情,讓鮮少與外接觸的梁竹芯十分喜愛。

  尤其是齊希亞的孩子,現年才五歲的齊翼,更令梁竹芯見著第一眼就疼愛的不得了。

  小小年紀的他,有一頸金色直髮,長長的睫毛下有一雙深邃迷人的大眼,皮膚白皙的小臉帶有一絲絲西方人的面孔。

  看著小翼,梁竹芯不難想像他的父親一定也擁有張迷人好看的臉孔。

  「謝謝,大恩大德感激不盡。」齊希亞話才一說完,隨即掛上電話。

  掛起電話後的梁竹芯看著牆上的時間指向中午十二點半。

  「糟糕!小翼應該是回家了吧,」她抓起桌上的鑰匙想也不想的打算向外衝去。

  突然,電話鈴聲又再度響起。

  梁竹芯快速的又衝回到電話前將它接起。

  「喂!還有什麼忘了交待的嗎?」她以為來電的還是齊希亞。

  「交待什麼?」雷冷斐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

  「斐斐。」聽見丈夫的聲音,梁竹芯高興的笑著。

  「剛才在誰說話?」她那聲驚喜般的呼喚聲,讓雷冷斐忍不住揚起唇角。

  他坐在辦公椅上,舒服的靠在上頭,又伸手捏了捏額頭。

  「和希亞啊,她請我下午照顧一下小翼,你打電話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粱竹芯甜蜜蜜的嗓調聽來十分愉悅。

  「今天我恐怕得留在公司內加班。」

  原本說好今天晚上他要帶她一塊出外用餐,順便到山上看看夜景。

  為了這計劃,一個星期前,竹芯已經十分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沒想到……又是因為工作。

  喜悅的小臉浮現小小的失落,她嘴上的笑容跟著也逐漸消失了。「斐斐,我們已經有好多好多的錢都花不完了,不要這麼拚命工作,身子要顧好才是最重要的。」

  梁竹芯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垂下身子。

  她已經有三天沒看見他了。

  自從搬到新房子後,雷冷斐似乎更忙了。

  原本新居落成時,他們打算好好慶祝一下,沒想到來自美國的建設集團有意邀請雷冷斐在國外建立分公司,結果雷冷斐又馬不停蹄的出差兩個星期。

  而當他回國後,又必須開一連串的評估會議,

  這一個月,她和丈夫的碰面的時間,才短短的三天。

  三天啊……

  快樂的日子好像總是距離她好遠。

  原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後,她和他之間的情況將有所改變,沒想到現實和期望往往成為反比。

  「錢永遠不嫌多,多賺一點我可以在每個國家都買一棟房子,以後想到哪住都可以。說不定我還可以帶著你去環遊世界。」

  「我一點也不介意能不能環遊世界,只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邊。」梁竹芯語重心長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成為夫妻,但在這幾年來,她和他講電話的時間幾乎比見面還要多,想到此,梁竹芯有些感傷。

  是不是她太貪心了?是不是希望丈夫能一直待在身邊,是一件很無理的要求?

  是不是每個家庭的生活情況都和她一樣,丈夫工作,為事業打拼是理所當然;妻子待在家中等待丈夫歸來是天經地義?

  是不是她必須一直對他抱著期望,然後等待期望落空?

  她這樣做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抱歉。」雷冷斐輕聲的說。

  「沒關係。」牽強的搖搖頭,梁竹芯在心中要自己必須堅強,別讓丈夫為了她的事煩惱。

  「你自己才要小心注意身子,要記得休息。」

  事實上,她開不了口詢問他何時才會回家。

  「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小心點,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把門窗關好,知道嗎?」

  他們現在搬進的別墅比先前的還要大上一倍。

  雷冷斐當初的決定是替她雇個傭人來幫忙,但是梁竹芯卻拒絕他的這項決定,更堅持就算家再大,也一定要自己來,她不習慣家中多了個陌生人。

  「好。」梁竹芯點點頭輕聲說。

  「那我先掛電話了。」雷冷斐看著辦公室大門被打開,幾名主管正拿著一疊厚重資料等著他。

  「嗯,再見。」掛上電話後,梁竹芯靜靜的站在一旁目光空洞的盯著話筒。

  寬敞的屋子靜悄悄,除了牆上的大鐘搖動聲外,幾乎感受不到有人的存在。

  不久,梁竹芯自口中發出一聲幽深的歎息聲。

  她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又想起什麼似的,抓起鑰匙離開了家。

  無人的客廳,華麗的傢俱擺設,可笑的是,住在這屋子一個月了,有些傢俱上頭,仍舊白布緊緊包覆連拆都還沒拆過。

  關上大門的那一刻,梁竹芯苦笑的搖搖頭。

  丈夫大概是忘了,他們說好要一塊迎接完整的新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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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丈夫又沒回來啦!」齊希亞回到家中時,來到兒子的房間看見梁竹芯在和兒子說故事。

  「媽咪。」齊翼一見到母親回來,他放下手上的書衝到她的身旁。

  梁竹芯揚起唇淡笑,她有些勉強的點點頭。

  「真是的,真搞不懂你丈夫在想什麼?每天工作這麼忙,連回家見妻子的時間也沒有。」齊希亞放下手上的皮包,她蹲下身在兒子的臉上送了好幾個吻。

  梁竹芯有些羨慕的望著齊希亞。

  她算是個十分前衛的女性,有著一頭明亮紅色長髮的她,臉上永遠綻放活力。

  希亞擁有一間位於精華地段的服飾店,聽她說,她是發現自己懷孕而偷偷離開家獨自一人生活的。

  不過……梁竹芯不懂,她為什麼要因為發現自己懷孕而離開家?

  希亞並沒有丈夫,不,說具體一點,是她從來不提關於小翼爸爸的事。

  再加上希亞不過才二十三歲,卻擁有一個五歲的孩子,這怎麼想……都有點奇怪。

  不過,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小秘密,梁竹芯並不是個對秘密感到好奇的女人。

  「斐斐會這麼累,也是想給我好生活。」她替丈夫解釋。

  「是啊!原來你們現在還不夠富有,生活物質不夠充裕。」齊希亞一臉她沒救的表情。

  「別談這個了,我已經把飯煮好了,一起下去吃吧!」梁竹芯轉移話題。

  「也好,我快餓死了。」齊希亞哪不知她的想法。

  既然人家都這麼想了,她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只是……從梁竹芯搬到這來的一個月中,她看到雷冷斐的次數,真的是少得連五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唉!男人的忙碌往往是女人痛苦的開始。

  「媽咪,芯姨姨做好吃的蛋包飯,比你做的還要好吃。」小翼走到齊希亞身旁興奮的說。

  「死小子,你竟然敢說我做的不好吃?」齊希亞一臉生氣的輕輕拍著兒子的臉頰。

  「媽咪做的蛋每次都有黑黑的點點。」小翼睜著無辜的大眼小聲說。

  「是是是,真是抱歉了,你媽我就是對煮東西少了一根筋,所以才會做了十次,十

  次都把它們弄焦了。」齊希亞揮揮手無奈的翻著白眼。

  「沒關係、沒關係,小翼不挑嘴,黑黑的蛋包飯也會把它吃下去。」小翼天真的笑開來。

  看著兒子的笑容,齊希亞有一刻晃神的緊緊盯著,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到某人的影子。

  「哦,媽咪又在發呆了。」小翼伸手摸摸齊希亞的臉,彷彿這類的事對他而言早是一種習慣。

  「哈哈!」齊希亞尷尬的大笑,又用力揉揉兒子的頭。

  「我們走吧!去吃芯姨姨好吃的料理。」齊希亞牽起兒子的手往樓下走去。

  跟在身後的梁竹芯羨慕的看著他們母子倆,眼中浮現小小的渴望。

  雖然這個家中沒有男主人,但是他們的生活卻是這麼的甜蜜,一點也感受不到寂寞與孤獨。

  齊希亞很堅強,不像她是個依附男人過活的菟絲花,對她而言,丈夫是她的全部,沒有心愛的人,她想自己大概很難活下去。

  再看看齊希亞,她事業有成,孩子又可愛,在她臉上,她永遠看不到她有任何難過的神情。

  她真的好無能,無能到以丈夫為世界中心點,以他的快樂為自己的幸福為方向。

  她這麼做,是不是錯了?

  「如果我也有個像小翼一樣可愛的孩子就好了。」梁竹芯感歎的發出期望。

  前頭的齊希亞聽了她說的話,忍不住大笑。

  「要是你有了孩子,就會知道他們有多可怕和頑皮了。」

  「但是你感到很快樂不是嗎?」梁竹芯快步走向前,三人一塊下了樓。

  「是啊!是很快樂。」所以她才會為了保護兒子逃家。「不過我看你想要有孩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你家那口子太忙了,忙得連回家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怎麼製造孩子?」齊希亞不忘提醒她這項事實。

  「是啊……他連回家製造孩子的時間也沒……等一下。」

  站在餐桌前,梁竹芯突然頓住腳。

  她雙眼睜的好大好大,神情顯然有些錯愕。

  「怎麼了?」齊希亞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梁竹芯僵硬的轉頭看向齊希亞,眼中浮現一絲絲的不確定。「我好像兩個月沒有來了。」

  「什麼東西?」齊希亞一臉的不解。

  「我、我的生理期,兩個月沒有來了。」直到這時梁竹芯才想起,生理期一向最準時的她,竟然延期這麼久。

  「你是說你也許懷孕了嗎?」

  「我、我不知道。」梁竹芯有一些些茫然,她想起上次和雷冷斐的激情夜晚,渴望答案是肯定的。

  「好吧!那等會我們吃完飯,我開車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齊希亞提議。

  這一頓晚餐,竹芯吃得很緊張,因為她腦中已被無數個可能的想法給佔滿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12 15:27:27

第六章

  結束漫長的開會,雷冷斐回到辦公室。

  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因忙著在美國設立分公司的計劃而沒時間休息。

  喝了口放在桌上的茶,他眼尖的噶現一旁的私人手機正閃著未接來電的綠燈。

  放下手上的杯子,他拿起手機。

  不用看是誰打來的,雷冷斐打開手機蓋隨即撥了號碼。

  他的手機只有一個人知道號碼,也只有一個人會打給他。

  「喂!」梁竹芯愉快的語調感染了雷冷斐。

  「找我嗎?你好像很高興。」雷冷斐清了清喉,發出笑聲。

  「斐斐,我告訴你,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哦!我到希亞那裡去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兩個月來的……」

  「總裁,亞勒集團代表剛才來電,他們五分鐘後就到。」分機傳來秘書平穩的聲音。

  「知道了。」雷冶斐按了下分機回答。

  正在家中的梁竹芯心情好得不得了,但當她天見另一頭人的聲音後,笑容一下又消失了,

  「斐斐,你等一下還要開會嗎?」她的語氣有些悶。

  「抱歉,竹芯,設立分公司,還有些事要和他們討論,我想今天又無法回家了。」雷冷斐轉過椅子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晚天空。

  由下望去,車水馬龍的道路上,滿滿的人潮,閃亮的霓虹燈照亮了夜晚,可以想見地面上有多麼熱鬧。

  但他卻是這麼的忙碌,期望一天能多二十四小時。

  「那你現在也要去忙了?」她迫切想和他說好消息的說。

  「嗯!這一場會議大概會很久,有事明天再告訴我好嗎?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會回家。」雷冷斐想起自己好像又有幾天沒回家了。

  「明天嗎?一定哦!」梁竹芯試圖揮去心中的悶結。

  「怎麼了?有事發生嗎?還是家裡出了問題?」雷冷斐擔心的問,他發現梁竹芯似乎有點奇怪。

  「沒有啦!」梁竹芯搖搖頭,她輕輕撫著自己仍平坦的小腹,忍不住輕笑了,她決定先偷偷把這秘密保留到明天他回來時再告訴他,這樣她才能親眼看到他吃驚好笑的表情。

  「我只是有一個小秘密要告訴你,明天一定要記得早點回來吃晚飯哦!我會做好多東西給你吃。」

  只要一想到明天當斐斐發現她懷孕了,一定會很高興。

  畢竟雷冷斐是這麼的渴望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好,明天我一定回家。」雷冷斐輕聲的保證。

  「總裁,美國合作的亞勒集團的代表已經到了。」分機內又傳來秘書的聲音。

  「竹芯,我必須去開會丁,晚上睡前記得把門窗好關,知道嗎?」雷冷斐站起身打算離開半公室。

  「好,斐斐,要記得吃舨,不要太累,還有明天一定要記得回來哦!」梁竹芯再次的提醒。

  「我知道。」

  「那晚安。」她的語氣有些不捨,渴望能再多聽聽他的聲音。

  「晚安。」

  當他話才一說完,梁竹芯馬上聽見另一頭電話掛斷的聲音。

  她拿在耳邊的電話久久沒有放下。

  過了好久,她才緩緩掛上電話。

  「好,不可以情緒低落。」她用力呼出一口氣,伸手拍拍自己的臉頰藉此提振精神。

  她現在有小寶寶了,不可以這麼鬱鬱寡歡,要時常保持好心情,不然小寶寶可是會受她的影響。

  明天,明天丈夫就回來了,她要好好想想該準備哪些好吃東西給他補一補。

  然後……她要告訴他這項好消息,告訴他,他終於要當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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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八點,當梁竹芯還在廚房內準備晚餐時,雷冷斐回來了。

  他手捧著一束花,輕聲的走到她的身後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斐斐,你回來了。」嚇了一大跳的梁竹芯,一看到他,高興的揚起笑容。

  當雷冷斐將手上的花送給她時,換得一個更加燦爛的笑顏。

  「幹嘛送人家花?」梁竹芯嘟著嘴說,甜蜜的笑容不由自主持續停留在臉上。

  「回家時經過花店,突然看到它們,就想買一束給你。」雷冷斐寵溺的吻著她,每每看著自己的小妻子,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幸福和快樂。

  「好吧,看在你送我花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這幾天一直工作沒回家的事了。」

  離開他的懷抱,她高興的將花放在許久沒用的花瓶上。

  「你很不對勁哦!心情這麼好。」雷冷斐又走到梁竹芯的身旁將她輕擁在懷,口中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那是你回來了嘛!這幾天都不在家,看到你回家,人家心情當然好的不得了啦!」梁竹芯神秘地偷笑。

  「是嗎?」雷冷斐一點也不相信。

  不過沒關係,他知道她遲早會告訴他。

  「你先在客廳坐一下,等一下就能吃飯了,我今天做好多你最愛吃的東西,等一下要多吃一點。」梁竹芯推著他到客廳,又忙著走回廚房。

  看著客廳,雷冷斐直到這時才發現沙發和桌面上還披著防塵的白布巾,他想起當初和她說好兩人要一塊慶祝新居落成的事。

  心中,莫名的湧起一陣自責。

  他緩緩的走上樓打開屬於倆人的主臥室。

  房內的擺設整整齊齊,一塵不染,但他似乎從住進這後,沒有好好看過它的擺設。

  牆上掛著他和她的結婚照、白色的大床,平整的像沒人睡過,梳妝台上沒有半點屬於她的保養品,雷冷斐想起妻子好像從來沒有在臉上塗抹東西的習慣。

  他拉開衣櫃,放眼望去,裡頭全是屬於他的衣服,只有旁邊的一小個角落幾件有些年代的洋裝靜靜的掛在上頭。

  他又拉開衣櫃下的抽屜,一些他買給她的高級珠寶安穩的躺在上頭,一看就知道它不曾被女主人動過。

  環顧四周,雷冷斐皺起眉,總覺得這個家中似乎少了些什麼東西。

  是什麼呢?

  接著他又走下樓來到屬於他的書房內。

  清冷的書房依然乾淨的找不到一絲絲的灰塵,他的書幾乎放滿整面牆,辦公桌上有他的電腦,另一面大牆上是他的視訊螢幕、黑色的沙發、黑色的茶几、黑色的……那她的呢?

  她的東西都在哪裡?

  雷冷斐不死心,他又跑上樓來到三樓。

  他打開三樓內的四個房門,裡頭什麼也沒有,唯一讓人發現的是它們都是乾淨的一塵不染,看得出整理者的用心。

  「斐斐,吃飯嘍!」樓下傳來梁竹芯的呼喚聲。

  雷冷斐深鎖的眉中,隱藏著無法釋懷的憂鬱。

  他輕輕的關門,若有所思的走下樓。

  「快點來吃飯了,我幫你添飯。」見著下樓的雷冷斐,梁竹芯滿足的笑著。

  雷冷斐深深望著梁竹芯的背影,發酸的情緒湧現。

  她好像又瘦了,方纔她臉上的那抹笑容,如果不認真看,他想自己不會發現那笑容中夾雜幽深的寂寞。

  這個家……似乎連點屬於她的影子也沒有,一切的擺設即便決定者是她,梁竹芯仍以他偏好的顏色來佈置。

  現在想想,他完全不知道她喜愛的顏色是什麼?她最愛吃的是什麼?

  在這寬大的屋子內,她是如何度過一天的?

  當他為了工作無法回家時,她在做什麼事?

  不知道,他完全想不到,更甚至……他想不出來自己有多久沒有和她好好相處。

  他更不知此刻的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他,是不是太忽略她了?

  他的小妻子,是個十分懂得滿足的小女人。

  她從不對他要求任何事,只要他給予一點點甜蜜的小舉動,她就會快樂好久好久。

  就算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她也會覺得幸福不已。

  這樣的她,心底下到底埋藏了多少難過的小秘密?

  他一個箭步衝向她,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用力將她拉進懷中。

  他的頭緊緊靠在她的發間,收緊的力道幾乎要將她給捏碎了。

  他……到底在做什麼?雷冷斐忍不住的責怪自己。

  「斐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奇怪的舉動令梁竹芯擔心不已。  .

  她急著轉身,卻因抵不過後方男人的力氣而動彈不得。

  「斐斐?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生病?還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還是去看醫生好了?」梁竹芯著急的喚著他的名,看不見身後他的神情,這令她更是不安了。

  雷冷斐不斷的搖頭,隨著他發現的事情愈多,責備不斷在他心頭發酵。

  「斐斐,你不要嚇我,讓我看看你好不……」

  「對不起。」雷冷斐在她耳邊低語。

  他真的忽略了她好久,久得連他都討厭起自己。

  「什麼?」梁竹芯聽不懂,她還是掙扎的想轉身。

  「對不起。」他口中說的還是這一句。

  他一直知道她的世界只有他,也知道她期待的是他的陪伴,更知道她有多麼努力想做好自己該做的本份。

  她一直細心的只為他設想,即便寂寞和痛苦,她卻只往肚裡吞,不曾有個半句怨言。

  而他呢?

  該死的將違約成為習慣,認定自己只要說一句抱歉,她就會原諒他、體諒他。

  老天,他一直都知道逼這個問題,也知道他這麼做很過份,卻又一次次在爽約中持續前進。

  明知她的渴望、明明懂得她的期待,他卻以著她愛他,能接受他一切作為而任意妄為。

  「斐斐,你為什麼要和我道歉呢?你做了什麼事嗎?還是……你必須回公司去了嗎?」梁竹芯語氣透露失望。

  她一直知道丈夫非常重視公司,也知道他這麼努力賺錢是希望給她好生活。

  但是……

  「斐斐,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沒有錢過好日子,雖然有錢是一件享受的事,也是眾人的渴望,但是錢夠花就好了,真的不用太多。說實在的,我懷念過去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至少我可以每天都看到你。

  你的工作這麼忙,這個家又這麼大,我一個人住得好孤單,走到哪都沒人,與其這樣,我寧可回去住那間破舊的小屋。」

  「竹芯……」

  「希亞昨天說,我們住在這一個月了,但她看到你的次數連五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梁竹芯放下手上的碗,她的雙手緊緊握住扣在她身前的大掌。

  「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連做妻子的我每次想要看到你,幾乎只能期待。

  這樣的我很沒用吧!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只能依附著你過日子,每天做的事只有想念你而已。」

  說到這,梁竹芯臉上有著可悲和失落。

  雷冷斐除了將她緊擁在懷中外,無法做出其他動作。

  「你如果要回公司也沒關係,能不能先吃完飯再走?」她的語氣輕得讓人幾乎要聽不見了。

  她並不是真想告訴他這些,只是……心中深處有種急欲崩裂的痛苦令她好想和身邊最親密的人傾訴,期待他能更加的重視她。

  「沒有,公司沒有事,我也不需要過去。」雷冶斐用力吸了一口氣,心中下了某種決定。

  「真的嗎?」笑顏一下又在她的臉上浮現。

  「等一下……」雷冷斐將她轉過面對他。「我們吃完飯後到山上去看夜景,我們好久沒有一塊去看星星了。」他腦中浮現許許多多的計劃,是關於他和她之間的。

  如果說這六年來他完全忽略了她,那麼他希望未來的日子,將兩人間的距離縮短。

  這不是為了彌補對她的內疚,而是他真心想這麼做。

  「好。」梁竹芯睜著晶亮的眼眸不斷點頭。

  心中即便對她感到無數的抱歉,但雷冷斐相信未來,他將不會再讓妻子的臉上浮現寂寞的神情。

  是的,只要他有心,一切對他而言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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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對自己的期望愈大、當你對一件事要求愈多,事與願違的事情是總是不斷的在發生。

  「我今天會早點回家,晚上我們去看電影,你想看什麼?」電話中,雷冷斐語氣溫柔得讓會議室內的員工看得瞪大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他們工作嚴謹的總裁,竟然也有這一號的表情?

  溫柔輕和的語氣不說,連會議開到一半時,竟毫無預警的拿起手機打了起來。

  這一講還講了將近五分鐘,這可要嚇死人了。

  「沒關係,你慢慢決定,等我回家再告訴我。」雷冶斐寵溺的露出微笑,聽著妻子著急的聲音,眼中的溫柔愈來愈大。

  「我大概七點就回家了,你換好衣服等我,知道嗎?」可以想像電話另一頭的妻子,神色有多麼喜悅,思及此,雷冷斐留在唇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

  當他終於講完電話,下一瞬間,他的笑容消失。「好了,繼續吧!」

  「總、總裁……」一名員工臉色尷尬的看著他。「今天的會議……恐怕得開到十點,你七點……呃……」

  雷冷斐挑高眉,他冷笑了一聲。

  「大家剛才都聽見我說的話了,晚上七點要回家陪老婆,所以這一場會議,你們必須在兩個小時內完成,否則後果大家自行負責!」他撂下狠話了。

  他的眼眸如一把鋒銳的利刀,所見之處,無不引得眾人冷汗直流。

  為什麼他們的大總裁一公佈結婚後變了這麼多?

  明明是著重事業的男人,一下褪為新新好丈夫,這真是讓人跌破眼鏡。

  「還有,楊副理。」雷冷斐像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點名坐在他身旁的男人。

  「是的,總裁。」

  「以後會議都由你來主持,你從公司一開始就在這了,我也該把一些較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處理。」雷冷斐嚴肅的眼中有著對他的欣賞和器重。

  他的話讓一旁的男人,先是驚訝的僵直身子,接著他的神情也跟著認真無比,彷彿被雷冷斐欽點,是一件多麼光榮的肯定。

  「我可以相信你嗎?」雷冷斐淡淡的看著他,看似和緩的臉上,眼中其實帶著對他的考驗和期望。

  「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楊副理站起身堅定的點頭,他感覺自己正被賦予重大的任務。

  「很好,那麼這一場會議,就由你來主持。」雷冶斐滿意的笑了。

  他確實是十分看好這個小他不遇一、兩歲的青年,因為從他的身上,他看到自己當年那種對工作努力不服輸的個性和毅力。

  會議出現了這一段小插曲後,順利的繼續進行中。

  時間將近六點,大家好不容易以最快的方式縮短了報告資料的時間,每個人事後像累癱似的趴在桌面上。

  「一切就照決定的計劃進行,有問題大家和楊副理討論,散會。」雷冷斐看了下手上的時間,接著快速的站起身朝大門方向走。

  正當他人到達門口,準備伸手拉開門時,會議大門被毫無預警的打開了。

  秘書一臉的急迫。「總裁,美國分公司大樓發生大火。」

  雷冷斐臉色凝重的看著秘書。「什麼時候發生的。」

  「情況仍未明,不過聽說是遭人蓄意縱火,他們方才打電話過來,需要你到美國一趟。」分公司的大樓原本預定半個月後開始啟用,但現在恐怕無法如期舉行了。

  「馬上幫我訂晚上班機的機票,兩個小時後出發。」雷冷斐酷寒著一強臉,他快速離開會議室。

第七章

  晚間六點三十五分,雷冷斐回到家中,他一打開大門,看見坐在客廳早已在等候他的妻子。

  「斐斐,你回來啦!你看這樣穿可不可以?」身著淡藍洋裝的梁竹芯,興高采烈的走到他面前展示他前幾天才為她買的新衣。

  她臉上畫著淡淡的妝,這也是他帶她去置裝時特別買來給她的。

  「竹芯。」雷冷斐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我決定了要看哪部片子了,下午的時候我去隔壁問希亞,她說電視介紹一部片很好看,也很賣座。」梁竹芯沒發現雷冷斐充滿歉意的眼神,只是專注在喜悅上。

  「竹芯……」妻子一臉期待的模樣令雷冷斐困難的不知該如何啟口。

  「對了,晚上我們要到餐廳吃飯對吧!那天本來有事要告訴你,結果我一時卻忘了,等一下我再告訴你一件大大的好消息。」她仍自顧自的說,想起那件事,她心中又是一陣甜蜜。

  「竹芯……」雷冷斐無奈的伸手爬梳著發,

  「好了,我們快點出門吧!我看了開演時間,要是不快點走,就要趕不及了。」梁竹芯拿起沙發上的皮包。

  她轉過身喜孜孜看著丈夫,突然發現他正一臉歉意。

  「怎麼了?你有事要告訴我嗎?」

  「竹芯,今天的約會……恐怕得延期。」雷冷斐看著她,語氣說得好輕。

  「延期?」笑容自她的臉上褪去。

  「嗯,美國那裡發生大火,晚上我必須過去一趟。」

  「美國發生大火……」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前些日子斐斐才告訴她,月底的時候分公司就要成立開始運作。

  「這樣啊!所以你是回來拿行李的嗎?我去替你準備。」梁竹芯放下手上的皮包朝樓上走去。

  「竹芯。」雷冷斐喚住站在樓梯口的妻子。「對不起。」

  梁竹芯回過頭對他投以燦爛的微笑。

  她搖搖頭。「沒關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本來就該過去一趟。」

  「等我回來,等我回來再帶你去看電影,也許我該休個假帶你出國去玩。」雷冷斐再一次開口保證。

  「好。」她空洞的笑了。

  無法解釋心中的酸疼代表什麼,而她也寧可選擇忽略這抹心痛。

  她無法忘記幾天前,當斐斐告訴她分公司將進行時,神采奕奕的表情。

  他重視這一次進軍國際的機會和發展,所以她不能表現失落。

  是的,她不能。

  他有這個心想陪她就夠了,真的,她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只是……為何她連開口問他要去多久的勇氣也沒有?

  二十分鐘後,雷冷斐離開了。

  司機早已在外頭等候,而他……連句再見也忘了說,急急忙忙的坐進車內。

  她還沒有提醒他要好好注意身子、還沒有告訴他要小心安全、還沒告訴他,她會想他。

  也還沒有告訴他,她有了屬於他的小寶寶……

  站在大門口前,看著車子的身影逐漸消失,梁竹芯連強顏歡笑的力氣都沒有。

  「竹芯?」隔壁的大門打開了。

  齊希亞正帶著兒子準備出門。

  當她看到她失望落寞的臉孔,以及消失在遠處車子的身影後,齊希亞大概瞭解了。

  梁竹芯給了她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媽咪,我也想要和芯姨姨一塊吃飯。」小翼貼心的拉拉齊希亞的手提議。

  「好,那我們和芯姨姨一塊去吃飯。」齊希亞走到梁竹芯的身旁,打氣般的拍拍她的肩。

  梁竹芯感激的點點頭。

  揮去心中的失望,她告訴自己要堅強,丈夫之所以無法陪她,是逼不得已。

  他是真的不願意丟下她一人,否則他不會提議要帶她出去,不會對她說抱歉。

  六年都這麼過來了,她必須學習忍耐。

  是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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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峰集團分公司於美國發生大火一事,台灣媒體以二十四小時方式不斷在電視上放送著。

  整整兩個星期,人在美國指揮作業的雷冷斐完全沒有打電話回家。

  梁竹芯悲哀的發現,她想知道丈夫的消息,竟然只能靠著電視的轉播才能得知。

  坐在電視機前,她眼也不眨的直直盯著電視機畫面,看著上頭的男人正被媒體記者採訪的鏡頭。

  「好遙遠……」看著電視內的丈夫,梁竹芯有一刻覺得丈夫是這麼令她感到陌生。

  那一張總是溫柔和善的臉孔,此刻正緊抿唇,目光銳利看著前方的採訪人員。

  他沉穩嚴謹的語調,平板冷情的面容,是她所沒見過的另一面。

  他像個明亮不容忽視的發光體,所到之處,眾人皆因他而失色。

  他如一個高高在上的權位者,渾身散發著高傲強勢的威嚴,他一舉止一投足充滿魅力,即便在情況危急的現場,他仍有辦法穩固眾人的向心力。

  梁竹芯又是驕傲又是感慨的走向電視機。

  她的視線無法轉移,她的手輕撫上電視機上的男人。

  這是……她的丈夫啊,相處兩年,結婚六年,為何在此時對他感到這麼陌生遙不可及?

  清澈的大眼中失了活力氣息,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勉強伸展出的笑容充滿悲傷。

  兩個星期……他整整兩個星期都沒打給她,是因為太忙嗎?

  她好嫉妒,嫉妒他的事業,即便他總是說為了要給她好日子才努力,但現在……

  她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碓定了。

  她的丈夫真的是為了她而努力工作的嗎?

  還是說……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從來不在乎她的感受,一次次帶給她失望,他也認為無所謂呢?

  「斐斐……現在想想,你從來沒有說愛過我。」浸著淚水的雙眼,飽含茫然和孤寂。

  她的丈夫是這麼耀眼、給人如此高不可攀的尊貴氣息,她……覺得自己愈來愈渺小。

  「會不會有一天……我已經渺小得讓你再也瞧不見?」

  她和他的婚姻到底算什麼呢?

  她是不是錯了?

  電視內持續報導雷冷斐的一切,梁竹芯第一次無心再看下去,她緩緩步入房內,任由電視持續播放在無人深寂的客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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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峰集團於美國的分部延至一個月後正式啟用。

  大火雖然發生的令人措手不足,所幸救護人員出動的快,才能免於大樓發生更大的損失。

  高三十二層樓的分部,其中只有第三層樓受了一些損傷。

  不過在雷冷斐親臨到場監督、指揮後,短短的兩個星期,損傷樓層已被修復完好如初。

  之所以會發生大火的原因在於一個未成年的蹺家少年在半夜的時候偷行闖入,他不小心在丟煙時引燃一旁的瓦斯桶,導致瓦斯爆炸。

  一個月後,雷冷斐站在大樓前參加剪綵,來自各國的媒體記者爭相報導有關他的新聞。

  華人第一位在美國成立的建設集團,這無疑是一項莫大的光榮和事跡。

  不少媒體預估,他的成功將陸陸續續在世界各地引發風潮。

  雷冷斐更在記者會上發表,未來三年內,他將進軍歐洲等各個國家,讓高峰集團邁入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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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    洛杉機晚間八點五十分

  雷冷斐來到慶功會的陽台上輕飲著酒。

  吵雜的大廳似乎被陽台邊的門窗給阻隔,安靜無聲的夜晚,清冷的風吹動他的髮絲,林間的樹聲沙沙傳來,他心頭湧現前所未有的成就和得意。

  明天終於要回去了。

  終於啊……

  這一個月,壓在心頭的工作好像做也做不完似的,讓他連休息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

  身為領導者,就是必須有這種能耐,而他,事實證明他是個頂尖的領導人,無論在做事指揮上,他的每一句話總能讓眾人臣服。

  連這些自視甚高的白種人,也都忍不住為他的工作能力豎起大拇指。

  照理說,現在的他有這一番成就後,該感到滿足和光彩。但為何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當一個擁有無人能敵的權位和名聲後,他的野心也將愈來愈大,他的渴望同時跟著增加。

  擴展美國領域後,他想要繼續開拓世界版圖至下一個國家,然後再下一個、下下一,一直到他的名聲佔領世界各地。

  是的,他是如此渴望著。

  但是……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就這樣就好了,別再貪心、別再被慾望給操控,

  你所擁有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不。

  雷冷斐的目光銳利的像把尖刀,他誓在必得的笑了。

  一切都不夠。

  過去貧苦的生活,他過怕了。

  無論如何,他不要再回到從前那有一餐沒一餐的悲慘日子。他要愈來愈有錢,他要更多更多的地位和權利。

  他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雖然他沒有優良的好學歷,但仍能憑著已力雙手,打拼開創出一番成就。

  名利、地位、金錢、聲譽,他要將它們緊緊握在手上,直到富可敵國為止。

  將手上的酒杯舉向天空中的月光,他揚起唇驕傲的笑開來。

  雷冷斐,他要將這個名字成為世界耳熟能詳的名字。

  「雷先生。」一個有著西方臉孔的女人不知何時走到陽台來到他的身旁。

  她有一副曼妙的好身材,波浪長髮披在她的胸前,隨著她的動作而輕緩擺動著。

  迷人的藍色雙眼充滿嬌魅氣息,她的紅唇正性感的揚起。

  「米特小姐。」雷冷斐轉過頭冷冷的對她輕點了一下頭,然後不再理她。

  「裡頭的人都在找你了呢!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呢?」米特是合作企業的經理,傳聞她的魅力連聖人都無法抵擋她的誘惑。

  而她此刻看上的,是近年來深受矚目,傳說中創造奇跡的高峰集團總裁,雷冷斐。

  從她第一次在台灣看到雷冶斐後,她就發現他是她所想要的理想男人。

  「有什麼事嗎?」雷冷斐語氣冰冷幾近無情。

  米特不在意的笑了,她走向前,身體輕輕靠在他身旁。「你總是對身旁的女人這麼無情,還是只針對我呢?」

  雷冷斐沒有回答,事實上他厭惡極了她這種變相式的干擾。

  「宴會結束後大家打算到我開設的高級酒吧聚聚,不知你是否也要加入?」米特伸出塗抹蔻丹的手,毫不避諱的放在他的手上頭。

  雷冷斐冷冷的抽回手,毫不猶豫的朝另一頭走去和她保持距離。

  米特瞇起眼看著他的舉動,下一秒,她不在意的笑了。

  「聽說雷總裁已經結婚,這麼年輕就跳入婚姻的束縛,不覺得痛苦嗎?」米特搖晃手上的酒杯,嫵媚的視線在他身上流連。

  「痛苦?」彷彿聽見了好笑的笑話一樣,雷冷斐冷冷笑了。

  「當然,以你現在的身份,想要多少女人沒有,不單如此,有些女人更甚至能幫助你獲得更多的事業商機。」她的語氣充滿暗示。

  「想以自己的勢力奪取得不到的男人,這種女人最可悲,你說是不是,米特小姐?」

  雷冷斐冷笑的暗嘲。

  米特皺了眉,浮在唇上的笑容隱隱褪去,她的手緊握著酒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沒必要和你解釋我的人生,更沒必要告訴你我想要的是哪種女人。希望你能好好享受這一場慶功宴,畢竟這是兩家企業合作的第一步,未來仍有不少的機會能夠見面,不過……

  我希望你能瞭解,我不想惹太多沒必要的麻煩,尤其是關於女人方面。

  除了我的妻子之外,和其他女人接觸是一種麻煩,你能瞭解嗎?」他不加思索的直語,對於沒有必要的事,他從來不是個會花心思的男人。

  米特怒視著雷冷斐,雖然她早聽說過雷冷斐對身旁的女人從不和顏悅色,但怎麼說她也是合作企業的千金,她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你難道不覺得我非常……」

  「一點也不。」雷冷斐不等她話說完,直接否定。

  「我只是希望能夠和你有進一……」

  「我一點也不需要:心領了。」

  「你知道得罪我,我可以讓你在美國再也無法……」

  「你以為以自己的能力能夠干涉你父親的決定?就算可以又如何?美國的企業並不只這一間,少了你們,我會有任何損失嗎?」雷冷斐的話毫不掩飾心中的不耐。

  類似的例子他遇過太多了,如果每一個人都對他有興趣,他難道得全部都接受?

  米特咬著唇恨恨的看著雷冷斐。

  他說的沒錯,少了他們企業的合作,確實沒有半點損失。

  雷冷斐是個不可多得的企業家,他的能力和實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

  就是因為如此,她的父親才會在其他對手打算和他合作前先下手為強,同時釋出大量的股權和他交易。

  這男人確實不可得罪。

  思及此,米特用力的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雖然你是個好的企業家,卻也是個殘忍的男人,我想你妻子和你在一塊,一定感到很痛苦。」

  痛苦?

  雷冷斐微微凝起眉,但他隱藏的很好,米特一點也看不出。

  「很抱歉我方才和你說了那些話,請你把它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彎下身,高傲的她第一次發現,世上有她所無法掌握的男人。

  「我先進去了,再見,雷先生。」

  直到她人已離開,雷冶斐的腦中仍迴盪她方纔所說的話。

  和他在一塊的女人很痛苦?

  為什麼?

  竹芯如她所說的也是這麼認為嗎?

  腦中浮現妻子充滿失落又失望的小臉,雷冷斐緊緊閉上眼。

  不知為何,這幾天腦中總是浮現她那抹神情,他的心也總在想起她時異常不安,總覺得有事情發生了。

  想想他來這一個多月,從頭到尾只撥遇一通電話回家而已。

  而那一次家中並沒有人接聽,然後,他就再也沒有打給她。

  想了下後,雷冷斐拿出身上的手機。

  按下一連串的數字後,他靜靜的等待另一頭傳出輕柔的細聲。

  洛杉機現在是晚上九點,那麼在台灣該是下午兩點左右,他非常肯定這時的梁竹芯該在家中。

  不過……

  雷冷斐輕輕合上手機,臉上神情有些疑惑和不解。

  「難道她人在隔壁?」他知道妻子自從交了齊希亞這個朋友後,總是喜歡跑到她那去。

  確信這可能性極大,雷冷斐收起手機從容轉身。

  反正今天過後,他人就在台灣了。

  想和妻子說話,也不急於這一時。

  嘹亮的音樂聲傳入他的耳中,雷冷斐揚起淡淡笑意走進屋內。

  可惜雷冶斐想錯了。

  當他一回到家時,迎接他的不是妻子喜悅燦爛的笑顏。

  而是……空蕩毫無生氣的屋子。

  當雷冶斐著急的到隔壁時,齊希亞和她的孩子也不見了。

第八章

  台灣十天前。

  梁竹芯面色蒼白的撫著胸口,她痛苦的自廁所內走了出來。

  「怎麼了?還是很難受嗎?」齊希亞正在廚房內為她煮白粥。

  梁竹芯虛弱的搖搖頭,只是她的身子單薄的像風一吹就要飛走一樣,令齊希亞看的有些擔心。

  「竹芯,我在懷小翼的時候也吐的很厲害,不過我在一吐完後就繼續吃,你也必須這麼做。

  看看你自己,比懷孕前還瘦,這樣是不行的,肚子內的寶寶吸收不到營養很危險,就連你自己的健康也會出問題。」

  這日子來梁竹芯的心情一直處低落時期。

  表面上她隱藏的很好,但是……

  每次兩人一見面時,齊希亞從她憔悴臉上腮能清楚發現她眼眶泛紅,像哭了很久。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半點食慾,每次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讓我痛苦的好想吐。」

  梁竹芯僵硬的扯開笑容。

  「為了小孩子,就算痛苦也一定得吃下去。」齊希臣將白粥端在她的面前。

  「謝謝。」梁竹芯感激的對她點點頭。

  「你丈夫還是沒有回家是嗎?」坐在她的對面,齊希亞雙手撐著下巴輕問。

  一提起丈夫,梁竹芯面色有些難看。

  她輕緩的點點頭,手持湯匙緩緩將白粥送進口中。

  「他難道不知道你有孩子了嗎?竟然都沒打電話回來關心?」這男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低下頭的梁竹芯身子顫了一下。「我還沒有告訴他。」

  齊希亞驚訝的瞪大眼,「什麼?」

  「本來有機會,結果發生了一點事,所以我忘了說。之後,他分公司發生大火趕著過去處理,所以我來不及告訴他。」輕調的嗓音帶著濃厚的無奈,梁竹芯只能怪自己,沒事想搞什麼小秘密。

  當初她該直接劈頭就對他說:「我懷孕了。」這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而不是導致都有了孩子三個月,即將當爸的人仍然不知道。

  「那王八蛋。」齊希亞忍不住咒罵起來。「他都沒有打電話回來嗎?」

  梁竹芯頓了一下,她又輕輕搖搖頭。

  「可惡,殺千刀的傢伙。」齊希亞又是一陣咒罵。

  男人為什麼都是這樣,自私的認為女人就該待在家中努力等待?

  為什麼從來不好好想想她們所需要的是什麼東西呢?

  「這樣的丈夫,有和沒有到底差別在哪?」齊希亞替她抱不值。

  從她認識梁竹芯到現在,她從沒見過她真正快樂過,除了得知懷孕那一刻之外,她

  真心散發出喜悅的笑容外……

  齊希臣的話深入梁竹芯的心坎裡。

  是啊!想想,她到底做什麼?

  認真想想,這一整年來,她見丈夫的次數幾乎只有幾次而已。

  更可笑的是六年來的婚姻,她和丈夫見面的次數愈來愈少,少得連她都覺得悲哀。

  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淚水不受控制的滴落在碗內,她的鼻間不斷的發酸,胸口間的疼痛愈來愈深。

  「哎呀!你別哭,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不該在你不舒服的時候還說一些會影響你心情的話。」齊希亞緊張的遞出面紙。

  她著急的走到她的身旁安慰著,又咒罵自己沒大腦,說這些話做什麼。

  屋外的門鈴聲突然響起。

  「小翼,去看看是誰好嗎?」齊希亞緊張的安撫著梁竹芯,一面對著坐在客廳內看電視的兒子大叫。

  「別哭了,說不定是你丈夫回來發現找不到你,所以跑來了。」齊希亞連忙安慰,她想起這可能性非常大。

  畢竟沒人知道她住在這,真要說的話,自她逃離『那裡』後,再也沒和任何人聯絡了。

  梁竹芯一點也不抱期望的搖搖頭。

  「不可能,早上我看新聞時才看到他還在美國。」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梁竹芯連淚水也沒有力氣抹了。

  「那是誰?」齊希亞一臉疑惑的看向客廳。

  「媽媽、媽媽。」小翼在大門口前大吼,然後他沖也似的躲進齊希亞的懷中。

  「怎麼了,小翼?」齊希亞不明就裡的蹲下身看著一臉興奮的兒子。

  「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大叔叔耶!」小翼天真無邪的比著客廳方向。

  齊希亞聽了兒子的話,心中瞬時冰冷。

  「終於讓我找到你了。」男人低沉略帶憤怒的聲音自餐廳大門傳來。

  齊希亞睜大眼抬起頭,當她的視線對上門口的男人時,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你、你怎麼在這裡?」齊希亞懷疑自己出現幻覺的用力搖頭。

  「驚訝嗎?我一點也不,我們該好好算算帳了,小亞。」男人眼中藏不出喜悅,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令人不寒而慄。

  「希亞……」梁竹芯不安的聲音傳來。

  齊希亞僵直身子瞪大眼望著面前的男人。

  「希亞……」梁竹芯皺著眉,小臉緊緊糾在一塊。

  「希、希亞……」她使盡全力的喊著,接著她的雙手停在小腹上,額頭冒出痛苦的細汗。

  「怎麼、怎麼……竹芯?」齊希亞總算回過神,當她看到人在椅上的梁竹芯一臉痛苦的模樣,不禁著急的跑到她的身旁。

  「肚子、肚子好疼。」梁竹芯忍著痛楚咬著牙說。

  「該死,怎麼會這樣!我先送你到醫院去……」齊希亞緊張得連話都還沒說完,門口的男人突然衝向前一把將梁竹芯抱起。

  「你要幹什麼?」齊希亞拉住男人大叫。

  「我的車在外面,我帶你們過去。」男人冷靜的說。

  「不用了,我可以……」齊希亞出聲想拒絕。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先送她去醫院要緊,我沒有想對她怎麼樣。」

  齊希亞掙扎猶豫該不該相信他。

  梁竹芯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好,那快走。」齊希亞慌張的拉起兒子的手,快速向外走。

  一分鐘後,屋外車子快速發動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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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十一點。

  漆黑屋內寂靜無聲。

  未點燈的大廳,一個男人冷冷坐在沙登上頭。

  他緊抿著薄唇,冷冽的雙眼透露陣陣寒氣,他全身上下被一股險郁的氣氛環繞,心急如焚正一次次緊緊糾結他的心。

  五天。

  他的妻子整整五天沒有回家,連通電話也沒有。

  找不到人、聯絡不到她,更甚至連她去哪了,他都沒有半點概念。

  她和誰出去?雷冶斐發現自己所能聯想到她唯一的朋友只有住在隔壁的齊希亞。

  但隔壁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妻子從來不曾自己一人離開家這麼久,更別說是和朋友一塊出門了。

  雷冷斐點了一根煙,沉悶的空氣中,陣陣煙味瀰漫,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擔心她的一天。

  她還好嗎?為什麼沒打電話回家?

  腦中浮現的,是一次次妻子可能發生的危險畫面。

  如果沒人發現她出事了呢?

  如果她此刻需要人救助呢?

  她該死的到底在哪裡?

  捻熄手上的煙,雷冷斐看似鎮定,實際眼中透著強烈的不安。

  如果她今天再沒有打電話報平安,如果她今天再沒有回家,他決定派人去找尋她的行蹤。

  等待是一種痛苦,尤其是不知所措的等待更令人恐懼。

  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空寂的氣息愈是令人感到發慌。

  直至將近十二點,屋外傳來車子的停放聲。

  雷冷斐想也不想快速站起身來到窗前。

  隔著窗簾,他看到一台價值不菲的車子正停在家門口前。

  這是誰的車子?雷冷斐腦中浮現陣陣疑惑。  .

  突然,他瞪大的眼中浮現不敢相信的震驚。

  他的妻子自車內走出來。

  「你確定現在這時候回家沒問題嗎?」開車的男人透過玻璃窗不確定的問。

  他是一個長相十分好看的男人,金色的長髮被束在腦後,陰柔美的臉蛋配上深邃的雙眼,他的肌膚像女人一樣白皙的讓人羨慕不已。

  梁竹芯搖搖頭,露出堅強又些許虛弱的微笑。

  「謝謝你送我回來,幫我和希亞說聲謝謝。」這男人,是小翼的父親,齊希亞原本要和他結婚的,但她卻因發現某件事而逃跑了。

  「嗯,那你自己小心一點。」男人點點頭,淡淡的揚唇。

  原本齊希亞打算留梁竹芯多待幾天,可是她卻堅持要馬上回來。

  目送車子離開後,梁竹芯掛在臉上的笑容盡失。

  飽含無法言語的傷痛令她感覺心頭被壓上一塊大石,沉重得令她幾乎撐不住。

  及胸的長髮在她茫然低下頭同時,瀑拽而下遮住她絕望的面容。

  自窗口間盯著她看的雷冷斐,無法看清她眼中的哀傷,他腦中所想的全是那名載她回來的陌生男人的身份。

  他是誰?

  為什麼和他的妻子在一塊?為什麼是他送她回來?

  他們是什麼關係?何時認識的?又為何在這麼晚的時間還處在一塊?

  種種的問題,雷冷斐知道,他必須等到妻子進入家門後才能得到答案。

  沉住氣,雷冷斐離開了窗口,坐回沙發上。  、

  屋外的梁竹芯失落的看著屋內漆黑一片。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心中有一處小小的空間褪為空白。

  她的心逐漸在冷卻,那是對生活、對人生、對她所謂的家人感到絕望的象徵。

  緩緩的步入未上鎖的屋內,她知道,迎接她的一定是無人空寂的屋子。象徵

  思及此,她的心又再度冷了些。

  她守候這個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關上大門,她連燈也不願開,虛弱的身子像一縷幽魂,輕輕地、慢慢地移動到樓梯口。

  屋內的燈毫無預警地亮了起來。

  刺目的明亮令梁竹芯感到錯愕。

  她伸手去遮刺眼的光線,直到視線習慣明亮後,她放下手看向前方。

  「斐……斐?」她的眼中充滿恐懼和驚慌失措,像做了壞事一樣。

  「你到哪裡去了?」雷冷斐劈頭第一句話就是對她的質問。

  他在方纔曾提醒自己要好好問問她,對她必須充滿信任。

  但是……她看著他的那眼神,彷彿就是在告訴他,她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更甚至……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的眼中只有痛苦和哀傷。

  他從來不記得自己的妻子在面對他時,有過這一種近乎指責的神情。

  她為什麼要哀傷?為何面露責備看著他?

  「什、什麼?」梁竹芯腦袋亂轟轟,她沒預期回家時會見到丈夫。

  更直接來說,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他,只想自己一個人躲在屋內偷偷舔拭傷口。

  「你這幾天到哪裡去?為什麼都不打電話回家?」雷冷斐靜靜盯著她的臉孔。

  從沒像這一刻一樣,他發現自己的妻子臉色竟然蒼白的可怕,好似生過一場重病。

  還有她的身子……是不是又更消瘦了些?

  她到底有沒有在吃東西?

  他的質問令梁竹芯的心感到受傷。  .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也不知道家中原來有人正在等待我。」梁竹芯壓下心中的酸楚輕聲解釋。

  這個家,等待的都是她啊……

  「你出門多久了?為什麼我回來時,家門也沒有上鎖?」雷冷斐不想要讓自己的語氣這麼沖,但當他看到妻子那一臉毫不在乎的平靜神情,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向上飆高。

  難道她不知道毫無預期的等待有多麼令人焦躁不安嗎?

  「我……」梁竹芯咬著唇,心中掙扎該不該說出那件事。

  但是……那已經過去了,再多說又有何意義呢?

  「我早上到希亞那,誰知道她臨時邀請我到其他地方去吃飯,所以……」她選擇對他說謊。

  雷冷斐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早上?

  他回來整整五天,她竟然告訴他,她今天早上和齊希亞出門?

  「是嗎?那她人呢?在隔壁嗎?我去和她打聲招呼,謝謝她在我不在的時間一直陪著你。」雷冷斐忍不住嘲諷的站起身打算走到屋外。

  梁竹芯聽他這麼說,心一驚地快速衝到大門前阻去他的路。「不、不用了,希亞、希亞送我回來後,回到他未婚夫那裡了。」

  雷冷斐瞇緊眼盯著垂頭不敢看自己的妻子,熊熊火焰在心中蔓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妻子何時這麼會說謊了。

  記憶中的她,總是單純得令人疼到心坎,毫無雜質的純靜內心,總是令他這麼的喜愛和寵溺,但現在……

  「我剛才看到送你回來的不是希亞,而是一個男人。」雷冷斐陰沉的說,他的眼中佈滿晦暗懼人的森冷氣息。

  梁竹芯慌亂地顫著身子退了一步。

  「他是誰?」雷冷斐向前進了一步。

  「他、他是、是希亞的丈夫。」梁竹芯滿是恐懼的又退了一步。

  「是她的丈夫?」雷冷斐又是向前走了一步。

  「你剛才不是說希亞有未婚夫嗎?這次怎麼變成丈夫了?」他的語調說的好輕好輕,帶著火焰的雙眼一下又變得冷冽不已。

  無法解釋心中酸澀的苦味是什麼,一股撕痛的息哽在他的喉間,逼得他快發不出聲。

  腦中浮現令人顫寒的答案,但他選擇相信妻子,拒絕理會那兩個字。

  梁竹芯又是一怔。「對、對,他是希亞的未婚夫,我一時忘了希亞逃婚沒和他結婚的事。」

  「是嗎?」雷冶斐閉上眼用力吸了一口氣,對她的答案完全不採信。

  「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把齊希亞的電話給我,我要問問她為什麼讓自己的未婚夫送別的女人回家。」他刻意平靜的臉孔正在扭曲,伸在她面前的手正忍不住而發顫。

  「他……他……」梁竹芯閉上眼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希亞未婚夫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從頭到尾她都在醫院內,而希亞……他們出門時,她根本沒帶手機,要如何打給她?

  她的沉默,看在他的眼中,是一種說謊怕被戳破而不敢回答的結果。

  雷冷斐無法相信自己從她身上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這樣。

  他更無法相信,自己的妻子竟然背著他……外遇。

  「我五天前就回來了。」他冷聲的吐出這一句。

  可怕的答案在梁竹芯心中炸出一個大洞。

  恐懼、不安、慌亂、焦慮、絕望,一下子毫不留情湧入她脆弱無法負荷的心靈內。

  她的斐斐……是在不信任她而套她話嗎?

  「你……在懷疑我嗎?」她顫著唇抬起哀傷的小臉凝望著他。

  「我打回家兩次,你完全沒接電話,五天前回來,家中沒有半個人存在。你整整五天沒有回家,這會兒卻告訴我你早上才出門。這麼晚的時間,一個陌生的男人送你回來,你卻欺騙我說對方是齊希亞。  .

  你說他是齊希亞的未婚夫,卻不肯說他的名字?既然你和她一塊出去,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夫婚夫是誰?你在對我說謊不是嗎?」他咄咄逼人的向她靠近,每走一步,語調更是冷酷。

  他的眼中帶著憤怒、他的心中在碎裂,怎麼也餓法相信妻子竟然背叛他。

  他想過這麼多的可能性,卻完全沒想到得到的答案是這一個。

  「是,我是欺騙你。」梁竹芯紅了眼,她想起自己破了一個大洞的心。

  她不想再隱瞞了。

  既然他都懷疑她了,她又有什麼隱藏的呢?

  他想知道事實是吧?那她就告訴他。

  心一橫,梁竹芯含著淚水的雙眼緊緊盯著他。

  她雙手緊握,用力吸了一口氣「我懷……」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12 15:28:46

第九章

  「為什麼?」雷冷斐伸出大掌緊緊捏著她的雙臂,沉痛帶著妒火的眼中,幾乎要將她撕碎。

  「我……」梁竹芯來不及把話說完,卻被他激動的舉動嚇得無法開口。

  「為什麼要背叛我?那個男人是誰?你這幾天都和他在一塊是不是?」

  「斐、斐斐?」梁竹芯搖著頭,她沒想到他質疑她的是這件事。

  他以為……她有別的男人了?  ,

  「你什麼時候和他在一塊的?在一起多久了?說,為什麼要辜負我的心意?」

  「斐斐,你誤會了。」梁竹芯忍痛咬著牙,緊糾的小臉上佈滿淚痕。

  「我誤會?你說我誤會?那為何要騙我?為何要對我說謊?

  這五天來你一直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還是說,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

  說自己寂寞是假的?當我在工作繁忙的時候,你一直和他在一塊?

  在我為了兩人的生活打拼時,你一直享受沒有我的日子?

  還是說……從頭到尾你一直偽裝孤獨,你的單純天真是拿來騙我的虛假行為?

  你是個善用心機的女人,看我被你騙得團團轉感到得意的不得了?」他不相信她是這樣的女人。

  但她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個送她回來的男人、她消失不見的那五天、他打回來無人接聽的電話……他無法相信她。

  「夠了。」梁竹芯使出全身力氣用力掙脫面前的男人,

  她泣不成聲的蹲下身。

  「再如何有耐心的女人,再如何充滿愛的女人,只要你的一句話也會崩潰,難道你不懂嗎?」梁竹芯低鳴的哭泣。

  她緩緩的抬起眼,眼中有著對他的不諒解和指責。「你能不能不要再傷害我了?能不能不要再懷疑我?能不能、能不能好好感受我的心,能不能讓我也感受到你?」

  「我傷害你?」雷冷斐大吼,他冷著一強臉冷笑。  .

  她沒有否認,沒有否認他方才說的那些話。

  那是不是代表她承認了?

  她承認自己真的背叛他?

  「是你傷害我。我一直很相信你,一直都是。現在我成功了,但你給我的是什麼?」

  他得到的回報是什麼?

  為了兩人而努力,為了給她好生活,他一直以來都是為了她,可她卻說他在傷害她?

  不要再忍了……不要再忍了……心中的聲音在梁竹芯腦中作響。

  緊緊封在心靈深處的痛苦再也無法控制。

  她感覺那道鎖……被打開了。

  「是,我是什麼也沒能給你,我是什麼用處也沒有。」她堅的站起發顫的身子,

  無聲的淚水自她眼角滑落。

  她偏著頭幾乎平靜的看著他。「我只是個必須依附在你身上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她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容。

  「但是我也有感覺,也有渴望,難道你一點也不瞭解我嗎?你懷疑我和別的男人在一塊?你不信任我愛你的決心?為什麼你有這樣的想法?我做的一切還不夠嗎?為什麼質疑我的感情?」痛徹心肺的苦楚誰能體會?她幾近尖叫般的大叫。

  「我是不在家,我是好幾天沒有回來,我是沒有打電話,但是……你不也如此?」

  她的笑容毫無情緒,空洞幾近絕望的面容一瞬間清醒了。

  她……困在這小圈圈內好久好久,久至連她都開始懷疑這樣的等待、期望和落空,是不是一輩子永遠跟隨著她。

  「我是為了工作,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不,你是為了你自己。」她堅定有力的說。

  雷冷斐瞪大眼,一副不敢相信的錯愕。

  他從來沒發現自己的小妻子,會有如此堅信不已否決他的神情。

  她那模樣,彷彿、彷彿做出某種放棄的打算。

  她的眼神,令他前所未有感到心慌。

  「你是為了自己不是嗎?」她掩著面,突然地跌坐在地上。「別再用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將來替自己找借口。我一點一點一點也不在意有沒有錢,一點也不在乎你的事業有多大,這些我告訴過你,一次一次又一次。」但他完全沒聽在耳裡。

  「我要的,只是你的一些些陪伴、一些些關心、一些些重視、一些些的愛而已。」

  但他完全做不到,更甚至他早遺忘了這些東西。

  「我想要的,是一個當我寂寞能陪伴我,常我傷心能安慰我、當我……當我人在醫院的時候,能偶爾來看我、當我害怕、不安時,能緊緊握著我的手說,告訴我要加油的丈夫。」但他不是……

  「但你做不到,你完全做不到啊!」湧現的淚水無法停歇,酸疼的心說出這些事實扎得疼好疼。

  她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失望後,她的心已經堅強了一些。

  沒想到當事實被撥開後,她依然連點抵抗力也沒有。

  雷冷斐僵在原地,腦中一句句她的指責,她一聲聲的話語像道符咒,緊緊壓在他的胸口間,痛苦的令他說不出話。

  「你厭惡窮生活、痛恨眾人瞧不起你,你一點也不想再回到從前,你希望名和利掌握在手上,你要的好多好多。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點點空間,在你名和利的心靈中,能不能留下一個小小位置給我?

  這六年來,你好忙、好忙,忙得連回家的時間也沒有,忙得連給我一通電話的時間都是這麼急迫。

  我知道為工作忙碌的你有多辛苦。但我是你的妻子,是渴望和你走一生的女人。我不是擺在家中的傢俱,我也有感覺、也會痛苦,我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何時回家?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可笑的是,我連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有多少都不清楚?我是你的妻子啊!為什麼我們之間的距離這麼遙遠?」她緊緊揪著胸口,絕望般的吶喊幾乎令她窒息。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過去的受傷,她從來沒有釋懷,從頭到尾她只是小翼翼地將痛苦緊緊鎖在心中,恐懼害怕去碰觸那一道大門。

  「所以你放棄了?你放棄我們的婚姻?放棄我的存在,你決定選擇自己所渴望的?」雷冷斐僵硬的笑著。  .

  冷寒的目光抹殺了他眼中的深情:心痛阻隔了他對她的情感。

  腦中迴盪的全是她一聲聲的指責,他心痛的發現,原來她對他帶有這麼多的不諒解。

  「你不相信我嗎?」她拒絕回答。

  更貼切的說,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佔有多大的份量。

  一直以來,最相信她的人該是他。

  如果他對她有一絲絲的懷疑,是不是代表他一點也不相信她呢?

  「給我合理解釋。」雷冶斐想相信她。

  他是真的想相信她。

  但是……她不否認,她不否認啊!

  寒冷的空氣彷彿在兩人之間凝結,他們互相看著彼此不再開口。

  「我明白了。」雷冷斐沉下臉,以往溫柔的目光不再,他看她的模樣像是陌生人。

  梁竹芯心緊緊糾在半空,看著他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了。

  他不相信她。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雷冷斐轉過頭拒絕看她的淚水。

  他空洞的望著客廳,僵硬的神情不再有一絲絲的溫柔。

  「當我的事業愈來愈成功後,我渴望的更多了。高峰集團邁向國際後,我希望它能在各個國家留下駐點,我確實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在你的身旁。」咬著牙,雙眼正在發酸,他強迫自己說出這些話。

  梁竹芯搖著頭,無法停歇的淚水再一次湧落。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幾乎長年無法陪在你的身旁,連你喜歡吃什麼,有什麼消遣一點概念也沒有。」腦中迴盪的,是她那張充滿天真的燦爛笑顏。

  「不……」梁竹芯捂著口閉上眼。

  「當家中有事時,我確實無法陪在你的身旁,也許這六年來,你在家中發生不少危急的事,但我卻因工作無法陪在你的身旁。」他睜著痛苦的目光,握緊拳佯裝平靜笑著。

  「不要……」長髮掩去梁竹芯的絕望神情,淚水一顆顆滴落在地面上無法克制。

  「我想……這幾年的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你所熟悉渴望的男人。」他閉上眼,試圖將眼中的淚液眨去。

  「不要說……」梁竹芯痛哭大叫。

  她不想聽到這些,她要聽的不是這一些。

  她要他相信、信任她,就像她毫無理由的信任他。

  雷冷斐刻意挺直身子用力呼出一口氣。

  「我們……離婚吧。」

  他的臉孔正痛苦的扭曲,雙唇不聽使喚的顫動,他的心……緊緊被捏成一團,剌痛得令他無法喘過氣。

  如果道是她想要的,如果她和那個男人在一塊比和他一塊要幸福……他願意放了她自由。

  他傷了她好多、他忽略她好久、他帶給她痛苦了,是嗎?

  如果他只是一味的讓她傷心,令她的笑容愈來愈少,那麼,他能做的,只有放了她,讓她待在能令她感到快樂的男人身邊。

  只是……他該替她笑,為何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心了?

  為何他耳中傳來心碎落一地的絕望聲?

  他……做錯了好多,現在的後悔已經太遲了,他所愛的女人,已封他徹底心灰意冷。

  她,已轉入另一個溫暖的胸膛了。

  她……不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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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裁,這一季的營運成果高過預期,美國方面決定擴展西部及南部,在這兩個位置上再加設一個據點,下一季的營業額將會更可觀。」主管站在半公桌一一為雷冷斐做簡報。

  雷冷斐神色空洞望著手上的資料,心思不知游移至何方。

  「還有,聽說英國排名第一的建設集團有意和我們合作,現在正在擬訂合約,我想這幾天應該會派人到台灣做考察。」

  雷冷斐放下手上的資料轉身看向窗外明亮的天空,他的心像被束縛在一圈圈的牢籠內無法掙脫。

  晦暗的目光毫無色彩,他的目光冰冷,整個人籠罩在灰暗的孤寂中。

  「總裁、總裁?」身後的主管發現他的不對勁而出聲。

  「這些事交給楊副理去做決策。」雷冷斐沒有回頭,他雙手叉進褲袋內,健壯的背影帶著一絲絲沉重幽鬱。

  主管收起手上的資料靜靜的離開雷冷斐的辦公室。

  這兩個星期來,高峰集團上下員工明顯感受到他們的總裁不太對勁。

  工作上,雷冷斐是個十分認真,要求過高的男人,但這會……

  好幾次大型決策的會議中,雷冷斐完全沒有參與,全交給楊副理主持,有時候,大家還會看見他眼中浮現的哀傷。

  到底他發生了什麼事了呢?

  沒有人知道,就連被看重的楊副理關心的對雷冷斐詢問時,得到的答案也僅是滄涼的笑聲和搖頭。

  大門被開啟的那一刻,雷冷斐依舊動也不動靜靜望著天空。

  艷陽高照的好天氣,他的心結成一道霜,凍得令他失去了一切的知覺。

  他無力去做任何事,以往重視的事業,此刻看在他的眼中,竟是如此厭惡和可笑。

  這幾年的他,到底在做什麼?

  得到了事業、擁有名聲、權利和金錢,最後卻失去他最重要的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努力?

  「我想要的,是一個當我寂寞能陪伴我,當我傷心能安慰我、當我……當我人在醫院的時候,能偶爾來看我、當我害怕、不安時,能緊緊握著我的說,告訴我要加油的丈夫。」

  他不是這樣的丈夫,他確實不是。

  事業和成功,讓他忽略她好久,

  雖然他不僅一次提醒過自己要多陪陪她、多和她在一塊;但當有事發生時,妻子和工作,他知道自己先選擇了誰。

  他總是以事業刻不容緩為主,給妻子的總是抱歉和傷害。

  今天會有這結果,是他一手造就而成的,不是嗎?

  只是……他後悔了,後悔不已。

  他不該冷落竹芯,不該遺忘當他痛苦過活時,是她毫無怨言一心一意陪在他身旁。

  想來可笑,直到現在他才逐漸想起兩人過去的點點滴滴。

  當他為了生活困境而努力時,她不也在一旁為他打氣加油?

  他事業成功,她替他感到高興和光榮。

  但曾幾何時,他愈來愈貪心?得到後想要更多,利益一次次在腦中打滾,要求的東西愈來愈多,導致妻子對他的信任、對他的愛情逐漸消退。

  這一切是他造成的後果,她對他的怨言,他連半句替自己辯解的話也吐不出。

  閉上眼,雷冷斐顫著唇,淚光自他眼中浮現。

  他的心,好痛。

  失去她,他感覺自己的天空變了色。

  他努力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事業、事業真如此重要?

  少了一個能分享他的喜悅、他的成功、分擔他的痛苦,給予他溫暖家的妻子,他要

  這麼多的事業,為到底要做什麼?

  「我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有妻子、有我、還有好多好多屬於我們的孩子。我們要永遠在—起。」

  他忘了,他早就忘了這件重要的事。

  他遺忘自己給她的承諾。

  自以為是的認定她永遠會站在他身後默默的等候,他以為自己可以無止盡的任性下去……

  「好,你要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幫你生,我們生三個男孩、三個女孩,我是媽媽,你是爸爸,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像王子和公主一樣。」

  他不是王子,他無法帶給她幸福快樂的日子。

  印在腦海的燦爛小臉,何時不再有明亮的笑容?

  期待、渴望,他一次次從她身上瞧見,卻看不清她的落空和失望?

  孩子……他早忘了家庭的宗旨,忽略家庭的定義。

  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談後悔?有什麼資格要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只要你能快樂,要我放手也沒關係,只要你能快樂過日子……」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雷冷斐咬著牙,任著空蕩心靈一次次被懊悔啃蝕。

  他伸手掩著臉,眼中緩緩落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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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

  沒有了……

  她什麼也沒有了……

  無人的房內,梁竹芯窩在角落緊緊擁著身子。

  她眼中的淚水從來不曾停止,不吃不喝,無法入睡。

  蒼白的臉上、無神的雙目,再也補不回的心碎,她孤獨的看著前方,像個失了生命的洋娃娃……

  梳樁台前,白色顯眼的紙張正醒目的放在上頭。

  看著它,她眼中的淚水再一次不斷湧出。

  這一次,她是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為什麼要放棄我?為什麼不信任我?」她做的還不夠嗎?

  想要這一丁點的溫暖,他為何殘忍的不願施捨給她?

  「我太貪心了嗎?」想要丈夫的陪伴難道是這麼遙不可及的奢望?

  這一個星期來,梁竹芯除了坐在角落邊,動也不動。

  收到他寄來的離婚證書後,她已經整整七天未曾真正合眼。

  梁竹芯突然虛弱的站起身,布著淚水的臉上,有了堅定不已的決定。

  「菟絲花……」原來這才是她。

  少了愛情的養份,缺了依附,她什麼也做不到。

  這樣的人生……好可悲。

  「不要再愛了。」絕望、心死,她再也不想承受這種失去愛人的痛苦。

  「到底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對她而言,她是為了雷冷斐而存在。

  少了這個男人,她什麼也不是。

  沒了孩子,被丈夫捨棄,她活著到底有什麼好?

  離開吧!離開這令人痛苦的人生。

  她希望,下一輩子,不要再遇上這個男人,她的丈夫——雷冷斐。

第十章

  晚上七點,雷冷斐離開公司,獨自一人開著車的他茫然地在外遊蕩。

  他漫無目標朝向熱鬧繁華的市區前進。

  要去哪呢?

  他不知道,只是不想待在公司內。

  從一個星期前他離開家後,公司是他休息的地方,整天二十四小時不曾離開。

  而今,他厭倦工作,無心處理公事,腦袋滿滿是他的妻子……不,她不再是他的妻子。

  停下車,他走到人群中。

  人來人往的吵雜聲無法感染他,冰凍的情緒令他再也笑不出來。

  原來這世上的,並不是只有像他一樣,整日只為工作的人類。

  懂得享受人生、懂得讓自己快樂,那才是人活下來最重要的事。

  「你看那個男人好帥。」

  自他身旁擦身而過的女人對一旁的朋友這麼說。

  「是很帥,不過看起來好陰沉。」另一個女人小聲的回答。

  「會嗎?我覺得這樣的男人才吸引人。」女人不贊成的反駁。

  「我覺得他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另一個女人懷疑的打量他的背影。

  「啊,雷冷斐對不對,高峰集團的總裁。」女人想起似的大叫。

  「不可能啦!人家那種大人物,怎麼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之後的話雷冷斐聽不見,他站在不知名的百貨公司前,腦中想不到自己該到何處。

  失了心的人,也許連靈魂也跟著消失不在。

  他前方的路途,一片黑暗……

  「叔叔。」一個小男孩伸手拉住雷冷斐,小心翼翼的喚著。

  雷冷斐緩緩低下頭看著這名陌生又有些熟悉小孩子。

  「叔叔,我是小翼,芯姨姨呢?」小翼睜著無辜的大眼靜靜望著恍神中的雷冷斐,眼中有著疑惑。

  「芯姨姨?」雷冷斐回過神。

  「媽媽的公司在那邊。」小翼伸手比著後方的服飾店。

  他記得雷冶斐,雖然見到他的次數並不多,但是當他到芯姨姨家時,看過不少次雷冷斐的照片,因此他從街道出現時,正望著窗外的小翼馬上就認出他來了。

  雷冷斐尋著他指的方向看到一間高級的服飾店。

  然後,他看到了齊希臣和……那個送竹芯回家的男人?

  「快點進來,爸爸和媽媽在這裡。」小翼得意得像獻寶似的拉著他的手。

  爸爸和媽媽?爸爸?

  雷冷斐震然的瞪大眼,某一處褪白的心正在崩裂。

  他任由小翼拉著他進入服飾店,亂轟轟的腦袋浮現非常不好的預感。

  「媽媽,你看是芯姨姨的親親愛愛。」推開大門,小翼吐著天真的話語大叫。

  「小子,不准學這個死男人說話。」聽見兒子這麼說,原本正和自己男人吵架的齊希亞,紅著臉對兒子大吼。

  「咦?雷冷斐?你怎麼會在這?」齊希亞這才發現兒子帶進來的男人,竟然是好朋友那個一天到晚忙碌不見人影的丈夫。

  雷冷斐沉默不語,他緊緊盯著站在齊希亞身旁的男人,眼中帶著一絲絲的不確定。

  「怎麼了?幹嘛這麼看他?」齊希亞發現雷冶斐怪異的神情,她皺著眉走到他面前。

  「他是誰?」雷冷斐劈頭指著她後頭的男人問。

  「他?」齊希亞一臉怪異的回頭看著自己的男人,瞧雷冶斐森冷的語氣看來是對她的男人相當不滿。

  不過她不記得自己的男人什麼時候得罪過他了。

  「有事嗎?雷先生。」後頭的男人站了出來,他的眼眸隱藏著不小的敵意。

  就他看來,雷冷斐是為了齊希亞而來,而且那一副表情像對他痛恨欲絕,好似齊希亞是他的女人一樣。

  「喂!他是竹芯的丈夫,你不要有事沒事就懷疑我和別的男人在一塊!否則我就再帶著兒子跑給你看。」發現自己的男人對雷冷斐也有著不小的敵意,齊希亞趕緊解釋。

  「原來是梁小姐的丈夫。」男人聽了她的話,對雷冶斐的敵意倒也減緩不少。

  「原來梁小姐的丈夫是你……抱歉,我忘了你已經結婚的事。」雷冷斐的名字對他而言並不陌生。

  高峰集團目前的名氣如日中天,相對的,雷冷斐結婚的事,早在媒體的報導之下亦吵得沸沸揚揚。

  「我問他是誰?」雷冷斐仍帶著怒火的語氣質問。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麼的慌張和不安。

  「他……他是我的未婚夫啦!」齊希亞心不甘情不願看著等著她答案的後頭的男人。

  「未、未婚夫?」雷冷斐倒抽一口氣,身子猛烈的晃動著。

  「是啦!我的未婚夫。」齊希亞用力瞪了身後一臉得意的男人一眼。

  「對了,你怎麼在這裡?竹芯呢?在家休息嗎?那你為什麼沒有陪著她?」想到好友的事,齊希亞看著雷冷斐的目光,帶著不小的責備。

  雷冷斐沉默不語。

  他閉上眼,用力吸著不穩氣息,慌亂不安逐漸在心裡蔓延。

  他……他搞錯了。

  該死,他搞錯了,這男人不是竹芯的外遇對象,他真的是齊希亞的未婚夫。

  「你不相信我嗎?」竹芯含淚哀傷的小臉像烙印般出現在他的腦海內。

  「竹芯的身子有沒有好一點?你要好好安慰她知道嗎?上一次還好她人在我家,我們才有辦法送她到醫院去,否則要是在你家發生,別說沒人發現,你更不可能再見到她了。」齊希亞看著雷冷斐,發現他蒼白錯愕的神情,心中出現不好的預感。

  「你在說什麼?」還沒把才纔聽到的消息消化完的雷冷斐僵著身子低聲問。

  「你不知道嗎?」齊希亞瞪著雷冷斐。「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很糟很糟的丈夫,連自己的妻子在醫院內住了半個月不但不聞不問,連來探筧一次也沒有,你比我身後這個還要遭糕。」她斥責的對他大吼。

  「住院?」雷冷斐心頭瞬時降了好幾度。

  他的身子開始顫動,心不斷抽痛。

  齊希亞發現雷冷斐表情一副茫然,她猶豫該不該告訴他。

  「如果竹芯沒有告訴你……我想她是不願意讓你知道。」她考慮良久後,決定替好友隱瞞事實。

  雖然她覺得這種事不該好友一人承受,但她不願意太長舌。

  「到底是……」雷冷斐激動的走向前用力拉著齊希亞。

  她那副沉痛欲言又止舉動,讓雷冶斐心頭愈來愈恐慌。

  「叔叔,芯姨姨的小寶寶不見了。」小翼在一旁拉著他。

  「小翼……」齊希亞緊張的摀住自己兒子的嘴。

  「那天是我和希亞送梁小姐到醫院。」後頭男人也突然出聲。

  「喂!你別說啊!」齊希亞憤怒的轉頭瞪著自己的男人。

  男人淡淡瞄了她一眼,接著目光注視著臉色發白僵硬的雷冷斐。

  他接著說:「她懷孕三個月,但長期壓力、精神疲勞,幾乎食不下嚥,身體無法負荷所以流產了。」

  齊希亞在一旁閉上眼歎息。

  算了,既然都說了,那她……

  「她在醫院住了半個月,醫生的意思是要她待一個月,可是她怕你回來找不到她,所以堅持離開。原本我要送她回家的,但是這男人說時間太晚,所以由他開車帶她回去。」齊希亞指著自己的男人解釋。

  雷冷斐抖著唇紅了眼,他凝重僵直的身子動也不動。

  腦袋被這一連串的答案炸的體無完膚,他又做錯了……

  「竹芯很難過,身子也很虛弱,也許你的工作很忙,但別忘了她是你的妻子,你有義務照顧她。

  先把工作擺一邊吧,她現在很脆弱,在你面前她總是強顏歡笑,她其實渴望你的陪伴,卻又不想拿這種事煩你。

  女人的心很脆弱,但也懂得滿足。只要你願意給她一點點的關心和在乎,她會一輩子愛著你,從她身上你感覺不到她對你的感情嗎?」齊希亞語重心長盯著雷冷斐驚駭的神情,又轉過頭看向後頭的男人。

  後頭的男人二話不說走向前緊緊將她擁在懷,小翼也有樣學樣走向前緊緊抱著齊希亞。

  嗡嗡作響聲在雷冷斐耳中發出,腦海無法運作呈現空白。

  他做了什麼好事?

  踉蹌退了一步後,又退了一步,雷冷斐張大雙眼。

  看著面前的三人,他用力搖著頭。

  直到他的身子抵在門上,他咬緊牙快速轉身衝出外頭。

  他幹了什麼好事?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懷孕?流產?在醫院躺上半個月?

  他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

  當時的她正虛弱,身子還沒康復,而他呢?他竟義正詞嚴的懷疑她背叛!竟指責她不對!

  是他放棄了她,不是她。

  是他對她不信任,不是她。

  是他……是他該死的放任她受傷害。

  是他給她無數的打擊!

  想起之前她喜孜孜想告訴他小秘密,最後全因他工作忙碌而無法見面。

  她……有了他的孩子,卻在他該死的忙碌中無法與他分享。

  「你要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幫你生,我們生三個男孩、三個女孩,我是媽媽,你是爸爸,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和公主一樣。」

  我是媽媽、你是爸爸,我們要生好多好久的孩子……

  「竹芯、竹芯……」一次次喚著她的名,他向前奔跑,衝回自己的車內。

  竹芯……

  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看待這一切的打擊?

  而他,竟自以為是的給了她一張離婚證書,以為這樣對她最好?

  「該死。」雷冷斐用力槌著方向盤,泛紅的眼中,淚水緩緩流下。

  他該如何對她說抱歉?

  該如何彌補帶給她的愧疚?

  發動車子,雷冷斐無法思考一切答案。

  現在的他,只想快一點回家,回到那個有妻子的家中。

  他要和她說抱歉,要和她說對不起,要求她原諒他。

  他愛她,就算是一輩子在她的恨中度過,他也甘之如飴。

  他絕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竹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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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芯……」衝進家門,雷冷斐無法冷靜的打開門走進陰暗的客廳。

  無聲的室內沒有人存在的氣息。

  他二話不說的在一樓內尋找妻子的身影。

  一股不安的絕望在心頭加速繁衍。

  她走了?

  走了?

  「不……」雷冷斐站在客廳嘶吼,悲傖的心靈跌落谷底,他突然跪在地面。

  外界眼中的雷冷斐意氣風發不再,沉重的絕望一次次打擊他所剩無幾的期待。

  他瞭解了,瞭解漫無止靜等待的痛苦了。

  他體會她不安空虛的心靈。

  他全懂了,完完全全懂了。

  太晚了嗎?太晚了嗎?一切都太遲了嗎?

  「不、不。」跌跌撞撞,他衝進兩人的房內。

  下一秒,他被眼前的驚悚景象震撼得無力跌坐在地面上。

  斑斑血跡……

  放眼望去觸目驚心的血跡沾滿大床、地面,牆上倆人的婚紗照被撕成碎片,似在宣告這場在可悲中結束的婚姻。

  沒有妻子的身影,他自地面爬起,一絲不苟的髮絲凌亂不堪,帥氣的臉上充滿恐懼和不安。

  「竹芯、竹芯……」他發了狂,衝至樓上。

  空無一人的樓層,靜悄悄的空間,絕望孤冷的氣氛,他再也無法克制的大叫、大吼,期望能得到妻子的回應。

  確定樓上沒人,他又衝回兩人的房內。

  「在哪裡?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不要離開、不要這麼做,你到底在哪裡?」

  他懂她的心的。

  該死的是他為何直到現在才感覺到她的心意?

  六年來的感情,她始終如一未曾改變,為何他盲目的傷害她?

  這麼做還不夠嗎?非要把她逼至絕境。

  沒了他,她無法活下去的道理,他為何不懂?

  「不要這麼做,不要這麼做……」房內的血跡烙在他心頭,他知道再不找到她的人,這一生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走至房內,鮮紅血跡令人膽戰心驚,但他看了只覺得心都碎了。

  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決定放棄人生?

  梳妝台前的紙張吸引了雷冶斐的注意力。

  他想也不想衝了過去。

  「不……」雷冷斐抓起紙張將它撕碎爛。

  他知道了,他又懂了。

  因為他的無知,是他讓她放棄人生了……

  有人救她嗎?

  到底有沒有人發現她受傷?

  有沒有帶著她離開?

  她在醫院嗎?

  轉過身,他移動腳步打算衝出房內。

  浴室內的水聲傳進他的耳中……

  雷冷斐猛然轉過頭看著浴室門。

  他顫著手將門打開。

  「竹芯?竹芯……」

  他的妻子躺在血泊中,任著上頭的水沖刷身子。

  蒼白的臉,無生命氣息般的平靜臉孔,像失了生命……

  脫下身上的大衣,雷冷斐衝進浴室內,他緊擁起妻子快速衝出房。

  救救她、救救他的妻子。

  「別死,竹芯……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雷冷斐哀號大吼,淚水掩去他的視線。

  「別死,不要離開我,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他一次次的說,不管懷中的人兒是否有聽見他的道歉和懺悔。

  「我愛你,別離開,少了你我該怎麼辦?沒了你,如何要我獨自活下去?不要輕易放棄我,不要說走就走,給我補償的機會,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誰來救她?誰來救救他的妻子?誰快來救救他心愛的女人……

  昏眩的人兒,因強大的震動力而緩緩睜開眼。

  透過迷濛的視線,她耳中傳來一聲聲熟悉呼喚聲。

  是他……

  懷中的人兒,即便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聽見他一聲聲哀傷的喚聲。

  溫熱的淚水滴落在她的唇上。

  梁竹芯無力的想睜開眼,但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覺得身子愈來愈虛弱無力,意識也愈來愈模糊。

  「我愛你、愛你,求你為了我撐下去。不要把我一個放在這世上,沒有你,我什麼也沒有了。」

  他的低喊不斷傳來,然後她感覺自己被輕輕放下,四周開始快速移動。

  「我們要有好多好多的孩子,要有三男三女還記得嗎?我是爸爸、你是媽媽,我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記得嗎?」雷冶斐加速行駛,他著急的說,一刻也不要停下。

  他要說,要一直說,說到她聽見為止,說到她願意原諒他為止。

  「我渴望有一個家,你記得嗎?有你的存在我才會幸福,我一直忘了這最重要的事。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再一次,我保證絕不讓你流淚,絕不讓你寂寞孤獨,我會一生一世守在你的身旁。」

  躺在後座上的竹芯聽見了。

  她嘴角淡淡的浮起笑容。

  他說愛她呢!

  他終於說愛她了……

  「拜託,支撐下去,我們快到了,拜託,不要離開我。」雷冷斐看著前方的醫院大吼,死命在路上狂飆。

  不知闖了多少紅燈,他一點也不在乎,只想快速救自己妻子正逐漸消失的生命。

  一隻虛弱沾滿血的小手突然自後頭緩緩向前探去覆在雷冷斐放在排檔桿的手上。

  雷冷斐愣楞的看著手上的小手。

  他又紅了眼,快速的轉過頭,著急不已的望著後頭昏迷的妻子。「竹芯?」

  「我、我們……」梁竹芯閉著眼痛苦的出聲。「我們要幸、幸福過日……日子。」

  蒼白的臉上浮現笑花。

  「對、對,你是公主,我是王子。」雷冷斐流下的淚充滿喜悅。

  「斐斐……」她輕聲的喚著。

  雷冷斐抹去頰上的淚,直視前方加速著。

  「我、我也很愛、很愛你……」她沒有出聲,靜靜的含著笑沉沉睡去。

  車子緊急剎車。

  「醫生……醫生……」

  男人倉惶的大叫聲,一連串急促的跑步,成為梁竹芯昏迷前最後聽見的聲音……



  尾聲

  「總裁,我可終於找到你了。」楊副理神情著急又興奮的擋在某個身著休閒服的男人面前。

  「終於找到我了?」男人一臉好笑的搖搖頭,此刻他正坐在咖啡廳內喝著濃醇的咖啡,面前是拿來工作用的筆記型電腦。

  「當然,這三年來你只出現在公司內三次,整間公司全丟給我管,連點消息也不給,我可是急死了。」楊副理,不,現在的楊副理已經晉陞為代理總裁,高峰集團的一切決策皆由他決定。

  「有什麼好急的,只要寄封信來給我,我不就回你電話了。」男人含笑拍拍他的肩。

  當初他的眼光果然沒錯,楊副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為人不但忠心正直,更重要的是,他無論何時都能擔當一面獨挑大樑。

  「話不能這麼說!我是拿你薪水的,你又把一切的決策全交給我,我會害怕耶!要是公司被我弄倒,好幾萬名員工因我而失業,我不就要以死謝罪?」

  代理總裁一臉的委屈,他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身負重任,年紀輕輕掌管這麼大一間公司。

  高峰集團目前在世界各地擁有十七間分公司,總員工數量近萬名,但是他們的總裁卻在三年前消失無蹤,只願一年出現在眾人面前一次。

  不但如此,公司上下的營運方針,總裁也只願意透過衛星連線來開會。

  想要他現身?想都別想。

  就算天要塌下來,他也絕不會出現。

  媒體記者得知這項傳聞,幾乎派出大隊人為尋找他的蹤跡,無奈全都無功而返。

  沒人知道雷冷斐帶著妻子待在哪裡,眾人只能在每年高峰集團的年終才能見到他本人以及他的妻子。

  「說實在的,總裁,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代理總裁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什麼?」

  「為什麼你不再出現在眾人面前?你知道目前高峰集團的名聲和名氣嗎?你一點也不擔心我會搶下這公司?」

  「你不會。」男人淡淡堅定的搖頭。

  「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我?」代理總裁輕哼著。

  是啦!他是一定不會啦!

  被寄予重任,對他而言是無比的光榮,再加上他這個人的忠誠度,高得連自己都厭惡的不得了,他怎麼可能陷害提拔他的恩人呢?

  「可惡,被你吃的死死的。」

  「小楊。」男人沉沉的笑著,他拿起手上的咖啡飲了一口。

  「嗯?」

  「你有心愛的女人嗎?」

  「什麼?」

  「有結婚的對象嗎?」

  「呃……沒有啊,每日忙得要死要活,哪來的時間做這些事。」被喚為小楊的男人忍不住抱怨。

  「如果有,要記得好好珍惜。」男人意味深長的說,他的視線落在遠處一名牽著孩子小手走來的女人身上。

  「啊?」

  男人的眼中湧現深深的溫柔和情意。

  「我不懂。」

  「不懂?」男人收起筆記型電腦站起身,他看了身旁的小楊。「有一天,你會懂。」

  話一說完,男人毫不猶豫的離開,朝女人的方向緩緩前進。

  「竹芯。」他輕聲朝面前的妻子低喚,然後,他她從那裡得到了一抹燦爛的甜蜜笑顏。

  「爸爸……」女人身旁的小女孩離開母親的手,高興的朝父親的方向衝去。

  男人一把將女兒抱起,在空中轉著圈。

  女人來到他的身旁。

  「我們走吧!」男人吻著妻子的唇,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擁著妻子,一臉的滿足。

  三人緊緊相擁的倒影,隨著昏黃的夕落陽在地面上。充滿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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