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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20 17:23:34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4-24 03:57 編輯

書名:歡喜如初
作者:鬼鬼夢遊
 
作品簡介:

一道聖旨,把武林盟主之女華如初許給了將軍府嫡子,是從還是不從?
華如初是識時務的人,所以她從了。
大宅門裡的生活每天歡樂和狗血齊噴,如初經常看戲,時而參與,偶爾入戲,倒也快活。
她還有個偉大的人生目標,可困在大宅門裡,這個目標是不可能實現的。
“什麼?你問我人生目標是什麼?”
“恩哼,聽好了,姑娘我以散錢速度趕不上賺錢速度為畢生志願。”
“什麼?不可能?哼,那我就能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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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5:43

番外之平平

    他叫聞希水,乳名叫平平。

    兩輩子都是。

    是的,他活了兩輩子。

    上輩子直至水沒頂時,他心裡對爹娘都是充斥著怨恨,怨恨他們因為一個那樣的原因就輕易的將自己遠遠送走。

    看著島上的其他孩子都有爹娘,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爹娘長什麼樣,深舅舅說他的爹娘都是了不起的人,很厲害,能幫到很多人,他爹還是大官,他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當時他是驕傲的,經過別的孩子時頭都要擡得高高的。

    他想回家,可是師祖卻不許,卻從不告訴他為什麼。

    他偷偷哭的時候深舅舅找到了他。

    他問深舅舅,爹娘為什麼不來看他呢?

    深舅舅說爹娘在做很大的事,來這裡一趟要花很多時間,而且還不一定能找到,等爹娘都不那麼忙了,一定會來看他的。

    於是他就等。

    直到十歲那年。

    深舅舅瞞著師祖將他帶去了揚州。

    在路上,深舅舅告訴他爹娘,還有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他的大舅舅,他的姨娘都在那裡,還說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當時,他只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翅膀,可以像小鳥一樣飛去揚州。

    等到了揚州,他還沒見到大人,便先見到了他的妹妹,就像深舅舅說的一樣,他和妹妹果然長得很像。

    他很高興的和妹妹說,“妹妹你好,我是你哥哥。”

    他以為妹妹會叫他哥哥的,可是妹妹沒有,她說:她沒有哥哥,只有弟弟。

    他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可是,可是他們明明就長得那麼像啊!

    他想找深舅舅,想問問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可是深舅舅去找爹娘了,他看著深舅舅走的,於是,他也從那道小門裡走了進去。

    碰上的人都會看他,可是沒人攔著他往裡走。

    他有跟著深舅舅習武,很快就聽到了哪裡有聲音傳來。他迫切的想知道是不是自己認錯人了,循著聲音跑去。

    可是他沒想到會看到那樣的場面。

    一直對他最好的深舅舅這時候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屋裡還有很多人在。

    可能就有深舅舅和他提到過的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姨娘,可是他們都沒有看到他。

    他們都在和一個很好看的婦人說話,那個婦人懷裡還摟了個四五歲的孩子。

    莫名的,他就是知道那是他的娘,那個小孩子是他的弟弟。

    那時候他好想哭,怪不得他們都不去看他。原來他們又有孩子了,原來他們根本就不記得他了。

    就是深舅舅在看到他的弟弟後也把他給忘了。

    終於有人看到他了。

    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婦人。

    她好像很吃驚,放開懷裡的孩子就往他走過來。

    哼,當然得吃驚了。自己生的孩子自己都不記得,不配做娘。

    他不動,那個婦人在他面前蹲下身來,用力抓著他的手喊他。“平平!”

    深舅舅好像也記起來他將自己忘記了,連忙走過來解釋。“平平和我一起來的,看到你又生了個,我一激動就給忘了,好在這是在家裡,也不會將人丟了。”

    另一個男人也走了過來,神情很嚴肅,“十歲了,放哪都丟不了。”

    深舅舅要他叫人,他不叫。

    最後被逼急了,他喊了出來,“我要回家,這裡不是我的家。”

    他看到那個婦人哭了,那個應該是他爹的男人臉色也很難看。

    然後,他就跑了,在門外站著,再不願意進去一步。

    沒辦法,深舅舅只得帶他回了島上。

    從那以後,他再沒有去過揚州一次。

    哪怕是不久後深舅舅說他爹娘來了,來接他回家,他也沒有見他們。

    他們有孩子,他回去也是多餘的,那還回去做什麼呢?

    回島後他和深舅舅沒有以前那麼親了,他覺得他在深舅舅心裡也不是那麼重要的。

    他開始和師祖學各種本領,常跟著島上的人出海,漸漸長大,也漸漸的將許多東西壓在心裡,裝作一點不在意,裝作自己全忘了。

    每次聽深舅舅說那對夫妻來了時他就出海,避而不見。

    既然都把他忘了,那就繼續忘了吧,愧疚,他不需要,補償,更彌補不了他幼年時受到的傷害。

    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深舅舅給他相了個姑娘,他見過的,長得很漂亮,他同意了。

    可就在第二天,他便在隨人出海時碰上了強敵,一時疏忽之下葬身海底。

    再醒來時,又成了嬰兒模樣。

    還看不清楚時,只聽聲音他就知道他還是這家的孩子。

    那對被他怨恨了近二十年的爹娘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忽視他。

    上輩子他一直在海島長大,不知道有雙胞不吉的傳說。

    可是他的爹娘在明知道是懷的雙胎後還生下了他們,並且在傳言出來時狠狠的反擊了回去。

    然後,他又看到了深舅舅。

    這時他才知道將他送走的原委,他的爹娘並不是怕危及自己,而是怕留下他反而會害了他。

    他害怕再被送走,可是這次,他卻被留下來了。

    瞭解過後他才知道,他的爹娘一點不無情。

    深舅舅沒有騙他,他的爹娘都很厲害,忙碌也並非脫詞,他們是真的忙。

    每天娘都會看帳本,常會有人來向她回稟事情,後來他偷偷聽到,原來娘在做一件大事,為了這件大事,娘有時候吃飯都是匆匆忙忙的,可就算如此,娘每天都還是會抽出時間來陪他和妹妹。

    爹也是,在外不拘言笑的爹在抱著妹妹時會笑,看著娘親時也會笑。

    雖然爹不抱自己,可他知道爹也是愛他的,不管多晚回來,爹都會來看看他和妹妹,會給他們蓋被子,會握握他們的小手,有一次爹喝了酒,他還聽到爹很小聲的說,“你們要快點長大,你們長大了就能幫娘分擔了,她就不會那麼累了。”

    這時候他才知道他當時的誤會有多深。

    爹娘這麼愛他,當時將他送走,他們才是最難過的吧。

    可最後,他卻那樣傷了他們。

    好在他還有一輩子,他會讓自己變得強大,會幫爹娘撐起這個家,會友愛弟妹。

    他再也不要看到他美麗的娘親哭泣,不要看到他偉岸的爹爹露出那樣的神情。

    這一世,他來守護。

    PS:還有一章番外,至於有姑娘提到的夏以見番外……要寫他就得寫他和如初的小時候,可是,腦子空空,寫不出來,所以,只能抱歉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3:40

第五百一十四章 完結終章

    一盞茶後,話題才慢慢聊天。

    得知來了十船番薯,聞昱丹笑道:“十船看著多,分派下去卻哪裡夠,只能先緊著窮一點的地方來了,光從這事上來說,兗州走在各州之前,原及,你的功勞。”

    看他要說話,聞昱丹又搶先道:“知道知道,忘不了你夫人的功勞。”

    皇后捏著帕子輕拭嘴角掩住笑意。

    聞佑主動提起了另外一件皇上格外關注的事,“來之前如初便說了,請您派信得過,人品也正直的人去接手她手裡的東西,另外,兗州這邊我和如初都希望由戴遠之接手,其一,他沒有複雜的背景,人品算不錯,其二,從一開始,如初便將這人要了去,讓他跟在總管這事的管事身邊從頭至屋的參與了進去,可以說,官員裡面沒有誰比他更熟悉這其中內情的。”

    聞昱丹若有所思,“華氏想讓兗州起個領頭作用?”

    “是。”頓了頓,聞佑又道:“如初說這是她花了無數心力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她在最賺錢的時候拱手相讓不是去養肥一幫官員的,兗州做好了,其他地方就是照葫蘆畫瓢也會要好點。”

    “這是她想要你轉達給我的意思吧。”聞昱丹起身,揮手制止聞佑說話,“養肥一幫官員是避免不了的,不是人人都能如你一般沒有私心,我只能希望他們不要太貪,要是他們真的做得過份了,我給你夫人一個權利,只要她能找到證據交給我,我查實後必定嚴懲,如何?”

    聞佑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可想到說起貪官時如初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啞了聲。

    “臣不能代替她答應。也不能代她拒絕,回去後我會問過她,到時再來信告訴您。”

    “也好。”重又坐下,聞昱丹問,“我想讓華翎掌管這事,你覺得如何?”

    “華尚書管著戶部的手,由他接手合適。”

    “沒有其他理由?”

    聞佑滿臉坦然,“華老爺子常會來往於越縣和昌邑,如初敬重他人品。待他一直極好,在太原時便會給他寄茶葉茶具,臣相信華老爺子教出來的人定有自己的堅持,但也不會失了圓滑,所以臣覺得由他接手合適。”

    這些事當然瞞不過聞昱丹。看聞佑說得誠實心裡就越加滿意,“知道你在太原呆不了幾天,回去後你們做好準備,我會讓華翎儘快過來。”

    “是。”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聞昱丹終於問及了最敏感的話題,“你的繼任者,你心裡有人選嗎?”

    “沒有。臣離開太原已久,對朝中之事早已不再熟悉,不管皇上派誰出任,臣都無異議。”

    “按慣例。你們這樣的調任兩人是見不著面的,可是這次不同,你得在兗州多留幾日,將事情和他交接清楚。”

    “是。”聞佑爽快應下。“只要他不嫌臣多事,臣一定知無不言。”

    “撿了你的成果還敢嫌?”聞昱丹冷笑。“為了那個位置,各家手段使盡,就差沒在我面前撕破臉了,要不是……”

    皇后執壺給三人都添了茶,輕聲安慰道:“別往心裡去,您不也沒讓他們得逞嗎?”

    聞佑心裡一動,有了點底。

    一直快到宮禁時間,聞佑才從宮中出來。

    守在宮門外的祁亮忙上前低聲詢問,“大公子,您是回深水巷胡同還是……”

    “去皇上賞的那處宅子。”

    接過韁繩,聞佑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次日中午,聞佑請了父親過府用飯。

    這幾年仕途走得順利許多,才華有了施展之地,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年輕了幾歲的祁中然重重的拍了兒子肩膀幾下,沒有多說有關祁家的事,酒卻喝了不少。

    有個這樣的兒子,他是驕傲的。

    那樣一個千瘡百孔的地方,不過四年時間就大變樣,世家人人爭搶,幾人有這樣的本事?

    就算有人說佑兒是借了媳婦的力,那也是他們兩口子恩愛,一人有才,一人有財,合起來就是有這效果,媳婦不幫著自己男人還幫著別人不成。

    不過是羨慕他有好兒好媳,那些人嫉妒罷了。

    他看得明白。

    祁鎮這幾年越發有擔當,就像佑兒說的,以後的祁家,怕是得靠祁鎮了。

    祁良自從去兗州跟著佑兒辦事後也上進了不少,佑兒看似離了祁家,對祁家卻始終沒有絕情,這就夠了,夠了!

    就是他能翻身,在仕途上走順,和兒子也不無關係。

    他祁中然活了一輩子,到現在才品出了味道。

    總算是沒白活!

    將父親送到祁家門口,和聞訊出來的祁鎮祁良說了會話,算計著時辰也差不多了,聞佑去了梁世濤定下的地方。

    大公子的邀請果然沒人拒絕,所有接到請帖的世家子都來了。

    實際上他們都很意外,如今獨當一面依舊表現得讓人拍馬不及的大公子還會惦記著他們。

    他們卻哪裡知道,聞佑一直感激他們當年將無趣的自己劃入他們的圈子,在為了家裡的事情奔波時,因為有他們的插科打混以及無意中的陪伴,才讓他覺得不那麼孤單。

    來的人幾乎全醉了。

    就像是在告別他們曾經的輕鬆日子一樣,醉得那叫一個徹底。

    不少人都已經開始參與家族中事,剩下的也即將參與進去,他們將走入人生的另一段旅程,這段旅程中充斥著爾虞我詐,沒半點真心,然後,像他們的父輩一樣為家族操心,看著不爭氣的後輩咬牙。

    聞佑也喝得多了,卻還能撐著回到家裡。

    沒了如初的家裡再華貴他也覺得冷清。

    第二日上朝,晚上和妹妹妹夫用飯順便話別。

    第三日,在向皇上辭行後,聞佑便上船回了昌邑。

    此時已是十月底。

    就在他到了不過五日時間,華翎到了。

    正好這時候。華老爺子也在昌邑。

    要說這是巧合,誰都不信。

    “丫頭,這事真是巧合,我都不知道他一個戶部尚書會來這裡。”

    華翎也為這巧合失笑,“之前皇上雖有透過音給我,卻也並沒有給準話,我哪會到處說,更不會告知爹您了,與其到時白高興一場。倒不如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沒說不信,華大哥,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日?還是現在就辦正事?”

    “無需休息了,在船上我睡得挺好。現在就開始吧。”

    “好。”兩人都是爽利人,華如初早先伏案寫了不少東西,這會就全拿了出來,先讓他全看一遍。

    華翎對這件事是知道一點的,可真瞭解了才知道這個架構有多龐大。

    要是不知內情,誰會相信這是一個女人能做得出來的!

    就算是他,沒有幾年的準備怕是也不敢動手。

    早在一個月之前。華如初便將戴遠之叫了回來,並且和他談了一回。

    此時這個給他露臉的機會華如初不會錯過,自己回答了一部分問題後就將戴遠之推了出去,自己卻溜掉了。

    她現在歸心似箭。哪還有那個耐心去管著這些,反正以後也不是自己的了。

    真要比起來,戴遠之比她要清楚內情多了。

    “老爺子……”

    “你們夫人在?”

    “是,您……”半梅的話還未完。門便打開了。

    “您怎麼來了這?有事找我?”

    “陪老頭子說說話去,這幾次過來就沒見你有閑的時候。”

    華如初頓時心生愧疚。這幾年她太忙,冷落的何止是一雙兒女。

    “好,我們去花廳,秋謹,去弄點吃的來,再挖壇梅花釀出來,我和老爺子喝幾杯。”

    在花廳落座,華如初笑道:“這酒度數不高,您少喝一點沒事,應該還埋著有十幾壇,到時您都帶回去慢慢喝,我去揚州後,您想再去一趟怕是不容易了,這酒就當是我提前孝敬您的。”

    幾句平平常常的話,說得老爺子心裡一酸,世間千千萬的人,能遇著便是一種緣分,同姓氏,還互相看得合眼緣的就更難得了,可這樣的緣份現在也到盡頭了。

    “我會給您寫信的,揚州好東西多,我給你寄。”

    “我是貪你那點東西嗎?”老爺子瞪她,“我要是死了,等信送到你手裡,我都剩骨頭了。”

    “沒有這麼咒自個兒的……”華如初心裡也不好受,她最怕離別,尤其是這種以後真的再難見面的離別。

    秋謹給兩人斟滿酒,又將春玉送來的下酒菜一一擺上,只留下自己在這裡侍候,叫其他人都先行下去。

    華如初舉起杯,“老爺子,祝您福壽綿綿。”

    華老爺子端起杯子和她碰了碰一飲而盡,咂了咂嘴,“不錯。”

    “我用來孝敬您的哪會有差的。”華如初示意上前的秋謹退下,自己拿了酒罈倒酒。

    老爺子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慢悠悠的咀嚼後吞了下去,道:“你說你怎麼就甘心將這麼大個攤子交上去呢?就是握在手裡誰又能來搶?”

    華如初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眼看著要流到自己口袋裡的銀子卻落進別人口袋裡去了,我哪能真的那般甘心,可是這買賣握在我心裡弊大於利,攤子鋪小點還好說,可這攤子越鋪越大,幾乎將整個九州都拉了進來,就算皇上看在阿佑的面子上不過問,其他人呢?誰不得來吃上一口?吃到最後便是面目全非,什麼都變味了,不給他們吃還不行,誰讓我們還得借人家的地兒呢?在有第二條路可選的情況下我何必以一己之力與那許多人做對?交到皇帝手裡就不一樣了,想從中撈一把的還得小心著點,撈小了皇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要是撈大了……”

    華如初將酒一口飲盡,“老爺子,青州是你的地界兒,你和你家人說上一聲,不能伸的手不要伸。皇上給了我一個權利,只要我能找著貪官的證據,經查實後一定嚴懲,雖說我是做了皇帝手裡的刀,可是這刀是隱形的,我不會傻得去露臉,您管好華家人就可以了,其他人別管,我信得過您才告訴您。不要再讓他人知道。”

    老爺子沒想到皇上還留了後招,甫一聽到心裡便驚到了,借助武林中人的身手和那些個手段去做這事,沒有比這更合適的!

    “我所求的,不過是回揚州去。既便是要將這條財路拱手相讓,我也不在乎,銀子我賺得到,可有些東西,卻是銀子買不來的。”

    老爺子拿了酒罈先給華如初斟滿,華如初雙手端杯接著。

    “你這丫頭總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拿得起放得下。不比男人差,這杯,老頭子我敬你。”

    “哪敢讓您敬我,您悠著點喝。這酒度數雖不高,後勁卻也是有點的。”

    “放心,我酒量不差。”一口喝幹了酒,老爺子覺得痛快不已。

    有些事自己做不到。但看著自己看好的小輩做到了卻也與有榮蔫。

    “明日我也要回去了,父子都在這總不是個事。徒增閒話,今天這一桌酒就當是餞行吧,你自己有船,來往也容易,在我老頭子死前你還得來看看我,別讓我死不瞑目。”

    “呸呸呸,老爺子,您今日怎麼都不說好話,來來,我陪您喝酒。”

    屋外,華翎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聞佑,兩人對望一眼,默契的誰都沒有開口,轉身離開。

    送走了老爺子,華如初精神頭也沒了。

    華翎看她如此倒越發看她順眼,誰都想多結識幾個重情重義的朋友,他們既然本就有淵源在,更不應丟了。

    又過得幾日,新任兗州州牧到了。

    居然是馬醒然。

    直到見著人,聞佑才徹底明白了那日皇上所說的話。

    要說馬醒然沒有一點背景也不對,但是他家那點背景和世家大族哪有可比性。

    他雖不在朝中,卻也知道馬醒然不靠向任何派別,只忠於皇上。

    大概這才是皇上派他來的原因。

    馬醒然剛四十出頭,看著很是精神,一下船便極親近的和聞佑見禮。

    知道是他,聞佑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兗州交給他,比交給那些世家的人讓他安心多了。

    他就怕被文家傷了根本才搖搖晃晃站起來的兗州再次成為哪家發展實力的根基,讓兗州複又跌入塵埃,再也爬不起來。

    要交接的事很多,聞佑沒有過這樣的經驗,馬醒然也沒有,行事間難免都帶了些試探。

    但是馬醒然能被皇帝看中,派來這個眾世家爭搶的地方,自有其獨到之處。

    他知道整個南朝要論和皇上的親疏,就是已故太后的娘家和皇后的娘家都不及一個聞佑。

    他雖是站對了隊伍,卻也只是一個忠於皇上的臣子罷了,和聞佑這樣的是無法比的。

    更何況他繼任兗州州牧本就是占了大便宜,怎麼說他都該謝這個比他小了一輪還有多的年輕人。

    所以他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聞佑怎麼說他就怎麼聽著應和著,好在聞佑也是個聰明人,什麼都是點到為止,既不會讓人覺得他在顯擺,也不讓人難堪,刁難更是半點沒有。

    在來的路上他還在擔心聞佑會對他有看法,更甚者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甚至排擠他,畢竟對於一個來摘果子的人,誰都難免會心有不憤,可是聞佑沒有。

    將辛苦幾年的成果拱手讓人,他表現得太過平靜了。

    馬醒然此時才有些了然為何他猶豫著問皇上由他來接任是否合適時皇上會說:你去了就知道。

    也是,若聞佑是個貪戀的人,又怎會在形勢大好時出任兗州州牧。

    皇上繼位後,聞佑會被重用是眾人心裡都有數的事,可是誰都沒想到他卻從權力中心離開了。

    那時還有流言傳出,說是聞佑居功自傲遭了皇上厭棄,被皇上發落至窮得叮噹響的兗州,可真要厭棄,皇上又怎會在四年裡來了兗州兩趟?

    在兗州遭災時,聞佑的摺子還沒上到皇上手裡,皇上便下旨戶部籌銀籌糧。這是一個厭棄之人會有的待遇?

    在他看來,聞佑才是有大智慧的人,該退時退得徹底,該做的絕不含糊,既讓皇上知曉他的忠心不二,又讓那些盯著他的人知道他的離開並非是他沒有本事,更用事實贏得尊重。

    這樣的人,也難怪皇上會看重。

    這邊在交接,華如初也沒閑著。

    這兩年兗州漸好後。一些小鋪子她都收了,剩下的那些她打算全數盤出去,只留下一個琳琅閣。

    “黃掌櫃,明年我打算在徐州再開一家琳琅閣,在那之前。你先留在兗州給我帶個人出來,你覺得華明如何?撐不撐得起來?”

    自打跟著華如初後,黃清源經歷的就頗多,而且都極具挑戰性,很合他性子,這幾年他過得很是暢快。

    聞言搖頭道:“我留在兗州沒有問題,只是華明不行。華明性子不夠果斷,萬一店裡有個什麼突發情況,他會應付不來,依我看他更適合做個副手。”

    華如初微微點頭。“你可有人選?”

    “齊南不錯,但是他志不在此,還有一個倒也合適,彭宇。這兩年我抽不出身時都是他單獨壓船來往於南北兩地,從未出過差錯。不知您記不記得這個人。”

    跟她多年的人,華如初自是記得,更何況去年她還為他和她的一個二等丫頭主了婚,只是,“他做事不錯,但是平日裡沒幾句話,做掌櫃免不了要和各種人打交道,你覺得合適?”

    “該說的話他一句不少,這就夠了,要是夫人捨得,不如將他留給我,教得半年,保管又給夫人添一大助力。”

    華如初想了想,“又綠,你去叫彭宇過來。”

    “是。”

    彭宇就在院裡,來得極快。

    “夫人,您找我。”

    華如初仔細看了下他的面相,暗暗點頭,“彭宇,你可有心留在兗州和黃掌櫃學著打理琳琅閣?”

    彭宇呆住了,知道馬上要回揚州,他和身懷六甲的妻子將重要的東西都打包收拾好了,現在夫人卻突然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打理琳琅閣啊,跟著夫人的人誰不知道琳琅閣意味著什麼,只有極得夫人信任看重的人才有這樣的機會,當時王林拔得頭籌時把他們給羨慕得,可現在,這機會輪到他了……

    “小的一萬個願意,只是擔心做不好讓夫人失望。”

    “那就努力做好,勤能補拙,只要你有心就一定能成,這家琳琅閣雖然暫時比不得別處,但是以後一定會好起來,你用點心,跟著黃掌櫃好好學。”

    “是,小的一定會努力。”

    彭宇一走,華如初就給了黃清源一個時間限制,“我希望徐州的琳琅閣能在明年九月東洋西洋兩邊到貨時開張,最遲六月,你要去到徐州,五月你先回一趟揚州,另外,對夏言好點。”

    “夫人只管放心就是,家裡現在是兒子比她得寵,她又比我得寵,我才是墊底的那個。”

    “黃伯母英明。”

    琳琅閣有了交待,茶園交給了宋大山,回春堂也低價盤給了一個江軒很看好的大夫。

    這次華如初並沒有替他們師徒做決定,人老了便想落葉歸根,做出這個決定的是江軒。

    這樣華如初也大松了一口氣。

    而雲書,這個跟隨她最久的人這次卻註定要分別了,陳堅的家在這裡,她只能留下。

    每每看著雲書紅腫的眼睛,華如初也幾番忍不住紅了眼眶。

    兜兜轉轉,從揚州出來的人終是又回了揚州,只是她由一個姑娘變成了兩個孩子的娘,跟著她出來的人有的經歷了感情的業障,有的成了親嫁了人,有的留在了太原,有的留在了兗州。

    而一直在外奔走的馬柏在華如初離開兗州的前一天終於趕了回來。

    “華翎派人來接手了?”

    “恩,其他人手我讓他們直接回了揚州。”

    “朝廷這次的動作倒是快,也好,我們回揚州搶地盤去,和那些做生意都做成精了的人搶才有意思。”

    馬柏笑,想起了他和小姐,雲書,還有夏以見一起並肩的那些日子。

    確實,那樣的日子才更有意思。

    碼頭上,來送別的人很多。

    馬醒然穿著一身腥紅的官服站在最前頭,身後的一眾官員皆是官袍加身,不管文官還是武職全都努力挺直了腰背。

    他們能有今日,全賴聞大人,聞大人改變的不止是一個兗州,還有他們心中的信念。

    是聞大人讓他們知道為百姓忙活,被百姓愛戴是那般美妙的滋味,是聞大人以身作則的告訴他們,官員應該無愧於心。

    而在不遠處的百姓有的已經哭起來,他們不舍,也害怕,擔心走了一個對他們好為他們著想的聞大人,現在的好日子會沒了,他們心裡永遠都不會忘記,兗州曾經來過一個叫聞佑的大官,讓他們吃上了飯飽,讓他們手裡有了餘糧餘錢,那個大官還有個仁慈心善的好夫人,在他們快死的時候,是那個夫人買來糧食接濟他們,讓他們有命活到今日。

    這些,他們永遠都不會忘。

    在百姓之前幾步站著的是以紀子興為首的昌邑富戶。

    明明這麼多人,卻安靜到壓抑的碼頭上,紀子興突然高聲道:“夫人,我等不才,一定努力照您說的,將兗州打造成一個茶葉之鄉,希望夫人哪日有閑,還能再和聞大人一起來兗州看看,看看我們有沒有讓您失望。”

    華如初上船的腳步頓了頓,終是忍不住回了頭。

    在這裡,她花了四年的心血,雖說目的是為了能儘快回揚州,可看著一個破落的地方在她的參與下一點點的舊貌換新顏,她不是不驕傲的,沒想著要居功自傲,但是知道有人記著她為兗州所做的,有人承認了她為兗州做的貢獻,她還是不可抑止的驕傲了。

    以女子之身得了認同,付出再多,她覺得值。

    聞佑攬住如初的肩膀,“走吧。”

    對著下麵的人用力揮了揮手,華如初再不回頭。

    這裡不是她的終點,前面還有更遠的路在等著她,可她再不是孤單一人。

    有能力給她依靠的丈夫,可心體貼的兒女,在揚州殷殷期盼著她的家人,忠心不二的屬下,還有夏以見那般聽說又將說親的媒人趕跑了的朋友,有皇宮裡將她當成密友的皇后……

    一路走來,她收穫了如此之多,做為一個女人,誰能比她更幸福?

    揚州,我回來了。

    正文完。

    PS:不止是這個月,應該是今年的最後一次求粉紅了,最後一天呀,讓我在榜單上爬得更高,給這本書一個最好的收尾吧,麼麼噠大家。

    後面還會有兩個番外,明天七點一起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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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2:52

第五百一十三章 完結序曲(2)

    次日,昌邑街頭便貼出了告示。

    “茶葉將於十月初十在雨前巷茶居出售,請有意者前往。”

    念出這一段的是本地人,“奇怪,雨前巷什麼時候有個茶居了?”

    “我也記得沒有,新掛名的?”旁邊一人附和,他們都不用去買茶葉,可那是十月初十的事,今天才初八,他們去看看應該不礙事吧。

    於是,不少閑著的人成群結隊的去了雨前巷,待真的看到了一處屋子前掛著茶居兩字後恍然,“這不是之前任家的宅子嗎?”

    “聽說聞大人將這宅子賠給紀家了。”

    “那就是了,紀家可有兩個大茶園,弄個茶居也沒錯。”

    跟過來的人裡有不少都是跟著主家出來的隨從,弄明白原委後馬上回去向主家回稟。

    而此時的紀子興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可他心裡快活。

    光是想像著兗州以後的前景,他便充滿幹勁。

    唯一遺憾的是聞夫人透露出來的意思讓他心裡有絲不安。

    要是可以,他們都希望聞大人能一直呆在兗州,可他們都知道不可能,以聞大人的才幹必定是要步步高升的。

    昨日見過聞夫人後,他心裡便有種感覺,聞大人怕是不會在兗州呆多久了。

    不過一年後,他便知道他的感覺應驗了。

    又是一年豐收季,聞佑親自壓著數船番薯去了太原。

    留在昌邑的華如初則開始攏總一切東西,做離開前的準備。

    按例她是要先回太原,再從太原去往揚州的,可回太原實在是太麻煩,人麻煩,事也麻煩。還不如乾脆從這裡直接走,將所有東西搬上船,順著大運河就回去了。

    就是看在她交上去的那條財路上,想必皇帝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平日裡船來船往格外熱鬧的太原碼頭今日份外冷清。

    可這份冷清卻只能針對於河道上,碼頭上的人卻沒比往常少,只是因著進駐的士兵太多,讓他們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排官員。

    領頭的是又往上升了一級的戶部尚書華翎,梁世濤也在其中,他雖不在戶部任職。卻已經是四品將軍了。

    今日帶著將士駐守此處的便是他。

    “來了。”梁世濤眼尖,遠遠看到一個船隊便叫出了聲。

    待船近了,華翎沒去看船上站著的人,而是注意到船吃水的程度。

    番薯他見過,也因著叫他一聲大哥的華氏的關係還吃過。整個太原有這待遇的不多,他不是不得意的。

    可他更在意的是這個番薯出現的意義,戶部管著皇上的錢袋子,可這幾年錢袋子就沒有鼓起來過,兗州接連遭災,不說皇上不會虧著聞佑,就是他也是盡可能的幫著籌糧籌銀。還有其他各地屢治屢無效的洪澇災害,銀子年年都是嘩啦啦的出去。

    要是各地都能種上番薯,以番薯的產量,只要百姓能自給自足不鬧饑荒。戶部的壓力就要小上許多。

    正想著,聞佑已經走下船來。

    華翎迎了上去。

    雙方見了禮,聞佑側開身子指著船道:“共有十船,昌邑留下了一部分做種。全是散裝著過來的,要怎麼運回去還請華大人想想辦法。”

    華翎鄭重點頭。“你放心,一定不會讓這些東西有損。”

    大概是受了如初的影響,又或者是這幾年看到的番薯太多,聞佑心裡再沒有之前的那種珍視感,這東西實在是太好種活了,還不太用理會,就是想重視也重視不起來。

    梁世濤看兩人交接完了才上前來,用力一拳擊在聞佑肩膀上,“幾年不見,你這精神頭倒是越加好了。”

    見著好久不見的好友,聞佑神情溫和不少,和華翎打了個招呼便帶著人去了一邊敘話。

    “你負責這事?”

    “對。”說起正事,梁世濤也收起了嬉笑的嘴臉,“來之前皇上還特意見了我,說這些東西很重要,不得有失,原及,兄弟我服你,那麼個破地方硬是讓你帶成了個寶地,現在各家都在想方設法的想往兗州派人,你要防著些。”

    聞佑不置可否,“這事以後頭疼的不是我。”

    “什麼意思?”梁世濤想到什麼,瞬間瞪大眼,“皇上要給你換地方?”

    “揚州州牧馬上到任。”

    梁世濤動了動嘴,終是無奈搖頭,“為了嫂夫人,你可真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揚州千好萬好,可就因為好,要做出成績來才不易,那地方還是個最易被人找茬的地方,哪裡比得上處於上升期的兗州,原及這時候離開,不異於將到手的熟桃子拱手讓人。

    “真的甘心?”

    “有何不甘,兗州是在我手裡做起來的,路子是我鋪好的,誰能否認?去揚州並非全部是為了如初,我自己也想去,在那裡有我的家人,潤之,在那裡我才有家的感覺,有親人的關心愛護,有妻兒在身邊,能有什麼比這更好?”

    梁世濤同樣出生於世家,同樣不被重視,原及的這種感覺他能體會,最後只是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你去揚州也好,聽說那裡美人多得很,以後我找著機會也調那邊去,到你手底下混著也不錯,哈哈。”

    “我等著。”

    聞佑這時候還以為梁世濤是在說笑,一年後當梁世濤居然真的帶著調令出現在他身邊時,他才知道那太原的日子不止是他過膩了,梁世濤同樣如此。

    “行了,這裡的事交給我,你進宮去吧,皇上在等你。”

    “恩。”想到自己在太原不會久呆,去了揚州後怕是短時間之內都不會再回來,聞佑在外人面前難得感性了一回,“今日沒時間了,明日晚上你將以前的人都約齊了,我請大家喝酒。”

    梁世濤大笑。“你大公子主動邀請,一定沒人缺席,放心,這事一定給你辦好。”

    碼頭外,祁亮牽著馬在等。

    看到主子出來,也不管這是在哪裡,撲通跪下就是三個響頭。

    聞佑將人扶起來,“都還好?”

    “是,勞大公子惦記。一切都好。”

    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聞佑從高處看著祁亮,“以後太原的事還是要交給你,好好幹。”

    “是,大公子放心。小的絕不會誤了大公子的事。”

    要是可以,他也想跟在大公子身邊,可是……他的牽絆始終比祁安要多得多。

    一進宮,正清就將人往裡帶,邊側著身子相引邊道:“皇上在華陽殿等您,皇后娘娘和太子也在。”

    聞佑微微點頭,默不作聲的跟著。眼神偶有掃過,覺得這宮裡和他離開時沒有多大變化。

    “到了,聞大人請。”

    聞佑看向正清,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不用通傳?

    正清恭敬的道:“皇上早有交待。您來了請您直接進去,不用通傳。”

    聞佑這才擡步進殿。

    “算著日子你也該來了。”正殿內,帝后兩人相對而坐,皇上正翻閱著什麼。虛歲也才五歲的太子坐得筆直。

    聞佑跪下行禮,“微臣拜見皇上。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太子殿下。”

    “行了,起來吧,坐。”

    聞佑在下首處坐了,聞昱丹眉頭一皺,“坐過來,都是自己人,你這麼遠遠的處著算怎麼回事。”

    聞佑無奈,只得坐到八角桌最下首的一個位置。

    聞昱丹看他一眼,也不再說他,將手裡的東西推過去,“看看,太子的功課。”

    聞佑掃了幾眼,字跡稚嫩,在這個才啟蒙的年紀來說已是非常不錯了。

    這麼想著,聞佑也就這麼說出來。

    “朕也覺得不錯,太子,這是聞大人,是父皇賜的天家姓,和我們是一家人,你要好好記住。”

    “是,兒子聽母后提起過,說聞大人是個很好的官,聞大人還有個很厲害,和母后關係很好的夫人。”

    饒是聞佑見慣風浪,也因著這幾句童言而暖了心窩子,不管這話是有人預先教的還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這其中透露出來的意思。

    “太子天資聰慧,以後定能擔得重任,這是南朝之福。”

    “幾個孩子裡,太子確實是表現得最好的。”

    皇后輕笑,“聞大人贊一句也就罷了,您可別跟著贊,皇兒要驕傲了。”

    “兒子不會驕傲,兒子會更努力,讓父皇天天都高興。”太子頭微微擡起,嘴巴緊抿著,決心滿滿的模樣,讓聞佑想起了自己那個懂事得不得了的兒子。

    “好,好,父皇等著,今天就先去玩一會,當是父皇的獎勵,如何?”

    這個年歲的孩子哪有不愛玩的,太子再老成也只得五歲,高興的應了,極規矩的行了禮退下。

    看著孩子出了門後便跑開了,聞昱丹笑了出來,憶起自己的小時候,他不是父皇,他會好好教導他的孩子,而不是非得用磨刀石去磨,他不想他的兒子長大後也對自己心存怨恨。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兩人自打從兗州回來以後關係就有了改變,她放開了心胸,而皇上卻像是突然發現了她的好,對她更好了幾分,一個月裡有半月是在她這裡,她自是高興,卻始終沒忘了如初說過的話。

    只要不那麼貪心的想得到更多,她現在的日子已經算是過得非常不錯,兩人私底下相處時她便放鬆了自己,輕輕鬆松的說話,自自在在的相處,至少到現在來說,她過得還算舒心。

    這一路走來她不得不承認,如初是她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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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2:29

第五百一十二章 完結序曲

    次日,華如初真就什麼都不管了,舒舒服服的歇在了家裡。

    看母親終於有時間陪他們了,平平和安安都高興得不行,表現卻絕不相同。

    安安是飛撲過來,賴在娘親懷裡不走了。

    一直格外粘著華如初的平平卻只是小大人似的走過來,臉上也沒多少笑模樣,要不是那小身體明顯依偎著自己,華如初都差點以為這兒子不粘她了。

    以前她擔心平平因為太過粘她而排斥和他搶娘親的安安,現在看著卻完全沒有如此,他不怎麼說話,卻格外照顧這個妹妹。

    那些小玩具,只要是安安要的,他都不會去拿,就算是他已經拿在手裡了也會讓出來。

    很有哥哥的派頭,這讓華如初放心不少。

    一手摟住一個,再想到還有個疼她護她的丈夫,華如初便覺得滿足不已,心底的那股子焦躁完全消失了。

    江軒背著雙手進來,看著玩成一團的母子三人不由得笑起來。

    “江伯,宮裡有沒有人為難您?”

    “你就不能想點好的,皇家確實沒幾個好東西,可他們為難人從來不在表面,再說你們夫妻這左一個功右一個功的立,他們就是有心為難也得等你們沒有利用價值了。”

    華如初失笑,這話尖銳,卻是大實話。

    平平安安脆生生的叫人,“伯祖父好。”

    “哎,好好。”江軒笑眯了眼,朝著平平招手。

    平平不想離開娘親,遲疑了下才走過去。

    華如初看著江伯手裡的東西問,“這是?”

    “太上皇賓天后我便離了宮,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便去了趟祁府,去看了看那老頭子,這兩年他身體倒是將養得不錯,性子平和了許多,挺有精神頭的,也不用再臥床了,我給他留了個養身的方子,走時他給了我兩個這個,看著倒不像是臨時準備的。”

    這是一對一模一樣的玉佩。看著很有些年頭了,在玉石並不興盛的南朝,這東西還沒有黃金值錢,但是依然被祁家留在手裡,想來應該也不是沒有一點意義的。

    華如初看著江軒給平平戴好。又叫了安安過去也給戴上,沒有說任何反對的話,血緣是改不了的事實,阿佑又不是真的和祁家絕了往來,她不用做那招人嫌的事。

    “他還叫我帶一句給聞姑爺,祁家的功夫可以繼續往下傳,只要他們學得會。”

    祁家祖傳下來的功夫有多厲害華如初是知道的。一點不比武林中那些傳派數代的名門差,以前她覺得大哥應該能和阿佑拼個旗鼓相當,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大哥不是阿佑的對手。

    只是這門功夫並不那麼好學。祁家到目前也只有老太爺和阿佑學會了,以後她的兒女倒也可以試試,這麼好的東西不用白不用。

    “阿佑知道了嗎?”

    “回來的路上我就告訴他了,你啊。有些事也別死擰著,祁家是做得不對。但總歸那老頭兒現在是軟了態度,聞姑爺現在雖然是姓了聞,可聞家並沒有真接納他,不然也不會平平和安安上族譜,卻將他丟開在一邊,他是流的祁家血,也是被祁家養大的,該出力的時候出上一把也沒啥。”

    江伯是真的老了,看著江伯滿頭花白的頭髮,華如初心底酸澀,以前的江伯哪會這麼軟。

    “江伯你放心,我都懂的。”

    江軒只是過來說上一聲,一陣時間沒去醫館,他一直惦記著,將要說的說了後便起身離開。

    精神很好,走路和以前一樣風風火火,可背影卻佝僂了些,華如初在後面看著,想到了自己的爹娘。

    她長大了,有兒女了,她的上一輩就開始老了。

    老了會有病痛,會死去,然後,便是陰陽相隔。

    她再大的本事,再多的錢財也無法改變這些。

    “娘,不難過。”平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回來,靠著她,小手在她臉上摸了摸,像是想將她的難過都抹走一般。

    “恩,娘有平平和安安,娘不難過。”

    聽到娘提及自己的名字,在一邊玩小玩具的安安飛快的爬起來趴在她膝蓋上,“娘,安安在這裡。”

    將一雙兒女抱緊,華如初想,她還有時間,可以讓爹娘享盡天倫之樂,她還可以在膝下盡孝,一定不讓爹娘留下遺憾。

    ※※※※※※※※※

    去年所出的番薯今年全部種下去了,出產的量怕是得有百萬斤,以官府的倉庫絕對放不下,聞佑乾脆將八郡太守都請了來,將番薯的特性以及作用一一說明,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將作種的番薯帶走。

    身在兗州,又有聞佑這樣一個州牧,八郡太守自是格外關注治所昌邑,番薯的事他們早就知道,不過他們什麼都沒做,就等著,現在果然等到了。

    而且是這麼大一個驚喜。

    雖然怎麼運回去是個難題,和這個所能起的作用比起來卻是不值一提了。

    番薯的問題解決後,茶葉也差不多都可以出了。

    可是要怎麼出,卻是個難題。

    聞佑休沐這日,紀子興受眾人之托上門求見。

    “怕是來尋你拿主意的,我在這裡陪孩子,你去吧。”

    也只有聞佑才會給一個女人,他的妻子提供如此大的便利了,華如初笑著傾身上前親了親聞佑的臉,聊表感謝。

    “娘,安安也要親親。”

    華如初低頭,親了親女兒的嫩臉,又將沒說話,只是望著她的平平拉過來也親了一口,看小小的孩子迅速紅了臉險險忍住笑,這兒子臉皮薄得出人意料,第一次因為親他他臉紅,把大家都逗笑了,從那以後他就不肯讓人親了,偏那小眼神明明渴望得不得了。

    “娘很快就回來。”

    “恩,安安會乖乖的。”覺得落下哥哥不對,安安忙又加了句,“安安會和哥哥一起玩的。”

    平平板著一張小臉也點頭應下,“我會看著妹妹,娘放心。”

    “乖。”

    乖巧的兒女讓華如初挪不動腳,最後還是聞佑提醒她,“紀子興等了有一會了。”

    “真是,什麼時候來不好。”華如初無奈起身,不情不願的去了前邊。

    紀子興已經喝完一杯茶了,明明家裡喝的也是一樣的茶葉,他就覺得聞夫人這裡的格外好喝。

    聽得腳步聲,紀子興擡頭就看到聞夫人走了進來,忙起身行禮,“聞夫人,打擾了。”

    華如初在上首坐了,笑著示意,“久等了,坐吧。”

    客套過後,紀子興便直接說明來意,和聞夫人打了幾年交道他也看出來了,這是個爽利女子,不愛拐彎抹角的說話。

    “夫人,這茶眼看著就要出了,雖然因著茶樹還未有長成,今年各家的茶葉都不算多,可加在一起也不是少數,尤其是您家的茶園都是老茶樹,不知您有沒有什麼打算?是直接賣給哪個人還是如何?小民就擔心各地商人從中搞鬼,在東家買了再去西家買,到最後茶葉還是落於幾家之手,這於您曾經說過的不合。”

    “我家的茶葉已經有人要了,所以並不會參與進你們之間來,不過你說的這也確實是個問題。”華如初想了想,“要不然你組織一下各家,定個日子定個場合,合在一起出貨?今年試試效果,要是這個法子好,等以後茶葉的量大起來後可以固定在一定地方做這個買賣,不止是昌邑,合適的話可以把兗州各地的茶都集中到昌邑來,時長日久,說不定還能促進昌邑的繁榮,紀家主覺得呢?”

    “妙極,妙極,聞夫人這主意妙極,小民這就去聯繫各家,只是今年量小由小民牽個頭還行,以後怕是會有不妥,各家會有不服,若是各家輪著來,又怕有人心思不正,將好好一件事辦壞了,您看是不是由官府出頭為好?”

    “不妥。”華如初一口就回絕了,看紀子興怔然的神情解釋道:“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至少說明你是信得過官府,或者說信得過我家大人的,但是大人不會一直在這裡,誰能保證以後來接任的人也如他一般沒有私心?有些事我也不怕告訴你,以前的兗州是個爛攤子,世家沒人願意沾手,現在卻不同,兗州的底子已經打得非常牢實了,要走的路也規劃好了,只要一直這麼走下去,不愁兗州發展不起來,世家哪會放棄這樣一個香餑餑?所以這事,一定不能和官府牽扯到一起,再好的一件事沾惹上官府就會變了味,最好是能想個法子不管多久後都不讓官府插手,你懂我的意思嗎?”

    紀子興本就是個通透人,被華如初一點撥哪還能不明白這其中的說道,心底他感謝聞大人,卻佩服聞夫人,聞大人讓他得回失去的一切,而聞夫人卻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並且自己走在了最前面,讓他們沿著她走過的路走,少走了不知多少彎路。

    可以說兗州有今天,固然是因為聞大人的大刀闊斧,敢做敢為,真正將百姓放在了心裡,為百姓做了諸多實事,可這個背後,卻有著一個誰也無法忽視的事實。

    若是沒有聞夫人的事事配合,在金錢上的大量支援,只靠著兗州的那點賦稅,聞大人做不了那許多事,昌邑不會有今日的鮮活。

    “夫人,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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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2:06

第五百一十一章 拼靠山?

    五人抖得厲害,其中一個戰戰兢兢的回話道:“我我們就是是賣我們分到的分到的那些,其他的其他的沒敢動,我們,我們不知道自己的自己的也不能也不能賣。”

    “公文裡寫得清清楚楚,是所有番薯都不得私下買賣。”看他們衣服上還有著補丁,神情惶然,華如初又憐又恨,深深的理解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

    拿起桌上的冷茶倒了杯喝了,壓下心底的火氣,華如初終於冷靜了些,“這兩年種的番薯全是要留種的,這是能抵飯的東西,必然要上交朝廷,聞大人為什麼要先壓在手裡?還不是想先滿足了兗州的需要?大前年前年的旱災,冬天的冰災有多缺糧食餓死了多少人你們都忘了嗎?要是能將番薯到處種上,兗州何愁再有饑荒?要是聞大人不管這些將這番薯交上去,這便是一個天大的功勞,放著功勞不要強留在手裡,你們就是這麼回報的?”

    幾個人眼淚都掉下來了,那人價出得那麼高,他們又實在想賺那些銀子,覺著就算他們不賣也會有其他人賣,何必便宜了別人,他們真沒想那麼多的。

    “夫人,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再也不了。”

    華如初閉了閉眼,側頭吩咐,“將他們送到衙門去,該怎麼罰就怎麼罰。”

    一聽說要進衙門,五人都急了,那是百姓最怕去的地方,他們擔心進去就出不來了,將頭磕得砰砰砰響,“夫人,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您罰我們吧,您罰我們,別把我們送衙門,求求您了夫人……”

    華明帶著幾人上前將人拉起來,華如初歎了口氣,道:“若是這次我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以後便會有許多人像你們一樣,這次我能防住,下次誰又說得好。現在的昌邑府衙不說一派清明,卻也不會動輒要人命,你們放心就是。”

    五人一走,華如初馬鞭輕擊著桌面將視線轉了個方向。

    三人裡有兩個是中年人,一個看著卻不過二十出頭。只是那眼神著實讓人討厭。

    “我不問你們名字,也不管你們背後有誰,現在,收拾東西離開兗州,不然別怪我下手不知輕重。”

    “聞夫人,這麼好的東西我們看著眼紅也說得過去不是?我知道你心裡裝著百姓,一切都是為了百姓著想。可是既然你也說了是要交上去的,皇帝必會讓南朝九州都種上這東西,那你現在又何必為難我們,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打番薯的主意了,但是茶葉我們總得買回去吧。”

    說話的是那個二十出頭的,說話時帶著讓華如初討厭的調調,她反擊得一點不客氣。“我沒你說的那麼偉大,這個功勞是我夫君的。在我夫君沒有得到好處之前,誰也別想從中獲利,不管是你們,還是你們背後的人都別想,我兗州的茶葉不愁沒人買,少你們幾個不算少,最後再說一次,收拾東西,立刻離開。”

    “聞夫人,你也是生意人,做人留一線的好,聞大人是官場中人,少立一個敵人也是好的,你說是不是?”

    “威脅我?”華如初冷笑,“要是我自己的買賣都護不住,我還做什麼買賣,至於我夫君,你的靠山再大能大過皇上?就你也敢說少立一個敵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那人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頂著雍州州牧小舅子的身份從沒被人這般不客氣的指著鼻子罵過,要不是尚有一分理智在,他都恨不得上前撕了這張臉。

    那兩個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的中年人此時深施一禮就退出屋去,他們的房間在隔壁。

    一開始也不過是想著現在昌邑外來人多,官府就算有心管也管不過來,他們才起那心思,在看到是聞夫人親自出馬後他們便現沒有一點其他想法了,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至於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年輕人……要不是有他在前面頂著,他們怎麼能全身而退?

    華如初又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轉身就走,邊吩咐道:“若是他不願意走,你們幫幫他。”

    “是。”

    那個年輕的男人最終還是叫了下人過來收拾東西離開了。

    他識時務,知道硬碰硬他落不著好。

    華氏說話雖不好聽,有句話說得卻沒錯,拼靠山,誰能強到她前頭去?

    回家後,華如初做了一連串的安排,又讓人帶話給陳堅,叫他多派人手去番薯地守著,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等到幾日後一身縞素的聞佑帶著江軒一起返家時,那股不安份的暗流已經平息下來。

    華如初沒有追問太原情況,倒是問起了其他人的情況。

    “都還好,祁珍又懷上了,魏旭收了她的丫頭為妾,祁鎮的妻子也有了身孕,倒是祁良,說過幾日會過來。”

    到底還是收房了,“祁珍心情如何?”

    “還不錯,魏旭對她挺好。”聞佑知道妻子在想什麼,輕撫著她的肩膀道:“比起大多數女人來說,祁珍算幸福,比起大多數男人來說,魏旭也算不錯,你不能要求他也如我一樣。”

    不知是不是這幾日接觸的負面事情太多,華如初瞬間就變得尖銳起來,“如你很難嗎?這般不甘不願,你也有那心思了?”

    “你知道我不會。”聞佑上前將人摟進懷裡輕撫著她的背安撫,如初的情緒有點不對,“是不是遇著什麼事了?”

    “對不起。”華如初拍了拍額頭,“大概是這段時間太忙了,也沒多少時間陪平平和安安,心裡焦躁得很。”

    聞佑親了親她額頭,“你休息幾日,一切事情有我。”

    “恩。”

    兗州現在極為有序的前行著,只要掌好了舵,他要忙的事沒那麼多了,平日裡也能抽出更多時間來陪妻兒。

    這次回太原,皇上和他說了,明年再在兗州呆一年,後年就讓他去揚州,這和他的計畫差不多。

    兗州照現在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不去和揚州太原比,和其他地方卻也不見得會差。

    再有明年一年,他走時,必能留下一個冉冉上升的兗州。

    他為政的頭一個地方也算是給出了一份亮眼的成績。

    “阿佑,給你看樣東西。”

    華如初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透鏡遞給他,“放到眼睛那裡看看。”

    聞佑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這是什麼?”

    “叫透鏡,西洋之物,有些人看書看多了眼睛就會看不清,用這個就能很清楚了,眼睛好的反倒不能用。”

    聞佑想起了那些看書時眼睛都要貼到書上去的人,“就這麼拿在手裡會不會不方便?”

    “看書時一手拿書一手拿這個就是。”想了想,華如初也覺得有些窘,“要不找幾個匠人來試著自己做做看?”

    聞佑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搖頭,“一般匠人沒用,你有什麼想法?”

    華如初邊說邊用手在自己眼睛周圍畫給他看,“這裡和這裡各一個鏡片,中間鼻樑這裡用個架子將兩個鏡片撐住,然後耳朵這裡可以利用起來,搭在這個地方,這樣就不會掉了,看明白了嗎?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聞佑邊點頭邊回想,“大概明白了,一般的匠人做不來,光是這鏡片他們就沒辦法。”

    “這個其實不難,你看這鏡片,中間凹進去,兩邊厚一點,照著這個方向去想應該能想明白原委的。”華如初說了個半透,涉及太多現代詞語的話乾脆就省了。

    聞佑迅速舉一反三,“那要是中間厚,邊緣薄呢?”

    那就是老花鏡啊,華如初眼睛仿佛有光在閃,她怎麼把這個給忘了,老花鏡可不也是個大市場?

    如初的神情告訴他中間厚,邊緣薄也是能起作用的,聞佑勾唇淺笑,“這事不能急,先找到人再說,要不我去和皇上要幾個?”

    華如初想了想,“我們先自己找找,真找不到再說。”

    皇帝知道她的事夠多了,實在不需要再增加了。

    無意中居然找到了一條財路,華如初抱住阿佑用力親了幾口,主動得讓聞佑差點把持不住,要不是現在還在喪期內,他真想就地將她辦了。

    華如初也想到了這邊的規矩,靠著他問,“你得守喪多久?”

    “七七四十九天。”

    ……這可真是夠久的,華如初摟住聞佑肩膀,湊到他耳邊輕聲問,“我們就算那什麼也沒人知道啊。”

    這事上聞佑卻不打算縱著她,摟著她腰的手下移順勢拍了她屁股一下,“心知道,必須要守,膳食方面也要清淡些,不要大魚大肉,心安比什麼都好。”

    “你不在家這幾天我們也沒有大魚大肉,都是清清淡淡的,規矩我知道,就是……四十九天也太久了些。”

    “皇上要守喪一年,四十九天和一年相比,心裡有沒有舒服點?”

    華如初極老實的點頭,“舒服很多,不過皇宮那麼多美人,皇上真能忍住?”

    “那不是你要操心的。”聞佑有些想笑,險險忍住了,將人抱到自己身上坐著,軟玉溫香在懷,說沒有意動是假的,可只是這麼抱著,他也覺得舒服,且心安。

    不過是離開幾日,想念卻那般洶湧,只恨不得日子能一下子就過去,好快點回到如初身邊。

    以後還是儘量少分開的好。

    PS: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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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1:20

第五百一十章 單照

    得到消息時,華如初和聞佑都沈默了。

    好半晌後,華如初才問,“我們需得回去嗎?”

    “我需得回一趟,你和孩子就別去受這奔波之苦了,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華如初心下大安,她擔心的就是這時候要回去。

    布和蘭尼今兒才到,茶也才開始炒,這邊還有這許多商家在等著,就是布今日才見著她面說的第一句話也是說的要茶葉,來和她見了一面後就迫不及待的去茶園了,這時候若離了昌邑,這些事誰來管?

    “我去給你準備,你坐我的船去太原,速度能快些,除了帶著祁安和祁軍,你將齊南也帶上。”

    “恩。”

    人走得急,華如初派人去告訴了安胎了翠凝一聲,有齊南的爹娘照顧著,她也放心。

    叫府裡的人全換上素色衣裳,豔色的首飾也摘了,換成了珍珠的。

    阿佑既姓了聞,至少這個表相她是要做好的,免得被人在背後捅了刀子而不自知。

    從外進來的布和蘭尼看她這身裝束先是嚇了一跳,聽明白原由後才恍然,說了幾句節哀便又說起了茶葉之事。

    “夫人,我們想儘量多的買茶葉回去,如果回航的船上能都裝滿就好了。”

    “十五船?你們可真敢開口,今年茶葉不算多,整個昌邑加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十五船。”

    “夫人,我知道兗州下面有八大郡,而且許多地方都種了茶葉。”

    這都誰告訴他們的,華如初失笑,“現在多少人南朝的商人在等著你們也看到了,哪能容你們一家獨吞。再說物以稀為貴,你要是帶十五船回去,價錢不得往下跌?”

    布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們也不會一次全拿出來賣。”

    “有件事我可能沒有和你們說明白,茶葉放久了就成了陳茶,泡出來的水就不那麼清亮了,味道也會差些,你們沒必要買那麼多回去囤著。一年來買一次就是。”

    “居然是這樣……那給我們一船總有吧。”

    華如初搖頭,“你們那船不小,我最多也只能保證給你們半船,這個數還不知道有沒有。”

    蘭尼急了,“夫人。我們來一趟不容易,就不能多給一點?”

    “今年只能有這些,以後可以適量增加,你們要知道這茶葉就是對南朝來說都是很有市場的,而且大多數茶樹都還沒有進入豐收期,明年情況會好許多。”

    布看出這事上聞夫人是不會讓步了,制止還要再說的蘭尼道:“那就如夫人所言。以後再適量增加。”

    “布……”蘭尼瞪眼,這可是大買賣,就去年夫人給他們的那一箱子就賣出了天價不說,還讓他們做了好幾個大人情。而且這東西還能討好家裡的老傢夥,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

    布恨不得拍醒這個傻子,難道他不知道茶葉的好處嗎?可聞夫人現在就是不願意他們又能如何?搶嗎?那也要搶得過人家啊!

    華如初看得好笑,“蘭尼。送你一句我們這裡的諺語: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做買賣同樣如此。賺錢的事可以慢慢來,我如果是個什麼都不顧只管賺錢的人,你們未必還敢和我做生意。”

    蘭尼不說話了。

    看他消停了,布也松了口氣,就如聞夫人所說,他們是打聽過聞夫人的為人後才敢和她做買賣的,為利是圖的人他不敢招惹,畢竟這裡是南朝,什麼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去年夫人說起過要我找找可以以物易物的東西,我倒真的找著了一樣,就不知夫人會不會滿意。”

    看著布手裡那個東西,華如初一時有些恍惚。

    這個東西她沒見過實物,卻見過圖片,記得名稱叫單照,其實就是一單片眼鏡。

    陶嘉在太原折騰了那麼些年也沒將玻璃做出來,可見她和自己差不多,都不知道玻璃的配方是怎樣的,她在暗暗折騰了一段時間後就放棄了,安慰自己不是每個穿越女都要會這個技能的。

    不止玻璃,就是肥皂她也沒做出來,那時她真覺得自己除了投機倒把再沒有會的東西了。

    好在還有個把命都折騰沒了的陶嘉給她墊底。

    “夫人,這叫透鏡,價格不算便宜,一般百姓是買不起的,但在我們那裡也說不上稀奇,您看合不合適?”

    華如初接過來看了看,並試著放到眼前看了看,是近視眼鏡沒錯,這鏡片卻不是玻璃的,不知是什麼做成。

    看她摩挲鏡片,布解釋道:“這是水晶磨成的,透視效果很好。”

    原來是水晶,“你帶了幾個來?”

    “這個不占地方,也不重,我帶了一百個,要是您覺得這東西好用,下次我再多帶些來。”

    “可以,你再尋尋有沒有其他的。”華如初心裡一動,問,“你們那裡是用什麼計算時間的?”

    “機械鐘,不過我們自己都信不太過,它總是不準,我們都是看太陽來確定時間的。”

    ……華如初馬上收了那心思,“暫時就先用這個透鏡來做遮掩吧,茶葉的事你們也別急,昌邑這裡的茶園都被商人盯住了,你也不想暴露不是?我這個茶園的大部分會留給你,你放心就是。”

    布頓時放下心來,要知道他出來之前就已經被老傢夥下了死命令了,不能多弄些茶葉回去他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

    太原情形如何華如初不知,可兗州這段時間卻是實打實的熱鬧。

    在等茶葉的時間裡,番薯的出土又讓那些商人敏銳的嗅到了商機。

    可一打聽,得知這全是官府種植的後,膽小的就收了念頭。

    膽大包天的,自認靠山強的卻都尋上了衙門。

    雖然從沒在外頭說過,可官衙的人誰不知道這東西是聞夫人弄來的,就是聞大人平日裡都不在這事上拿主意。一切聽夫人的。

    現在聞大人不在了,他們更不敢做主,人在前頭應付著,派了皂隸過來詢問要怎麼處理。

    華如初將話說得格外明白,“番薯暫時不可能成為買賣,這是要惠及全九州的東西,誰都別想打歪主意,今年收穫的番薯蛤夠兗州用來做種,明年再收穫的就該送往太原。之後要如何分配便得看皇上的意思了。”

    聽了這話,大部分人都收了心思,可也有那麼幾個人不信邪,暗地裡高價收購。

    做買賣就得先別人一步,就這一步才是最賺的時候。一個合格的商人就得想到別人前面,跟在後面能有什麼賺的,他們都想做這個頭一份。

    華如初一直自認也是個合格的生意人,可是她卻討厭這種為了賺錢不管不顧,什麼都放不在眼裡的人。

    而正正好,這事偏她又能做幾分主,想靠這個發財得先問過她同不同意。

    “將人盯緊了。順便也看看有多少吃裡扒外的。”

    華明領命而去。

    財帛動人心,華如初從來都是寧願先想到最壞的結局也不要陷於被動。

    很多事實也說明她的做法沒有錯。

    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心裡不是不氣的,她做這麼多為的誰?她要是為了銀子。哪裡輪得到別人來打主意,東西是她的,還不是她想怎麼賣就怎麼賣?

    她將到嘴邊的肉放下,可受惠者卻想偷偷將肉吃了。

    “人都在哪裡?”

    “就在那幾個人所在的雲來客棧裡。”

    “我倒想看看他們要怎麼面對我。備馬。”華如初起身回屋換衣裳。

    此時已近黃昏,路人行人很多。

    當聽到馬蹄聲傳來時。紛紛側頭看去。

    被聞大人劃為車道的那一邊,一行人疾馳而去。

    待看到領頭之人,皆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華如初這兩年常在外面走動,城裡大多人都識得她。

    “那是聞夫人?是不是我看錯了?”

    “我看著也像是,不過聞夫人會騎馬啊,頭一次見到。”

    “聞夫人都上過戰場,肯定會騎馬。”

    “那她怎麼來了昌邑不騎?”

    為何?還不是為了做個合格的州牧夫人,不想讓阿佑聽那些閒言碎語,華如初心中冷哼,她就不該注重那些,自己該怎麼活就怎麼活,反正也有那不念好的人,真正念好的人不管你是坐馬車還是騎馬都不會在背後說三道四。

    雲來客棧的東家兼掌櫃劉念早在雙方交易被當場抓住時就急得團團轉了,抓耳撓腮的就想著怎麼向官老爺交待。

    早在去年番薯才種下去時,官老爺就正式下了公文貼了告示,番薯不得私下買賣,違者以罪論處。

    現在可好,居然就在他的客棧裡發生這樣的事。

    “噠噠噠……”

    一開始沒留意的馬蹄聲在自己客棧門前停了下來,劉念循聲望去,心裡大驚。

    怎麼會是夫人來了!

    手執馬鞭,華如初大步進來,眼神帶著冷意的看向迎上來的人,“帶路。”

    “是。”

    劉念沒有二話,將一行人帶上二樓。

    在裡頭守著的華明聽得響動忙打開門,將人迎了進去。

    華如初看也不看衣著光鮮坐在另一邊的三人,冷冷的眼神掃過站在一邊神情不安的幾人。

    “你們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日子太好過了?都敢將州府衙門的話不當一回事!”

    本就惶然的幾人撲通一聲齊齊跪下,頭都不敢擡,他們根本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番薯那麼多,賣一點給別人也沒什麼,他們幫著種的人家在收成後都會分到一些,他們賣的都是分到自己頭上的那些,這樣也錯了嗎?

    一馬鞭甩在桌子上,華如初冷喝,“說話。”

    PS:謝謝晴空萬月童鞋的和氏壁,麼麼噠。月底了,求粉紅,另外問一問,大家都想看誰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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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0:43

第五百零九章 薨

    一行人走水路回到太原後直奔皇宮。

    聞昱丹親手拿了個用布包得緊緊的小包裹,只帶了皇后和江軒前往太上皇所住的怡然殿。

    殿內安安靜靜的,仿佛無人一般。

    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壓制著跳得一下比一下急的心跳,聞昱丹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大步走了進去。

    屋裡除了安和外沒有一個伺候的下人,只得一個蘇嬪在那裡守著,床上躺著的人沒有半點動靜。

    “回來了。”聽得腳步聲,蘇嬪回頭,起身站了起來。

    “禦醫怎麼說。”

    蘇嬪看到江軒眼睛一亮,也顧不得回皇帝的話,幾步走到他面前緊緊抓住他的手,“你快給太上皇看看,你比禦醫要厲害,我要聽你說。”

    江軒一個巧勁掙脫開來,什麼話都不說就上前號脈。

    半晌後收回手,眼神平靜的看著眼前天底下最尊貴的幾人,說出他們絕不想聽到的話,“油盡燈枯,藥石無救。”

    蘇嬪卻反而冷靜下來了,擦了擦眼角又坐回原處,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皇上,太上皇一直在等您。”

    聞昱丹走近了,看著床上瘦小得仿佛就剩一把骨頭的老人,小時候,這個人每每給他留下一個偉岸的背影,那時候他覺得他的父皇好高大,但是不喜他。

    後來在這後宮傾軋中掙紮著長大,看他對二弟好,他心裡充滿怨恨,只恨不得將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拉下來,讓他也痛苦。

    再然後被逼宮,他身體尚還沒大好便卻又以雷霆之勢給他掃平了路,一手將他扶上帝位。

    那時他才感覺到了一點這個男人冷厲的外表外對他的舐犢之情。也才有了後面的和睦相處。

    要說父子之情,卻是在這幾年攢下來的。

    可現在,在他才感受到父愛沒多久的現在他又要永遠的離開了。

    這半年他的身體明顯不行了,父皇也曾說過還能活這麼久已是老天垂憐,可是,他心裡怎麼會那麼難受呢?

    “回來了。”

    一直沈睡的人突然睜開眼,臨死之人仿佛格外能感覺到別人的情緒,知道兒子對他有不舍,他臉上居然有了笑模樣。

    “扶我坐起來。”蘇嬪退到一邊。聞昱丹忙上前半抱著已沒有半點力氣的父皇抱起來一些靠著床頭。

    “坐著和我說說話。”

    此時就是一家人的最後話別,江軒識趣的想要退出門去。

    “等等,江大夫。”

    江軒回頭,對上那個精神好得過了頭的老人的眼睛,“這幾年的命是你替我掙來的。多謝你讓我過了最心安的幾年日子。”

    江軒深深躬身一禮,退了出去,並將門給帶上。

    “江軒的後人只要沒大錯,你就放過一次,當是替我還他人情了。”

    “是,父皇說過的話兒臣都記著。”

    “你啊,我原本擔心那些年將你磨得太過冷情。現在看著卻難得的重情,和祁家小子有關係吧。”

    “父皇,他現在是聞家的人了。”

    太上皇不接他的話,平素話不多的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繼續道:“何為寡人?沒有牽絆。對誰都能狠得下心來才叫寡人,為帝,你現在不算合格,一開始我便說過你不應和祁家小子交情太好。那於你不利,可你待他始終不同。

    以前我一直想。等你被背叛一次痛一次你就知道了,便能當個合格的帝王了,現在看來卻是我不如你,祁家小子當是祁家的異數,被那樣教養長大,卻偏偏天生重情,你們兩人從小就在一起互相支撐著走過來,倒是互相影響了。

    是我小看了他,換成誰都做不到他那樣放棄太原這邊大好局面去接手兗州那個爛攤子,可他偏就去了,還將全副心神都投了進去,做得熱火朝天,哪地兒的州牧碰上天災不是向朝廷哭著要銀子的?一層一層刮下去,真正幫上百姓的又有多少?他倒是也要了,可你撥的那點賑災銀子哪裡夠,他卻仗著有個夫人在後面幫著,居然硬是撐了過去,我有些理解你為何看重他了。”

    輕咳一聲,喝了一口聞佑送到嘴邊的茶,搖頭示意不要了後又繼續道:“自從知道琳琅閣是華氏的後,我特意派人詳查了華氏一番,那樣一個人,在小小年紀就能夠做出諾大個琳琅閣,不可能那般寂寂無名,可她就是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要不是陰差陽錯之下踏進了太原這個圈子,因著一些事曝露了自己,到現在外人也只會以為她是個身手好的巾幗女英雄罷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來我才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從小就著男裝混跡於市井,敢帶著幾個人就駛船出海,在背後出謀劃策讓華家一日比一日強盛,將華家凝聚成一個拳頭,家業越來越大,三兄妹感情卻沒有一點變化,由著最小的華氏去分派而沒有異意,放任她爹將大把銀子撒出去,水聲都聽不到一個,年復一年這麼下來,就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停止,這樣的女子卻寂寂無名,就是當時才定下親事時你派去查的人也沒能查出一點半點來,足可見華氏段數之高。”

    “父皇,她沒有野心,絕不會危害到南朝江山。”

    “你不用這麼急著替她說話,我知道她不會,你那些想法也收一收,她骨子就有股俠氣,天生屬於江湖武林,真要將她圈養著她會如同脫了水的魚,活不了多久。”

    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太上皇稍微停頓又道:“祁家小子有了華氏無異於是如虎添翼,要是其他人自是得防著,甚至絕了後患,可這兩人卻只會是你的助力,看看她現在鋪開的這個大攤子,從一開始的硬撐到現在一切都慢慢完善起來,等到她上交到你手上時已經是一個完全成熟起來的買賣,只要將規章制度制定好,以後各地的財政壓力便算是緩解了,朝廷也要輕鬆不少。

    這樣一個來錢的買賣,誰不想自己緊緊抓著?就算要往外分一些,又如何能比得全數上交,可她一早就通過祁家小子告訴你她只要前面這幾年,除她之外,誰有這魄力?要是早知她有如此本事,我會將她許給你,我也慶倖當時不知,不然又豈會有今日的華氏。”

    “所以您將她的孩子上了族譜?”這是聞昱丹一直好奇的,要皇家接納一個人何其難,父皇卻接納了那兩個孩子。

    太上皇精氣神眼看著弱下去,卻還是勾起了嘴角,“以後你看著吧,她教養出來的孩子絕對不會簡單,我也相信那樣的爹娘養大的孩子不會起其他心思,但是用好了,以後卻是南朝的福氣。”

    聞昱丹微微點頭,打開自己放在一邊裹得嚴實的布,露出裡面兩個焦黃色的東西來。

    摸著還是熱的,聞昱丹拿出一個從中掰開,撕了外面一層皮送到父皇嘴邊,“這是華氏的下屬想法子從他國弄來的東西,叫番薯,很扛餓,產量高到什麼程度您一定想不到。”

    太上皇咬了一小口,費勁的咀嚼了幾下,軟軟甜甜的,他一個臨死之人都咬得動吞得下去。

    聞昱丹又送過去,看著父皇咬了一口道:“原及說去年種得遲了,不算大豐收,畝產卻也有兩千斤,而且不挑地,很容易種活……”

    “畝產兩千斤?!”

    “兒臣不敢有半句假話,馬上便是豐收的時候,過一段時間您就知道今年的畝產能有多少了,兒臣聽原及的意思應該是能到三四千斤的,父皇,有了這個,以後南朝何愁饑荒?”

    太上皇笑,大笑,“天佑我南朝,天佑我南朝啊!”

    這幾天一直沒怎麼吃東西的太上皇在皇帝的餵食下吃完了一整個番薯,屋裡再沒人說話,他們都希望著太上皇聽了這個喜訊能再多活些日子。

    “皇后。”

    一直安靜的站在一邊的皇后忙上前,“父皇,兒臣在。”

    “你是我親自挑的兒媳婦,這些年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為皇家添枝散葉,也容得下人,以後也當如此,只要你是皇后,便沒人能動搖得了你兒子的地位,你若是行差踏錯……前邊有太多例子可循,別再重蹈覆轍才好。”

    在兗州那座茶山上,在如初的開解下已經徹底放開的皇后毫無心理負擔的應下。

    “安和侍候我幾十年,要是我走了就給他個自由身吧。”

    聞昱丹心裡一緊,忙應下來。

    從天而降的驚喜讓安和只知習慣性的謝恩,好一會才緩過來,眼眶瞬間紅了。

    他們這種人,能得善終的太少,而他到頭來卻能得個自由身,回過味來的安和重又跪下來,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行了,讓玲瓏來侍候我,你們都下去。”

    玲瓏是蘇嬪的閨名。

    聞昱丹起身,有心在這裡守著卻也不敢違抗。

    可就在幾人剛出屋,裡面便傳來蘇嬪悲慟的大呼:“老爺……”

    這世間,能被蘇嬪這般稱呼的只得一人!

    聞昱丹迅速回屋,待走近了,看到父皇神色平和眼睛緊閉時,心底被一波波澀意侵襲。

    這個強硬了一輩子,直到最後幾年才溫和些的男人走了。

    默默的在床前跪下,聞昱丹半晌沒有動彈。

    皇后緊挨著他跪下,握緊了他的手。

    九月二十七,太上皇薨。

    九月二十七日夜間,蘇嬪自縊于太上皇身邊,神色安詳。

    PS:這一章,其實是經由太上皇之口說出來的一個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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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0:20

第五百零八章 放肆

    走到半途,皇后就有些氣喘籲籲了,“年輕的時候我都沒爬過山,現在倒是嘗著鮮了。”

    華如初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也沒個能坐人的乾淨地方,乾脆就墊了塊帕子在地上,扶著人去坐了。

    “我可沒您這好命,都不知道爬過多少回了,才準備做茶園那一年,那些富戶心裡沒底,誰家來了茶樹都讓我去看看,有些茶園是平地,有些卻跟這座山一樣,那一陣,每天回家腳都是酸軟酸軟的。”

    皇后哪會不知背後的辛苦,看著華氏笑,“可你的精神卻比在太原時還好。”

    “所以您是尊貴人,我卻是個勞碌命啊!沒事給我忙了我反倒失了精氣神。”

    皇后也不坐了,站起來看著下面整整齊齊的一大片茶園,“也就是看著尊貴罷了,內心的苦誰人知,無數女人想進宮,想得榮寵,可是那麼多人搶一個男人哪是那麼好過的事,天天日日的算計著,命好的在最美好的年華裡得了恩寵育下皇子,也算是熬出頭了,可更多的卻是虛耗了光陰,皇上要顧著整個南朝,真正記住的又有幾張臉?可就是這些女人讓我寢食難安。

    我和皇上是少年夫妻,有結髮之情,可也只有結髮之情罷了,我會先所有後妃老去,宮中最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到那時,皇上能給我的,怕也只是一分敬重罷了,只要一想到這些,我甚至會生出逃離皇宮的念頭,可是一想到兩個孩子,我又哪裡狠得下心,在那個皇宮,沒有母親維護的孩子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還是沒有看開啊!都這麼長時間了。她還以為她已經看開了呢,華如初心裡暗暗歎氣,不知道該怎麼勸。

    眼前的女子已不是那個費心為丈夫謀劃的太子妃,她不適合再勸。

    這是天家事,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哪容她去說三道四。

    “如初,我就想聽你說說話,你替我排解排解,不管你說什麼都不會傳入第三人之耳。我也必不會怪罪於你。”

    華如初想了想,終是斟酌著開了口,“娘娘,這事別人怎麼說都幫不上您,只要您心裡還在乎皇上就必會在乎這些事。在乎皇上將恩寵分與其他人,他不是普通人,是南朝之主,一個女人的感情對他來說太過無足輕重了,娘娘,您以一個皇后的心去愛他吧,一個合格的皇后最基本的一點就是要容得下人。那樣才更適合您,皇上不是不念舊情的人,在他心裡,您是他的髮妻。不管何時都是,寵愛誰都絕不會越過您去,您何不坐山觀虎鬥呢?”

    想從皇上那裡去要愛情,怎麼可能呢?華如初掩下心中的歎息。也將目光放在了遠處勞作的人們身上。

    皇后靜默了許多,最後終於還是笑了。“我想起那次我們在船上你勸我的話了,困在局中最是看不清,來兗州果然是來對了,要是可以,我真希望你能一直呆在太原。”

    “那困住的就不是您而是我了。”

    皇后大笑,“就看不得你逍遙的模樣,你那一封封信看得太子都想來昌邑看看了。”

    “我多忙都還惦記著給您寫信,您該誇我才對,您還要往上走嗎?”

    “都走到這了,當然要上去,走吧。”將手伸過去,就跟剛才一樣借著她的拉力往上走,這樣她才有信心走到終點。

    如初就有這個本事,好像從來不知疲倦為何,每每見著她都是生氣勃勃的,走路也不像世家小姐那般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常常步子大得常要身邊人小跑著才能跟上。

    在她面前雖然儘量控制了,卻也學不來那些移碎步的。

    額頭有汗滾下,皇后也不在意,擡頭眯起眼看向前面那個撒滿陽光的背影,笑語晏晏的道:“如初,以後信寫長一些,我出不來,你就當我的眼睛,將你看到的覺得有意思的寫進信裡,要是能多寫幾封我會更高興的。”

    華如初腳步頓了一下就想委婉拒絕新加的任務,兩封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可一想到那讓人透不過氣來的皇宮,到底還是心軟了。

    “我儘量。”

    皇后笑得更歡,也許一開始她們互相之間雖有欣賞,卻是互相利用居多,可到了現在,卻真正有了朋友的感覺。

    身為皇后卻能交到朋友,也算是個稀罕事了吧。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皇后也顧不得那些個禮儀了,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累是累,可當站到高處,風在耳邊刮著,沒有奴婢嬤嬤在身邊煩著,沒有女人爭寵,沒有內宮傾軋,那些曾經在意的事好像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再累她也覺得值了。

    華如初也不打擾她,確定四周沒人後,就在不遠的地方找了些能吃的東西過來。

    皇后也感慨完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叫她坐,“你手裡是什麼?”

    “說了您也不認識,能吃,甜甜的。”說著,華如初將擦乾淨的一根用嘴刁住,看那一點點往裡拖的架勢和不停鼓動的腮幫子,皇后確定她是真吃了。

    “我也吃吃看。”

    華如初將一根看著應該挺甜的遞過去,“就嚼裡面的水,不要將渣吞下去。”

    皇后放進嘴裡小心的咬下去,真的甜哎?

    很快的吃完一根又朝著華如初伸出手。

    華如初將擦乾淨的幾根全遞了過去,然後又拿了一個還沾著濕泥的橢圓形東西在手裡,擦掉泥,將手也擦乾淨,解下腰間的軟劍開始削皮。

    “這個也能吃?”

    華如初笑,“很甜的,我家平平安安就很喜歡吃。”

    兩人細細碎碎的吃了不少東西,小孩子一樣的快活。

    皇后想,這個場面她一輩子都會記得。

    以後老了她會和她的兒子講她也有過這麼美好的回憶。

    下山時華如初故意沒牽皇后,一個人走得飛快。

    走到前面才對著後邊啞口無言瞪著她的人道:“不要怕,跑下來,快。”

    下意識的。皇后就真的跑了。

    斜著的坡度不算嚇人,皇后卻也停不下來,嚇得她尖聲大叫。

    華如初一直就跑在她前面一點,不讓她抓到,也不讓她過分恐懼。

    一直到快到山腳了,華如初才停下來,將控制不住的皇后攔腰抱住,看著一直極有手段威嚴的皇后這麼失態,她都快要忍不住笑了。

    皇后覺得自己一定在發抖。可心裡卻沒有一點害怕,她甚至在希望這座山更高點,她想繼續跑上這麼一段。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肆意,好像所有的委屈不滿,所有的怨尤都經由這一路尖叫給喊沒了。

    眼前所見的一切都前所未有的清晰。

    如初。是在用這種方式幫她發洩。

    拉住要下跪的人,皇后身體還在抖,卻笑得很歡快,甚至帶了點孩子氣,“我們再跑一次。”

    華如初本就是冒了險的,聽得她這麼說才放下心來,指著後面的山頭道:“那您得先爬上去一次。”

    皇后頓時泄了氣。她現在就已經覺得腳不是她的了,哪還有力氣再爬上去。

    “皇上不是說要在這裡留一段時間嗎?您什麼時候想再來我再帶您來。”

    皇后這才點了頭,邁開步子繼續往山下走。

    回到家時已是黃昏。

    看兩人這一身,皇上最先笑了。“這是去地裡打滾了?”

    “去茶園了,臣妾先回屋去梳洗一番。”

    “去吧。”若有所思的看她離開,聞昱丹覺得他的皇后好像有了變化,確切的。他又說不上來。

    晚上從暗衛那裡知道她們這一路去了哪裡,又做了怎樣出格的事後。聞昱丹失笑搖頭,這天底下怕是也只有華氏有膽子這麼做。

    這樣的皇后不要說他未見過,就是皇后的親娘恐怕都未見過。

    知道華氏身手好,暗衛不敢跟得過近,在可山上那麼長時間,兩人不可能什麼話都沒說,顯然,華氏開解了皇后,讓皇后放開了。

    這是華氏會有的本事。

    聞昱丹的打算到底是沒有實現,不過在兗州呆了兩日便收到急報,太上皇昏迷了。

    以太上皇的身體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雖然沒存希望,聞昱丹離開時卻還是將江軒一起帶了去。

    華如初將準備的蠶絲布,從地窯裡拿出來的白蘿蔔,以及急匆匆去地裡挖的番薯一一裝好送上了船。

    皇后嘴巴動了動,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力握了一下華如初的手。

    離別來得太突然,她們都以為還有時間,這兩天皇後腳疼,便沒有上山了,這時候她才開始後悔,就是腳疼,她也應該再去一次的。

    華如初湊近了低聲道:“下次您去揚州,我還帶您出去玩,揚州好玩的比這裡多,我也更熟,不過您得讓皇上快點同意我們夫妻去揚州。”

    滿腔感動被最後一句話給打散,皇后又氣又覺得好笑,用力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卻給出了承諾,“我一定會去的,到時你得說話算話。”

    “一定,我們拉勾。”

    兩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就站在周圍的人卻是聽清楚了的,再看著兩人孩子氣的動作,聞昱丹和聞佑對望一眼,眼裡皆帶了笑。

    “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臣也會盡心盡力將兗州發展起來,定不讓皇上失望。”

    聞昱丹最後再看了一眼華如初,率先上了船。

    現在這樣,就很好。

    那就繼續這樣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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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50:01

第五百零七章 蠶絲布

    “畝出千斤?”聞昱丹瞬間就想到了更多,“現在你已經在種了?”

    “去年就開始種了,不過去年育秧的時間遲了些,不算大豐收,卻也畝產了兩千斤,可能是我們這邊更適合番薯種植,今年的下個月便能收了,具體如何還得看到時候的情況。”

    “那我現在吃的……”

    “也是今年的,不過個頭還不算太大。”

    畝產兩千斤,還不是大豐收,要是大豐收不是得三千四千斤?要是到處都種上這個,以後南朝何來有饑荒?!

    聞昱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一轉念之間,他就明白了這頓飯的含義。

    直接看向安排這些的華氏,聞昱丹問,“這東西可以當飯吃嗎?飽不飽肚子?”

    華如初怔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回話道:“是,番薯很頂餓。”

    “哪裡都能種?”

    “這個……臣妾說不好,夫君應該更清楚。”

    一個球踢過來,聞佑苦笑著接住,“皇上,臣雖也過問農桑之事,這事卻真回不上來,只是去年和今年種的地方都沒有特別挑過,情況也沒差,應該是極易養活的。”

    聞昱丹眼中閃過一道又一道的亮光,“原及,你可有打算將這番薯惠及其他各地的百姓?”

    不要說他們夫妻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就是心裡不願意,被皇上這麼一句,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要怎麼答吧,華如初心裡腹誹。

    果然就聽到聞佑道:“若有半點不想,您今日也就吃不著了。不過臣有個條件。”

    “哈哈哈,好,你說。”

    “臣知道您必定又是要記臣一功的,臣不要賞賜。只求您兌現當日諾言,在兗州做起來後讓臣去揚州。”

    聞昱丹眯起眼,氣氛頓時凝滯下來,聞佑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依舊穩穩的坐著。

    “朕金口玉言,何時說話不算話過?”

    “臣擔心您看臣在兗州做得挺好,乾脆讓臣在這裡多呆幾年。”

    這話愣得……皇后失笑,給皇上夾了一筷子菜,道:“菜都要涼了,皇上,先用飯吧。”

    聞昱丹輕哼一聲,拿起筷子道:“本來我還沒那個心思,你倒是提醒了我。”

    聽到朕又變成了我。華如初放心的提起筷子。吃番薯。

    春玉將番薯做出了好幾個花樣。和米飯一起煮是一種,番薯蒸肉,燉了個湯。還切成絲清清爽爽的小炒了一個。

    聞昱丹其他菜幾乎沒有吃,就吃了這幾樣。一開始大家只道他愛吃。

    吃完一碗飯聞昱丹就了筷子,嘴角全是笑,“確實頂餓,我飽了。”

    皇后恍然,皇上一頓飯是要吃兩碗飯的,今日卻只吃了一碗……

    先後放下筷子,幾人換到小花廳去說話。

    華如初回頭吩咐了秋謹幾句,秋謹轉身離開。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了,我這次便在這裡多留幾天,正好親眼瞧瞧那場面。”

    皇后自是求之不得,皇宮那地方呆久了讓人喘不過氣來,可是太上皇身體已比不得從前,若是離開這許久……

    看皇上正在興頭上,皇后識趣的沒有說掃興的話。

    華如初卻有了別的擔心,葛壯不久前已經將今年的第二次貨送到了,可西洋那邊的人卻還沒到,比去年要遲了將近一個月,海上航行日子不可能卡得那麼死,她偶有擔心,卻也沒有多想。

    可若是正好在這個期間來了,她就真該擔心了。

    皇帝身邊明面上有禁衛軍,暗處有暗衛,以他們的眼力勁不可能看不到他們身上藏著的武器,耍個什麼手段弄來也不是難事,到時若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後果不堪設想。

    不行,這事得防著點,一會就打發人天天去碼頭守著。

    那邊兩個男人說話,皇后聽了會就轉過身來低聲對華如初道:“我難得出來一趟,什麼時候你也帶我去茶園瞧瞧。”

    華如初收了心神,也將聲音壓低了回話,“隨時都可以,就是茶樹,沒什麼可看的。”

    “你是看多了,自然這麼覺得,可憐我就是太原那幾個茶園都沒有去過。”

    “是是是,我帶您去。”華如初馬上告饒,皇后越來越有逆生長之勢,也不知是好是壞。

    皇后掩嘴輕笑,說起另一件事來,“之前你派人給我送來的那白白胖胖的蘿蔔還有嗎?太子喜歡吃。”

    “地窯裡應該還有,這兩年種出來的大都留種了,一會我讓人去問問春玉,要是有的話您就多帶些回去,前年秋天我就試種了,結果被那天氣給打敗,去年夏天種了一茬後秋天我又試種了一茬,結果來了個大豐收,今年的第二茬前幾天才剛播了種,種了不少,到時我讓人給您多送些去。”

    “冬天都能種?”

    “恩,反正去年的就長得挺好,冬天吃這個好,您勸著皇上也多吃些。”

    聞昱丹耳尖的聽到皇上兩字,回頭問說悄悄的兩人,“我怎麼了?”

    兩人話頭一頓,皇后擡頭輕笑著回話,“我在問如初還有沒有白蘿蔔,她說冬天也能種活,到時讓人送去皇宮,還讓臣妾勸著您多吃點,對身體好。”

    聞昱丹看了華如初一眼,微微點頭,又回過頭去和原及說話。

    這時秋謹手裡拿著兩匹布走了過來。

    皇后一看到就主動伸手接了過去,“這是三皇子出生時你送來的布?”

    三皇子,皇后的第二子。

    “對,是兗州的特產蠶絲布,產量低,做出一匹還不易,一度被人放棄了,這兩年阿佑又讓人重新撿了起來。做出來的布我讓人去全收了來,給的價錢刺激了很多人,養蠶的人越來越多了,今年的產量稍微高了些。到時您帶一些回宮,賞人也合適。”

    皇后看她一眼,眼裡全是笑,這布又軟又滑。做孩子的衣服再好不過,小兒子從出生至今穿的衣服全是這種料子做的,就是太子的裡衣都改用了這個布,很得他歡心。

    “娘娘,我也有點私心,這布出產難,要做大不易,走個高端路線卻也不是不行,您看誰順眼就賞出去幾匹。慢慢的自然就有人記住了。這本就是好東西。我家不止兩個小的現在用的全是這個,就是我和阿佑的中衣也改用這個布料了,我還琢磨著是不是將這布放入琳琅閣賣。”

    “放入琳琅閣不合適。”皇后搖頭。“這畢竟是地方上的東西,難做卻不是做不出來。到時怕是會有人鑽空子壞了市場,你在太原不是有家繡紡嗎?將這布料放進繡紡就是,到時我再漏點音出去,好東西不愁沒人買。”

    華如初一拍腦袋,“我怎麼將自家那個繡紡給忘了。”

    “你現在是來錢的地方太多了,還都是大錢,哪還將一個小小的繡紡看在眼裡。”

    皇后打趣著說出實話,在她知道如初鋪開的這個攤子時她都嚇一跳,直道她膽大包天,就是個男人都未必有這個膽量,她倒好,做得那叫一個風聲水起。

    華如初無謂的笑笑,外人看到的永遠是光鮮的那面,卻不知一個人得到多少,在暗處就付出了多少。

    這兩年,她犧牲了多少和孩子相處的時間費了多少心神才有了今日。

    耳尖的聽到皇帝提起煤礦,華如初忙看了過去。

    “烏山那個礦已經挖空了,接下來我會讓他們來這邊,山體開採出來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華如初想起曾經見過的一些老照片,有心在安全方面提醒幾句,想想又閉了嘴,這個,她可以私底下和阿佑去說。

    “看你這眉頭皺得,在擔心什麼?”放下布料,皇后輕聲問。

    華如初搖頭,“想到了一點事,不急於一時,沒事。”

    聞佑以為她擔心煤灰的事,安撫的看她一眼,道:“臣一定會盡好本份,只是煤灰確實是方便了許多百姓,開礦後的煤灰可不可以繼續採用?”

    “自然,這個煤球挺好用,宮裡冬天用這個的都多,還有那個火炕受歡迎的很,現在應該許多地方都在用了,想想以前,我們浪費了多少好資源。”

    聞佑深以為然,誰又能知道一個小孩子玩泥巴也能玩出這樣的資源來?

    皇后不想在這裡聽這些話,趁兩人停話的間隙起身道:“皇上,臣妾想去外面走走,看看大茶園,您準是不準?”

    “準了,難得出來一趟,你也輕鬆輕鬆。”

    皇后笑,“謝皇上。”

    華如初見狀,哪還不跟著起身行禮,尾巴一樣又跟著皇后出了屋。

    “要換身衣裳嗎?”

    華如初掃了一眼兩人身上的衣著,“沒什麼方便不方便,只是有可能會劃壞衣服。”

    “那就無礙,走吧,其他人留下,有如初陪著我就行了。”

    兗州現在別的不多,就茶園最多。

    華如初將皇后帶到了自己的那個。

    比起來已經算不上是最大的了,充其量也就是占了個早字。

    不過她也不止這一個茶園就是了。

    看到馬車進來,宋大山忙迎了過來,“夫人……”

    話還未完,就看到馬車裡又走出來一個人,宋大山驚得瞪大眼,下一刻就跪了下去。

    “不用多禮,我就是來看看,你也不要告知別人我的身份。”

    “是。”宋大山恭敬的站起來,識趣的上前接過馬車,不再跟隨。

    將秋謹等人全留在山下,兩人互相攙扶著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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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9:39

第五百零六章 一年

    其他人哪會反對。

    事情通過的又快又順利,等到去魏山縣調查的人回來時事情便已經定了下來。

    “魏山縣令並不知情,卻也有責,那個師爺犯下的事如此之多居然都將他瞞過他了,可見其識人不明。”

    “沒有摻和進去就好了,人難免會有犯錯的時候,吃一墊長一智嘛。”

    帶人將幾船的貨清點了一遍,確定都和貨冊上核對得上後,華如初好不容易有了閑功夫這日恰逢聞佑休沐便坐在一起說話,聽得阿佑如此說,顯然是怒其不爭了。

    “好了,政事上的事我不想聽,今日我們都歇一歇,過得幾日又得忙了,也不知道大家都從哪收來那許多茶樹,都想讓我帶著得力的人手去幫忙,我都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幾半用才好。”

    聞佑果然跟著轉了心思,“茶樹能種了?”

    “還沒到最好的時候,不過有些人性子急,已經將茶樹都弄過來了,總不能放在外面死掉。”喝了口茶,華如初坐沒坐相的往後躺,“得先將布和蘭尼打發走了才行。”

    是該走了,來這裡都有四五天了,還時不時的霸著如初不放,聞佑巴不得他們快些走。

    次日,華如初讓齊南壓著七船貨去了太原,又叫黃清源領著人將剩下的一船貨搬進琳琅閣。

    戴遠之一開始也沒留意,直到有一日出去辦事看到從茶葉鋪子出來的兩人時方明白過來。

    心裡緊了緊,有心上去問問莎麗過得好不好,忍了忍,終是調頭離開。

    就是不好又如何?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家鄉,難道叫她離家萬裡來南朝提心吊膽的活著嗎?

    既然斷了,那便斷了吧。

    華如初自是不知道他的這番心路歷程。囑咐布和蘭尼若是出門一定要帶上她的人後便出去忙活了。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被天災折騰得七零八落的兗州像是又活了過來。

    城裡早沒了那時的狼狽。

    而城外則是另一番景象。

    一個接一個圈起來的園子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日子到了種下去。

    華如初自己懂得的並不多,將自己茶園裡的宋大山等幾個能手都帶了來,讓他們去看看情況。

    確定底肥都施足了,華如初看著這兩天才到的茶樹道:“種下去吧,總比這麼放著好,後續的讓他們慢些送來。”

    “是,小民已經吩咐下去了。再等幾天。”紀子興也知道自己做得太急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搶茶樹搶得厲害,他要是速度不快點,這東西就沒他份了。

    “都上心些。我已經找著出路了,到時不用擔心茶葉沒地兒可去,兗州範圍內若是你有親朋想要從中分一杯羹的別捨不得,這個市場很大,光靠我們遠遠不夠。”離開前,華如初給紀子興交了底,很快。昌兗富戶都知道了。

    不到一年時間,兗州處處可見大小茶園。

    這一次帶著皇后來到兗州的聞昱丹站在聞家茶園的山峰頂上,看著遠遠近近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戴著帽子,面前系了個兜的婦人不停忙活。和一排排整整齊齊的茶樹,眼裡難掩吃驚。

    他是真沒想到,經過了連續大災過後,不到兩年時間兗州就發展至此。

    比不得揚州繁華。也比不過太原底蘊深厚,可是這裡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百姓像是找著了目標,一個個過得有滋有味。

    原及將這個死地給帶活了!不過兩年時間而已!

    茶葉正植採摘之時,今年還有些茶樹沒有長成,豐收得明年。

    為了能夠多拿貨,商人早在半個月前便來了兗州,昌邑是主要地方,守著的人挺多,下面八郡也去了不少,眼前在茶園裡走來走去的除了管事外,更多的是商人。

    茶葉像是一夜之間就進入了人們的視線,聞到錢味兒的商人弄清楚茶葉從何處來後便先後過來踩點,當看到處處皆是大茶園時,眼裡全是火熱,這東西喝了就沒有了,不能重複使用,用了這個再去喝其他的根本入不了口,百姓能忍著喝那黑乎乎的茶,可但凡手裡有點餘錢的都會買點茶葉囤在家裡,想想,這得是多大一個市場。

    也怪不得商人會蜂湧而來。

    回身重重拍了原及肩膀幾下,聞昱丹眼裡滿是歡欣,“原及,幹得好。”

    “以臣一人之力做不到如此。”

    “你這時候倒是不忌諱了。”

    兩人都知道這忌諱指的是什麼,卻也都不說透,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站的位置高了,聞昱丹覺得心胸格外開闊舒心。

    “她當居大功,要是沒有她在金錢上給你撐著,你哪能放開手幹出這麼漂亮的政績,就你那點俸祿,能養活一大家子人就不錯了。”

    確實是一大家子,如初的人手多,裡裡外外加起來在兗州的就有過百,聞佑一點沒有被皇上這話打擊到,反而帶出了點得意,“如初早說過由她來養家,我只需管外面的事。”

    似笑非笑的撇他一眼,聞昱丹擡腳下山。

    回到官衙後院,還未進門便聽到裡面傳來陣陣笑聲。

    聞昱丹腳步一頓,旋即若無其事的進門,皇后……許久不曾這麼開懷過了。

    在宮裡得端著,不能妒不能爭,還得為孩子考慮,盡可能的護住他們。

    這樣的日子換成誰怕是都開心不起來吧。

    誰都不能說皇后做得不好,他再寵誰,她明明不高興卻不會攔著,該如何做還如何做,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愛重她幾分。

    不止是因為患難時的情分,還有她雖然也避免不了算計,卻依舊保持住了的本心。

    他更清楚,她能保住本心,和裡面那個笑得開懷的女子有太大的關係。

    好像不管是誰,只要靠近她便能開心起來。

    “奴婢給皇上請安。”

    滿屋笑聲刹那間停下來。

    看了眼低眉順眼仿佛再本份不過的婢女。聞昱丹不得不感歎,華氏身邊就連個下人都不能小看。

    當時他不是沒打過她那幫手下主意的。

    看其他人都要跪,聞昱丹揚了揚手道:“行了,在外面不講究那些,我好不容易輕省些,你們別一個一口皇上的來提醒我。”

    皇后很明白他的想笑,抿嘴一笑,道:“是,臣妾記住了。如初,你也別拘束,都坐著說話吧。”

    華如初眼神極快的掃過阿佑,看他微微點頭後才放心坐下來。

    “在外面就聽到你們笑得開心,在說什麼。說出來我也跟著樂樂。”

    “就是些婦人之事,您哪會愛聽。”皇后笑了笑,看向皇上沾了泥的鞋底,“您上山去了?”

    “恩,站在山頂上往四面看去全是茶園,壯觀。”看著神情柔和,連眼底都透著笑意的髮妻。聞昱丹也帶了笑,旋即又看向小大人似的坐在華氏身邊的孩子。

    到兗州後他未進內院便拉著原及出去了,這還是頭一次見著孩子。

    “這就是聞希水?叫聲皇伯來聽聽。”

    皇伯……華如初看向阿佑,這真的合適?

    聞佑同樣不想和皇家過分親近。正要起身就被人搶了話頭,“坐著,你要怎麼算我們的交情我懶得管你,我和孩子算我們的。你也別理會。”

    平平來來回回的看著大人,口一張。一聲清脆的‘皇伯’就叫了出來。

    安安向來以哥哥為榜樣,連忙也跟著叫了聲。

    這可把聞昱丹笑壞了,“好好好,叫得好。”說著習慣性的就想賞點兒什麼,可一摸身上,沒一樣合適賞給孩子的。

    最後乾脆把腰間的玉佩取下來,這個玉佩是由兩個半圓合起來的,沒有雕龍琢鳳,反倒是個極常見的雙魚戲珠,一人一半,剛好合適。

    “好好長大,不要給你爹娘丟臉。”

    平平小大人似的拉著安安跪下來磕頭,“謝皇伯伯。”

    把兩個孩子拉起來,聞昱丹越看越喜愛,乾脆將兩人都攏在身前和其他人說話。

    皇后看著也只是笑,並無半點表示。

    這次皇上會帶她出來說明瞭太多問題,兩個兒子傍身更讓她無所懼,而她一直擔心的問題好像也不用擔心了。

    皇上,是真的放下了。

    她又何必還去防著。

    更何況華氏都避至此處了。

    要是華氏的孩子以後能成為太子的助力,宮中再多孩子出生她都不擔心。

    兩家雖然向來親近,華如初更是在戰場上和皇帝同甘共苦處,也多次在太子妃那裡留飯,但是這樣四個人兩對夫妻一起男女同席,好像還是頭一遭。

    心裡閃過各種不著調的想法,一道道吩咐倒是一點不遲疑。

    這頓飯,春玉拿出了全身本事。

    尤其是小姐重點提到的番薯更是挖空心思的將能做出來的菜都做出來了。

    聞昱丹看著自己面前的飯碗。

    白米飯裡這一坨坨紅色的是什麼?

    唔,很恩倒是真的。

    夾起一坨吃了一口,香,甜,軟,食不言的規矩就這麼破了,“這是什麼東西?”

    華如初暗暗得意,她就知道皇帝會要吃驚的,兗州去年豐收時百姓的表情她現在都還記得,在知道這都是能吃的後,今年主動幫忙種番薯的人大大增加。

    今年過後想普及整個南朝自是不可能,但是讓整個兗州都種下去卻應該也差不了多少了。

    聞佑知如初甚深,哪會不知她這時候在得意,主動接過皇上的問題道,“這叫番薯,是如初的手下從他國弄來的,聽說這是那個國家保護起來的食物,一畝少也能出產一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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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9:18

第五百零五章 槍,煤

    布和蘭尼都異常心動,他們上次在這裡喝了回去後一直念念不忘,進府後就眼巴巴的等著上茶。

    茶一上來忍著燙也要喝下去,也是實在因為想得狠了。

    他們很清楚,這茶葉在西洋絕對有市場。

    洋人都愛吃肉,可有時候看著也實在膩得慌,上次來這裡卻是喝了一杯茶後就不覺得膩了,要說沒市場,他半點不信。

    這天大的利潤他們自然是想賺的,只是,真的沒問題嗎?這樣稀少的東西南朝的皇帝會願意留出去?

    這麼想,兩人也就這麼問了。

    華如初當然不會說已經在皇帝那裡過了明路這樣的話,而是聲音稍微放低了些,仿佛生怕別人聽去了似的道:“我們都不說,誰會知道?不過我也得給自己留個退路,你們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是南朝沒有,西洋不算珍貴,但是作用還不錯的?藥材或者是能吃的都行,要是真有事發那一日,我也好交待。”

    “夫人是想讓皇帝以為你是以物易物,換了好東西回來?”兩人恍然,這確實是個法子。

    這一時半會腦子都要打結了,也想不出個什麼來,布只得道:“夫人放心,回去後我們就努力找,一定找個讓夫人滿意的,只是今年還請夫人通融一二,讓我們帶一些回去。”

    “這個自然,你們將此事放在心上就好。”

    “夫人只管放心。”

    雙方談得極愉快,布示意蘭尼將帳冊和貨冊一起送上,又道:“太原是皇帝在的地方,不知夫人能不能讓人在這裡核對了貨,再派您的人送去太原,當然。一路花費算我們的。”

    “這事就是你們想去我也不會同意,要是你們出點什麼事我也脫不了身,就請兩位在這裡住上幾日,等我將一切都核對過後再和你結帳。”

    “如此再好不過。”

    將帳冊放到一邊,華如初翻開貨冊看了看,看名稱自己認識的沒幾樣,是不是真正認識只怕得看過貨後才知道,看樣子得去船上呆上幾日了。

    不過也不急於這一日就是了。

    放開這事,華如初問起她更關心的事。“不知兩位還記不記得去年我在兩位這裡定的貨。”

    “自是記得的。”屋裡的椅子都是高靠背的寬椅,挺大,布在屁股後面摸出個布袋子出來,“都在這裡,十把。彈子兩百顆是我們送給夫人的。”

    秋謹接過來,華如初從裡拿出來一把把看,從她拿槍的手勢和所碰觸的地方,布看得出來這是個懂槍的。

    真奇怪,南朝不是沒有嗎?怎麼聞夫人這麼老道?

    他們卻哪知華如初上輩子生在怎樣複雜的家庭。

    文官有之,武官有之,雖然和那些真正的衙內沒法比。在當地卻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她爹娘早死,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真正親近的也只得奶奶一人。

    家人之間雖然親情不多,卻也沒有薄待了她。但凡其他人有的她都有,其他人要學的,她也必須得學。

    學槍便是其中之一。

    和她曾用過的相比,這都是最原始的。只要稍微用用練練手她便能玩得轉。

    “記在帳上,到時一起給。彈子我就笑納了,記得下次多帶些彈子來。”

    “這個好說。”

    慢悠悠的將一把把又放回袋子,華如初道:“你們一路辛苦,我讓人準備了飯菜,你們先去吃些墊墊,晚上再另外給你們準備。”

    兩人起身之前不忘將茶喝光,茶葉也全吃進嘴裡咀嚼,之後方道:“那我們就先下去了,夫人但有什麼疑問隨時遣人來問我們。”

    “知道了。”

    華如初親自拎著袋子回屋,秋謹垂首捧了帳本貨冊跟隨其後,走到半途華如初頓住腳步,“半梅,你去看看雲書那裡怎麼回事,陳堅家裡不是都沒人了嗎?”

    “是。”

    回了屋,華如初琢磨著將這十把槍放哪裡,且只有十把,要如何分配才合適?

    這武器不同於刀劍,殺傷力太大,且一定不能被有心人看到。

    阿佑是肯定要學會使槍的,要是深哥在就好了,在海上有槍無疑是多了一重保障,哥哥那裡也要一把,二姐那裡也不能忘了,不然二姐肯定不會放過她的耳朵。

    加上自己,就是五把了。

    剩下的五把……她得好好想想。

    “夫人,婢子半梅求見。”

    “進來。”將槍往書桌下一放,華如初走出來,“那邊什麼情況?”

    “還是我親自來和您說吧。”

    半梅讓開身子,露出後面雲書的身影。

    看她神情華如初就皺起了眉,“麻煩事?”

    “很麻煩倒也算不上。”雲書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原來有一天有個小孩玩泥巴,將土和黑黑的東西滾在一起,那時候天已經晴了,那東西放了一段時間也幹了,在他娘做飯時小孩好玩的將泥球丟了進去,大人也沒在意,直到飯做完了,將柴火退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泥巴居然燃了,還燃得挺好,又試了幾個確定真的能燃後自然是大喜,要是滾個泥巴就能當柴火用,他們哪還用上山打柴,有這功夫還不如下地裡多刨點食!

    “一傳十十傳百,當地的人就都這麼做了,他們也沒想過這是能發財的,就覺得方便了自己,可防不住這世上總有那些心思靈活的有心人,自己偷偷試過後就去了縣裡,將這個做為一條財路獻給了縣衙的師爺,給自己謀了條路子。”

    後面的事華如初基本也猜到了,既是財路,又豈會被百姓濫用,華如初想起阿佑曾經對魏山縣縣令的評價,“這事和縣令有關係嗎?”

    “暫時還不清楚,來找夫君的是一個老人。聽說以前住的地方離夫君家很近,對他很是照應,他回來趕考時便回他家裡住了幾日。”頓了頓,雲書又道:“夫君對這事很是上心。”

    “他本就希望魏山縣好,哪能不上心,放心,這是好事。”能燃的黑黑的東西不是煤是什麼,她記得最原始的煤球就是摻著黃土加水滾成的,這個年代煤所起的作用還極少。就是用來冶鐵的,卻不知煤灰也可以利用起來。

    雲書聽小姐說是好事頓時放下心來,她就擔心陳堅因為太過擔心而做出不理智的事來,當時他最想去的地方便是魏山縣,就是到現在。恐怕都沒有改變。

    她不貪圖陳堅留在昌邑官大,只是想更多的和小姐在一起。

    小姐心心念念的回揚州,她卻嫁給了陳堅,陳堅是不會想離開兗州的,天南地北的隔著,分開後再想見面就難了。

    至少在這之前,她想多相處些。

    晚上。華如初將十把槍拿了出來。

    晚飯時聞佑和那兩人打了個照面,記起去年如初說過的話,此時見著也不覺驚奇。

    “文家地道裡挖出來的那二十四個箱子讓我們忌憚,所以不敢交給皇帝。這個,更不能讓他知道,阿佑,這東西的威力比那個更強。走,我們去試試你就知道了。”

    還是上次試弩的那個地方。

    華如初一腿在前。一腿在後,側身站著,拉開簡易保險,右臂齊肩平舉持槍,左臂彎曲扶右手或反手持刀以手腕支撐手腕,瞄準前邊的樹,按下。

    “噠……”

    聞佑眼睛危險的眯起來,剛才那種感覺……讓他寒毛倒立!

    華如初走過來看了看,距她瞄準的地方稍微偏了點,果然是太久沒握槍了,“感覺如何?”

    沈默了一會,聞佑道:“恐怖。”

    華如初不置可否,將槍上好子彈交到他手裡,“我來教你,你要學會。”

    聞佑也不去問她為何會,直爽的接過槍左右看了看。

    華如初待他差不多熟悉槍後才慢慢道出打槍的訣竅。

    ——自然是照搬了當初教她的女教官所說的那一套。

    這一練,就是半夜。

    聞佑是個接受能力強得讓老師驕傲的好學生。

    “今日先這樣,以後再抽時間來練練。”華如初也得承認,有內力在身的人學槍眼力好的讓人吃驚。

    要不是她內力也算小有所成,也不可能在丟開那麼長時間後甫一撿起來便只是稍有偏移。

    回屋梳洗過後,兩人躺上床,華如初才問起魏山縣的事。

    “魏山縣令是個很有抱負的人,還不到三十,應該不會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將自己搭進去,我讓人去查了,先等等。”

    華如初點頭,“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事,你應該也猜到那地方有座煤山了吧,南朝的煤炭多用來冶鐵,但是那些煤灰卻是無用的,但是百姓用得上。”

    聞佑若有所思,“你是說像那些人所做的那樣拿來代替柴火?”

    “當然不能滾成一團,那樣會燃不透,也不好用,到時我畫個圖紙,你找人給你造出來,用那東西做出來的煤球就好燃了。”

    “若是要花錢買,百姓怕是寧願去打柴……”聞佑看向如初,“你的意思是讓官府出面?”

    “這東西如果不花錢就給百姓,百姓一開始會感恩,後來卻會習以為常,等以後再換個人說不定就巧立明目的進他自己荷包了,還不如乾脆將價錢明確下來,一文錢一個還是兩三個或者更多還不是由你來定?百姓若是有餘錢,願意輕省些的自然會來買,不願意買的照樣去打柴就是,再說百姓買不起,總有買得起的,就是冬天,罩籠裡面放個煤爐子就好了,多方便,就是在煤爐子上面煮個什麼東西都行,比買炭要劃算多了。”

    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給官府開了一條財路,雖然來錢慢些,卻沒有風險,聞佑明白了如初的意思,“我先問問其他人的意思,另外,還得看皇上現在有沒有開採這個煤山的意願。”

    “只要掌握在官府手裡,你們不去開採誰還會去?外面的煤灰夠用很久了。”

    PS:寫這一章查資料的時候才知道煤和煤炭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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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8:59

第五百零四章 女大人?

    在平平和安安熱衷於爬到每個角落探險後,華如初便讓人將嬰兒房以及兩個孩子常去的地方都鋪了地毯。

    此時地上放了許多東西,細一看,還真是什麼都有。

    算盤,帳本,筆墨紙硯,金銀珠寶,三字經,還有一本醫書一看就是江伯放的,做工極漂亮精緻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刀劍,恩,這是戴遠之找人做好了送來的,官員印章不用說也知道是阿佑的,一個小勺子……是她自己放的,能吃是福嘛,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後不缺吃穿。

    將孩子放到一堆東西的旁邊,華如初柔聲道:“喜歡什麼自己去抓。”

    安安一直是個行動派,身上沒了束縛就往前爬,也不拿,卻湊得極近去看,看完一樣換一樣,那小模樣逗笑了所有人。

    華如初摸了摸兒子的頭,給他理理小衣服,“平平是哥哥,怎麼能讓妹妹沖在前面,快去,就算撿個金元寶也對得起我。”

    江伯眼睛一瞪,“什麼話,你擺弄銀錢就算了,平平能走你的路?你家要沒一點依仗以後怎麼安身立命?你還當你和聞姑爺吃了仙丹不會老不會死不成?”

    華如初吐舌,不敢再說話了,道理她都明白,他家現在就已經是處在風口浪尖,要是沒有繼任者,等阿佑一離了那個位置,她還想再和現在一樣想做什麼做什麼那是絕無可能的,官商勾結,古來如此。

    孩子長大後她和阿佑會老去,要是沒有相護的力量。她掙來再大的家業也是便宜了別人,她不希望在她閉眼後好好一個家卻分崩離析,那不是孩子不爭氣,只能怪她這個做娘的不會教。

    可是。她卻也不希望孩子身上的擔子太重,要是什麼都壓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下一個聞佑。

    還是多生幾個吧,華如初暗暗想道。多幾種可能也好。

    在他們長大的過程中,她會教會他們家人的重要性。

    平平像是聽明白了母親的話,很快就爬到了安安前面,然後停下來一屁股坐下來等著,什麼都不拿,一副讓妹妹先選的架勢。

    安安左看看右看看後,最後居然一下子抓著了官印!

    這讓大家!!!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拿著官印算什麼回事?你還想去當官不成?

    華如初低下頭拼命忍笑,真難得見到阿佑嘴巴微張呆住的樣子。

    女官她見得多了,並不以為奇。只是南朝要真出個女官。恐怕還真是會很精彩。

    不過如果這個人不是她女兒。她會更高興。

    安安回頭對著爹娘一笑,扭著小屁股往回爬,經過漂亮寶劍的時候極順手拿起來。

    手裡拿了兩樣就不好爬了。安安將兩樣東西往前丟,丟一段自己爬一段。再丟一段,這樣重複了三次就到了華如初面前。

    扶著娘親的膝蓋一用力,抓著兩樣東西站了起來,炫耀似的送到娘親眼前,還脆生生的喊了聲,“娘……”

    安安識人早,八個月的時候就會認人了,簡單的稱呼都會喊,叫娘是叫得最多的。

    倒是一直表現得異常懂事的平平卻是到今日都沒有出過聲。

    要不是江伯一再保證平平的聲帶沒問題,她都要急了,可就算得了江伯的保證,她依然暗自心焦不已。

    “我家寶貝這是想當女大人啊還是想當女俠客啊!”抱起女兒用力親了一口,華如初一點不矜持的大笑。

    聞佑將女兒接到自己懷裡抱了,示意如初看看兒子。

    華如初連忙看過去,哎呦,那一臉的小委屈喲,這是吃醋了啊!?

    華如初又笑,起身走過去半跪在一堆東西的旁邊,輕聲道:“平平不選嗎?”

    平平看向妹妹手裡的官印,不用說話就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明明白白。

    華如初一愣,怕自己理解錯了,從安安手裡拿過兩樣東西又放回去。

    平平毫不猶豫的又拿起這兩樣,舉起小手要給娘,嘴巴動了動,聲音不大,卻字正腔圓,“娘!”

    華如初瞬間紅了眼眶,摟過兒子用力抱緊。

    屋子裡有一瞬間的靜寂,江伯輕咳一聲,最先打破沈默,“我就說平平的嗓子是好的,你偏不信。”

    華如初咧嘴一笑,傻模傻樣的。

    聞佑擔心她那個姿勢久了會腿麻,上前將人拉起來,扶著她坐下。

    秋謹忙將地上的東西都收起來,這可得收好了,以後肯定還有用得上的時候。

    將印章遞還給聞佑,兩夫妻對望一眼,“這可怎麼好,兩兄妹都對這兩樣感興趣,這是都想當官的同時還想學武?”

    雲書笑,“大公子可不就是又當官又身手好。”

    江軒拿回自己的醫書,很不滿兩個小娃兒一個都沒選,輕哼一聲道:“平平也就算了,安安一個小丫頭還想當官?能把武學好就不錯了。”

    “江伯,您可不要小看人,說不定我家安安就真當官去了。”

    “哼,我拭目以待。”

    所以,當以後無數次江軒幸災樂禍的說華如初未卜先知時,華如初都只能忍氣吞聲。

    女兒太能折騰對爹娘來說真不是件好事,她有些理解當年爹娘兄姐對她的無可奈何了。

    華家還只有她折騰,她家裡卻個個折騰。

    當然,這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有人來報陳堅的老家來人了,陳堅告罪一聲離開,雲書擔心有什麼事,也跟了過去。

    八月的天氣還有點熱,飯後皆有些昏昏欲睡,將孩子放了去睡後,華如初自己也想躺下歇歇。

    頭上的首飾才解下兩件就聽到夏言來報,“夫人,西洋來人。”

    華如初大喜,“快,秋謹,給我收拾一下。”

    秋謹麻利的重新將首飾插回去,又將旁邊的頭髮攏了攏,“衣服要換一身嗎?”

    華如初低頭看了看,起身道:“不用了,這樣挺好。”

    快步來到正廳,華如初就看到了相隔一年,卻依舊一眼就認得出來的兩人正忍著燙喝茶,“布,蘭尼,好久不見。”

    “夫人,好久不見。”兩人忙放下茶杯起身,這裡不是西洋,布和蘭尼入鄉隨俗,並不過分的和華如初接近,態度卻極為熱情。

    一落座,華如初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來了多少貨?”

    布笑容中難掩傲氣,“十五船。”

    華如初暗暗心驚,面上卻不顯,頭一次便敢運來十五船貨,是她太讓人信任了嗎?就她所知,他們每次來南朝也不過是幾船貨而已。

    “要不是擔心夫人你這裡吃不下,我們能來二十船。”

    沒看到南朝這位尊貴的夫人變臉,蘭尼有些不滿,又加了一句。

    華如初腦中迅速運轉,實言道:“二十船我們暫時確實吃不下,不過再過兩年一定可以,現在雖說有三家琳琅閣,但是真正賺錢的卻只有兩家,現在這裡的這家能賺,卻沒有那兩家賺,等兩年後肯定會是另一番景象,再者說……如果你們貨足,我會開第四家。”

    布眼睛發亮,他就知道和這位夫人做買賣不會差,有野心,有眼光,而且並不會為財所迷,她的一言一行都極為從容,就足以說明她本身就是個有相當見識的女子,更何況她還有個當大官的丈夫,並且極為疼寵她。

    他這步棋沒有走錯!

    “如夫人所說,明年我還會來十五船貨,至於後年,明年我們再決定如何?”

    “甚好。”華如初點頭應下,她喜歡和爽利的人打交道,“十五船貨全來了這裡?”

    “沒有,您的周掌櫃要我留下七船在揚州,說這是您的意思,並且請了個叫什麼衛隊的人沿途保護我,我也擔心十五隻船來這裡目標太大會被人盯住,所以……好在他們確實有本事,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麻煩。”

    華如初挑眉,這機會倒抓得好,“那個叫做護衛隊,裡面都是武林中人,你請他們沒請錯,留七船在揚州也好,揚州能賣掉,太原也要去七船,昌邑這裡只留一船就夠。”

    布不免皺眉,這裡可是聞夫人的丈夫治下,“這裡情況這麼不好嗎?”

    “兗州情況本就不算好,再加上接連遭遇天災,能撐下來已是盡了全力,等明年後年你再來看,一定讓你大吃一驚,對了,不知你們那裡可有人愛喝茶的。”

    布和蘭尼對望一眼,這話題可說進了他們心坎裡了,布坦言道:“喝茶都喝的,只是和在您這裡喝的不同,沒有這一片片的葉子,聞夫人,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買些這個回去試試反應,不知您有沒有門路?”

    這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華如初雙手絞在一起掩下興奮,面色語調都沒有變化,“這還真是巧了,我在太原有幾個茶園,今年也出了不少茶葉,自是可以賣一些給你們,不過價格不會便宜,昌邑有一個專賣茶葉的鋪子,幾位可以去探探,看價錢幾何,物以稀為貴,就是在南朝,茶葉也就三兩個地方有,價錢自然不可能便宜到哪裡去,不瞞兩位,這兗州我正是想將它發展成茶葉之鄉,今年種下,明年便能有所收穫,後年能大豐收,若是兩位能在西洋打開市場……”

    那就是獨此一家的利潤!

    PS:求粉紅啦,完結倒計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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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8:39

第五百零三章 抓周

    種子種下去沒多久就有了動靜,這讓一直擔心最好時機過了的華如初放下心來。

    還沒見識過番薯威力的百姓並不知道他們種下去的小塊狀東西能給他們帶來怎樣的好處,華如初暗搓搓的起著心思,到時一定讓他們見識見識。

    地裡的活自然有人去忙活,六月初八,華如初將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頭嫁了出去,嫁妝自是豐厚。

    齊南的爹娘華如初也讓周榮幫著送來了,黃清源的爹娘則早在一個月之前就來了兗州。

    知道自家兒子現在是跟著聞夫人忙活,不但不怪他為個女人做事,還直誇他有眼光。

    尤其是黃母。

    她年輕時便敢和人私奔,並且經營好自己的生活沒有慘澹收場就可見她是個聰明人,她不能要求其他人也像她一樣敢做敢為,可對著華氏這樣的女子卻是極為欣賞,尤其是見過面後更是不管那些規矩不規矩,時不時的就去官衙後院一呆就是一天。

    華如初忙時她就幫著帶孩子,順便豎起耳朵聽她吩咐人做事。

    不忙時就聊各種話題。

    兩個相差有二十來歲的女人居然意外的談得來。

    華如初一開始還擔心夏言的丫頭出聲會讓她看不起,以至給夏言排頭吃,摸透了黃母的性子後才稍微放下心來。

    黃母是個通透人,哪會看不出她所憂為何,給了她明話,“當時我執拗的想要下嫁給夫君時,家人想必辦法來拆散,那時我便煩透了他們仗著身份決定我終身,現在我又怎會成為那種人,夏言那姑娘我見過。是個爽利的,這樣的人和我合得來,不怕你笑話,一開始聽兒子說起夏言是你的丫頭時我就擔心她太過精明,現在看著卻是剛剛好,家裡有個我兒子那麼精明的就夠了,再有得一個兩夫妻怕是少不了會起爭執。”

    至此,華如初才徹底放下心來。

    身邊又少了兩個人,華如初頓時覺得家裡更加冷清了。

    “您這模樣就跟嫁女兒似的。以後小小姐要嫁人時您該怎麼辦。”秋謹邊給小姐卸那一頭的首飾邊笑道。

    “我的女兒得招女婿進門,嫁別人家去受婆婆的氣我可不幹。”閉上眼享受秋謹舒適的按揉,華如初說著不著調的話,語氣卻似極為認真。

    秋謹都不敢再接話了,笑著將話題帶回之前。“他們雖然在外安了家,可他們也早就答應您了大多數時候會住回這裡來的,以後保管您還能時時見著人。”

    “要不是他們答應得痛快,我哪能放人,對了,雙芷有沒有好些?”

    雙芷自成親後這已經是懷的第三個孩子,前面兩個都流掉了。好不容易又懷上,不止祁安小心翼翼的,就是府裡其他人都上了心,冬菲更是每日早晚都去給她號脈。生怕再有個萬一。

    “懷之前冬菲就下了狠心給她調理身體,您是不知道她私底下怎麼說的,要是這一胎再保不住,她就先要急了。”

    華如初來了興趣。睜開眼問,“她說什麼了?”

    秋謹抿嘴直笑。“她說雙芷就是來砸她招牌的。”

    華如初大笑,可不就是,她現在在一眾夫人圈子裡可是出了名的,自家裡有一個卻頻頻流產,不是砸招牌是什麼。

    因著雙芷那體質,她現在都不太安排她做事了,只讓她先好好生養個孩子再說,祁安雖好,可要是不能給他生個孩子,就是起了外心雙芷都只能忍下這口氣。

    她不希望她的身邊出現這些不痛快的事。

    也幸好,現在經她之手嫁出去的人都算幸福。

    說起這個她就想起了雲書,“怎麼今日她都只出來露了一臉就不見人了?”

    秋謹動作頓了頓,輕聲解釋道:“鬧鬧又病了。”

    鬧鬧是雲書的孩子,才一點點大就折騰得不得了,乾脆取了個鬧鬧的乳名。

    早產兒的體質使得他體弱多病,江軒和冬菲兩師徒多方調理才好些了,不過江軒也說得明白,一歲之內孩子的病痛都會多些,一歲過後就沒問題了。

    要不是當時被人縱火,雲書也不會……

    可她最後卻將那幕後之人給放了,雖說是將人趕到了海上,可有深哥的地方日子又哪裡會過得差,更何況於青城本人也不是易與的。

    雲書一直以她為重,她放了人她就既往不咎,可每每看著孩子,她便覺得愧疚。

    “夫人,雲書姐姐一點不怪您,您就別總惦記著這事了。”

    華如初也覺得自己挺矯情,人都放了,還愧疚個什麼勁,以後死命對那孩子好就是了。

    “走吧,去看看孩子。”

    對於她的到來,雲書有些吃驚,小姐有多忙她是知道的,怎麼這會還……

    “孩子怎麼樣了?”

    雲書一聽就知道小姐知道鬧鬧又病了,忙回話道:“夫人您不用擔心,現在我們都有經驗了,知道該怎麼照顧他,冬菲剛才也來看過,就是著了涼,沒大問題。”

    “沒事就好。”在一邊坐了,華如初又道:“雲書,等鬧鬧一歲後我想你來幫我,到那時鬧鬧的身體也被調養好了,有奶娘有丫頭照顧著,我那還有兩個一起,就讓他們一起玩去。”

    雲書自然是千百個願意,她是忙慣了的,這真讓她閑下來做個官夫人她並不快活,每每無事可做時她無比懷念跟在小姐身邊的日子。

    更何況,現在小姐有多缺人手她是知道的。

    華如初看她遲遲不點頭,還道她是擔心陳堅不同意,正想開口說她只是隨口一提就聽到雲書道:“您就是不說,我都想來和您提的,到時您可不要忘了說過的話。”

    華如初頓時放下心來,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我一定記得牢牢的,秋謹,你也幫我記著點,要是我忘了你就提醒我,發揮你管家的能力。”

    秋謹知道小姐這是在安她的心,就算雲書姐回來小姐身邊,她依舊是小姐的內管家。

    她很想和小姐說她想多了,她們這幾個人一開就是跟著雲書姐的,對雲書姐只有敬佩,不會有其他情緒。

    更何況雲書姐本來就比她們要厲害得多。

    看小姐現在這麼忙,她只恨不得自己能再有本事些,能多幫上小姐一些。

    雲書姐回來再合適不過。

    對著雲書姐笑了笑,秋謹道:“夫人放心,婢子一定記得牢牢的,雲書姐就是遲一天都不行。”

    看秋謹如此,雲書也放下心來,一屋子人都笑得開心,就像曾經她們在一起的許多年一樣。

    八月初,有過一面之緣的裡正將一個白白胖胖的蘿蔔送到了華如初手裡。

    華如初掰開一點嘗了嘗,有點微辣,是這個味兒。

    “這個種了多大一塊地兒?”

    裡正恭恭敬敬的回道:“有兩畝多地。”

    倒也不算多,華如初微微點頭,“我這裡再送幾個來,另外你們費了心的也都嘗嘗味道,大部分的人留下來催種,等幾年後大家的飯桌上就能多一道菜了,現在種子有限,所以大家都先緊緊口。”

    “是,小民一定照做。”想到去年秋天還種了一季,結果卻遭到天災全給毀了,這時候裡面猶豫著還是問道:“夫人,今年秋天還種嗎?”

    “再試一次,就種一畝地,這一茬種子收了我們就不愁了,就算沒能種活也損失得起。”華如初咬牙,她就不信了,她明明就記得這東西是可以種兩季的。

    “是,小民記下了,下午就將這菜給您送來。”

    “那就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民告退。”

    晚上吃了頓蘿蔔宴,做法都是華如初去廚房親自指點的,她不會做,但是吃過,說個大概春玉就能領會了。

    聞佑倒是更喜歡切成絲炒得清清爽爽的那一道。

    “這東西抵不得飯,關鍵時刻卻也能撐一撐,都留種了?”

    “恩,差不多,我讓人在這月底再種一茬試試,要是能種兩季就妙了。”

    “恩。”

    八月十九是平平安安的周歲。

    聞佑和華如初都沒有想要大肆慶祝的意思,可不要說下屬官員派夫人提前一日上門送禮,八郡太守早早就讓人送了禮來,到了這日許多百姓一大早就偷偷放了一堆吃的在小門處。

    什麼都有,活雞活鴨活魚,雞蛋,山裡的野味,樸實的小玩意……

    就像所有人都忘了雙胎不吉這話。

    華如初將人將所有東西都收了,她知道老母雞可能是人家用來下蛋攢錢的,山裡的野味賣了能補貼家裡,雞蛋賣了是錢……

    可是他們更希望她能收下。

    這是他們對他們夫妻表達謝意的方式。

    對望一眼,兩人心裡俱是滿足,這一年多確實不輕鬆,兗州也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但是民心所向,他們還有何懼。

    揚州那邊的禮物是隨船來的,華家人的,夏以見的,周榮的……

    太原皇家,祁家,魏家,就連晴好祁亮夫妻都以各種方式送了禮來。

    而一直在外忙活的馬柏早在之前幾日就趕了回來。

    “雖是雙胎,卻被眾人期待著,你們要記下大家對你們的善意才好。”

    江軒好笑,“他們才多大,哪能聽得懂,都準備好了,抓周吧。”

    PS:快月底了,求粉紅。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8:19

第五百零二章 夫妻攜手

    忙過這些事,華如初才有時間去和大哥敘舊。

    “哥你怎麼親自來了?護衛隊的事怎麼樣了?現在一共有多少人?”

    “這是護衛隊的頭一樁生意,我得看看情況,武林中的人你也知道沒幾個聽話的,雖然經過這幾個月的磨合已經好多了,他們也知道這條路子打通不易,都很上心,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來的路上四十人還分成兩幫打了一架,你也別生氣,比起以前一天幾架這已經好多了。”

    生氣嗎?倒也稱不上,華如初笑,“這是我能為他們找到的最合適的一條路子,要是這麼一條現成的路子他們還走不好,那我便不會再管了,我也不是神人,能想出一個辦法已是不易,不可能眼睛一眨便又想出另外的法子來,日子過不下去的又不是我,我可不是爹,一門心思的操心他們的死活,現在的盟主也遠沒有爹這麼好說話,大家還是上心點好。”

    就知道小妹生氣了,華如逸歎氣,他又何嘗不氣,可是看那幫人打完了衝動完了都一副恨不得跳下河去的表情,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只是本性在那裡,一時沒控制住罷了。

    以後時間長了會好的。

    他一直這麼對自己說。

    雖然當時他們打架的時候他恨不得提劍就上。

    “以見呢?可還好?”

    華如逸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華如初看在眼裡,很好奇發生了什麼情況。

    以見那人極有主見,也不是那麼勤快的人,他能參與進護衛隊裡來和她關係甚大,該不會是又撂擔子走人了吧。

    “那傢夥。就是個以暴制暴的性子,要是他在的時候碰上打鬥,兩邊都沒好果子吃,在床上躺一兩天都是輕的。”

    華如初眼睛一亮,“這法子不錯,不是都崇拜強者嗎?打得幾次以見的威信就建立起來了。”

    “後來以見在的時候他們倒是不打了,以見不在打得比平時還厲害。”華如逸搖頭,“我有一次也是煩得狠了,就說要是都不願意這護衛隊就不建了。都各回各家得了,這樣才將他們嚇住,老實了不少。”

    大概知道了護衛隊的情況,知道大哥和以見能拿捏得住她也就不再多問了,“大嫂呢?你們都出來了豈不是就大嫂一個人在家?”

    “她都四個月身孕了。早……”華如逸猛的收了話,看如初驟然變了臉色恨不得給自己幾下,一來這裡娘便告訴了他不要在三妹面前失言,他答應得好好的,這一轉身就給忘在腦後了。

    “大嫂有四個月身孕了?我怎麼一點不知道?”

    知道瞞不過去了,華如逸老實說明,“爹娘看你實在忙。就想著多留下來幫幫你,卻也知道要是你知道以琴有了身孕,你一定會讓他們回家,所以就……三妹。你別較勁,這事我和你大嫂都商量過的,你忙的是大事,夏家也離得近。岳母只得一兒一女,以見現在還未成家。以琴能回家住她再高興不過,更何況夏家還有個一心挺你的以見,你就別擔那些心。”

    華如初心裡何嘗不知這些道理,只是……她不希望爹娘落人口舌,為了女兒不理會有孕的媳婦,夏家再能體諒,心裡怕也是會怨的。

    “我現在這邊也差不多算是塵埃落定了,爹娘和你一起回去,另外我會備份厚禮給嫂嫂,哥,你怎麼對我好我都能毫不猶豫的接受,但是大嫂畢竟是新嫁入進來的,沒有感情基礎,有些事就得注意著些,免得以後處壞了關係,我還想著要和娘家親近一輩子呢,不能敗在這些小事上。”

    “以琴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只是孕期的女人難免會敏感些,我擡著她點總沒錯,等以後我們去了揚州,處得多了有感情了,我也就能隨便了。”

    華如逸說不出反對的話來,揚州那邊的事情他更清楚,一開始,夏家確實是有些不好聽的話的,夏以見發了一次飆才讓那些人閉了嘴……

    華清和任雅真知道了女兒的決定也只得輕歎一聲,幾日後跟著大兒子上了船。

    站在船頭的兩人極不舍的看著碼頭上的女兒女婿以及帶了好幾個月的外孫外孫女,任雅真抹了淚,不理會小心示好的兒子,回身進屋。

    華如逸苦笑,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爹娘一走,華如初便覺得家裡空蕩蕩的了。

    平日裡不管怎麼忙,只要想著爹娘在她便能底氣十足,知道爹娘會幫著處理了家裡其他瑣事,平平和安安也不用她操心。

    想想這幾個月,除了定時去餵奶時和爹娘能聊上一會,平時也就能在飯桌上見著,現在人走了她又來後悔沒能多陪陪爹娘,真是……

    聞佑特意空出一天時間來陪妻兒。

    平平像是也知道娘親心情不好一般,擡高了手去輕拍娘親的臉,就偈是在安慰她一樣。

    這般舉動讓華如初終於露了笑,親了親平平的小臉,轉頭看向阿佑。

    “你說四年內,兗州能不能換一番面貌?”

    “能。”

    “我也相信能,所以,我只給我們三年時間,我想回家了,今天我都想跟著爹娘一起上船。”

    聞佑緊緊抓住她的手,“好,三年,我們都努力。”

    “恩。”

    三年,她忍得了。

    三年後,也正是陳出年紀到了致仕之時,時間剛剛好。

    幾日後,華如初收了周榮送來的四船茶樹,全是茶苗,壓送的是周榮手下的一個管事,叫謝員。

    “周掌櫃說這茶苗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時間稍有些遲,請小姐趕緊派人種下去,免得損失太大。”謝員頓了頓,又道:“船上還有一些種子,周掌櫃說是您想要的。”

    華如初大喜,“辛苦了,夏言,你做熟了的,你跟謝員去,另外,派個人將種子給我送回來。”

    “是。”

    種子有整整四大箱子,四個人擡回來的。

    華如初心急的親自上前打開,蹲在那裡一個個的打開油紙包察看。

    有些油紙包上有字,顯而易見的種子名。

    “是這個,這個是蘿蔔種子。”華如初將一大包蘿蔔種子拿出來放到一邊。

    翻著翻著又在下麵找到一包。

    她主要是想找這個,種子形狀的東西她基本不認識,後面就是隨意翻了翻,倒是最後那個箱子給了她很大一個驚喜。

    “番薯!?”拿了一個出來掰開咬了一口,眼睛瞪時發亮,真是番薯。

    要是能將這東西繁殖開來,以後哪還用擔心天災時要餓肚子。

    算了下時間,華如初將華久叫來,“久叔,你派個人去衙門和姑爺說一聲,叫他抽時間回來一趟,我和事和他說。”

    “是。”

    拍了拍手,華如初扔下一句東西都別動就回了書房。

    鋪開紙,研墨的時間裡,華如初細細想著自己記得住的點滴,這個東西在奶奶的院子裡曾經是有種的,她看過。

    只是具體的卻說不太上來,她所知的,很籠統。

    只知道番薯得先育秧,然後將番薯秧子插到田裡,後來好像還能再移植一次秧子……

    將自己記得的記錄下來,偶有想起什麼又在中間加上去,明知道阿佑回來了她也暫時先沒有理會,就怕分心漏了什麼。

    直到她放下筆,聞佑才問道:“去年時你說過的東西周榮送來了?”

    “恩。”華如初一點不意外阿佑能看得出來,笑道:“這東西好收,要是能繁殖開來,以後兗州就算再有天災也不會缺吃的缺得那麼厲害了,現在已經過了育秧的最好機會,不過兗州天氣比南方冷,也可以試試看,另外周榮還給我送了兩大包蘿蔔種子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來的,這次留點餘地,你先拿一包去叫人種種看,番薯也是。”

    “好。”聞佑將寫得滿滿的紙拿起來從頭至尾又細細的看了一遍,道:“我記得你說過番薯不挑地好種活?”

    “恩,是這樣,我寫的這也是大概,百姓對這些天生就懂,你讓他們去擺弄,另外,阿佑,我忙前忙後卻將一件事給忘了。”

    看如初陡然嚴肅起來的神情,聞佑不自覺的也嚴肅起來,“何事?”

    “以前說過的蠶絲布,還記得嗎?我以前是想這做為兗州特色的,但是後來想到茶葉會更合適,將蠶絲布拋之腦後了。”

    “我沒忘。”聞佑摸了摸如初因為忙碌而變得更尖了的下巴,“年初的時候我便吩咐下去了,蠶絲布雖然精細不差揚州的布料,但是效率太低,真要做出名堂恐怕得是幾年之後,我們可以起個頭,通過我們的關係讓蠶絲布有個高起點,但是想要靠蠶絲布讓兗州擺脫現在的情況卻是不能,如初,你只管照著你的思路勇往直前,其他的,有我來補充,我不想你這麼辛苦,可是想要在三年內讓兗州變換新顏,我一個人不行。”

    “不辛苦,阿佑,你讓我天天閑在內宅我才會覺得辛苦,會沒了精氣神,但是現在你看看我,精神再好沒有了,我得謝謝你給我一片施展本事的天地,我們一起努力,我們去揚州。”

    “恩,去揚州。”

    PS: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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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8:00

第五百零一章 養家

    其實在知道聞夫人辦茶園起,昌邑的一眾富戶便都起了心思。

    諾大個琳琅閣擺在那裡,雖然聞夫人自己的說法是這是她的陪嫁,一般人能蒙過去,想要蒙過他們卻難。

    就算真是陪嫁,拋開揚州,也不論兗州,就是太原琳琅閣也是大賺特賺的,要是半點不懂,哪能如此?

    既然聞夫人敢在兗州辦茶園,那必定是有賺頭的,原先他們還擔心自己也做的話會引來聞夫人不滿,可從自家夫人那裡傳來的話卻遠不是如此。

    於是便有了今日的邀請。

    也更加弄清了聞夫人的態度——她確實是不介意他們搶她財路的。

    既然如此那便一切都好說了。

    紀子興視線掃過眾人,看到他們都微微點頭後起身拱手道:“我們以夫人馬首是瞻。”

    華如初笑容舒緩,並不因為他們的態度而表現不同,“我願和各位一起努力,將兗州打造成茶園之鄉,讓兗州重新站起來,再不用居九州之末。”

    這句話說進了眾人心裡,護短的心誰都有點,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兗州人,最聽不得別人說兗州不好,哪怕他們心裡也知道兗州窮,兗州不好,私底下更是時有的抱怨,可當別人那般說時他們又會護犢子一般的護著。

    兗州是他們的根。

    他們自然是希望它能一飛沖天,再也不用被人看不起。

    那也將是他們的榮耀。

    “是,我們一起努力。”

    做出了決定,大家動作都極快。

    圈下來地,拿到公文,各家便派了不少人手去城外東邊五裡也才起了個頭的茶園,幫忙的同時也將東西學到手。這都是以後自家要用上的。

    華如初和負責這事的宋大山打了聲招呼,將人全放了進去。

    看天氣甚好,這日華如初也去了茶園。

    圈下來的地方大,看著山上不時移動位置忙活的處於各個位置的人,華如初仿佛看到了往後的滿山翠綠。

    “聞夫人……”一聲驚呼使得華如初循聲看去,還沒將人看清,那人便矮了一截,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響頭,又感激又興奮的紅著眼眶道:“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宋大山忙上前將人扶起來,就是才跟著小姐的人都知道小姐最不喜有人動不動就跪她了。

    “你們幫我做事,我付錢,這不是應當的嗎?怎麼就值得你行這大禮。”

    “小民一家承夫人大恩,現在每日過來做事還不用自帶乾糧就有熱的吃。小民……小民……”

    看他一副又要下跪的架勢,華如初忙道:“你們要真謝我就好些為我做事就是,茶樹不需幾日就要到了,底肥一定要幫我施好施足。”

    “是,是,夫人放心,小民一定努力。也會轉告大家。”

    “那就多謝你們了。”看著不遠處有百姓往這邊集中,華如初馬上省了再往裡走的心思,轉身往馬車走去,“你們忙。我不打擾了。”

    看著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小姐,宋大山忍笑,直到目送馬車離開視線才笑咧了嘴。

    拍了拍剛才說話的憨厚漢子,宋大山指著山峰道:“那兩座山就交給你了。你多監督著些,別讓我家夫人失望。”

    男人大喜。連連點頭稱是。

    馬車內,華如初覺得今日白出來了,不過知道自己做的事讓這麼多人記住了,心裡就跟喝了杯熱茶似的暖心。

    秋謹抿嘴直笑,華如初也不理她。

    “馬柏有沒有來信?我哥那裡呢?”

    “都沒有,現在人手都到位了,馬管家的能力您也知道,肯定會給您將事辦好了的。”

    “他的能力我自然信得過。”華如初身子往後躺,秋謹手快的添了個枕頭,讓小姐躺得更舒服些。

    “太原的茶樹應該快要到了,還有揚州返回來的船應該也到了路上,你多留意,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

    這邊剛囑咐好,一回府便聽到稟報茶樹已經到了一船了。

    “夏言,這事交給你了,在碼頭上多找些人手,記得一定不能傷著根了,叫大家都小心些。”

    “夫人您就放心吧,知道是您的活,大家都會小心的。”夏言笑著施了一禮飛快離開。

    這才是個開始,接下來四五日,每隔五六個時辰就會有船到,其中有半數卻是葛壯的船。

    這邊的茶樹剛卸完,黃清源的船隊又到了。

    隨行的還有一個護衛隊四十人,領頭的是親自出馬的華如逸。

    讓哥哥先去拜見爹娘,華如初問黃清源這一趟的收穫。

    黃清源看著清減了些,眼神卻很亮,“馬管家好手段,不止將剩下的九艘船都裝滿了還有剩餘,在下做主又租了兩條船,一共十三艘船南下,在荊州、梁州各放了三船,豫州,徐州各一船,剩下的五船全送往揚州,其他幾地在下是將東西交給管事的人就離開,在揚州卻是久呆了幾日。

    周掌櫃在我們未到之時就準備好了商鋪,招牌就掛了北貨南賣,貨到那日便引來眾人圍觀,第一日就客流如雲,在下原本尚有些忐忑,此時卻是真有底了,這買賣,能做得起來。”

    華如初受了感染,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不過腦子卻也清醒,“揚州的新貨多,養成了揚州人貪新的習性,不可能日日都有這麼好的生意,不過這個開端不錯,返程呢?你帶回來了多少船貨?”

    “十一船,雖說周掌櫃準備的貨還能裝出好幾船來,在下卻擔心北方幾州會吞不下,裝滿十一船便返航了。”

    “黃掌櫃,你小看了北方幾州,南方的繁華是表現在面上的,如揚州,繁華天下知,可是北方的底蘊卻是在根子裡的,你不要只記著兗州的慘樣,想想青州,再想想太原。”

    黃清源笑容一頓,旋即歎息,“是在下想岔了,這半年呆在兗州,只看得到兗州的殘破,卻將青州冀州給忘了。”

    “你的貨是怎麼分派的?”

    “豫州,徐州各一船,青州四船,太原五船。”

    華如初笑,“看,你並沒有忘記,下意識的還是知道這兩地方是有消費能力的,太原的已經送去了?”

    “是,這是正事,在途經兗州時在下沒有停船靠岸。”

    “過家門而不入啊。”華如初打趣他,“不用找夏言了,她被我派出去做事了,等事情一緩下來,大概也就是六七月份將你們的事辦了,你也做做準備,看是不是請你爹娘過來,帶夏言回去成親怕是有點難,我這人手緊缺得厲害。”

    “夫人放心,我給我爹娘去過信了,他們會過來的,比起您來,他們就是閑得不能再閑的人,再者說離得也不遠。”

    “那就好。”一路行船並不輕鬆,華如初沒有多留人,讓他先回去休息。

    黃清源將貨冊帳冊雙手奉上始退下。

    習慣性的翻到最後一頁看了下總帳目,華如初滿意的勾起嘴角。

    這生意,做得。

    核對這一大筆帳,又和葛壯結了帳,連著幾日算帳,華如初每天一睜開眼想的就是這事。

    好不容易將帳都核對了,華如初足足睡了一夜加半個白天才緩過來。

    這是和外人的帳。

    晚上,華如初和聞佑面對面坐著算起了他們兩的帳。

    將帳本推到對面,華如初道:“你看看。”

    聞佑自然不會去細看,只隨意掃了幾眼,倒被那個帳目驚得揚起了眉,“居然用了這許多銀子?”

    華如初得意的翹起嘴角,“去的貨回來的貨,現在只出不進,當然就有這麼多,我做的買賣當然小不了,小了也不劃算,等慢慢回收銀子,我會再添船隻。”

    聞佑將從文家密道挖出來的一半黃金投進了這樁買賣裡,折算下來是官府占三成,華如初占七成,這七成華如初占得理直氣壯。

    並非是因為兗州最大的官是聞佑,她的夫君。

    當時折算的時候她並沒有將額外所需的銀子算進去,比如說拉關係,比如說派出去的大量人手,比如說請護衛隊所需的費用……這些她都是自己承擔了,若不然,就那筆黃金,算明白了只能占其中的兩成。

    這買賣她一開始就是打算往大了做的。

    兩地的貨物買進就得需一大筆錢,這還不說其他。

    “這事你以後都不需要特意和我說,就和我們之前商量的一樣,這事交由戴遠之負責,從頭至尾都是,我看他也很上心。”

    華如初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會方點頭。

    聞佑抓住她要拿回帳本的手,更加放柔了聲音道:“如初,你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放開了手腳去做,我信你。”

    “我還當你是想避嫌呢。”

    “誰不知道聞州牧有個會賺錢還心地仁善的夫人?現在避嫌?遲了。”聞佑拉她起身,另一隻手拿起帳本放去如初那一堆的帳本上,“如果避嫌是要和你拉開關係,如初,我從來沒想過,反正我現在窮得很,就辛苦你就多賺些錢養家吧。”

    華如初笑彎了眉眼,“靠你那點俸祿我們哪請得起這麼多下人,我會努力的,一定把你養得更英俊帥氣。”

    “好。”聞佑回頭,像是處久了,也學會了華如初眉眼彎彎的笑,英俊得晃花了華如初的眼。

    PS:兒子這幾天特別吵,不知道怎麼了,老來敲我書房的門,沒法安靜碼字,三更的話,看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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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7:36

第五百章 解惑

    事情確實是成了。

    第二日聞佑便收到了紀子興的帖子,並極為婉轉的說明想請夫人一起。

    聞佑將帖子遞給如初,“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銀子。”華如初笑得眉眼彎彎,仿佛看到了銀子往自己荷包飛的場景。

    聞佑也笑,兗州的稅收一直就不多,要是能將茶葉做起來,官府也就不用那般緊褲腰帶了。

    要是沒來兗州呆上這一年,他絕不會相信官員能當到這程度,一個地方能窮到這程度。

    回過頭去看,那麼難的局面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硬撐了過來。

    當然,如初是幕後最大的功臣。

    抱著人重重親了一口,聞佑軟聲道:“他們估計是知道明日休沐,這帖子才來得這般及時。”

    “就是不休沐,這帖子說不定都會來,我覺得他們應該是等不及了,昨日我便告訴了那幫娘子軍,茶樹的移栽時間已經快過了,他們急了。”

    聞佑笑,眼裡盡是繾綣綿綿的情意,“他們信你這個州牧夫人,覺得跟著你沒錯。”

    “本來就是,我什麼時候做過賠本買賣了。”華如初驕傲的擡起小下巴,正好方便了聞佑,一低頭便吻了上去。

    一夜春光無限。

    聞佑難得能睡到太陽升起時,在他臂彎裡的如初更是睡得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就跟少女無二致,一點不像生過孩子的婦人。

    想到孩子,聞佑心底更添柔軟。也愧疚,他太忙了,早起去點卯時他們還未醒,等他回來時他們已經睡了。要不是偶爾會擠時間回來一起用飯,恐怕孩子都要不認得他了。

    華如初動了動,往背後的暖源處蹭了蹭,本來還迷糊著的腦子在感覺到抵在自己臀部的硬物時瞬間清醒了。

    “醒了?”

    “恩。”華如初不敢再動。經驗告訴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動,不然後果,得她負。

    昨晚折騰了半宿,她對這門子事暫時不愛了。

    聞佑眼中閃過笑意,低頭親了親她額頭,道:“起吧,中午得去赴約,上午我們多抱抱孩子。”

    “好。”華如初求之不得。從他懷中坐起身來掀了被子就要下床。一接觸到冷空氣馬上反應過來——她不著寸縷。

    “如初。這是在勾引我嗎?不如,我們不要這麼早起了……”身後的男人貼上來,還蹭了蹭她。再清晰不過的硬物抵著她,華如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現在已經不早了。阿佑,你都好些天沒有抱抱安安了。”

    聞佑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將被子好好的搭在如初身上,自己掀起被子先下了床。

    身高腿長的男人一鑒無餘。

    身材好到讓華如初眼睛都移不開,什麼超模名模,和阿佑一比都是渣渣。

    “如初,眼神不要這麼熱情,我會忍不住……”抓著衣服,聞佑回頭,昂揚著的某處地方仿佛在替他做證一樣。

    華如初瞬間紅了臉,這一大早的,她到底是想怎樣!

    “穿這套衣服如何?”逗夠了人,聞佑看了眼自己手裡抓著的衣服,在如初的衣服裡挑了一件顏色接近的出來。

    “恩,好。”扯過旁邊搭著的肚兜穿上,又將褻褲摸進被子裡套上,華如初才敢掀了被子。

    走近阿佑接過衣服草草穿上,華如初先侍候著給阿佑穿好衣服束好頭髮,這才揚聲叫人進來侍候。

    等到兩人收拾妥當走出房間時已是日上三竿。

    對於兩人的晚起就連任雅真都沒有多說半句,女兒女婿都太忙了,難得有一天休的,她巴不得他們能更遲些起。

    用了早飯,和兒女玩了一會,華如初才和娘親說起要出門赴約之事。

    任雅真瞪她,“你就不能在家好好歇上一日,怎麼好像天底下就你最忙似的。”

    “我還真有這感覺,這天下底恐怕沒有比我更忙的女人了,但是娘,我快活。”華如初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整個透出來一股子快活,不用說其他人也感覺得出來。

    就是因為如此,任雅真才會如此放任她。

    優雅的白她一眼,“我懶得管你,佑兒好不容易才能歇上一日,你別淨拉著他忙活。”

    華如初直喊冤,“我這麼忙活是為了誰啊,娘,您不能這麼偏心。”

    “你為誰忙活是真,為了銀子也是真,養你十多年,我還不知道你了,行了行了,趕緊走,別在我跟前惹我煩。”

    聞佑忍笑朝岳母施了一禮,拉著人走開。

    華如初委屈的直扁嘴,走遠了都還擰了聞佑腰上一把,“我娘現在淨疼你去了。”

    聞佑的眼神一直都是有笑意的,此時卻是真的笑出了聲,“娘疼我,我雙倍的疼你,還不是一樣?”

    這麼一算,華如初心裡舒服了。

    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我娘疼你,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早先你不是還擔心我會不自在嗎?現在這樣你不是應該覺得高興?”

    她當然高興,娘心疼阿佑她更是求之不得,她總覺得阿佑付出太多,所得太少,他自己祁盼的更少,這就讓她更想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來。

    她想看阿佑笑。

    就跟現在一樣。

    不過心裡是這麼想,她才不會真這麼表現出來!

    哼了哼,華如初撇開頭不接話了。

    聞佑牽著她慢悠悠的走,神情溫柔的和上衙時完全判若兩人。

    紀家搬回了之前的老宅子,比文家自是不如,看起來卻也是宅第深深。

    紀子興親自在門口守著,看到馬車忙整了整衣服迎上去。

    經過這一年,有心人都知道聞大人喜騎馬。今日卻是坐馬車前來,這讓紀子興不解的同時又有些擔心,可別不是病了……

    祁安打起車簾,聞佑扶著如初雙雙走出來。

    神情和平時無異。

    該不會就是為了和聞夫人呆在一起才坐馬車的吧。畢竟聞大人疼愛妻子也是出了名的。

    紀子興雖然心有猜測,卻也沒忘了行禮。

    “見過聞大人,聞夫人。”

    “今日我只是來相陪的,不用這麼多禮。”

    紀子興老臉差點沒崩住。他早知道他們的用心必定瞞不過聞大人,可這般明晃晃的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有些臊得慌。

    “慚愧,慚愧,兩位裡面請。”

    繞過影壁,早就等候在此處的眾人齊齊行禮,一邊是昌邑數得上名號的富號,另一邊則是以紀夫人為首的女眷。

    “都不用多禮。”

    紀子興是個心思極細的人,知道這場戲的主角是聞夫人後便讓眾人將夫人都帶了來。且丟開了那些避諱居於一堂。

    比之讓聞夫人面對一屋子男人。這樣的安排自是讓聞佑高興不少。

    對紀子興態度也就和善了幾分。

    知道自己的用心沒有白費。紀子興心下大安。

    丫頭上了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聞佑和華如初高居上首。

    掃了眼正襟危坐的眾人,聞佑表明了他的態度,“此事皆由夫人做主。我協助,你們不用顧及我。”

    眾人心裡雖然都是這麼想。聽聞大人這般明白的說出來卻還是有些吃驚。

    輕咳一聲,紀子興率先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起個頭,聞夫人,這個茶園之事我們聽了自家夫人的轉述都有意參與進來,可現在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您說再遲移栽便不易種活了,可我們現在一時半刻卻又去找那許多茶樹?就算將兗州所有的茶樹都買來,只怕也只能滿足一家兩家所需,要讓我們這許多人都形成規模是遠遠不夠,不知夫人可有辦法。”

    這個問題在華如初的預料之中,沒有多加考慮便道:“因為之前在忙別的事,想到這個主意的時候便比較遲了,時間上會有所不及,但是先期準備也是需要時間的,你們大可以先將地方準備好,到得九月十月可以移栽時等茶樹一到便可以種下去,你們不像我,我手底下不少人之前是種過的,有經驗,所以能一下子就上手,你們卻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有我在前面撐著,你們只管派人去我的茶園學,到時豈不是能少走許多彎路?你們說是不是如此?”

    稍微停了停讓眾人消化這些話,華如初又道:“至於茶樹,兗州少可以往冀州去買,也可以往雍州去買,要是想要種類多些的,還可以往南方去,損失會有,水土不服或者蟲害都有可能,這點風險想必大家都承受得起。”

    一時間,屋子裡沒人再說話。

    華如初也不急,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道,“夫人的意思我懂了,我們也都相信夫人的為人,只是這茶葉必定是要賣往他處才能帶來利潤,不知夫人可有什麼想法?”

    這是知道她手裡有十一艘船吧,華如初笑,“不妨透點音給眾位知道,我和官府合作辦了個買賣,南貨北賣,北貨南賣,走的大運河,兗州現如今千瘡百孔,自己所需都少了,又哪來多少可賣出去的,十一艘船也不過是勉強裝了兩艘賣往他處,你們還會覺得茶葉的銷路是問題嗎?”

    看眾人都明白過來,華如初又道:“再說要是兗州的茶園能形成規模,將茶園之鄉的名氣打出去,不用我們送貨出去就會有人前來兗州收貨,不信你們到時看著就是,昌邑靠著大運河,這就是兗州的倚仗,你們都小瞧了這條河的作用。”

    PS:居然五百章了,為自己點個贊,真的快要完結了,這文已經爆字數了,我幾本書裡最長的一本了,最後一個月求粉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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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6:58

第四百九十九章 分蛋糕

    “廣建茶園?”

    “是,原本我是打算自己先吞獨上一年再說,但是這事我一個人還真做不來,人手都為了大運河上那條財路奔波去了,我手邊剩下的人不多,所以我打算邀兗州的大戶一起做,不局限於一個昌邑,而是整個兗州,至於做茶技術我也會教,這個事學會易學好難,在這一點上我占足上風,再者說如果其他人自行研究出來了新茶葉,也未嘗不能形成一種良性競爭。”

    華如初定定的看著阿佑,眼裡仿佛有光在跳躍,“來了兗州一年了,平日裡我也瞭解了不少,兗州沒有能做為特色代表的東西,但是兗州的土用來種茶樹卻是最合適不過,不過這個買賣可沒官府什麼事,就算以後我不在這裡了,這買賣也得是我的。”

    可是到底受益的還是他,聞佑重重的親了如初一口,點頭應下,“放心,你的買賣誰想染指也得先問過我。”

    “早先我便讓周榮在揚州替我收茶苗了,黃清源回來時應該會順道帶回來,現在移栽雖說晚了些,卻也非是種不活,所需的地方我也選好了,你得給個正式的公文給我,以免以後麻煩。”

    “恩,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的嗎?”

    “暫時不急,等我需要的時候我再和你說。”

    次日,華如初將齊南叫了過來。

    “之前我派了人回太原摘茶,現在應該都摘乾淨了,你再帶一撥人去,找那些活做得好的將茶樹挖出來,記得多帶點泥,裝船送來昌邑。”

    齊南心驚的擡頭。“夫人,幾個茶園加起來怕有上萬株茶樹,這……”

    “全弄來,兗州需要一個好的開端,太原那裡我會讓人去栽上幼苗,幼苗護理容易,正好將心力都放在兗州。”

    齊南還是覺得這工程太大,可是想到小姐的性子忙順應下來。

    “我會讓翠凝去協助你,我這裡沒有那些規矩。婚前好好處一處才能讓你們感情更好,不過該注意的地方還是要注意,以她名節為重。”

    齊南大喜,什麼念頭都丟開了去,只記掛著可以和未婚妻共事了。

    “這事不能再耽擱。明天就出發,多租些船去,裝滿一船就發回來一船。”

    “是。”

    華如初圈下來的那片地在昌邑城外五裡左右,一半平原一半山,山峰普遍不高,卻是一座連著一座,用來種茶葉最適合不過。

    這日。城門口又出現了告示。

    自從受災時起,這個位置便極為受重視了,凡是貼在這裡的東西識字不識字的都會過來看上一眼,不識字的就在那等著識字的過來念上一遍。

    今日也不例外。

    “招募啟示:城外東邊五裡處將建大片茶園。需雇大量勞力,男女皆可,適齡者為十六歲至四十五歲,有意者可直接去城外東邊五裡進行登記。一日二十個銅板……”

    高聲念讀的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突然收了聲。仔細又瞧了一遍,這一字沒錯啊!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寫得這般直白的雇人告示,且男女都要。

    “先生,你能不能再念一遍,我是不是聽錯了?”

    被稱為先生的男人收回心神,搖頭道:“沒有念錯,就是東邊城外五裡要建一個茶園,需得雇大量勞力,男女皆可,年齡在十六歲至四十五歲之間,直接去那裡就可登記。”

    “真的是男女皆可?我回去叫我婆娘一聲,二十個銅板啊,兩個人就是四十個了。”

    “我家崽子剛好滿了十六,也可去。”

    “我家那個才十五,不過長得高,說不定也可……”

    一眾人興奮的交頭接耳,有那心急的已經疾步回家了。

    接連兩年遭災,家中有餘糧余錢的百姓極少,糧食種子基本都是欠著債的,這讓他們心裡很有壓力,只想快點還了債,現在有個門路讓他們賺錢,在不知道人家要請多少人的情況下生怕這個機會被人奪了去,很快就都散了。

    倒是那個識字的男人站在那裡看了很久,這個告示很奇怪的沒有落款,敢貼在這個地方他自是不擔心是有人別有居心,他只是想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兗州的茶葉僅有一家,眾人皆知那是聞夫人的買賣,那現在大建茶園,又是以這種價錢大肆請人……

    他想他知道了。

    俗語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可這話放在華如初身上卻是一點不合適。

    明明她從未說起之事,甚至連面都沒露,她建茶園之事便傳遍了整個昌邑,知道是為聞夫人做事,百姓聞風而動,只要手裡沒有丟不開的事都去了城外東邊。

    “這倒是省事了,也好,等著別人找上門總好過明明是我將蛋糕分給別人吃卻還得勉強著來。”

    終於有了半日閑的華如初逗著已有八個月的兒子笑道,轉而又說起了別的事,“娘,別讓平平和安安早早就學走路,等他們的骨頭長好一點會更好。”

    任雅真和華清對望一眼,點頭應下,終是沒有將兒子寫來的信中內容說出,親家離得近,還是讓夏家多照顧著點吧,女兒忙成這樣,哪有時間照顧好孩子,真將孩子丟給下人帶,她想著就不忍心。

    要是媳婦覺得她偏心以後再說道就是,更何況兒子的意思也是先讓她顧著如初這裡。

    華如初原以為會要等上幾日才有人登門,哪想隔日眾位夫人便相約來了。

    打頭的依舊是紀夫人杜氏。

    “夫人是爽利人,民婦也不兜圈子了,我們此次前來為的就是那茶園之事,不知夫人可有什麼說道的,也指點我們一二。”

    “在這之前,我想先問問你們,你們祖祖輩輩在兗州生活了這許多年,可知道有什麼東西是能代表兗州的。也就是說,在外提起某樣東西,大家會知道這東西只有兗州有,看到那樣東西就知道這是兗州的,有嗎?”

    眾人對望一眼,再一想,紛紛搖頭。

    “我就是個俗人,喜愛黃白之物,也喜歡賺銀子的痛快感。所以手底下有不少買賣,來兗州一年,大大小小的鋪子也開了不少,可直至如今我也沒能找出兗州的特色。”

    眼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華如初喝了口茶潤喉。繼續道:“不知有沒有哪位去過太原,如果去過當知道茶葉曾是皇上未登基前一處來錢極快的店鋪,而做茶葉的方法,卻是我教的,皇上登基後將手底下的茶園全部賜給了我,這買賣才能在兗州做起來,皇上知道兗州情況不好。也是存了貼補之心的,不怕告訴幾位,那個茶葉鋪子雖說由我的人在經營,表面上也是交足商稅。但是這個鋪子的銀錢我卻是全交給了我家大人的。

    非我之財我不會去貪,但是我心裡卻也有了點想法,兗州沒有特色,我便做出特色來。我特意找人看了兗州的土質,是非常適合種茶樹的。那麼,是否能將兗州發展成一個茶葉之鄉呢?想要做成那般規模,以我一人之力卻也吃不下,所以你們不用擔心,從一開始我便預留了你們的份,只要你們信得過我,是試種一些還是大範圍種植都隨你們的意,若是你們有意自己制茶,我也會讓人去指點,當然,我更希望你們能將採摘的嫩芽賣給我,不知我說的可明白?”

    在場的畢竟都是少有出門的女人,花了些時間消化完這話中的意思後,一個大眼婦人出聲問,“夫人願意將做茶葉的技術教給我們?”

    華如初笑,“南朝九州得有多少人,茶葉是消耗品,我就是心再大又豈能獨吞下這麼大個市場?你們放心,我既然敢應承就絕不會敷衍,你們只管回去和家人商量此事就是,要是有心有門道的,這時候移栽還來得及,再晚些卻是不合適了,得等到十月左右才能移栽,不然會難種活,到時損失就大了,且若是茶苗,今年種下明年小有採摘,但是量不會太多,後年會好許多,但真要大豐收得兩年後,這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投進去的錢不是馬上會有回報的,但是等到茶樹長成,卻至少能豐收幾十年,要是護理得好了,上百年也未嘗不可能,這點你們回去也要說清楚。”

    聽到茶樹少說也能豐收幾十年,一眾女人的眼睛就亮了,就算一開始投入得多點,這買賣也不賠啊!

    還是那個大眼婦人接話,“可我們並不會護理……”

    “我的人也還在摸索當中,多少也有些心得了,到時一定不會藏私。”

    “可是您和聞大人不可能在這裡呆上一輩子,到時……”紀夫人遲疑的說出心中擔憂。

    “我的茶園在這裡,到時自不會丟下你們不管。”華如初放下茶杯,雙手交疊著放在小腹上,上身坐得筆直,“我跑不了。”

    “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紀夫人大急,忙站起來解釋。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做什麼買賣都有風險,做茶葉同樣是,要是再來一次去年那樣的早災雪災,茶樹的收成肯定是要受影響,相比起其他買賣,這已經算是小風險了,再者說我只會比你們投入更大,要是真那麼倒楣我肯定是最墊底的那個,這麼一想,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事值得一拼了?”

    大眼婦人站起身來福了一福,“民婦這就回去和夫君商量,民婦告退。”

    有人帶頭,幾乎是幾息間,剛才還滿屋子的人這會全空了。

    華如初笑,這事,成了。

    PS:前幾天寫災難的劇情,我覺得整個人生都是昏暗的,家裡持續低氣壓,給兒子餵飯不吃時我還吼他:人家都沒飯吃了,你還名堂多,家裡保姆是親戚,說我瘋了……

    然後今天,終於將那段寫過去了,一切都要好起來了,我就覺得今天太陽都格外好,帶著兒子出去玩了會,因為寫書,我很久沒帶他出去玩了……

    寫PS這一段的時候,心情超好。

    寫於二十三日,沒有三更的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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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6:37

第四百九十八章 希望

    在聽到要給他相個姑娘時,周榮的神情終於變了變。

    聽到最後,他覺得不管小姐要他做什麼他都會照做,絕無二話。

    他的命是小姐的,小姐喜歡銀子他就努力給小姐賺,小姐想要回家,他就要努力幫著小姐回家。

    他這輩子只接受小姐給他的安排,到時不管小姐給他相個什麼姑娘,他都會聽小姐的,小姐說好他就成親。

    “小姐,揚州那邊交給我。”

    “我也沒想過要交給別人,別人做不來。”華如初笑,“揚州你熟悉,那裡什麼稀缺什麼好賣你最清楚,我會安排幾個人給你,你去弄清楚兗州有什麼是能賣往揚州的,另外,我打算在這裡種植茶樹,你幫我挑些好苗子送來。”

    周榮馬上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您想將茶葉買賣做大?”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既解決了一部分百姓的問題,也讓兗州有個特色,以後讓這裡成為茶葉之鄉,百姓有個活路,富戶也不用死揪著眼前那點利益,我一個人不可能全部吞下,在擁有幾個茶園的基礎上將其他人的嫩芽收了來統一做成茶葉未必不是一條好財路,這也是我前不久才想到的,具體要如何實施還得再想想,這事你不用管,只管將我吩咐的事做好了就行。”

    “是,小姐。”

    華如初都懶得糾正他的稱呼了,要說固執,周榮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久叔那都得一邊站。

    知道家裡來了人,晚飯前聞佑便回來了,周榮他在揚州時見過一次。知道如初待他就如親人般,此時見著便微微點頭道:“難得來一次,多呆幾天再走。”

    周榮一點不將自己當外人的道:“是會多留幾天,姑爺,你介紹幾個本地通給我,我想要多瞭解瞭解兗州,不然有些事不好辦。”

    聞佑沒有二話的點頭,“你先歇一日,陪如初說說話。後天再開始忙活不遲。”

    “也好。”

    這些都不一朝一夕的事,前期準備就已經是幾個月,現在攤子已經鋪開了,人手也基本到位,華如初也不急了。每天就拿著周榮出去後做的各種記錄看,有時會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意見。

    好一段時間沒下雪,原以為不會再下了,沒想到這日又下起了鵝毛大雪。

    周榮疾步跑進來,在外面將身上的雪拍乾淨,呼氣暖著手進來,秋謹遞茶過來時更是毫不客氣的接過來暖手。

    “揚州可沒這麼大的雪。那麼大一朵,長見識了。”

    “多了就成災了,希望這次不會下太久才好,不然阿佑又有得忙了。久叔,你派個人去城外門看看湯藥情況,這個一定不能停,這天氣要是再有人病就糟了。”

    “老奴一直讓人看著。這便去問問。”

    一杯茶的功夫,華久就回來了。“小姐放心,幾處地方都是滿的,城門外的兩桶更是不久前送去的,大家都擔心生病,每天都會喝上一兩碗。”

    可就算如此,還是常有人死去,華久大半輩子呆在揚州,後來又在島上呆了兩年,見慣了繁華平和,這麼頻繁的死人卻是頭一遭,現在他都不樂意出去了。

    這還是在有小姐和姑爺在的昌邑,下面八郡還不知道有多慘。

    “希望能熬過去吧,周榮,下雪天你就別出去了,將東西整理整理,要是實在還有想知道的就將人叫這裡來。”

    周榮笑得眉眼舒緩,看著格外清俊,“是,小姐。”

    這場雪下得大,卻在第二日早上便停了。

    雪不算薄,一腳下去也到了小腿,好在比起之前還是能接受。

    有了周榮帶來的兩船糧食,華如初底氣足了,琢磨著應該是能熬到三月份去,到那時土地解凍,能吃的東西就多了。

    可同時,糧食種子卻是大問題。

    晚上華如初和聞佑說起此事,聞佑眼神溫軟的道:“這事我已經給皇上去信了,皇上答應會支援一部分,剩下的得靠我們自己,前幾日我見了昌邑富戶,他們答應會以記帳的形式先借給百姓,等豐收時再收帳,八郡我會去公文,他們現在正擔心我算總帳,這點事應該能辦下來。”

    “你就不擔心他們從中搗鬼?”

    “他們要真敢這樣才好,八郡太守之前受文家牽連的有三人,早就被拿下由他人頂上了,現在八人雖不是世家嫡系,卻多少都和太原世家有些關係,他們要是不犯錯我自然不會刁難,可要是占著位置卻只想著撈好處,我絕容不下,等著看吧。”

    華如初微微點頭,將話題岔開了去。

    好在這一場雪後直至立春都沒有再下。

    熬到立春,還活著的百姓皆是掩不住滿臉喜悅。

    春天,是他們的希望之始,只盼望著這一年不要再有去年的災難不斷。

    天還是很冷,和早先的陰冷卻有了不同,太陽照在身上終於有了點溫度。

    城外的大棚內不時有人離去,而每每離去的人都會在城門口磕上一個響頭,將這恩情銘記在心。

    華如初看所剩的糧食還多,估摸著立春後會有人離去,便著人做了些饅頭餅子,離去的人都能拿上兩個,撐不了多久,卻也是她的最後一份心意。

    從雪災開始到現在,她所花的銀子絕不是筆小數目,要說不心疼是假的,對生存不易的百姓她有憐憫,適逢其會時會去救助,可絕不會如此無私。

    她會這麼做一則是為了聞佑,另外也未嘗不是為了自己的以後做打算。

    從她決定要將兗州做成茶葉之鄉開始,人力便是最需要的,一個人心甘情願的為你做事維護你和只是拿你一份錢替你做份事相比,哪個更好?

    毫無疑義是前者,她現在種下的是因,以後收穫的便是果。

    她不否認自己的自私。但她自私的同時也讓眾人受益,於是便能理直氣壯。

    到得二月底,天氣大好,氣溫回升許多。

    田裡土裡百姓開始忙活,聞佑派出大量兵力幫百姓重新建房。

    百姓都相信災難已經過去,晃眼看去,處處都是一派的欣欣向榮。

    因為親身承過州牧大人的恩,州牧夫人的德,所以他們都相信只要兗州有這兩位在。他們的日子一定能好起來。

    被寄與厚望的這兩人此時卻都忙得腳不沾地。

    大運河上這條財路,華如初將兩端的終點定為揚州和冀州。

    揚州有周榮,冀州有王林,兗州有黃清源,中間幾處沒有開琳琅閣的地方都交給了馬柏。她自己掌全舵。

    南貨北賣,北貨南賣,說起來容易,真要操作起來卻難,尤其是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得試探著來。

    華如初要不是自認手底下的人都是能手,她也不敢做這買賣。

    顯然。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沒有讓她失望。

    三月底,黃清源親自帶著十一艘船南下,而十一艘船裡,真正裝了貨的只得兩艘船。千瘡百孔的兗州此時已經到了極限,湊不出更多東西來。

    黃清源會在途經的幾州停船收貨賣往南方幾州。

    再由周榮收好貨裝船賣往北方,當然,著重點是青州和冀州。兗州現在無力消費。

    只要負責一方的人能提前將貨收好,兩個月足以一個來回。一年便能跑上六次,緊一緊,說不定能有七次,這還是一切都只是開端的情況下,到得明年也許可以更多。

    四月底,葛壯來了。

    大概真是因為父子檔齊上,葛榔頭在家裡出了大力,這次來南朝足足裝了有十二船貨,五船留在了揚州,剩下的七船北上。

    “你爹又買船了?”

    葛壯看著像是又黑了壯實了,只是還是一如即往的憨實,“是的,爹說三小姐所需的貨越來越多,我們葛家也要多努力才行,不能讓別人搶了生意去,等到三小姐再開第四家琳琅閣便會從別人手裡收貨,定不會誤了三小姐的事。”

    “放心,輕易我也不想換個人合作。”華如初翻了翻貨冊,“兗州留下兩船即可,太過貴重稀有的送去太原。”

    葛壯瞪大眼,“兩船?夠嗎?”

    “兗州冬天遭了災,情況比較慘烈,一時半會也緩不過來,太原現在的生意已經做開了,就今年正月就已經從這裡拿走了兩船貨,不然早撐不到你來了,多送些去錯不了。”

    “是,聽三小姐的。”

    將貨冊交給華明,一旁的華久眉頭跳了跳。

    “黃掌櫃不在,華明,你去清點貨物,照著貨冊上的來,記得將貴重的挑出來,再從另外的船上挑些一般的。”

    小姐這是要重用他啊!華明大喜,雙手接過貨冊,旋即又有些不太自信的道:“小姐,小的這是頭一次做這細緻活,擔心做不好……”

    “知道你是第一次做,我讓翠凝去幫你。”

    “是。”

    “葛壯,你一路辛苦,先在這裡歇兩日再走不遲。”

    “聽三小姐的。”

    待人都走了,華久才出列,跪下就要磕頭。

    華如初就防著他來這招,忙示意秋謹上前扶起人來,“久叔,你也算是我的長輩,別這樣,華明做得好了我自然用他,他要是不會做事,我就是有心也不會讓他摻和這些的,倒是有件事要你多費心些。”

    華久抹了抹眼角,“是,小姐您說。”

    “等事情緩和下來,我想將翠凝和夏言的婚事辦了,要準備些什麼東西你幫著買齊了,嫁妝方面自有秋謹去準備,你只管大面上的就是。”

    “是,是,老奴一定用心。”

    PS:謝謝晴空萬月童鞋的和氏壁,麼麼啦,撐不住了,今天只有兩更,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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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24 03:46:13

第四百九十七章 謀劃

    年後沒有再下雪,天氣卻陰冷得厲害。

    風絞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聞佑不過歇了三日便又去忙活了,華如初這邊的事情同樣多。

    馬柏在過年之前幾天趕回來了,兗州這邊鋪子的帳華如初便沒有再管,交給馬柏去結。

    出了節後沒幾日,王林帶著帳本以及一撂銀票來了昌邑。

    華如初放下帳本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幾眼,笑道:“不錯,看著是那麼回事了,帳面上也好看。”

    在一眾人中突然拔了頭籌,王林這幾個月也是卯足了勁的,此時得著小姐一句贊,心裡才算真正松了口氣,悄悄松了緊握的拳頭。

    “鋪子裡情況怎麼樣?還剩下多少貨?能撐到四月份去嗎?”

    王林忙聚起精神道,“小的過來就是想和您說這件事,一個年過得琳琅閣幾乎被搬空了,就連宮裡的娘娘都先後派了人來採買,還淨挑著貴的買,不要說撐到四月,最多也就是撐到二月份。”

    看著帳面上的數目華如初心裡就有了點底,可也沒想到到了這種程度。

    曲指敲了敲桌面,華如初側首吩咐,“去個人請黃清源過來。”

    “是。”

    等待的間隙,華如初問起惦記的幾個人。

    “晴好姑娘有身孕了,繡莊她帶了兩個人出來,大面上她管著,小事就放手讓她們去做了,來之前晴好姑娘還讓小的帶了許多衣服過來,都裝在箱子裡,有您和大公孩子的,小少爺和小小姐也有。”

    “她帶了兩個人出來我倒是知道,怎麼懷孕的事卻一字沒提。這丫頭,幾個月了?”

    “四個多月,小的看她氣色甚好。”

    “那就好,祁珍呢?聽說她生了個兒子,信裡只說如何好,到底如何你給我說說。”

    “是,過年之前小的照你的吩咐給魏老夫人送了年禮去,當時見過姑小姐一面,當時姑小姐才出了月子。看著還有點發福,精神卻好,小的看著姑爺對姑小姐甚好。”

    “姑爺納妾沒有?”

    王林很慶倖來之前將這些事很是打聽了一番,忙道:“就小的所知是沒有。”

    還真是沒有,一個孕期都熬過來了。那魏旭倒也確實不錯,就算以後真納了妾對原配髮妻也差不到哪裡去,在這年代,她對別的男人的要求也就是不寵妾滅妻了。

    祁珍信裡倒是說了阿鳳還留著沒嫁,這樣也好。

    “皇后娘娘身邊的管事陳嬤嬤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琳琅閣買些東西,小的照您的吩咐收了銀子,卻是收的三分之一的價錢。每次皆是小的說多少她就給多少,上次來還問過黑珍珠之事,說是皇后娘娘想串個項鍊,問您有沒有。當時店裡確實沒有,小的答應會問問您這裡有沒有,她便沒有再說其他。”

    “我這裡有,你走時我會讓人串好了給你帶回去。送到陳嬤嬤手裡的時候別要她銀子,就說是我送的。”

    “是。”

    黑珍珠華如初現在手裡並不缺。原本打算做為兗州琳琅閣的鎮閣之寶,可是入冬後倒是關門的日子居多,鎮不鎮都無所謂了,還不如放去另外兩個鋪子賣了合適。

    她相信一句話了,兗州現在並不是開琳琅閣的好時候,當時要不是想著在稅收上幫上一把,她也不至於……

    “夫人,您找在下。”

    王林一看到黃清源就給他行弟子禮,黃清源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頭沒有和他說話。

    王林卻有些激動,他從心底感激黃掌櫃,要不是黃掌櫃哪有他王林的今日,雖然黃掌櫃不認他這個徒弟,他在心裡卻是將黃掌櫃當成了師傅的。

    “都坐下說話。”

    “是。”

    摩挲著茶杯,華如初問黃清源,“現在店裡的貨積壓的是不是挺嚴重?”

    “是,除了過年之前幾日開門賣了不少貨出去,就是之前那次您的身份暴出來的時候賣得好,入冬後琳琅閣斷斷續續關門了一個多月,看您這意思像是打算繼續關門,如果四月份再有貨來,在下建議將絕大部分的貨放在揚州和太原。”

    “別急,兗州只是這一時不行,未來卻未必。”

    黃清源笑得露出了虎牙,“夫人,嚴格算起來,在下卻是兗州人,若說這天底下還有誰能讓兗州起死回生,非聞大人不可,有您在後面助他,再加上聞大人的才智手段,兗州一定會好的,在下一直都相信。”

    “你是兗州人?”華如初想起那個三不管地帶,那裡好像哪裡都不屬吧。

    “是。”

    華如初微微點頭,“你有這個信心就好,將琳琅閣開在兗州本就不甚合適,只是當時我別有考慮……這些先不說,你回去準備一下,清出大半的貨來交給王林,讓他帶回太原。”

    太原琳琅閣本就是在黃清源手下做起來的,聞言便明白過來,起身道:“是,在下現在就去拾掇。”

    “將貴重好賣的全給他帶走。”

    “是。”

    王林馬上跟著起身,“小的也去幫忙。”

    “去吧。”

    王林帶了兩船的貨回去,看著挺多,但他敢保證,要是敞開了賣,不用一個月,這些東西就能賣得精光。

    王林走後沒幾日,周榮就來了。

    除了銀票,他順便還帶了兩船糧食來。

    這正是華如初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小姐,這些全是你出銀子?”

    看周榮那一臉替她肉疼的模樣,華如初被逗樂了,“要想豐收,先期的付出少不了,這點都捨不得了?”

    “我就是數銀子出去的時候數得心疼。”周榮獨掌一方慣了,哪怕在心裡將華如初奉若神明,卻絕不會表現在面上,兩人相處起來更像是朋友,比之馬柏還要隨意。

    “以後有得你數的時候。累不累?要不是先去歇歇?有什麼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說不遲。”

    “不累,一路睡過來的。”周榮掃了眼屋內,漫不經心的道:“小姐,這一路來看著昌邑可真夠破爛的,要不是確定您在這裡我都不相信這裡是兗州的治所。”

    “別看不起這地方,現在路子基本鋪開了,等兗州慢慢緩過來,明年這時候你再來看一定不會再是這樣,天災誰也攔不住。”

    周榮點頭同意。賺銀子這方面他絕對相信他家小姐的本事。

    “你在揚州那邊幫著想些辦法,看怎樣才能將買賣撐起來,我現在是個官賣的形式,這幾年我將底子打好了,撈兩三年。以後是要交給官府的,儘量將這買賣做得大氣一點,到時再督促著你姑爺將規章制度定得詳細全面些,不要留下太多漏洞,別只是將官員給養肥了,根子卻全壞了。”

    “還得交給官府?”周榮還是頭一次聽小姐說明,心裡頓時就覺得自己忙活了。雖說能撈兩年,但是前面要鋪的攤子大,投入也多啊,這錢算誰的?要照小姐這做法。不是為他人做嫁衣了嗎?

    “又覺得不值了?”華如初知他甚深,如果說她是看到銀子就眉開眼笑的,周榮就是徹底鑽錢眼裡去了的。

    要說他將銀子看得重又不是,她能將揚州那個錢袋子交給他掌管。就是因為他守得住,諾大個錢袋子在他手裡。他也和之前沒有不同。

    還是住在她給他買的兩進宅子裡,還是一個人,以前每月她還給他一筆銀子,可自從她嫁人,他卻是一文錢沒拿過。

    離開之前她明明還特意交待過他每月自己在帳本裡照著原來的劃走一筆就是。

    信裡她提及時他還不高興,一句“要是沒銀子用了我不會去拿嗎”將她頂得都能噎著。

    周榮從來都知道小姐不是個會吃虧的人,於是問,“小姐,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些別的說道?”

    “自然是有的,這條路的利潤很大,我們想要單獨吞下是不可能的,眼紅的人會很多,誰見著都想在這上面咬一口,久了就面目全非了,倒不如先獨吃幾年,再一錘子買賣賣出去,就沖著最後這是要交到官府手裡的便能嚇住不少人,分給別人的少了,自己留下的可不就多了?別看我現在付出的多,到時你看我一年能賺多少。

    再者,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將護衛隊建起來,等到幾年後這條財路要交出去時,護衛隊也已經形成了規模,就算萬一他們要過河拆橋不用護衛隊了,他們也能有其他生意光顧,你要知道,靠著這條大運河的大小商行可不少,而這條路也不是那般平穩的,哪個地方還沒有個過江龍地頭蛇的,全部收拾了自是不能,那是斷人活路,可是如果護衛隊拉好了關係,每個月給上一筆過路費,這個還成問題嗎?真要走順了,這都是小錢。

    另外,這于你姑爺也是有好處的,皇帝已經給了明話,只要你姑爺能將兗州做起來,他就允我們去揚州,周榮,你明白嗎?我想回揚州,且有了個回揚州的機會擺在我眼前,這才是重中之重,就算知道這代價付得有些大我也會做,爹娘老了,我想在膝下盡孝,你早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我還想去給你相個姑娘,讓你真正有個家。

    我想在華家旁邊再建一個家,一家人住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家裡,我想所有在乎的人都在我身邊,而不是千里萬裡的隔著,等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那事已經結束了,那種無力感能讓人崩潰。所以周榮,你要幫我,盡你所能的幫我,知道嗎?”

    PS:完結的節奏啊!最後一個月求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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