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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3:18:34

本篇最後由 cashelin 於 2016-5-29 23:32 編輯

卷 一 第二百二十章 叛亂

    突然起來的質問,讓殷飛愣了一下,向那人笑道:“這位兄台請了,在下乃是江南來的煉器師,對這陣法也有些研究,又和你家焰兒公主是朋友,這不也是跟著出來看看熱鬧嘛。”

    “看熱鬧便看,我銀波洞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管”那人口氣極硬,冷哼道:“再者說了,你說自己是煉器師就是煉器師?中原人素來狡詐,誰知道你是不是來這裡搗蛋的”

    “古瑟楞,不得無禮”沒等殷飛說話,霍靈恩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剛剛和殷飛攀談了一陣,對其學識很是佩服,也看到了妹妹貼身的錦囊,心中早就已經認定殷飛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既然沒有任何問題,那便是他銀波動的貴客,這古瑟楞乃是他父親手下的一名將領,素來脾氣就莽撞的很,有時連他們兄弟兩個都敢頂撞,很是為他不喜,這會兒又見他對殷飛無禮,頓時便呵斥起來:“這是我銀波洞的貴客,你在這裡吵吵嚷嚷的做什麼?是我叫他修陣法的,難道父親不在這裡,你就連我的話都不聽嗎?”。

    “二殿下,不是屬下胡鬧,他一個中原人,憑什麼管我們銀波洞的事情?”那古瑟楞依然不肯松口,反倒是對著圍觀的兵丁們喊道:“弟兄們,咱寨子裡的土方陣壞了,自有那些匠師來修復,最多等一晚上便是了,讓一個中原人來修,就算是修好了,也會被他嘲笑我們銀波洞無人,你們說是也不是?”

    這些蠻族兵丁生性粗曠,加上自幼長輩們傳下來的規矩,多多少少都有些排外傾向,更何況不久之前李白眉和楊亭侯剛剛在這裡輕而易舉的擊敗兩個少寨主,那兩個雖說不是銀波洞的人,可也是他們的同族,被兩個中原的小白臉輕松拿下,這些人也是感到臉上無光,這會兒又被古瑟楞一挑唆,頓時便跟著叫囂起來:“誰說我們銀波洞無人的?不能讓他修,中原人滾出去,這裡是我們的地方”

    見局面有些莫名的失控,霍靈恩微微皺了皺眉頭,當即斷喝道:“都給我住口本座剛剛已經說了,這位殷飛大匠師,乃是我請來的貴客,是你們公主的朋友,都沒聽清楚嗎?還是你們想要造反?”

    霍家精英銀波洞已經有四五代人,那種權威早已經在當地蠻族中根深蒂固,見霍靈恩真發了活,大部分人立刻噤聲不言,有幾個膽子大的還要吵鬧,可見周圍已經沒有人附和他了,也便慢慢驚了下來,只是兩只眼珠嘰裡咕嚕的亂轉,不知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見勢頭被自己壓住,霍靈恩忙對殷飛歉然道:“殷兄弟,這可當真是對不住了,我這些手下都是些粗人,還請兄弟千萬不要見怪,那土方陣能修則修,不能修的話,便回去和為兄喝茶,為兄還有好多事情要問你呢。”

    “無妨無妨,早就聽焰兒姐姐說,他家的這些兄弟都是血性好漢,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殷飛點頭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隨即便走到那土方陣的堵塞處道:“小弟先將這地方挖開,看看裡面究竟堵了什麼東西。”說罷便取出蒼山鏟,朝著那塊地頭挖去。

    “住手,不許碰”剛剛動了一下,那古瑟楞便又越眾而出,堵在殷飛面前,惡聲惡氣道:“這裡不許你碰,你既然是貴客,回去和二殿下喝茶聊天便是,這裡我帶人來處理,有事了再去叫你”

    “我怎麼覺得,你似乎不太想讓這裡被挖開?”殷飛剛剛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古瑟楞說話很有條理,就算是脾氣魯莽了些,總也該不會是個渾人,可既然不是渾人,那就根本不應該對自己這般無禮,尤其是在自己的身份已經被霍靈恩再三證明之後,更不應該繼續胡攪蠻纏。

    可他偏偏還就這麼做了,殷飛從剛剛就一直在暗中觀察此人,見他雖然形貌凶惡,雙眼中卻總是閃過一絲恐慌的神色,顯然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果然自己一說要挖開這土層,此人便立刻跳了出來。

    被殷飛一說,那古瑟楞更見慌亂,不過他好歹也是個大將,短暫的驚慌過後,立刻反唇相譏道:“我有什麼可怕的,你這個中原人不要胡說八道。”

    “我有說過你怕嗎?你慌什麼?”殷飛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人肯定有問題,雖然不知道他具體想要做什麼,但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

    霍靈恩此時也慢慢覺得有些不對,沈著臉問道:“古瑟楞,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否則等我查出來有什麼問題,那時可就有你好瞧的。”

    那古瑟楞光禿禿的腦袋上冒出幾滴汗珠,辯解道:“二殿下,你不要聽這中原人胡說,他在挑撥我們銀波洞不合,這種人要趕快逐出洞去”

    “讓我出去沒問題。”殷飛對著那塊土地又是一鋤頭,笑道:“趕緊把土方陣修好,我就可以出去了,這樣大家都省心,你說好不好呢?”

    那古瑟楞見殷飛又去鏟土,頓時便急了,倉啷一聲拔出腰上的彎刀,便要沖上來砍殺,殷飛自然不會束手待斃,蒼山鏟在身前一擺,亮個架勢就要動手。

    眼看兩人之間一觸即發,不遠出突然傳來陣渾厚的怒喝:“古瑟楞,還不與我住手”

    “孩兒見過父王”霍靈恩沒等那人走近,便單膝跪倒參拜,其余的兵丁也是稀稀拉拉跪倒一大片,只有那古瑟楞手中還拿著彎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便與殷飛僵在那裡。

    殷飛眼見正主兒到了,也不再與那古瑟楞糾纏,將蒼山鏟收了,幾步走上前去,躬身道:“這位是霍洞主吧?晚輩殷飛,從江南來的,是霍家姐姐的朋友。”

    “原來是焰兒的朋友,賢侄快快平身。”霍江潮性格很是豪爽,一把架起殷飛,大笑道:“不知小哥為何與我手下的將領起了爭執,若是他的不是,我必定輕饒不了他”

    “這個……”殷飛見到本主兒,這趟又是來求人的,反倒是不好意思先開口告狀,只得求助似的看了霍靈恩一眼。

    霍靈恩卻是沒有那麼多顧忌,兩眼怒視古瑟楞,對霍江潮道:“父王,咱們寨子裡的土方陣壞了,殷兄弟說他能修好,我便帶他來看看,誰知道這廝卻千方百計的阻撓,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還請父王明察”

    “哦?真的是這樣嗎?”。霍江潮雙目微微一凝,兩步走到古瑟楞面前,沈著聲問道:“古瑟楞,你有什麼好說的?”

    “這……”他本想將之前那套中原人之類的話頭再搬出來,可想到霍江潮平日裡最重中原人物,自己這麼說半點用處也沒有,而且霍江潮不是霍靈恩,威望在寨子裡根本無人可及,自己再想像剛才那般鼓噪起來,恐怕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只得黑著臉道:“我沒什麼好說的。”

    “既然沒什麼好說的,便讓殷小友修上一修,偌大個寨子,連守護的大陣都壞了,你居然還不讓人家動手修,真要是外人打進來怎麼辦?”霍江潮的聲音越來越硬,最後干脆喝道:“還是說你古瑟楞打算叛亂,來這裡算計本王?”

    他說者無心,本來也只是一句恐嚇之言,那古瑟楞心中卻是有鬼,聽他將叛亂二字說出來,以為自己事情敗露,忙喊道:“眾位弟兄,還愣著干什麼,砍了這老家夥,大夥兒以後跟著我享福啦”

    古瑟楞一聲大喝,寨子中頓時就有不少人抄出腰刀,向身邊的人砍去,顯見是早有準備了,霍江潮原本還沒當回事,這會兒卻反應過來,感情自己這手下真要造反,忙也抽出腰刀來抵抗,與古瑟楞都在一處。兩人的刀法都是大開大合之勢,法門似乎走的卻是陰森可怖的鬼道,烏黑色的刀芒在空中劃過,幻化成面目猙獰的惡鬼,不斷吞噬著對方手下的兵丁。

    既然是處心積慮的叛亂,古瑟楞自然已經準備妥當,除了讓殷飛這麼一攪和,有些手下沒來得及趕過來之外,其余的事情全都盡在掌握,若是召集起整個寨子的人馬,他自然比不了霍江潮,可就眼下在土方陣周圍的,卻是他占了便宜。

    殷飛見勢不妙,忙也加入戰團,三五下解決掉面前的兩個敵人,見對面殺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腦袋上都裹著白色的布巾,便對有些不知所措的霍靈恩喊道:“二哥速去洞裡召集人手,對方腦袋上都裹著白巾,讓大夥兒不要被誤傷了,最好也帶個容易識別的物件,這裡我和伯父先頂著”

    霍靈恩也只是因為一直都處在第二階層的被支配位置,所以遇到突發事件才反應慢些,聽殷飛這麼一說,立刻便回過神來,帶著兩個親信手下便向洞內跑去,沿途幾個想要阻攔的都被他們毫不客氣的殺掉,不過一會兒工夫,便從洞內叫出了二三百人,腦袋上纏著各種紅色的物件,烏壓壓的向著古瑟楞的人殺過來。

    古瑟楞乃是這銀波洞中為數不多懂的法術的人,比起那些只有些蠻力,美其名曰以力證道的武夫們自然強上許多,也正因為如此,平日裡他才很得霍江潮的重視,逐漸讓他變得有些飄飄然起來,覺得霍江潮也就是有個好老子,這才坐上洞主之位,若是他也有那般機緣,未必就做的比霍家人差,再加上最近結識的那些人總是挑唆,他便生了這取而代之的心思。

    可兩人交上手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錯的厲害,霍江潮能夠做穩當這個大王的位置,肯定有家族傳承的緣故,但其本身實力卻是最大的因素,饒是他古瑟楞一身修為已經到了煉氣八層,卻還是被人家打得像條狗一樣,他當真是沒想到這老家夥竟然會這般厲害,定是平日裡藏了私。

    再看那個叫做殷飛的小白臉,怕是比老家夥差不了多少,拿著柄奇形怪狀的兵刃左沖右突,到處砍殺他手下的兵丁,轉眼間已經弄死了二十多個,本來氣勢十足的手下們如今都有些怕了,只敢抱著團節節抵抗。

    正在此時,霍靈恩領著二三百人返身殺出,頓時將參與叛亂的兵丁全部圍了,一面砍殺一面喊話,不過一頓飯的工夫,除了少數頑固分子被當場傻掉之外,其余人已經全部棄械投降,只有古瑟楞還在和霍江潮對砍,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眼見便要頂不住了。

    本以為事情就此解決,殷飛剛剛松了口氣,卻湊巧瞧見那邊土方陣塌陷處似乎有些動靜,剛剛向那邊走過兩步,臉色立時大變,邊向後退邊喊道:“土方陣前面的,趕緊從那地方離開”

    那些兵丁剛剛大戰一場,正是亢奮的時候,根本沒聽清殷飛在喊什麼,依然用刀背在俘虜們的頭頂上不斷敲擊,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身下便傳來一股強烈的熱流,隨即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當著爆炸帶起了塵煙逐漸平息,殷飛從一處柵欄後面探出頭來,頓時便吃了一驚,只見面前站滿了穿著統一服飾的孔武之士,為首一人頭戴日月冠,手搖羽毛扇,慢條斯理的說道:“咱家還說是什麼人攪擾了好事,卻不想還是個中原來的後生,怎麼著,你也是沖著玉玦來的嗎?沒說的,既然已經撞見了,那你就死在這兒吧,左右聽令,除了霍家父子,其余的給本座殺干淨”

    那人一聲令下,上百人便揮舞著兵刃沖殺上來,寨子裡的兵丁剛剛經歷了劇烈爆炸,炸死炸傷不計其數,其余的也都有些發懵,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殷飛和霍江潮只得親自頂了上去,護著大夥兒且戰且退,逐漸向銀波洞方向撤去。

    那古瑟楞卻似得了救星一般,連滾帶爬的跑到那人面前,一把抱住大腿,哭訴道:“趙大人,趙大人,你們可來了,小的一時不防,才被那老家夥看破,好在沒有耽誤大人的事情。”

    那趙大人輕蔑看了看滿臉驚恐的古瑟楞,冷笑道:“本座最恨的就是你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當初真是瞎了眼,若不是本座自己想辦法進來,今日怕不是要功虧一簣了,似你這般廢物,留著還有何用?還是死了算了。”

    古瑟楞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利用,眼前這人真的是要殺他,忙又爬起來向銀波洞方向跑去,剛剛跑出幾步,便聽背後一陣惡風傳來,之後便被一只銀白色的手穿胸而過。

    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前,他似乎聽到背後那人還在說著:“死不足惜的廢物,血肉都是臭的,髒了本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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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3:27:41

卷 一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戰

    殷飛和霍江潮此時已經帶人退回了銀波洞,只是這裡根本沒有任何法陣可以利用,畢竟外圍已經有一個做工精良的土方陣,可以抵擋不少人的進攻,讓他們足以堅持到援兵到來,所以在內部的洞府前邊沒有再修其他的陣法,畢竟這也是很花錢的,銀波洞雖說靠著和中原的貿易收入,在南疆算是比較富裕的一支,可也修不起太多的大陣。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禍起蕭牆,敵人竟是勾結這邊的叛徒,先是破壞了土方陣,隨後又從地下偷偷潛入了進來,因為古瑟楞一向很得霍江潮信任,故此外圍的防禦工作都是他和霍家老大霍思彤負責,霍思彤今日有事外出,這裡便乾脆是他說了算,想要從地下放人進來,是很容易的事情。

    霍江潮雖說豪爽,人卻不笨,仔細想想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苦笑著對身邊的殷飛說道殷賢侄,本王瞎了眼,竟然將那廝還當成自家,今日也算是報應到了,只是苦了你跟著一起遭難,本王著實慚愧啊。」

    「洞主太客氣了,自家禍起蕭牆這事在所難免,誰也想不到一起打滾了多少年的弟兄會背叛,只能說洞主宅心仁厚,沒有防備那廝罷了。」殷飛安慰道何況今日這事也並非無可挽回,還請洞主帶著人先去前面頂上一陣,等晚輩做個簡易陣法,只要頂過這一夜,明日總能有援兵來的。」

    這倒是大實話,銀波洞為附近各寨之首,而且霍江潮素來仁義,很是得人愛戴,目前只不過是土方陣塌陷,加上天色已晚,外面的人不得其門而已,明日一早等霍思彤帶人,只要能夠修復大陣,他們就有生還的希望。

    而且殷飛還有個最大的保障,就是令狐彥,若是事情真不可為,他也只得讓令狐彥出來頂一下,將來再隨便找個藉口敷衍便是。

    兩人正商議間,外面的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霍江潮也不再遲疑,掄起彎刀便帶著兵丁衝殺出去,留下霍靈恩給殷飛打下手。這銀波洞中材料甚多,只是沒有會使用而已,殷飛沒花多少工夫便找齊了,指揮那些兵丁搭建起一個建議的五行陣,再配上他新做的五行防護罩,將洞口處團團箍住,將霍江潮接應。

    一通衝殺之後,霍江潮滿身鮮血的退了,胳膊上還受了傷,此刻已是黑青一片,殷飛他修為不弱,不禁有些奇怪,剛要詢問時,霍江潮已經開口罵道門口那書生打扮的甚是難斗,一不留神竟被他那扇子砸了一下,怕是中了劇毒之物。」

    殷飛忙將他袖口徹底撕開,見果然是中毒的反應,便取出粒萬靈丸來給他服下,讓霍靈恩去找其他解毒藥物,自家接手了指揮權。之前這些兵丁大部分都在佈置法陣,聽殷飛的話已經有了慣性,何況此時情勢危急,洞主已經受了傷,目前似乎也只有這個中原人還比較靠譜,所有兵丁毫不猶豫的都跟在他身後,按照指令做著每一件事情。

    這簡易的五行陣雖說構造並不出奇,充其量只能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但配上那個精雕細琢過的五行防護罩之後,其攻擊力卻不容小覷,外圍的那些壯漢反覆沖了幾次,不是被烈火燒死,就是被寒冰凍結,隨後便被突如其來的巨木裝成碎片。在陣法的正中央,不斷的放出些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將這夜色照的通明,也讓他們出現短的目障,根本就沒有機會組織進攻,即便是個別悍勇之士獨自闖了進去,也根本衝不過五行陣,最多衝出去十幾步便被殺掉。

    那趙大人本以為這次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根本就沒太當回事,在他看來這群蠻子中也就是霍江潮父子還有些手段,有了那古瑟楞做內應,解決掉他們應該不成問題。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對的,若是按照預想發展的話,這會兒他很可能已經在返程路上享受著手下的恭維了,可誰偏偏撞上個殷飛,隨隨便便弄個五行陣出來,就讓他這些手下無處下嘴。

    「這小子究竟是哪裡來的,年紀不大竟然懂得佈陣,別不是大派子弟。」趙大人惡聲惡氣的吩咐道你們幾個給我盯住了,等會兒一旦衝進去,先將那小子斬殺掉,不能留後患」

    「屬下遵命」幾個親信手下齊聲應道,不過為首的卻又有些遲疑,猶豫一會兒還是問道延平,您也說那人是大派子弟,若是將他殺了的話,會不會給家裡面惹事啊?」

    「你不殺他才惹事」趙延平冷哼道殺了他反正死無對證,那些大派總不能不講道理吧?反倒是要被他跑了,天給趙家惹出禍事來,那小子若真是湊巧在這裡還好,可若是也為玉玦而來,到時候咱趙家能不能在燕子湖待下去都要兩說了,歸根到底還是實力不足,若是能將那玉玦湊齊,找到那份功法,我趙家的崛起也就指日可待,到時候我等也就不必受那些大派的氣了。」

    「延平聖明,小的們遵命就是,絕對不留活口」幾名手下齊齊躬身退去,站在前面不斷衝擊的壯漢身後,隨時等待著陣勢破裂的瞬間,便要沖上去將殷飛斬殺。

    可讓他們詫異的是,那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五行陣,生命力竟然比頑石還要堅固,每當看起來就要攻破的時候,地表便發生劇烈變化,將快要被攻陷的缺口置換到後面的位置,換上一個完好無損的部位來承受攻擊,而站在陣中的兵丁們則在殷飛的指揮下迅速搬運材料搶修。

    此外,殷飛還將身上所有的符紙全部拿了出來,找了繩子依次掛好,那些壯漢也都是血肉之軀,那符紙的厲害,根本就不敢硬闖,只得繞著符紙往前趟,這一下又耽誤了不少,好不容易沖了,被攻陷的缺口也已經修復,再次轉了,冷冰冰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幾番折騰下來,折損在五行陣前的人手快有六十個了,若不是這趟出來帶的人多,事情又太過重大,趙延平幾乎都想要撤退了,可此時已經達到這個份上,撤肯定要受到家法重罰。而且就算沒有這些,他也是不甘心,再次肯定了殷飛大派子弟的身份之後,趙延平也不再自矜身份,手中摺扇往空中一拋,頓時化作一條白色蛟龍,在他身邊團團飛舞,暴喝一聲殺了上去。

    那趙延平修為甚高,一上來便扭轉了局勢,雙手平平推出兩個雷球,將擋在面前的金光陣炸碎,沒等殷飛置換,便又飛到另一處去,如法炮製的炸碎掉了厚土陣,殷飛見勢不妙,忙將冰火木三陣一起發動,拼著耗費些法力,將金土兩陣撤了,早已守候在那裡的兵丁忙上前搶修。

    可沒了這兩套陣勢防禦,那些趙家的家將們也就沒了顧忌,揮舞著兵器便殺了上來,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之前屢攻不克,折損了不少,又都憋了一肚子氣,這時衝殺上來頓時勢不可擋,銀波洞的兵丁節節敗退,最終全部縮到洞口前五丈見方的圈子裡,咬著牙拚死抵抗。

    缺了角的五行陣自然擋不住趙延平,殷飛苦戰片刻後便告放棄,揮舞著蒼山鏟和他鬥在一處,趙延平的雷球其實倒還算好對付,可那條白龍卻著實讓他有些發愁。那說是白龍,其實卻是頭蛟,而且滑的像個泥鰍似的,在他身邊飛來飛去的好不煩人,殷飛本身就不太擅長速度流,全靠機警來躲閃這畜生,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想要給它來下狠的,那邊趙延平又殺了上來,一人一蛟配合得行雲流水一般,將他殺的左支右絀,根本就不敢進攻,只好將蒼山鏟舞得風車一般,拚命擋住對方的攻擊。

    他這邊還只是恨恨而已,那頭的趙延平卻越鬥越是心驚,要他可是趙家子侄輩的第一高手,就是平日裡在燕子湖一代的年輕修士中也是當之無愧的老大,誰隨便遇上個沒見過的修士,竟然就能和他鬥個旗鼓相當,若是沒有那條白蛟幫手,怕是這會兒左支右絀的就是他了。

    兩人又鬥了七八十合,殷飛的優勢開始明顯起來,趙延平雖說修為比他要高,可終究也不是築基修士,加上殷飛有著兩層道元殼,法力再生比對方快得多,鬥著鬥著就感覺對方有些後力不濟,就連那條蛟龍也變得有些萎靡。

    「值了」殷飛想到為這道元殼所受的苦楚,這時大感投資有所回報,呼喝之間愈戰愈勇,把個頗有幾分令狐彥風格的瀟灑打的汗流浹背,身上那件名貴袍子幾乎成了乞丐衣服,頭上的日月冠也被打落在地,不知去向。

    殷飛得勢不讓人,趁著趙延平一個不防,便拋出金系逃命巨靈神,狠狠的朝著那蛟龍撞去,只聽得一聲慘呼,蛟龍被巨靈神一拳擊中腹部,龍嘴中噴出好大一團血霧來。

    那龍剛剛受傷,趙延平也是一捂肚子,跟著噴了口血出來,殷飛冷笑道誰家的破落戶,出門也不配上幾件好玩意,我道那泥鰍這般聽你使喚,原來還是本命法器,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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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3:28:35

本篇最後由 cashelin 於 2016-5-29 23:34 編輯

卷 一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阿獠

    見趙延平在殷飛的猛攻下節節敗退,幾個親信手下不再帶人進攻,而是一股腦的沖了回來,幾人拼命擋住殷飛,為首那漢子急道:“公子,走吧,這裡屬下頂著,您先回去找老爺報信吧”

    “本座不走”趙延平也是打出了真火,明知不可能是殷飛對手,卻還是強撐著要上去打,那漢子卻一把將他抓住,苦苦勸道:“您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速速回去讓老爺帶著族人來支援才是,只要能夠搶到那半片玉玦,小人等死而無憾”

    “可是……”

    “別可是了,我的三公子,您趕緊離開這裡,我趙家給賀家當了多少年奴才,有今天容易嗎?是你自己的面子重要,還是趙家的基業重要?”那漢子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身份之別,怒聲譴責道:“別為了你一個人的面子,把整個趙家的前途都毀掉”

    這一罵卻是將趙延平罵醒,他雙眼幾欲噴出火來,對那漢子莊顏道:“如此,趙家生受你們了,他日若能成事,我必讓父親親自給你們招魂立碑”

    “多謝公子厚意”那漢子聽罷大笑,返身向殷飛殺去,趙延平恨恨的瞪著殷飛,末了長歎一聲,只得駕著那頭受傷的白蛟遁走。

    可殷飛哪裡肯這般輕易放他離去,若是之前倒還罷了,可剛才那漢子的話他聽得真切,趙家從前是賀家的手下,現在似乎是將賀家打垮了,還要來找什麼玉玦。霍焰兒的母親是中原人,而且就是姓賀的,這些人又是沖著銀波洞而來,若說兩者之間沒有關系,打死他都不行。

    在陰謀和巧合之間,殷飛果斷的選擇了前者,揮起蒼山鏟來個橫掃千軍,將正對面的敵人攔腰斬斷,雙腳微微一開,登時駕起一陣清風,朝著趙延平逃走的方向追去,誰知那幾名趙家手下卻如同瘋了似的,餓虎撲食一般將他團團抱住,死活不讓他離開,殷飛心中發狠,拿出幾只千機蜂來放了出去,當時便將裹在身上的人毒死。

    好不容易脫困,再要追時,為首那漢子卻已經站到了他面前,吐了口血沫子道:“在下趙磊,這位朋友請了”

    “念你是條漢子,饒你不死,快快讓開”殷飛沒心情和他糾纏,身子一晃便要過去,哪知道剛剛挪出空當,那趙磊便如影隨形而至,手中大砍刀高舉過頭,邊砍邊叫道:“既然知道在下是條漢子,就別想這般輕易過去”

    殷飛將蒼山鏟向上一架,反手便是一招天雷印,重重的擊在那趙磊心口,隨即語氣冷森的沈聲道:“既然不讓開,那就去死吧,給人家當了幾年奴才又如何,老子家還被人滅了滿門呢,如今不也得這麼活著。”

    將那趙磊殺掉,殷飛臉色鐵青的追了出去,卻見那土方陣的破損處一陣湧動,顯見便是趙延平從裡面逃了出去,忙也跟著想往裡鑽,剛剛鑽了半個身子,忽然猛覺不對,忙又撤了出來,只聽前方‘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土方陣的構造全被炸爛,底下的通道已經完全塌陷,上面的陣勢卻沒有盡滅。

    殷飛見下面走不通,便大步流星的從上方追去,剛剛沖到宅子門口,便被土方陣殘留的屏障堵住,他胸中的火焰騰地一下冒了出來,瞬間充斥到大腦,眼前那土黃色的屏障在他看來,就像是年幼時追著他到處跑的熊瞎子,一會兒卻又變成了魚湘子的模樣,獰笑著想要殺他。

    “都給我死開”殷飛暴喝一聲,化作流星一般撞了上去,只一下便將屏障撞得搖晃不止,連帶著整個寨子都跟著晃動起來,他身上自然也受了不輕的傷,卻好似根本沒感覺一樣,繼續朝著那看不見影的敵人猛撞,力道一次比一次大,身上的傷勢也一次比一次重。

    銀波洞外,霍家父子已經徹底控制了局面,將趙家的人抓得抓殺的殺,現在正在搜查躲在各處的殘敵,猛然間地動山搖,頓時將已成驚弓之鳥的父子倆嚇得一哆嗦,派人前來查看究竟,回報時卻說是殷飛在撞擊土方陣,霍家父子不明就裡,忙帶著人過來查看,卻見殷飛瘋了一般沖擊著那層屏障,原本被他們認為是牢不可破的東西,這時居然被殷飛撞出了裂紋。

    到底是中原人物,果然不凡,發瘋都發的這般聲勢浩大,父子倆同時冒出這麼個毫無來由的念頭,也不知該不該上去把他拉下來,眼看殷飛身上傷勢越來越重,不拉下來怕是要出人命了,霍靈恩才命手下上去搶人。

    銀波洞的兵丁們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著,走到距離殷飛三五丈遠的地方,卻再也挪不動步子,霍靈恩以為他們膽小,大罵一聲廢物,親自沖上前來,卻也被一道勢頭很沖的氣息擋住,而那氣息的源頭,似乎就是正在拼命發著瘋的殷飛。

    “父王,殷兄弟似乎不想讓我們過去”霍靈恩有些著急的喊道。

    “放屁你還看不出來嗎?殷賢侄這是急火攻心,犯魔障了”霍江潮畢竟經驗老道,當即看出殷飛的狀態不對,似乎是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這種征兆他也只是聽說過,還是頭一次見人發作,而且威力如此可怕,也不知道如何救治。一把拉開霍靈恩,老洞主揮刀向殷飛放出的氣息砍去,打算先將人搶下來再說,殷飛可是他家的救命恩人,而且銀波洞遭此劫難,想要復原怕是要耗費很大一番功夫,到時候少不了要麻煩人家,豈能讓他因為走火入魔,在這屏障上一頭撞死。

    可面前那層氣息卻無比堅固,殷飛修為本來就比他差不了多少,這會兒瘋魔了更是增強了不少,加上他之前被趙延平打傷,到這會兒身體裡的毒素還沒清除干淨,一時半刻的竟是砍不進去。

    殷飛此時自己也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唯一的一絲神識被心魔死死壓制,盡管知道自己這般干下去怕是早晚會死,但卻根本抑制不住手腳,似乎非要面前那屏障同歸於盡不可。說起來倒也不奇怪,之前他在沖天箭上便受了不輕的傷,盡管外表看不出來,但身體內的各處氣門和經脈都已經有些損壞,這幾天又沒來得及靜養,加上今天又是連番惡戰,最後眼看著最大的線索趙延平逃了,心中淤積多年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化作魔障爆發出來。

    因為是毫無意思的全力以赴,所以對那屏障的每一次撞擊,都會給他的身體帶來非常嚴重的損害,直到他的意識有些模糊時,才聽到乾坤袋中發出一聲玉器碎裂的脆響,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打著哈欠說道:“真是麻煩,還走火入魔了。”

    再之後,殷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置身在一間裝潢考究的屋子裡,躺在張寬大的竹床之上,身邊不遠處放著一個低矮的木墩子,墩子上擺放了三炷檀香,聞起來分外提神。

    稍稍動了動胳膊,殷飛疼的哼了一聲,卻驚動了外面守著的人,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蠻族小丫頭跑了進來,身上的配飾叮咚作響,煞是好聽,臉上卻有些驚慌,跪下道:“大人,阿獠不是有意偷懶的,請大人饒恕。”

    “什,什麼大人?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殷飛一連三個問題,讓那叫阿獠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答道:“奴家叫阿獠,是銀波洞的罪奴,被二殿下派來照料大人,您是在銀波洞後山的院子裡,二殿下說等會兒就來看您。”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殷飛耳朵尖,立刻聽出是霍靈恩和另一個人,果然沒過多久,就見霍靈恩引著個形貌類似,但成熟一些的大漢進來,見殷飛已經醒來,不由得長出一口大氣,隨即便展顏笑道:“殷兄弟,你可算是醒了,這下我和父王就放心了,哦對,這是我大哥霍思彤。”

    霍思彤見介紹到自己,也忙拱了拱手道:“昨日早上回來,聽聞寨子裡面出了事,還是靠了殷兄弟才幸免於難,在下霍思彤這裡多謝了”

    正說到這裡,霍思彤余光掃到阿獠,頓時冷哼道:“老2,你怎麼讓個罪奴來服侍救命恩人?還不讓她回牢裡去”

    “大哥別生氣,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寨子裡死傷不少人,現在大多在收拾殘局,我把那些罪奴都調出來了,只是看這丫頭還算湊合,便讓她來伺候殷兄弟。”霍靈恩笑得有些尷尬,隨即便道:“大哥放心,現在那邊能騰出人來了,我馬上調個丫鬟過來,讓這罪奴回大牢”

    “等等。”殷飛見那阿獠聽說送自己回大牢,頓時便是滿臉驚恐,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去處,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受這份苦楚,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強撐起半邊身子來,對霍家兄弟笑道:“二位哥哥,前面人手緊,就不必再調過來了,這姑娘究竟犯的什麼事情,若是沒什麼大礙,便讓她在這裡守著吧。”

    “什麼事情?這我還真想不起來了。”霍靈恩搖搖頭道:“好像是欠了靈谷租子吧,他家裡就兩個孩子,一男一女,自然不能用男丁抵債,就把她送到這邊做女婢,誰知道這丫頭性子倔強得很,到這邊來沒少折騰,還打傷了人,這才被關到牢裡,若是兄弟覺得她合用,干脆便送你了,反正銀波洞牢房裡人多的是,也不差一個半個的做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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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3:35:19

卷 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妹子

    被人送丫頭了?自己不知不覺的都已經混到這個地位了?

    殷飛先是不敢相信,主要是對自己地位的直線攀升有些不適應,隨即見霍靈恩神情不似作偽,而那叫做阿獠的姑娘貌似也十分願意,不由得心懷激蕩,送不送丫頭倒並不重要,關鍵是身份地位的上升,讓這個一直處心積慮往上爬的小夥子感到很有成就感。

    可轉念又一想,具體到這件事情上,似乎又不大妥當,首當其沖的問題就是自己很懶,養活一個令狐彥已經很累了,如果再養活一個小丫頭,將是一件不可想象的麻煩事。而且自己這人在這方面名聲一向不錯,若是剛剛混出點成績,就收下個小丫頭來,將來傳出去未免有些不好聽,尤其是在自己的確沒有這個心思的情況下,那才真叫冤枉。

    想到這裡,殷飛笑著謝絕道:“多謝二哥美意,只不過小弟我孤家寡人的習慣了,在那邊也是三天兩頭連家都不回,整日就泡在李白眉那個舟山會裡研究法器,身邊實在是用不著使喚的人。”

    “無妨無妨,殷兄弟既然看不上這丫頭,就把她丟回大牢好了。”霍靈恩無所謂道:“來人,將這罪奴帶回大牢,再從前面喊個使喚丫頭來,快些去辦”

    “等等”殷飛忙揮手叫停,看了看阿獠那張幾乎要哭出來的臉,心下有些不忍,便問霍靈恩道:“二哥,這丫頭犯的事情既然不大,兄弟能不能討個人情,就免了他家的罪行,差多少靈谷由兄弟補償便是。”

    “殷兄弟說的哪裡話。”霍靈恩臉上有些為難道:“這若是其他事情,為兄也就答應了,而且絕不會讓兄弟代為賠賬,些許靈谷而已,這我霍家還能擔負得起,定然不會駁了兄弟的面子,可這件事情涉及到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為兄也實在是不好做主啊。”

    說罷霍靈恩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家大哥,霍思彤也是感到有些為難,肯定的點了點頭道:“祖上傳來下了的是這個規矩,若是在沒將她抓來之前,兄弟怎樣都行,可只要進了苦牢,除非有其他的尊貴人物看上了罪奴,將罪奴收入門下,並且還要從這裡帶走,否則是決計不能免罪的,這點還請兄弟見諒。以我之見,殷兄弟不妨就將她收下來,我霍老大看得出來,兄弟是個厚道之人,這罪奴能跟了兄弟,也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兄弟平日裡太過辛苦,多個人伺候著也好,你說呢?”

    見霍家兄弟說的真切,殷飛也沒有理由讓人家為了自己這點小事就違背祖訓,可那阿獠的眼神又實在太過可憐,末了干脆咬咬牙道:“就聽二位哥哥的,這丫頭我收下了,回頭跟著我一起回江南。”

    “好,殷兄弟果然仁義,這罪奴以後便跟著你了”霍思彤贊了一句,見殷飛已經有些疲態,便和霍靈恩告辭而去,只留下阿獠在這裡服侍殷飛睡下。

    第二日一早,殷飛再次從昏睡中醒轉,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也慢慢記起來自己之前似乎走火入魔的事情,便打算起來調息調息身體,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見那阿獠趴在不遠處的桌子上還在熟睡,顯見是累極了的模樣,也不忍心將她吵醒,便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鞋襪,輕聲慢步的朝門口走去。

    誰知走到門前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一塊磚石,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阿獠立刻從桌上驚醒,三兩步跑過去道:“主人要去哪裡,阿獠來攙著您。”說罷便一把摟住了殷飛的小蠻腰。

    “沒事沒事,我自己能走,就是想看看現在身體如何,你攙著我反而看不出來了。”初次經歷這種情況,殷飛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紅著臉道:“另外,你能不能別叫我主人,叫我名字就行,我叫殷飛。”

    阿獠顯得更是恐慌,忙彎下身子道:“不行,主人乃是中原來的修士大人,身份尊貴無比,連大殿下二殿下都是佩服的,阿獠如今只是個奴婢,就算是沒有成為罪奴之前,也不過是南疆的普通百姓,怎敢直呼主人姓名。”

    “不叫名字?那叫殷大哥如何,反正我也比你大。”殷飛撓著頭皮道:“不用再琢磨了,你不是聽我話嘛,那現在我命令你叫我大哥,你服從命令吧。”

    “哦,奴婢知道了。”阿獠小嘴微微嘟起,不過很快便又笑了出來,看得出她對跟了殷飛這麼個主人,還能夠被獲準叫大哥,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殷飛又搖了搖頭:“還有,以後也不要自稱奴婢了,干脆今後你就是我妹子,我家裡人都死光了,連個親人也沒有,多個妹子也挺好。”

    “真的?”阿獠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顯得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看來殷飛這種修士都應該是派頭十足的,因為銀波洞從前也雇傭過中原來的修士幫他們打仗,那些人在霍家父子眼中的地位明顯比殷飛差得遠,可即便是那樣也是將架子端得很足,他們這些普通的族人同樣要用仰視的目光去看待那些大人們,更何況是如今這個可以和霍靈恩霍思彤兄弟相稱的殷飛。

    而且據說他和霍焰兒關系也很好,霍焰兒乃是整個南疆都有名的公主,雖然性格還算不錯,但被人捧習慣了,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傲氣,能和她論交的人,恐怕在中原也不是什麼小角色了。

    可就是這麼個大人物,居然說讓自己叫他哥哥,要知道自己只是個罪奴而已,即便不是罪奴,一個南疆最普通的族人女孩兒,想要結識這等人物也像做夢一般,阿獠生怕殷飛只是哄著自己玩玩,說完那‘真的’二字之後,便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像個等待著審判的罪犯一樣,等著從對方那張尊貴的嘴巴中得到答案。

    事實上,她當初被族裡的長老審判時,緊張程度也沒有現在大,那時她的命運已經注定,只是量刑輕重的問題,而現在則是完全的未知。其實就在剛才,她對成為殷飛的侍女還是很欣喜的,畢竟能夠在大人物身邊做事,對他們這種最底層的族人來說很不容易,可當另一個更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時,她的心立刻被調了起來。

    人其實就是這樣,沒有希望,也就沒有失望。

    好在殷飛並不是喜歡讓身邊人失望的家夥,他輕松的點了點頭,微笑道:“當然是真的,這我騙你干嘛?來,先叫聲哥哥來聽。”說罷便將頭側過來,把耳朵湊到阿獠面前。

    作為一名普通族人家的女兒,阿獠從來都是以膽子大著稱的,這從她被抵押給霍家之後,還敢在這裡鬧事打人就能看出來,可殷飛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竟讓這個膽大到有些狠辣的姑娘有些忸捏,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臉頰上不斷升高的溫度,呼吸也不斷變得粗重起來,慢慢地垂下頭,用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哥哥。”

    “哈,這就對了。”突然撿了個妹妹的殷飛心情不錯,也露出了幾分孩子氣,幾步跳出門去,看著外面奼紫嫣紅的花叢,郁郁蔥蔥的樹林,以及遠處層巒疊嶂的山脈,問還在屋裡發呆的阿獠道:“我聽霍家姐姐說,南疆這邊不會下雪,一年四季都是這般模樣,真是這樣嗎?”。

    “啊?哦,是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下雪,只是聽村裡去過中原的老人說起過,下起雪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阿獠也被成功勾起了興致,她本來膽子就大,殷飛這人看著又和善,漸漸地也便放得開了,搖晃著身上的銀飾,叮叮當當的走到殷飛身邊,笑道:“哥哥以後能帶我看雪嗎?”。

    “肯定行啊,過幾天我辦完事就要回中原去,到時候先把你安置在江南,等到了冬天就能看到雪了。不過江南的雪也不是很大,我聽說北地才有鵝毛大雪,在極北的地方,那雪能將人的兩條腿都沒進去。”殷飛正興致勃勃的說著,就聽門外又傳來霍家兄弟的聲音,忙起身走過去開了門,笑道:“有勞二位兄長了,小弟身子已經沒什麼問題,這就去求見伯父。”

    “哦?你已經沒事了?果然是大派弟子,這般重的傷,換了我怕是要修養幾個月才好。”霍靈恩與喜歡煉器布陣的大哥不同,他對修為更加感興趣,之前殷飛身上的傷曾經讓他觸目驚心,如今不過一兩日的工夫,就已經變得神采奕奕,這份修為著實讓他佩服,忙道:“父親正在前面處理政事,估計過一會兒便結束,兄弟現在便和我們過去吧。”

    “好的,多謝二位兄長。”殷飛起身便要出門,走了兩步忽然說道:“對了,和二位兄長說一聲,小弟剛剛認了阿獠做妹妹,往後她家裡面的事情,還望二位兄長多多照顧一二。”

    “什麼?你認了她做妹妹?”霍思彤先是一愣,隨即便釋然的笑了笑,對阿獠說道:“罷了,你這丫頭倒是好福氣,往後你家的事情我們會關照的,你要好生照料殷兄弟,回報他的恩情才是。”

    “奴……阿獠知道了。”阿獠自稱奴婢已經順了嘴,又一想如今她是殷飛的妹妹,再要自稱奴婢的話怕是丟了殷飛的面子,可要自稱小妹,因為霍家在此地積威甚重,她又有些不敢,干脆便自稱名字。

    霍靈恩笑道:“好了,以後你也自稱妹妹便是,我們和殷兄弟都是過命的交情,你既然是他的妹子,自然也就是我們兄弟倆的妹子,算是咱銀波洞的半個公主了。”

    “阿獠,還不謝謝霍家哥哥。”殷飛卻是個慣會占便宜的,見霍靈恩松了口,忙點醒自家妹子認下此事。

    好在阿獠也不算笨,紅著臉點了點頭道:“小妹知道了,多謝二位霍家哥哥。”

    “哈哈哈哈”霍靈恩大笑道:“好了好了,阿獠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們帶你哥哥去見父王。”說罷便搭著殷飛肩膀,吆五喝六的出了門。

    後山的小院內,只留下個被幸福沖昏了頭的小姑娘,虔誠的跪倒在正南面祝融聖山前,眼中泛著淚花,感激神靈對她和家人的恩賜,祈求祝融大聖保佑她那個剛剛認下的哥哥。

    剛剛將事務處理完的霍江潮正在喝茶,這兩天可著實讓這位洞主受苦了,不但身上還帶著傷,寨子裡的各處損失也都要他來指揮施救,饒是從白天忙到黑夜,眼下也有一半多的事情沒有解決掉,正琢磨著什麼時候才能踏踏實實的休息會時,卻見自己兩個兒子架著個中原人走了進來,那中原人看著面熟,仔細想時不正是救了自己全寨性命的殷飛。

    那天他直到夜裡才見到殷飛,印象並不深刻,加上之後又是連番大戰,隨後殷飛受了重傷,他又一直忙於寨子裡的事務,導致這位洞主直到現在才算看到自己救命恩人的模樣。

    但以相貌而論,殷飛算不上出眾,肯定是比不上李白眉和楊亭侯,就連自己這兩個兒子也比不了,不過霍江潮也是修士,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殷飛那天晚上走火入魔後大發神威他也看到了,那勢頭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怕,這等年輕俊傑,又是自己女兒的朋友,還救了自己的性命,自然是值得好生關注關注。

    偏巧殷飛現在也對他很有興趣,他能否找到第二本密錄,全在這霍江潮身上,一老一少彼此分外客氣,不一會兒便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似的聊作一團,把霍家兩個兒子都晾在了邊上。

    見火候差不多了,殷飛突然摸出霍焰兒的那個錦囊來,問道:“伯父,小侄有一件事想要打聽,此事事關重大,還望伯父能夠直言相告。”

    “哦?什麼事情值得賢侄如此重視?”霍江潮拿過那錦囊來,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特異之處,便又放下道:“賢侄但講無妨,只要伯父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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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3:35:44

卷 一 第二百二十四章 燕子山

    見霍江潮拍著胸脯打了包票,殷飛忙點頭致謝,隨即便問道:“這錦囊上的靈獸圖案,伯父可知道來歷嗎?”。

    “靈獸圖案?”霍江潮又將錦囊拿了起來,霍家兄弟忙也湊過來觀瞧,霍靈恩道:“這不是母妃的家徽嘛,具體叫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小時候母妃給我們畫過這圖,怎麼,殷兄弟和這圖案有關系?那我們可真是親上加親了。”

    “小弟和這圖案確實有些關系,不過事情現在還沒徹底弄清楚,請恕小弟不能實情相告。”殷飛有些歉然的笑了笑,又對霍江潮道:“伯母應該是姓賀吧?”

    “對,亡妻姓賀,家中乃是燕子湖畔的大族,當初能夠和她結為夫妻,也不知是我霍江潮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霍江潮說起亡妻,神情顯得有些苦澀,卻又有幾份甜蜜之色,這還是他第一次說起妻子的事情,不但是殷飛,連霍家兄弟都聽住了,見小輩們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霍江潮無奈的笑了笑道:“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她的父親,也就是霍家的族長見我有些修為,家中又有一份基業,權衡良久之後也便答應了這門親事,除了那個趙管家有些不喜歡我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趙管家?”殷飛敏感的發現了問題,忙問道:“那管家和伯父有仇?”

    “沒有,我應該沒有得罪過這人,他在霍家的年頭不短,似乎從上一代就是管家,大概對家中十分忠心吧,見大小姐下嫁我這南蠻,估計覺得門不當戶不對。”霍江潮說起南蠻時,倒也沒什麼自卑神色,想來也是自身實力所致,他這般修為放在東南的中小門派,也足夠當個長老甚至掌門了,沒必要有什麼自卑情緒,不過他下面的話卻引起了殷飛的興趣:“再有一件事,就是亡妻當年的嫁妝中,有半塊玉玦,卻是我岳母送給她的,那玉玨據說是賀家的傳家寶,雖說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想來也是十分珍貴,那趙管家為這事還和泰山大人頂了幾句,直到泰山大人發了怒,最終才無奈作罷。”

    “伯父,那玉玨能不能讓晚輩看看?”殷飛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妥,但除此之外他也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干脆便實話實說:“小侄那晚交手的年輕公子叫做趙延平,八成就是那趙管家的子侄輩或是孫子輩,他們這一趟來的目的就似乎搶奪這半片玉玨,而且賀家八成已經糟了他們的暗手,如今還在不在都兩說,伯父有多久沒和賀家聯系過了?”

    “這個……”霍江潮唯一盤算道:“亡妻嫁過來之後不久便懷上了老大,之後便一直在這裡相夫教子,上一次回去省親還是二十年前,那趙管家一樣沒給我好臉色看,岳父岳母似乎也被他蠱惑住了,對我冷淡了不少,自那時起我們和賀家的來往就斷了,不過我那日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頭,已經派精干手下去燕子湖畔打聽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回報,賢侄剛剛說賀家如今在不在都兩說,這是怎麼回事?”

    “小侄也只是猜測而已,那半片玉玨似乎和賀家什麼傳家之秘有關,另外半片當初在您岳丈手裡,估計是要傳給下一代家主的,現在很可能已經被那趙管家的後人所得,賀家八成也被他們暗中害了,否則他們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這裡搶玉玦。”殷飛說道這裡,也不顧霍家父子越來越驚訝的神色,鄭重的對霍江潮鞠了個躬,說道:“小侄有個不情之請,萬望伯父能夠答應。”

    “你說。”霍江潮還沒從殷飛之前那個大膽的猜測中醒過夢來,說話有氣無力的,生怕殷飛再說出什麼可怕的事情,竟是朝後挪了挪身子,半靠在了那張躺椅上。

    “伯父莫慌,小侄是想借用那半片玉玦,若是賀家當真出了事,我會負責把另外那半片找回來,將兩者合二為一,得到賀家的傳家之秘,那裡面應該有兩件東西,小侄只要屬於自己的一件,另外那件屬於賀家的,如果他家還有後人,我定會交還給他,若是沒有後人了,便拿回來交給伯父。”殷飛說著摸出自己那塊無疆獸的牌子,遞給霍江潮道:“小侄和賀家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家兩家傳家之秘中的一件,是我家前輩寄放在那裡的,關系到小侄家中的血海深仇,如有半句謊言,甘願受天打雷劈而死,還請伯父一定要相信小侄的話”

    “原來是這樣。”霍江潮仔細對比著殷飛的牌子和亡妻留下的錦囊,見其上所繪制的靈獸一般無二,心中先自信了幾分,而且殷飛根本沒有必要騙他們,以殷飛的手段來看,若真是想要搶奪什麼東西,明目張膽下手便是,反正修真界弱肉強食,強者看上弱者的東西,使出雷霆手段搶奪,最多不過是風評差些,也不會真有人覺得如何不妥。

    更何況自家的性命都是人家救下來的,人家只是想借用個玉玦而已,若是賀家真的遭遇不測,自己卻又無力報仇的話,恐怕這還是最好的辦法。想到這裡,霍江潮點點頭道:“等我那親信回來之後,若是賀家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便將這玉玦借給賢侄,若是賢侄覺得人手不夠,我父子三人都可以跟你同去,這是為岳父岳母報仇,我霍家責無旁貸。”

    “如此小侄多謝伯父了”殷飛點了點頭,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當天晚上的時候,霍江潮派去的親信回來了,那人臉上全是驚慌之色,直言賀家在半年前便被新任的趙管家暗算,老太爺中毒而死,兩個兒子當場被殺,其余的孫子輩死走逃亡各自不同。趙家這半年一直在燕子湖畔的區域內進行圍剿,不少賀家子弟都被抓住殺掉,嫡系的只有一個賀玲瓏還逃亡在外,如今不知所蹤。

    趙家滅掉賀家之後,將其家業全部吞並,昔日的何家堡如今已經成了趙家堡,豎起了代表趙家的飛豹大旗,成了燕子湖畔最大的勢力,周圍一些小家族也被吞並,各家家主都成了他趙家的堂主壇主,儼然有朝著修真門派的趨勢發展。

    另外,那晚帶人來襲擊的,正是現任家主趙方的兒子趙延平,至於當年的老管家趙成宗,已經在十年前病死了。

    事情到此已經十分明顯,殷飛的猜測完全正確,賀家的確是被自己昔日的管家造了反,如今除了個嫡孫之外全被人殺干淨了,得知消息的霍江潮滿臉怒色,額角上青筋暴跳,連吼了幾聲無良賊子,順帶砸碎了廳內名貴的琉璃盞便要點起洞內兵將,帶著兩個兒子前去報仇,卻被殷飛死死攔住。

    殷飛勸道:“伯父身上有傷,而且趙家此時已經今非昔比,又兼並了這許多家族,怕是實力比當年的賀家還要強上幾分,伯父這般莽撞而去,若是有個閃失什麼的,反倒成全他家的威名。不如就讓小侄先去探探底,反正小侄在那邊也有朋友,若是能夠得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得手,再回來找伯父求援,順便叫上李白眉和楊亭侯兩位,大夥一起去也多幾分把握。”

    霍江潮性子雖然莽撞些,人確實不笨,被殷飛勸了幾句便冷靜下來,他知道人家這還是客氣著說,自己的修為連那趙延平都打不過,更不要說趙家家主趙方,麾下的人馬也肯定沒有人家精銳,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邊哪裡是有個閃失,分明就是白白送死去了。

    李白眉和楊亭侯的實力他都見識過,當時便大為震驚,因為這是他除了當初的老岳丈之外,頭一次得見築基修士,又聽霍焰兒說過,兩人在江南都有自己的一番勢力,楊亭侯手下眾多,李白眉雖說獨來獨往,但號召力也不小。此時殷飛提出的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先叫他去探探底,若能得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得手,那邊叫齊了人一起去報仇,想來李白眉和那楊亭侯也會給自己女兒這個面子。

    想到這裡,霍江潮不再猶豫,從乾坤袋中珍而重之的取出半片碧綠色的玉玦,交給殷飛,鄭重的囑咐道:“殷賢侄此去一切小心,若能得手便罷,若是不好下手,千萬不要沖動行事,伯父可以答應你,只要最後能夠報了仇,該是你家的東西,一定都會交還給你。”

    “請伯父放心便是。”殷飛接過玉玨,小心翼翼的放好,又對霍江潮道:“對了伯父,我那妹子恐怕要先在洞內住幾天了,本想先帶她回江南的,不過如今趕著要去燕子湖,只有將她托付給伯父照料了。”

    “你放心,阿獠既然已經是你妹子,我便拿她當自家孩兒看待。”

    “如此小侄多謝伯父。”殷飛道了聲謝,也顧不得此刻日已西沈,先到後山去找阿獠將事情說明,隨後便告別了霍家父子,獨自一人踏上行程,朝著燕子湖畔方向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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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29 23:36:11

卷 一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古衛門

    燕子湖區位於東南地界的中心,因毗鄰附近的燕子山而聞名,這裡說叫燕子湖,其實卻是個規模不小的鎮子,只不過在鎮子東南角靠山的地方有片大湖,那鎮子也就隨了此名。

    殷飛還是第一次到中部地區來,自然不會愣頭愣腦的一下子扎過去,而是先上了燕子山,到古衛門中去拜訪自己的同學兼朋友趙祥。

    趙祥曾經說起過,自己是窮地方出來的,這個詞殷飛曾經沒有什麼體會,畢竟他就是個苦出身,對所謂的窮地方不會有多大感觸,可當他真的到達了燕子山上的時候,才發現趙祥絕對不是自謙,這裡確實是個窮到家的地方,至少在他看來是。

    身為東南第一大城,吳越郡自然不好輕易的拿來和除了浮雲城之外的地方作比較,可燕子山這地方即便比起大蒼山來,也是差上十萬八千裡,大蒼山外區有座蒼山城,有個古河集,還有著零零散散百多家門派,而內區則歸屬該地區第一大派白山劍門,這都是在整個東南可以排入前幾名的地方。

    而燕子山這裡卻到處是窮鄉皮囊,別說城池和集市,連僅有的幾個貿易點也只是小貓兩三只,店鋪內所銷售的貨物在殷飛看來都是早已經過時的,他還沒發跡之前,也不稀罕去用的破爛玩意。可就是這些破爛貨,在這邊卻依然被當地修士所青睞,而且竟然還沒多少人買得起。

    以他算得上見多識廣的閱歷,初次到達江南時都有些眼花繚亂,第一次去到如此富貴地方的趙祥是個什麼心情,殷飛總算是有些明白了。明白之後,他更加佩服這位老兄那顆不為外物所擾的強大內心,以及一心想要出頭,卻又並不趨炎附勢,只靠著自己努力向上爬的毅力。

    燕子山主體的面積,大約只有大蒼山的一半左右,不過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大蒼山經過幾百年的吞並與被吞並,到如今只有白山劍門一個大派存在,而這裡卻森羅密布著上百家門派,每一家的實力都差不上太多,而目前最強的則是趙祥所在古衛門。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在這片土地上面,煉氣八層是一個斷代層,在這上面的算是高手,而擁有這種高手的自然算是大派,古衛門原本有三個所謂的高手,一個掌門兩個長老,算得上是比較有實力的門派,不然也不能培養出趙祥這樣的人來,哪怕此人再有天賦,基礎方面也非常重要。

    而如今趙祥在沖天館學了一身本事,修為也突破了煉氣八層,成為門中第四個高手,與另外一家白鳥派打平,可那白鳥派中卻沒有一個拿到號牌的煉器師,更沒有煉器師那一群在外面的各家門派擔任要職的同學,自然不敢再和古衛門爭老大的位置,前些日子便由掌門親自帶隊,給古衛門送來了賀禮,明著是說恭賀趙祥學成歸來,其實便是來拜碼頭認老大的。

    有了白鳥派帶頭,其他門派也就沒了什麼心理障礙,好在古衛門原本在山上地位就不算低,雖說是矬子裡拔出來的,可終歸是個將軍,如今這位將軍得了柄足以當成傳家寶的利劍,順理成章變為大王,也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疇之內,要怪只能怪自家培養不出被沖天館看上的弟子。

    好在古衛門掌門鄒平是個性格和善的老好人,門中上下也都老實巴交,倒也沒有因為身份地位的提升就如何膨脹,反倒是趙祥在幫助門中師長兄弟煉制法器的空閒,不時做一些新鮮物事出來,賣給急需此物的各加門派,讓山上的氣氛和諧了不少,別看時間不長,大夥兒還都發自內心的認了這個新晉即位的掌盤山主。

    殷飛到達燕子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也顧不上去休息,只是將令狐彥放了出來,兩人在山下的鋪子裡吃了頓早點,便沿著山路向上走去。

    倒不是他不想飛著上去,可一來要找人打聽古衛門的具體地方,二來也怕飛來飛去的萬一被趙家的人發現,三來卻是令狐彥憋悶了好幾天,非要好好逛逛湖光山色不可,殷飛也拿他沒辦法,好在這裡窮鄉皮囊的也沒什麼大人物,不怕有人發現自己身邊跟著個修為頗高的大修士。

    不過殷飛還是疏忽了當地修士對外來者的好奇心,因為這邊很少有人離開大山,最多也就是到燕子湖鎮上的商鋪去走一走,外鄉人也很少會來這個沒什麼油水的地方,這就導致了本地人對外鄉人有著極大的興趣,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就有幾分不凡的外鄉人。

    殷飛此時就屬於這個范疇,盡管一路之上所遇到的修士們修為都比他低,看不透的具體的強度,可從氣勢上卻可以分辨出來,眼前這個外鄉人怕是和本山最強的幾個掌門人半斤八兩,再看他的眼神自然帶出幾分畏懼之色。反倒是令狐彥自從學會了隱藏修為之後,通常都把自己控制在煉器三層左右,讓這些修士多了幾分親切,似乎這才是一名年輕修士應該具有的修為水平。

    聽說他們要去古衛門,這些人並沒有感到吃驚,因為除了少數幾個掌門之外,這裡也只有古衛門的趙師兄才認識外面的人,而幾位掌門在外面那的那些朋友他們都見熟了的,這個生面孔來找趙師兄再正常不過了。

    除此之外,殷飛還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燕子山中各派弟子們關系似乎很好,好得就像是一家人一樣,他經常能夠看到穿著不同服色的弟子們待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打鬧,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很舒服。畢竟白山劍門中規矩大得很,這樣的機會不是很多,而其他門派的弟子們見了他們的人,地位低的自然不怎麼搭理,地位高的也會被人家在敬畏中疏遠,總之不會有這種各門各派一家親的情景出現。

    大概也只有在這種窮鄉僻壤,大夥兒彼此實力差不多,有都沒有什麼追求的地方,才能出現如此和睦的景象吧。殷飛這般自我安慰著,按照之前那名不知哪門哪派弟子指點的路徑,慢悠悠的朝山上走,令狐彥則和兩只湊過來的蝴蝶一直耍鬧著,看上去玩的分外高興,讓殷飛實在無法理解這些前輩高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不容易走到古衛門,遠遠便望見趙祥正在一個十煉爐旁控制著火焰,身邊還圍著不少同門看熱鬧,而在他們身後便是個很大的院落,不過自然比不的白山劍門建築那般宏偉,想來便是那古衛門的所在地了。在古衛門的整體建築旁邊,一群人正在往地基上鋪設磚石,看模樣似乎是在建造煉器坊,想來之前縱然有人煉器,也不過是三腳貓的工夫,隨便在哪裡都可以做,這趟趙祥學成歸來,自然不能再湊合事,便蓋起了這煉器坊來,總不能讓沖天館本屆第二名的高材生,總像現在這樣在老天拔地裡煉制法器。

    見趙祥煉器似乎正在關鍵時刻,殷飛也沒上去叫他,並沖那些發現自己並打算通知趙祥的修士做了個‘噓’的手勢,隨便找了塊大青石坐下,靜靜的觀看趙祥的煉器手段。

    月余工夫不見,趙祥在基礎煉器上又有長進,估計是沒少下工夫,他原本在這些基礎上便不比殷飛差多少,只是想象力不足才屈居第二,手段自然也是不凡,只見他雙手不斷拉伸火苗,在外壁出劃出一道綿長而又柔順的火毯,從兩個方向循環灼燒,不一會兒爐子內部的法器便生出器魂。

    趙祥也不忙著應付,繼續用火焰將爐壁燒至透亮,直到那器魂順著氣孔自行飛出,才將火勢控制在爐子低下,雙掌一錯與那獵狗一般的物事斗了起來。

    兩下相斗四五十個回合,趙祥滿身大汗的將那器魂收入,重新灌入爐內,又重重的加了一團火,運行兩個周天之後收功,取出一個閃著金光的銅皮獵狗來,對周圍的師兄弟們說道:“這便是警訊用的銅皮獵狗了,過些日子我再做上幾個,往後大夥兒巡山就可以輕松些了,讓它們替代便可。”

    周圍的師兄弟見他大功告成,忙都湊上來道喜,跟著便圍起那獵狗來打量,有個年紀稍小些的修士指了指殷飛那邊道:“師兄,那邊的客人是不是來找你的?來了有一會兒了。”

    趙祥剛剛一門心思都在煉器上面,根本沒感覺有生人到了,順著師弟的手指方向看去,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之後,欣喜地笑道:“殷兄弟,我沒看錯吧,你怎麼來燕子山了?”

    “我來燕子湖做事,路過貴山,當然要上來看看你老兄,否則還算是什麼兄弟。”殷飛也很高興,當日在沖天館內和他交好的那群朋友全部已經各奔東西,這還是第一次重逢,三兩步上便將趙祥一把摟住,狠狠地拍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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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38:06

卷 一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收徒

    “哦對,這位是令狐大哥,是我的朋友。”和趙祥互道思念之情後,殷飛指了指還在斗著蝴蝶的令狐彥,給趙祥介紹道:“大哥跟著我一道來的。”

    “令狐大哥好。”趙祥此人最是厚道,絲毫沒有因為令狐彥那低微的修為而看清,而是順著殷飛叫了大哥,臉上也絲毫不見敷衍之色。

    令狐彥對他印象還算不錯,見他此時態度恭敬,絲毫不以修為高低對人,也難得給了外人一張好臉,點點頭笑了笑道:“你也好。”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就沖剛剛令狐彥這一笑,他已經有了比當初館主更大的面子。

    見過了禮,趙祥自然用很自豪的口氣將殷飛介紹給他的同門,事實上他一直認為能夠結識殷飛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幸,語氣中帶了些許恭敬也就在所難免。好在他的這些同門的心思都跟他差不多,沖天館雙魁首的身份已經很值得他們推崇了,何況這位還是白山劍門弟子,對於東南的中小門派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快招牌更好用的了,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裡,白山劍門的擴張行動,更加讓人們看清了它潛藏在山中的硬實力。

    和這些古衛門弟子寒暄幾句,殷飛便隨趙祥進了門派所在的大型四合院,來拜見本門掌門鄒平,那鄒平乃是整個燕子山中少數幾個突破煉氣期,達到築基期的修士,當然此人實力也並不太強,照殷飛看來還不如一年前的林遠,更加比不過大師兄羅刃,不過人家好歹也是一派之尊,又是趙祥的師父,殷飛還是客客氣氣的執了晚輩之禮,躬身笑道:“晚輩白山劍門殷飛,見過鄒掌門。”

    那鄒平倒是很知情識趣,人也老實厚道,一見殷飛的修為比自己弱不了多少,先就將姿態放下幾分,隨後聽說是白山劍門弟子,臉上神采更兼和藹,待到反應過來,知道這便是趙祥口中整日念叨的殷飛時,這位掌門人徹底沒了架子,很親熱的拉著殷飛的手,不住的說著什麼‘名門高弟,果真不同凡響’之類的話。

    至於令狐彥,雖說只有煉氣三層的模樣,可鄒平卻總覺得此人給他的壓力極大,也是不敢怠慢,時不時的聊上幾句,狐爺倒是也不拿大,滿口的史書典籍,道德文章,一時間倒是也聊得盡興。

    好在殷飛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對類似的話已經免疫了,一邊和鄒平對著吹,一邊和趙祥聊著近況,捎帶腳的插上兩句他知道的詩詞,倒是也什麼都不耽誤,在古衛門中用過午飯之後,便在趙祥的陪同下來到山中風景最好的燕回峰散步,令狐彥則繼續和那位文化水平還不錯的鄒掌門聊詩詞歌賦。

    燕回峰並非是燕子山的主峰,但卻是風光最好,也最容易鳥瞰下山下的地方,從這裡向東望去,便能見到傳說中的燕子湖鎮,以及那藍汪汪的一湖清水。

    大夥兒都是修士,目力自然驚人,殷飛指著鎮子上豎在道路兩旁的趙字旗,調侃道:“趙兄,你這趟回來可是威名大震啊,這旗子可都豎到鎮子中去了,當真讓小弟佩服”

    “哎,殷兄弟不要說笑,你知道為兄生性低調,不是那張狂行事之人。”趙祥忙為自己辯解道:“鎮子裡豎的趙字旗,是燕子湖上的趙家堡,和為兄可沒有半點關系。”

    “哦?大夥兒都在這燕子山水中混飯吃,兄長和他們並不沾親帶故?”殷飛很認真的問道,他這趟找上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摸清楚趙祥和那趙家有沒有關系,畢竟他們都在一個地方混,又有同一個姓氏,萬一要是有所沾惹,他到時候反倒不好下手,至少也要將趙祥那一門先撈出來再說,畢竟大家有同門之誼。

    好在事情並非像他想象的那般,趙祥搖搖頭道:“大夥兒只是一個姓氏而已,沒有任何親戚關系,他趙家以前是賀家堡的管家,如今更是趙家堡的當家,為兄不過是燕子山下窮苦百姓出身,哪裡和他們攀得起親戚。可你還真別說,這事倒是真叫你猜中了一半,前些日子知道我從沖天館學成歸來,那趙家還特意來找我攀過親戚,只是我和掌門都覺得他家做事太不講究,便推辭著沒有答應。”

    “原來如此,這樣兄弟就放心了。”殷飛冷笑道:“這趙家倒是真打得好算盤,若是和兄長攀上親戚,怕是過不多久,整個燕子山的門派都會和他趙家勾搭上,那時可真是高枕無憂了。”

    “怎麼,聽兄弟這話頭,似乎和這趙家不睦?”趙祥有些關切的問道,他對著趙家沒什麼好感,從前未發跡時,在鎮子裡辦貨還受過趙家管事的氣,只是那時候他還未拜入古衛門,也只得忍氣吞聲,他不是個太記仇的人,過後也便將此事忘了,直到趙家找上門來攀親戚,才又將這事回憶起來,拒絕趙家的原因之中,這也是很重要的一條。

    殷飛對趙祥的人品和口風都信得過,因此也不瞞他,將之前在南疆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這一趟的來意盡數倒出,末了還問道:“這賀家在此地也應該是響當當的大族,怎麼他家發生了這般大事,兄長們都不知道嗎?”。

    趙祥聞言有些慚愧,紅著臉道:“知道是知道,可一來趙家對燕子山上的各門各派都還算恭敬,逢年過節經常有些禮品送上山來,二來這是賀家和趙家的事情,與山中門派無關,我們也實在不好插手啊。”

    “無妨,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趙家也好,賀家也罷,歸根結底還是個家族,並非是什麼修真門派,和我們扯不上太大關系。”殷飛也很理解這些修士的想法,換做自己怕是也一樣,若是大蒼山外的某個家族出事了,只要和他自家沒關系,他怕是連問都懶得問一下,一來是問了沒什麼意義,二來也是自矜身份,覺得自己乃是修真門派的弟子,正經將來要修仙成道的人物,和這些半凡人沒什麼好交往的。

    這種思想在正經門派出身的修士中很普遍,就連那些半凡人自己都是這麼想的,否則趙家也不會四下兼並那些小家族,想要將本家發展成為門派了,因為你只有成為門派,才算是獲得被上層修士社會所認可的資格,自此徹底脫離半凡人的隊伍,將家業傳承下去。否則的話,就只能一輩子做個什麼家族,任何門派的人過來攤牌些供奉,你都得笑臉迎著,不然就是得罪了整個修士階層,哪怕你家族實力和勢力都不小,能夠應付一些小門派的攻擊,但浮雲道會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給你安一個國賊的罪名,調過來幾家中型門派進行圍剿,你就等著滅門好了。

    不過家族轉門派也沒那麼容易,不但各方面軟硬件都要達標合格,還要到浮雲道會去辦申請,之後進行曠日持久的排隊,因為普天之下無論實力夠不夠,想要成為修真門派的世家大族太多了,誰來了也要慢慢排隊等著,趙家那份申請自打將賀家滅了,穩定住局勢之後,就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到現在已經有三四個月工夫,據說連初步審核還沒排到呢。

    當然,家族也分大小強弱,不想轉為門派的家族也不是沒有,但那都是一些龐然大物,可即便是他們也得和大派客客氣氣的,好像吳越郡中的龐家田家,和殷飛自然是平輩論交,可若是羅永到了,兩家的族長也得親自開中門迎接。

    這是題外話,不過從這裡也能夠看出,趙祥之前對待趙家的態度,說是看輕都算客氣的,應該是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也只有等將來趙家成功獲得資格,成了修真門派,才會引起他的重視來。

    不過殷飛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趙祥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道:“兄弟這趟過來的意思,是來滅這趙家的?若是人手不夠的話,我在燕子山上還有些朋友,你只管說話便是。”

    “應該不至於的,我和趙家的三公子交過手,那廝也不過如此,聽說還是趙家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想來他家那家主也強不到哪裡去,我先去找個機會盤盤道,若是真的感覺勢單力孤,到那時肯定不會和趙兄客氣。”殷飛說罷,也便不再談及此事,只是趙祥聊一些煉器方面的心得,趙祥對他的煉器手段素來佩服,幾句話下來便將之前的事忘個干淨。

    在古衛門中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殷飛便暫別趙祥,與令狐彥下了燕子山,沿著湖畔向燕子湖鎮走去,先尋了家客棧,要了件干淨上房,隨後讓遊興未盡的令狐彥自己閒逛,他也扮作遊人,一路溜溜達達的來到趙家堡。

    那趙家堡在鎮子東南背靠小山的位置,乃是依山傍水而建,氣象很是不凡,不過殷飛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對趙家另眼相看,因為這裡半年前還叫做賀家堡,建的再好也是人家賀家的本事,這趙家只不過是鳩占鵲巢之輩。

    因為該地區修真界的勢力較弱,所以那個名不副實的官府在這裡還有一定的話語權,殷飛懶得和那些人有什麼交集,便干脆做了修士打扮,只是易了容貌,還按照令狐彥教的方法隱藏了自己一部分修為,看起來只是個煉氣六層的修士。可即便是這樣,他在街上也是能夠橫著走的,因為煉氣六層在燕子山上已經是頗有身份弟子的等級了,這等人物下山到鎮子裡來,不會有什麼人敢招惹的,一些在街上巡視的衙役和兵丁遠遠望見,便將自己高亢的調門壓得低低的,偶爾對上殷飛的眼神時,還露出副討好的諂媚笑容。

    這些人殷飛自然是不會搭理,他只是繞著趙家堡走了幾圈,將大致環境熟悉了一下,便調轉方向朝鎮外的燕子湖走去,將遊山玩水的派頭做足。

    一路繞著燕子湖賞景,直到走到個僻靜之處,殷飛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身後那個小山包說道:“小子,跟了我這麼遠,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了吧?這裡就咱們兩個人,沒什麼可避諱的。”

    話音剛落,就看那小山包後鑽出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來,穿著一身有些破舊,但料子卻很名貴的衣服,臉上滿是汙泥痕跡,可卻遮不住泥土下面的那份俊俏,而且不止是相貌不凡,舉止也很斯文得體,見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便走上前來,先對殷飛拱手為禮,隨即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晚輩未經前輩許可便擅自跟蹤,還請前輩恕罪。”

    “恕罪不恕罪的倒無所謂,我只想知道,你小子跟著我干什麼?”殷飛此時也算是有些身份的人物,盡管他自己還沒意識到,可說話做派中已經不自覺的帶出些上位者的氣勢,加上又是修士面對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更是有些泰山壓頂之勢。

    可讓他驚訝的是,那孩子只是稍稍緊張了一下,隨即便恢復正常,重重的吸了口氣,似乎是在下什麼決心,末了終於說道:“我想拜師”

    “拜師?拜什麼師?拜誰為師?”殷飛語速暴快的連續問出三個問題,隨即反應過來,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不會是要拜我為師吧?”

    “正是如此”那孩子立刻跪倒在地,眼神甚是真誠,語氣中也透著堅毅道:“我想拜前輩為師,萬望前輩能夠收下我這個徒弟”

    最近這是怎麼了?交的什麼運道?在南疆有人給自己送丫頭,到了燕子湖又有人上趕著要拜自己為師,殷飛對此感到很不適應,什麼時候他殷大官人這般吃香了。可看眼前這少年不像是說笑的模樣,而且都已經給自己跪下了,任憑他說什麼都不肯先起來,他也只得撓著頭皮說道:“你跪著說話我不習慣,想要拜我為師的話先站起來,然後回答我幾個問題,如果我覺得可以,到時候再考慮收徒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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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38:37

卷 一 第二百二十七章 賀家慘案

    聽了這話,那少年總算是站了起來,恭敬道:“是,徒兒遵命,師父請問便是。”

    “我還不是你師父呢,別忙著套近乎,人不大怎麼學的跟我似的。”殷飛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問道:“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

    那少年猶豫了一下,立刻被殷飛發覺,又追問了一遍,語氣也變得比先前重了幾分,末了還道:“想做我徒弟,首先一條便是誠實守信,不可欺瞞師長,你若是連名字都要胡編亂造,那還是現在就離開吧。”

    “是,是,晚輩不敢胡編亂造。”那少年先是有些慌亂,隨後便迅速鎮定下來,臉上還泛起一陣只有瘋狂賭徒才會有的狠辣之色,咬咬牙道:“晚輩,晚輩叫做賀玲瓏”

    “賀玲瓏?”殷飛一愣,又重新看了看這孩子的衣飾和氣質,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指了指那邊趙家堡的方向道:“那裡現在叫做趙家堡,半年前的時候似乎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是賀家堡。”賀玲瓏咬了咬嘴唇,神情中帶著那種無論如何掩飾,也始終會露出痕跡的恨意。

    “沒錯,就是賀家堡,那麼你是賀家什麼人?逃走的那個唯一的嫡孫?”殷飛說完,見賀玲瓏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似乎想要逃走,右手微微探出,在對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將他隔空拽到自己面前,微笑道:“放心,我若真是趙家派來殺你的,你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對,前輩說的也是,晚輩這些日子被人追殺了好幾次,整日裡東躲西藏的,倒是成了驚弓之鳥,讓前輩見笑了。”賀玲瓏先是有些慚愧,隨即問道:“前輩看來眼生,似乎不是本地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晚輩才敢貿然跟上來拜師,可晚輩又一事不解,我賀家在燕子湖畔還算是大族,可出了這一畝三分地,也不過就是個有點錢的土豪而已,比不得大城中的那些豪門大族,被趙家滅門的消息怎麼都傳到外面去了?”

    “你倒很有自知之名,不過今日我就是為此事來的,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殷飛見賀玲瓏有些不解,便將自己與銀波洞霍江潮的關系講了,卻隱去了殷家那一層,他此時也不知賀玲瓏作為唯一出逃的嫡孫,臨走時是否被長輩告知了家中的秘密,合緣界的事情聽起來太過匪夷所思,遠非浮雲界等閒之人所能接受,沒有用清楚之前,他也不敢亂講。

    聽說殷飛是南疆那邊過來的,賀玲瓏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前輩和我那姑丈有交情,趙家這些賊子做事也真是夠利索,居然把主意都打到南疆去了,看來是要將和我賀家有交情的勢力全部滅掉。”

    殷飛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即問道:“你還是先跟我說說吧,賀家究竟是怎麼被滅掉的,我此來就是幫賀家報仇的,只不過趙家堡防御甚嚴,我一時也不得進去,裡面有些什麼並不清楚,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且將自己所知的東西一一道來,我們好定個計策出來。”

    “是,晚輩遵命。”賀玲瓏此時已經將殷飛當成了救醒,他並非不想親手報仇,可也知道那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原本想要拜師學藝,將來再殺回來報仇雪恨,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眼下自己找的這位修士卻是自己姑丈的朋友,若是能夠幫他把家仇報了,也算是了卻掉最大一樁心事,見殷飛問其詳情,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

    那趙家為此事不知精心策劃了多少年,賀玲瓏的爺爺,也就是霍江潮的岳父大人,以及這一代的家主賀通,全都被他們暗中下了慢性毒藥,導致根脈在不知不覺中大損。對方暴起出手的時候,家中修為最高的兩人全都後力不濟,被趙家用人海戰術磨死,其余人等只得退入內堡,誰知趙家在內堡中也埋伏了人手,裡應外合之下,賀家堡便被攻滅,只有賀玲瓏被家中忠僕護著逃了出來,只身一人藏在燕子湖畔。

    倒不是他不想逃出去,只是到燕子山那邊的路徑早就被趙家的人封住了,其他主要隘口也有人把守,這邊的官府收了趙家的好處,也跟著來湊熱鬧,整個燕子湖畔到處都在緝拿他。何況他雖說在賀家子弟中算是比較出眾的,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去哪裡好,便干脆在這裡留了下來,趙家想必也是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大膽,竟然敢貼著趙家堡的眼皮活動,加上他乍逢大變,為人變得寂靜一場,因此竟是活了下來。

    今日要不是見殷飛是外來人,而且趙家勢力越來越大,他若是不想個辦法,將來怕是永遠沒得報仇,賀玲瓏也不至於有些莽撞的跟著殷飛想要拜師,畢竟殷飛若是趙家請來的幫手,他這條小命也就交代了。

    “原來是這樣,你小子倒是也機警得很,這都讓你活下來了。”事情至此,殷飛對這個想要拜自己為師的孩子倒是也算滿意,盡管修為不過煉氣一層,但根骨卻十分不錯,人也足夠機警,原本在家中那些大少爺脾性,經了這麼一遭慘禍之後,也都被消磨的無影無蹤,反倒是多了幾分堅毅和果敢,乃是收徒的最佳人選。

    賀玲瓏察言觀色,覺得殷飛已經有收下自己的意思,也顧不得失態,再次跪下道:“玲瓏懇請前輩收我為徒,若是我家大仇得報,甘願一生一世侍奉前輩”

    “這話說得重了,我和你們賀家也有些淵源,不止是霍洞主那邊的交情,幫你們報仇也是應該的。”殷飛無所謂的說道:“既然你想要拜我為師,那便先跟我回客棧吧,到了地方再說,我給你易個容,再換身干淨衣服去。”

    “全憑師父吩咐。”賀玲瓏見殷飛點了頭,頓時便是欣喜若狂,努力按捺住心情,又問道:“徒兒還不知師父尊號,以及本門的師承,還請師父賜下。”

    “我叫殷飛,白山劍門百工堂的三弟子,你知道白山劍門嗎?”。

    “知道,白山劍門乃是東南排名前幾位的大派,想不到徒兒有幸能夠成為弟子。”賀玲瓏顯然沒想到殷飛來頭這麼大,再也抑制不住澎湃的新潮,眼中垂下淚來。

    待到心情平復,賀玲瓏才回憶起自家師父的姓名,有些遲疑的問道:“師父剛剛說是叫殷飛?之前還說與我賀家有些淵源,不止是姑丈那邊的交情?”

    “對啊,是我說的。”殷飛點點頭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比方說你逃出來之前,家中長輩和你講過些什麼事情?”

    “是,是有這麼回事。”賀玲瓏本來覺得這是本家秘密,不大想說給人聽,可殷飛這個姓氏和之前的話讓他覺得有些奇怪,加上賀家本身已經覆滅,人家白山劍門的內門弟子,也不會圖他什麼,干脆便說道:“家祖臨終前對晚輩說道,我賀家昔日乃是殷家的手下,至今還替殷家保存著一件東西,若是我將來能夠復興家業,等殷家的傳人來到,拿著一種異獸圖案的鐵牌,便將那東西給他,說這是我賀家之所以存在的意義,也是賀家的宿命,只是如今我一事無,師父,你怎麼……”

    “是不是這種異獸?”殷飛拿出無疆獸的鐵牌,在賀玲瓏眼前晃了晃道:“我就是殷家的人,拿你家那個圖樣我看。”

    “是”賀玲瓏只覺得這半天下來信息量太大了,鬧得他都有些暈頭轉向,可殷飛拿出那牌子確實不假,忙也摸出自家的一塊金黃色的牌子,盡管沒有殷飛那塊透著神異,但上面的圖案卻是一般無二。

    殷飛兩下對比,點點頭道:“這就對了,你們賀家沒有什麼老祖宗留下來嘛,怎麼如此輕易就被人滅了,另外一家和你們有同樣使命的,可有個修為不低的老祖呢。”

    “怎麼,,還有其他家族跟賀家一樣嗎?”。賀玲瓏此時也顧不上這些聞所未聞的消息,有些懊惱道:“家祖說過,我家曾經有個老祖宗,不過二十年前的時候便已經仙逝了,否則這次也不會被趙家連根拔起。”

    “算了,這都是命,賀家和殷家的事情,時機到了我會對你說明的,你現在也不要多問,更不要將這消息告訴其他人,否則會有殺身之禍,連我也保不住你。”殷飛語氣嚴厲的警告幾句,見賀玲瓏似乎聽進去了,也便不再板著臉孔,用手輕輕在賀玲瓏面部拂了幾下,便生出一張江洋大盜的扮相來,隨即很是滿意的笑道:“嗯,這便好看多了,給你面鏡子照照,以後別說趙家人,就是你自己都認不出了。”

    賀玲瓏接過鏡子一看,見自己俊秀的面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個形貌粗獷,滿臉胡子茬的莽漢形象,他乃是家破人亡的落魄公子,哪裡還管自己相貌如何,反倒是對殷飛這手絕活很感興趣。

    見自家徒弟易容之後,殷飛也不再耽擱,便帶著他回了自己居住的同福客棧,找令狐彥商議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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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30 14:39:10

卷 一 第二百二十八章 趙家堡

    鎮子東南的趙家堡內,自然不曾知道殷飛的到來,不過此時卻也是一片愁容,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次偷襲,誰知道竟然被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修士給攪了場子,家中最有出息的三公子趙延平還被打成重傷,回來報了信便昏迷到現在,讓家主趙方幾乎愁白了頭發。

    因為事情緊急,還在外面兼並小家族的趙家老大延壽,老2延輝也都留下人手,獨自趕了回來,一件老三被人打成重傷,脾氣暴躁的趙延壽當時就要帶人去報仇,卻被趙方狠狠罵了一通,得知是被修士打的,這才消停下來。

    趙延平在修行上面一向天分甚高,家中除了老爹之外,已經沒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放在燕子山上的門派裡,那也是年輕一輩的好手,這一點素來為趙家所有人自豪,趙家之所以敢對賀家下手,這趙延壽也是個主要因素,否則賀家老太爺和家主合力,即便是中了慢性毒藥,就憑趙方一個人也拿不下來,事實上最後賀家家主正是死在趙延平手中。

    可就這麼一個可以稱之為趙家千裡駒的人物,竟然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被一個年齡和他差不多的修士打成重傷,而且這修士除了最初不大適應人龍合一的打法,還有些吃力之外,其他時間一直都占盡上風,趙家老大自酌沒有老三的修為,便是找上了人家,怕是也沒法子報仇,弄不好還會把性命搭進去。

    而且最嚴重的問題不在這個修士本身,而在此人身後的勢力,能夠培養這種修士出來的,肯定不是南疆什麼家族的人,八成是中原哪個門派,這才是真正的麻煩事。趙方之所以急著叫兩個兒子回來,除了趙延平受傷之外,就是要商議個對策出來,誰知道老大這傻驢性子,上來就是喊打喊殺,哪裡還憋得住怒氣,當即便將他痛罵一通。

    老2趙延輝腦子倒是好使得很,在家中一直充當智囊的角色,仔仔細細將事情想了半天,最終得出了結論,對趙方和趙延壽說道:“父親和大哥也不必太過擔心,我們行動之前就已經查過好幾次,霍家除了個女兒在沖天館讀過幾個月書之外,和中原的修士門派沒什麼交情,這次估計也是碰巧了。要不就是他家雇傭了幾個高手,畢竟霍家在南疆地面兒上最是親近中原文化,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南疆修士又多不堪,雇傭幾個中原高手倒也正常。”

    “應該沒錯,那些消息是為父親自查的,霍家確實沒有和什麼門派有交情,更沒有投靠過誰,這次怕是真的碰巧了。”趙方說起來有些懊惱,看著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老三,心中更是煩悶,卻又沒有什麼辦法,只得重重的錘了下桌子。

    趙延輝又道:“既然霍家已經有了幫手,此刻怕是已經知道了這邊的事情,我看咱們必須早些行動起來,多多招募那些鄉野散修,也好逐步擴充實力,那些被我們吞並的家族很多都是不情願的,若是一旦強敵來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生出什麼念頭來,還是招攬一些自家的人馬,多多結以恩義才是正理。”

    “對,正是這個道理,他們能招攬,咱們也能招攬,難道咱們趙家還不如一個南蠻的洞主嗎?”。趙延壽惡聲惡氣道:“兒子明日就在附近張貼榜文,高價請那些山野散修來趙家堡做教師頭目,那些蠻子要來便來,怕他個鳥”

    “呵呵,老大這話聽著提氣”趙方精神也振奮了不少,拍了拍趙延壽的肩膀道:“別怪老爹罵你,老2腦子比你好使的多,他是個出主意的,老三前途遠大,是咱趙家的前程,可咱趙家這拋頭露面的事兒,還都得你這個當老大的去辦,爹罵你那也是為你好,你可別怪爹爹。”

    “知道,知道,兒子腦子不好使,不過卻也知道爹爹是為了我好,兒子不敢怪爹爹。”趙延壽用手搔了搔頭皮,有些憨厚的笑了笑,又沖趙延輝道:“老二,明天和我一起去,我沒你會說話,真要是遇到那些散修,別兩句話不對把人家得罪了,教師沒找成,反倒找了一堆仇家,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行,明日我和大哥一起去。”趙延輝點點頭道:“咱趙家好不容易有了今天,決不能讓人給毀了去,若是誰敢對我趙家居心叵測,那就讓他……哎,老三醒了”

    “老三?”聽趙延輝一聲驚叫,趙方和趙延壽也忙向床頭方向看去,見趙延平果然微微張開眼睛,有些痛苦的呻吟了兩聲,隨即喉嚨裡便發出沙啞的聲音:“爹,大哥,二哥,我沒死嗎?”。

    “沒死沒死,你說啥不吉利的話呢,這活的好好的,哪能隨便說這個死字”趙方見最寵愛的幼子終於醒轉,立刻便撲了上去,趙家兄弟也趕緊湊到床頭,拿過之前從外面商鋪中買的的丸藥,給趙延平服了一顆。

    那藥丸乃是趙家兄弟花了重金買來,專等著趙延平醒來服下的,一顆下去頓時便見了效果,趙延平原本慘白□人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潤,說話也有了些生氣,不過多少還是有些無精打采,半靠在床頭道:“爹,霍家沒有派人來尋仇吧?”

    “沒有沒有,如今一切還都安好。”趙方坐在床沿邊上,小聲安慰道:“你好生養傷才是,家中的事情有你大哥二哥操持,什麼都不用擔心,那霍家便是來了,咱趙家也不怕,難道他還能強過當日的賀家去,若是真的敢來,爹爹正好為你報仇,殺他個片甲不留”

    “哈”趙延平也被父親逗笑,不過很快便恢復正色道:“父親,打傷孩兒那人怕是霍家請的高手,怕是除了爹爹誰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還是小心為好,應該多招募些散修進來,多用財貨結以恩義,不能整天總圍著那些小家族打轉。”

    “知道,剛剛你二哥也是這個意思,明日他倆就去張貼榜文,重金招募散修,你爹我不是守財奴,這輩子苦也吃過,福也想過,沒什麼放不開的,能把咱趙家發揚光大才是正理,我也算是對得起祖宗了。”趙方正說著,見趙延平神色又有些疲態,忙叫他躺下,安慰道:“老三你就放心休息,等傷好了,還有不少事等著你去做呢。”

    “爹爹放心,兒子一定趕緊把傷養好。”趙延平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似乎看到趙家的興旺發達就在眼前。

    第二日清晨,燕子湖鎮裡便到處張貼了榜文,重金招募那些走過路過的散修,最初還無人問津,不過隨著兩個暫時無事可做的散修加入,並當場得到三百塊靈石的預付金之後,應募者便逐漸多了起來。因為趙家三兄弟也有些實力,最弱的趙延輝修為也在煉氣六層,招募的人手自然也不能太差,便以煉氣三層為底線,好在這些日子正是鎮上的商鋪貨源充足之時,附近的散修過來辦貨的倒也不少,不到三天的工夫,還真讓趙家招到了二十余人。

    “令狐,我們也過去應募吧,煉氣三層,你都不用調整了。”殷飛和令狐彥站在客棧二層的窗子前,看著不斷有散修進入趙家設置的陣法前進行測試,心中便有了主意。

    “你是想打進去當坐探,從裡面下手?”令狐彥點了點頭,笑道:“要去你自己去吧,本尊可沒心情和那群廢物在一起混,若是有事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去便是,我留下來看著你這徒弟。”

    令狐彥說罷,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身邊不遠處的賀玲瓏,只一眼便將對方看的渾身發毛,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那日殷飛帶著賀玲瓏回來,剛要給二人互相介紹一番,只見賀玲瓏像見了鬼似的躲閃出去,眼神驚懼的看著令狐彥,最初他還以為狐爺放出法力了,仔細探查之後發現根本沒這回事,還是煉氣三層而已。直到晚上的時候聽令狐彥講,才才知道賀玲瓏也是上界血脈延續,又不像自己是被當日的大戰截斷了一部分記憶,所以本能的對令狐彥這種大妖心存畏懼,哪怕只是個煉氣三層,但那股妖氣根本不是他能夠抵擋的。

    自那日起,嚇唬賀玲瓏便成了令狐彥最喜歡做的事情,為這個連新買的養狗入門都不看了,沒事就沖小賀微笑,之後用欣喜的目光觀察對方在極度恐懼之下的種種動作,任憑殷飛勸了多少次,就是死性不改。

    “那個,徒兒啊,為師要去趙家應募了,這些日子你就自己堅持吧。”殷飛雙手重重的拍著賀玲瓏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令狐前輩人不壞,就是喜歡有些惡作劇,你和他好好相處,為師這就走了。”

    “是,徒兒拜別師父……”賀玲瓏幾乎要垂下淚來,有心跟著殷飛出去,被令狐彥瞇著眼看了一下,立刻被雷劈似的竄了回來,只得滿面淒容的目送師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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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39:35

卷 一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定計

    趙家的應募點中此時已經分外熱鬧,經過這兩天的廣泛傳播,他們高新徵募山野散修的事情,已經在方圓百里之內傳遍了,讓不少人都對這件事情有些興趣。當然這主要也是因為方圓百里內沒有什麼太強大勢力的原因,散修們除了少數清心寡慾,整日只想著如何證道的人之外,大部分其實並非沒有功利之心,並非沒有找個門派紮根的意圖,只不過要麼修為和靈根差些,被門派看不上,要麼則是他們看不上附近的門派,所以才會選擇一個人混。

    不過趙家的高薪招募,讓不少人起了心思,儘管這趙家只是個還算不錯的家族,據說有成為門派的可能,暫時還不能引起散修們的興趣,但卻並不影響他們出來賺些外快,畢竟人家給的薪水還是很高的,那些手頭富裕的自然不在乎,剛好缺錢的卻不約而同的來到了應募點,無論是否加入,總要先來看上一眼,說不定就有什麼不錯的機會呢。

    當然,煉氣三層的底線,卡住了很大一部分人,在燕子湖畔這個門派普通弟子都在三四層上下晃悠的地方,煉氣三層以上的散修數量並不是很多,但總歸會有些實力強勁的傢夥,而他們在成功加入,並且獲得不錯的待遇之後,也會轉告自己實力足夠的朋友,這樣便又能拉來一部分人。

    當殷飛出現應募點的時候,最初並沒有什麼人注意他,因為看起來這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傢夥,既不像一些人那樣孔武有力,也不像另一些人那般仙風道骨,反倒是一雙晶瑩透亮的眼睛中,流露出幾分財迷所獨有的眼神。

    別看這些散修們修為都不太高,可對什麼仙風道骨之類講究還很多,在拚命賺錢的同時還瞧不起賺錢這項工作,對自身氣質絲毫不加掩飾的殷飛,自然是難以入他們的法眼。可這種狀況很快便結束了,因為當殷飛走到那塊可以測試修為的捲軸前,按照趙延壽的話將手放上去之後,大夥兒便都被他的修為程度驚呆了。

    「煉、煉器九層……」別說那些圍在旁邊的散修,就連趙延壽也有些吃驚,要知道他也不過才是煉氣八層頂峰,面前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修士,竟然能有煉器九層的修為。他絕不會懷疑是捲軸出了問題,要知道這東西可是衝天館學成歸來的趙祥大師所做的法器,質量是絕對信得過的,而且殷飛往自己跟前一站,雖然沒有刻意放出法力,但那股氣勢卻直衝胸臆,強大的靈壓讓他都覺得有些緊張。

    「這,這位兄台,敢問仙鄉台普?」趙延壽有些驚喜,但還是先問了問最基礎的資料,雖然他也沒打算能問出什麼來。

    「伏牛山散修,於方。」果然,殷飛的答案他從沒聽說過,卻又覺得這很正常,若是本地有這麼個強力人物,怕是早被燕子山上的門派搶去當長老了,哪裡還能輪得到他趙家。

    「原來是伏牛山的於道兄,兄弟是趙家長子趙延壽」趙延壽這人性子雖說較為直接,但總在趙家這陰謀詭計的地方混,多少也沾染了幾分變臉的功夫,見到修為高過自己的修士,立刻便將之前那副挑挑揀揀的臉色扔到一旁,換上副慷慨仗義的豪傑之色。

    之前那些散修倒也沒什麼不滿之色,修真界這地方就是如此現實,修為高的到哪裡都會高人一頭,何況殷飛的修為比他們高的不是一星半點,受到主家的尊重也很正常。

    反倒是殷飛顯得有些冷漠,對趙延壽道:「在下途經貴地,手頭正好有些緊,醜話先說在前面,僱用我沒問題,但錢必須要按時交付,只要一次超期,在下拔腿便走。」

    「應當的,應當的」趙延壽哈哈大笑,立刻命人拿來五千靈石的雲票,一把拍在殷飛掌中,豪爽道:「這五千塊靈石是本月的僱傭金,我趙老大先付給你,往後每個月都是先付帳,像於道兄這等高手,我趙家若是敢欠錢不給,那可真是沒天理了,道兄放心,只要是超期,哪怕只超了一個時辰,你大可先啐我趙老大滿臉唾沫,然後拔腿便走,我絕沒二話」

    「如此便好。」殷飛將那張雲票展開,目光中露出那種對金錢極度渴望的神色,隨即滿意的塞進了乾坤袋中。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趙延壽卻還是看了個正著,趙家人目前的心態並沒有正式進入門派時期,而是依然停留在家族僱傭時期,殷飛這種眼神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經營一個門派最主要的是什麼,是對生活和前途的希望,你作為掌門人,要讓你所有的長老和弟子們覺得跟你混有奔頭,要讓他們對這個門派有歸屬感,如此才能夠發揚光大。可趙家目前從趙方到三個兒子,沒有一個人有這種念頭,他們依然停留在家族和僱傭的那種利益關係裡,想的只是如何用重金結好那些高手,讓他們為本家效力,殷飛特意露出視財如命的神色,自然很對他們胃口。

    正要著人將殷飛請到對面酒樓去吃接風宴,那邊趙延輝也帶著十幾個散修過來了,顯然是在另外一個點結果也算不錯,剛剛要和老大招的人比對比對,也好給這些修士們定出幾個頭目來,卻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殷飛。趙延輝當時就是一驚,忙問趙延壽道:「大哥,這位道兄哪裡來的?可曾願意留下嗎?」。

    「願意願意,已經留下來了,我一個月付五千塊靈石,夠劃算吧?」見弟弟問起這事,趙延壽顯得有些得意。

    「劃算,劃算,這般人物可不是等閒就能找到的,大哥你運氣真不錯。」趙延輝聽說殷飛願意留下來,也是大喜過望,因為這種直接可以到燕子山上當長老的人物,他們就是有錢都沒地方去請,五千塊靈石雖然不少,但能夠請到這種人來助陣,絕對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又和趙延輝見過了禮,殷飛才被趙家的下人們請到了對面的酒樓,與先前到達的那幾個散修中的高手一起吃接風宴,剛剛掀開門簾,殷飛一眼便看到屋內坐著的五個散修,修為最低的在煉氣四層頂峰,最高則是六層,想來這便是趙家這幾天招募到的精英人物了,自己這一趟最大的地方,也就應該是這幾個人。

    那幾人原本還在暢快淋漓的吃喝,見趙家的管家又帶進一個搶飯碗的傢夥,頓時都有幾分不喜,可當殷飛將法力釋放出來之後,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個個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生怕殷飛介意他們剛才的傲慢神情。

    「都坐吧,大夥兒都是來這裡吃飯的,站著像什麼樣子。」殷飛還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說話也從裡向外透著寒氣,這一點他根本不用學,令狐彥對待別人時候就是這副樣子,看都看會了。

    不過這種感覺顯然很對路,十分符合一個前輩高人應該具有的姿態,那幾人立刻也就放鬆起來,先是打聽了一下殷飛的來歷,隨即便吆五喝六的敬起酒來。

    趙家的招募進行了整整五天,總共招攬來了四十多名散修,不過在殷飛之後,並沒有什麼其他高手出現,這讓他放心不少,畢竟令狐彥不到關鍵時刻不能出手,他又懶得再跑去南疆通知霍江潮,到時候估計只能自己動手。那些雜魚們自然好對付,以他現在的實力,和築基修士都有的打,何況是一些煉氣底層的傢夥,比較麻煩的就是那些相對強一些的傢夥,以及趙家的父子四人。

    現在看來情況並不太遭,燕子湖附近的高手要麼都進了燕子山,剩下的幾乎也就全都在這裡了,只要自己能夠把握住機會,逐步剷除這些人,想來把趙家連根拔起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到第五天傍晚的時候,趙家估計也覺得招不到什麼人了,好在有殷飛這個大高手在,又招攬了不少蝦兵蟹將,這一趟也算是收穫頗豐,趙家兄弟當即便拔營回寨,帶著這些新進招募的修士們去了趙家堡。

    殷飛自然也在其列,他本來還在琢磨著,趙家會不會將他們在趙家堡外獨設一營,他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挑動這些修士們鬧一鬧,讓趙家把他們都送進堡裡,誰知道根本不用這麼費事。

    到了趙家堡之後,自然又是一番流水宴席,趙方還特意親熱的籠絡了殷飛一番,不但對殷飛推崇備至,更是許下了重利和大好前程,並有意無意的提出趙家很可能快要成為門派,到時候想讓殷飛留在這裡做一名實權長老的意思。不得不說這老傢夥挺會說話,也挺會做人,據賀玲瓏說,趙家造反的時候,賀家很多手下都參與其中,此時都成了趙家的中堅力量,顯然是都逐漸被這老傢夥拉攏過去的,若是殷飛真的是眼下這個身份的話,估計也會仔細考慮要不要留下來的事情,若是趙方答應的種種好處都逐漸兌現,最終留下來的可能性很大。

    人家既然拉攏過來,殷飛自然也要虛以委蛇,他不再是之前對趙延壽的那副有些冰冷的面孔,但也並不是顯得十分熱衷,將一副高手既動心又矜持的神情表現的惟妙惟肖,演技堪稱大漲,一頓飯下來,趙方也對他更加倚重,還特意讓他和已經能夠下床行走的趙延平見了見面。

    見到被自己打成重傷的趙延平,殷飛先是有些緊張,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常態,他修為本就比趙延平為高,即便是此時隱藏了實力,對方也看不出他的底來,見這位趙家三公子對自己客客氣氣的模樣,時不時還說要拉自己助拳,將來找那個打傷他的傢夥報仇,殷飛就覺得有些好笑。

    第二天正午,趙家便宣佈了人事任命,殷飛和其餘五名高手都成為教師頭目,其中殷飛擔任總教頭,其餘五人則各自負責一隊修士,日以繼夜的在趙家堡附近區域巡視,嚴防敵人可能進行的的偷襲。

    殷飛作為總教頭,自然不用帶著人出去巡視,而是在堡內坐鎮,隨時應付有可能出現的突發*況,這自然給他帶來的極大地便利,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再掩飾全部修為的原因,他就是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脾氣不怎麼太好的高手,在堡內能夠有一個比較超然的地位。

    除此之外,他還露了幾手絕活,在趙家堡內外佈置了幾重法陣,這一手不但把那些散修震了,甚至將趙家父子也驚了,要知道法陣的佈置可不是誰都能學到手的,這位叫做於方的修士以散修之身,能夠做到這一點,可見其經歷之廣,那份悟性天賦想來也很是了得。若不是大夥兒剛剛結識不久,趙方幾乎都想讓三個兒子拜師了,哪怕趙延平的修為比這於方還略高一些,可人家這佈置法陣的手段卻太過高明,磕個頭不算吃虧。

    有了這佈置法陣的插曲發生,殷飛在山中溜躂處查看地形,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而且趙家堡的兵丁們還都很熱心的為他引路,給他講解各處地方的地勢如何,並詢問是不是可以弄個什麼相稱的陣勢。

    殷飛自然不會吝惜自己的法陣,事實上他之前所布置好的那些陣勢,明面上看來都是保護趙家堡的,實際上卻是逐漸正把整個趙家堡團團圍死,只要這個大陣完成,到時候他在裡面動起手來,圈進來的人誰都別想刨出去,可以做到斬草除根,他可沒興趣讓趙家哪個兒子逃了出去,今後幾年甚至十幾年中時時刻刻要防備人家報仇。

    「你們幾個,去找些天青石來,放在我畫圈的位置上,每個位置放三塊,大小要差不多的,放好我來畫引陣符」殷飛吩咐著附近看守的兵丁,而那些兵丁也都很願意為這個新近崛起的大人物服務,忙不叠的跑去找天青石。

    「還有不到一半,好好享受你們現在的日子吧。」殷飛看了看不遠處正往上走的趙延壽和趙延輝兄弟,露出一個還算和善的高手式微笑,迎著他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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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30 14:39:54

卷 一 第二百三十章 山中童子

    “大公子,二公子,於某有禮了”殷飛嘴上道著客氣話,心中卻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我這當修士都糟蹋了,就應該跑去吳越郡城的戲園子裡當個角兒,保證能夠紅透大江南北。

    “於總教頭”趙家兄弟也是客客氣氣的行了禮,這些天下來,他們是越來越佩服這個總教頭的手段,也越來越覺得自駕這筆買賣做得值,殷飛造出來的那些法陣,趙家本來還要另外多付些花紅,卻被殷飛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拒絕了,讓趙家父子對這個脾氣有些傲慢,但做事極其認真負責的總教頭很有好感。

    “總教頭這是又要在此地布置陣法了?”趙延輝看著正在忙做一團的兵丁們,指了指那些天青石問道。

    “沒錯,這裡地勢並不險要,又連著南面山坡的余脈,可說是易攻難守之地,若不布置個陣法,將來難免為人所乘。”殷飛簡單的解釋了一番,也不再搭理趙家兄弟,便自顧自的指揮著兵丁們開始布陣。

    趙延壽看著他這一番動作,小聲對自家兄弟道:“老2,這總教頭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太傲氣了些,未免讓人掃興我幾次想和他好好聊聊,爹也讓我試探一下他有沒有徹底加入我趙家的意思,可每次都是三句話不到便告辭而去,偏偏人家還都有正事可做,我還找不出什麼理由繼續聊下去。”

    “哧”趙延輝輕輕笑了一聲,反過來勸道:“知足吧大哥,一個月五千塊靈石,就賺來一個這麼能干的總教頭,修為又高,還能布陣,人還如此勤勉,而且勇於任事,你還不知足啊?至於說讓他徹底加入趙家,好歹等咱們升為門派的誥命下來再說,如今我們就是個家族,還只能在本地逞逞威風,出了這一畝三分地什麼都不是,你憑什麼讓人家這等高手死心塌地的跟你走?”

    趙延壽撓撓頭道:“這個道理我懂,可我不是著急嘛,你也知道這樣的人難尋,若是不將他套在我趙家,往後上哪裡去找這等高手?”

    “不急,我看他在這裡做事也還順手,估計一時半刻的走不掉,雖然都說這大道無情,可只要我趙家誠心待他,再許以重利,我就不信他能是個鐵石心腸。”趙延輝咂咂嘴道:“實在不行等過些日子,我等去和他套套近乎,看看能否拜其為師,反正他這身修為給我們做師父也夠資格,若是有了這師承關系,你還怕他不肯留下來嗎?”。

    “行,就按你說的辦,回頭我就跟爹爹商量個主意去。”趙延壽咧嘴一笑,指著不遠處的山口道:“哎,你看,那邊起陣了,果然不同凡響”

    趙延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邊山口處的陣法已經啟動,殷飛正用地上畫的符文控制著那些巨石,演練著陣法的攻擊和防御,只見那些巨大的石塊在他控制下好似空殼子一般,簡直就是如臂使指,圓融貫通,看的那些兵丁一陣叫好。

    過不多會兒,陣法演示完畢,殷飛囑咐那些兵丁好生鎮守,又和趙家兄弟聊了幾句,借口要去其他地方查看,便獨自一人走入後山之中,尋找還沒有做好套的地方。

    趙家堡乃是依山而建,後面的山林卻沒有什麼防護措施,甚至還有山野獵戶居住,主要也是從前的賀家一向與人為善,犯不上把自己住的地方搞得風聲鶴唳。不過現在趙家卻顧不得那麼多,自打開始準備防御之後,便將後山居住的人家逐漸遷走,那些不願意走的干脆便用了強制手段,甚至還鬧出了幾條人命,時至今日,這裡昔日的炊煙裊裊已成絕響,只能看到當初那些獵戶們搭建的茅屋,在空曠的山林中孤零零的站成一排,透出一片死氣沈沈。

    當然,殷飛來這邊自然不是特意為那些獵戶抱不平,只不過他若是最終將趙家連根拔起,也算是為受害者們報了仇。將附近的山石地貌打量一番,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計,要在這裡建上幾個小陣,最終連成一個大陣,牢牢地將後山鎖住,免得讓趙家父子潛入大山,那才是最不好找尋蹤跡的地方。

    正尋思著要用什麼材料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殷飛忽然眼前一花,似乎看到個小孩子在不遠處,他正奇怪這邊怎麼還會有人留下來,卻見那小孩子手中拿著個野果,笑嘻嘻的朝他走了過來,竟是半點也不怕生。

    “小子,你在這山中干什麼?你家裡大人呢?”殷飛見這孩子不怕自己,也有些興趣,便上前幾步半蹲下身子,努力裝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叔叔說,我家大人被壞人帶走了”那小孩子模樣很討喜,穿著身有些破舊的花衣裳,頭上還有個朝天錐的發辮,說起自家大人被壞人帶走,似乎也不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倒是有些好玩的模樣。

    殷飛卻知道這八成是當初獵戶的孩子,父母多半已經慘死,感同身受之下,將那小孩子抱了起來,又問道:“那你那個叔叔呢?”

    “不知道,叔叔出了門再沒回來。”

    “那你平時考什麼過日子?”殷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怕這孩子太小聽不懂,忙又換了句話:“就是,你平時都吃些什麼?”

    “果子啊,這山裡到處都是,我不是正在吃嗎?”。小孩子又重重的咬了口野果,汁水濺到殷飛臉上,還得意的搖晃一下胳膊,笑道:“你這人真笨,這都看不到。”

    “對對對,我是夠笨的。”殷飛看了看那孩子手上的野果,又看了看這林子裡遍布的果樹,心說若只是這孩子一個人吃,估計吃到死都吃不完,倒是也不擔心會餓著。

    不過既然撞見了,又和這孩子比較投緣,殷飛自然不可能再讓他一個人過日子,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願不願意跟叔叔走,叔叔那邊有好吃的。”說這話的時候,殷飛覺得自己好像個拐賣孩子的人牙子,恨不能掄圓了給自己一個大嘴巴,最好能再跳出去啐作者兩口唾沫。

    一同了解下來,殷飛知道了孩子叫做狗蛋,一個很沒創意有很正常的名字,家中正是當初這山裡面的獵戶,被趙家整肅後山時清除掉了,他倒也不怕收養了孩子之後趙家人見怪,只說隨意撿來的孩子,想給自己留下當個端茶倒水的小廝,想來也不會有人介意,便用肉食和糖果做引子,一路抱了狗蛋走下山去。

    到了山下時,正好又碰到趙家兄弟,殷飛便主動上前將事情一說,趙家兄弟果然沒有二話,雖說估計這可能是哪個獵戶留下來的孩子,但他們卻也不怕這孩子長大之後尋仇,二人滿心想將殷飛留下呢,往後這孩子若是有了出息,自然也是為趙家出力,至於他那對不知生死的父母,哪涼快哪歇著去吧。

    倒是殷飛比較滿意,他對小孩子說不上喜歡,但肯定也不厭惡,自己在這邊孤身一人,一切事情都要謹慎小心,壓力自然大得很,能夠有這麼個不涉及任何利害關系,沒事還可以聊聊天的小家夥陪著,自然是再滿意不過,他也懶得給狗蛋取名字,決定就先這麼叫著,等將來辦完事再讓令狐彥給幫忙取一個響亮些的大號。

    自那日起,殷飛除了在後山布陣之外,便是留在屋子裡陪著狗蛋,對這種情況趙方看在眼裡,反倒是多少有了幾分喜色,殷飛是成年人自然不好下手,可狗蛋不過是個孩子,只要沒事多給他些好吃好玩的東西,讓他對趙家堡生出親近之感來,說不定也能讓殷飛為此留下來。趙方對於自己看重的東西自然是很大方的,既然決定了要走孩子路線,狗蛋的待遇自然與日俱增,最後都不用殷飛專門給他找吃的,趙家特意每日派人給這位小少爺送來,倒是讓狗蛋享了好幾天的清福。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轉眼的工夫,半個月便過去了,這一日殷飛終於將後山的陣勢全部裝點完畢,整個趙家堡的陣法也終於連成一體,完全組成了一個可以隨心所欲變換陣型,可以阻攔外人進攻,但同樣可以在他的簡單變換下,就成為堡內外逃人員囚籠的古怪陣勢。

    布置完畢之後,殷飛還特意邀請趙家父子和那些散修們來觀看,得到所有人一致的高度贊揚,畢竟他雖說沒安好心,可在這法陣布置上面卻著實用心,其精良程度若是算出工本費的話,怕是八萬塊靈石都打不住。這裡面也就是趙家父子見過這麼些錢,其余散修都把這當做天文數字,可趙家父子即便是有錢,一時半刻也真沒地方找人幫他們修法陣去,畢竟他們還沒有被主流修真界所接受,未必有擅長布陣的修士肯搭他們這茬,人家到哪裡都能賺錢,給那些門派修法陣,除了賺錢之外還能揚名立萬呢。

    看著趙家父子那副喜不自勝的模樣,殷飛也由衷的露出笑容,他計劃中最為復雜的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就可以好好地和這些家夥玩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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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40:27

卷 一 第二百三十一章 詭夜

    趙家招募來的修士們分成五支隊伍,分別由五名地位在殷飛之下的教頭帶領,分成各個時段巡視,其中外山三隊,內堡則是兩隊,今日在外山處當值的正好是李良所帶領的一隊修士。

    這些人在最初被趙家招募來的時候,已經想到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畢竟趙家之前在鎮子上不斷兼並中小家族,干的可以說是風生水起,卻在兼並後要將這些家族打散重組的關鍵時刻,突然間戛然而止。以至於很多家族現在還擰成一股繩,對趙家派去的管事陽奉陰違,可趙家居然對此視若無睹一般,還是只顧著主堡附近的經營,已經將這地方打造成鐵桶一般,竟還要對外招募他們這些散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家這不一定是得罪誰了,所以才這般著急的招攬他們,估計來到這裡過不了幾天,就要和殺上門來的敵人們開戰了。

    不過他們也不在意,這些能夠來應募的人,沒幾個對所謂走上正途,修仙成道感興趣的,通常都是些好勇斗狠之輩,仗著自家身上的法術,只想過上幾十上百年的舒心日子,既然趙家給的錢多,那為他們賣命自無不可。這些人在修真界本身就是群雇傭兵,職業素養倒是很高,既然拿了人家的錢,幫著人家上陣拼命也是正理,因此所有人在頭幾天都做好了玩命的準備,一時之間氣勢倒是很足。

    可時間都過了半個多月,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出現,反倒是那個總教頭於方每日布置陣法,把個主堡經營的固若金湯,那陣勢看起來就是他們來攻,怕是也討不到好去。這類刀頭上添血的角色最是傲氣,見自家主堡鐵箍一桶,覺得不會有什麼人吃了豹子膽來進犯,慢慢的也便懈怠下來,這巡察的工作從最初的一絲不苟,變成了如今的有些敷衍了事,就連帶隊的李良也不例外,他還想著早點完事,再到殷飛那邊去討杯酒吃呢。

    說起這殷飛來,李良也是十分佩服的,盡管大家都是散修,可看看人家是怎麼混的,不但修為高出他們一大截,還會布置陣法,他和殷飛聊過幾次,發現此人在煉器上面似乎也有幾分心得。李良一直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他是個有追求的散修,盡管暫時沒有加入到任何門派,那卻是他自己看不上燕子山上的門派,此人在本地修士中算是見過世面的,當初曾經到大蒼山附近去轉悠過,也聽說過伏牛山的赫赫威名,盡管不如白山劍門這等大派,卻也是股了不得的勢力。

    殷飛最初說自己是伏牛山的散修,李良還以為他是吹牛,等到見識了他種種手段之後,便對此事深信不疑,並立志自己將來也要到伏牛山去混,好歹也要混到殷飛這般本事才行,若是能夠加盟到伏牛派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人家瞧不上他,在那裡做個散修似乎也是件很滋潤的事情。

    腦子裡想著自己將來成了伏牛派弟子,將要過著如何高質量的生活,慢慢悠悠的帶領著手下的散修們前進,剛剛轉過一道山口,便聽身後傳來一聲悶響。那李良也算是久經戰陣的人物,對這類聲音敏感的很,立刻便叫手下人前去查看,工夫不大手下回來了,說吊在隊尾的那個家夥不知去了什麼地方,附近也根本找不到他。

    見手下出事,李良立刻便取出一根銀光閃閃的鋼鞭,並命令手下都撤回來,聚在一起查看敵情。其余散修也都不是傻子,見後面少了個弟兄,多半是出了什麼事情,此時也顧不上多想,忙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李良身邊,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陣勢來,往四周的林子裡張望了半天,卻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邪了門了”李良全神貫注的警戒了半天,見實在找不到人,便又派出兩個手下,沿著他們來時的路往回找,其他人則繼續向前慢慢騰騰的巡視。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良帶領的大隊沒有遇到任何事情,便在一處小樹林前歇腳,歇著歇著他卻忽然回過勁來,自己派去的那兩個手下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當時可是吩咐他們不要走太遠,找不到就盡快歸隊的。

    正琢磨著手下人究竟會遇到什麼事的時候,李良又聽到了那聲熟悉的悶響,忙又喊了一名手下前去查看,過不多時手下回報,他們守在林子把口的那個兄弟也不見了。

    事有反常必為妖,妖異來時我必逃,這是李良一直以來所信奉的座右銘,見今夜這事來得太過恐怖,當即也不敢在巡山了,帶著手下沿著原路往回走,一路之上慌慌張張的,連又出現一聲悶響也不敢再去查看,好不容易走到了地頭,清點人頭的時候發現又少了一個。

    李良也顧不得再仔細詢問,立刻便去找負責巡山事宜的趙延壽報告,誰知道剛剛到了那裡,便見到另一個教頭譚月愁容滿面的正和趙延壽說著什麼,李良湊過去一聽,原來他在外山巡視的隊伍也出了事,一趟下來少了四名手下。

    趙延壽正聽得有些焦急,見李良臉色惶急的跑來,便問道:“李教頭這邊是什麼事情?莫不是也走失了手下?”

    “大公子聖明,我手下也少了四名弟兄,至今不知去向。”李良擦了把汗,生怕趙延壽怪罪,又道:“我見他們丟的蹊蹺,怕有什麼大事發生,也顧不得再去查看,便先回來找大公子報信。”

    “知道了,兩位帶著人先回去,廚房給大夥兒備下了酒肉,好好吃些壓壓驚,我再換兩隊人手出去。”趙延壽說罷,便將另外兩隊修士撒了出去,那兩隊人已經知道今夜出了些詭異事,自然是謹慎小心,可饒是他們擔驚受怕了一夜,卻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而走丟的那八個人卻像是憑空消失掉一般,再也沒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直到第二天早上,趙家堡山門外面撐起了九根三丈來高的木樁子,每根木樁上掛著個死人,各個瞪大眼珠,似乎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死狀的慘不堪言,有眼尖的發現,正是昨天夜裡走失的那八個修士。

    趙家父子聞訊便趕了過來,一見此景頓時臉色煞白,八根樁子上每根一個死人,最中間那根最長的上面卻掛了一面大幡,上面用鮮血寫著八個大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而在這八個字的右下角處,還有個斗大的賀字,以及一個紅色的鬼頭。

    “這,這是赤鬼煞,是鬼物下的手”有個見多識廣的修士不自禁喊了出來。

    鬼物這種東西,尋常人或許有些害怕,可修士們卻不太當回事,因為他們本身也不能算是人了,盡管還不是鬼,卻也是另外一種超自然的存在,可下手這鬼如此凶惡,想來也是有些手段的,看著眼前弟兄死的如此之慘,一些人便生了怯意。

    “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即便真是什麼鬼怪,我們都是修士,還怕了這邪物不成?”趙延壽見人心有些浮動,顧不得那個‘賀’字給他帶來的驚恐,強大精神吼道:“大夥兒只要好生巡山,凡事都小心一些,就不會出什麼事情,這就算真是個鬼,那也是藏頭露尾之輩,否則斷然不會只去殺那些落單之人,我等足有七八十人,難道還真能被這麼個東西嚇住了?都散了吧”

    見趙延壽如此說,那些散修們也都緩過些來,畢竟他們人多,只要小心行事,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何況趙家這邊給的錢多,當初來之前就想過要遇到些凶險之事,現在不過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八個人而已,若是這就被嚇退了,這幫人當時也不敢過來應募。

    殷飛在眾人散去之後的第一時間,便找上了趙家父子,說自己的法陣沒有任何遇敵的反應,想來下手的人或者是鬼應該潛藏在內部,為了保證趙家眾人的安全,他要給內院也布置上幾層法陣,如此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這種要求自然不會拒絕,趙家父子心中現在想的全是什麼賀家鬼魂復仇之類,畢竟他們當初在這裡殺掉了太多的人,有個把陰魂不散的再正常不過了,便由著殷飛操持起來。

    下手的自然是殷飛,憑他的修為想要悄無聲息的做掉幾個人再簡單不過,用的手段卻是當初和徐秋陽學的赤鬼煞,浮雲界馭鬼師本來就少見,這邊的人更是沒見過,下意識的便以為是鬼怪出手。

    將趙家的內院也按照自己預想的方式布置了法陣,將內外徹底分割開來,這樣自己下手的時候,外面的散修們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可以增加不少時間,他一出手就宰了八個人,就是為了找個好借口做這件事。

    自打殷飛在內院布置了法陣之後,又過去了三天,趙家內院自然是平安無事,可外面巡山的卻持續有人失蹤,第二天也都被掛在正對門的木樁上,趙延壽還特意跑去盯過梢,最終卻只能看到巨大的木樁從天而降,再也看不出其他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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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40:56

卷 一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老妖人(上)

    連續好幾天都死了人,無論下手的究竟是人是鬼,無論他通過什麼手段下的手,但有一條可以確定,這裡沒有人能夠阻止他,饒是趙延壽最後親自帶隊巡視,也還是在臨回去的時候被偷襲得手,清點隊伍之後發現少了一個人,而這個人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也毫無例外的被掛在木樁上面,臉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趙家堡內的氣氛,已經一天比一天壓抑了,很多散修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要離開這個邪門透頂的地方,畢竟錢這東西再好,也要有命去花才是,天知道趙家得罪了什麼人,他們可犯不上為了錢在這裡白白送死。

    一天之後,就有兩個人拿著到手之後原封未動的雲票,來找趙延壽辭行,趙家雖說不願意,可也沒有辦法,若是不準這兩人離開,讓其他的散修看到,難免會鬧將起來,到時候反而不好收場,權衡良久之後,也只得放他們離開。

    有了這兩個人開頭,其余的散修們也都動起了心思,在接連三天的時間,那些膽子略小,對錢財的渴望程度也不算特別強烈的人,便都有樣學樣的交還了那份定金,稀稀拉拉的向趙家辭行,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時候,剩下的散修數目已經不足四十人,比初時少了一半還多。

    不過倒是有一樁好處,留下的這些人無一不是散修中的精英,就算修為不是上上之選,但膽量和狠辣程度肯定不成問題,畢竟留在這裡風險很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的莫名其妙,敢留下來自然都是不把命當回事的家夥。

    當然,這也只是趙家父子的自我安慰之詞,好在那位於總教頭依然恪守本職,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打算,這一點讓他們放心不少,要知道其他所有散修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一個於總教頭,此人能夠安心留下,才是趙家堡安全的最大保障。

    離開了大部分人之後,趙家堡似乎一下子安寧起來,連續三天的巡查過程中,再也沒有出現任何異狀,趙延壽親自帶隊的地毯式搜索,也沒有發現什麼蹤跡,之前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襲擊者,似乎一下子憑空消失了。

    殷飛自然不會就此罷手,他只是在等待,第一步將大部分人嚇走的計劃已經圓滿完成,可這同樣也讓剩下的人提起了萬分警惕,為此他選擇了短時期內的蟄伏,並且將所有陣法重新加固一遍,又帶上了些其他功能,在趙家父子欣慰的眼神之中,也將他們的退路徹底封死。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第四天的晚上,晚上還是李良帶隊,經過了三天的平安無事,隊伍裡的散修們都已經放松了警惕,至少不像之前那樣怕得要死,有幾個膽大的甚至在路上哼起小曲來。唯一例外的是教頭李良,他那天生敏感小心的習性,讓他感覺事情絕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結束,連續三天的寂靜,只讓他感受到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絲毫沒有放松心情的舒適感,而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昏暗,更是讓他心驚膽戰。

    月黑風高殺人夜,這句話馬賊山寨長大的李良從小就知道,看了看頭頂上逐漸被烏雲遮蓋住的月光,他捏了捏手中的鋼鞭,努力咽下口唾沫,眼神不住的向四周打量著,隨時準備應付可能出現的危機。

    或者說,隨時準備逃跑。

    “李頭兒,您沒事吧?”一名散修見老大臉色不大好看,忙過來噓寒問暖:“您放心吧,留下來的弟兄都是硬手,想來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心中也怯了,沒看這幾天都沒什麼事嘛,咱們踏踏實實拿錢巡山就行了,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到時候沒出事再把自己給嚇著。”

    “是這麼回事,我這也就是瞎擔心,沒關系,過一會兒就好了。”李良漫不經心的點著頭,又向前走了幾步,對身邊那人說道:“你去告訴弟兄們,翻過這道山坡,我們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大夥兒也吃些酒。”

    若是平時這般吩咐,聽到消息的人必定歡欣鼓舞的跑過去宣布,可他身邊的人卻好像沒聽見一般,李良微微覺得有些詫異,轉頭向那邊一看,卻只看見一棵大樹而已,哪裡還有人影。

    “都停下,都停下,別往前走了”李良將鋼鞭擺個架勢,先是護住自己,隨後向前面的隊伍喊道:“馬上清點人數,看看是不是少了誰”

    因為人手大面積短缺,他這一隊目前加上他也只有八個人,倒是很好清點,其余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了看李良,發現無論他們如何數,人數也只有七個。

    這是那家夥又來了所有人的腦海中都迸發出這個念頭,有兩個嚇破膽的當時撒腿就跑,沒等李良叫他們回來,便從黑暗的盡頭處發出兩聲慘叫,眾人根本就不敢追過去,過不多時便從黑暗中滾出兩個人頭大小的東西。

    有人奓著膽子過去看了眼,證明大夥兒眼神著實不錯,扔出來的就是兩個人頭。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可也在不敢離開大部隊,五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一邊注視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向主堡方向撤去,可還沒等他們走出幾步,一道黑影突然從空中降落下來,刷刷刷閃出幾道寒光,除了李良用鋼鞭架了一下,僥幸沒被殺死之外,其余人全部從喉頭處噴出一條血箭,倒在地上掙扎幾下便不動了。

    “於,於總教頭,怎麼會是你?”李良看清了殺人者的面孔之後,半分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了,手中被砍成半截的鋼鞭也干脆丟在地上,擺出一副等死的模樣。

    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之前那些人也都是這個於總教頭殺掉的,而此人現在居然還被趙家父子看作是最強力的依靠,可見他做此事乃是處心積慮已久,定是要將趙家徹底除去的。這個於總教頭的修為強過他太多,無論如何反抗,最終也難免被殺,倒還不如徹底放棄抵抗,老老實實聽人家的話,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來。

    至於於總教頭為什麼要殺趙家的人,這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他李良也在燕子湖畔活動有些年頭了,算是半個本地人,趙家怎麼起來的他心知肚明,即便不是賀家人尋仇,肯定也是招惹其他人了,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他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見李良很識趣的放下抵抗,殷飛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這批散修中唯有這個李良算個人物,不但根骨不錯,為人也很是機警,若不是修為差上自己太多,未必能有這麼容易得手。

    “我喜歡聰明人,尤其是那種什麼事都不問的。”殷飛微笑著說道:“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說不定能保下你一條命,畢竟我和趙家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犯不上為他們把命搭上,是不是?”

    “是,我,我都聽於總教頭的。”李良很會聽口風,知道自己這條性命應該是保住了,雖說不知道對方為何不殺他,但能夠不死自然是好事,殷飛既然叫他老老實實待著,那便待在此地好了,反正自己的手下都已經死了個干淨,也算是為他趙家盡過力了。

    李良剛剛應下,轉眼再看殷飛已經消失不見,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身法更讓他驚懼,根本沒想過趁此機會逃出去,而是按照殷飛的話留在此處,找了個樹叢藏了起來。他並不知道,這種十分聽話的舉動救了自己一命,殷飛此時已經決定大開殺戒,將山內山外所有的法陣全部開啟,若是他冒冒失失的跑了出去,根本不用殷飛出手,一裡外的兩個復合陣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解決掉李良這一隊後,殷飛迅速趕往內堡,正好撞上另外一只正在準備換班的散修隊伍,為首那教頭見他出現,正要上前奉承幾句,卻見殷飛好似大雕一般猛撲過來,當時便覺得不對,正要逃命的時候,喉頭已經被蒼山鏟劃中,鮮血噴得殷飛滿身都是,哼都沒哼便死於非命。

    帶隊的教頭被殺,其他人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叫一聲便四散而逃,殷飛也不追趕,直接殺奔內院而去。此時的內院已經聽到了喊殺之聲,見他滿身鮮血而來,以為是和人交過了手,這會兒來保護內院的。趙延壽脾氣最急,三兩步便搶了上去,問道:“於總教頭,外面是怎麼回事?到底有多少人殺進來了?你不是說這陣勢固若金湯嗎?”。

    “固若金湯沒錯,卻是從裡往外的固若金湯。”殷飛見趙延壽還沒反應過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正要動手時,猛聽前面趙延平大喊道:“大哥快走,這廝便是當日傷我那人”

    “什麼?”趙延壽頓時一驚,再回過頭找人,面前卻已經空無一物,嚇得他後退幾步,正要再問趙延平時,卻見左側閃過一道寒芒,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便將自己左臂卸去。

    “啊”趙延壽慘呼一聲,立刻退入陣中,殷飛得勢不饒人,跟著雙腳一陣鴛鴦連環,將他直接踹飛出去,一頭撞上內院的花牆,軟趴趴的半靠在牆角,嘴角和鼻孔處不時往外冒著血沫子。

    “姓於的,老子和你拼了”趙延輝見大哥被打成重傷,眼下生死不知,平時那副冷靜頭腦也不見了,抄起法刀便沖向殷飛,趙延平本來也要上來,卻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二哥你干什麼?你不是他對手”趙延平被推出去先是一愣,隨即便又要上前,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將他整個人拖拽過去,之後遠遠地甩出了內院,他在身體離開院牆的那一剎那,聽到了父親趙方的聲音:“平兒,你先到山下躲一陣,若是為父解決了這廝,必然下山尋你,若是有什麼不測,你要保住咱趙家的血脈”

    趙延平自打出生以來,除了偶爾會對賀家的公子們恭敬一些之外,做事從來都是順風順水,即便是當日敗於殷飛之手,也只是稍有挫折感而已,像今天這般遭受滅門之禍,被父親臨陣托孤的事情,還從來沒遇到過。那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賀玲瓏,想必那位昔日的小少爺,在半年前逃出內院的時候,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情吧?

    他忽然有一種委屈到想哭的沖動,卻也知道這不是他使性子的時候,向那邊正在大殺四方的殷飛怨毒的看了一眼,咬著牙向山下跑去,只是他並不知道,趙家堡內其實已經沒有任何出路了。

    趙方加入戰團,讓殷飛感到了一絲壓力,畢竟這老家夥修為和自己差不多,只是沒有道元殼提供源源不斷的法力而已,在他全盛時期還是很威猛的,加上還有個修為不弱的趙延輝,以及那些不知是為了顯示忠誠,還是同仇敵愾的散修,總是在旁邊騷擾著他,雖說不至於對他造成太**煩,不過再想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殺戮,卻是已經不可能了。

    他倒是也不著急,仗著自己古河八式的手法古怪,到處在敵方陣勢中鑽空子,根本不合對方最強的趙方硬碰硬,而是不斷殺戮那些躲閃不及的散修,幾個回合下來,那些散修死了將近一半,趙延輝腿上也被他劃了一道大口子。殷飛的蒼山鏟經過改造之後已經面目全非,比起最初得到時的單純神兵利器來,如今的蒼山鏟更像是個毒素傳播者,被他用不少見血封喉的毒藥混合浸泡之後,就是他自己都不敢離著那刃口太近。

    趙延輝大腿被劃中,饒是他修為不弱,也不禁為毒性的強烈所擾,整個半邊身子都麻了,殷飛自然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奮起神威圍著他連環攻擊,逼迫對方不得不放棄用功力壓住毒素的念頭,不過兩三個照面,毒性就遍布了全身,搖晃幾下倒在地上,顯見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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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41:17

卷 一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老妖人(下)

    “老夫今日與你拼了!”見兩個兒子一個死了一個重傷,最小的那個先前也是被此人打傷,趙方胸腔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手中毒龍拐放出一條黑龍,呼嘯著撲了出去,將面前一名來不及躲避的散修穿胸而過,龍頭從胸腔突出來的時候,口中還在咀嚼著一團血肉。

    “練這種邪門功法,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小爺殺的也心安理得了!”殷飛早先見趙延平那頭白蛟就是邪氣十足,但多少還有一些仙靈之氣,那時還以為是趙延平修為不夠,所以這些法獸才會顯得有點邪。如今看來修為不夠是真的,但方向卻反了,這趙家的功法本身就是走的邪異一脈,修為不夠是頭善惡參半的白蛟,修為夠了便是這種看上去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的吃人黑龍。

    有過之前和趙延平的交手,殷飛也算有了些心得,再面對黑龍的時候從容了許多,也不急著上前硬拼,而是繞著黑龍仔細觀察,見這怪撲騰了幾個回合之後,也沒什麼新奇招數,無非就是撲、咬、甩這幾下子,只不過比那頭白蛟快上一些,猛上一些罷了。

    見沒什麼稀奇,殷飛也不再耽擱,舞著兵刃廝殺起來,趙方修為和他差不多,但卻沒有道元殼這等利器,初時還能打個平手,甚至能靠著那人龍合一稍微占些便宜。可打著打著便慢慢覺得不對,他可是含怒出手,一招一式莫不灌注出最力,那殷飛接起來也是格外拼命,本以為兩人都消耗不少,可趙方卻發現對方斗了這麼半天,似乎根本沒有頹勢,反倒是自己的招式越來越慢,法力也有些不濟,剛剛還有些占優的局面,竟然被對方慢慢扳了回來。

    又斗了一陣,趙方法力已經消耗大半,可對方卻還是一副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是和他斗了大半日的模樣,反倒是越打越是上癮,那條黑龍已經三處受傷,這些傷自然也都傳到他的身上。盡管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不見衰退,可趙方卻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大限到了,只想著能夠多拖延一會兒,讓趙延平能夠跑的遠一些。

    “怎麼,你還想著能讓你家老三跑出去?”殷飛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語帶譏諷道:“你忘了這山上的法陣都是我布置的嘛,我怎麼會這麼輕松的放他離開,他趙延平這會兒八成已經死在什麼地方了。

    話音剛落,遠處山腳上便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殷飛指了指爆炸的方向道:“那是雷火陣,就不知道是你兒子碰了,還是哪個逃下山的倒黴蛋碰了,不過就算不是趙延平也無所謂,這裡所有的陣勢都已經被我翻了過來,殺招全都是朝著裡邊放的,躲過這個還有下一個,有的是東西陪著他玩,你不用怕他寂寞。”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這般處心積慮的與我趙家為難?”趙方只覺得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連反抗的念頭都不再有了,他現在只有一個疑問,就是因為花費這麼大心思對付他們,究竟為的是什麼。他剛才也曾經想過,殷飛是霍江潮雇來的幫手,可對方現在展露出來的手段,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種人根本不是霍江潮一個南蠻洞主能夠花錢雇來的。

    殷飛倒是也不瞞他,直接將賀玲瓏的事情對他講了,見趙方還有些不大明白,顯然是不清楚自己為了個剛收下的徒兒,為何就能做到這個程度,便直截了當的說道:“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我要你身上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趙方下意識的問道。

    “那半片玉玦。”

    “我就說嘛,怎麼會有這般好心之人,費這麼大力氣幫人家報仇,原來也是為了那玉玦而來,哈哈哈哈!”趙方仰天大笑道:“如此便沒什麼好說的了,想要玉玦,除非先殺了老夫!”

    “沒問題,我就是這麼想的,殺了你,之後拿到玉玦。”殷飛很直接的說道,見趙方有些錯愕,似乎在認真打量著自己這個毫不避諱的真小人,隨口解釋道:“不過我的目的和你不同,你也知道拿到玉玦能夠打開賀家的寶箱,卻不知道那裡面究竟有些什麼。”

    “有什麼?不就是賀家的碧凝功!”

    “寶箱裡有兩樣東西,碧凝功是你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是另外一件東西,是我家前輩放在寄放在賀家的東西。”殷飛也不再多說,將蒼山鏟一亮道:“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其他的事說了你也不懂,受死吧!”

    “等等,你剛剛說你要的是另外另外一件東西?”趙方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詭異,舔舔嘴唇道:“你姓殷?”

    “你怎麼知道的?”殷飛先是一愣,隨即臉上便罩住一團寒霜:“把事情說清楚,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清楚?你還是跟閻王老子打聽吧!”趙方先是一陣狂笑,跟著便沖內宅處喊道:“老祖,那姓殷的找上門來了!”

    “知道了,沒你什麼事了。”內宅處傳來一聲清脆的童聲,跟著便是一道黑色光弧飛了出來,堪堪劃中趙方的脖頸處,大笑聲戛然而止。

    “老祖,你不是說只要找到姓殷的,你我就能平分那寶箱裡的……”趙方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前方,話還沒有說完,好大一顆頭顱便飛上了天,身子有些不甘的晃了晃,就此倒斃在地上。

    “平分?你也不好好想想,老祖我為了那寶箱,連自己一大家子人都殺了,還能跟你這個奴才平分?”那童聲依然清脆,可說出的話卻讓人有些戰栗,殷飛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用蒼山鏟護住身體,雙眼死死的盯著內宅的大門,直到那扇門緩緩向左右分開,露出一個讓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來。

    “狗蛋?”殷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他撿回來的那個獵戶之子,本打算將來也收為徒弟的狗蛋。

    “狗蛋?你倒是很喜歡這個名字啊。”狗蛋靜靜的看著殷飛,臉上露出一副絕不是孩童所能表現出來的玩味神情,一字一句的說道:“老夫,賀清風!”

    “賀清風?你是賀清明什麼人?”殷飛曾經聽賀玲瓏說過,賀家那位老祖宗叫做賀清明,此時又冒出來個自稱賀清風的孩童,盡管看起來只有幾歲大,但那副頤指氣使的做派,和其所釋放出來的壓力,根本就不是這麼大孩子應該具有的,很顯然他剛剛說的那句老夫,絕不是什麼妄言。

    “賀清明,那是老夫的弟弟。”

    “他是你殺的?”殷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可這賀清風剛剛和趙方說的話,讓他覺得此人嫌疑極大,盡管動手的是趙家,但一切怕都是此人在背後操縱,那麼賀家老祖的死,八成也和他脫不了干系。

    “沒錯,是我殺的,是他自己該死。”賀清風語氣十分輕松,似乎只是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自幼便得了怪病,身子永遠都長不大,南宮廉那老東西派他們下界的時候,干脆將我這個礙人眼的也派了下來,那幾年就一直給我弟弟打下手,最初我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時間長了卻覺得不對,我修為比他賀清明要高,悟性也比他好,憑什麼他一下來便是賀家家主,我就只能永遠給他打下手,甚至連面都不能露?憑什麼?”

    “所以你就殺了他?”

    “不,這些事的確讓我想不通,但也不至於下手殺了我親弟弟,畢竟他也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是我抱著他在殷家的莊園裡到處跑著玩的,我們終歸有感情,我殺他另有原因。”賀清風說著說著,臉色卻突然一變,先前還是雲淡風輕,轉瞬間便是烏雲密布,惡狠狠地盯著殷飛道:“我殺他就是為了你,我那愚忠的弟弟一門心思的想著幫你保存密錄,一天到晚的念叨著將來要助少主復興殷家,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我,更沒有想過下界之後慢慢長大的這一大家子人,殷家?殷家早他娘完蛋了,我要的是賀家,浮雲界的賀家!”

    殷飛搖了搖頭,有些輕蔑的笑道:“你這話騙鬼去好了,你要的是賀家?賀家都被你害死了,你還為了他們?你不過是想要得到密錄和碧凝功,這才唆使趙家對自己的後代下手,這份心腸早就爛透了,就別給自己遮遮掩掩了。”

    “那是他們咎由自取!我那侄孫做了家主之後依然冥頑不靈,反倒把他的兒子孫子都弄的像我弟弟一樣,臨死前托孤都要讓賀玲瓏等著你,要多蠢的人才能說出這番話來?”賀清風有些歇斯底裡的吼道:“這樣的人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等我拿到了密錄,再殺了你,得到南宮老兒留下的靈氣,就能將賀家再次撐起來,過不了三十年,整個浮雲界都是賀家的!”

    “你似乎從來就沒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概念吧?”不知為什麼,殷飛覺得跟著賀清風發不出火來,他忽然想起當初令狐彥殺死廖常靜時說的那句話,脫口而出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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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41:56

卷 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斬清風

    「轟!」趙家內院的宅子再次炸飛一座,殷飛和賀清風各自跳開,滿臉警惕的看著對方,只不過賀清風是稍稍引起重視,而殷飛卻是如臨大敵一般。

    這趟來的大意了,殷飛此時的心情有些鬱悶,不過這倒是也不能怪他,他已經儘量做到萬無一失了,實際上他的計劃實施也的確非常完美,之前所預計的基本上都做到了,除了一個趙延平不知生死之外,其他全部都在他計劃之內。可誰能想到這趙家堡中還藏了個隱世多年的老怪,而且居然不是趙家的人,而是個姓賀的,這種事情連賀玲瓏這個唯一逃出去的嫡孫都不知情,就不要說是他了。

    二人的談話並沒有進行太久,因為誰都知道這並不是談就能談出結果的,今天走出趙家堡的只能有一個人,而另外一個則要和那些倒斃在地上的屍體一樣,永遠的被留在這裡。

    賀清風用的並不是碧凝功,因為之前殷飛曾經見賀玲瓏使出過這種功法,儘管威力不值一提,但大概樣子還是有的,乃是一種凝結法力揮發而出的水系功法。而賀清風用的則是一種冰系法術,雖說出招的時候和碧凝功差不多,但內在卻是天差地別,沒有碧凝功那般中正平和,而是在冰上浸潤了毒功,反倒和殷飛的打法十分相似,若不是兩人互相猛下死手,幾乎要以為這是師徒之間在喂招。

    若是以修為而論,已經築基的賀清風自然要比殷飛強些,可卻是忌憚他的層出不窮的毒物,以及接連不斷的怪招,每每佔到先手,卻總是被殷飛用稀奇古怪的方法破去,尤其是那古河八式,雖說只有簡簡單單的八招,近身相鬥卻是變化無窮。二人鬥了半天,竟然是個平手之局,賀清風也不由得有些意外,帶著些許讚賞道:「不愧是殷家的後代,還真是有兩下子,不過你和你老子可不一樣,當初他殷長生若是有你這份狠辣和奸猾,殷家怕是也沒那麼容易被人滅了。」

    「少跟你家小爺廢話,看打吧!」殷飛也不囉嗦,繼續揮舞著蒼山鏟進行攻擊,賀清風卻不敢再硬接,剛剛這一番打鬥,他已經發現對方兵刃上的毒性比他厲害得多,若是大夥兒一起拼起毒來,落敗的多半還是他這個修為較強的,乾脆也不接招,只是握著個堅冰鑄成的長劍,靠著法力較高,死死的將殷飛壓制住,打算將他徹底耗到燈枯油盡再下手。

    可讓賀清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只有煉氣十一層,法力無論如何不應該比他充沛的小子,居然穩穩當當的和他硬頂了一個時辰,而且絲毫沒有力盡的徵兆。這讓他有些慌亂起來,因為他犯下了和之前趙方同樣的錯誤,就是想靠著法力壓倒對方,最終自己耗費了不少,對方卻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反而越戰越勇。

    「這下知道你家小爺的厲害了吧?」殷飛微微有些得意,繼續施展開他那看起來十分簡單,但卻又非常實用的古河八式,將賀清風的長劍招式盡數破去,還在他手背上劃破一道小口,刃口上的各種劇毒混合物立刻魚貫而入,讓賀清風當時便是一麻,仗著法力渾厚才暫時將毒性壓了下去。

    一擊得手之後,殷飛便繼續當起了縮頭烏龜,任憑對方如何引逗,再也不肯出手,只是守住自家門戶,與壓過來的法力硬扛。這種打法賀清風自然不願意,畢竟現在中毒的是他,越是在體內運轉法力,毒性發作的也就越快,可每當他稍稍收緩法力,想要壓住毒性蔓延的時候,殷飛便又好死不死的殺了出來,一通死纏爛打之下,把賀清風逼迫的不得不招架,好不容易將殷飛殺退,剛剛凝結到位的法力又消散了。

    就這麼磨了小半個時辰,賀清風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心念忽的一動,拼著又挨了殷飛一下,將毒素全都擠到丹田外面,猛地向外一張,把毒性擴散出去,本來還略帶紅潤的臉孔,登時變成了青紫色。

    殷飛見他臉色大變,以為是兩次毒性疊加的結果,本著痛打落水狗的信念,立刻放棄了龜縮防禦,張牙舞爪的撲向賀清風,蒼山鏟上灌注了全身力氣,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本以為這下不把對方打死,至少也能打成重傷,誰知道刃口堪堪斬到對方頭頂,就被一股堅硬無比的罡氣頂了回來,那股力道震得他雙手發麻,蒼山鏟險些脫手而出。

    還沒等他將這股勁道卸下去,本來還像條死狗似的賀清風猛地擡起頭來,雙目精光大盛,獰笑著飛了起來,用那孩童般短小的拳頭,照著殷飛肚子猛擊一下。這一擊幾乎用掉了賀清風三分之一的法力,力道之強直接貫過了殷飛的腹部,一股氣劍順著背心處飛了出去,竟是將他捅了個對穿。

    殷飛被強大的力量帶的直飛出十餘丈,一頭撞在山石上面,口中噴出一股鮮血,幾乎痛得昏了過去。可撐過這一口氣,他體內的道元殼卻發揮了作用,迅速放出一朵粉紅色氣團,將受傷部位包裹起來,自動進行療傷。賀清風原以為這一下能夠將對方解決,可看這架勢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盯著那團霧氣看了半天,賀清風才算明白過,感情這個修為不過煉氣十一層的小子,竟然有兩層道元殼,難怪自己法力比他雄厚許多,到最後竟然耗不過他。

    「邪門了,蒙崇當年死在那村子裡,他和誰學的這些東西?」賀清風在這浮雲界也算待了不少年頭,說什麼也不會相信這裡能有人讓他在煉氣期就鑄造兩層道元殼,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聽身旁有人說道:「是本尊教他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誰?」賀清風猛地轉過頭去,見一長發飄飄的俊俏書生浮在空中,臉上帶著一絲戲謔,身上撒發出一陣可怕的妖氣。

    「長空界的妖王?」賀清風臉色大變,說話時牙齒都在上下打架,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在浮雲界這麼個下界下界下下界,居然也能遇到長空界的妖王。儘管令狐彥所展露出來的修為只有煉氣三層,可賀清風是知道根底的人,對方肯定是隱藏了修為,就憑這股滔天的妖氣,怕是最少也是個金丹修士,這根本就不使他能夠抗衡的。

    「怎麼著,你是自行了斷呢,還是等著本尊動手?」令狐彥看了看受傷不輕的殷飛,搖頭笑了笑,笑容還沒完全展露出來,人已經到了賀清風面前,緩緩地伸出右手食指,只輕輕一彈,便將剛剛還不可一世的賀清風撞了出去,一路撞斷不少巨石大樹,一直撞到殷飛身邊才算停了下來。

    「小子,還能不能動彈?若是不行的話,本尊就幫你把這廝料理了,反正東西也已經到手了,沒必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令狐彥說著,一雙鳳眼攝出紫色精芒,賀清風頓時感到不妥,忙打開衣襟中藏著的乾坤袋,卻見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再看令狐彥已經拿了那半片玉玦,放在手邊欣賞著,時不時還吐槽幾句做工粗糙之類。

    「你一邊去,這是我殷家的叛臣,用不著你管!」殷飛此時卻站了起來,向不遠處的賀清風走去,嘴角還時不時要吐出口血,可卻絲毫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賀清風剛才的重擊,已經將他的狠勁激發出來。不算廖常靜那一次的話,今日乃是他第一次面臨大敵,並且和對方鬥了個旗鼓相當,若是不過了自己這一關,往後怕是離不開令狐彥了,雖說兩人關係好得很,但他卻不大想事事都靠著自己身邊這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妖王。

    想來,令狐彥也不會喜歡這樣。

    「起來,接著打,你不是覺得殷家早已經完蛋了嘛,今天小爺就告訴你殷家究竟完沒完。」殷飛說著便撲了上去,蒼山鏟展開古河八式,在空中畫出個八卦陣圖,隨即雙手重重推出,將賀清風罩在裡面。

    賀清風見玉玦被奪,心中也知道再也搶不回來,心中也存了拚死一戰的心思,強忍住已經發作的毒性,舞著寒冰劍迎頭而上,和殷飛的八卦陣撞在一起,雙方各自向後退開半步,同時噴出一口血來,卻沒人想著療傷的事,惡狠狠的看了對方一眼,重新撲了上去,再次撞在一起。

    招式,功法,在這時已經全不重要了,兩人全憑著一股氣勢硬扛,殷飛被寒冰劍刺中的創口足有十餘處,蒼山鏟在賀清風身上也掛了七八處彩,直到兩人身上的毒性全部發作時,殷飛冷森的笑了笑,從身上取出一包萬靈散來,三五口囫圇吞下,看著臉色已經呈現黑紫色,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賀清風,對他說道:「你縱然千錯萬錯,有句話倒是說的沒錯,當年我爹若是有我這副心腸和心機,殷家也不會那麼輕易被人滅掉,那我就讓你看看,我這副心腸,是怎麼將殷家復興起來的!」

    賀清風此時已經瀕死,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傻呆呆的看著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殷飛也不想聽他回答,慢慢撐起身子,將蒼山鏟高舉過頭,奮起全身之力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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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42:21

卷 一 第二百三十五章 風波定

    殺掉賀清風的那一剎那,殷飛突然覺得天空都晴朗了不少,倒不是他有什麼殺人的興趣,而是這一趟他靠自己的力量,干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高手,比林遠估計還要強一些的高手,盡管這名高手在後期被令狐彥彈了那麼一下,導致功力大損,但好歹前期和中期都是他自己堅持下來的,最終的拼命階段也咬住了牙,可以說是比較成功了。

    一直以來殷飛都在為這個問題而煩惱著,其實說起來倒是也沒什麼,畢竟他實力較弱,有些事情要令狐彥幫忙也是很正常的,不過自打決心擔負起殷家復興這個大劇本之後,他就總在下意識的衡量自己的能力。衡量一個修士能力的標準是什麼?如果按照從前他給自己設計的路線來看,目前成為擁有兩塊銅牌的煉器師和植耕師,毫無疑問已經做得很成功了,可如果按照現階段的路線來看,他做的還很不夠,唯一一次遭遇強敵,還被人家打了個半殘,若不是令狐彥來救援,說不定那天就掛在海邊了。

    而今天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和一名築基修士打這麼久,最終在占些便宜的前提下還把對方干掉了,可以算是長足的進步了,換做之前的他想都不敢想。

    “心裡面舒服了?”令狐彥似乎總能看出殷飛在想什麼,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神色有些溫馨,他並沒有去攙扶有些打晃的殷飛只是將玉玦交到他手上,又指了指內宅深處的一間小屋子,笑道:“你要的東西應該就在裡面,拿到之後自己走回去,沒問題吧?”

    “沒問題!”殷飛咬著牙道,隨即便聽到肚子裡傳來的咕咕聲,冷峻形象迅速褪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你看走之前,能不能先給我做點吃的?那邊廚房裡有沒下鍋的材料。”

    “切,也不知道誰剛才讓我一邊去來著?”令狐彥擡著頭望天,語氣有些落寞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憋出笑,拿出不知究竟藏在哪裡的炒勺,向殷飛做了個看打的動作,如浮萍般輕飄飄的飛向被炸掉一半的廚房。

    “呼,還好沒發飆。”殷飛也是松了口氣,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有些欠佳,一瘸一拐的小跑著去了令狐彥所指的位置,一腳踹開大門,映入眼簾的赫然就是個裝有奇特鎖頭的寶箱。

    作為一名記憶非常高超的煉器師,殷飛對消息埋伏和特制鎖之類的東西都是很有研究的,反正現在事情都已經解決完了,他也不急著離開,最多就是讓留在客棧裡的賀玲瓏餓餓肚子而已,便將兩片玉玦合成的鑰匙先收了起來,研究起這奇形怪狀的鎖頭來,因為憑他對這類東西多年以來的鑽研成果來看,這把鎖絕不是將鑰匙插進去,隨便擰一下就能打開的。

    可研究來研究去,殷飛卻再也想不出將這把鎖打開的辦法,他手中有不少自己配備的萬能鑰匙,這些鑰匙都是可以自動變化形狀的那種,就為了對付那些在遇到非原配鑰匙時生出變化,保證東西不被盜的奇怪鎖頭,可他的萬能鑰匙們無論如何變化,在最終那一擰的時候,卻總是被一股力量毫無保留的彈了出來,連續試驗過很多次之後,殷飛終於放棄。

    “算了,先不搞了,拿回去再慢慢研究。”無奈之下,殷飛只能再次摸出那兩片玉玦合成的鑰匙,往鎖孔中輕輕一插,剛要往旁邊擰動,卻見鑰匙突然慢慢軟化,最終融合到鎖頭中,跟著便聽到清脆的‘卡啪’聲,怪鎖應聲而開。

    “這東西還真有些意思。”殷飛搖了搖頭,將寶箱打開,見裡面放著兩個不算太厚實的本子,一個上面寫著賀氏碧凝功,另外一個上面空空如也,想來便是第二本密錄。

    將密錄打開,殷飛又取出了第一本,見兩本首位之間的內容雖然不能銜接,但很多修煉法門卻差不多,知道這肯定是正貨,忙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至於那本碧凝功,他倒是沒什麼興趣,反正是賀家留下來的東西,到時候轉給賀玲瓏就是,自己也算是對這些忠於自家卻慘死的家臣,以及霍江潮父子有了個交代。

    取出了功法和密錄,殷飛便將寶箱重新關上,然後將那把鎖取了出來,這寶箱雖說裝點得不錯,但對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反倒是這把鎖不錯,將來或許能夠派上用場。只不過那鑰匙已經融合到了鎖裡面,殷飛不知道要如何拿出來,只得試著將鎖扣重新按進去,只見那鎖頭的形狀又生出些變化來,似乎在孕育著什麼生命一般,工夫不大,便從鎖孔中慢慢的退出一把鑰匙,形狀與材料卻又和之前的玉玦不同,變成了純金打造的兩片。

    原來這東西還能變化,果然是好寶貝。

    拿到了自己要的東西,殷飛心情自然不錯,哼著小曲走到廚房,迎面便是一陣撲鼻的香氣,讓他由衷的贊歎道:“令狐,你這手藝越來越好啊。”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殊不知這做飯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令狐彥揮動幾下炒勺,將最後一盤菜盛出來,端到桌前放好,看殷飛還有些愣神,敲了敲桌子道:“想什麼呢?吃啊。”

    “哦對,吃飯。”殷飛將那把還沒研究出結果鎖放到桌上,問道:“你看看這把鎖,能不能瞧出什麼端倪來,這東西似乎每次開過之後都能變化。”

    “無常鎖?”令狐彥最初還沒在意那把看起來並不引人矚目的鎖頭,直到聽了殷飛的話,才變得有些重視,將所拿在手裡掂了幾下,終於確定了這東西的真偽,用有些異樣的眼神看著殷飛,笑道:“你小子運氣還真是不錯,這無常鎖即便在上面也不常見的,都是用來保管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時,才會專門找人配置這種鎖,想來那賀家小子也是此道的行家,否則憑他當日的地位,根本不可能用得起這種鎖。”

    “也就是說這東西很貴重很值錢了?”殷飛連飯都顧不上吃了,連忙催促令狐彥道:“你是高門大戶出身了,別跟我說不是,既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肯定對這東西有點研究,看看能不能給我點心得,回頭我仿制出一些來,哪怕質量比不上這個,在這浮雲界裡面好歹也能賣出大價錢了。”

    令狐彥原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聽說是要仿制,不禁啞然,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你這財迷的性格……”

    “這輩子恐怕是改不掉了,我老子倒是不財迷,也沒我這麼壞,可卻被人滅了門。”殷飛活學活用,迅速找出了經典范例,來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算了,反正你這財迷性子也能轉化為動力,人不就是這麼回事,有個奔頭就行了。”令狐彥搖了搖頭,夾了塊萵筍,放在口中慢慢咀嚼,也不再做什麼徒勞的規勸。

    二人吃罷了飯,將趙家堡的財物一股腦的裝了起來,便沿著小路向山下走去,沿途中不斷遇到死在各式各樣法陣中的散修,其中也包括了逃出去的趙延平,這讓殷飛放下了心,雖說這個對手威脅應該不是很大,但他還是不想時時刻刻被別人惦記著,現在看到這人死在山上,也算是踏實了一些。

    又走一段,殷飛終於發現了本山唯一一個活人,那個被他丟在路邊的李良,李教頭自從聽了殷飛的話,老老實實待在原地之後,不斷地在進行著思想斗爭,一會兒是殺上去幫助趙家,一會兒又是干脆自己逃走,可爭來斗去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此地。因為他用自己那雙能見度很不錯的眼睛,不止一次的看到逃下山的散修們死在法陣中,而山上的形勢似乎也是殷飛占了主動,考慮到自己的性命問題,他還是留了下來。

    “哎呦,李教頭啊,你還在這裡呢?”殷飛見此人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也是有些意外,他最初只是嚇嚇這人,倒還真沒指望著他能夠在那麼多人逃下來的情況下忍住不走,畢竟人都有從眾心理的,若是李良一個沒忍住,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和其他人一樣死在山上了,不過既然他命大沒死,殷飛倒是也不打算再宰了他。

    就像他說的一樣,他喜歡聰明人,更喜歡給聰明人機會。

    想到這裡,殷飛便走到李良面前,盡量擺出一副和藹的笑容,問道:“李教頭如今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大金主全家都被你殺光了,現在漫山遍野都是屍體,我能活下來算是夠走運了。這是李良此時心中的最佳寫照,不過他當然不敢這麼說,看殷飛神情還算慈和,忙諂笑道:“全憑於總教頭吩咐。”

    “我姓殷。”

    “哦,殷總教頭。”李良倒也不在乎殷飛姓什麼,不過他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麼太好的想法,過了這一段舒心日子之後,再讓他回歸從前那種苦巴巴的日子,多少也有幾分抵觸,很光棍的說道:“殷總教頭若是有用到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盡心效力,絕無二話!”

    “很好,那以後就跟著我混吧,我正好還缺個跑腿辦事的大管事。”殷飛倒是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跟李良交了底,並且生平第一次用上了本座這個詞,擺出幾分架子道:“本座乃是白山劍門江南館的副館主,這一趟來是為了報私仇,卻沒想到遇上李教頭這麼個精干人才,我任職副館主時間不長,手下打打殺殺的人不少,卻缺少個能辦事的,若是李教頭有意思的話,不妨就在我這裡先做著,你看如何?”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若是沒有這層身份,殷飛在李良眼中不過也就是個修為較高,心狠手辣的修士而已,可加上了白山劍門這層光環,這身價立馬看漲,何況還不是普通的內門弟子,而是有一定身份的副館主,能夠跟在這樣的人身邊做事,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將來立了些功勞,能夠被引薦進入白山劍門,自己可就算是一飛沖天了。

    李良從來都覺得自己和一般的散修不同,他更加有抱負和追求,只不過一直沒有得到合適的機會而已,如今機會已經擺在眼前,他又怎麼會視若無睹的任其離去,見殷飛用飽含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李良只覺得一股熱流瞬間充遍全身,單膝跪倒在地,恭敬道:“屬下李良,參加主公。”

    “行啦,起來吧,日後用心做事就行,倒不是嘴上這幾句恭維話。”殷飛心中也有些得意,這畢竟是他靠著自己收來的第一個下屬,而且修為和頭腦都還不錯,可以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收下了李良,三人便一路回了客棧,先把李良支了出去,隨後便將事情和賀玲瓏說了一遍,賀玲瓏聽說最大元凶竟然是自己一個未曾謀面的叔祖公,當即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他在客棧時也聽人家說起趙家堡那邊打的很熱鬧,再看看殷飛這滿身的血跡,略有些憔悴的精神,心中已經很肯定自家大仇得報了,很干脆的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再擡起頭時,已經是滿臉淚痕,對殷飛泣道:“多謝師父大恩大德,幫弟子報了這血海深仇,日後弟子必然盡心竭力孝敬恩師!”

    “你也不用謝我,畢竟你賀家是為了我殷家才遭難,若是不幫你報仇,我這心裡邊也過意不去。”殷飛這時心中也很輕松,見事情已經辦完,便找店家結了帳,帶著李良跟賀玲瓏一起去了南疆。

    離開半個多月,南疆銀波洞這邊也已經修復完畢,有鑒於這次的事件,霍江潮更是將自身安全考慮到了極處,將在附近活動的修士和孔武之士幾乎一網打盡,現在寨子裡好一派兵強馬壯的氣派,倒是把離去不久的殷飛看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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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30 14:42:46

卷 一 第二百三十六章 白山劍門的擴張(上)

    見殷飛回來,霍家父子自然親自出迎,幾句話沒聊過,霍江潮便抱著自己的外甥賀玲瓏痛哭起來,霍家兄弟和殷飛苦苦勸了半天,這才把情緒激動的霍洞主勸住。

    既然大仇得報,這接風宴席吃的自然多了幾分喜慶,霍江潮原本想將賀玲瓏留在這裡,聽說他已經拜了殷飛為師,心中也很為外甥高興,留他住下的話絕口不再提起,只是盡到自己做姨丈的職責,把外甥的生活起居安排的妥妥噹噹,還尋死覓活的非要送上一筆錢財,說是要報答昔日賀家將女兒許配給他的恩情。

    賀家的遺產殷飛已經全都交給了賀玲瓏,眼下這小子卻是眾人中最有錢的一個,自然如何都不肯再要姨丈的錢,倒是殷飛毫不客氣的拿了些南疆特產的材料,準備回去煉製幾件上好的法器。霍江潮見外甥執意不收,又知道他也不缺錢,便只好作罷,又給殷飛的乾妹子阿獠拿了些珍寶首飾,這才意猶未盡的作罷。

    本來按照殷飛的意思,是打算住一晚之後就要離開的,不過阿獠卻跑來求他,說自己這一走不知何時能再回來,想多陪陪父親和弟弟。自家妹子的如此懇求,殷飛自然不會不同意,反正大筆投資已經拿到,余化這會兒估計算數據算得快要吐了,他回到江南目前也沒什麼事情做,便乾脆安心住了下來,讓阿獠陪夠了親人再走。

    霍家父子自然願意讓他們多住幾日,乾脆將其他外務全都推了,專心留在寨子裡陪著他們,霍思彤這個大表哥每日跟賀玲瓏聊天,李良則在一旁插科打諢,霍江潮找上了令狐彥,昏天黑地的下著圍棋,而霍靈恩對殷飛印象最好,兩人則混到了一起,沿著銀波洞的勢力範圍,到處遊山玩水。

    這一日走到大寨門口的時候,霍靈恩忽然對殷飛說道:「殷兄弟,我家在外面的探子前日來報,貴派這十來天有了不少大動作,據說吞下了好大一塊地盤,估計這一趟回去你也該有的忙了,若是有用到哥哥的地方,一定派人傳個話來。

    這事殷飛還是頭次聽說,看看反正也沒什麼事,乾脆便在寨子門口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向霍靈恩打聽起詳情來,霍靈恩年紀最小,也最是好勇鬥狠,因為殷飛的關係,他們最近關注上了白山劍門,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麼,可最近這些日子的大動作卻讓他看的熱血沸騰,恨不能立刻就找上門去拜師,自家也跟著做些大事,好過在這千篇一律的寨子裡混日子。

    霍靈恩這些天把戰報看了好幾遍,而且代入感很強,加上他口才一向不錯,殷飛聽起來幾乎像是說書先生的評話故事,倒也過癮得很,整整聽了一上午,終於理順出了脈絡。

    白山劍門的動作不可謂不小,和之前那種收回自家法定領土,以及向周圍的小規模兼併不同,這一趟出手就是雷霆萬鈞的一擊,由烈火劍堂和霹靂劍堂聯合組成的進攻隊伍第一次出手,就給了大蒼山左近的大派靈官教以重擊。

    最初白山劍門是想將靈官教和平收編,並進來做成靈官堂的,因為該派乃是很注重心法的特殊門派,對於白山劍門這種以強力和劍法為主的門派來說,多一個使用心法的堂口,無疑會大大的增強其戰鬥力。而且靈官堂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沒什麼發展,儘管架子不倒,可也不會有多大出息了,本以為這次收編會出奇的順利,因為之前也有相同規模的門派成功收編的例子,可誰知道這靈官堂的掌門卻死咬著不放口。

    若是他只是不同意合併倒也罷了,白山劍門對這些較大門派制定的戰略就是能收則收,不能收則暫時放棄,留待後面解決。解決的方法倒是也很簡單,等他們把這家周圍的小門派全搞定之後,再來個堅壁清野,切斷靈官教的所有物資來源,到時候不怕他們不同意收編。

    公孫敬原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修真界一向弱肉強食,大家都是為了發展,也不能說誰對誰錯,何況他做事手段一向還算溫和,別人不同意合併,立刻就打上門去的例子可太常見了,這般看來公孫掌門還屬於鴿派人士。

    可沒等他調整策略,手下就傳來前線戰報,自家弟子在接受白馬譚水匪人馬的時候,被靈官堂的人打了,三個輕傷一個重傷,重傷那個怕是快不行了。

    白馬譚就位於靈官教所在的三聖山前,兩者可以說是近鄰,而靈官教教主武陽選擇在這個時候對白山劍門的人下手,擺明了是看穿公孫敬的策略,想要在一開始就將其破壞掉。

    武陽能夠做到教主之位,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儘管靈官教和白山劍門沒有可比性,但教內的各種爭鬥還是層出不窮,而武陽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三十來年,手下還沒有什麼反叛跡象,手段當然是不錯的。他不是沒有想過坐下這樁事之後,白山劍門會來報復,可之前這幾十年中,白山劍門給人的形象一向都還不錯,屬於比較溫文爾雅的那種類型,縱然來報復的話,估計也不會太大動干戈,只要能夠頂住前一兩波的攻勢,估計整個形勢就會逆轉。

    白山劍門畢竟是外來者,雖說仗著家大業大來這邊兼併,本地的門派迫於形勢不敢反抗,但心中多少也會有些不樂意的成分在,只要自己能夠頂住他們一兩次,本地的門派估計就會有很大一部分站在自己這邊,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不是他一家孤軍奮戰,而是整個地區的門派一起反擊外敵,生存下來的幾率既然會增加很多,若是能夠帶領本地門派成功擊退白山劍門,他靈官教往後不就是這裡的魁首了嘛。

    正是本著這個路線,所以武陽毫不猶豫的派出了自己的大弟子,在白山劍門和白馬譚水匪們正在進行收編談判的時候,向他們果斷出手。本來他是打算將白山劍門的人殺掉一兩個,以此向本地門派展示他的實力和膽略,不過因為白山劍門弟子們實力較強,所以最終只傷了四個,不過根據回報有一個傷得很重,估計活不了多久,如此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正如之前武陽所想的那樣,這次的偷襲效果極佳,在附近引起的震動也很大,大夥兒都知道靈官教是唯一一個從正面拒絕收編的門派,本來還琢磨著武陽不知什麼時候會遭到報復,誰想到人家居然搶先出手了,而且打的還很不錯,以一人輕傷的代價換了對方四個人,這無疑大大的助長了本地門派的氣焰。出了這事之後,除了幾家已經談好的門派之外,其餘的全都表示要再考慮考慮,而那幾家已經談好,並且送過質子的門派,也都在試探著白山劍門的口風,看看能不能先將這事緩一緩,等局勢明朗了大夥兒再來談。

    人家的意思很明顯,要看你白山劍門如何去處理這次的事情,若是你處理的方法和結果不能讓大夥兒滿意,那大夥兒為什麼還要合併進去,你白山劍門雖說離得也不遠,但靈官教離得更近,若是這次真的處理不好,往後靠向白山劍門的門派在本地可就不好過日子了。

    公孫敬也是個聰明人,從戰報和弟子隨後反饋上來的各種信息,就已經明白了如今的局勢,並迅速制定了報復措施,他要讓整個東南地面兒的人都看看,和白山劍門良好合作的人是什麼待遇,對白山劍門有敵意,並且主動攻擊的人,又該是一個什麼下場。

    這件事情在白山劍門內部引起的波動也很大,大夥兒頭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畢竟他們家大業大,人家又不願意合併的可以理解,但他們可從來沒想過會遭遇到其他門派的主動攻擊,尤其這個門派還剛剛拒絕了他們的合併計劃,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打臉,各個堂口掌門雲集蒼狼頂,叫囂著要給靈官教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見門中長老們鬥志甚旺,公孫敬也有幾分滿意,便派了霹靂劍堂大弟子李如松,和烈火劍堂的楊廷勳楊廷周兄弟,帶領一百精英弟子氣勢洶洶的下了山。

    一百名精英弟子出動,在東南地面兒上絕對是大動靜,畢竟不是誰都能一下子出動這許多弟子的,很多小派甚至都加起來也沒這麼多人,何況這些人還都是精英,帶隊的三個裡有兩個也是聲名顯赫之輩,足以引起很多人的側目了。

    而靈官教的武陽這時卻是傻了眼,人家都是側目,他卻是必須直視,因為這股足以摧毀中小門派的力量,就是衝他靈官教來的,靈官教雖然號稱大派,也只是在當地而言,放在整個東南來看,也就是和什麼白鯊門差不多的級別,跟白山劍門這等龐然大物根本沒得比,原本以為人家不會大動干戈,可公孫敬一出手就是殺招,看意思是想殺雞儆猴,而他很不幸的成為了那隻給猴群看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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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43:07

卷 一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白山劍門的擴張(下)

    作為一只雞,武陽已經有了覺悟,可作為一名教主,他還必須為整個靈官教的弟子們負責,而且白山劍門這次來勢洶洶,擺明了不殺個昏天黑地不會罷手,即便是現在便繳械投降,怕是靈官教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待遇。何況作為一名教主,還是個頗有些實力和手段的教主,他也不打算束手待斃,若是不打上一打就歸降,就算公孫敬能夠饒他不死,往後他武某人在這邊也沒法混了,怕是教中弟子都會看不起自己。

    既然定下基調,武陽便迅速開始安排備戰工作,好在他們剛剛襲擊了白山劍門的人,附近不少對收編不滿的門派也都派人送來了賀禮,弟子們正是情緒激動,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這積極性倒是也不必怎麼調動,只需要將山前的守護大陣好生加固,讓弟子們各安其位,盡心守御也便是了。

    白山劍門的行動本來就很利索,這次又是含怒而來,從大蒼山中出發不過三個時辰,便已經在靈官教所在的三聖山前安營扎寨,不久之後便會合了前來馳援的兄弟門派,陰陽門掌門的侄子周眠,極其麾下的三十名弟子。

    陰陽門和白山劍門的良好關系自然是從殷飛那裡算起的,掌門周如也很精明的利用起了兒子這條線,隔三差五就往白山劍門送份土特產什麼的,這次白山劍門對外擴張,陰陽門已經幫著出了三次兵,雖說沒撈到什麼像樣的陣仗,不過有這份心就已經足夠了,公孫敬還是很大度的給了他們不少好處,並讓弟子們穿上陰陽門的服色,替他們解決了一家宿敵,陰陽門的勢力也擴張了將近一半。

    同樣有這個心思的還有雲橋道,只不過魏風揚的爹只是個實權長老,終歸是不能做主,這件事情便一直還停留在探討階段,不過只看陰陽門所得到的好處,雲橋道不少人已經是動了心思,現在就等掌門一錘定音了。

    “李師兄,楊師兄!”周眠很客氣的對李如松和楊廷勳打著招呼,又看了看楊廷勳身後那個和他很相似的青年,笑道:“這位是楊廷周兄弟吧?在下周眠有禮了!”

    那楊廷周因為性子和愛好都有些古怪,整日琢磨戰陣法陣之類,對本堂的烈火劍法興趣不大,鬧得老爹和哥哥都不大喜歡他,在堂口中也沒什麼地位,尋常弟子最多就看他是堂主的兒子,大師兄的弟弟,見面和他點個頭,沒多少人願意搭理他,以至於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在人際交往方面幾乎是個空白。

    見周眠和他打著招呼,楊廷周忙放下手裡的法陣圖紙,紅著臉拱了拱手,口中吶吶幾句,也不知究竟說了什麼,惹得楊廷勳一陣惱怒,可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多說什麼,還好李如松機靈,忙親熱的引著周眠進入營寨。

    李如松將周眠拉走,楊廷勳立刻怒斥弟弟道:“你能不能少給咱楊家丟點人,這趟出來本來就是讓你多看看多學學,可你倒好,還整天看那破法陣,那東西能頂什麼用?我們是東南最大的劍修門派,你不好好學劍,總琢磨這些旁門左道的玩意,將來怎麼會有出息?”

    “那,那……”楊廷周從小就對對兄長有一種難以說明的畏懼感,見他怒斥自己,也不敢辯駁,‘那’了半天,最終什麼也沒那出來,可當他看到楊廷勳將自己的圖紙隨後扔掉,嘴角上露出那種毫不掩飾的輕蔑時,胸中頓時燃起了一團火焰,將那圖紙從地上撿了起來,擦掉上面的灰土,正色對楊廷勳道:“那殷飛師兄呢,他也不是學劍的,我見過他的兵刃,就是種地用的鋤頭。”

    “殷飛那小子也不是什麼正經路數,你少學他!”楊廷勳對殷飛沒什麼好感,也沒什麼惡感,因為林遠的事情,倒是對這個師弟有些刮目相看,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能認可殷飛所走的路,在他看來若是想出人頭地,依然是修為和劍法最重要,其他都是旁門左道,初時可能還有些成就,但最終難成大器。

    當然,他選擇性的忽視了一件好的法器,比一身好修為更重要的事實,因為這種論調在不知多少年前被人提出來過,當時就被引為滑天下之大稽的謬論,並延續至今。

    可楊廷周既然開了口,顯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說服,繼續說道:“殷師兄拿了兩塊銅牌,地位可和大哥你都差不多了,靠著賣法器和靈藥賺來的錢,更是比同輩弟子都要多上不知多少倍,這難道也不是正經路數嗎?”

    “你……”楊廷勳很明顯沒想到自己這個素來有些懦弱的弟弟敢頂嘴,而且還能找到這般具有說服力的人來引證,一時間居然無言以對,末了才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等你達到那個水平,再來和我說這些道理吧!”說罷轉身便走,只留下楊廷周站在那裡,眼神中卻透出了從未有過的堅毅,因為他在大哥的眼神當中,看到了第一次出現的挫敗感,他是對殷飛師兄那實打實的成績無可奈何,只要自己也付出努力,早晚也會有讓大哥與父親側目的地位和實力。

    楊廷周的事情,自然只是一個小插曲,第二日一早,白山劍門和陰陽門的聯軍便開始攻擊三聖山,靈官教本來就不以戰陣為主,這防御法陣自然也強不到哪裡去,若只是兩個堂口和周眠直來直去的猛攻,說不定他們還能抵擋一陣子,可有了楊廷周這個經驗陣法的家夥在,守山大陣不過堅持了一個時辰便告破。兩派聯軍氣勢洶洶的殺上山去,靈官教弟子們在經過短暫的抵抗之後便宣告放棄,除了一少部分武陽的死忠跟著他退入總壇之外,其他人要麼被殺,要麼投降。

    因為實力的關系,這看押俘虜的事情自然放到了陰陽門頭上,周眠等人對此倒也沒有什麼不滿,不過弟子們看押俘虜,他周大公子卻跟著殺了上去,好歹他也是有塊鐵牌的劍師,而武陽又是一派之尊,楊廷勳和李如松倒是也並不拒絕有這麼個強援加入最後的圍剿。畢竟陰陽門也是掌門交代過,要刻意拉攏的門派,裡面還有百工堂的面子在,人家堂堂掌門侄子要跟你沖鋒陷陣,自然是再好不過。

    攻打總壇的進度非常理想,盡管退進去的人都是武陽的死忠,但攻守雙方都不是凡人,不是說你萌生死志就可以以一當十的,嚴格的等級制度讓這場戰斗沒有出現多大波動,除了武陽在楊廷勳等三人的圍攻下支撐了一陣之外,其余弟子都是被一個沖鋒拿下。

    這武陽倒是也夠光棍,見本教大勢已去,也不像楊廷勳等人討饒,只是懇求他們善待教中弟子,便在總壇自行了斷。

    經此一役,白山劍門自然是聲威大漲,三聖山附近的門派也不再陽奉陰違,紛紛表示臣服,願意成為白山劍門的分堂和分壇,這半個月的時間當中,門中派出不少文吏,主要便是安撫人心,順便給這些新進加入的門派訂些規矩,做做調整。

    聽了霍靈恩的一番講述,殷飛多少也對當下的情況有了些了解,既然總堂那邊有了大動作,想必他們江南館也要配合著做點事情,即便他們根基未穩,暫時還不能肆無忌憚的攻城略地,但或多或少也會有一些交際應酬,這方面羅刃並不太擅長,估計很多事情都要等他回去處理,自家待在南疆的悠閒日子怕是不久了。

    與殷飛聽故事時的輕松心情不同,在遙遠的東南地區,白山劍門的修士們正在進行著擴張以來第二場大型攻防戰,這次要消滅的對象是惡名昭著的下毒大戶黑星門,而負責處理此事的則是七星劍堂大弟子林遠,以及他手下的師兄弟們。

    因為之前在靈官教事件中殺戮過重,公孫敬覺得接下來有必要去除掉一些名聲不好的邪派,給自己的擴張過程染上一抹正義的色彩,盡管大夥兒誰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知道歸知道,該走的程序還是一樣不能少,也就有了這次七星劍堂對黑星門的圍剿。

    黑星門原本還覺得自家離著還遠,暫時礙不著白山劍門的擴張之路,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誰知道轉眼間便是大兵壓境,看著天空中那黑壓壓的一片人,門主劉三江就覺得渾身發麻。可人家都已經打上門來了,若是閉門不見顯然不行,就算是棄械投降,也總要出去和人家打個招呼才是。

    劉三江權衡良久,覺得對方應該不至於趁著自己出去說話的時候下手,裝著膽子便飛到空中,找了一個自覺安全的距離,遠遠地對林遠喊道:“這位是七星劍堂的林兄弟吧,在下黑星門劉三江,不知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哪裡得罪了白山劍門的大佬們,要對我們來這一手,還望兄弟能夠明示,就算是你,你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啊!”

    林遠滿臉輕蔑的看了看這所謂的黑星門掌門,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將嘴角叼著的草根吐掉,語氣森然道:“大道理等會兒讓我師弟給附近的百姓宣讀就是了,我沒什麼可說的,像你這種用毒的下作東西,都該死!”

    “阿嚏!”遠在南疆的殷飛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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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30 14:43:39

卷 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東海

    黑星門的劉三江怎麼也沒想到,像白山劍門這等大派,攻城拔寨剿滅別人的時候,居然會絲毫不顧及名聲,連個合適的理由都不想就開打。其實這倒是他誤會了,因為公孫敬這次的終極目的,就是靠收拾他們這些邪派,來給自己臉上貼幾張金箔,為他們的擴張行動套上一件代表正義的馬甲,又怎麼會不顧及名聲呢。

    只不過顧忌名聲,宣布理由的弟子還沒來得及說話,林遠就已經開始動手了,原因只是因為劉三江是黑星門掌門,和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殷飛一樣,是一個用毒的家夥。雖說林遠沒有吃過殷飛劇毒的虧,可他恨人總要恨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東西,當初和他交手的時候,殷飛除了死纏爛打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其他顯著特點,而林遠卻又是一個非常矯情的人,非要找個理由來說服自己,當他聽說殷飛在其後的一年內將劇毒變成了自己的招牌武器之後,他便順理成章的恨上了所有用毒的家夥,見到這種人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劉三江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他很奇怪林遠為什麼這般惱恨自己,那殺過來時的架勢根本就不像恃強淩弱吞並門派的表情,更像是死了親爹之後發現他劉某人乃是元凶的悲憤之情。被悲憤之情貫穿全身的林遠,揮舞起七星銀蛇劍來,形象得到了極大地提升,首先他長的就比較帥,再加上如今一副悲劇王子的形象,以及修復版銀蛇劍舞起來那銀裝素裹的神采,愣是把一個難度極大的連續技,襯托成了猶如白色精靈在空中起舞的優美形象。

    可這份優美劉三江卻不敢欣賞,他雖說修為招式都不如林遠,可好歹也是一派之尊,眼光上還是很有幾把刷子的,一見這招式就知道不好對付,也顧不上掌門的形象,先是來了個後空翻,隨即順勢一個懶驢打滾,總算從輻射范圍之內躲閃出去,當他從地上爬起來那一瞬間,只聽得耳畔一陣震耳欲聾的響動,隨即便是撲鼻而來的寒冰之氣。

    當冰冷的霧氣逐漸散開時,劉三江只覺得手腳發軟,因為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被砸出了七八個大坑,而僥幸沒被砸中的地面,也都被冷氣化成了龜裂的凍土,看起來很是赫人。

    見林遠一上來就下殺手,劉三江在也不敢怠慢了,雖說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狠,但想要把他干掉的心思卻是非常明顯了,手中黑星拐輕輕一點,四五條黑紫色的霧氣便呼嘯著向林遠飛去。

    劉三江的修為不如林遠,但在毒功上面卻當真有幾把刷子,若是和殷飛這毒王比起來可能還差些,但對上林遠這等絲毫不會用毒的人來說,多少還是有幾份威脅的。那些黑紫色的毒霧一飛出去便迅速擴大,好像有生命一般,從各個角度將林遠包圍,腥臭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不時還有一些野獸的嘶叫聲傳出。

    黑星門的毒功也是很奇特的,他們抓捕一些靈獸,之後用祖傳下來的一些毒素將這些靈獸感染,再將它們刺激到暴怒程度突然殺掉,取出其內丹和毒血來進行攪拌,再放到丹爐裡祭煉,最終磨出毒性強烈的粉末來,放在兵刃裡面。

    當然,以他們所能夠掌握的毒素種類及威力來看,自然是比不了植耕大家殷飛,但這些東西林遠卻絲毫不會小覷,陰溝裡翻船同樣也是殷飛給他帶來的教訓,這種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了。見這毒霧來的凶猛,似乎還有些怨鬼幽魂之類摻雜其間,林遠不敢大意,當即撤了攻勢,銀蛇劍團團揮舞,好似萬朵梨花開遍,在身前形成了四五個晶瑩剔透的水晶花,將要害部位統統罩住。

    毒霧很快便撞到了水晶花上,腐蝕性極強的酸腐氣息將一朵朵造型極佳的花朵吞噬,發出嗤嗤的聲響,不過經了這麼一遭,那些霧氣也徹底被擋住。林遠放出水晶花之後,便一直都在蓄勢待發,見機會已經出現,立刻便搶占先機,風一般殺了出去,長劍在空中翩翩飛舞,幻化做一條比當初威力更加強大的七星銀蛇,將劉三江死死纏住。

    林遠那銀蛇雖然不是以毒功見長,但本體卻也有具有寒毒,加上被重新淬煉過之後極其凶悍,劉三江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主兒,根本就不敢抵擋,連滾帶爬的向後逃去。林遠此時已經像發了瘋一般,根本不顧劉三江在逃竄過程中釋放出來的各種毒蟲,揮舞著長劍瘋狂追殺,一邊追著一邊喊道:“殷飛!殷飛!殷飛殷飛殷飛!今日爺爺非斬了你不可!”

    劉三江自然搞不清楚狀況,可看林遠那副瘋魔般的樣子,顯然是不可能聽他講道理的,只得拿著黑星拐節節抵抗,二人轉眼間便過了十幾招,直到那黑星拐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被銀蛇劍從中削斷,劉三江再也不敢打下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道:“爺爺饒命啊,我叫劉三江,真不叫殷飛!”

    “師兄,林師兄!”幾名七星劍堂的弟子見不是路數,忙上前見正要殺人的林遠抱住,連拖帶拽的把人拉走,勸解道:“師兄,此人已經伏法,等會兒我等要宣布他的罪狀,是殺是罰要聽掌門吩咐,萬萬不可在這裡下手啊!”

    “知道了!”林遠經了這麼一下,腦子也清醒過來,再看看跪在地上哭天抹淚的劉三江,只覺得一陣厭惡,白了他一眼道:“就你這熊包,也配裝殷飛?”

    我沒裝啊!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在說!劉三江心中全是委屈,卻也不敢說出來,他現在巴不得離林遠這神經病遠點,見其他弟子上來帶他,連還傻站著的門人都顧不上了,匆匆忙忙的將鐵鏈套在脖子上,跟著那些弟子走了。

    掌門既然老老實實投降了,門人們自然也在沒什麼心思抵抗,白山劍門這次圍剿,自然就以零傷亡但有些詭異的形勢而告終,之後負責安撫民心的弟子將黑星門的財產拿出來一少部分分給百姓,又宣讀了此人十大罪狀,便草草收場,繼續向下一個被劃進黑名單的門派前進。

    林遠忙著掃蕩群魔,為本門刷聲望的時候,殷飛已經離開了南疆銀波洞,帶領眾人返回了吳越郡城。

    回到城中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霍焰兒,人家家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若是不打個招呼,自己未免也太不是東西,而且他此行還帶了霍江潮父子寫的家書,也算是帶著任務而來了。

    本以為霍焰兒多少會擔心一下,誰知道人家姑娘看完之後,除了很熱情的向殷飛道了謝,再沒多問其他,殷飛也不知道那封家書裡面究竟寫了些什麼,不過霍焰兒心態如此之好,是他樂於得見的,將錦囊歸還之後,謝絕了這位南疆公主留飯的邀請,殷飛便返回了江南館,開始履行自己作為副館主的職責。

    身為一名負責常務的副館主,殷飛的職責其實就是吃吃喝喝,陪著不同的人吃吃喝喝,給白山劍門拉拉山頭,培養培養感情,他口才不錯,而且江湖氣很重,在江南也有幾分名氣,干這個確實比羅刃要強得多。將賀玲瓏托付給韓林等人,讓他先熟悉熟悉這邊的情況,找找將來的前途方針,殷副館主便應下了一家大戶的邀請,跑出去吃宴席了。

    除此之外,李良和令狐彥也獲得了任務,李良擔任副館主的長隨兼碎催,令狐彥考慮到自己不能經常性的出沒在外面,便臨時充當了清客角色,好在這位經常自詡為讀書人的妖王也有些學問,做這個很是得心應手。

    這次請客的大戶其實並不算很大,至少在本城的各大家族中排不進前十,所以對於殷飛能夠給他這個面子,還是很感激的,其余來赴宴的也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商人,和主家保持了同樣的心態,在殷副館主面前表現的十分謙卑。不過殷飛的任務既然是拉攏人,自然是要多結善緣才是,半分副館主的氣派也沒有,客客氣氣的和這些人把酒言歡,大快朵頤,頓時讓這群商戶們覺得很有面子。

    關系這個東西,自然不是當時就能見到效果的,也不是一兩句話或一兩頓飯就能結成的,這一點殷飛倒是心知肚明,也沒指望喝頓酒之後,今天到會的商人們就成為他們江南館的死忠,不過這至少可以代表一個姿態,就是以吳越郡為首的江南中下層商戶,對江南館的態度還是很友善的,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至於那些大商戶們,自然不會那麼輕易表態,還是要看江南館能夠拿出多少實力,打算在這裡做些什麼,他們才會相應的調整自己的策略。

    江南地區的大商戶除了吳越郡有一部分之外,大多數全都聚集在東海的各個商業島嶼中,殷飛一直沒有機會前往,也有一直無緣得見,不過這個機會其實並不太難得到,和中下層商人們連續吃了幾天的飯之後,他便接到了龐涓的邀請,欣然前往東海外島,做一次長達七日的旅行活動。

    前往東海旅行的事情,龐涓之前就已經和他打過招呼,而且這胖子自從得了家中老祖的召見和指示之後,對殷飛的態度也愈加親近,提前十天就已經把旅行資格證辦好了,只不過那時候殷飛還在燕子湖畔給趙家挖坑,這事才一直耽擱下來。殷飛回歸江南之後,龐涓本來打算直接去找他,轉念一想這位剛回來,可能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也識趣的沒去打擾,直到昨日才派來管家,問清楚殷飛這段時間的行程安排,確定其已經無事一身輕之後,這才美滋滋的送來了帖子。

    對於這種邀請,殷飛自然不可能拒絕,先不說這是人家龐涓一番好意,就對他自己來說,也屬於犯困有人送枕頭的好事,見邀請名單上寫著三位,便將李良和令狐彥全部帶上,一行三人來到龐家會合。

    龐涓原本以為殷飛會叫上羅刃,即便這位館主沒空,也該是江南館內的重要角色,誰知道一出門卻見到兩張生面孔,打聽之後才知道這是殷飛新近收用的手下,心中這才納過悶來,殷副館主這是打算帶兩位手下去見見世面,也好讓他們踏踏實實的跟著一起混前程。

    當然這事只猜對了一半,殷飛對李良自然是這麼打算的,對於吃過見過的令狐彥來說,這只能算是個補償,一個讓狐妖散散心的補償。

    而且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東海上面他人生地不熟,那邊據說也是豪客滿街走的狀況,萬一真和人發生點什麼沖突,令狐彥可要比大師兄羅刃好用多了,也只有他跟著去,殷飛才覺得自己小命有百分之百的保障。

    龐涓自然是很會做人的,見這兩人相貌不凡,又能有這等榮幸被殷飛帶著去東海,想來也都是深得信重的手下,當下也不擺譜,客客氣氣的邀請兩人上車,又帶上了他的一名管事和一名家將,一行六人向城外的港口飛馳而去。

    東海上的島嶼分為商業和娛樂兩種,行程路線自然也就分了兩種,跑商的船隊城中遍地都是,只要你有錢,隨便想到哪個島上去都可以,但娛樂島嶼的船隊卻只有三支,碼頭也只有一個,定期到城中停泊,迎接那些具備了上島資格的人們。龐涓費盡心力才搞到的邀請函,自然屬於具備資格的那一種,不過卻也不敢托大,因為能夠搭乘這些船隊上娛樂島的,最低級別也是和他差不多的,在這裡擺什麼龐家長子的少爺架子,最終結果只能是在吃了悶虧之後淪為笑柄。

    這一點殷飛倒是不用擔心,他本身就是個性子低調之人,最近幾天又連續不斷的與人為善,早就練就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臉孔,見龐涓向那負責接待的船牙子點頭微笑,忙也拱了拱手,帶著李良和令狐彥走上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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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30 14:44:02

卷 一 第二百三十九章 高度發達的娛樂島嶼(上)

    去往娛樂島嶼的船隊,自然是豪華的很,殷飛他們這一支總共八條花船,個個裝點的華光異彩,奼紫嫣紅,每艘船的船體都是時下最新穎的梭子流線型,這種船體不但能夠加快航行速度,看起來也是更加美觀。

    除此之外,船上的服務也做得十分到位,殷飛等六人被兩條大漢引進船艙中的一間屋子,正要問些常識性的問題,就見大漢拱了拱手告辭,隨即便從旁邊耳門內走出一名妙齡女子,穿著素白色的綾羅裙,婀娜萬千的對眾人福了福,隨後展演一笑,頓時滿室生輝。見過了禮,那女子拿出一塊粉紅色美玉,對為首的龐涓道:“這位是城西龐家的龐大公子吧。”

    “正是龐某人,怎麼,姑娘認得我嗎?”龐涓趕忙擺出一副很成熟穩重的模樣,盡量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正經一些,儀態也大放一些,笑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子玉洛,乃是這花船上專門為各位審核身份的,若是諸位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來問我。”那叫玉洛的姑娘向龐涓點了點頭道:“還請幾位先將邀請函出示,小女子做完正事,再來與各位尊客聊天。”

    “好好好,先核對身份!”龐涓忙取出自己的那份邀請函,輕輕的遞了過去。

    那玉洛姑娘也不接過,直接拿手上的紅玉向上一照,玉石底部便放出一團淺紅色的透明光束,跟著便見邀請函上不斷有米粒大小的字跡飛出,全部附著到玉石上去,直到一聲清脆的鳴叫聲響起,玉洛點點頭道:“沒問題了,請龐公子將邀請函收好,這東西到了島上還有用處的,下一位。”

    有了龐涓做例子,下面的人自然也都知道該如何做,一個個將手上的邀請函遞過去,讓玉洛核對身份,直到殷飛出場的時候,情況才出現了波折。

    波折的緣故也很簡單,殷飛這廝在盯著人家姑娘的手看,舉止顯得十分無禮,龐涓見那玉洛姑娘臉色一紅,趕忙沖殷飛咳嗽一聲,卻見他根本沒有反應,好像入了魔一般,兩只眼珠幾乎要放出綠光來,心說平日裡怎麼沒看出自家這兄弟還有如此一面,難不成之前那副對美色毫無興趣都是裝的?

    “兄弟,注意儀態,你現在是江南館副館主。”龐涓見不是事兒,忙向玉洛遞出一個歉然的笑容,湊到殷飛身邊小聲說道:“你個大老爺們兒的,老盯著人家姑娘手看什麼啊,想要找誰的話,回了城哥哥帶你去天香樓,趕緊把邀請函給人家遞過去。”

    殷飛卻好似根本沒聽見一般,饒有興致的盯著玉洛的手,時不時還很有節奏的咂咂嘴,似乎在品味著什麼一般,也幸虧這位姑娘涵養很好,否則怕是早就要爭吵起來。殷飛露出這麼一副嘴臉來,跟來的人都覺得有些尷尬,李良有心想勸,卻又礙於身份不好開口,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令狐彥。

    誰知道剛剛還舉止得體的令狐彥,這會兒也和殷飛差不多模樣,只不過離得較遠,沒人注意到他罷了,李良對此人徹底死心,正打算尋個由頭將殷飛手上的邀請函搶過來遞給人家,就聽身旁的令狐彥突然開口道:“應該可以用在沖天箭上,這比你拿回碎片再研究效率快得多。”

    “果然如此!”殷飛聽了這話,猛然間便從那副死咪咪的神態中醒轉過來,舉止做派,也很文雅,甚至說話都有了幾分書生氣,但一開口卻依然坐實了此人財迷心竅的本質,兩眼發直的盯著那玉洛姑娘的素手,精神亢奮的問道:“姑娘,你這玉石哪裡買的,作價幾何?”

    “呼……”龐涓本以為自家兄弟要做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正在想辦法解決危機,誰知這位小爺便問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他也是機靈人,想了想便明白殷飛這話是什麼意思了,怕是要大批量購買這玉石,之後裝在新的沖天箭上,用這種方法來記錄下一次飛行時所遇陣法的紋理數據。

    “額,這是東海特產刻痕玉,專門來記錄一下符文咒法的,這麼大的一塊,大約要三千塊靈石。”玉洛此時也知道自己誤會了殷飛,人家根本就沒有要對自己如何如何的意思,而是盯上了這塊玉石。

    玉洛家也在吳越郡,自然聽過殷飛這人的名頭,知道這是個技術狂人,那日的沖天箭試飛她還特意去看了看,本以為自己剛剛見識到了技術狂人在另一個方面的狂野,不過照如今看來,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正琢磨著用什麼文化氣息比較濃的句子來形容殷飛這種性格,玉洛忽然發現自己手中多了一樣東西,仔細看時正是殷飛的邀請函,她下意識的用刻痕玉核對了身份,再看正主兒已經在角落裡拿了個算盤,一五一十的算起了賬,只好哭笑不得的將邀請函遞給了面色尷尬的龐涓,又福了福道:“龐公子等人都是第一次上島,若是有什麼事情不懂的,小女子可代為解答,否則到了島上難免會生出事端。”

    “沒錯,沒錯,是要問清楚才好。”龐涓此時幾欲轉移話題,忙道:“不懂的東西其實倒也沒什麼,主要就是想問問島上都有些什麼忌諱和刑律。”

    “忌諱是沒有的,畢竟能到島上的豪客們五湖四海哪裡都有,強自規定一些忌諱,只會讓大家不快,還是各自注意的好。”玉洛見龐涓頻頻點頭,聲音變得很職業化,接著介紹道:“至於刑律嘛,其實和吳越郡差不多,有些地方可能還有再松一些,但聚眾斗毆這類事情是肯定不被允許的,被抓到肯定要關入海牢,誰來說情都沒有用,其余的大多也都與之相關,只要大家上得島去處處與人為善,自然不會有什麼事情,我東海天福島畢竟是以娛樂為主,若是設了那麼多限制,那時候還有誰願意大老遠的跑來玩呢?”

    “說的也是。”龐涓拍拍肚子表示同意,又問殷飛道:“殷兄弟,你還有什麼要問玉洛姑娘的?”

    “有,當然有!”殷飛這時已經把賬算清楚了,忙問道:“玉洛姑娘,你那刻痕玉是只有天福島有賣,還是東海的商業島上都能買到?”

    “這個……”那玉洛姑娘眼前又是一黑,很像一腳將這頑石一般的家夥踹下船去,最終還是很職業的說道:“刻痕玉外面的商業島也有,不過數量都不大,而且都是小塊小塊切割著賣,殷公子若是要裝在沖天箭上,最好還是選用整個的大塊玉石,這個就只有在天福島上去買了。”

    “行,多謝姑娘相告。”殷飛說罷,轉頭對龐涓道:“龐大哥,小弟出來的急,沒帶那麼多現錢,到時候還要請你挪借出幾萬來,回城便還你。”

    “好說,好說,哥哥這裡有錢。”龐涓生怕這位兄弟再說出什麼不像樣的話來,忙滿口答應借錢。

    倒不是殷飛存心非要在這上面矯情,實在是看余化有些太過辛苦,昨日中午他抽空去了趟島上,見余大師已經徹底將自己埋在紙堆裡了,臉色看起來也比他走的時候差了很多,這還只是第一層的陣圖,若是以後再往上走幾層,非把余化徹底累死不可,這會兒難得見到如此好用的東西,令狐彥又是拍了板說能用,自然是不能錯過。

    玉洛回答了眾人的問題之後便即告辭,不一會兒就有船上的僕役端來了各色茶點,並通知即可開船,屋內的幾人也不在意,找了副葉子牌邊吃邊玩起來,果然沒過多久,船隊便起錨出海。

    船艙兩側的窗子都是可以打開的,殷飛玩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倦,便干脆湊到窗前去吹海風,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舒適的出海,平時都是去舟山島,那條路線走的再熟悉不過,而且每次都是有事過去,也沒什麼心情欣賞海面上的風景。可這次卻是不通,擺明就是出來玩的,雖說臨時加上了一個購買刻痕玉的計劃,但心情還是十分輕松,正好可以好好的看下沿途的景觀。

    因為是去娛樂島,所以船隊的路線選擇也十分討巧,並沒有像去舟山島那樣只管挑近路走,而是專門挑選一些有小島和海鳥出沒的地方,慢慢悠悠的向前航行。殷飛乃是陸上長大的孩子,來到江南後才算是第一次正經見到大海,可一直以來都只是在近海晃悠,這一趟好不容易往遠處走走,自然是看得目不暇接。

    不過他的關注點自然不會全都在風景上面,沿途各處的商貿島也是主要觀察對象,這些商貿島的功能用途明顯不同,出沒在這裡的各種海船也都掛著不同的字號,他甚至還看到了掛著龐字大旗的幾艘快船,正在穿梭不斷的往返於各處島嶼,顯然是在買賣貨物。

    什麼時候自己也弄個船隊出來,到這邊海島上跑幾圈賺賺錢來,殷飛此時的興趣已經徹底轉移,將海鳥什麼的完全無視掉,只是緊緊盯著那些往來不斷,給人們帶去財富的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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