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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1:25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章塵埃落定

「啊!!!!」淒厲的痛呼聲劃破了天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長老吸引過去,殷飛臉上一片洋洋自得,似乎是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而廖常靜和另外一名白鯊門的長老,臉色則迅速又猙獰變為驚訝,隨後變為慌亂,就連之前一直凶神惡煞的白鯊神,似乎也有了一絲緊張。

他們這一輩子都在白鯊門中度過,對門中諸人的修為可謂知之甚詳,那斷臂的長老並非易於之輩,即便是廖常靜與之對敵,要勝出的話,怕也需要花費不少工夫,估計還不能做到完勝,自己多少要受點傷才行。廖常靜如此,比他修為還要弱的白鯊神自必不說,至於另外一名長老,和斷臂那位半斤八兩,顯然也是被這一下驚住了。

這可是斷臂啊!白鯊門法術並不如何精妙,除了傳自祖上的水繫心法之外,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因此門中修士都格外重視體術,那些成名的長老更是如此。

可就是這種一直被他們引以為傲的體術,在敵手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愣是被一根頭髮絲跟砍斷了胳膊,這並沒有讓他們覺得奇恥大辱,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體術究竟如何,會發生這種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敵人太強大了。

「何方高人傷我同門,可否現身一見」廖常靜鯊齒刀在手,在空中高聲吼道,另一名長老和白鯊神護在他左右,眼神飛快的掃過周圍任何可疑的東西,卻沒有什麼有價值發現,直到先前斷臂那長老向他們飛來時,才算看出些端倪。

那長老痛失一臂,想要找說話那人時,卻根本不見蹤影,好在尚有幾分急智,忍著疼痛立刻向大部隊靠攏,打算合四人之力再鬥上一斗,因為僅憑方才那一下,他已經斷定自己絕不是那人的對手。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長老,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同樣是作為一名長老,不做出頭鳥,不隨便逞英雄,也已經成了鐫刻在他骨子裡的符號,他才不會去和對方硬拼。

可當他剛剛飛出去三丈之地,便見對面的廖常靜一臉驚愕,本能的覺得不對,還沒等他向周圍觀察,方才那個柔和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本尊有說過讓你離開了嗎?」

接下來,這名長老目睹了一件從未見過的事情,他眼睜睜的看著身上的各個零件脫離崗位,手、腳、胳膊、大腿,最後連身體也碎成幾塊,他最後的意識,是有一根纖細的髮絲用極快的速度向他頭部飛來,隨後便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霍長老」廖常靜驚叫道:「元神速速走脫」

他這一叫,殷飛才算知道這位來打醬油的長老姓霍,也看到了在屍體零碎掉落在地上之後,依然在空中飄蕩,但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的光團,那便是傳說中修士的元神。

「元神還算精碩,正好拿來療傷。」那道白影將霍長老殺掉,在空中現出形來,卻是個半透明的俊秀書生模樣,頭髮像瀑布般披散在肩頭,手中還拿著柄摺扇,正是殷飛家的大妖令狐彥。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擅殺我門中長老,就不怕我白鯊門報復嗎?」廖常靜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也是有些沒底,只是對頭已經站在面前,又剛剛斃掉一名同門長老,現在很明顯還想沖他們動手,他這個大長老若是不說上兩句場面話,於情於理實在是過不去。

可令狐彥卻似乎根本不吃這套,方才那軟綿綿的語氣轉瞬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清冷高傲的腔調:「白鯊門,那是什麼東西?本尊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一百隻燒雞買你們幾個狗東西的命,本尊還覺得佔便宜了,受死吧」

話音剛落,令狐彥便化作白影遁入空中,廖常靜本能覺得不對,立刻向後退去,白鯊神和另一名劉姓長老反應慢些,還沒來得及做出動作,身體便已經動彈不得,卻是被兩棵憑空出現的碩大蔓藤纏住,而且越勒越緊,饒是二人修為不弱,也不禁有些喘不上氣來。

那邊的廖常靜也好不到哪去,儘管已經退開一步,卻依然是著了道,整個人被憑空出現的樹枝戳了幾十個口子,最過分的是那樹枝全部含有劇毒,他現在反倒是三人中傷得最重,已經耐不住疼痛摔在了地上,落在了離殷飛不遠處的土墩子前。

「這是長空界的食人藤,當然這隻不過有其形無其實的東西,這浮雲界的植物太弱小了,根本就不堪用,只不過用來對付你們這種小修士,應該還算綽綽有餘。」令狐彥笑眯眯的指了指那兩棵蔓藤,語氣輕巧的說道:「臨死前見識一下上界修士的手段,你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枉此生了。」

他這話說的輕鬆無比,可白鯊門三人卻是驚恐萬分,不光是為了那兩棵從未見過的蔓藤,也不光是為了自己很可能即將到來的死期,最重要的是他們剛剛聽到了長空界這三個字。

我輩何德何能,能讓長空界的人來殺?白鯊門三人的驚愕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饒是他們想象力再怎麼豐富,也實在是不能明白,自己究竟怎麼得罪了這位大爺,看他殺掉霍長老,擒住己方三人,手段聞所未聞,動作無比輕鬆寫意,似乎根本就沒有出什麼力,這長空界的來歷似乎不會是假的。

在食人藤的糾纏下,白鯊神和劉長老很快便骨斷筋折,被藤身上的小吸盤吸收乾淨,元神則被令狐彥取走,隨手扔進口中吞掉。廖常靜現在已經徹底絕了生存的希望,他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如此強大的令狐彥究竟為什麼要和他們為難,強忍著毒性帶來的痛楚,他慢慢支起身子,語氣鄭重的問道:「在下藝不如人,死在閣下手中無話可說,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閣下既然是長空界的大修士,為何要和我們這些下界人物為難,還請閣下告知?」

「我不是說過了,為了一百隻燒雞。」

「開什麼玩笑?」廖常靜又是噴出口鮮血來,嘆道:「閣下覺得侮辱一個將死之人有意思嗎?」

「沒有羞辱你的意思,也沒開玩笑,一百隻燒雞算是本尊一半的出場費,另一半則是因為他這個人。」令狐彥指了指倒在地上同樣動彈不得的殷飛,笑道:「只因為他叫殷飛,只因為他答應帶本尊去合緣界。」

「合緣界?開什麼……礙…」廖常靜的話只說了一半,便被令狐彥指甲劃出的弧線切斷了喉嚨,後者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不懂的,死在這裡,就是對你最好的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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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29 20:51:46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一章諸多善後

當了凡和尚終於處理掉最後一名白鯊門長老,當徐公子一邊吐著血,一邊呼喊著飛過來時,殷飛已經拿蒼山鏟當作拐杖,一瘸一拐的繞著廖常靜的屍體走了好幾十圈,順便編好了一通說詞。

而出手后的令狐彥,則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天際,覺得似乎沒有什麼威脅,給殷飛進行簡單的治療,讓他能夠勉強行走之後,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現場,只留下一地的支離破碎。

現場的景象的確很是讓人震撼,其實若是和白鯊門三人造成的破壞來對比的話,令狐彥算是個很愛惜花花草草的,他只不過殺了四個人而已,而被殺那四個卻造成了這片區域幾乎寸草不生的慘狀,以至於徐秋陽和周眠等人到達這裡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殷飛同學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因為在他們那樸素的認知範圍當中,不覺得同級別修士中有誰能在這麼大的破壞場面中生存下來。

「殷飛老弟啊,哥哥來晚了啊」魏風揚最是急性子,見這邊一片狼藉的模樣,又是滿地的碎肉,當時便大哭起來,剛剛哭了幾聲,就見身邊的周眠和徐秋陽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倆怎麼了?殷老弟人都死了,你們就別作怪了,好生將他的屍體撿回去拼湊起來才是,咱們還要去白山劍門報告,讓羅長老替他報仇呢,這白鯊門如此欺人太甚,此仇不共戴……」

話還沒說完,魏大少便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分明看到本以為淪為碎肉的殷飛拄著蒼山鏟,一瘸一拐的從不遠處的小土坡後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苦笑道:「趕緊過來攙我一把,身上骨頭碎了一大堆。」

「殷兄弟,你不是死了嗎?」魏風揚看了看殷飛,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團碎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很希望地上那一灘是我嗎?」殷飛沒好氣道:「趕緊過來攙著我,兄弟實在是走不了幾步。」

魏風揚趕緊搶上前去,扶住了這位英勇歸來的戰士,徐秋陽和周眠也忙趕了上來,又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碎肉,以及不遠處廖常靜的屍體,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殷兄弟,你可別說這都是你乾的?」

「我說是我乾的你信嗎?」殷飛知道他們上來就會問這些,忙將自己之前編了半天,各處都被磨圓了的謊言複述一遍,無非是自己被四人合力圍在這裡,被打的骨斷筋折,狼狽不堪。眼看就要死於非命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哨人馬,似乎是和白鯊門有仇,之後雙方幾句話沒說完就鬥了起來,廖常靜等人勢單力孤戰敗,被全部殺死在這裡,那哨人馬見自己似乎也是白鯊門對頭,也沒有為難,便就此離開。

這話聽起來有點讓人難以相信,但謊言這東西從來都是要分出時間地點人物的,和殷飛獨自殺掉白鯊門四大高手,這種更加讓人難以相信的話題比起來,還是前者更容易取信於人,徐秋陽等人一邊後悔如此惡戰自己等人沒有得見,又感嘆了一番殷飛福大命大造化大,四人相扶相攜向了凡和尚率領的大隊駐地飛去。

飛在半空中的時候,殷飛依然在回味著之前令狐彥的那幾下動作,這狐狸一直說自己現在不過金丹期的修為,怕是連公孫敬都比不得,只有元神勉強保持原貌,還有很重的損傷,屬於時好時壞的那一種。可就從剛剛出手的淩厲程度來看,要麼就是之前裝孫子呢,要麼就是這段日子中恢復了一些,殷飛可是見過公孫敬出手的,那時在門中大會上,為了激勵弟子們努力修行,掌門和萬古舟曾經演練過幾個回合,儘管那是同門之間較技,談不上生死搏鬥,可殷飛能夠看得出來,即便是來真的,公孫敬也覺得沒有之前的令狐彥強大。

那是一種隨意到輕描淡寫的風格,快要結成金丹的廖常靜,以及比他修為稍弱的兩名長老和白鯊神,在他手中嚴格來說一個照面都沒走過,就統統被輕鬆抹殺,這可不是公孫敬能夠做到的事情,他一個金丹修士就是再怎麼強,同時對付這四個人,恐怕也要來個排山倒海般的攻勢,才能將其消滅。

雖然可能都是一招制敵,但一個排山倒海,一個舉重若輕,其中境界不辯自明。

見到活著歸來的殷飛,了凡和尚也是吃了一驚,在他印象中殷飛早已經是個死人了,白鯊門四大長老一起出手,連他都要抵擋不住,只剩下兩個的時候,他殺掉其中一人,還被另一個趁亂逃脫了,殷飛被三個長老和一個白鯊神聯手追擊,若是這都能有命回來的話,他老和尚未免也太過膿包了。

可這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還就這麼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了,讓老和尚驚得差點罵出娘來,殷飛那通瞎話雖說各種巧合比比皆是,可老和尚還就真的信了,而且是堅信不疑。何況殷飛也並沒有完全說謊,廖常靜等人的確不是他殺的,也確實有高手出現,只不過這個高手並不是一群,乃是孤身一個,而且暫時還見不得人。

白鯊門的長老跑了一個,其餘弟子全部被殲,徐家家丁護院損失慘重,倒是衝天館方面運氣不錯,除了三個重傷的之外,竟然很奇的都生還了,當眾人晃晃悠悠的回到館中時,立刻引發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廖巨不招人待見是顯而易見的,可只憑他一個人,還不足以引起如此大的義憤,畢竟他也有很多不敢招惹的,那些人和他沒什麼讎隙,但今天廖常靜氣勢洶洶找上門來,要殺掉和他們共同學習的同窗,這卻是讓很多人都感到不忿。只是一來廖常靜等人實力不俗,二來這事和自己也沒多大關係,大多數人只好抱著作壁上觀的姿態,但心中卻是盼著殷飛他們取勝的,此刻見得勝隊伍班師還朝,紛紛與有榮焉的出來慶祝。

最為高興的還要數衝天館的各位長老,這一趟雖說斃了白鯊門不少精銳,尤其是包括廖常靜在內的五名長老,可卻將衝天館的名氣進一步打響了,那夥兒白鯊門的仇人既然不願露面,衝天館方面自然也沒必要替別人張目,所有供給全部算在學官弟子頭上便是。至於白鯊門的進一步報復,教授們想都沒想過,這門派的家底他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一下子死了五個長老,還有一頭白鯊神,可以算的上是元氣大傷了,眼下保住地盤,不被其他仇家找上門來就是好事,哪裡還有多餘精力報仇。

就算他們來報仇,難道衝天館便怕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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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2:07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二章衝天館的標兵生

當然,最值得教授們高興的,還是這些學生的表現,雖說沒有真正殺掉什麼強敵,但能在這種激烈戰鬥中活著回來,就已經很值得人側目了,尤其是大夥兒都很關心的好學生殷飛,這一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大難不死,讓竹林子和古鎚為首的夫子們十分欣慰。

事情既然已經鬧大了,殷飛也特意寫了一封長信,託人給白山劍門帶去,當然這只是闡述事情具體經過的官方信件,全部都是為己開脫的措辭,當然這件事情他也的確沒有什麼責任,兩次都不過是反擊而已,只不過第一次親手殺人,第二次碰巧得救。除此之外,他私下裡還有一封信是給羅永的,這封信裡的內容才是最為詳盡的描述,順便還託付師尊幫他找找關係,他這事本來沒有做錯,但就怕林遠等人借題發揮,說什麼在外面給門中惹事之類的閒話。

出乎他意料的是,兩天之後回信到了,羅永在心中除了安慰他好生養傷之外,還強調了一個讓他沒有想到的問題,就是門中對此事的處理意見。

在殷飛看來,自己惹出這麼大的事情,即便是自身一點錯誤都沒有,從頭到尾佔盡了理,但畢竟白鯊門死了不少骨幹力量,怕是門中也要像徵性的譴責一下。可他卻沒想到整個白山劍門上下居然沒一個人說閒話,全部同仇敵愾的要求滅掉白鯊門,為同門師兄弟報仇,好像這一趟死的不是白鯊門的人,而是他殷某人一般。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提出血洗白鯊門的是羅刃和潘吼,而大聲附和的竟然是傷勢痊癒不久的林遠,而且據說還不是故作姿態,乃是發自肺腑的支持,唯一讓人遺憾地是,林遠表示支持之後,對殷飛這個名字呸了一聲,彷彿他剛才支持的另有其人。

其實殷飛忽略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白山劍門在大蒼山中開山立櫃,傳宗接代,靠的不是什麼德行操守,而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天下,絕非看上去那般仙風道骨,與世無爭,而是充滿了殺戮和陰謀算計,只不過在對待同門時才有溫和的一面。這其實也無可厚非,任何門派的崛起史都是條血腥之路,而對內對外也絕對不會是一個路數,若是兩者一樣了,那這門派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收到了羅永保平安的信函,又收到了門中發來的官方文書,二者合二為一,總結出的意思就是讓殷飛不必擔心,在學館中好生讀書,再接再厲,若是白鯊門再來尋釁,只管朝門中求援便是,自有師長給他做主。

殷飛總算放下了心,此事也可以告一段落,慘遭重創的白鯊門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裡,很明顯沒有再來找場子的實力,羅永給他的那封信中,已經強調了這一點。在其五位長老和眾多精英弟子戰死的消息傳出去之後,白鯊門已經被好幾戶仇家找上門來,現在正是自顧不暇的時候,哪裡還有多餘精力應付殷飛的事情。

當然,羅長老同時也說明了一件事,把消息散播出去的是百工堂門下各處耳目,這個費用要殷飛給人家報銷,門中自有規矩,是不會為他負責此項費用的。

這自然都是小事,殷飛給來送信的小廝拿過一張雲票,又賞了幾塊靈石,將他打發回去,便開始在院子中溜躂起來。

那日令狐彥只為他做了最簡單的正骨療傷,讓他可以勉強走幾步,剩下的傷勢還是回來之後才醫治的,而且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段治療,如此一來,效果自然就弱了許多,現在還只不過是能夠拄拐行動而已。

可就是這樣,好學生殷飛竟然沒有請假,而是在回來的第二天便去上課,這個舉動贏得了夫子們的一致高度讚揚,加上那場考試的名次也發放出來,榜單首位赫然便是殷飛二字。這個名字經過近期的不斷昇華,隱然已經成為了本學年衝天館的標兵學生,名頭在吳越郡城中居然都傳開了,徐家老太爺知道他受傷不輕,還特意讓徐秋陽給送來了昂貴的傷藥,以示對兒子結交這個朋友的欣賞之意。

而此時這名標兵生,正在艱難的吃著一種藥物,這藥物並不是徐家送來的那些名貴東西,而是令狐彥親自調製的,據說效果極佳,雖然礙於嫌疑,不能幫他快速治癒,但對身體有很大好處,乃是徐家送來那些東西所不能比擬的。

這藥物效果究竟如何,殷飛還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這東西不好吃,非常的不好吃,而且吃下去之後,肚子會發脹的感覺,艱難的吃掉半碗之後,他吐了吐舌頭,喘著粗氣道:「不行了,委實是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令狐彥手中拎著炒勺,很是憤憤不平道:「這藥材異味頗重,本尊生怕味道不好,還特意給你加了些醬湯調味,你竟然敢吃不下了?吃!一點兒都不許剩」

「好吧,我吃……」殷飛看著那讓人生畏的炒勺,生怕這廝狂性大發,再把自己身上骨頭敲斷一遍,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吞嚥那些藥物,儘管吃下去的第一時間什麼感覺都沒有,但他根本不敢廢話,去盆邊洗了把臉,收拾起自己的小書包,一瘸一拐的上學去了。

因為之前打了那一架,當日一起喝殷飛去的修士們,都已經成為至交好友,在館中也是名聲日盛,雖說沒有結成義社,但也是無人敢去招惹。好在他們都聽了殷飛的話,也不仗著名頭惹是生非,倒是與其他義社傾力交好,加上頭些日子大夥兒也算是同仇敵愾,一時間衝天館內的氣氛,竟然因為這種特殊的狀況而平衡起來,平日裡打架鬥毆的幾乎沒有了,到處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以至於有幾位負責紀律的夫子在思考,要不要給每屆的新生都來一次仇敵找上門的橋段,這對團結內部氛圍大有好處埃

殷飛一瘸一拐的出現在了煉丹館的門口,正吭哧吭哧的往裡邁步,兩名修士便立刻走了出來,露出示好的微笑,一左一右攙了他往裡面走去,夫子也是含笑看著他,眼神中帶出的分明就是不急不急,你慢慢走的意思。

這就是標兵學生的福利嗎?若不是太不方便,殷飛幾乎都想讓這腿腳再過些日子痊癒了,這種待遇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享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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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29 20:52:44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三章老實人

大戰過後,衝天館自然也恢復了常態,可館內的氣氛卻和從前不一樣了,原先互相不服氣的幾大勢力,這些日子在殷飛那夥人的攛掇之下,彼此之間都有了一些交流。。。幾句話聊下來,大家驚奇的發現,原本以為對方乃是十惡不赦之人,誰知道大夥兒居然很有共同話題,性子也都相近的很,都是些充滿熱血的年輕人。

其實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是不了解的,越覺得神秘,而這種神秘有時候會讓你產生親近感,但大多數時間都會覺得危險,從危險演變到厭惡,甚至是仇恨,那也不過是擡擡腳的事情。

把事情反過來,暫時放下爭端,一群人湊到一起聊幾句家常,說不定能夠發現對方與自己相同的地方,運氣好的就此可以成為朋友,一切皆大歡喜。

現在的衝天館內,就在洋溢著這種和諧的氣氛,讓夫子們大為鬆了口氣,本來按照以往的規律,新學年進行到了這個時間,各個義社基本上已經完成整合,該是準備開打定排名分地盤的時候了,他們給各門各派的報喪信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戰果出來之後,按嚴重程度往上填名字。可今年讓殷飛這麼一攪合,學生們居然沒有半點要大戰一場的意思,反倒是相互親愛的緊,就差要開篝火晚會進行聯誼了。

不過始作俑者殷飛,現在明顯沒有心情去體會學館內來之不易的融洽氣氛,他正在瘋狂的補習著前一段時間因為諸多瑣事拖累,而落下的那些功課,每天不斷往返於各個分館,拿著個記事本,到處找夫子問問題。

本館雖說不時會出現一些好苗子,可像如此勤奮的學生,可是有很多年沒有看到了,夫子們閑暇時湊在一起,張口閉口談論的都是這個孩子,讚美之詞絡繹不絕。

這天剛下了課,殷飛和周眠走在館內的花壇旁,欣賞著這裡的奇花異草,周圍不斷流轉的香氣,讓人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尤其這兩天傷勢已經接近痊癒,殷飛最後一點煩惱也即將消去。

正賞著花,忽然間十餘個同門從東側長廊中走了出來,滿臉的義憤填膺,貌似還在小聲的商量著計劃,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要去討還個公道。

殷飛覺得好奇,便湊上去問道:「我說諸位兄弟,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殷兄弟,周兄弟也在埃」為首那大個子見是他倆,帶著副訴苦的神情說道:「趙兄弟剛剛被人騙了錢財,連最近的生活費都沒有了,這會兒正在和我們說經過呢,那騙子著實可惡,竟是半點活路也不給人留」

此言一出,眾修士們便七嘴八舌的討伐開了,這個說如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那個說吳越郡城中一向以治安良好著稱,竟然也能出現如此囂張的騙子,這不是給城主臉上抹黑云云,可說來說去,殷飛到了還是沒聽明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惹得眾人發如此大的火氣。

再看那被騙的趙兄弟,卻不是那日給自己報訊的同窗嘛,此人一向老實厚道,若是騙子下手的話,怕是也真的會選擇這樣的人,殷飛忙上前問道:「趙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快給小弟說說,小弟當日在大蒼山時也遇上過騙子,與他們文鬥武斗不下百個回合,經驗可謂豐富,說不定能給師兄出出主意。」

殷飛並沒有說謊,他當初在古河集中騙子見得太多了,各種手段各種風格的都有,包括他那師弟韓林,也是集市上面有名的騙子,在對付騙子方面,他可是說是個專業人士。當然還有一點他沒和人家趙師兄交底,那就是他本人也是個騙子,至少曾經是個騙子,儘管他不覺得自己那些日子存在什麼道德問題,因為古河集本身就有騙子生存的土壤,而且他靠正規手段幾乎沒法活下去,本著存在即合理的邏輯,適當騙點東西,殷飛覺得算是上大奸大惡,最多也就是有些不檢點罷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那時的確可以被成為騙子,而且是一個手段十分高強,技藝非常嫻熟的騙子。

綜上所述,殷飛如此關切此事,有多少是出於同情或義憤,有多少是出於同行間天生的看不順眼,這個比重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位趙師兄叫做趙祥,聽名字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見殷飛問起情由,便唉聲嘆氣的將自家的遭遇說了起來,說到傷心之處,不時捶足頓胸,連說自己不該貪圖小便宜,最終卻上了騙子的當。

事情的起因是材料,趙祥那日沒有必修課,便想著去街市上閑逛一圈兒,看看有些什麼新進來的材料,挑著自家急需的購買一批。主要是煉器班那邊最近要進行小考了,古錘給大夥兒留下了題目,也承諾學館會提供一定數量的材料,但這個題目相對比較大,所需材料也比較多,學生們出於謹慎考慮,大多數人都決定自己購買一些,以備不時只需,萬一作廢了一部分,總不至於到時候沒得可用。

殷飛的材料自然不需費心,全部都由舟山會提供,事實上他自己連去都沒去,只是打發個小廝跑了一趟,李白眉就託人將材料送了過來,全部都是上好的材料,供他免費使用,唯一的要求是,這次的作品出來之後,無論他是發賣還是留著自家使用,都要貼上舟山會的標籤,以為本會打響名號。

事實上李白眉這麼做也是考慮很久的,舟山會成立時間不長,急需在吳越郡城中打響自己的名號,可會中原本名氣最大的是他李白眉,成名還不是什麼正科,而是因為他那張嘴,其他人則都名聲不顯,也就是丁肅在搏鬥界時不時刷刷聲望。這樣一來,有知道舟山會這個組織的,往往第一印象就是此會慣會說嘴,且好勇鬥狠,除此之外就沒了,他們最想展示給世人的技術水平,完全沒有得到體現。

可現如今不一樣了,在城中和館內都很有名氣的殷飛加入進來,已經讓一小部分人對舟山會產生興趣,尤其是殷飛新近製造的摩雲吼,儘管那東西在對敵時所發出的功效沒有被人看到,導致名聲還不算顯著,但就那東西異常快捷的速度,已經讓很多修士感到詫異,加上殷飛因為腿腳不便,這幾日坐著那東西整天在城裡閑逛,可說是賣盡了風騷,算得上是近期城中排名第一位的時尚產品,已經有幾戶富家子弟,在城中打聽那東西的具體來歷了。

這可正是需要趁熱打鐵的時候,因為每次煉器館的小考,都是城中輿論關注的焦點,因為你植耕考試就算再如何花哨,最終也就是種出些作物來,煉丹和制符也是類似,即便學生如何努力,但東西終歸是死的,你最多是在效果和功用上面加加分,在吳越郡城這種大地方的人看來,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

可煉器館的考核卻是不同,因為古錘這人從來不因循守舊,所以每次進行這種考核時,都是只規定一個大概的方向,之後讓學生們自由發揮,隨便他們做出什麼東西來,最後憑藉著質量、效用和美觀程度等等幾個方面,來評定最終的成績。這個方法自然是極好的,因為每一屆的學生除了大部分循規蹈矩之外,總會有那麼幾個心思靈活的,你根本不知道他會給你做出什麼東西來,這也就讓城中居民對此事期待極大。

煉器館的考試最初還只是在館內進行,可發展到後面,為了和本城居民打成一片,也為了更大程度的打響學館的名氣,乾脆便成了公開考試,每學年一次小考,一次大考,還有一次考取號牌的畢業考,幾乎成了城中除了主要節日之外,居民們最大的娛樂活動,大家都想看看這些新來的學生,又能做出什麼讓他們激動不已的作品。

而想要在此地迅速揚名立萬的學生們,也對此事異常重視,尤其是這開門紅的第一次小考,更是當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去辦。

李白眉也是這麼想的,確切的說他是為殷飛這麼想的,他打算讓殷飛在這次小考中一舉奪魁,用一件非常吸引眼球的作品,成功的將眾人的目光來個一掃光,並在適當的時候將他是舟山會成員的事情說出來,一舉打響本會的名氣。而且即便舟山會再如何新建,再如何弱小,總也是個外海的實驗室,而眾所周知的是,這種實驗室理論上是不吸收在校生的,殷飛以一個在校學生的身份,就能加入舟山會,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寫上幾筆的噱頭事件。

正是因為如此,李白眉為了殷飛的事情,可謂是操碎了心,勞苦了力,區區材料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話下。

問題是他殷某人因為種種機緣,導致材料的事情無需自己操心,其他人可就沒有這般好的待遇了,至少趙祥就要自己親自到集市中去挑眩

吳越郡城中有一處很大的集市,名叫千貨街,這名字乍一聽覺得有些託大,其實卻還是有些謙虛了,集市中的貨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雖說一些外海商業島上的珍惜貨物在這裡見不到,但通常市面上的玩意,卻是要什麼有什麼,若是真一一細分的話,又豈止只有區區一千種。

來到衝天館已經有一段日子了,趙祥還是第一次來這條千貨街閑逛,之前雖然也聽同學們聊過這裡,但一來課業有些繁忙,自己初來乍到,又不是個太靈醒的人,自然需要好生適應學館的生活。再者說他手頭也實在是不富裕,即便來了這裡,看到了什麼東西,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到時候明明很想得到,卻只能看不能買,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趙祥的門派叫做古衛門,真真正正的名不見經傳,甚至比之白鯊門還有所不如,該派坐落在東南內部的燕子山當中,整個門派歷史只有三百多年,弟子只有七十多個,連上代的長老們算上,也就只有不到一百號人。

至於上上代,對不起,該門派修為普遍較弱,沒那麼多的壽數,早就已經死絕了。

可就是這一百多號人裡面,居然出現了一個人才,儘管這名人才在奇才遍地走,人才多如狗的衝天館內,並不是什麼耀眼角色,甚至還有些默默無聞,可在燕子山當中,卻是個人人提起來要翹大拇指的角色。

這個人才就是他趙祥。

作為一名得到了衝天館薦書的年輕弟子,趙祥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他也只是古衛門內部有培養前途的弟子,並沒有怎麼太得到師長的重視,可當衝天館的薦書發來后,一切的一切都顛覆了。

沒有人知道衝天館的調查人員是如何發放薦書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評定的,但有一條真理卻是永恆不變的,就是但凡得到這份薦書的,都毫無意外的很有前途,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像白山劍門這種大派,因為本身就具有非常全面的考核能力,所以薦書通常是發到門中,由掌門和長老們自己決定給誰使用。但這種情況只適用於大派,像一般的中小門派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他們的薦書都是指名道姓的,而一旦誰被點中了,意味著此人的前途將一片光明。

門中沒發現趙祥的天賦怎麼了?反正我古衛門只是個小門派,師長們水平也很有限,不識英才也是無傷大雅之事,最重要的是,本門三百年來,終於有了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拿到薦書之後,古衛門的掌門帶著長老們祭拜了祖師牌位,並將趙祥的地位向上拔了兩個檔次,直接提升為門中總巡,說白了也就是那七十多個弟子的頭目,之後便將沒有履行一天職責的總巡送到了吳越郡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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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3:16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四章手藝人(1)

來到吳越郡城的趙總巡,迅速被城中的繁華景象迷花了眼睛,殷飛和周眠他們所處的地方雖說也不如這裡,但好歹還有個蒼山城,好歹還有個古河集,加上三人出身都很不錯,本人也算是年少多金,所以最多就是驚訝一陣,隨後也便習以為常,順理成章的融入了這裡的生活。

可趙祥不同,他可是真正來自山裡面的,大蒼山和燕子山同樣是山,但前者只帶個山名,乃是不折不扣的商貿繁盛之地,後者卻是真正與世隔絕。從這種地方出來的人,猛然間來到這繁花似錦、寶華千弄的吳越郡城,大多數全都就此迷失進去,沈淪於每日的奢華生活而不可自拔,若是個沒什麼錢的,估計就要據山而守,據水而封,做起那打家劫舍的好漢勾當了。

與無數先輩們相比,趙祥卻是個例外,他很快便從懵懂中醒了過來,投入到了緊張的學業當中,在這個腦技術性的工作,但作坊裡面有的是賣苦力的地方,古錘對這個貧困卻又勵志向上的孩子又格外關愛,因此一個月下來,居然也有了兩百靈石的收入,在同樣於作坊中打工的同學里,這份收入算是比較高的了。

當然,殷飛在瘸腿的這幾天里,幫古錘修好了一個喪魂鍾,拿了六百五十塊抽成,這件事情另說,畢竟古錘在製作高精尖產品,自己沒工夫擺弄這些小物件,而拿出去修的話要花一千三……

總而言之,總金額達到七百塊靈石的趙祥,在得知要進行小考的時候,決定去市場里走一圈,挑一些物美價廉的材料,好在小考中爭取最好的成績。因為古錘告訴過他,小考的作品如果做得不錯,會有很多大戶來競價的,到時候可以賺一筆錢,這對他來說尤為重要。

在市場中走了幾圈,初次來到這裡的趙祥已經轉昏了腦子,饒是他來之前有過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結結實實的震驚了一把。千貨街上的店鋪各式各樣,貨物也是千奇百怪無所不包,讓他這個只在小貨郎手中交易過的人目瞪口呆,昏昏沈沈的走進去,再迷迷糊糊的走出來,趙祥幾乎垂下淚來。

若是燕子山中有這千貨街百分之一繁盛的地方,本門和山中其他門派的弟子們,也不至於整日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刨食了,無商不興,這是衝天館開設的特別課程,專門給他們這些雜務弟子講解經濟之道,今天他才算是有了切實的體會。

一定要學有所成,賺上一筆之後,回家鄉開辦集市,要讓燕子山中的人過上好日子!這就是趙祥清醒過來之後,腦子中充斥的全部想法。

不過想要賺錢的話自然不能急於求成,擺在眼前的機會就是不久後進行的小考,當務之急則是買到合適的材料,趙祥在千貨街中轉了幾圈,始終找不到所謂物美價廉的店家,物美倒是多得很,但價格都足以讓他的心臟停跳。

正琢磨著要不要放棄,就拿館內提供的材料考試,最多到時候小心一些,只聽身旁兩名小修士說道:「兄長快跟我走,那邊有家鋪子打折,東西便宜得很,去晚了怕是就趕不上了。」

聽說鋪子打折,趙祥頓時便留意上了,想要仔細詢問時,那兩個小修士卻已經被潮水般的人群沖的不見蹤影。好在說話那人剛剛大致指了指方向,趙祥便自己朝那邊走去,一直走出了兩條街,到達千貨街的角落處,終於找到一家看起來不太起眼,裝潢有些陳舊的店鋪,奓著膽子走了進去,見小二正在櫃檯前睡覺,便輕輕咳嗽一聲,問道:「小二哥,貴店可賣打折貨嗎?本人是來買材料的。」

「唔?」連續叫了幾聲,那小二才算悠悠醒轉,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又到角落處的水盆中洗了把臉,這才歪歪斜斜的晃蕩過來,問道:「客官剛剛說要買貨?剛剛打發完兩個小子,還以為今日沒生意了,想不到又來一個,不過話咱可說在前面面,本店打折歸打折,卻不是賣破爛,客官殺價不可太猛,否則東家回來我沒法交差,剛剛那兩個小子……算了,不說不說,客官要買什麼,自己看看吧。」

聽他提到剛剛那兩個小子,趙祥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忙向小二笑了笑,繞著貨架挑選起來。

貨架上的東西不可謂不多,但多少有些陳舊,看起來是因為經營不善導致的囤積,說起來到也難怪,千貨街足足有五條街,這鋪子卻開在最外側的角落處,與之距離最近的另一家店鋪還在十餘丈外,更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地段委實太過不堪,生意有個好才是新鮮事呢。

一邊想著商業課上講的範例,一邊挑選著價格合適的材料,選了大概三百快靈石的東西之後,便又走回櫃檯前,掏出乾坤袋來準備會賬。

那小二見生意做成,也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忙收了先前那股懶散氣,給趙祥賠上幾句好話,拿起算盤來逐一計算價格。誰知那算盤的時候,不慎碰掉了一塊遮擋在櫃檯上的布簾,將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一見那東西,趙祥的目光卻再也挪不動了,像失了魂一樣傻獃獃的看著櫃檯,那小二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又用手掌在他眼前晃動幾下,關切的問道:「客官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犯了什麼魔障,可千萬不要死在敝店,這裡生意本來就不好,若是再死了人,往後我們可就沒有活路了」

「哦,不,我沒事。」趙祥從小二的呼喚中猛醒過來,咽了口唾沫,指著布簾后那東西,有些吃力的問道:「我,我說小二哥,你那可是十煉爐?」

「唔?」小二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趙祥,又回頭看了看那爐子,點點頭道:「正是啊,客官不識字嗎?這牌子不是寫著,半舊十煉爐一個,打折出售,價格從優。」

「這等東西,為何不擺在明面上?」趙祥有些奇怪的問道。

「擺在明面上幹嗎?那東西擺過幾天,根本就無人問津,還有人說半舊不新的擺在那裡,讓人覺得這裡沒什麼好貨,反而影響生意。」小二吭嘰道:「說來也是,自打千貨街上開了幾家代煉器魂的買賣之後,這十煉爐的銷量越來越差,那幾家煉出來的東西雖說質量一般,但是架不住不用你自己動手啊,煉製器魂這行當若不是個行家裡手,很容易出人命的,既然有人代為煉製,只要身上不差錢,又不那麼苛求質量的話,那幹嘛還要自己動手?」

這話說的十分在理,可趙祥情況卻是不同,整個古衛門也只有一個十煉爐,百鍊千煉想都沒想過,那什麼代煉器魂,更是聞所未聞,燕子山根本不可能有那種機構,若是自己弄個十煉爐回去,往後豈不是方便許多。只要有了這個爐子,自己就可以用學來的知識煉製法器,到時候去大蒼山或者吳越郡中賣出好價錢,之後買更多的材料,煉更多的法器,賺更多的靈石,門中的日子也會越過越好,殷飛兄弟常說的話,這是良性循環啊!

想到這裡,趙祥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有些失態的問道:「這十煉爐賣多少錢?」

「這個麼?賣一千塊靈石。」小二說出這個價格時,似乎有些不滿,畢竟這東西若是全新的,可是要三四千塊的,縱然是個半舊的,賣出兩千多也沒問題,只賣一千塊的話確實是有些低的過分。可這個價格卻足以讓趙祥的心情跌入谷底,一千塊靈石啊,若是再有一兩個月,或是等這次小考結束,他應該可以拿得出來,可到了那個時候,這十煉爐還會不會在這裡等他來買,那可就說不準了。

雖說這東西似乎無人問津,但萬里還有個一呢,天知道這些日子會不會被別人買走,那時候到哪裡去找這麼便宜的爐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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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3:52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五章手藝人(2)

放棄,捨不得,絕對捨不得。

可若是要買的話,他身上又肯定是沒有那麼多錢。

進退兩難的局勢讓趙祥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看的小二又是一陣驚叫:「客官,你身子可真是沒有病的?若是有病趕緊會賬,去街上青囊館找個大夫看看,耽誤了可是大事」

趙祥苦澀的搖了搖頭,陪著笑臉問道:「我說小二哥,你這十煉爐能不能便宜一些,我想買下來,只是這價格實在是有些高了,你看?」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因為自己沒錢,趙祥這人雖說不至於安貧樂道,但也是耐得住窮之人,不會因為這個就看輕自己。他之所以不好意思,只是覺得這爐子的價錢已經很低了,自己還要往下殺價,聯想起剛進門時小二說的那句『這裡不是賣破爛的,客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趙祥的心態也算是平和了一些,很乾脆的說道:「小二哥,我沒和你說笑,我是燕子山出來的,那裡比不得吳越郡中繁華,乃是窮鄉僻壤之地,根本沒機會買到十煉爐,可我又急需這東西用。」

「那買了不就是了,一千塊又不是很貴,我在這鋪子里幹了五年,身家都有一千三了。」

小二這話差點沒讓趙祥氣昏過去,勉強定了定神道:「在下最近手頭實在是有些緊,湊不出這麼多錢來,若是過一個月的話可能會有,但只怕到時候那東西沒了。」

「哎呀,是這樣埃」小二似乎是相信了趙祥的話,說道:「燕子山我倒是還真聽說過,是不是在東南內陸的那個山頭,聽說山上有幾個門派,但沒什麼名頭響亮的,若說是窮鄉僻壤,倒是也不過分。」

見事情有門,趙祥忙附和道:「正是如此,在下乃是整個燕子山幾百年來唯一一個得到薦書,有機會來衝天館讀書的修士,一心想著回報家鄉,所以十分需要這十煉爐,否則怕是壯志難酬啊」

「明白了,我和東家也都是外鄉人,知道來這邊混究竟有多困難,客官這話也算是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等東家這鋪子不幹了,我還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尋差事呢。」那小二想了又想,最終咬著牙道:「罷了,今日我也算是做次好人,給你再便宜些,八百塊,實在不能再少了」

這個價錢幾乎已經是跳樓價了,趙祥對此心知肚明,可還是沒法點頭應下,那些價值三百多塊的材料他可以不要,大不了到時候省著些用,古錘那邊還有些煉器的邊角料,他也可以都拿過來,那是對他們這些出苦力學生的獎賞,古錘是明說過的,可還差那一百塊,卻讓他到什麼地方去弄?

「小二哥,不是在下不知進退,這八百塊,我還是拿不出來。」這次再說起錢的事來,趙祥真心有些為貧窮而慚愧了,所謂一文錢難死英雄漢,他老趙自問不是英雄,可人家都把價錢降到這般田地,他卻還是拿不出來,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小二臉色變了又變,怒斥道:「客官莫不是拿我耍笑呢?」

「絕無此意,絕無此意」趙祥趕忙解釋道:「在下手中只有七百塊靈石,這還是櫃上的材料全都退還之後的。」

「七百塊?老哥,不是兄弟不幫忙,這個價錢我實在沒法賣給你,八百賣了東家都要說我的,若是七百賣了,說不定不等鋪子關張,我就要被辭退了。」小二連連擺手,說什麼也是不賣。

趙祥也知道不大合適,抓耳撓腮的想著辦法,卻始終不得其果,正在焦急萬分的時候,那小二卻忽然說道:「客官,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拿身上什麼東西來做抵押?」

「拿東西抵押?」趙祥倒還真沒往這方面想,主要是身上也的確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知道什麼可以作為抵押。

那小二四下掃了掃,將他腰間掛著那柄長劍,手腕上的堅盾鐲,還有乾坤袋全部取了下來,大致掃了幾眼道:「就這三樣吧,雖說肯定不值一百塊靈石,但估計也差不多了,東家看了應該不會說什麼,好歹也是三件東西。」

那三件東西確實不值一百塊靈石,因為其質量乃是下品中的下品,比起當初殷飛那些家當都要不如,人家能給湊個一百塊,已經是很照顧了,儘管將身上僅有的三件法寶全部給了出去,可趙祥確實心甘情願,因為這十煉爐實在是他夢寐以求二十多年的物件,能夠以八百塊的價格得到,之前想都不敢想。

匆匆服了賬,還特意試了試這爐子的功效,感覺沒有問題之後,趙祥便抱著爐子興高采烈的離開了,誰知回到家中煉製了兩個小物件之後,便再也用不得了。最初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方法不對,可反覆研究幾次,發覺方法沒有任何疏漏,可這爐子就是不能再煉製東西,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抱著爐子去找古錘,卻被告知這是個假貨,裡面加了個可以煉製幾次的機簧,除此之外就是個普通的爐子而已。

排山倒海一般的打擊,幾乎將趙祥震得當場噴血,還好古錘救護措施得當,這才沒有走火入魔,待到問清情由之後,立刻叫了幾名弟子和趙祥一起再去那家店鋪,卻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那家店鋪依然存在,大門也如同先前那般開著,只是裡面並沒有什麼小夥計,二十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愁眉苦臉的看著他們。

趙祥將之前的事情一說,那男人頓時露出詫異之色,兩人將前因後果一一對照,男人大呼上當,這才道出原委。原來那天他在鋪子里閑極無聊,正打算找些樂子時,有個滿頭是血的半大小子突然闖了進來,說是他兒子的朋友,言道幾人正在酒館飲酒,與鄰桌發生口角,便打了起來,他兒子被人打成重傷,這會兒正在青囊館搶救。

那男人只有一個寶貝兒子,心中自然重視的很,雖說沒見過那半大小子,但看那架勢不像假的,心中先就信了幾分,又見他說的急切,忙關了鋪子衝出門外,本打算和那小子同去,奈何人家說還要去別家報信,只得獨自前往。到了青囊館一看,根本沒有他兒子,那男人心中焦急,早已經亂了方寸,根本就不管這些,挨個房間找了個遍,最終一無所獲,只得先回家看看。

可回到家中,兒子卻也不在,那男人頓時著了急,將兒子平日里喜歡去的地方全部找了個遍,依然尋不見蹤跡,直到傍晚時分,才見兒子唉聲嘆氣的返回家中,一問卻是被人用麻袋套住,足足悶了幾個時辰才被放回來,只是有些奇怪,那些人一不打他,二不罵他,若說是綁匪吧,也不問他住址去所要贖金,到真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摸不著頭腦,可他老子摸到了,人家八成沖自己鋪子的,急匆匆趕回鋪子一看,果然是遭了賊,藥材和煉器的材料一樣沒少,可那些中品法器卻丟了個乾淨,算得上損失慘重。

今日趙祥一來,那店主才算知道,不但自己這邊出了問題,這裡還有個同樣被騙了錢的,那幾人竟是在這裡開起了買賣,喬裝成小二的模樣,將面前這看起來就很好騙的傢夥合夥詐了,用一個普通的破爐子,就騙得了七百塊靈石和三件法器,二人略一描述,那小二可不就是當初叫自己離開那半大小子。

得知自己被騙之後,趙祥帶著幾名師兄弟滿城尋找,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只得唉聲嘆氣的返回館內,整個人精神萎靡不振,竟是老了十歲的樣子。

「倒還真是好手藝埃」殷飛拿著那個假爐子,仔細看了看內部的煉器機簧,先是贊了一聲,隨後冷笑道:「可這做法有些過了,騙騙那些豪門大戶的無所謂,雖說騙錢終歸不好,但那些大戶平日里也沒少巧取豪奪,騙了他們也算是義舉,可騙老趙這等一看便是老實巴交之人,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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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4:41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六章手藝人(3)

趙祥被人騙光全部家當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衝天館,倒也不怪大夥兒多嘴多舌,實在是這種事情之前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現在冷不丁出來一次,還被人家騙得精光,據說連身上兵刃和乾坤袋都沒了,也委實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新聞,在學館內略有些枯燥的學習生活中,學生們當然會對這事感興趣。

只不過感興趣歸感興趣,大家對趙祥的遭遇還是十分同情的,這會兒正是衝天館內氛圍最好的時候,趙祥又是個出了名的老實人,被人騙光所有家產,他們心裡也不好受,最重要的是,這夥兒賊落了他們衝天館的面子。

衝天館是什麼?那可不僅僅是一家學館書院而已,那是整個吳越郡城中唯一一個被浮雲道會承認的機構,這種殊榮連城主都沒有。浮雲界開界年深日久,最初的浮雲道會乃是浮雲宗和當時幾大門派聯合創辦的,可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這個龐大的機構早已經脫離了原本那幾家門派的控制,成為了個體運行的機構,只不過十位長老中有一半左右來自那幾家而已,但在具體事務方面,全部都是自我管理,不會受到任何門派的轄制。

吳越郡城中的衝天館,不但是全程唯一一家,也是整個東南地界的唯一一家,地位自然不同,這裡的學生讓幾個小毛賊給騙了,雖說這事也怪不到那學生頭上,但多少還是有些丟面子的。

報復,此事一定要報復,當然不能說是因為面子的問題報復,反正苦主還在這邊愁眉苦臉的嘆著氣,就當是為同窗討還公道和錢財吧。

既然要報仇,學館方面自然不能出面,否則會被浮雲道會的監察部門千目堂上訴的,理由就是靡費大筆教學資金,卻到城中捉賊這類罪名,雖說有些無聊,但人家千目堂乾的就是這份差事,你也不能說人家如何如何。

既然學館方面不能直接派人稽查,那麼這件事自然就要落在了學生的他頭上,而由學生去查的話,又要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以誰為首。千萬不要小看這個問題,在這個沒有直屬師長管轄的學館裡,學生們的無法無天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會公然起來拉幫結派,當然這和學館方面的縱容也有關係,畢竟這裡除了教一些法術之外,還教他們如何在修真界廝混打滾,有些東西當然是默許的。

可即便是如此,學生們本身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暴力因子,還是佔了很大一部分比重,雖說目前學館內的氣氛還算和睦,但如果去緝拿盜賊的話,這就屬於對外戰爭範疇的,儘管這麼說有些大了,但意思基本正確。既然是對外戰爭,自然就要有個領導人,而誰來做領導人,是大夥兒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趙祥現在已經有些轉不過彎兒了,他眼睜睜的看著同窗們聚成一團,不住的安慰自己,有些家境富裕的還拿出雲票來塞給他,讓他先頂過這一段時間,這種溫馨的感覺教他覺得非常感動。可這種感覺還沒持續多久,同窗們似乎變了個人一般,紛紛從他身邊撤去,瞬間分成好幾股勢力,都用打量獵物一般的眼神打量著他,儘管那眼神兒還是很善意的,卻依然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我說諸位同窗,趙某可是說錯了什麼?」趙祥有些膽怯的問道。

「沒什麼,我們就是商量點事。」殷飛第一個搶答,並對幾個最大義社的頭目說道:「不勞諸位同窗費心,上次廖常靜找上門來的時候,趙兄甘冒奇險來給殷某報信,此恩此德一直沒機會報答,這次趙兄遭遇不幸,殷某正好報恩,還望各位同窗能給給機會,莫要與我相爭。」

這話一說,義社的頭目們紛紛啞火,先前廖常靜找來時,趙祥去給殷飛報信,這事已經在學館內傳的人盡皆知,大夥兒在聊起這個老實的傻大膽時,也會提上兩句義氣無雙之類的話頭,這時人家殷飛名正言順的說要報恩,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有個頭目還有些不甘,便問道:「那賊人手段高明,趙兄也算是久歷世事之人,卻不免還是著了道,殷兄可有完全把握,能將那夥賊人擒拿?若是拿不住他,甚至又吃了坑騙,豈不是要我衝天館再丟一次面子?」

「這事師兄儘管放心,小弟雖說不才,但因出身貧寒,早年間生計所迫,也做過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對於這些三教九流的手段,也算是破之一二,縱然不能擒拿,也斷不會著了道去。」殷飛笑的很是謙虛,對於自己曾經做過騙子的事情,也並不是很忌諱,雖然說的有些隱晦,卻還是坦然自承了此事。

別看這只是件小事,卻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好感,來這裡的精英弟子們分為兩種,一種是和殷飛出身相似,靠著自己努力上位的,早年間貧寒的時候,類似的事情也沒少幹,這會兒聽他說起來,心中還頗有幾分懷念。另一種則是那些高門大戶出身的少爺,可這幫人雖然沒幹過這種事,卻非常的羨慕,他們都是自小在規矩方圓中成長起來的,對那些無法無天的事情很是嚮往,以往沒機會結識這類人物,畢竟大夥兒接觸的都是體面人,就算是從前的小廝,現在卻也是號人物,誰也不會閒的沒事自曝家醜。

可殷飛這冷不丁的說起自己曾經做過騙子,還真叫這些少爺們有了興趣,就算是趙祥,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他的經歷只會比殷飛更苦,知道人在那種情況下殺人放火都不在話下,更不要說騙些錢財。他只是心急那些靈石,對於騙子倒還真沒什麼記恨,即便是有,等將來真的抓到騙子,恐怕也只是會從輕懲戒,這同樣是一個老實厚道之人的慣性思維。

「既然如此,兄弟也就不多說了。」先前那義社頭目笑道:「在下當年也曾下套騙過幾手,倒和殷兄半斤八兩,若是殷兄那邊有什麼吃力之處,儘管來找兄弟幫手便是,此乃我衝天館所有人的事情,兄弟義不容辭」

基調既然定了下來,其他義社自然也就不好參與,紛紛和趙祥道了幾句安慰,又鼓勵了殷飛一番,便各自回了駐地,之前還鬧鬧哄哄的中心廣場,瞬間變得門可羅雀。殷飛見趙祥似乎還沒有那場打擊中醒過神來,拍拍他肩膀笑道:「趙兄,先到飯堂那邊吃點東西,等周眠他們過來了,大夥兒一起商量商量,好歹有個章程,幫你將那賊人擒下,要回那些靈石。」

「如此,多謝殷兄弟了。」趙祥也是個沒什麼準主意的,之前在門中所有事情全憑師長做主,自然比不得殷飛這種到處廝混慣了的,見他如此信心十足,心中也定了幾分,跟著殷飛一路去了飯堂。

儘管丟了錢財,好在飯堂都是免費供應,倒也不至於餓了肚皮,倒是大師傅們聽說他痛失財物,今日的飯菜中多給放了不少肉食,還有不少靈藥,若不是知道等會兒他們還要去商議拿賊的事體,說不清還要供應些酒水。

夾了個四喜丸子放入口中,再就一筷子爆炒靈芝,殷飛嚼了幾口嚥下肚裡,便對還有些愁眉不展,明顯吃不下飯的趙祥說道:「趙兄莫急,這些騙子手段高超,行事也是頗有章法,對城中各處人物更是知之甚詳,所以斷然不會是流動作案的賊人,必定是在這城中常駐的,俗話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就是抓賊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你好歹先把飯吃了,不然的話就是抓賊也沒氣力不是。」

這話當然也就是說說,他們這等修士便是十天八天水米不進,也不會少了一分力氣,可他這麼一說趙祥的心態卻是輕鬆不少,笑了笑道:「是咱老趙失態了,殷兄弟有所不知,我那燕子山比不得大蒼山,乃是個真正的窮山惡水,七百塊靈石已經是愚兄全部家當,若是找不回來,將來不知要多久才能補上。」

「都明白,都明白,兄弟當初也是為幾十塊靈石愁掉頭髮的主兒。」殷飛嘿嘿一樂,自爆一段家醜,又是讓趙祥展演一笑,心中卻著實感激這小兄弟會說話。

二人吃了幾口,殷飛這才說起正題,先叫趙祥將之前上當經過又複述一遍,自己在裡面尋找線索,隨後便按照從前自己坑人的手段,逐一往上套去。

正說得起勁,那邊周眠從門外走了進來,見殷飛正在與趙祥說話,忙湊過去道:「我都打聽清楚了,吳越郡城繁華之地,這等騙子小偷著實不少,不過自從新城主到任之後,下力氣抓了一批,很多從前的老門路都要麼進了大牢,要麼出外刨食,更有那些性子暴躁些,手中又有不少財貨夥計的,直接便買了船隻,到外海做海賊去了,目前留在這裡還沒被剿除的老字號,只剩下一個七巧堂。」

「七巧堂?這名氣取得倒是有趣。」殷飛先是品評一句,隨後便問到了關鍵地方:「那七巧堂為何能在這裡生存下來,我可聽說這城主乃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原先城中不少烏七八糟的勾當,都被他來了個一掃而光,這七巧堂既然也是有些名堂的字號,為何卻不在此列?莫不是與那城主有親?還是按月給經辦的吏目繳納供奉?」

「那倒不是,這裡面卻有個緣由。」周眠隨手端起殷飛的茶杯來,揚起脖子一飲而盡,舔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卻也不急著到前面續杯,嬉皮笑臉的說道:「此事若是我等能做成了,倒也是一樁功勞,那七巧堂一向行事隱秘,而且只騙那些多行不義的大戶,時常還會在夜間分放些財物,賙濟一下窮困之人,在吳越郡中頗有俠名,加上組織嚴密的很,城主雖說來到這邊便是雷霆萬鈞之勢,卻偏偏拿他們沒有半分主意,又見不少百姓都對這夥人印象不錯,也便沒有再追查下去,事情就這麼擱置下來。」

「還頗有俠名?」殷飛撓撓頭,有些疑惑道:「那他們為什麼還要對趙兄這等老實人下手?這夥兒賊一看就是本鄉本土作案,而且人數絕對不少,你可別跟我說不是他們乾的。」

這件事情,周眠也有些拿不準路數,咂咂嘴道:「就我打探的消息來看,的確像是七巧堂的手段,只騙財而不傷人,而且絕對不多和人接觸,整件事除了那個小二之外,怕是先前做引子那兩個小修士,趙兄也沒看清楚吧?」

「正是如此。」趙祥有些慚愧道:「愚兄那時只顧著買些便宜貨,還真沒顧得上看那兩人的相貌,當真是大意了。」

「這也不怪你,他若是不想讓你看見,你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的,就是那店裡的小二,怕也是易容過的,再找不見相貌相同的人了。」殷飛這話說完,見趙祥有些鬱悶,忙安慰道:「不過現在總算是有了線索,我等吃完了飯,到夫子那邊告個假,便先從這七巧堂查起,想來那麼大個騙子窩,總不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往日沒有線索,那是顧忌著他們的名聲,沒有人用心查而已,只要我們想查,斷然不會一無所獲。」

「就是這話,我先去弄點兒吃的,老魏他們也正在召集人手,等會兒大家分頭去找。」周眠說罷,徑直便向飯堂窗口走去,殷飛又勸了趙祥幾句,也便悶頭吃飯,心中卻在盤算著,下午要用什麼方法來對付這行蹤不定的七巧堂。

殊不知他這邊算計著,七巧堂方面也沒有輕鬆,他們正在經歷著堂口建立以來,第一次重大的內部事件,大當家田七和二當家周巧兒,為了趙祥的事情鬧了齟齬,已經在堂中破口大罵,就差要動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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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5:08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七章手藝人(4)

七巧堂的名字由來很簡單,是個結拜兄弟的名號組成,大當家的叫田七,二當家的叫周巧兒,兩個當年的小賊子,在磕頭結拜之後,便立下宏圖大志,要做這吳越郡中最大的賊王,在那之後便有了七巧堂的名號。

說是當年,但其實念頭也並不長,總共也就是十年上下的工夫,畢竟田七今年剛滿三十,周巧兒才二十七歲,三當家岳玲瓏更是只有二十二歲。

這三天都是吳越郡城中最貧苦的人家出身,大約三十年前的時候,沿海地方突然爆發出一陣修士反亂,大約是不滿浮雲道會的統治,上千沒有宗門的散修,以及當地的幾個門派聯合在一處,對浮雲道會在江南的勢力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圍攻。當然這在浮雲道會勢力早已根深蒂固的時代裡,其失敗結局幾乎是註定的,一個月激戰之後,奪得了一處小城的散修們還沒來得及慶祝,便被緩過手來的浮雲道會反戈一擊,來自其他地方的幾處援兵一起發力,便將這夥兒叛軍徹底擊敗。

既然戰敗,那麼下場是可以預見的,大部分人在城中戰死,屍骨無存,僅剩下的一部分人則被罰做苦役罪卒,分散到各處聽用,散修自不必說,那幾家門派也被徹底消滅,而田七和周巧兒的父母,都是當年倖存下來的戰敗者,同樣出自當年江南的中等門派玉龍門。

作為罪卒的後代,兩個孩子的童年生活是很不幸的,尤其是父母被強行押走,在修建城中通天塔時累死,更讓他們的生計雪上加霜,好在兩個小子都是聰明伶俐之輩,淒苦的生活讓他們比同齡人更早的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儘管因為沒有名師教導,修為一直不高不低,但那份七竅玲瓏心,卻也使得他們的生活越過越好。

騙子,一個被人鄙夷,但卻又充滿著技術含量,且收入頗為不菲的職業,成為了兩個孩子致富的光明大道。

兩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發現自己十分適合在這個行當裡面廝混,田七有一手鍊器手段,儘管限於修為和知識層面,不能煉製出什麼有品的法器,但卻有一樁難得的工夫,造假。他煉出來的假法器,便是請了行家裡手,積年的老匠人來看,沒有三五日的工夫,怕也是看不出端倪來,憑著這手絕活,不知多少豪門大戶糟了他的手段。

而周巧兒則是個插科打諢,慣會討巧的角色,無論多麼棘手事情到了他那裡,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圓滿完成,此外這人還精於計算,這安排路線,給別人下套的事情,基本都是出自他的腦中。

兩個小子珠聯璧合,不過三五年的工夫,便在吳越郡城中創下了字號,建立了七巧堂,與之前那些字號不同,他們這裡招攬的都是熱血豪氣的年輕修士,也都是貧家子弟出身,專門去騙那些多行不義的大戶,從來不對普通人家下手。偶爾這段日子開張次數多點,錢財有些許富裕,還會定期的給窮人發放一些財物,因此在吳越郡中名頭很是不錯。

這種情況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方才徹底結束。

這個人叫做岳玲瓏,現在七巧堂的三當家,也是堂口中女騙子的老大。

二十二歲的岳玲瓏從小是個美人坯子,過了十八之後,更是姿容一日勝過一日,只是這姑娘也是罪卒後代,尋常好人家縱是有心要娶過門,也是存了讓她做小的心思,沒什麼人正經將她當回事。若只是個尋常女子,又有如此尷尬的身份,嫁個大戶為妾倒也罷了,將來真能有個一兒半女,後半輩子的生活應該沒什麼問題。

可偏偏這岳玲瓏是個不敢為人下的,性子像男人多過像女人,行事作風頗有幾分豪邁,加上小時候和他那手段高明,在當日義軍中就有千手大聖之稱的老爹學了幾手絕活,就更加不肯過那些被人圈養的生活,反倒是對江湖充滿興趣。

三人的結識是在一個初秋的午後,那日田七和周巧兒剛剛起床,打算出門尋個生意,便見岳玲瓏在街上閒逛。當時的岳玲瓏穿著豪富,正打算和哪家公子哥套套近乎,摸出幾個乾坤袋來,偏巧被這兩個騙子見到,頓時起了撈她一票的心思。田七和周巧兒發跡之後,也不可避免的對衣食住行重視起來,兩人幼年又沒受過多少教育,打扮做派多少有些暴發戶嫌疑,正巧也被岳玲瓏看中。

雙方各懷鬼胎的坐下來喝了一通酒,又在大街上閒逛了幾圈,一個裝成豪門小姐,兩個扮成富商大賈,半日功夫下來,田七和周巧兒成功的從岳玲瓏身上騙來了一千靈石,正自得意間,卻發現兩人的乾坤袋都不見了。那邊岳玲瓏得意洋洋的把弄著乾坤袋,卻猛然醒悟過來,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也被對方騙了錢財,那二人拿著雲票而去,哪裡還像能回來的模樣。

經了這麼一出,三人才知道對方乃是同道中人,手法不同而已,當下也不再去找尋,只待第二天清晨,再出門的時候,沒走幾步便在街上撞見,各自洋洋得意的笑了幾聲,便將東西退還。

自那日起,岳玲瓏便入了七巧堂,成了三當家,連帶著當日跟她廝混的那些女子,也一起並了進來,一時間七巧堂聲威大振,只是因為田七做事謹慎小心,有意將威勢往下壓了壓,這才沒有蓋過那幾家老字號。

事實證明這種做法非常對路,因為又過了幾年,老城主被調任,新城主到來,城中的老字號們紛紛遭受了慘重的打擊,該抓的該殺的一個不少,有些門路的也全都出逃,只有一直奉行低調行事,廣結善緣的七巧堂,在這場風暴中倖存了下來。

可保全下來的七巧堂,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儘管沒有任何字號和他們競爭,但收入反倒是不如從前,這裡面固然有城主加大懲治力度的原因,但更多是城中大戶們也都長了心機,不再那麼好騙了。

七巧堂七八十號人,也就是七八十張嘴,除了吃飯之外,大家也要各種藥物和材料提升修為,不可能總在一個地方停滯不前,所有這些全都需要大筆進賬,可這時候他們最缺乏的也正是錢財。有鑑於此,周巧兒便與田七商議,能不能對那些平民百姓動手,畢竟那些百姓不像大戶們一般有勢力,風險也小得多,但絕對是一股大財,只要積少成多,收入至少能和以前全盛時期持平。

這樣的方式田七自然不會接受,他雖說日子過得不錯了,但還一直保持著原本的淳樸心態,覺得自己是個苦出身,就不能為難同樣窮苦的百姓,何況這也與他最初為七巧堂制定的策略不符。七巧堂能夠在城主一手操辦的那場風暴中存活下來,靠的無非就是兩樣東西,一是行事低調,組織嚴密,二一個就是多年以來在城中積累下的俠義名氣。如今城中其他字號都不見了,誰都知道只剩下七巧堂一家,若是這時有大批平民被騙,先不說他良心過不去,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要面臨著徹底喪失民心之後的被動局面,以及城主得到口實之後的再次剿滅。

可周巧兒顯然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和田七心思不同,覺得自家如今已經是上等人,而且歸根結底是個騙子,既然是騙子,那麼騙誰不是騙?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岳玲瓏身上,他一直覺得這些年下來,岳玲瓏應該最屬意頭腦靈活的他,誰知道不久前偶然的一次閒談,卻從岳玲瓏不慎說出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岳玲瓏怕是對那個心思沈穩,在他看來卻是瞻前顧後的老大田七,好感更加多上一些。

周巧兒和田七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不會為這種還沒影兒的事情殺害老大,自己謀朝篡位,只不過他生性本就高傲,田七做了這許多年老大位子,在大事上面從來沒有過疏漏,而這一次他就要證明老大錯了,七巧堂眼下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按照他周巧兒的方法來辦。

自那日起,周巧兒便開始有限度的對普通百姓下手,吳越郡城中的百姓們自從城主掃平各大小字號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騙子了,至於那七巧堂,誰不知道是群俠義之人,只對多行不義的大戶下手,若是積德行善的,便是有錢也不找你的茬,那還有什麼可怕的?

人一旦沒了畏懼之心,警惕性也就會高速下降,周巧兒手段又是高明,帶著眾家兄弟在城中接連作案,竟是沒有一次失手的,如今早年間那些老人,都已經升任了頭目職務,跟著他出來的都是小字輩,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在他們看來有錢賺就是了,管那麼多幹嘛,既然跟著二當家的能賺大錢,那二當家自然就是他們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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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5:29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八章吳越郡內

可七巧堂內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田七,不過兩天之後,他便與周巧兒為此事大吵一架,在老大多年積威之下,周巧兒只得低頭認栽,表示不會再犯,田七看在多年兄弟份上,自然也沒再說什麼,直到前兩天周巧兒一個沒繃住,又騙了趙祥七百塊靈石,外加三件法器,被田七派去的人報了上去,兩人再次大吵起來,這次卻是幾乎動手。

岳玲瓏心思很是敏感,她已經察覺到兩人之間出現裂痕,從前那種親密無間的兄弟之情再也不見,田七倒是還一副大哥照顧弟弟的心思,那周巧兒卻八成不這麼想了。可她雖說是三當家,但歸根結底只是個女人,堂中真正對他言聽計從的也就是從前帶過來那些女子,而且田七和周巧兒從小一起長大,嚴格來說她還算是外人,在兩人沒有真到鬧掰那一步之前,她卻是不好插嘴的。

和田七吵了一架,周巧兒便有些悶悶不樂,獨自一人走出房門,來到街市上,打算尋個酒坊,喝上幾杯解解悶,剛剛找個位子座下,就見幾個頭幾日和他一起出貨的手下湊了過來,為首那叫賴五的漢子歪著嘴道:「二當家的,你跟大當家怎麼談的?為何好端端的生意又不讓做了?弟兄們這幾日手腳大了些,錢都花得差不多了,眼下又不讓做生意,讓我們怎麼過日子,又如何提升修為啊?」

說起這事來,周巧兒更是心煩,也不讓這群手下,自顧自的端起罈子來,便往口中灌酒,一直喝了半壇有餘,方才重重的扣在桌上,冒著濃濃的酒氣道:「我與老大又吵了一通,奈何他就是不聽,我也沒什麼法子,只等著哪家大戶在露出破綻,我等放好下手,真真憋煞人也」

「還等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是個了局?」那賴五往前湊了湊,訴苦道:「如今城裡的大戶都留了心思,有些還專門請了些老江湖來給自家子侄們充當跟班,就是為了防著我等,哪裡還那麼容易得手?」

「我何嘗不知道這些,可老大不讓做,我又有什麼辦法?終歸他是老大」周巧兒越說越是煩悶,只管抱著酒罈狂飲起來,卻不防那賴五貼在他耳畔,輕輕說了句話,幾乎讓他將酒水噴灑出來。

賴五道:「若是二當家做了老大,兄弟們的日子豈不好過許多?」

這話如同一聲霹靂,在周巧兒的腦海中炸響,他這麼多年對田七言聽計從慣了,從來沒有想過取而代之的事情,可賴五如此一說,卻讓他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是啊,我周巧兒憑什麼不能做老大?我比他田七差在哪裡了?除了那手精湛的造假活計,其他地方樣樣不差,何況這麼多年來我出生入死,好幾次都差點喪在其他字號的競爭者手中,他田七卻整日穩坐堂中發號施令,這又憑了什麼?只因為小時候他是大哥,就一輩子都要當大哥嗎?

周巧兒心中如此想著,面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甚至綻出幾分怒色來,斥道:「你胡說什麼,不要命了嗎?」

那賴五也是個伶俐人,聽他說的是『不要命了嗎』,也不是什麼『若有此心,天誅地滅,此事不可再說之類的話頭』,已經明白這位二當家的動了心思,忙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那群漢子平日裡早就有這副心思,見賴五眼色閃爍不定,心中也猜了個大概其,忙不聲不響的湊了上來,齊齊拱手下拜,卻是對他周巧兒表了忠心。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周巧兒心中一喜,面上卻很是為難道:「這是謀逆,在堂中是大罪,爾等不怕死嗎?」

「二當家的聽我把話說完」賴五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久,又見周巧兒意動,哪裡還肯放手,忙打蛇隨棍上,言辭鏗鏘道:「大夥兒素來都只敬服二當家一人,大當家的雖說人也不錯,但他那套章程都是老黃曆了,如今誰還這麼幹,再照這樣下去,大夥兒縱然不被餓死,早晚也是散夥,與其那樣的話,還不如跟著二當家一起做大事!我等願拿出身家性命,保著二當家上位」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周巧兒若是再不表態,便顯得有些矯情了,他們畢竟是騙子,說是江湖匪類也不為過,若是來一套忠心不二的戲碼,未免顯得有些假了,只得嘆息道:「爾等陷我於不義,今日便從了眾人心思吧!不過兄長與我自小一起長大,稱得上如兄如父,一向待我不薄,此番若得事成,只將他軟禁起來,過後逐出堂中便是,萬萬不可傷他性命,爾等可聽真了?」

「大當家放心」那賴五已是改了稱呼,笑道:「我等只是對大當家的敬仰,想跟著奔條活路,哪個挑唆你們兄弟自相殘殺了?田大哥既然想過安心日子,不如等事成之後,給他一筆財貨,讓他在城中安心做個富家翁,往後我們見面還要叫他一聲田員外呢。至於說三當家的,想來是不願過那般無趣的日子,到時候大當家往上提她一級,往後兩位當家也好合作。」

最後這句話,卻是說到周巧兒心縫中了,他打個哈哈道:「我將玲瓏提了一級,那這三當家誰來做啊?莫不是你小子看上這個位置了?也罷,此事若成,你賴五當為首功,便給你個三當家的位置」

「多謝大當家的提攜」賴五大喜過望,若不是這裡人多眼雜,當下便要磕頭謝恩,卻沒留心周巧兒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寒芒,卻轉瞬即逝。

先是扶我上位,過兩年再將我逼走兄長的事情大肆宣揚一番,讓屬下離心離德,而且扶持我這些都是你的人,老子上位之後自然要靠你們來壓制從前那些老人,時間長久豈不是被你架空了?到時候你將我如法炮製一番,穩穩噹噹做了七巧堂大當家,裡子面子一樣不少,倒是打得好算盤,只可惜和我周巧兒都心思,未免還嫩了一些,看在你豬窩上位的功勞上,將來給你留個全屍吧。

賴五不知道他在周巧兒看來已經是個死人了,還在熱情洋溢的表著忠心,忽然眼前一亮,湊到周巧兒身邊道:「大當家的您看,那不是又有隻肥羊來了?」

周巧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那邊街口處站著個漢子,衣服半舊不新,料子卻是不錯,神情有些緊張,眼珠也是不住的亂轉,還時不時的偷偷摸下腰間的乾坤袋,顯見是怕遭了賊人。那漢子向前走了幾步,似乎腹中飢餓,打算尋個吃飯的地方,在這條街中花花綠綠的館子裡選了半天,終於選中了一家看起來有些破舊,水牌上價格也要低廉一些包子鋪,似乎咬了咬牙,才要了五籠包子。

可當他聽小二說要六籠送一籠時,立刻毫不猶豫的加了一籠,之後便是滿嘴油花的吃了起來,連碗稀飯也不要,若是吃的噎住了,只拿店家送的免費涼茶往裡面灌。

這是個愛貪便宜的,從那前後兩次要包子的神情和速度就能看出來,而且肯定有錢,那身半舊的衣服八成是進城之前換的,就怕來這裡遇到賊人,所以身上定是帶了不少,多半是哪裡的土財主來置辦貨物的,又怕下人一路上起了歹心,將他這主家殺了劫財,所以才自己獨自前來,由此可見此人多半還怕事。

不過一身衣服,幾個動作,周巧兒便將人看出個大概其,也虧了他這些年終日在外面奔波勞碌,方才有這般功底,便沖那賴五使個眼色。

賴五與他合作已久,自然聞絃歌而知雅意,裝作不經意間走過,遺失了身上填滿石頭的乾坤袋,剛巧落在那漢子眼前。那漢子吃得正酣,猛然間碩大一個乾坤袋落在眼前,連嘴上啃的半個包子都顧不上了,看看周圍沒人察覺,立刻裝作消食的模樣,向前走了兩步,一腳踩中那乾坤袋,飛快抓在手中,跟著便找小二會了賬,快步走出包子鋪。

周巧兒見魚兒上鉤,立刻三兩步搶上前去,一把拽住那漢子,低聲道:「你這廝竟敢藏匿他人財物,走走走,與我見官去」

「這,這是從何說起?」那漢子神情慌張,手忙腳亂道:「你如何這般說,不要誣賴好人」

周巧兒冷笑道:「方才那人掉的乾坤袋,卻不是在你手中嗎?還要抵賴不成?」

「這……」那漢子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顯然是剛剛看了個真切,不禁軟了下來,求告道:「這位哥哥容稟,在下剛剛是撿到個乾坤袋,可這事不至於要見官啊」

「哼,這裡是吳越郡城,你當是你那鄉下地方?城主有令,藏匿他人財物者,只要被捉去見官,證據確鑿,便要蹲三月大牢,還要罰款三百塊」周巧兒見自己每說一句,那漢子臉色便白上一分,顯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吃自己嚇唬住了,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換了副臉色道:「你若是不想見官,倒是也有個辦法,就看你是否識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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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6:09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六十九章七巧堂中

聽說可以不見官,那漢子臉色頓時好看許多,咧開大嘴笑道:「哥哥說個章程吧,只要不見官,怎麼都好說。」

周巧兒陰笑道:「不見官嘛,自然就要給些好處出來,江湖規矩,見面分一半,你看如何?」

「一半?憑什麼給你一半?這可是我撿到的。」那漢子臉色又變,將那乾坤袋緊緊護在懷中,說什麼也不肯再拿出來。

周巧兒倒是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對那漢子道:「要麼跟我去見官,要麼把東西分我一半,就這兩條路,你自己選吧,否則我在這大街上喊上幾嗓子,片刻之後城中巡視兵丁就會趕來,看你到時候如何是好。」

那漢子還在猶豫,卻不防周巧兒手快,一把將乾坤袋搶了過來,剛一打開便驚叫道:「好多法器啊!怕不是值個七八千塊靈石」

「將乾坤袋還我」那漢子見東西被搶,頓時便急了眼,瘋了一般衝上前去,從周巧兒手中回搶,周巧兒倒是也不硬扛,掙蹦幾下便將東西還他,見那漢子死死攥著袋子,輕笑道:「這樣吧,你給我四千塊靈石,那乾坤袋歸你如何?」

「四千塊?」那漢子心中鬥爭良久,似乎是覺得有些多了,周巧兒知道這是魚兒上鉤的最後一步,心中雖然有些著急,臉上卻是愈加輕鬆,只是含笑看著對方。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那漢子終於下了決心,咬牙道:「四千就四千,不過我要先看看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值得這個價錢。」

「行,你看你的,我在這裡等著。」周巧兒早知道有這麼一出,畢竟這種人若是不見到實物,也絕不會心甘情願把錢交給自己,但他卻還有後手,心中並不著急。

剛要打開乾坤袋,就聽遠處傳來一聲呼喝:「兀那漢子,可是撿到一個乾坤袋」那漢子轉頭一看,正是方才丟東西那人,這會兒引著兩個兵丁朝這邊走來,頓時便慌了神,拔腿便向後面跑去。

周巧兒哪裡肯放他走脫,三兩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道:「別想就這麼開溜,趕緊拿四千塊雲票出來,否則爺爺捉你解送官差」

「你……」那漢子臉色已經嚇白了,只想著立刻走脫,哪裡還記得要看看東西的事情,手忙腳亂的從自家的乾坤袋中摸出一張雲票,朝周巧兒遞了過去。

眼看這雲票就要過手,卻不防異變突生,斜對過的衚衕口突然殺出兩人,好像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當街扭打在一起,個子高些的一通王八拳,稍微矮些的則是飛起蛤蟆腿,斗的好不熱鬧。這二人一經出現,立刻掀翻了兩個攤子,連帶著將周巧兒並那漢子也沖開,暴土揚灰的鬥了幾招,似乎發現正有兵丁朝這邊走來,立刻便消失不見。

人是不見了,卻留下了東西,一個二尺來長的金擊子,周巧兒乃是識貨之人,一看便知這東西怕是價值不下四千塊,當時便要衝過去搶奪,哪知道剛剛還綿軟無力,對他有些懼怕的漢子,這時卻像換了個人一般,一個餓虎撲食,便壓在了金擊子上面,吼道:「這個也是我的!我撿到的」

「你這廝運氣倒好」周巧兒也不料會鬧了這麼一出,臉色青白一片,對那面加班兵丁的手下使個眼色,後者立刻加快腳步過來,那漢子才又慌了神,趕忙從地上爬起來,一手乾坤袋,一手金擊子,如臨大敵的瞪著周巧兒。

「將那金擊子給我,乾坤袋你拿走,如此可好?你一塊靈石不出,白賺七八千呢」周巧兒生怕那漢子再有什麼貓膩,也是有些急了,催促道:「兵丁可要來了,我若是拿了你,那就是兩罪並罰,關你個一年半載不在話下」

「罷了,就按你說的辦,這金擊子給你,兩不相欠了」那漢子一把將金擊子扔過去,攥著乾坤袋轉身就跑。

周巧兒見東西得手,也裝作慌張的模樣,向角落跑了幾步,隨後從巷子口探出個腦袋來,對笑著走過來的賴五道:「想不到那廝運氣不錯,撿到這麼個物件,雖說沒賺到什麼,但自家好歹沒虧錢,你那破乾坤袋多少也值幾個錢呢。」

賴五見他得手,忙奉承道:「還是大當家手段高明,兄弟佩服。」

「莫要說這些虛的,趕緊將正經事辦好。」周巧兒很是自負的笑了笑,將金擊子丟給賴五道:「將這東西找個地方賣掉,再給兄弟們置辦些傢夥,吃上頓好的,最近幾日便動手吧。」

「小弟遵命」賴五神情振奮,拱了拱手,便帶著一眾手下離去。

七巧堂眾人去安排造反事宜不表,單說那得了乾坤袋的漢子,跑出兩條街后,看看附近沒人,便在臉上胡亂抹了幾把,露出一張帶著壞笑的臉來,卻正是殷飛那廝。

沒等他喘過氣來,巷子口又走出兩人,卻是剛才在街上打架的那對,一個是周眠,另一個則是魏風揚。三人碰了個頭,周眠摸出個橢圓型的物件,看著上面不斷晃動的晶瑩小點,笑道:「還是殷兄弟這招高明,可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來這手的?若是他們用別的招數,那豈不是白白布置了?」

「在街上行騙,這招式最好用也最不容易出事的,那七巧堂行事一向詭秘,估計用這手的機會較多,我也就是那麼一蒙。」殷飛看了看那圓盤,見一切如預料般進行,也是有了幾分成就感,笑道:「何況他們就是不想走這條路,我也會慢慢把他們逼到沒路可走,其他招數我一概不上當,再露些白給他們看見,除非上來硬搶,否則必須要用出這招來,不然就像周兄說的,我這布置豈不是白費了。」

他二人說得熱鬧,那邊魏風揚卻插口道:「到時候可得把我這金擊子弄回來,那可是真貨,四千多塊靈石呢」

「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說不定這一趟還能多賺一些呢,想來城主那邊也不會看我們白忙活的。」殷飛這話說完,三人似乎看到成堆的靈石擺放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相顧哈哈大笑。

這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殷飛的計策,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他先是扮成個進城的有錢財主,之後引誘七巧堂的人上鉤,儘管他也沒有任何線索,但城內的騙子幾乎絕跡,只剩七巧堂一家,目標選擇倒是也不至於錯了。工夫不大,那邊果然有人過來下套,他便順水推舟的和對方糾纏一番,隨後周眠和魏風揚便出來打架,將裝有追蹤法器的金擊子掉在地上,最後被殷飛裝作極為不舍,但又萬般無奈的樣子,還給了那周巧兒。

若是要騙對方些錢財,自然不能如此簡單,可他並沒有那種想法,他想的只是將金擊子送給對方,反倒是稱了對方的意,倒是也簡單得很。

既然計策已經成功,殷飛等人也不再耽擱,立刻兵分三路,魏風揚去各處青樓妓館,酒肆茶堂中召集自家弟兄,周眠去官衙那邊請求援兵,畢竟這七巧堂據說是個大堂口,若是只靠學生們動手的話,難免有個損傷,真要是出了人命,就算是大獲全勝,也未免美中不足。何況這吳越郡城畢竟是有嚴格法度的地方,若是上百人在某處爭鬥起來,事先不知會城主那邊的話,怕是會招致對方的不滿,七巧堂本身就是非法堂口,自然不會有人說他們什麼,可衝天館方面若是也不打招呼,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而最後的一路殷飛,則獨自返回了學館,先是和令狐彥打了個招呼,被對方斥為『腿腳還沒好利索,就上趕著討死去』,灰頭土臉的從家出來之後,便叫上了苦主趙祥,打算在今晚的事情進行當中,給他一些補償。

誰都知道那七巧堂必定甚是豪富,若是不乘機撈上一筆,殷飛都覺得對不起祖師爺,既然自己撈了,像趙祥這等給自己帶來財運的苦主,當然也不能虧待人家,若不是人家被騙了,他還不知道有這麼好的搶錢機會呢。

衝天館這邊自去安排,七巧堂那面也是自有一番布置,只不過這布置與先前周巧兒想的不同,若是他能夠得悉真相的話,怕是要驚得叫出來。

那賴五自打回了堂中,先去與熟識的兄弟們攀談一番,言語之中露出幾分意思,眾人立刻便心生嚮往,這批新近加入的年輕人中,像當年老人那般有著底線,遵循盜亦有道的並不太多,大多是只認錢不認人的主兒,既然周巧兒能夠帶著他們賺大錢,那造個反又有什麼問題?反正他們一直都是跟著周巧兒做事,對田七這個老大沒什麼印象,也不存在什麼心理負擔。

將事情全部安排妥帖,賴五到飯堂囫圇吃了幾口,婉拒了幾個弟兄叫他去打雀兒牌的邀請,獨自一人來到後院,瞅瞅四下無人,三拐兩拐便進了個小門,躡手躡腳的將門關上,對著黑暗中那人影道:「三當家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帖了,那周巧兒果然存有歹心,被小人撩撥幾句,便生了反意,要小人挑動弟兄們跟著一起鬧騰,還說事成之後,要給小人個三當家的位子做做。」

那人自黑暗中走了出來,赫然便是三當家岳玲瓏,見賴五身子弓得像個蝦米,岳玲瓏笑道:「你也不必這般拘束,本當家這裡沒那許多規矩,不過他周巧兒倒是挺會做人,還給你個三當家的,你就沒有一點動心?」

「小人不敢」賴五身子一顫,立刻跪了下來,陪笑道:「小人之知道效忠三當家和大當家,那周巧兒既然敢於謀反,小人便和他勢不兩立,何況小人腦子雖不怎麼靈光,卻也算不上傻,這般大事我若是幫他做了,事後他還能留我的性命?到時候別說什麼三當家了,能囫圇著從七巧堂逃出去,便是僥天之大幸了。」

「哼,還算是聰明。」岳玲瓏冷笑道:「他周巧兒一貫心狠手黑,你若是跟著他走,說不定還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將這廝和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一網打盡,你這趟也算是有些功勞,到時候會給你個頭目,錢財上也會有些賞賜,你可以放心了。」

「多謝三當家賞賜」賴五立刻換上副笑臉,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又是賠了幾句好話,這才千恩萬謝的離去。

他才剛剛出門,岳玲瓏方才還有絲笑意的臉上頓時變得寒霜一片,心道:周巧兒,既然你對老大無情,那就別怪本姑娘對你不義了,這便結果了你的性命!

「來人,去叫二當家過來,說我找他有事。」

「婢子遵命。」岳玲瓏身邊幾名女子都是她的親信,對這事也知之甚詳,見主人決意要動手了,也是個個臉色肅然,一個前去尋周巧兒,其他人則分頭行事,各自去安排不提。

七巧堂三人各有心思,卻不知他們已經大禍臨頭,堂口外牆處已經全是衝天館的修士,外層還包圍著城主那邊支援的兵丁,卻是連只鳥都飛不出去了。

那邊周巧兒見岳玲瓏身邊使女相召,頓時喜不自勝,特意換了身衣服前往,誰知剛剛走進院門,便被一群女子圍了,跟著屋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來的卻是岳玲瓏,並一向忠於田七的那干老人。

「這……」周巧兒見這許多人出來,本能感覺不對,但卻一時也沒想到岳玲瓏是要殺他,畢竟他尋思造反這事也不過是臨時起意,此時腦子還沒全往這邊靠過來,有些吃驚的問道:「妹子,你這是何意?不是叫哥哥來有事請說嗎?」

「別叫我妹子,我岳玲瓏沒你這種不忠不義的哥哥。」岳玲瓏柳眉倒立,銀牙緊咬,指著身邊的老兄弟們,問周巧兒道:「周巧兒,你今日當著眾家兄弟,和我這個你叫做妹子的人,說說你都準備做什麼勾當?準備如何對付老大,還有我們這些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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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6:39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章聚義廳內

消息洩露了!

儘管不知道是如何露出去的,可看岳玲瓏和那干老人鐵青的臉色,憤恨的神情,周巧兒頓時知道自家東窗事發,眼下這些人怕是來堵自己的。

儘管還不知道將面臨什麼樣的命運,但周巧兒自來心思活絡,絕不是束手就擒之人,立刻向後退開一步,準備奪門而出,守在門口那兩名女子猝不及防,竟被他一下撞開。

「上」見周巧兒要走,岳玲瓏不再耽擱,手中峨眉刺一指,當先殺了出去,那群老兄弟都是對田七極為忠心的,知道周巧兒要叛變,一個個怒不可遏,同時他們也知道,若是叫這廝成事了,怕是他們這些老人第一批就要被清洗掉,那可就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忠誠和自己的性命衝突起來,自然是叫人難以抉擇,可當這兩者並不衝突,甚至相輔相成的時候,人能夠為此爆發出的力量,也是無比巨大,甚至讓自己都難以想像的。

原來我還沒被這養尊處優的生活磨廢掉,這是所有老兄弟們同時在腦海中浮起的念頭,那是一種所向睥睨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們跟著田七和周巧兒一起,與前來爭地盤的老字號們進行過無數場大戰,卻總是贏多輸少。這種感覺曾經讓他們非常自豪,儘管他們從事的是下九流的行當,卻從不以此為恥,除了財帛動人之外,精神上靠的就是這種一往無前的感覺。

只是今天這種感覺所釋放的方向變了,從以前的敵人,變成了他們曾經跟隨的人,儘管老兄弟們在衝出去的那一霎那間有過久未謀面的自豪感,可其中的悲哀,也只有他們自己能夠清楚。

這究竟是怎麼了?才不過過上幾年富貴日子,生死兄弟都要自相殘殺了?

七巧堂外,殷飛等人已經換上了勁裝,手中拿著各自最趁手的兵刃,還有彌天網等抓捕法器,嚴陣以待的靠在牆頭,那邊的兵丁們看起來也是做好了一切準備,只等著衝進去抓人,順便給自己撈些外快了。

那軍將看看天色,又和殷飛確認了一遍地點,便吩咐手下道:「時辰已到,拿人」

話音剛落,便聽得裡面乒乒乓乓一陣巨響,卻是兵刃相交的動靜,更有流光溢彩在空中浮動,顯見是已經大打出手,各處嘶吼鳴叫好不熱鬧。

見裡面似乎出了狀況,殷飛將那軍將攔住,笑道:「將軍且慢,賊人似乎正在內訌,我等不妨稍等片刻再進去,免得徒增死傷。」

「賊人內訌?」那軍將卻是個實心眼的,有些摸不到頭腦,好在此人雖說腦子不大靈光,卻是最佩服那些有辦法的人,又對自己所不能進入的衝天館有一種盲目的膜拜,並將這種崇拜轉化到了近期名聲大振的殷飛頭上,見自己的偶像說有問題,那自然就是有問題,忙將手下兵丁止住,繼續在那邊看熱鬧,並作虛心狀問道:「我說殷兄弟,這賊人怎麼會突然內訌起來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殷飛剛剛和這叫做張鐵頭的軍將聊過幾句,知道此人心眼實在,倒是也不調笑,只是猜測道:「八成是分贓不均,或者什麼地位上的事情,最近七巧堂行事風格不是與往常迥異嘛,說不定有什麼人和老大的意思擰過來了,鬧不好還是造反呢,這在賊窩裡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將軍到是不必驚訝。我等反正已經將此地圍了個水洩不通,眼下只在這裡等著,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等他們打的差不多了,剛剛喘口氣的時候,再猛然殺將進去,那時是敵人最疲憊也是最放鬆的時候,若是將士用命,自然勢如破竹。」

「有道理,嘿嘿,真有道理」那軍將咧開大嘴岔子,樂呵呵的讚了一聲,拍著殷飛肩膀道:「想不到殷兄弟除了精通煉器,連這行軍打仗的事情也懂啊,咱老張就是個粗人,就知道拎著大刀片子上去砍,別的一概不會。只要這口明光刀在手,無論人鬼妖邪一概斬之,可要是讓我帶著弟兄們打個巧來,那可真就難為死了,這次都聽你的,咱們在這裡等著。」

牆外面眾人閒得發慌,不時聊起家常,誰家幾畝地幾頭牛之類的閒話兒逐漸傳了出來,可牆裡面的形勢卻是無比緊張,那周巧兒見岳玲瓏似乎是來真的,也顧不得自己對這妮子一向心存愛慕,先保住性命再說。手中魚鱗短刀刺出,當先便了卻了一名侍女的性命,跟著口中噴出團黑色霧氣來,煙霧頓時瀰漫了整個後院,周巧兒根本不敢多留,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撞開大門便逃了出去。

「呸,呸,我呸!這味道臭死了」一名老兄弟呸了幾聲,喝罵道:「這是玄海派的烏賊功,那廝從哪裡學來的?」

「鬼知道,這廝交遊一向廣闊,怕是用什麼財帛和玄海派的人換來的」

「不要多話,快隨我追」岳玲瓏本能的感覺不妙,她本想仗著人多,就在這屋子裡將周巧兒殺了,誰知道這廝居然學會了烏賊功,三五下便逃了出去,若是被他召集那些黨羽過來,怕是要有一場惡戰,自己這邊縱然是最終勝出,七巧堂也要元氣大傷,每隔兩三年的工夫,別想再恢復過來。

而且七巧堂的堂口是在城內,儘管不是什麼鬧市地區,可若是雙方在堂口內大戰起來,怕是也會引來巡城兵丁追問,到時候去了衙門一審,保不齊就有那軟骨頭交了底。城主執政以來,從來都是順風順水,唯獨在這七巧堂上面束手無策,這次若是被他得知,眾人還能有個好去?

還有最重要的,周巧兒從這裡直接殺出去,出了門一拐便是聚義廳,老大還在那邊,他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而且親信手下現在都集中在自己這裡,若是周巧兒狗急跳牆,召集手下將老大給傷了,自己這番佈置可就白費功夫了。

可這事情往往還就是容易往壞的方面發展,周巧兒衝出去之後,立刻招呼那些經常和自己辦差的兄弟,說是大當家和三當家要對他們這些人下手了,那些新來的都是些好勇鬥狠之徒,平素又聽他的聽慣了,一聽這話立刻便炸了毛兒,哪裡管什麼幾當家,抄著兵器便衝了出去,正好碰上迎面趕來的岳玲瓏等人,兩撥人馬當時便都在一處。

這邊混站起來,動靜自然大了,原本還在聚義廳上和手下說事情的田七也被驚動,帶著兩個小廝便衝了出來,見到這般場面,當時就嚇了一跳。他這人心眼實在,對人對己都是一個樣子,自然也會將心比心,覺得兄弟們都是義氣好漢,七星堂上下其樂融融,至於周巧兒的事情,只要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二弟自然就會悔過。

可事實卻殘酷的扇了他一個大嘴巴,田七隻是有些技術宅而已,腦子卻並不傻,一看雙方人員的分佈,立刻就知道這是自己的老兄弟和周巧兒手下那夥新人之間起了衝突,只是還沒想那麼深而已,幾步衝上高台,大聲喝道:「都給我住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大家都是堂內兄弟,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在這裡火併嗎?老二老三,你們兩個先停手,有什麼事情來跟我說」

岳玲瓏剛要說話,那邊周巧兒卻已經擎著兵刃向田七衝去,打了這麼半天,他現在早已經豁出去了,只想先將田七擒下,讓岳玲瓏等人投鼠忌器,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就都是後話了。

見周巧兒滿臉殺氣向自己襲來,田七先是一愣,隨後便反應過來,怕是自己從前從聽說誰家兄弟謀反的事情,在七巧堂發生了,而且主謀就是自己這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雖說講義氣,但也絕不可能等著人殺,身子微微一晃,閃過魚鱗短刀的刀氣,雙腿鴛鴦連環,在身側的石柱上蹬了幾下,連續向後翻過幾個觔斗,擺出架勢時,已經是長刀在手,揮揮手放出百十道刀芒,和周巧兒打了起來。

見田七已經動手,岳玲瓏那邊也在不客氣,之前還有些放不開手腳,現在既然老大帶頭打了,那麼周巧兒等人的叛逆身份就已經註定,沒有任何必要再跟他們留手,只管痛痛快快殺便是了。這一場惡鬥,不過幾個照面的工夫,七星堂內已經響起不下十聲慘叫,大夥兒都是卯足了勁頭開打,甚至比起當初和其他字號搶地盤還要兇狠,畢竟當初只是地盤的事情,丟了還可以再搶,可現在卻是真正的拚命,雙方都想儘快置對方於死地,慘烈程度無以倫比。

牆外的張鐵頭越聽越是佩服,還是人家殷兄弟精明,這要是再過個片刻,豈不沒他們什麼事,直接進去收屍就可以了。

殷飛倒是知情識趣的很,湊過來道:「將軍等會兒也不能說無事可做,兄弟們出兵一次不容易,好歹得弄些財貨花用花用,等會兒還是很忙的。」

張鐵頭嘿嘿一樂,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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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7:42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一章又見神秘老頭

大獲全勝!

這就是此次出兵緝盜的結果,不但應緝拿人員沒有一個逃走,己方甚至連一個傷亡都沒有,除了一名兵士因為衝殺太過積極扭了腳,其他人連塊油皮都沒擦著。

那個扭腳的兵士衝殺是真,太過積極也是真的,只不過衝殺的對象是七星堂內倉庫中對方的靈石,這個事情除了參與者之外,就沒有外人知道了。

事實上張鐵頭和殷飛等人根本就沒怎麼打,他們只是在牆角下面靜靜的侯了一刻鐘多的時間,聽到裡面喊殺聲從紛擾到激烈,從激烈到劇烈,再從劇烈到瘋狂,最終在瘋狂持續了一段之後,聲音戛然而止,殷飛大手一揮,蒼山鏟一擺,帶頭衝殺進去,卻沒有遇到任何攔截,只看到了滿地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

七星堂中的內鬥已經接近尾聲,田七和周巧兒一人拿著把刀對砍,什麼武技法術一概放棄了,只是用人類最原始的方式相互攻擊,岳玲瓏腰間插著柄長槍,看樣子傷的不輕,還能站著的老兄弟有四個,新人那邊還有三個,其餘的要麼死掉了,要麼倒在地上不能動彈,連掩住傷口的氣力都沒有。

外面的人乍一衝進來,立刻被院內的血腥氣撞了個跟頭,那些兵丁還好,畢竟城主到了之後沒少折騰,他們也算是結結實實打過幾仗的,因此倒還能夠很快適應。可衝天館那些人卻沒這般鎮定,那邊可有的是沒見過血的少爺公子,就算是有恃勇好鬥的,也不過是打打架而已,哪裡見過這麼多死人和殘破屍體,除了殷飛等寥寥幾個親手殺過人的之外,其他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心裡素質差些的甚至當場嘔吐出來。

不過很快他們的臉色就變得好看了,在已經陷入神志不清狀態,只知道朝著對方猛砍的田七與周巧兒被拉開,和其他人一同被擒拿鎖住之後,殷飛和張鐵頭交換幾下眼色,便按照最初時定下的協議,開始了這次行動中最重要的部分。

分贓!

按照來清剿之前說好的,這趟過來的收穫分成四份,三成歸城主,三成歸出戰的兵丁,兩成歸給殷飛,還有兩成則歸給了衝天館,無論是親身出力的,還是在後面罩著的,大家都有好處拿,絕對的公平公正盡量公開,可謂是童叟無欺。只是這幫傢夥未免太小看了七巧堂的實力,誰都知道這一趟下來少賺不了,可也萬萬沒有想過會賺得如此之多,多到每一個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他們拿著價值不菲的財富撤退的時候,很多人都還沒醒過神來。

按照殷飛之前的判斷,這七巧堂應該有些積蓄,但也不至於多的太過分,畢竟是個賊窩子,堂中也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主兒,花錢估計還是大手大腳的多。卻沒料到那田七在這方面是個細心的,自打發跡以來就一直注意積累財富,等到城主清剿之後,這方面就更是用心,打算著若是哪一天在城中混不下去了,便帶著弟兄們離開這裡,尋個山清水秀之地,買上些田地果園,踏踏實實過後半輩子。

誰承想一子錯滿盤輸,周巧兒沒事在街上騙了個老實人,居然還就是衝天館的學生,竟給他們招來滅門之禍,這好大一番富貴,也全都便宜了別人。

總量是多少,殷飛並沒有太過仔細的去看,他只是帶著同來的兄弟們數出了大約兩成的財貨,分到每個人頭上的時候,居然人人都能分到價值一萬多塊靈石的財貨,見過些錢的還好,那些沒見過錢的,險些當場背過氣去。趙祥再也不是先前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拿回了自己的七百塊和三件法器之後,最初他已經很滿足了,可殷飛卻硬要塞給他一大堆東西,儘管他知道那是贓物,開始也曾經婉拒過對方的好意,可耐不住殷大官人今天註定要讓他跟著一起銷贓,他也只能含淚接受這份好意,心中直說這個朋友沒有交錯。

兩路人馬臨分開時,殷飛還和張鐵頭攀了攀交情,反正這會兒張將軍正是志滿得意的時候,又對殷飛那靈活的腦子很是崇拜,自然也是著意相交,兩人越聊越是投機,若不是都等著回去復命,說不定要找個地方斬雞頭燒黃紙了。看氣氛好的不得了,殷飛還特意提了個請求,讓張鐵頭幫忙照看一下那三名賊首,尤其是那個叫做田七的,那人一手上好的造假活計,若是就這般被城主殺掉,未免有些可惜,將來說不定還能用的上呢。

這種要求張鐵頭自無不允,反正城主只是要消滅七巧堂而已,至於具體人員問題,他根本就不關係,一切都是張鐵頭在做主,隨便找個牢房一放,吩咐牢頭幾句也就是了,並不費什麼事,還能賣殷飛這小財神一個人情。

兩支隊伍走出路口,便分別朝著兩個方向前進,殷飛告別張鐵頭,帶著館內的兄弟們沿路返回,向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刑律堂長老彙報了情況,並繳納了那份兩成的財物,長老頓時喜笑顏開,挨個接見了參加此次清剿行動的學生,著實誇獎了幾句,吩咐飯堂大排筵宴,款待這批得勝歸來的功臣。

此時這趟賺到大錢的消息早已經在學館內部傳開,畢竟你不能指望著那些學生們守口如瓶,首先他們出去剿滅賊窩的事情,很多人早就已經知道了,大夥兒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又大多是第一次沒在父母師長的羽翼保護下,獨自進行一次剿滅任務,儘管他們基本上沒動什麼手,但好歹也看了一場噁心至極的修羅屠常那時有些發獃,這會兒緩過神來,慢慢又得意起來,只覺得今天這趟長了不少見識,更何況這一趟出去賺的著實不少,就算是那些少爺公子們,平日里也沒有一次性拿到這麼多零花錢的,尤其這錢不是長輩給的,而是自己賺的,他們哪裡還能不吹噓幾句。

這一夥兒吹噓的來勁,那些沒去的自然也都羨慕得緊,看向殷飛的眼神多少也有了幾分親近崇拜之意,到底是人家殷兄弟有辦法,不過出去走了一遭,也不見死了傷了,一人就賺了一萬多塊,儼然一批小財主誕生了,若是今後再有這種好機會,自家也一定要去湊個熱鬧。

接風宴席熱熱鬧鬧的開了半個時辰,殷飛借口不勝酒力,尿遁率先離場,揮一揮衣袖,帶走飯堂十隻燒雞,大師傅知道他是名人,巴不得他多拿幾隻,哪裡又會攔著,倒是幫著找了個大油紙包,一個勁兒地說不夠再來。抱著燒雞向宿舍方向走著,腦子裡則全都是這次進項的具體數字演算過程,賺的缽滿盆滿的殷飛喜氣洋洋,想想那成堆的金珠寶貝,稀罕法器,頓時覺得血往上湧,這可還是把大頭都讓出去了,居然還能撈到這麼多,他算是知道這世界上什麼行業最好賺了,若不是自家還有遠大前程,飄渺身世,他都想棄了這勞什子學業,到城主那裡投軍去。

有錢了自然就要花,殷飛如今也算看出來了,只要自己有本事賺錢,就不用那麼辛辛苦苦的省吃儉用,開源節流對比來說,還是開源比較重要,若是沒這個本事,再怎麼節流也積攢不下幾個。自己如今儼然要在吳越郡中混出些名頭來,多多結交些人物,將來考取號牌的時候,估計也會容易一樣,所以花些工本錢在所難免。明天就上街買東西,給自己買雙靴子,再給令狐彥那廝買一雙,順便添置幾件像樣的法器,田七那些東西多半都是奢華之物,實用的沒有幾樣,分到他手中的除了一個逃命用的六環輪,以及一包撒豆兵還能用之外,其他沒什麼值得留下的,全部換成錢買別的才是正經事。

正琢磨著明日要買些什麼,殷飛猛然間察覺到前方有兩股強烈而又陌生的氣勢,心中頓時一個激靈,以為是白鯊門明著不成搞起來暗殺,忙一個轉身,縮到了角落的黑暗處,扒著牆頭向那邊觀瞧。

當然,這廝心中倒還不如和害怕,這裡距離他的宿舍已經很近了,就真是有什麼敵人突然出現,館中眾人來不及趕到,他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這般強烈的氣勢突然出現,他就不信在家研究菜譜的令狐彥能夠毫無察覺。

那兩人似乎並不避諱,只顧站在那裡攀談,貌似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出現,殷飛奓著膽子湊近幾步,只見一老一少正在那邊相談甚歡,走的還是回憶路線,不時說起當年如何如何。面朝他這邊的是個老頭子,粗粗掃了幾眼,殷飛頓時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定睛看時,不正是開學時在宿舍附近晃蕩的猥瑣老者,而在那老者身旁,卻是那日見過的八方會會首,打得李白眉大敗虧輸的楊亭侯。

這兩個傢夥,什麼時候搞在一起了?那穿著樸素的老頭子究竟是誰,能和楊亭侯這般大人物結交?

殷飛納起了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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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8:25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二章你來猜猜看

在殷飛的潛意識中,一直覺得那楊亭侯身份非比尋常,儘管他不是什麼攀附權貴之人,但這麼多年在外面打滾,經的見的多了,多少也有幾分相人之術,能夠看出那楊某人的不凡之處。

氣度,這是楊亭侯與旁人最大的不同,如果只是以修為而論的話,他比李白眉強不了多少,比丁肅也強不到哪裡去,可他身上撒發出來的氣度,卻是李白眉和丁肅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比不過的。那是一種天生的上位者氣度,根本不是那些紈公子所能具備的,殷飛覺得楊亭侯可能出自什麼戰功顯赫的世家,否則他很難想象有什麼家庭能夠將孩子培養出這種氣度來。

雖說殷飛對那種冷漠的高傲有些反感,但這並不影響他對這人的看法,確實是個有資格有本錢高傲的,那種氣度讓他也非常欣賞,並期盼著什麼時候在自己身上也能夠擁有,他殷某人好歹也有個顯赫的身份,雖說如今落魄了,但將來早晚要承擔起殷家的復興大業,總不能到時候還是現在這副點兒郎當的模樣。

再說楊亭侯面前那老頭子,此人在殷飛看來完全就是個二混子,沒事就偷窺女弟子房間那種,就算不往這麼邪惡的路數上想,他最多也就是看門大爺的範疇。

在今天之前,殷飛絕對不能想象,楊亭侯和這老頭子會產生什麼交集,可就是這麼兩個身份氣質截然不同的人,現在卻就站在他面前不遠處,正在熱情洋溢的攀談著,似乎在討論什麼很有趣的話題。最讓他覺得吃驚的是,楊亭侯對那老頭子非常客氣,甚至還有幾分頑皮之態,這讓見過此人排山倒海大殺四方的殷飛,覺得胸腔處有一股熱流在湧動,幾乎頂到了嗓子眼,若不是他剛剛的接風宴沒吃太多,這會兒怕是已經忍不住了。

先不說那摸不清深淺的老頭子,即便是楊亭侯,修為也是深不可測,殷飛躲在這裡根本不敢大聲喘氣,修為也被他全部壓制在道元殼內,這會兒即便是有人察覺,多半也會以為是什麼有些通靈的貓狗兔子之類,這種動物衝天館內多得是,估計楊亭侯也不會太過在意。

那二人又聊了一陣,楊亭侯似乎在求著老頭子什麼事情,後者卻一直有些或莫如深,始終不肯鬆口,但言語之中笑意甚濃,末了在殷飛目瞪口呆中,那老頭子還很是愛憐的摸了摸楊亭侯的腦袋,而楊大會長居然還就那麼讓人家摸了,摸完還傻呵呵的笑了幾聲,似乎找到了人生道路一般,昂首挺胸的走人了。

這麼顛覆固有認知的事情,自然讓殷飛震撼不已,以至於當楊亭侯離開一段時間之後,他還在那個角落處傻獃獃的扒著牆頭,渾然沒注意剛剛那老頭子已經走到了他面前,站了好一陣子。

「我說小子,差不多該醒神兒了吧?」

「啊?」殷飛終於從懵懂中緩過神來,見那老頭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臉色稍微有了那麼一丁點兒尷尬,不過這種尷尬很快被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所沖刷乾淨,他換上副笑臉道:「老爹,好久不見啊,您挺好的?」

「哎呦,還挺懂禮貌,知道叫我聲老爹了。」老頭子嘿嘿一樂,臉上表情愈發猥瑣,賊兮兮的繞著殷飛走了兩圈兒,笑道:「你就是最近名聲很大的那個殷飛吧?百工堂羅永的徒弟,果然不錯,雖說修為弱了些,但這份根骨沒的說,悟性也算上乘,東南分館近幾十年來,還沒出過你這樣的人才,幾年前那一對兒原本有些苗頭,卻被其他瑣事耽擱了,所以本館一直都被中原總館壓了一頭,如今可算是看到些希望了。」

「怎麼,這也要爭?」聽老頭兒這麼一說,殷飛有些明白夫子們對自己那種莫名其妙的重視,已經看到他時滿眼冒綠光的原因了,感情這東南分館是這幾十年來被人家壓慘了,想靠他找回面子來。

不過對這些東西他倒是不排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家都是浮雲道會旗下的衝天館,不同地域之間爭上一爭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他也是打算在浮雲界混出名堂的,若是能有東南分館借力,又何樂而不為之。

「悟性果然通透!精明練達的很」那老頭子又是贊了一句,顯然已經看出殷飛這一瞬間的心思轉變,不懷好意的笑道:「我還說羅永這孩子雖說有些小心思,但人品還算端方厚道,怎麼會收了你這麼個滑不溜手的猢猻頑童為徒,看來也是看重你這份天資,等著為他的百工堂傳宗接代。」

殷飛一撇嘴道:「老爹,您這麼說就不厚道了,晚輩雖說人是滑了些,可那也是生計所迫,不得不為之,平心而論,咱還是個心地純良之人。」

「對對對,心地純良,要不我也不會讓白眉把你弄進他那舟山會去,那個是個有前途的地方,若是假以時日,怕是除了亭侯的八方會,誰也比不過他們。」老頭子眯著雙眼,看著殷飛那愈發詫異的神情,那副得意忘形的表情也越來越欠抽,若不是這廝看起來就已經七老八十的模樣,殷飛早上去掐著脖子問究竟了。

「怎麼意思,李白眉把我弄進舟山會,還是您老的指示?」殷飛忽然有了些恍悟的感覺,首先這老頭子肯定是個大人物,不然剛剛楊亭侯不會對他那麼恭敬,這一點即便殷飛暫時還看不出什麼跡象,但事實勝於雄辯。

而正是這個大人物在他來的時候露了一面,過不多久李白眉就找上了自己,殷飛和李白眉認識時間也不算短了,此人精於外交,心思靈動,口才也是不錯,但肯定沒有什麼相人之術的。殷飛很有天賦,這一點他自己從來都不否認,開學到現在的一切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他不光在白山劍門的弟子中出類拔萃,來到這精英薈萃的地方,一樣能在短時間內脫穎而出。能在那麼多學生中一眼就找到自己這種天賦極佳的,他可不相信李白眉有這個本事,只能說那廝當時運氣爆棚,可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怕是這老頭子給了他指點,李大會長才能夠那麼精準的堵上自己。

現在問題就來了,老頭兒既然跟楊亭侯那麼親密,而李白眉又和那楊某人生死仇敵一般,他又怎麼會如此好心的將自己推薦給舟山會,莫非這老頭兒對自己有什麼壞心思?

這番念頭不過是幾個瞬息的工夫,就在殷飛的腦海中全部過了一圈兒,再看向那老頭兒的時候,眼神之中變得愈發無害,手卻已經悄悄地摸向了乾坤袋,那裡面有好幾樣逃命工具,足以支撐到他跑回宿舍。

「別緊張,別緊張,演的還真像那麼回事,那小眼神兒單純的,跟個小綿羊似的,誰知道這小綿羊地下藏的是頭狼崽子埃」老頭兒哈哈一樂,將殷飛心思戳穿,隨即笑著解釋道:「我老頭子對你絕對不會有什麼壞心思,否則的話羅永那孩子該來找我算賬了,他當年跟我學煉器的時候,脾氣和你可不一樣,素來是直來直去,我最怕和這樣的孩子打交道,倒是你這樣的潑皮滾刀肉,最是對我老頭子的胃口。」

「怎麼,我師父他是您的……?」殷飛倒是真沒想到這一出,若老頭兒這話是真的,那這緣分倒是不淺,對方也是不會害他了。

「他跟我學過半年煉器,因為天資出色,課程都沒讀完,直接就考了號牌走人,回去接任百工堂主了,不過那孩子頗為勤勉,經常就在煉器館內吃住,也算是跟我頗為相得。」老頭子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卻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樣都沒有,不知是否怕自己這副看門大爺的模樣不能取信殷飛,又在後面跟了一句:「對了,現在的館主古錘也是我的學生,只不過晚上幾年而已,他又無門無派,最後乾脆便留在了這裡,你小子若是不信,可以去問他嘛。」

這就不用問了……老頭子既然敢這麼說,近在咫尺的古錘自然就是他的徒弟,否則殷飛若真是個較真兒的,這謊言怕是立住腳超不過半個時辰。殷飛根本沒有去打聽的意思,只是在那裡默默消化著這條消息,感情還有這麼回事,古錘和羅永師出同門,都是這老頭子的學生,那這老頭子究竟是個什麼身份?上一代的隱居夫子嗎?

「你不會把我猜想成上一代的隱居夫子了吧?我要隱居了,沒事在學館裡面轉悠個什麼勁?」老頭兒也不嫌臟,隨便找了個地方,撩開袍角便坐了下去,饒有興緻的問殷飛道:「來來來,反正閑的沒事,你來猜猜看,我是幹什麼的?」

「你有意思嗎……?」殷飛剛剛還對他突然萌生出的一絲敬仰,也隨著這副老不休的做派而消失的乾乾淨淨,你是閑的沒事,小爺家裡那位還餓著呢,耽誤了你吃罪得起嗎?

「對不住了,老爺子,您先歇著,我們家窩頭蒸得了,我媽喊我呢。」殷飛說罷,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任憑那老頭子『哎』了幾聲,說什麼也不帶回頭的。

見殷飛似乎真的要走,老頭兒終於急了眼,急赤白咧的喊道:「你先別走,老夫姓邱!老夫姓邱!乃是東南分館館主!有事兒和你商量」

「什麼,館主?你居然是館主?」殷飛終於回過了頭,看看不遠處那位慢頭油汗,三縷山羊鬍子,無論神情打扮都像個老地棍多過像好人的傢夥,這麼一位居然說自己是館主,饒是殷飛因為羅永羅堂主的事,已經經受過一次熏陶,也不禁有些懷疑。

羅永那裡幾乎是與世隔絕,百工堂也就那麼幾號人,他在家裡面當山大王,打扮的隨意些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麼。可這東南分館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浮雲道會在吳越郡城中的臉面,居然就找了這麼個老梆子來當館主?

不過若是按他剛才說的那些來判斷,這事兒的可能性還真的挺大,他能夠給羅永和古錘當夫子,年頭和資歷都已經不短了,看剛剛楊亭侯對他那副恭敬模樣也不是假的,最重要的是,老頭兒說他自己姓邱。

當初他在舟山島的時候,就一直聽李白眉和楊亭侯說什麼邱夫子,似乎是覺得這位夫子對李白眉好些,讓楊亭侯有些吃醋了,兩人的矛盾才越鬧越大。那時在殷飛的腦海中,這位夫子應該是個形貌儒雅的書生模樣,或者是氣勢十足的貴族模樣,渾身上下要充滿著仙靈之氣,出門兒身邊至少帶四個侍奉童子,卻無論如何不能跟眼前這位老地棍掛上鉤。

直到這位老地棍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來,殷飛定睛一看,赫然便是印著衝天館標識的牌子,上面鐫刻著蒼勁有力的『館主』字樣,從其光澤度和散發出的氣息來判斷,應該不是假冒的。

「老夫真的是衝天館館主,也真的找你有事商量。」館主大人一把拽住殷飛,整了整風中淩亂的鬍子,吐吐舌頭道:「好傢夥,說走就走啊,你可當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行,你說是館主就是館主,可我現在有事要做,能不能改天再說?」殷飛基本已經認同了這位館主的身份,仔細想想除了瘋子傻子之外,就算是居心叵測之徒,也不會在這衝天館的腹心之地冒充館主,何況那令牌不像是假的,若是這人當真假冒館主,那令牌恐怕就是從真館主那裡偷來的,其修為可想而知,就算是為了不惹怒他,殷飛也要先認同身份,然後想個理由從容離去。

館主大人倒是光棍兒的很,一攤手道:「我肯定不是假冒的,令牌也不是偷來的,你可以隨便叫個人來,你認識的竹林子或者古錘,讓他們說我是不是館主。至於你說有事我也知道,不就是給屋裡面那位大爺送燒雞嘛,我幫你送來不行,先來聽聽我老頭子的事情。」

此言一出,殷飛心口如中大鎚,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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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8:52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三章楊亭侯和李白眉

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殷飛就見自己懷中的燒雞已經飄在空中,飛快的朝著宿舍方向行進,幾個轉折迴旋,便從窗口飛了進去,他有些愕然的看著面前這位館主,心中頓時盤算起來,這送燒雞的本事無所謂,殷飛最關心的是,館主是如何知道令狐彥的事。

館主將燒雞送過去,又向那窗口處遙遙拱手拜了兩下,神情恭謹,禮節周全,這才回過神來對殷飛道:「這位前輩剛一道來,老夫便知道了,前輩雖說壓制修為,但修為太強,仍是會時不時的露出些鋒芒來,我老頭子畢竟是離的比較近,城主可能察覺不到,我卻是多少有些感知。」

這話殷飛沒回,只是看著宿舍的方向,他知道館主這話明著是說給自己聽,實際上所面對的卻是令狐彥,他自然不好說什麼,何況這事他也覺得有些棘手,不好輕易妄下結論。

工夫不大,宿舍那邊傳來了令狐彥的冷哼,以及啃雞骨頭的聲音,語氣還算平和道:「這事爛在肚子里就行了,我家那二傻子還要你多多照應,若是有什麼解決不掉的,本尊自會為你出頭,無事勿來攪擾,去吧。」

「晚輩遵命」那館主再次遙遙行禮,恭敬之極,神情做派和之前那個老地棍完全就是兩個人。

殷飛大概也摸出了些脈門,這館主估計和羅永的性子類似,平日里邋裡邋遢的不修邊幅,到了關鍵時刻卻能立刻投入狀態,顯然也是那種玩歸玩,做事歸做事,脾性有些皮裡陽秋,卻能夠專時專用的人物。

這般人物倒是還真對他胃口,老頭兒先前還說羅永讓他頭疼,若是他見到現如今的羅永,恐怕會驚喜的高叫道:「真乃吾之佳徒也」

令狐彥的事情解決完,那館主也不再與殷飛逗悶子,拽著他找個地方坐定,這才說起了正經事,只不過這個正經事有些出乎意料,與其說是事情,倒不如說是在講故事,一個關於好友的故事。

殷飛原本以為他會讓自己配合學館方面做什麼宣傳,畢竟這種手段他也見怪不怪了,可以飛快的提升東南分館的名氣,以期能夠和其他分館一搏,充分利用手上的有利資源,他殷某人絕對能夠理解。

可館主說的卻不是這事,一張嘴便是幾年前的往事。

幾年前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衝天館迎來了一批新生,和現在一樣的生澀,和現在一樣的狂傲,和現在一樣的熱血好鬥,只不過那一屆沒有殷飛這般能惹事的,卻有兩個堪稱畢生對手的傢夥同時入學。

楊亭侯,東海碧波島少島主,典型的豪富公子出身,卻是半分紈之氣皆無,不但修為精深,法術通玄,更是有著一副成大事者天生就該具有的好腦瓜和好氣魄,來了不過短短幾天,便有一群同樣優秀的學生,自願聚集在他旗下甘為驅策,這是東南館開館以來非常少見的現象。

從前不是沒有領袖氣質極強的學生,但都要過個旬月有餘,經過幾場大戰,兼並掉幾個義社之後,才能夠確立其統治地位,像楊亭侯這般來了就是老大的,的確是個異數。

與之相對的則是李白眉,沒人知道這人究竟屬於什麼門派,當時發放薦書的人在檔案上寫的是散修,之後也從未見他與什麼人聯絡過,便一直將他當成天資出眾的散修來看待。

李白眉與楊亭侯可以說是相近又相遠的典型,同樣的精神修為,玄妙法術,卻絕不與人多做勾連,無論吃飯上學,還是做事逛街,從來都是猶如獨行俠一般,到哪裡都只能見到他一個人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但更多的是孤傲。

楊亭侯總是一身玄色鑲金邊的長袍,頭帶紫金冠,腰懸青龍帶,盡顯東海帝王之氣。李白眉卻是白衣勝雪,頭扎書生方巾,一人一劍四處行走,彰示儒俠之風。

這樣的兩個人,似乎天生就應該是對頭。

事實證明也的確是如此,在開學后的第三天,兩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一架,最終是平手收場,有好事的一打聽,這還不是他二人的第一次交鋒,過去的幾年中,卻是已經在東海群島上做過三場了,只不過結果都是一樣,誰也占不到對方半分便宜,堪稱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那時候,在楊亭侯和李白眉心目中,也是將對方視為自己最大的對手,連續四次的不分勝負,又都被衝天館招為學生,兩人便定下賭約,要用畢業時的成績,來證明誰才是東海中最強的年輕俊彥。

除了競爭之外,同樣年輕的他們,也有著超出常人的傲氣,而同樣的傲氣在遇到對方時,卻神奇的轉變成了一種好感,這種莫名的好感,人們通常稱之為豪傑之間的惺惺相惜。

那時的邱夫子已經貴為館主,卻還是打算再從事一年的具體教學,讓他萌生此種想法的,就是這兩個同樣優秀,同樣驕傲,彼此間無時無刻不在競爭,但私交卻又不錯,有著常人難以理解關係的學生。

得一英才而育之,人生一大快事也!這就是當時邱夫子的幸福心態,為了怕這兩位英才因為自己的種種怪誕之舉而生出畏懼之心,邱夫子還特意給自己從頭到腳來了個大變樣。原本那副讓全館上下想笑又不敢笑,只得稱之為奇人自有奇相的衣著打扮,神情作派,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儒雅到極致,知識非常淵深的老夫子模樣。

就這樣,兩人在邱夫子的特別關照下,加上自己出類拔萃的天資根骨,很快便淩駕在其他學生之上,只是一個聲望日隆,手下越來越多,另一個則變得越來越神秘,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

唯一有一點不曾改變,那就兩人之間的交情依舊不錯。

直到一個叫做霍焰兒的插班生到來之後,這種情況完全逆轉了。

霍焰兒是南疆人,據說什麼洞主的女兒,之所以到這邊來讀書,也只是因為南疆較為偏僻,各處蠻族混雜,還有妖魔充斥其間,浮雲道會在那邊根基不深,自然也就沒有在該地區開設衝天館,而洞主的女兒想要讀書,也只能來到距離最近的東南地區,做一個插班生。

恐怕霍焰兒自己都沒有想過,她的到來會給這個被譽為數百年來衝天館最出色的天才,帶來多麼巨大的影響,她只是一個有著些小夢想,心思單純的女孩兒,南疆各個洞府的紛爭與她無關,人族和妖族的爭端更加不會讓她參與進來,她從偏僻的南疆來到繁華的吳越郡,只是為了學一些煉器的手段,讓法器貧乏的南疆修士多一些選擇的餘地。

除此之外,她有的大概也只是十**歲女孩子心中的簡單夢想,喜歡漂亮的花衣裳,喜歡那些閃耀著五彩光芒的首飾,喜歡在比較優秀的男孩子面前走過,尤其在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這個前提之下。

大概她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用她那份南疆少女所特有的火熱,同時融化了兩個東海少年的心,隨後卻又因為沒有任何經驗,不知該選擇哪一個,最終只得在沒有畢業之前便黯然離去。

可霍焰兒走的痛快,李白眉和楊亭侯卻因此結仇,誰都覺得是對方做錯了事情,才讓霍焰兒離自己而去,先前那種對於同類的惺惺相惜逐漸消散,對對方的不滿情緒日漸增加,這種情況隨著邱夫子給了李白眉一些實驗器材之後,終於徹底的爆發了,這一爆發便是山呼海嘯之勢,延綿到了今天。

其實邱夫子給李白眉的那些器材只是舊貨,因為當時要做個試驗,身家豪富的楊亭侯自然不在話下,而孤家寡人一個,花錢又從來沒數的李白眉,卻有些捉襟見肘,急的他團團亂轉。邱夫子還等看兩位愛徒的大對決,自然不肯讓李白眉斷了炊,因為錢財的事情輸的莫名其妙,便從自家的舊貨裡面挑了一些,送給了李白眉。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楊亭侯積蓄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本能感覺李白眉就是個虛偽的小人,平時那副誰都不鳥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給人看的,背地裡指不定怎麼拍邱夫子的馬屁,要不怎麼會得了這麼一大批價值不菲的器材。自那以後,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到李白眉那邊挑釁一下,最初李白眉還不以為意,可時間一長,次數一多,心中的火氣也慢慢被點燃,加上之前霍焰兒的事情還沒有了解,他心中也憋著股氣,在楊亭侯再次來挑釁時,兩人終於再次動上了手。

這次動手不比往常的點到為止,乃是真刀真槍的見了硬仗,恨不能將對方胸口戳個透明窟窿,再將元神打倒灰飛煙滅,緊急趕來的邱夫子制住了兩人,勒令他們閉門思過,心中卻也明白,二人的梁子怕是從此結上了。

而這次他找來殷飛,也是為了這件事情,確切的說,是因為一筆實驗資金的去向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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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9:16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四章好大一筆錢

依照浮雲道會早年間定下的規矩,各處的衝天館對於那些從事法術開發,法器煉製的實驗室,是會有一定金額獎勵的,畢竟那些從事研究的修士們整日泡在實驗室中,肯定會耽誤自身的修為,這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變相補償,尤其是在他們研究出有價值的東西時,這種補償則會按照其價值翻倍增長。

而東南分館的歷代負責人心思一向活絡,尤其是在被中原總館壓制了很久之後,知道前面已經落下了一大截,若是走正規途徑的話,天知道猴年馬月能夠追趕上去,中原那邊人口本來就多,基數一大,出人才的幾率也就高了。而東南地方雖說也是不小,但直到現在還有很多蠻荒煙瘴之地,那裡的人根本不服教化,像霍焰兒那般主動出山,來學館讀書的只是極少數,這麼一來的話,人數比起中原就又要差上一塊。

正是因為如此,才形成了東南分館的大佬們不走尋常路的傳統,這種傳統在年輕時被稱為離經叛道,到老依然行止不端的邱夫子接任之後,達到了頂峰。

邱夫子接任之後最有名的一個條令,就是對外海舟山島上的實驗室進行風險性投資,只要覺得哪個實驗室研究的課題和項目有價值,根本不管他們能否做成,立刻就是一筆錢打過去,資助他們一切所需,爭取將試驗完成。在他任期的二十多年中,接受過投資的實驗室不下三十個,也不知道是這老傢夥運氣爆棚,還是真的慧眼如炬,這些試驗居然有二十六個都圓滿完成,其餘較為不幸的幾個,也有了很大突破,做出了不少論文,在衝天館總會那邊,很是為東南方面掙了臉面。

有了這些硬邦邦的成績在這裡戳著,先前那些對邱夫子有意見,說這麼干靡費太大的長老們,此時也都閉上了嘴巴,反倒是換了副態度,盡量多的爭取名額,為自家子弟親朋的實驗室多謀取一些投資。

只不過這投資也不是那麼好得到的,一來你研究的項目或課題要有歷史性意義,絕不是說隨意做個什麼相對新鮮些的法器,就能夠得到投資,必須要能夠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最起碼也要弄出一兩篇有價值的論文,讓人看到你這東西的前景和希望,這樣才有可能擁有被考評的資格。

而擁有資格還只是第一步,這種考評要進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有時甚至會是一兩年,直到各方面都達到了指定的要求時,才會按照考評結果投入相應的資金。

而這次的一筆大投資,將在舟山會和八方會兩家中挑選,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們弄出了非常值得研究的課題,同時也寫出了十分具有操作性,可以預見成果的論文,並得到了很多專業人士的好評。

可任誰都沒有想到,一直都不大對付的舟山會和八方會,這次卻十分罕見的提出了同一個課題,一個浮雲界兩千年來,無數先輩絞盡腦汁也沒能研究透徹的問題,也是衝天館名字的由來,衝天。

簡而言之,就是從浮雲界到上界去。

浮雲界開界兩千多年,對於下面飛天界的情況一清二楚,可對於頭頂上的沖雲界,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十八大界就是如此,上界修士能下來,下界的修士很少有能夠上去的,這兩千多年來到達上界的故事倒是屢屢流傳,但卻都只是傳說而已,很多完全是練功走火入魔爆體而亡,家人弟子編造出一個飛升上界的段子,居然還真有人信。

衝天與否先不論,但這兩個實驗室的老大又要再次別苗頭,卻是顯而易見的,儘管舟山會只是新建,無論規模還是能力都不能和成立將近四年的八方會相提並論,可沒有人覺得李白眉會比楊亭侯差到哪去。這兩名學生當時在吳越郡城中的名氣,可是要比殷飛還大的,尤其二人畢業后根本沒有回鄉,一直就在外海的舟山島裡面混,李白眉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乾脆就住在吳越郡城中,他們兩個要別起苗頭來,那可是很值得人期待的,何況又是這麼有吸引力的課題。

當然,兩個實驗室老大的恩怨情仇固然很讓八卦人士感興趣,但能否得到這一筆大投資,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評估委員會的最終決定,雖然兩家提出的論文還只是初步理論,但卻已經淩駕於兩千多年以來,該系統理論的最高水平之上。剛一上交,立刻就引起了相關方面的重視,而雙方的研究方向非常一致,儘管所用方法不同,可目前還停留在紙面上的最終結果,卻都是一模一樣的,依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誰能夠先一步取得新的進展,誰就能夠得到大筆投資。

這也正是邱夫子讓殷飛帶給李白眉的話,想要贏的話,那就要比楊亭侯快一步,究竟是迷失在陳年往事當中,還是打點精神奮起直追,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殷飛不知道自己是帶著什麼心情來到舟山島的,自從昨天聽了邱夫子的那個故事,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是個沒談過戀愛的人,對這方面自然沒有任何經驗,邱夫子一輩子沒娶親,描述這事自然也不會太詳盡,可就是這總共沒有幾句的過程,卻讓他心中產生一絲異樣。

究竟是一種什麼力量,能讓兩個惺惺相惜的朋友,變成了生死仇敵,直到現在這段恩怨依然花解不開。

珍愛生命,遠離女修,殷飛如是說。

不過現在即便他有心找個女修共度餘生,也實在是沒那個時間,衝天這個構想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也許對李白眉和楊亭侯來說,這只是個實驗,將他升華一下,是個對浮雲界的歷史性貢獻,降低下格調,則是兩人昔日那點腌臢事的延續,可對他殷飛來說,那可是事關家族復興,神秘身份的頭等大事。

令狐彥能夠飛升上界,這自然是沒話說的,儘管狐爺目前迫於威脅,根本不敢離開浮雲界,但人家肯定是有這個能力的,但他殷飛總不能一直靠著人家吧?就算靠著人家將他帶上去,沒有實力也是一切都白搭,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將實力提升到能夠飛升上界的程度,那時候上去才比較保險。

而他現在需要搞清楚的是,飛升上界究竟需要什麼程度的實力,自己也好朝著那方面努力,畢竟方法只是方法,到頭來還是要靠人來實現的。

來到了舟山會的小房子前,李白眉和楊亭侯正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怒目而視,殷飛向丁肅一打聽,卻是因為水井的問題,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兩人已經從雞叫的時候,互相對峙到現在了。

「我說,李師兄,咱們先回去吧,小弟這裡有事相商。」殷飛知道這兩人癥結所在,什麼水井之類完全是胡扯,根本就是因為那個素未謀面的霍焰兒,一把將意猶未盡的李白眉拽了回去,又沖楊亭侯賠了個笑臉,在對方的冷哼中瀟灑而去。

回到小屋裡,孫不悔和余化依然在那邊埋頭實驗,丁肅從後面跟來,將屋門帶上,見殷飛罕見的坐正了身子,滿臉的眼色,有些奇怪道:「殷師弟,這次又出什麼事了?莫不是那白鯊門還敢再來?上次愚兄在外海辦貨,回來才知道消息,這才沒去助拳,若是這次還敢再來,先讓他們嘗嘗我的大劍再說」

殷飛見這位說著說著就要抄傢夥去,忙擺擺手道:「不是打架的事情,是實驗的事情。」

「實驗的事情?」李白眉剛剛還在心中反覆措辭咒罵楊亭侯,這會兒卻冷不丁擡起頭來,有些好奇的問道:「什麼實驗?殷師弟要做新實驗了?可需要愚兄幫忙,需要什麼材料儘管說。」

「這次不是我的,是大家的,就是那個衝天的論文。」殷飛將邱夫子的話轉述一遍,尤其強調了夫子對於李白眉『究竟是迷失在陳年往事當中,還是打點精神奮起直追,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點評,隨後很是爽快的說道:「小弟最近剛剛發了一筆橫財,除去一些日常開支,其他的都可以拿來投進去,一定要搶在八方會前面,把新的論文寫出來」

這等於就是很徹底的將自己交在舟山會手上了,若是平時的殷飛,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尤其還是將大部分積蓄都投進去,這等大實驗一旦開啟,那就是個無底洞,儘管他們只是向前邁進一步,搶在八方會前面得到大投資,但這一步也不是那麼好過去的,若不是事關自己的身世,他可是萬萬不會如此大方的將錢投進去。

不過他的這種破釜沈舟的勁頭,倒是將李白眉心底那股爭強好勝的勁頭徹底激發出來,一拍桌子道:「幹了,反正本來就要乾的,只不過最近總是忙著和楊亭侯那廝鬧彆扭,這才耽擱了幾天,既然殷師弟也如此豁得出去,自然要算上你一個,咱們舟山會不鳴則已,一鳴就要驚動吳越郡城的所有人,八方會的這個大嘴巴,我李白眉扇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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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0:59:42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五章準備階段

找到了方向感的舟山會,迅速將個人手頭的閑雜事情都放下,拿出了全部精力,全身心的投入到扇八方會嘴巴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中去。不光是殷飛這等目前看來比較閑散的人員,就連余化那樣看起來整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彷彿有無數實驗要做的人,也都將手上的事情停了下來,拿出另外一套與衝天相關的資料,開始了新一輪的征程。

不過這種征程並沒有進行太久,就被迫停了下來,確切的說,是在實驗進行了兩天之後,大夥兒核算了一下這次試驗所用金額,以及想要得到進一步成績所需要的試驗次數,最後和自己這邊所掌握的資金進行了一下對照,只得心有不甘的暫時將實驗停下來,開始琢磨如何先去弄到些錢財來。

缺錢,這是舟山會最重要的問題,想要將論文更進一步的論證,取得新的進展,各種實驗是必不可少的,其中的大額花費也是可以預見的,饒是殷飛已經決定貢獻出自己的一大部分資金,卻依然填不滿那個好似無底洞一般的大坑。

李白眉已經不在實驗室待了,平心而論,他在實驗室中的作用遠沒有在外面大,做實驗的話,有餘化這個天才就行,殷飛在這方面的水平也早已在他之上,縱然是煉製什麼需要修為硬頂的大件,有丁肅也完全足夠,而他要做的則是發揮自己的強項,到城中各個大戶那裡去籌措資金。

這個方法還是殷飛想到的,他將周家老號與自己的合作模式直接搬來,讓那些大戶們出些錢財,來支持他們的實驗,條件則是跟他們共享一些信息和煉器方法。舟山會雖說成立不久,但名氣已經打出去了,而且之前余化所做出來的東西著實不少,殷飛再提供一部分,相信這些東西還是有不少可以讓大戶們動心的,只不過能夠談出多少資金,那就要看李白眉的本事了。殷飛也沒指望著能夠靠這些大戶的資助支撐整個實驗,那根本就不現實,大戶能夠在此地立足千百年之久,沒有誰是性情衝動的傻瓜,更不會因為一個虛無飄渺的實驗貢獻全部家產,否則他們也沒必要拼死拼活的和八方會去爭奪學館提供的大筆資金,李白眉此去,只要讓他們拿到開頭的啟動資金即可。

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卻骨幹的可怕,儘管殷飛已經盡量大的估計了困難,但卻還是低估了吳越郡內大戶們那種現實程度,那幾乎是一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心態,想讓他們提前拿出錢來幾乎不可能,饒是李白眉費盡了口舌,最終還是不得不拿著各種各樣的作品,以及一些法術的研究論文,挨門挨戶的找上前去,拍桌子瞪眼的討價還價,這才換得了一些錢財。

可這些錢對於他們的起步計劃來說,依然是遠遠不夠,舟山會的這個課題,那可是在李白眉還在衝天館讀書的時候就開始了,當時還有學館的免費器材可用,加上他們幾個把不少積蓄都投入進去,連續苦熬幾年,這才有了今天和八方會不分上下的結果,可這幾乎就已經是極限了。

靠著李白眉抽回來的資金,以及殷飛後期投入的那批七巧堂的贓款,余化頂著巨大的壓力,又再做了一次實驗,得出一個還算滿意的數據,正當他想要再進一步的話,本來就不充裕的資金,終於還是見了底。

資金一旦出現斷裂,實驗就不得不停下來,再次啟動不知道是猴兒年馬月的事情了,殷飛倒是不怕自己投進去的錢打水漂,他怕的是實驗無法繼續,就不能得到那筆巨大投資,天知道自己近期還能不能得到這種好機會了。這一下不但李白眉幾乎愁白了頭髮,他也是愁眉苦臉的說不出話,在沈默了半個時辰,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之後,殷飛只得長嘆一聲,獨自一人走出屋門,溜溜達達的向著海岸方向而去,打算用散心這種方式來排解一下煩悶,順便看看碼頭方向有沒有什麼生意好做,儘管只是杯水車薪而已,但能夠多賺一點總是好的。

可今天的碼頭卻似乎存心與他作對一般,居然連一條狗都看不見,而且不僅僅是海岸,就連附近的海面上也是清靜得很,愣是連船都沒有,平時即便不是最繁忙的時候,這邊總是會時不時飄過一兩艘跑商的船隻,甚至還有吳越郡城中的公子小姐出遊的畫舫,今天卻很默契的全都銷聲匿跡了。

足足看了半個時辰的海景,卻依然沒有船隻出沒,正在煩悶的時候,卻見海平面上突然出現一個黑點,殷飛知道是有船到了,忙向著那邊迎了上去,打算問問船老大,今天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竟然這半天一條船都沒見到。

走到近前,那個黑點也越變越大,過了一刻鐘左右,已經是露出了全貌,卻是一艘中型的商用船隻,船上站著身穿統一服色的護衛,還有些青衣小帽的僕役,甲板上則堆放了不少貨物,看這船隻的吃水程度,恐怕後面貨艙內還有不少。

這樣一艘船,來這邊碼頭能做什麼?

舟山島的碼頭上主要停駐的都是來往的破損漁船,大多是來尋島上的技師們修補的,還有一些則是在運輸途中因為顛簸或是撞擊,抑或遇到海面上那種沒人說得清來由的波紋氣息,導致船上運送的珍貴法器破損或減弱效果,同樣也需要技師們幫忙修復,不過那些都只是大商船派下來的小船,還很少出現一艘中等商船如此大規模的往島上運貨。

也沒聽說哪家最近有什麼大動靜,需要如此大規模的吃進貨物啊,八方會的材料早就已經預備齊了,現如今還有一部分因為倉庫放不下,就這麼堆放在湛湛青天下面,若不是對方看守甚嚴,殷飛都想過去一把火將那些東西燒了。

正在疑惑間,卻見那商船穩穩噹噹的停靠在碼頭,上面的僕役們在護院的指揮下開始往下搬東西,不時有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擡了下來,就堆放在殷飛眼前。

儘管來到舟山島日子不長,儘管他的全職活動範圍也只有舟山會那間小屋而已,但殷飛從來就有一種超乎想象的主人翁精神,他已經徹徹底底的將自己當做這裡的地主了,這條商船來的古怪,很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作為這裡的全權地主,他很有必要上前問個清楚。

可剛剛踏上兩步,那夥兒僕役便將東西放好,轉身又回了船上,繼續搬運起其他物件來,哪怕他再如何追問,人家也只是搖頭笑笑,根本不回答任何問題。

問了幾次,殷飛乾脆也放棄了,反正這些人不是來島上燒殺擄掠的,相反人家還往上面搬東西,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才是,總不能這成箱成箱的全是爆炎符,特意來這邊炸島的吧?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島上其他人,不過能夠來這裡長期居住的,大多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主兒,全神貫注做實驗時間還不夠用呢,又哪裡有時間來看這個熱鬧,倒是八方會的人出來幾個,看意思本打算過來瞅瞅,卻見死對頭舟山會的殷飛站在這裡,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當下心中就是一突,以為是對方來了強援,也不在這裡多待,掉頭便進了會館,估計是找楊亭侯報信去了。

殷飛心中一動,倒是生出了扯虎皮做大旗的主意,立即將身份從旁觀者轉移到了參與者,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居中指揮的護院身旁,見對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麼其他表示,便毫不猶豫的打蛇隨棍上,跟著一起吆五喝六,指揮起那些搬東西的僕役來。

「你們輕點,別把東西碰碎了,對對對,就放在那邊。」殷飛一面指揮,一面用餘光瞥向八方會的主樓方向,見那邊似乎探出個人頭來,心中更是得意,嘴上也更是賣勁吆喝,似乎生怕對方聽不見他的聲音。

待那堆東西全部搬完,忽然回過神來的殷飛才發現,這不知道何人搬來作何用處的貨物,竟然將這個小碼頭全部堆滿了,只要裡面別是些陳穀子爛芝麻的貨色,只憑這總量,怕是要值不少錢的,也不知誰家出了這麼大的手筆。

正琢磨著,船上卻下來個管事模樣的中年漢子,兩隻眼珠綻放著精英的光彩,一看便是精於算計之人,殷飛跟著人家的護院吆喝半天,又算是半個地主,這會兒終於見到正主兒下來了,自然不會放過攀談的機會,邁著穩重的步子走了過去,很是正式的拱手行禮,隨後問道:「不知貴寶號上下如何稱呼,來我舟山島有何要事?在下也算是島上住客,若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兄台儘管開口便是。」

那管事笑笑道:「可是殷飛殷公子當面?」

「啊?額,在下正是殷飛,這位兄台看著眼生,不知在哪裡見過面?」見人家一開口便叫出自己名字,殷飛不禁有些詫異,最近這些日子自己名頭雖說與日俱增,但似乎也還沒成長到隨便遇到個人就能認出來的地步吧?

「哈哈,兄台可不敢當,殷公子叫在徐壽便是。」那管事見殷飛自承身份,很是親熱的說道:「在下乃是徐府外院管家,專門跟著三公子的。」

「原來是徐公子的管家,失敬失敬。」聽說是徐秋陽的人,殷飛立刻放下心來,這位徐公子最近和他關係日漸親近,幾乎可以說是自己人了,既然是他手下的管家,自然不需要再像先前那般防賊似的防備。只不過徐秋陽一向只在城中活動,或者說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中和青樓妓館,各處酒家等三個區域間往返穿梭,好不央的派人跑到舟山島來作甚?莫非是終於開了竅,覺得自己年歲漸大,再做個紈大少不太合適,決定弄些實業買賣,為家中的生意出力了?

見殷飛面露疑惑之色,徐壽忙解釋道:「這些錢貨乃是我家公子一點心意,都是做衝天實驗能用上的,我家公子準備拿這些當做進門之禮,過幾日他便會親自來這邊,也想要加入貴會,到時候還望殷公子多多周全一二,在下拜託了」

「這個……」有那麼一瞬間,殷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徐秋陽要加入舟山會?看這意思還有些怕進不來,讓自己幫著說說好話?什麼時候本會的門檻兒如此之高了?之前李白眉一通坑蒙拐騙,最終將來拉到會裡來的事情,他可是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聽說徐秋陽為求入會送了這許多財貨,當下便是不信,只以為這是人家徐公子給自己長臉,怕輸掉了和八方會的比試,這才送來了許多東西,以支持他們的進一步實驗。

對於這一點,殷飛非常感動,當然在感動的同時,他也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這些東西,君子之交貴在交心嘛,這些許阿堵物,若是矯情不收的話,反倒是落了下乘,也落了人家徐公子的面子不是。

毫無心理障礙的曲解的君子之交的原意,殷飛喜氣洋洋的將財貨全部收下,之後扯著脖子將李白眉和丁肅喊了出來,將事情大概其的說了一遍,最後把徐秋陽想要入會的事情點了幾句,等待著李白眉欣然接受。

誰知道本以為會欣喜若狂,接納本會第一位大財主的李白眉師兄,這會兒臉上卻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揮揮手將徐壽招來,問道:「徐秋陽是不是那徐家三公子?華光寺了凡和尚的徒弟?」

「正是我家三公子。」和面對殷飛時恭敬裡帶著些許輕鬆不同,對上李白眉的時候,那徐壽卻是額頭冒出汗來,身子幾乎彎了個對摺,語氣異常誠懇,說道:「我家三公子近年來修為大進,那馭鬼術對貴會日常實驗也有幫助,加上這次提供的財貨,萬望李會長格外開恩,再增錄一個名額,我家老爺感激不荊」

此言一出,李白眉還沒說什麼,殷飛卻是大吃一驚,怎麼意思,這看起來很魚腩的舟山會,竟是如此難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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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1:00:04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六章煉器堂小考

在殷飛看來,以徐秋陽這等身份,在吳越郡城中幾乎可以說是頂尖家族中的頂尖公子,城主據說也就是沒有女兒,若是有的話,這位少爺做城主的女婿都未嘗不可,殷飛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地方會對這種人關閉大門。

可這個地方現在居然就有了,而且還是他這個初來乍到者稀里糊塗便進來的舟山會,這著實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見李白眉還在那邊皺眉思索,只得小聲問了問身旁的丁肅道:「我說丁師兄,咱們這舟山會很難進來嗎?」

「不是咱舟山會難進,而是白眉那條船難上。」丁肅給了個模稜兩可的解釋,見殷飛似乎不大明白,只得詳細的講道:「白眉乃是衝天館中近些年難得的英才,不但在吳越郡中,就是在整個東海都有不小的名聲,加上他深得邱夫子賞識,近些年來又做了幾件了不得的大事,因此那些年輕的公子哥們都很想跟著他一起做些事情,甚至有些大戶的家主,也很鼓勵自家子弟多和白眉親近親近。只是白眉那性子你也知道,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其實卻是孤傲得很,弄了個舟山會出來,竟還不許人隨意入會,這段日子下來也只有我們幾個,當初楊亭侯的八方會成立當天,人數就已經突破了五十,聲勢比我們可大了不少呢。」

殷飛聽罷,不但沒有解惑的感覺,反倒是更加奇怪:「既然這樣的話,那些人為何不去投靠楊亭侯,上他那條船,八方會如今比起我們來,那可真是巨鯨和小白魚的區別,這些公子哥們腦子沒出問題吧?」

「恐怕還真的是他們腦子有問題,楊亭侯那人雖然看著傲氣,可對待那些來投靠的人,可是很會說話的,不然八方會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時間裡弄出那麼大的規模。可這城中的大戶子弟們什麼脾氣都有,有一部分還就是不喜歡他那副樣子,說他什麼假仁假義,外表一副忠厚豪邁的樣子,其實骨子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這話其實有些過了,我和楊亭侯也做過同學,那人的確一副英雄性情,這卻是當不得假,不過奈何那些子弟們死活看不上他,反倒是覺得白眉的那副冷傲更對他們胃口,一個個哭著喊著要跟白眉大哥混,越是不搭理他們,他們就越上趕著往前湊。」

說到這裡時,丁肅也有些哭笑不得,見殷飛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便又找補幾句道:「而且還有一點很關鍵,楊亭侯那邊的大戶子弟,多半與現在散居的大戶子弟們不睦,又都是最早那幾批加入的,如今這些不想過去看仇人眼色行事也是正常,反倒是如果能加入我們,說不定將來還有機會和對方鬥上一斗。這也正是白眉嚴格卡著名額的原因之一,就是怕一個好好的舟山會,整日里不做實驗,儘是做這些打打鬧鬧的事情,不過這麼一來的話,咱這舟山會難進,不是真正的年輕俊傑,根本就不搭理你,也就在那些世家子弟口口相傳中出名了,不過這只是在那小範圍中的名聲,真正響徹吳越郡城,還是殷師弟你來了之後的事情了。」

這麼解釋的話,殷飛倒還覺得有些合理,主要也是他這人藝術審美方面幾乎沒有任何根骨,從來不覺得魅力這東西有多大用處,否則也不會沒事就與魅力值幾乎封頂的令狐彥鬥嘴,而是納頭便拜了。

話說回來,若真是那樣的話,令狐彥在最初也不會對他另眼相看,這會兒說不定他的元神都被對方吃掉療傷用了。

拋開那些遠的不提,眼下的事情就是徐秋陽的入會許可問題,在這一點上殷飛倒是投贊成票的,因為他覺得徐秋陽這人挺不錯,修為頗高,家世豪富,人也是相當仗義,很對他的胃口。只不過舟山會向來是沒有投票制度的,他這一票無處可用,何況就真的是投票,其他三人也百分之百跟著李白眉走,如果李白眉不同意的話,一樣是白搭。

剛剛閑聊的時候,他已經聽丁肅說起過,徐秋陽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申請入會了,前前後後加起來怕是有三四次之多,只不過這一次多了自己這個因素,而且舟山會目前缺少錢貨,他又很及時的送來了一大批,可以說是奮力一搏,若是這時候都不能通過,等將來舟山會越做越大,成績越來越高,怕是更加沒有希望了。

見李白眉似乎有些難以決斷,殷飛也不藏著掖著,乾脆便走上前去道:「白眉師兄,徐師兄也是咱衝天館出身,為人一向仗義,斷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這一點小弟與他相交一段時日,也能看得出來,何況他幾次三番請求,也算是誠心入會,遠非那些純粹湊熱鬧的傢夥可比,我看不如就準了吧,小弟可以為他作保。」

李白眉雖說性子清冷,但對殷飛等幾人卻是另一副臉色,見他過來求情,又想想徐秋陽平日在城中的風評,心中的天平逐漸向準許方向傾斜,只不過那冷清而又謹慎的性子佔了上風,對徐壽道:「這樣吧,過幾日讓他親自來一趟,我這邊出份考題,若是能夠的話便準他入會,若是不行的話,也別怪我不講情面。」

「當得當得,多謝李會長開恩。」徐壽知道這李白眉當年的名頭有多大,也知道自家公子對此事的看重程度,之前幾次都是直截了當的推了,此番送來這許多財貨,又有殷飛從旁說話,這才換來了一份考卷,這其實已經是變相的通過了,想來李白眉也不至於在考卷上太過為難,只要自家公子過關,自然就可以入會。

徐壽也不再多說,立刻向三人道謝,指揮著僕役們將東西全部擡了過去,半分都沒有小看舟山會那小屋子的意思,依舊恭恭敬敬的告辭而去。

東西既然已經給送到了,李白眉自然也不會高尚到拒之門外,反正他現在正缺錢貨,人家既然給了,儘管使用便是,停滯了兩天的實驗繼續開始,小屋內那叮叮的動靜也再次響起,整個舟山島上都知道,得到了大批財貨的舟山會,是真的要和八方會鉚上了。

舟山會小屋內,殷飛和余化正在將各種花花綠綠的藥粉往一個水晶容器中倒,之後戴上十層功率的防毒面罩,不斷攪拌這些藥粉,使之能夠達到最為良好效果,之後將各種藥粉的劑量數字記錄下來,隨後再換上一批新葯,開始下一輪的調試。這些東西李白眉和丁肅幫不上忙,就連孫不悔此時也只能在邊上看著,她的特長在於各種可以吃的作物,但對於這種口服后死亡率較高的藥粉,卻並不是太擅長,遠遠比不上沈溺於此道的余化,以及悟性奇高的殷飛。

新一輪實驗開始之後,殷飛便迅速在實驗室中取得了領導權,他那種一點就透的悟性,讓李白眉驚訝不已,連續幾次震動之後,這才真正明白當初邱夫子力薦他去拉此人進來的初衷。

余化也是有些吃驚,他這人儘管性格木訥,就算沒得失魂症之前,也屬於比較不起眼的那種,但其在煉器和煉丹等方面的悟性,卻也是東南分館這百十年來的頂尖水平。在殷飛來之前,余化即便從來不說,但卻是很以自己的悟性為傲,因為也的確沒有任何人能在這方面超過他,就算是八方會的寂滅和尚能在技術理論方面和他拼個平手,但在結合實驗上的成效也遠不如他。

舟山會也就是靠著他的這副腦子,才能夠在此次試驗中不被龐大的八方會甩在後面,可殷飛的到來將他的觀念徹底顛覆,在他看來搞技術的都要像他和寂滅和尚一樣,看起來就獃頭獃腦的,這樣的人花花腸子不多,才能踏踏實實在實驗室中待下去。可殷飛一臉的奸商騙子模樣,不開口時還能湊合看,一旦做起事來便原形畢露,但就是這麼個人,進了實驗室竟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全神貫注,根本不為外界所擾,偏生此人悟性還高的出奇,半點不比自己差。

若是只有我的話,恐怕也只能和八方會那邊打個平手,畢竟他們錢多人多,最後才是硬拼的時候,可若是加上這小子,說不定真的能將對方扎紮實實的蓋過去。余化看著眼珠血紅一片,卻依然在分辨著各種藥粉的殷飛,因為失魂症導致半邊麻木的臉上露出笑容,儘管這笑容只能牽動半邊嘴唇,半分甜蜜之色不見,反而多少顯得有些恐怖,可這卻是余化成了這幅模樣之後第一次真心實意的笑,在他身旁的孫不悔眼眶一紅,淚水當即滾落下來

到底是邱夫子,眼光毒辣的很,居然能將這麼個寶貝塞到我手中,李白眉也是感慨萬千,心中念及師恩,長長地出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帶著丁肅四處走動,找些他們能夠幫上忙的活計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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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1:00:45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七章聞風而動的大戶們

衝天這項實驗,與傳統意義上的飛升不同,儘管至今浮雲界沒有任何一例飛升可供參考,但多少也會有些浮雲真人留下的記載,飛升乃是順應天意為之,只要修士本身實力達到了一定的範圍,其修為無法為十八大界所容納,就會自動前往一個新的世界,至於那個新的世界是什麼地方,修士們自然不會知道,只好將之稱為仙界,但那裡肯定已經不在十八大界管轄範圍之內了。

而衝天則是屬於內部行為,只是在這十八大界中的穿梭方式,所以不需要從人突破成仙的修為,只需要掌握某種離開本界,前往上界的方法,就算是大功告成。

當然,想要大功告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至少浮雲界尚沒有完備的方法現世,老年間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都是天書一樣的東西,想要從那裡面獲得方法,當真是難如登天。就算是當初真的有前輩衝上去了,他所留下的方式也一定不會是最後的終結版,因為當他進行最後一次實驗的時候,人不久之後就離開了,而且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些前輩曾經又返回過本界,所以這最後一步的方法,到現在依然是個謎團。

浮雲道會經過數代大能修士的不懈努力,總算是將前人留下的文獻破解開來,據說在本界與上界之間,有一層不屬於任何已知物質的隔離帶,那層隔離帶無論是殺傷力還是腐蝕性,都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若是想通過那裡的話,必須要有可以抗衡的防護功法。

這還只是防護方面,最難解決的是動力方面,浮雲界中有一層自身存在的吸力,其實下面兩界也有,只不過下面兩界乃是浮雲界修士所創建,那種吸力自然便公之於眾,只要稍稍有些實力的便能知曉,從而可以隨意的來往於兩界當中。但們修士都有這麼個毛病,不知是出於對下界修士安全著想,還是為了炫耀自己是上界的存在,總之是絕對不會將這種吸力的破解方法告訴下界之人的。下面兩界創建也都有幾百年時間,當初分流下去那批不適合在本界生存的人,一個靠著自己能力上來的人都沒有,浮雲界修士們在嘲笑著下界修士無能的同時,也不禁為本界修士感到悲哀,畢竟他們的祖先也是跟著浮雲真人一起,從頭頂上的沖雲界和淩霄界被分流下來的。

而殷飛他們現在所製作的藥粉,就是針對著破解吸力而製作的動力系統,不過這只是初步的調配而已,如果能夠得到足夠的資金,他們才能夠去購買更多珍貴的藥粉,最終調試出完美無缺的動力溶劑來,以此來支撐修士克服吸力向上衝去。

一轉眼的工夫,時間就過去了十幾天,對於初步突破的實驗也已經進行了五次,各項數據都已經趨近完備,只差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了,儘管不知道對面八方會的情形如何,但從最近幾天里不時出現在門口,臉色焦急而又無可奈何的楊亭侯看來,他們肯定是沒有這邊來得快。

其實這倒也並不稀奇,八方會儘管家大業大,但『衝天』這項研究靠的不是綜合實力比拼,而是最尖端技術的強弱,若是比綜合實力的話,舟山會這邊造出一件法器來,八方會估計能有五六十件出爐,可比起最尖端的技術,那邊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余化。就連楊亭侯自己都知道,那個經常被他嘲笑口齒不清的傢夥,在這方面究竟具有怎樣的天賦,更何況此時還加上一個天賦不亞於余化,綜合實力飛速增長的殷飛。

舟山會的實驗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殷飛則暫時脫離了隊伍,原因無他,煉器堂的小考開始了,這不僅僅是一次證明自己成績的機會,同樣也是一個賺錢的大好時機。

原本殷飛早就忘記了這次考試,在他看來這考試再怎麼重要,也沒有現在正在進行的實驗重要,在這邊的十幾天中,他已經完全沈溺了進去,若不是徐秋陽上島進行了一次考試,他都沒時間和令狐彥取得聯繫。

好在徐秋陽來了,而且成功的通過了考試,成為舟山會的第六名成員,在其興高采烈的同時,也充當了殷飛的信使,給衝天館館主邱夫子帶信,讓他幫忙給那位大爺送吃的。

一天之後徐秋陽回來了,帶來一張字條,上面用工整小楷寫道:何時歸。

殷飛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令狐彥的字,自慚形穢之下愈發自暴自棄,用狗爬的字體寫了回信:說不準,並託付徐秋陽幫忙帶回去。

第二天令狐彥又來一張:要幫忙?

殷飛回了句:用不著。

令狐彥:值得鼓勵。還畫了張春意盎然的笑臉。

殷飛:切!畫了只看起來像鴕鳥的燒雞。

連續幾天不斷往返於城中和島上,徐公子對於這份差事沒有絲毫不滿,反而乾的興緻盎然,他不知道令狐彥的存在,但他每次送信的對象可都是精神偶像邱夫子啊,那可是他在念書的一年時間裡才見過兩面的,現在居然能堂而皇之的找上門去,這麼美的差事給個副城主都不換。

徐家老爺子也對這事很是滿意,每次徐秋陽去送信,他都要派人備下禮品,一起給邱夫子送去,老爺子和兒子一樣,當年也是邱夫子的學生,心中對恩師的敬仰半點不必兒子差,這次好不容易得到孝敬的機會哪裡還能不牢牢抓祝更何況他兒子和邱夫子的接觸,無形當中給徐家提高了好大一截聲望,這幾天不斷有城中大戶的老爺們組團前來拜訪,話里話外都透著自家女兒待字閨中,正盼有緣人的意思,讓老爺子好不得意。

殷飛和令狐彥的後續對話沒什麼新鮮的,都是些『吃了嗎?吃的啥?昨天隔壁宿舍那廝唱歌好生難聽;我昨天在島上散步崴腳了』之類閑話,以及雙方鬥氣的一些互噴的辭彙。

比起這些由此產生的衍生物,這件事情本身可以說是無聊到乏味的地步,就連邱夫子自己都難以想象,令狐彥那等修為高深的老前輩,怎麼會和殷飛小孩兒鬥氣一般的說話,連續積攢了幾天的內容讀完,邱夫子苦笑連連,直言今日才算見到真正的狂放不羈,自家往日種種行徑,不過井底之蛙而已。

這種情況直到十幾天後的一個早上才算終結,因為在清晨吃過早飯,立刻走到實驗台前的余化突然發現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們大比進購的材料又用光了,而庫存所有的錢財也都見底了。

這下子,就連大清早跑來送信的徐秋陽也麻了爪兒,因為他這些年的零花錢也全都搭進去了,如今也沒有辦法,眼現在形勢越來越好,卻偏偏在這時候掉鏈子了,一屋子人憋了半天,愣是想不出個主意來。

末了還是殷飛一拍桌子道:「我去弄錢,煉器館有小考,應該能賺一筆,你們這幾天把所有的數據都統計出來,等我拿了錢回來立即開工,好在這東西要全部都弄出來,怎麼也要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也不怕耽誤這幾日的工夫,不過今後一定要分工明確,大家都給自己找份兼職,時不時的就要弄些錢回來填這個無底洞。」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就像殷飛說的那樣,儘管只是初步階段,只是爭取大投資的提交性成果,但沒有幾個月工夫肯定也拿不下來,想來八方會那邊的進度還不如他們,眾人倒是也不在乎停上幾天,讓殷飛去弄錢。余化和丁肅也表示自己二人這兩天可以去給人家修補一些法器,多少能有些進項,其餘三人也是個想辦法,包括徐秋陽這位居家大少爺,居然也想著出去做保鏢,跟隨商船跑上幾趟外海,人家都靠自己本事賺錢,他也不好意思再朝老爹伸手要了。

除了孫不悔留在家裡統計數據,其餘人等各自散去弄錢不表,單說殷飛獨自一人返回城中,只見半月不見的吳越郡城整個換了副模樣,先前那副熱鬧繁雜的程度居然倍增,不知道是有什麼喜事出現,饒是他此刻心中裝著不少事情,也不禁讓這喜氣洋洋的氣氛感染的笑了起來。

走進學館,見一相熟同學剛好路過,殷飛便打聽起情況來,得出的消息卻讓他有些啞然,城中如此熱鬧不為別的,單單為了他即將參加的煉器館小考,乃是由城中大戶們自發組織的活動。

原因無他,只為面子而已,在經過了多次大規模宣傳之後,煉器館學生的考核作品,已經成為了城中大戶的搶購之物,這不僅僅是一件法器的問題,更是城中大戶們實力排名的問題,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想看一看,經過了這幾年的發展,哪幾家實力有所上升,哪幾家實力略微下降,也好增加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簡單來說,煉器館的小考,已經成為了吳越郡城中的一項娛樂活動,連城主都會親臨現場發表講話,各個大戶們又怎麼能不來這裡湊個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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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爵 | 2016-5-29 21:01:51

修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八章熱鬧的小考

經過了為其四天的籌備,讓吳越郡城中萬眾期盼的煉器堂小考,終於在殷飛回歸的第二天開始了,參加考核的一百七十三名學員各自拿著自己分發的號碼,走到了與之相對應的考房之中,等待著古錘給他們發下題目。殷飛此時名氣甚大,在煉器館中也是絕對的老大,自然拿了最靠前的一號位,人模狗樣的盤膝坐在房內,心中琢磨起這次考試會出什麼題目。

既然是煉器堂小考,那麼自然是以考試為主的活動,所有的儀式都要挪到考試之後,即便是大戶們準備的再怎麼花團錦簇,也不能夠喧賓奪主。事實上大戶們也沒為這次考試準備什麼,他們的主要工作方向都在考核結束后的拍賣會上,那才是他們彰顯實力的場所,城主的講話也將在那場活動的最初進行。

而現在,經過了好幾天的熱鬧喧囂之後,整個吳越郡城中忽然靜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翹首企盼著考題的出現,各個大戶要麼派了腿腳利索的僕役在這裡守著,隨時回府報告,讓老爺們判斷出個大概的價值,好準備相對應的靈石,至於那些性子急躁些的,乾脆帶著手下在煉器館門口的茶棚中找個位置,隨時等待著題目的出現。

再有就是家中子弟在應該範圍中的,這些人更是焦急,不住的雙手合什,滿臉虔誠的祈求蒼天庇佑,儘管他們都知道,上面也只不過是另一個修真界罷了。

考試的時間是整整三日,由今天早上辰時,一直考到第三天的這個時辰,隨後參加考試的學生回去休息,學館方面則用最快的速度對作品作出評判,並提交給負責拍賣的商行,在第三天晚間的娛樂活動結束之後,作為壓軸大戲進行拍賣。

此時距離開考還有不到一刻鐘的工夫,負責在此地蹲守的飛毛腿們都已經吃飽喝足,只等著消息出來,就要撒腿狂奔,其餘大戶則悠閑的多,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點心,有關係較好的還在不斷談論著今年誰的獲勝幾率較大,因為城中的賭坊已經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題目出來好開盤呢。

作為城中最近聲名鵲起的人物,殷飛自然是很多人談論的對象,不過他之前名聲不顯,最為人所熟知的還是那個速度極快的摩雲吼,以及大戰白鯊門的事,除了他之外,學館內的另一個人,同樣也引起的人們的重視。

此人叫做劉天放,同樣是煉器館的人,名氣甚至要超過殷飛,而且此人其他科目根本不修,屬於一門心思跟煉器死磕的,之所以名氣比殷飛大,一來他和李白眉與楊亭侯類似,都是東海上的修士,二來殷飛在這邊的作品不多,而這位卻已經有了物件中品和一件上品出爐,在集市中都賣了不錯的價錢,也是很為各家豪門大戶們所稱道。

這次考核只要不是出現太過繁難的題目,想來就應該是這兩人之間的競爭,當然大戶們也都非常希望出現點兒其他黑馬,畢竟競爭越激烈,他們這些看熱鬧的也就覺得越有意思,競拍起來也更有積極性,如果只有那麼一兩件好東西,那競拍大會未免會陡然失色,達不到原先預計的目的了。

辰時,衝天館內的鼓樓上咚咚作響,三通鼓罷,對角處鐵輪寺內的鐘樓,也飄出了悠遠綿長的鐘聲,與鼓聲遙相呼應,之後便是一陣仙樂飄飄,讓這商業氣氛極其濃郁的吳越郡城,在這天早晨籠罩在了典雅肅穆的氣氛當中。

對這難得一現的場景,城中大戶們久久不能忘懷,直到鼓樂聲停止后,還是有很多人閉著雙眼,沈浸在方才那種奇妙的感覺當中,有些比較情緒化的甚至哭出幾滴眼淚來,抽泣道:「娘的,老子當年在海上殺人越貨,就指望著逢年過節這鐘鼓聲療治心創,想不到進城做員外這麼久,本以為用不上了,末了卻還是離不得這東西」

鐘鼓齊歇之後,一道金光色的流光從煉器館大門飛了出來,在人群劃過一道絢麗的弧線,綻放出點點精芒,隨即便高速向空中衝去,飛出數丈之後『砰』的炸開,四散而落的黃色星斗在經過短暫的浮沈之後,形成了一行蒼勁有力的金字:本次考題,守御之道!

守御之道!那群守候在這裡的飛毛腿立刻撒丫子往各個方向奔去,留在這裡的大戶老爺們也徹底敞開了話匣子,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開始討論起來,特別是那些有子弟在裡面應考的,這會兒更是露出人間百態來。這些大戶們有的捶足頓胸,不斷的絮叨著說這幾日什麼都想到了,偏偏忘記了這個,有的則是興高采烈,顯然是蒙對了題目,已經讓孩子提前溫習過了,還有一些則是古井不波,任誰都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甚至看不出他還有個孩子在裡面考試。

與外面的紛亂場景不同,煉器館中應考的學生們卻是十分安靜,都在看著這道題目,冥思苦想拔得頭籌的方法,卻沒有一個人在看到題目的第一時間就開始動手。

這次的考試與之前相同,也是在一個密封的空間內進行,每人分到一間和宿舍差不多大小的考房,內中陳列著他們各自收集來的材料,以及三天的食物和藥材。那些水平不夠,只能靠功能和造型取勝的另說,決定煉製器魂的優秀學生們,還要在進入考場之前,與城中的具保行簽訂一份壽元保險,並交納一定的保金,省的真被器魂反噬之後找學館打官司。如果嫌保金貴不簽這個的話,則要簽訂另外一份叫做生死文書的東西,言明這是本人的自願行為,若是真有個好歹的,與學館方面沒有任何關係。

倒不是學館推卸責任,實在是煉製器魂這項活動危險性較大,很多時候甚至要用自身的元神與器魂相鬥,外人根本就幫不上忙,若是真被傷了,就算古錘站在那學生身邊,也沒能力將他從閻王殿拉回來,若是不簽上這種類型的文書,這衝天館也就別往下辦了,一天到晚還不夠應付來打官司的人呢。

好在經過上次的考試,學生們也都學乖了不少,知道就算沒有煉製器魂這一出,學校也會給他們下套,那個長得一副閻王老子相貌的官吏再次降臨,領著手下如狼似虎的衙役們四處巡場,用乾坤鏡不斷觀察各個考房內的動靜,生怕學生們在進來時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方法,將事先預備好的半成品甚至成品摸出來。

只不過這次與上次不同,許是吃了教訓,又或是被上次的那種直接逐出考場,隨後給予記錄在檔的處理方式嚇怕了,這次竟然沒有一個作弊的,看到題目之後全部聚精會神的坐在那裡冥想,就連那在集市中已經有不小名頭的劉天放都不例外。

唯一的特別之人是殷飛,這個向來以不走尋常路著稱,來到這邊之後除了惹事之外,其餘所做也都讓人側目的傢夥,他此時的行為很是稀奇,和其他人有相同也有不同,相同之處在於大家都閉著眼睛,不同之處在於人家都在冥想,而他卻是趴在桌子上面睡覺。

沒錯,是真的睡覺,而且是睡得很踏實那種,崔判官從事這行多年,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可以很輕易的分辨出學生們都在幹什麼,殷飛的確是在睡覺,睡得十分香甜,這絕不是能夠裝出來的,而且裝這個對他的考試一點好處都沒有。

其實倒不是殷飛不用心,主要是他真的困了,連續十幾天的高強度高劇毒腦力勞動,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工作模式的他疲憊不堪。前些日子在舟山會的時候,因為腦子裡一直有根弦著,所以還能抗的下來,等這根弦突然斷掉,無窮無盡的疲倦感便向他襲來,尤其昨天急匆匆從島上趕回來,都沒跟令狐彥多說幾句話,就一直在家準備著今天考試所需要的東西,也就沒怎麼休息,這樣硬扛到了今天。

在考房中等待開場的時候,他已經有些頂不住了,只是為了看到題目才拚命撐住,剛剛題目出現的那一霎那,殷某人眼中瞬間一亮,腦海中閃過『小菜一碟』四個字,隨即便再也堅持不住,趴在桌上子打起了呼嚕。

殷飛所在的舟山會提出衝天概念,並以此和八方會進行競爭,爭取巨額投資的事情,此時已經在城內傳開了,崔判官作為官府中人,尤其還是和衝天館過從甚密的官府中人,對此自然是知之甚詳,也很能理解殷飛為什麼會在這種重要考試中睡著。可考試製度卻不管你為了什麼事情,若是到時候完不成,或者是因為睡覺耽誤了時間,最終趕工出來的質量有問題,那可是沒地方說理去的。

他和古錘等人關係不錯,平日里沒少從這些人口中聽到這孩子的好話,心中自然有些偏頗,有心要提醒他一下,可自己這個巡場的此時也是大家所關注的目標人物之一,卻是不好做出這等事來,也只得借著訓話的機會,特意加重了音量,希圖能將殷飛從睡夢中喚醒,但卻毫無例外的以失敗告終。

午時兩刻的時候,在破除了各種消息埋伏,並將題目全部想象清楚,在腦海中有個大概的輪廓之後,終於有學生開始動手了,第一個出手的悍然便是名氣猶在殷飛之上的劉天放。

劉天放本身也知道這次參加考試的人中,自己最大的敵人就是殷飛,那摩雲吼他曾經遠遠看過,的確是精妙之極的構造,速度也是異乎尋常的快,似乎還有很多不曾展露出來的功能。僅僅憑藉此物,他便將殷飛當做了自家在煉器館中最大的對手,聽說此人所學甚雜,什麼科目都跑去聽講,而且據說還不是貪多嚼不爛那種,此人過人的天賦足以讓他每一門課都學得不錯,就連最差的制符課,在班中的隨堂測驗里也能排進前十名之內。

其他科目他劉天放管不著,可煉器這門課中,魁首一定要是他劉某人才行,殷飛的天賦和勤奮他都看在眼裡,也都心平氣和的承認,可他劉某人天賦同樣不差,也是同樣的勤奮刻苦,又是專攻這一門課程,若是這都比不過人家,那他也就真的該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平時的隨堂小測驗,因為殷飛經常不在的關係,都是他拿到全班第一,但他並不滿足,因為沒有那個對手的參與,即便是贏了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而這次對方同樣參加的小考,就是他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否則到了該畢業的時候,集中精力拿到號牌才是正經事,反倒是沒有機會顧及其他,豈不是錯失一次戰勝對手的大好機會。

這次的考試題目時守御之道,顧名思義,自然是防禦方面的法器,劉天放對這類東西十分擅長,他是東海臨風島上臨風派的弟子,這個門派算不上太強大,也就是與白鯊門差相彷彿,可生存環境卻遠沒有白鯊門那般安全。

大蒼山歸根結底是陸地,雖說各門各派都有競爭,但大夥兒好歹都算是規制內的勢力,競爭起來也都是有分寸的,只要不是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平時也多是以小衝突加談判的方式應付彼此。可東海上卻又不同,大海當中各個島嶼彼此不相統屬,也沒有一個很大的勢力來統一管理,就連浮雲道會都管不到那邊,加上不時出沒在各處的海盜,生存環境可謂是相當之惡劣。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劉天放,從小就要學著與各種危險勢力和人物打交道,而臨風派實力不強,通常都是處在防守的位置上面,對於守御之道可謂頗有傳統,對這方面法器也是十分重視。

儘管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這方面的確是他劉天放的優勢,不就是一兩件防禦的好東西嘛,這還能難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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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helin
大公爵 | 2016-5-29 21:02:15

真田園生活 第一百七十九章總算是開始幹了

劉天放也是本屆學生中的名人,還是個義社的首腦,只不過不太喜歡惹是生非,反倒是以技藝見長,尤其在煉器方面表現非常出色,可以說是有天賦又肯用心思的那種正面典型。這會兒見他第一個動手,在乾坤鏡前閑坐聊天的夫子們全部湊了過來,開始觀看此人將要進行的塑型工藝如何,畢竟總這麼閑坐著也無聊,在煉器館小考這等盛事來臨之時,回屋睡覺則更加無聊,唯一不無聊的事情就是看看這批學生能夠做出什麼新鮮玩意來。

不得不說劉天放很有兩下子,短短半個時辰,便造出了一面五尺來長的巨盾,在考房中璀璨生光。夫子們都是識貨的主兒,知道這是用東海玄鐵鑄造而成,輔以魚妖的骨粉,再用吳越郡郊外生長的古銅樹榦為支架,放入爐中煉製而成。這三樣東西都是極其難伺候的材料,尤其是那東海玄鐵,若是火候不到家的,根本就難以扯出自己想要的形狀來,那劉天放能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將這東西做出大形來,足見其在爐火溫度控制上面幾乎沒有出一點錯,節省了所有可以節省的時間,估計也是為最後的煉製器魂節省時間,畢竟大形這東西對於這些天賦極高的弟子來說不算什麼,最終的器魂才是見真功夫的地方。

不過僅僅是大形塑造,也已經很見功夫了,因為在他動手不久之後,其餘的學生也都結束了冥想,紛紛按照自己腦海中的想法製作起來,但毫無例外的在加溫上面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失誤,比較好的像是趙祥,只有三五處的時機問題,用了半個多時辰,差一些的就沒邊了,甚至有兩個時辰之後剛剛結束加溫,手忙腳亂外加氣急敗壞的開始塑型工作。

塑型同樣也是這些人的一道坎兒,趙祥和一個叫做秦濂的學生完成的最快,一個做出了八卦盾,看上去是那種可以放出迷陣,困住敵人一會兒的東西,另一個則做出了生滿倒刺的鹿角藤,顯然也是拖延時間用的。

從這種做法上面,就看出了三人水平上的不同,劉天放毫不吃力的做出了最不容易,但效果也最好,可以用來硬扛,甚至可以將對方震傷的巨盾,這種巨盾的法力覆蓋面積幾乎可以達到十幾丈,足以保住一個小山頭不被攻破,在防護圈內的修士們自然可以從容反擊,手腳利索些的甚至可以攻出去,敵人大部隊上來時再退回去。

而其他兩人所做的物件都是單體的,說白了就是只能保住自己而已,趙祥那個八卦盾還好,多少有些迷惑作用,若是敵人太過密集,圍上三五人也是可以的,而且若是他製作的水平夠高,還可以做出那種能夠操控的迷陣,效果和品級都會上一個台階。那秦濂的鹿角藤卻完全就是個死物,只能擺放在那裡硬扛,靠著上面倒刺散發出的毒氣,讓人不敢輕易接近,但也就僅僅是如此了,若是趕上對方法力剛猛,兵刃霸道,只一個猛擊便能破去,到時候還要防著那擴散開來的毒氣傷到自己。

從一個立意開始,其他兩人便輸了劉天放一籌,並不是他倆不想做成那種防禦面積大,還有一定殺傷力的東西,實在是限於實力做不出來,劉天放本身無論天賦還是水準都在他們之上,加上這次又是製作啊玩熟了的防禦法器,自然更是得心應手,其他兩人只得相形見拙了。

這兩個不行,其餘的更加比不上,雖說大夥兒來到這邊之前,在門中或家鄉都已經小有名氣,來到館內也學習了一段時間,斷然不會有什麼都做不出來的人,可做出來之後的境界和質量,卻是要與前三位差上最少一個層次。

即便他們考取了號牌,也只是最低級的煉器師,將來還有的是時間去熬,衝天館不過是起步而已,將那些有這方面天賦,卻又沒有系統學習機會的精英們召集來,教給他們一些系統化的知識,其餘的路則要各人自己去走了。

不過今年的學生質量其實不錯,在近幾十年來算是最好的一批,那些人雖說比不得劉天放等人,目前的進度也比夫子們預想的快了一些,看來還可以修改一下教程,多教給他們一些東西,也好在畢業考試的時候,和中原總館爭上一爭。

說起中原總館來,大夥兒心中又是一沈,東南分館已經被壓制的太久了,任誰脾氣再好,此刻也不禁憋了一口氣,今年既然有不錯的整體實力,又有非常出類拔萃的突出學生,大可以爭上一爭,看看到底誰才是衝天館中的魁首。

想起這事,夫子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那個『非常出類拔萃的突出學生』,但見那廝斜趴在桌子上面,身子扭成三道彎,嘴角還有口水不斷溢出,呼嚕也是打的此起彼伏,看上去那叫一個舒心暢快。

「這個……」某夫子剛剛打點精神,準備好好看看殷飛的作品,也好對這個突出學生髮表幾句看法,誰知此人睡得死狗一般,大批材料對方在身後的麻袋中,根本就不曾動手。那夫子也不知說什麼好,有些尷尬的吶吶道:「倒,倒是頗有大將之風,也算難得,呵呵,難得……」

「舟山會那邊整日里煙熏火燎的,又是擺弄劇毒藥粉,而且連續十幾天都沒合眼,犯困也是在所難免的,只是這時機太不湊巧了,居然在這個時候睡著了。」古錘說起這事的時候,很明顯帶上了為殷飛分辨的腔調,只是他也明白這不過是白說,若是殷飛能夠做出和劉天放平分秋色的東西,多少還能加點印象分,若是這小子就此睡過去,到時候因為時間不足而導致質量問題,再如何同情也不會有人判定他勝出的,包括他古錘自己也一樣。

人情歸人情,考試規考試,衝天館行事向來是本著公平公正盡量公開的原則,能夠過得了前兩關,你才有資格進入盡量公開的探討範疇。

其他的夫子們也都是這個心思,知道你殷飛有水平,也知道你很受館主的喜愛,我們對你印象也不錯,但歸根結底你自己要爭氣才行,若是就這樣睡上個三天三夜的,任誰也沒法給你開後門。

見殷飛依舊在呼呼大睡,劉天放也進入了最為熬人的雕工階段,而其他考生們目前還在鞏固他們剛剛造出來的大形,夫子們一時也都沒了興緻,又聊了幾句閑天,也便各自回去練功休息。

古錘和竹林子與殷飛關係最佳,見這小子遲遲不肯醒來,心中多少有些起急,不過他們和崔判官一樣,有這樣或者那樣的阻礙,導致明明近在咫尺,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埋頭大睡,末了終於受不了這種急躁而又無奈的感覺,雙雙從靜室中離去,並吩咐把守在這裡的兵丁,殷飛一旦有所動作,立刻喚他們前來。

那兵丁卻是個隨張鐵頭跟著殷飛拿過好處的,對這事也是熱心的很,滿心盼望著殷兄弟能夠早點醒過來,開始他那在軍營中傳的神乎其神的技藝,可今天這廝卻好像要和所有人作對一般,任憑大家跟著著急上火,自己卻是睡得香甜,似乎這根本不是比較重要的一次考試,而是春節放假在家一般。

直到淩晨子時,坐在主巡位置崔判官剛說打個哈欠,手中的乾坤鏡卻突然發出響動,他本以為是有人終於忍不住了,決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作弊,正準備抓個正著,誰知圖像顯示出來的時候,卻是殷飛的考房。崔判官正在奇怪,只見睡了大半天的殷某人『騰』的一下從桌上爬了起來,隨手抹掉嘴角上的口水,跑去盆邊洗了把臉,接下來便是一通翻箱倒櫃,找出了自己的材料,兩隻眼睛綻放出綠色光芒,跟著便瘋狂的干起活兒來。

「呼,總算是開始幹了。」崔判官點點頭,笑著吩咐道:「你們幾個趕緊分頭去各位夫子的房間,就說殷飛開始幹活了,有感興趣的讓他們趕緊過來看吧。」

打發兵丁們四散而去,崔判官就將注意力集中到乾坤鏡的鏡面上,只見殷飛雙手飛快舞動,人也是一通上躥下跳,似乎火燒屁股的猴子一般,先是將那塊寒冰鐵玉鋪在地板上,跟著把四五種材料全都撲在上面,按照種類和方位鋪好,隨後畫出幾張融合符,四面八方貼了個夠,雙手結個獅子印,對著鐵玉正中心處猛擊三下。

『嗡』的一聲鳴響,鐵玉中心處竟然泛起了一小團逆向的漩渦,將那幾種材料飛快的卷了進去,還按照之前排列好的方位分佈均勻,只不過東西卻是從外面到了裡面,吸收完畢之後,那團漩渦又迅速消失,寒冰鐵玉中心處幾乎完好無損,只有一個米粒大小的創口,等待著殷飛來解決,畢竟這東西一會兒要進爐子,若是不講這口子解決掉,裡面的東西會跑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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