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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3-17 22:10:39

前言:

他被趕出家門了。原因?
就是他爸催他傳宗接代,他回他「你可以自己生」……
所以他這個飯店小開,就這麼淪落餐廳當廚師去。
本來他是想煮飯煮到揚名國際,挫挫老爸的銳氣,
偏偏事業還沒有成,就先被突然闖進的愛情亂了套,
這個纏著要他幫忙減肥的「小圓小姐」明明很古錐,
卻沒自信到讓他很火大,很想燒掉她的脂肪,
於是他搖身一變,成為她的減肥餐總鋪師,
果真讓她瘦得美麗健康,人人都想把,
瘦得他也喜歡上人家……
啊∼∼他明明是為了逃婚才離家的,
怎麼現在又陷入愛情的爛泥巴?
只是看著愛人就要被死色狼騙走的呆蠢樣,
他實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啦……


楔子

  「爸,很抱歉,我做不到。」低沉堅決的聲音在吊著璀璨水晶燈的豪華客廳飄蕩。

  「作為我柯家唯一的獨子繼承人,你不得不答應。」另一個同樣堅定的嗓音顯得蒼老了些。

  「是啊,書培,你就乖乖聽你爸爸的話吧,我看過那個女孩,模樣挺不錯的,又是大家閨秀,跟我們門當戶對,很適合當柯家的媳婦。」溫柔的女聲跟著勸道。

  「嗤,爸,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對結婚非常、超級、完全沒興趣。」年輕的男人交疊著修長雙腿,俊薄的唇瓣彎了彎。

  「住口,這種話說出來能聽嗎?你是我們柯氏這一代唯一的血脈,你不但得結婚,還必須趕緊生孩子!」

  柯書培濃密的劍眉攏了攏,雕刻般英俊的臉龐閃過一絲不耐,漂亮的手指挖了挖耳朵。

  從他懂事開始,這些話就三不五時的在他耳邊重複,聽得他的耳朵都快長繭了。

  「柯書培,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看兒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柯正日整個怒了起來。

  「爸,我的立場一向都很清楚,目前也沒有想要改變的念頭,所以多說無益。」柯書培慵懶的回應。

  「立場?你的立場的確很清楚,從你一出生開始,就注定要背負起繼承家業跟延續香火的責任!」

  「那好,隨便要印尼新娘還是越南新娘都可以,總之如果你們硬是要替我找的話,麻煩請找一個不會煩我的女人。」他故意裝出配合的摸樣。

  「你——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嗎?我養了你快二十幾年,供你到國外留學,給你最好的生活跟資源,現在只是要求你結婚,你就不能為了柯家的利益犧牲一下嗎?況且,聽說白家千金的樣貌是公認的艷麗,爸爸絕對不會害你的。」印尼新娘?越南新娘?他們柯家可是有頭有臉的連鎖飯店集團,怎麼可能娶進這種女人?

  「書培,你不要嚇媽,媽可承受不了這種打擊。」張皓瑜戴著清透的翡翠戒指,作勢拍著胸。

  柯書培瞟了父母一眼,聳聳肩道:「那我就無能為力了,不過,嚴格說起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柯正日看著自沙發上站起的兒子,不太期待自己會聽到喜歡的答案。

  扯扯薄唇,柯書培慵懶的道:「就是……這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什麼任務?」柯氏夫婦一頭霧水。

  「傳宗接代啊,我不介意多幾個弟弟。」他將雙手插在褲袋中,微笑。

  「柯書培!」

  「書培,你、你怎麼亂說話。」

  柯正日一臉怒氣的大吼,張皓瑜則是害臊的漲紅了臉,顯然沒人覺得這是個好點子。

  「總之,要我答應結婚,還不如叫我滾比較快。」他一點都不想為了一棵不認識的樹,放棄整座森林。

  「你、你——你既然這麼想要滾,那就給我滾吧,反正不肯替柯家傳宗接代的子孫,留著也沒用!』柯正日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老公,不要生氣,書培,快,快跟你爸爸說對不起。」張皓瑜看狀況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

  「這是什麼兒子,養他有什麼用?」他的胸膛因為氣惱而劇烈起伏著。

  「書培,你就不要再忤逆你爸了,快點道歉。」一邊輕拍著丈夫的胸口,張皓瑜一邊用眼神示意兒子低頭。

  可她脾氣同樣不好的兒子卻緊抿著唇,沒有任何動作。

  看他沒開口的打算,柯正日一把火又熊熊燃起,「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答不答應跟白依婷結婚?!」

  嚴肅起神情,他緩緩回答,「我說過了,我一點都不想結婚,更別說這種交易的婚姻。」他的人生要自己掌握。

  瞇起了和兒子相似的眼睛,柯正日火大的點點頭,「好,你就是打定主意不聽你父親的話就是了?既然這樣,你就不再是我的兒子,我將停止對你的所有經濟供應,現在你馬上給我滾出這個家,什麼都不許你帶走!」

  柯書培只是看了他們一眼,沒說半句話,轉身就往家門外走。

  「書培,不要走,你爸爸只是在氣頭上說的氣話,你不要走!」張皓瑜趕緊衝上前拉住兒子。

  「不要拉他,讓他走!」柯正日厲聲大喝。

  「老公……」為難的蹙起了眉,這兩父子,頑固的個性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媽。」伸手放在母親的手上,安慰的拍了拍,「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對母親的不捨報以淺笑,柯書培轉過身踏出成長了二十多年的柯家大門。

  走在路上,他撈了撈空無一物的口袋。他對自己的能力是很有自信沒錯,可是要從身無分文,又不因顯赫背景而被人認出開始,難度還真的不是普通的高……

  黑色的濃眉因為思索著未來而微微擰起,忽地,一張貼在玻璃門外的紅色徵人啟事鑽入他的眼尾餘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誠徵廚師,待優,請入內洽談。

  他停住腳步,想起自己大學時因興趣而瞞著爸媽考取的那張廚師執照,原本微擰的眉頭逐漸舒展了開。

  就是這裡了,他扯扯唇,跨出腳步往餐廳內走去。

第一章

  「太可惡了,他以為他是誰啊!可惡!」帶著怒氣的聲音自樓下傳入在房內的白於涵耳中,讓她忍不住心驚膽顫了起來。

  姊姊的脾氣一向不小,可今天這樣氣急敗壞的聲音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放下手上的零食,她慢慢往樓下走去。

  才下樓梯,就看到一身精心打扮的姊姊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大哥冷漠的看著電視,而爸媽則是頻頻安慰著姊姊。

  看樣子今天晚上的聚會一定失敗了。提心吊膽的走向沙發,她幾乎可以預見驕傲的姊姊會怎樣把怒氣發洩在她身上。

  「爸、媽、大哥、姊,你們回來啦。」她走向他們。

  「你在笑什麼,是在嘲笑我被拒婚嗎?」白依婷好像刺蝟似的自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妹妹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死胖子,都是你帶衰,全都是你害的!」

  「姊,我沒笑啊,況且又沒跟你們一起去,為什麼會是我害的?」來了,白依婷獨家的遷怒神功。

  「我說是你害的就是你害的,你還敢跟我頂嘴?」白依婷更生氣了。

  她該是自家唯一的小公主的,卻偏偏又蹦出這麼一個醜八怪來瓜分家人對她的愛,讓她不想欺負她都難!

  白於涵咬緊下唇,選擇沉默。姊姊心情不好,她不想跟她計較。

  「婷婷,你就不要拿妹妹出氣了,這全都是柯家不好。」邱沁怡安慰的看了小女兒一眼。

  「沒錯,柯家不能娶你入門是他們沒福份,爸爸會再幫你找一門更顯赫的親事的,放心。」白博彥跟著開口。

  「哼,我才不希罕嫁入柯家呢。」坐回沙發,白依婷雙手抱在胸前,口是心非的噘著唇。

  「是嗎?如果這樣,你何必大動肝火,一路從柯家的飯店罵回家?」白志文調侃的扯扯唇。

  白依婷妝容整齊的臉上閃過尷尬與惱怒,不過很快就把所有的不順又算在討厭鬼身上宣洩。

  「你以為我是在氣被放鴿子嗎?憑我白依婷的美貌跟家世背景,哪個男人不是對我唯唯諾諾、言聽計從?我是在氣她!」塗著艷紅蔻丹的手指指向白於涵。

  「我?」她一臉困惑,真不知道這件事跟她又有何關係。

  「你怎麼又罵你妹妹了呢?」邱沁怡輕斥大女兒。

  「媽,我不是無的放矢。你老實說,今天早上你是不是碰過我的衣服?」白依婷狠狠的瞪著妹妹。

  「有。」白於涵承認,「不過,是你忙著化妝,叫我幫你把衣服熨平,放在你床上的。」況且,她實在不懂這跟今天的飯局破局有什麼關係。

  「不要找借口!就是因為你這個衰人碰到我的衣服,才會害我今天也這麼倒楣!」白依婷咬牙切齒的罵。

  「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樣根本就是遷怒嘛。」從小到大,她已經忍受過無數次這樣的無理取鬧,這次她不打算再默默忍讓。

  「你還敢頂嘴?爸、媽,你們看看她,家族裡哪個不是男的帥、女的美,偏偏就出這個大胖子,連大學都只念個私立的,男人看到就避之唯恐不及,簡直丟光了我們白家的臉,若不是你的衰氣傳染給我,今天我怎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羞辱?」白依婷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劈哩啪啦的把自己的妹妹說得一文不值。

  「我是胖,不過從來沒有丟過白家的臉。」難道肥胖也是一種錯誤嗎?

  「哼,你問問爸媽,他們願意在外頭提起你這個醜小鴨嗎?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為什麼外面的人一直都以為爸媽只有我跟哥兩個小孩嗎?這全都是因為爸媽怕提起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女兒,會讓整個家族蒙羞,懂嗎——」她殘酷的藉著打擊妹妹來平衡自己被拒絕的挫折。

  白於涵的心徹底被這些毫無情份的話語刺傷,眼眶霎時紅了起來。

  「好了沒?很吵耶,能不能讓我安靜的看看電視。」白志文不耐煩的打斷大妹傷人的言語。

  「依婷,你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妹妹?快跟妹妹道歉。」邱沁怡不悅的道。

  「我不要!」白依婷抬起下巴拒絕。

  「算了算了,她心情不好難免說話會難聽一點,就不要逼她了。」白博彥明顯的偏愛這個承襲自家面貌優勢的大女兒,出言維護,「做妹妹的應該要體諒姊姊,不要跟她計較。」

  「我知道了。』白於涵抿著唇點點頭,全家人都知道姊姊就是仗著父親的溺愛才敢這樣囂張。

  「哼,我先回房去,免得看到這個大胖子就有氣!」瞪了她一眼,白依婷踩著高跟鞋「喀喀」的走上了樓梯。

  「我渴了,於涵,幫爸爸倒杯茶來。」扯開領帶,白博彥坐在沙發上命令。

  「你想喝茶,叫傭人倒就是了。」邱沁怡朝丈夫蹙眉。

  「你閉嘴,我這個做父親的想叫女兒做點事情難道不行嗎?你這樣溺愛女兒,以後受害的可是她自己。」白博彥白了妻子一眼,讓她馬上低頭不敢吭聲。

  這男人,說的應該是自己吧?大女兒就是被他寵得任性驕縱,所以脾氣才會這麼壞!

  「媽,沒關係,爸說的沒錯,我馬上就去倒茶。」不想讓母親被父親責罵,她朝她笑笑,快步走到廚房。

  其實姊姊說的也不全然有錯,放眼全家人,爸爸媽媽雖然有些年紀,但依然是中年界的俊男美女,更遑論他們年輕時是怎樣耀眼了。

  而哥哥跟姊姊,更是從小就被稱讚到大,不但模樣遺傳到爸媽的俊帥跟美貌,就連學業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反觀自己…

  垂下眼,低垂的眼眸不經意看到了微凸的小腹,雙手忍不住掐了掐肉肉的腰際。

  死胖子!大肥豬!

  從小到大每次跟姊姊吵架,這幾個形容詞就百分百會扣到她頭上。

  雖然她表現得不太在乎,可其實每次有什麼聚會的時候,不要說爸爸不想帶她出去丟臉,就連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現身在眾人面前,所以外界才往往以為白家只有兩兄妹而已。

而且,整個家族都這麼出色,她又怎麼有臉現身,當那個破壞一鍋粥的老鼠屎呢?
  可現在……她決定了。

  她決定要徹底改頭換面不可。

  否則,她就會永遠像是只誤闖天鵝群的丑鴨子,一點都不像這個家族的一份子。

  而且說不定等她改變後,爸爸會對她多點關愛,不再偏愛大姊了……

  握緊拳頭,她痛下決心。

  只是……要她戒掉零食跟大啖美食的滋味,實在是很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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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家族一直以來都是經營飯店事業,雖然不像一些連鎖飯店一樣產值龐大,可在業界也算是喊得出名號的商家,上流社會的聚會與時尚Party的邀約,自然絕對不會少了白家人。

  可每次卻始終只有白家夫婦及他們的一兒一女出席,接受採訪時也僅止於談到這一兒一女,因此讓外界一直認為白家人口就這麼簡單,夫婦及兩個孩子。

  而白於涵,就好像是幽靈人口一樣,隱匿在白家,鮮有人知。

  「於涵,你爸媽跟哥哥姊姊前陣子又去參加Party了呀?」

  坐在咖啡廳,謝敏兒邊喝咖啡邊翻著手中的雜誌,津津有味的閱讀著。

  「嗯。」相對於她的興味盎然,白於涵則是心有旁騖的隨便應了聲。

  發現了好朋友的心不在焉,謝敏兒合上雜誌,將視線放在眼前那張可愛的臉上,「你不開心?」

  她沒有回答,目光落在謝敏兒身後。

  「唉,我知道他們出去都沒帶你一起去,你心裡一定不好過,不過很多時候也是你自己不去的啊……沒關係,你還有我,我永遠挺你。」她義氣的拍胸脯保證。

  可白於涵還是沒有反應,雙眼發直的瞪著好友後方的某一處瞧著。

  「喂?白於涵?喂?」謝敏兒將身子越過桌面傾向她,一隻手在她出神的雙眸前試探的揮了揮。

  「不要擋著我。」她緊張的側頭揮開好友的手。

  「你是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啊?」謝敏兒好奇的轉過頭查看。

  只見自己身後坐了一個媽媽,帶著大約六歲的兒子,正共享著一盤咖哩豬排飯跟一籃炸薯條,還有幾個夾著奶油的餐包。

  沒什麼異樣呀,現在雖然過了用餐時間,不過也沒人規定下午三點不能吃飯吧?

  困惑的皺皺眉,轉過頭正要詢問好友到底在看啥時,卻剛好看到她的喉嚨滾動了下,猛嚥口水。

  「那個咖哩豬排看起來好好吃,還有那奶油餐包,簡直就叫人想要狠狠的大咬一口。」白於涵出神的喃喃自語。

  「喂,你口水都流出來了啦!」謝敏兒失笑的挑起眉,故意說。

  「呃?真的嗎?」倏地回神,白於涵不好意思的舉起手往唇邊抹,頓了頓,沒好氣的抗議,「哪有啊,你亂說!」

  「你再這樣看下去,口水不流出來才怪。」好笑的彎起了唇瓣,「你中午沒吃飯啊?看你很餓的樣子。」

  抿抿唇沒吭聲,只是拿起面前的白開水猛灌,肚子則是不住發出咕嚕的抗議聲。

  「不會吧,你真的沒吃飯啊?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謝敏兒關心的問,她們相識這麼久以來,於涵只有多吃,可從來沒少吃過。

  「不是啦。」放下水杯,白於涵欲言又止。

  「那是為什麼?」鬆口氣,馬上好奇的追問。

  尷尬的扯扯唇,白於涵好久才吐出兩個字,「減肥。」

  「減肥?!」謝敏兒錯愕的高聲重複。

  她堅定的點點頭。

  難怪她今天連一向最愛喝的奶茶都不點了。謝敏兒不苟同的皺皺眉,審視的目光在好友身上上下打量。

  「拜託,你根本一點都不胖好不好!要是你要減肥的話,那我是不是該去抽脂了啊?」她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我有多胖,所以一直到現在才會沒有男人願意接近我,甚至連自己的家人都嘲笑我。」白於涵神色黯然的垂下眼睫。

  同情的看著她,謝敏兒知道好友常常被她姊拿她的身材大作文章,「於涵,我謝敏兒一向是不會說假話的,比起你姊姊那種骨感的體態,你的確是豐腴了些,但是要說「肥胖」兩個字,還差得遠呢。」這絕對不是安慰的話,她覺得女孩子本來就應該有些肉才好看。

  「敏兒,謝謝你。」感動的握住死黨的手,這個朋友比起家人給她的鼓勵實在是多太多了。

  「傻瓜,我們可是麻吉耶,有啥好謝的?要減肥也行,不過可不能什麼都不吃,我替你點個簡餐填填肚子吧。」謝敏兒四處張望著服務生的身影。

  「不用啦,我有吃了,只是平常吃太多,現在才會馬上又餓,等習慣了就好。」傾過身子按下她的手,其實她已經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頂多就是喝喝水罷了。

  這次她一定要減肥成功不可!

  「真的嗎……」可是從她肚子裡發出的咕嚕聲音好像不像她所說的那樣啊……

  「嗯!」用力的點頭,白於涵迅速站起身,「我們出去散步運動運動吧,免得一直坐著,肚子的肥肉會越堆越多。」要是繼續待在這裡看別人津津有味的享用大餐,她怕自己會餓得失去理智,做出搶人家食物的野蠻行為。

  「也對,多運動對身體有益無害。」謝敏兒附和的站起身,挽著她走出咖啡廳。

  兩個人漫步在人行道的紅磚上,離開那誘人的食物之後,白於涵的神經稍稍的放鬆,可肚皮下的打鼓聲卻有增無減。

  唉,幸好一旁的馬路上車聲隆隆,掩蓋自己肚子裡絲毫沒有打算停止的咕嚕聲。

  算算她已經有快兩個禮拜沒吃過澱粉跟油膩的食物了,連最愛的零食她都狠下心戒掉,那些藏在房內及抽屜內的各種零嘴,全被她徹夜打包扔了。

  她有減肥的決心,可是她實在沒想到減肥會是這麼困難的事情啊!

  這種從來沒有飽過的煎熬,簡直就像人間煉獄嘛。

  她實在是佩服極了那些為了身材,永遠都沒吃過癮一天的女明星。

  秋天的微風雖然已稍帶涼意,可高掛天空的太陽卻像隻老虎似的大發雄威,讓她除了肚子餓之外,還熱到一個不行。

  一路上,謝敏兒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可卻沒有半句真正進到她腦中,一種不舒服的疼痛逐漸佔據她的胃部,一顆顆斗大的冷汗緩緩自額邊沁出,讓她的手指不自覺的掐進好友的手臂。

  「噢!」謝敏兒忍不住喊痛,困惑的側頭望向比自己高半個頭的死黨,正想開口問,卻被她發白的臉色給嚇了一大跳。

  「於涵,你沒事吧?」趕緊扶住了她,關心的問。

  白於涵勉強自己扯出抹笑,搖搖頭,「我還好,可能是太熱了,所以有點中暑。」

  「那怎麼辦?我看書不要買了,送你回家好了。」本來她們今天是相約出來逛書店買書的。

  「不要!」她答得飛快,如果這樣回去被姊姊看到的話,肯定又免不了一陣嘲諷責罵。

  「那……那要怎麼辦?」

  「我們找一間店吹吹冷氣就好,別擔心。」

  「嗯,那邊有間餐廳,我們去坐坐好了。」

  謝敏兒撐著有點虛弱的好友,緩緩走向距離最近的店面。

  可白於涵才走了幾步,雙腿就開始發軟,眼前也開始陣陣發黑。

  「快到了,你再撐一下。」可以感覺到白於涵身體的重量越來越朝她壓來,這表示她已經沒什麼力氣撐住自己了。

  咬緊牙關點頭,白於涵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眼看只要再踏幾步,餐廳門口就在面前了,可大片的黑暗卻排山倒海的蓋了過來,她的腳才踏進餐廳一步,整個人就癱軟了下來。

  「於涵!」

  謝敏兒驚呼的聲音鑽入了她的耳中,她試圖想要睜開眼睛,卻只來得及看到一張性格英俊的臉龐靠向她,隨即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無法抗拒的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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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豐盛的大餐,好香好香啊!

  看著一桌子的大魚大肉,白於涵興奮的衝到桌前坐下。

  飢腸轆轆的肚子因為這些色香味俱全的大餐而拚命的咕嚕咕嚕響,她眼睛發亮的盯上一隻炸得金黃酥脆的雞腿,迫不及待的伸手將雞腿拿到面前,什麼減肥啦、節食啦,全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現在她的眼中只有那只誘人的香酥肥腿,滿腦子只想狠狠的大咬一口那久違的滋味!

  大大張開嘴,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貝齒,朝著眼前的雞腿大口咬下——

  「Shit!」

  一個低沉的咒罵聲讓她驟然瞪圓了原本緊閉的雙眸。

  「於涵。」

  謝敏兒關切的聲音接著鑽入她還有點渾沌的腦袋瓜子。

  不管怎樣——「先讓我吃完香噴噴的雞腿再說。」她真的餓斃了!

  說著又舉起雞腿咬了下去。

  可這只拿在手中的雞腿竟然會飛?

  白於涵的嘴一落空,牙齒用力碰撞在一起。

  「好痛!」她失聲喊道。

  「你剛剛咬的是我的手,不是什麼香噴噴的雞腿。」男子好氣又好笑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著。

  茫然的眨了眨眼,看向上方,只見兩顆腦袋正低頭朝她看著,而她的背部則感受到床墊柔軟的觸感。

  「我怎麼會躺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猛地坐起身,滿腦子疑惑。

  她的大餐咧?她的雞腿咧?

  「你還說呢,你剛剛突然昏倒,真是把我嚇死了!」謝敏兒驚魂未定的用手拍著胸脯。

  「我昏倒了?」話才說完,肚子又開始大聲唱歌。

  「看樣子你是餓昏了。」男人的語氣帶著嘲弄。

  白於涵白皙的臉龐霎時燒紅,尷尬的搖搖頭,「不是,我只是中暑。」

  「是嗎?」挑起眉,傾聽那自她肚皮下發出的轟隆聲響,「你的肚子好像不是這麼認為。」

  「呃、我、我……」咬咬下唇,白於涵困窘的承認,「好吧,你說對了,我是很餓沒錯,不過這跟你無關,我也不需要接受你的質問。」她惱羞成怒的喊。

  「於涵,你怎麼這樣說,是這位先生幫忙把昏倒的你抬進來躺著的,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拍了拍好友的手,暗示她不該說話這麼沖。

  「沒關係,看來我是幫了一隻餓昏了的小刺蝟。」男子揶揄的嘲弄,在轉身離開前說:「你們可以待到她可以走動之後再離開。」

  「謝謝。」謝敏兒邊說邊用手肘撞了撞白於涵。

  支吾半晌,她才輕聲道:「謝謝。」

  男子高大的身影頓了頓,揮揮手表示不客氣,隨即大步走出員工休息室。

  「天,真是個大帥哥……」看著男子消失的方向,謝敏兒著迷的低叫。

  「男人重要的不是外表。」白於涵不以為然,跨下床,打算站起身,卻又是一陣天旋地轉,讓她不得不扶著床沿坐了下來。

  「我看你真的是節食過度了,再這樣下去,就算真的少了體重,你的健康也鐵定跟著賠進去。」

  「沒關係,只要能夠瘦下來,不管要有怎樣的代價我都願意。」她一定要做到不可。

  「於涵……」謝敏兒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我沒事啦,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想讓好友擔心自己,她舉起雙手做出個健美小姐的動作,「走吧,你晚上不是還跟男友有約?」

  「如果你不舒服我就陪你,反正男友再交就有了。」她故作不在乎。

  「才怪,我可不想到時被你男友罵到臭頭。」白於涵朝她皺皺鼻子,做了個鬼臉,起身挽住她的手,藉此減少暈眩帶來的步伐不穩,然後綻出抹笑,「走吧。」

  「你真的沒事?」謝敏兒還是不放心。

  「安啦。」她逞強的保證,可才走沒幾步,鼻子就聞到陣陣香味,讓她的唾液霎時大量分泌。

  「好香喔。」連謝敏兒都讚歎的驚呼。

  「咕嚕咕嚕……」

  謝敏兒好笑的搖搖頭,拉著羞紅臉的死黨往外走,強硬的道:「走吧,我請客。」

第二章

  四方形的餐桌上,此刻正擺著一碗海鮮粥及一盤燙青菜,還有一份水果。

  雖然是簡單的菜色,但是在白於涵的鼻中,簡直就比山珍海味還要來得香味逼人。

  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腳步定在桌前,捨不得移開。

  「這些是你煮的嗎?」謝敏兒好奇的看著站在面前的男子。

  「怎麼可能。」白於涵小聲道。

  「我是這間餐廳的主廚。」男子輕扯唇瓣,回應兩人瞠目結舌的神情。

  「天,你是廚師啊?我倒覺得你比較像明星或模特兒耶!」謝敏兒誇張的揚高聲音。

  「謝謝,不過我寧願你認為我是廚師。」男子淺淺露出一抹笑。

  「那你可是我看過最帥的廚師了。」她繼續褒獎著他。

  可一旁的白於涵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散發著熱氣的食物上,根本無暇分心參與他們的談話。

  好想吃好想吃!她的大腦不斷在傳遞與強化這個訊息,讓她幾乎要忍不住坐下來大快朵頤了。

  忽然,手機的音樂旋律響起,謝敏兒接起,交談了幾句,隨即面露難色的掛上,「於涵,對下起,小黃有急事找我……」黃國品是她男友,她們都叫他小黃。

  「沒關係,你快去吧。」她諒解的點頭。

  「可是我剛剛才說要陪你……」這樣好像自打嘴巴了耶!謝敏兒一臉尷尬。

  「無所謂啦,我壯得像頭牛一樣,你先走沒關係。」為了讓好友安心離開,白於涵想也沒想的就把手臂朝一旁的男子一勾,瞇起眼笑道:「況且這位先生這麼好心,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放心啦。」

  猶豫了半晌,謝敏兒終於愧疚的點頭,「那你自己要小心喔,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請這位帥哥廚師幫幫你。」沒等好友開口,她又轉向男子,「那就麻煩你了,對了,請問你的大名?」

  男子不置可否的笑笑,「柯書培。」

  「柯先生,這位是白於涵,我是謝敏兒,你們慢慢聊喔。」將彼此介紹完之後,她朝死黨揮揮手,便迅速閃人。

  少了她的聲音,還在休息時間的餐廳霎時安靜了下來。

  真糟糕,她從來就沒有跟男人獨處的經驗,更何況又是個陌生的男人?白於涵在心中暗暗喊苦,懊惱自己剛剛怎麼沒有跟好友一起離開。

  「咕嚕……咕嚕嚕……」就在她在心中思索著該怎麼打破沉默時,肚子卻給了她解答。

  天,真是糗死了!她竟然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餓到肚子叫?Oh  My  God!真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然後再用厚厚的一層土把自己給蓋起來……

  「你姓白?」彷彿沒聽到那陣陣鳴響,他隨口問。

  「嗯。」他並沒有取笑她,讓她感激的鬆了口氣。

  「看來我跟姓白的還真有緣。」他低聲咕噥。

  「什麼?」睜大了眼睛,她詢問的望向他。

  這一瞧,卻剛好對上他黑得發亮的瞳眸,讓她又害羞的收回視線。

  敏兒說的的確沒錯,這個男人簡直就帥得不像一個廚師,她從來就不知道原來一個廚師也可以長得這麼好看,擁有這麼深邃而吸引人的黑眸,毫無瑕疵的古銅色肌膚,甚至比起很多女人都來得光滑緊致,還有那筆直的鼻樑,應該可以成為很多整形醫生的完美範本吧,那堅毅的下巴曲線,更讓他俊帥的外表增添了不少性格的男人味。

  為什麼有人可以長得這麼零缺點,就連身材也是國際模特兒般的級數?

  她愣愣的盯著眼前男人,有瞬間甚至忘記了那不斷抗議的腹鳴聲。

  「這些都是高營養低熱量的食物,你可以放心吃。」柯書培似乎也習慣了旁人讚歎的視線,一點都沒有感到任何的不自在。

  猛地回神,她尷尬的搖搖頭,「我不吃,謝謝。」

  「笨蛋!」聞言,柯書培突然大聲的罵了一聲,讓白於涵驚愕得怔了住。

  「食物是上帝給人類最可貴的珍寶,有多少人想吃沒得吃,你是有得吃卻不吃,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你、你幹麼這麼凶,我想變瘦也有錯嗎?」這個人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啊?

  「你的腦袋應該不是很靈光吧?」柯書培嘲諷的嗤哼一聲。

  「這、這跟我的腦袋有什麼關係?」這個男人真是討厭死了,講話有夠毒的!

  「只有笨蛋才會用這種最愚蠢的節食方式來減肥。」他冷冷的睇了她一眼,「你有運動嗎?」

  這個問題讓白於涵馬上心虛的自我防衛,「我幹麼要回答你。」

  柯書培將她由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其實她的身材還算勻稱,只是下半身有些水腫,但嚴格說起來,她還不至於要大費周章的減肥,只要稍微注意食物的挑選即可。

  她真正要在意的,應該是自己的服飾品味,跟那一頭毫無造型的邋遢黑髮吧?

  如果換掉她那一身「大陸妹」的裝扮,燙卷她的長髮,薄施胭脂的話,一定可以讓她搖身一變,成為一朵白薔薇。

  他的眼神直盯著她的臉龐,讓白於涵被看得心慌慌。

  「你、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看?」她尷尬得說話都結巴了。

  聳聳肩,他淡淡道:「要吃不吃隨你,不過不吃東西,代謝反而不正常,當心變得更胖。」

  眼睛一睜,她訝異的望向他。是他唬爛的吧?

  柯書培微扯唇,英俊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這麼說,她應該還是要吃東西才可以嘍?嗯,好像是這樣。

  她根本沒有在心中判斷太久,理智終於還是被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給掩沒,不管了,她忍下住了!

  拿起面前的碗筷,她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好吃,真的好好吃,她從來不知道清淡的食物也可以烹調得這麼夠味,真是太好吃了!

  「吃東西要細嚼慢咽,讓胃部有飽足感,才不會吃太多。」看她一副難民的吃相,柯書培忍不住提醒。

  頓了頓,白於涵乖乖聽話的放慢速度,這頓飯,大概比她平常吃飯的速度還要花上兩倍的時間。

  「好好吃,你真的很厲害!」吃飽了,她的身心都感到滿足不已。

  「吃飽請買單。」英俊的臉上掛上職業性的笑容,對她的讚美沒有多大反應。

  「呃……」愣了愣,她隨即站起身,「你放心,我不會吃霸王餐的,不過……你好像懂很多減肥的秘訣?」

  睇了她一眼,原本是不該跟她講太多的,可不知道為何,看著她那雙宛如白兔般圓亮的無辜大眼,他還是開口了,「我曾經胖到九十五公斤。」都怪那段國外高熱量飲食的時光。

  「九十五?!」她實在很難想像現在這個擁有模特兒標準身材的帥哥,也曾經是個胖子……

  突然,她對他崇拜了起來。

  「請你教我。」連她都沒想到自己會冒出這個要求,話說出口,兩個人同時怔愣了一下。

  「你快回去吧,我沒時間跟你這個小女生玩減肥遊戲。」

  「我是認真的,而且我也已經二十三歲,不是個小女生。」她堅定的望著他。

  看向她閃著決心的雙眸,柯書培搖頭笑笑,大手突然將她攬入懷,視線落在她的唇瓣,緩緩低下頭——

  「放開我,你想幹麼?!」白於涵尖叫了聲,用力推開他,心臟因為第一次碰觸到男人的身軀而卜通卜通的加速跳躍。

  「還說不是小女生?」淡淡的調侃,不等她反應,隨即轉身走開。

  「喂——喂——」白於涵朝他的背影喊著,可才踏出一步,就被一個服務生擋住。

  「這位小姐,不是餐廳員工不能進去喔。」

  「但是……」她心急的看著救「肚」恩人的背影,「我進去找他說一下話就馬上離開。」

  「抱歉,只有員工才可以進去裡面。」服務生堅持的又指了指貼在牆上寫著「非本公司員工請勿進入」的標語,作勢請她離開。

  「呃,可是——」還想要爭取之際,眼角突然瞄到另一個服務生拿著一張紅紙條往外走,上面隱隱約約寫了個什麼「征」什麼「生」的。

  「我要應征服務生。」沒錯,既然員工才能進去,那她就成為員工吧。

  「嗄?」原本擋著她的服務生頓時愣住。

  緩緩漾起笑,她指了指另一個服務生手上拿著的徵人紅條,毫不猶豫的重複一次,「我要應征服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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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穿著餐廳服務生的制服?難道是他還沒睡醒,所以一大早上班就「見鬼」了?

  柯書培用力眨了眨眼睛,甚至還舉起手揉了揉眼,試圖將眼前的幻影拭去,可不管他怎樣閉眼再張眼,那個應該是幻影的東西始終存在。

  「早安。」她微笑問安。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皺皺眉,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偷竊是犯罪的?」

  「我什麼時候偷東西了?」白於涵一頭霧水。

  「你快把制服物歸原王,我就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他正色道。

  她先是愣了愣,隨即失笑,「你以為這制服是用偷的啊?」

  「不是嗎?」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然不是。」白於涵甜美的笑了開,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這是我的制服。」

  臉色驟然一沉,他立即朝外頭喊,「於領班,進來一下。」

  「主廚,請問有什麼事?」於領班迅速衝了過來。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柯書培指了指白於涵。

  於明明看了看新進人員,一臉納悶,「她是今天報到的服務生,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服務生?柯書培頓了頓,眉頭擰得更緊了,「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湊巧收留他的好友兼餐廳老闆已經將這整間餐廳的事務全權交給他負責。

  「呃,主廚,對下起,因為臨時走了好幾個同仁,所以才急著補缺,一時之間忘了通知你了。」雖然主廚曾說過她有決定外場人員任用的權力,不過通知上司還是必要的手續。

  「算了,你先出去吧。」他煩躁的揮揮手道。

  「是。」於明明睇了白於涵一眼,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不太高興的打破沉默。

  這男人非常的不爽,白於涵可以從他的表情和聲音完全感受到。

  「我、我想要你教我減肥……」她回家上網查過資料,他說的真的一點都沒錯,可見經驗真的是很重要的。

  「是嗎?」柯書培懷疑的瞥了她一眼,緩緩道:「如果你以為用這個理由就可以接近我,那我勸你馬上放棄。」自從他在這間餐廳當主廚之後,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愛慕他的女人想盡辦法接近他。

  而且多的是假意應征服務生後,因吃不了苦,又發現無法跟他有任何進展,就紛紛打退堂鼓,這次的離職潮正是因此而起。

  ㄟ,他這話是在暗示她對他有不正當的意圖嗎?

  白於涵的雙頰霎時漲紅,懊惱的道:「我、我承認你是很帥沒錯,不過帥哥我已經看膩了,請放心,我只是想要減肥而已。」她哥跟她爸也很帥啊。

  好大的口氣,看膩帥哥了?柯書培不屑的笑了聲,「既然你的男人經驗這麼豐富,何必執意減肥?」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所有的男人經驗可全都只限於電視電影還有小說之中耶!

  「好吧,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總之,既然於領班錄取了你,你就好好做,只要有一點點不符合公司期望,我們還是會立刻解雇你的。」

  「我知道。」她認真的點頭。

  「出去吧,我要忙了。」他將視線放在桌上的烹飪資料上,表示話題結束。

  看著他寫滿拒絕的臉,她還是忍不住在轉身離開前丟下話,「我會努力讓你答應的。」

  柯書培抬起頭,只來得及看到她消失在門後的背影,黑眸沉思的微瞇了起來。

  這個還稱不上女人的女孩,為什麼這麼執意要減肥?

  他實在不太明白,現在的女人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好像只要豐腴些就會被恥笑太胖,總是拚命的想要瘦得跟紙片一樣。

  殊不知男人喜歡的可不是那種看得到骨頭的病態瘦,反而稍有些肉的女人才是最吸引人的體態。

  更何況她的眼睛圓滾滾的像隻兔子,就是要配上這種稍微有點肉的身材才最可愛啊,不過,她下半身的贅肉也的確是多了些,如果能再少個幾公斤,想必會女大十八變,成為人人追求的大美女吧。

  若真要幫她,倒有點像「窈窕淑女」中亨利希金斯教授改造賣花女伊萊莎的情節,想想也挺有挑戰性的。

  嗤,他在想些什麼啊,現在的他一切從頭開始,哪有精力花在這些無意義的事上面?

  自嘲的扯起唇,甩開盤踞在腦中的那雙圓亮大眼,重新回到發明新菜單的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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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於涵,桌子髒了還不擦一擦。」

  「白於涵,客人離開了,快把碗盤收一收。」

  「喂,手腳快一點,動作這麼遲鈍怎麼當服務生?!」

  「你今天又打破了三個盤子跟四個碗,從你工資裡扣。」

  這幾天下來,白於涵被使喚得幾乎要癱在地板上,動都不想再動一下。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當服務生會是件這麼累人的事情。

  平常在家,雖然爸也是會要她幫忙做點事情,可比起餐廳裡的大小事,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難怪柯書培會一副她鐵定會打退堂鼓的模樣。

  在餐廳,她的工作就是上菜及收拾碗盤,早上九點半上班到兩點半,接著是休息時間,直到下午四點半才開始工作,所以她還可以趁著休息的時間唸書,準備研究所的考試。

  這是她心中打的如意算盤,但是她卻懷疑自己有時間休息時還會有精力看書。

  「於涵,三桌要茶,你快送過去。」領班於明明扯起嗓子喊,讓她趕緊又繃緊神經。

  「喔,我馬上去。」應了聲,連忙端著茶水到三桌前,將茶一杯一杯的倒滿,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小姐,你少倒一杯。」坐在桌旁的一個男人突然開口喊住她。

  白於涵納悶的轉過身,數了數,一、二、三、四,四個人,四杯茶,沒錯啊。

  看到她一臉困惑的神情,男人仰頭笑了起來,「我要喝兩杯,一杯倒在這邊。」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這茶很燙,您還是用杯子喝才不會燙傷。」杵在原地,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醜八怪,我叫你倒就倒,廢話這麼多幹麼?」男人突然大聲吼了起來。

  被這突如其來的辱罵嚇得愣在原地,她整張臉因為難堪而火熱漲紅。

  「ㄟ,你不要鬧了!這位小姐,對不起,他喝多了,不要理他。」男人的朋友趕緊出聲打圓場。

  「我沒醉,喂,給我換個漂亮的來服務!」男人又繼續發酒瘋,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刀一樣,刺傷白於涵原本就沒自信的自尊。

  「這位先生,我們餐廳不歡迎鬧場的客人,麻煩請你離開。」不知在何時,柯書培來到了前場,冷凝著神色下逐客令。

  「嗝,你、你算老幾?我可是出錢的老大耶。」男人打著酒嗝反嗆。

  「於領班,這桌的帳單算我的,請他們立刻出去,以後也不需要再來。」他直接轉頭朝站在後方的領班交代。

  「你、你說什麼?我、我不走!」男人站起來耍賴。

  「對不起,柯先生,我朋友喝醉了,我馬上帶他走。」其中一個常客知道柯書培的脾氣,趕緊朝其他朋友使個眼色,一起架著喝酒出糗的男人離開。

  「於涵,你還好吧?不要理那個醉漢,滿口胡說八道。」一旁的同事曾佩璇趕緊上前安慰。

  「我知道,對不起,我、我去洗手間一下。」不想看到別人眼中流露出來的同情眼光,她低垂著頭往廁所跑。

  對著廁所中的鏡子,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長髮雖然烏黑,但卻沒型的垂下,白皙的臉蛋上是一雙沒有自信的眸子,兩道眉毛因為鬱悶的心情而下垂著,唉,連她自己看了都想把鏡子打破。

  低下頭,用手潑濕了臉,再拿紙巾將臉擦乾,深呼吸幾下,她才推開廁所的門往外走,可才走出門,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男人。

  「很生氣嗎?」柯書培凝視著她問。

  她低垂下頭,沒有吭聲,不過馬上又抬起頭來,直視著他,「我一定會變漂亮,讓他們跌破眼鏡。」

  凝視著那張秀麗堅強的臉蛋,他的心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不答應她的請求是種罪惡似的。

  他還以為她會哭哭啼啼的說不幹了,沒想到她卻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好像更堅定,他不得不承認,她的毅力打動了他。

  「真的這麼想改變自己?」他嚴肅的問。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眸中揚起期待的光芒,「你願意幫我嗎?」

  面無表情的沉默著,久到白於涵幾乎要失望之際,他才緩緩開口,「我有條件。」

  原本黯淡的神情乍然發亮,「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把你交給我。」他用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道。

  這麼帥的臉,說出這麼動人的話語,白於涵的心臟立時狂奔飛馳。

  「我、我不懂。」她完全可以理解那些女人為何會愛慕他到願意當服務生了。

  「你很快就會懂。」扯了扯唇角,他勾起唇,「怎樣,敢賭一把嗎?」

  她完全沒有考慮,「我願意。』ㄟ,這三個字怎麼好像是在神父面前說的啊?白於涵心跳加快的燒紅了臉。

  柯書培滿意的點點頭,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她雀躍得幾乎想要大喊,被他碰觸過的肩膀好像讓火熨燙過似的熱著,燒進她的心窩,久久無法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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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3-17 22:19:14

第九章

  當車子停下的同時,白於涵顧不得其他,趕緊打開車門奔到路邊狂吐了起來。

  她幾乎將一整天吃下的東西全吐了光,甚至還開始乾嘔。

  柯書培馬上跳下車,衝到她身旁拍著她的背,內心的情緒卻是五味雜陳。

  他為什麼還要因為她的孱弱而心疼?

  當他為了她日夜守候,風吹日曬雨淋的時候,她也不過只給了他在窗後的一瞥,然後任由他痛苦受傷。

  現在,他又何必為了她而心疼不捨?

  冷硬起神情,他強迫自己的手垂在身側,漠視她的不適。

  好不容易暫時止住胸口翻滾的難受感覺,白於涵站直了身子,瘦削的臉頰早已經毫無血色。

  她為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她不是應該很幸福嗎?看著她弱不禁風的纖瘦身軀,柯書培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緊緊握成了拳頭。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雖然吐得眼冒金星,可頭腦卻還是很清楚。

  這裡正是當初他半山腰的租屋處,也是他們曾經共度一段甜蜜時光的小窩。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裡?我以為早在你回到那富裕溫暖的家之後,就不屑記得這個破舊的平房了。」他嘲諷的出聲。

  白於涵的心被他的話剌了一下,她還記得當初寫給他的那封分手信,的確是曾嘲笑過這間簡陋的小屋。

  可那絕對不是她的真心話啊。

  她幾乎有股衝動想要告訴他當日分手後的種種實情,可話到喉頭,卻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她不能說。

  「怎麼,不說話?現在連跟我說話都覺得浪費時間了嗎?」他咬咬牙,恨聲道。

  「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讓他們誤會。」她將視線放在面前的地上,不想看向那隱約閃爍著受傷光芒的黑眸。

  「該死!」他低咒聲,上前扯住她的手腕低吼,「看著我!不只是說話,連看我都懶得看了嗎?」

  白於涵緊抿唇瓣,緩緩揚起長睫望向他。

  兩眸相對的同時,如狂潮似的情感霎時在彼此胸口翻騰。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她可以轉變得這麼快?快到讓他措手不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她佯裝不懂。

  「分手信,避不見面,還有……栘情別戀!」柯書培最後一句幾乎是從齒縫迸出來的。

  白於涵窒了窒,「沒有為什麼,只是事情就是這樣演變。」沒錯,分手信上,她的確也把王偉德拿來當成離開的借口。

  「演變?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麼一夕之間你會有這樣的演變?」他扯起唇,那抹笑中卻帶著深刻的痛楚。

  「既然現在你都已經要跟姊姊結婚了,這些過去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已結束,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不管重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原因。」他黯黑的瞳眸直射向她,讓她幾乎沒有招架的餘地。

  他還是她印象中那般俊帥,他的兒子應該會跟他一樣,擁有這樣出色的俊俏外表吧……

  「我在信上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之間只是一場遊戲,我真正喜歡的是王偉德。」她強迫自己說著違心之論。

  「你這個淫蕩的女人!」揚起手,似乎下一瞬間就要揮向她的臉頰。

  白於涵輕輕閉上眼,等待他的手揮下,唇角還微微上揚。如果這樣可以發洩他的怒氣,那她很樂意承受。

  可落下的卻不是他的手,而是他滾燙的唇。

  她驚愕的張開眼,可那熟悉的溫暖與氣息卻讓她又忍不住輕闔眼瞼,貪戀的吸吮她日思夜想的溫度。

  他的吻有如疾風暴雨,肆虐過她嬌嫩的唇片,激情得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吞入肚內。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攀爬上他的頸後,乞求更深更緊密的接觸。

  就在她幾乎因為他的碰觸而輕吟出聲時,他突然推開了她。

  白於涵困惑的眸中佈滿了未散的情慾,可在觸到那雙冰冷無波的黑眸時,寒意立即竄遍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如果王偉德知道你因為我的吻而輕顫,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他嘲諷的神情讓她揪痛了心。

  「嗤,說穿了,你只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像你這種女人,我柯書培要多少有多少,不差你一個!」他不斷用言語攻擊她,好像這樣就能撫平被她傷害的一切。

  白於涵的身軀因為這番惡意言詞而不斷微微輕顫,胸口一陣翻滾,噁心的感覺又起,讓她趕緊舉起手搗住了口,衝到一旁又乾嘔起來。

  「看來王偉德並沒有好好照顧你。」分別後的第一次相見,她瘦得讓他心疼跟驚愕,但這些情緒卻只能藏在心底。

  用手撫著胸口,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對不起,能不能請你送我回家,我真的不太舒服。」

  「對不起,我沒空,你可以打電話叫王偉德來接你,我還必須趕回我未婚妻身邊陪她,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想你應該很瞭解。」他用跟她同樣疏離禮貌的話語回敬。

  如果他這次的見面是為了傷害她,那他的確是徹底成功了。

  蒼白著臉,白於涵緊咬著下唇。

  「不過,如果你求我,或許我這個未來姊夫會考慮先載你回家。」他故意補充。

  「不用了,不耽誤你們的春宵,我會叫偉德來載我,你先走吧。」她聲音虛弱的回敬。

  柯書培的黑眸一黯,嫉妒與憤怒讓他的神情恐怖到極點,凝視著眼前女人半晌,隨即轉身上車,毫不猶豫的將車疾駛而去。

  夜晚的山上寒意逼人,白於涵身上的薄衫幾乎無法抵禦這凍人的夜風,讓她整個人瑟縮了起來。

  山路邊的路燈昏暗閃爍,來往的車輛稀稀落落,久久才有一輛車駛過。

  攏了攏衣襟,她弓著身子徒步往山下走。

  她怎麼可能找王偉德來接她?自從他知道她跟柯書培在一起之後,就沒有再跟她聯絡過,只曾經透過敏兒得知他似乎也已交到女友,而且還甜蜜得很。

  只有柯書培相信她編的謊言,呵,她該自豪是自己演技佳,還是難過他的不夠相信呢?

  或許她該接受大哥出國的提議,到了國外,至少她不用再面對心愛的人成為姊夫的難堪事實,也或許可以逐漸找到自己心靈的平靜吧……

  手不自覺的撫在寬大洋裝下的小腹身上,甜美的臉蛋浮現了抹成熟的光芒。

  山路漆黑難行,人煙稀少,多虧了「他」的相伴,她才有勇氣踏出每一步。

  山風呼呼的自她的臉頰吹過,她加快腳步,卻沒注意到黑暗的路上橫亙了一根大樹枝,在她加快腳步的時候狠狠絆了她一下。

  白於涵驚呼了聲,試圖想要穩住身形,卻還是無法避免的朝地面摔去。

  「痛——」用手肘頂住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可身軀還是接著碰撞到地面,讓她整個人趴在路上,無法動彈。

  一陣陣尖銳的抽痛感蓋過手腳擦傷的痛楚,自她的腹部呈放射狀的傳遞全身,溫熱黏膩的感覺緩緩自她的雙腿沁出。

  她的寶寶……不行,她不能失去他!

  蜷縮著身子,她的雙手緊緊按住疼痛的腹部,努力朝夜空嘶喊,「救、救命……」

  可山風卻將她的呼喊吹落一邊的山崖,冷清的路上並沒有人出現。

  「救命,救救我的寶寶……」她咬緊牙關再喊。

  昏暗的路上還是一片沉靜。

  她試圖想坐起身子,但每一個動作都會引起腹部椎心的拉扯,讓她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無助的躺在路上,期盼有人發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期盼並沒有成真,四周除了風聲之外,再沒其他的聲響。

  就在她逐漸被絕望佔領心神之時,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自黑暗中冒出來照向她。

  她被燈光刺瞇了眼,只隱約看到一個黑影朝她奔來,讓她精神大振,朝著黑影伸出手求救,「拜託,請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黑影一僵,身形向她湊近,柯書培英俊的臉龐霎時映入她眼簾。

  「你、你不是走了?」怎麼會是他?!

  怎麼走得了?他根本就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後,只有他知道那撂下絕情話語的狠勁,全都只是惺惺作態。

  而現在,看著受傷的她,他徹底懊惱的後悔自己方纔的假裝。

  柯書培凝重著神情,沉默的將她打橫抱起,打開車門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那動作輕柔得叫她幾乎落淚。

  「我會弄髒你的車……」她忍著痛說。

  「該死,我會在乎這該死的車嗎?」他的聲音懊惱粗嘎,伸腳猛踩油門,重新駛動車子。

  「對下起。」沉默了許久,白於涵細柔的聲音才打破沉默,悄悄的望向他,只見他的側臉僵硬的繃緊。

  「你懷孕了?」他彷彿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久久才逼出聲音。

  低垂著頭,她沒有開口。

  「是誰的孩子?什麼時候的事情?」等不到她的回答,柯書培忍不住激動的再問。

  可她還是沒有吭聲。

  他惱怒的將方向盤一轉,把車子暫停在路旁,側身向她逼問,「為什麼不說?告訴我,是我的嗎?」

  她的頭低低的垂著,還是沒有回應。

  「於涵?」他這才警覺的抬起她的下巴,只見那張蒼白臉龐上的雙眸正痛苦的閉著,往中間擰緊的眉頭透露她的強烈不適。

  視線從她痛苦扭曲的臉上栘到她裙擺的血跡,他的臉色霎時大變。

  「寶寶……救他……」她無意識的呻吟。

  「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的手撫過她的臉,英俊的臉龐佈滿了無法掩飾的情感。

  轉過臉,他迅速踩下油門,朝著醫院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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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送她到醫院來?」接到消息後白依婷第一個趕來醫院,生氣的質問未婚夫。

  「我不需要跟你解釋什麼。」柯書培冷冷的回答,他現在整顆心都在擔心手術室裡的小女人,沒空理她。

  「柯書培,既然你已經決定跟我結婚,我不希望你再跟我妹妹有任何牽扯,否則我就告訴伯父伯母,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樣跑掉讓我多沒面子?」他的冷淡讓她更怒。

  「我警告你,不要拿我爸媽壓我,我可以答應他們娶你,也可以馬上取消這門婚事。」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

  白依婷被他的神情嚇到,只好乖乖的點頭。

  瞪視著半晌,甩開她的手,他繼續關心的看著緊閉的手術室。

  「書培,於涵怎麼了?為什麼要送到醫院?」白家二老跟白志文隨後一起出現在醫院,緊張的追問。

  「她不小心跌倒了。」他簡短的回答。

  「跌倒?那孩子——」邱沁怡話才說完就趕緊搗住嘴巴,好像做錯事的小孩似的躲在丈夫身後。

  白博彥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上前問:「她沒事吧?」

  「流了不少血,現在還不清楚狀況。」想到她腿間的血漬,他的心就擰緊的痛著。

  「哼,那個野種本來就不應該留著,早該打掉了。」白依婷忍不住插嘴。

  「閉嘴,不要再說了。」白博彥難得的對大女兒大聲講話,讓她一臉錯愕。

  「爸?」她詢問的看向父親。

  「她好歹是你妹妹,什麼都不要說了。」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在此時,醫生定出手術室,朝他們走了過來。

  「醫生,她沒事吧?」白志文趕緊問。

  只見醫生脫掉口罩,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雖然出了點血,不過幸好沒什麼大礙,母子均安。」

  「謝謝你。」他握著醫生的手致謝。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母體似乎有點虛弱,所以暫時還是住院安胎一陣子會比較保險。」

  「我們知道了。」白博彥接口。

  「那就請你們等一下幫病人辦住院手續。」醫生點點頭,轉身走離。

  「既然沒事,我們就回家吧,書培,你送我回去。」白依婷上前勾著未婚夫的手臂。

  「你自己走,我要去看於涵。」抽出自己的手臂,他淡淡的搖頭。

  「你——你不跟我回去討論婚事,待在這裡幹麼?」她氣得跺腳,「爸、媽,你們也幫我說說話啊!」

  「很抱歉,我們似乎還沒正式訂婚。」柯書培冷凝著臉,氣氛霎時僵滯。

  「書培,依婷說的沒錯,你也該避避嫌。」白博彥禁下起女兒的催促,還是開口打破僵局。

  邱沁怡則是難過得低垂著頭,沒有吭聲。

  「好了,你們不要在這邊吵,於涵我來照顧就可以。」白志文皺起眉朝他們一喝,這段時間妹妹受的委屈,他最瞭解。

  柯書培暗付了下,點點頭,「好吧,我先走一步。」不等其他人回應,更別說等白依婷了,他轉身大步就往外定。

  出了醫院,快速跳上車,任憑白依婷在車後怎樣大聲叫喊,他還是頭也不回的駛離。

  有件事,他非去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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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男人,竟然親熱的摟著其他女人嘻嘻哈哈的?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正病懨懨的躺在醫院裡嗎?

  柯書培推開車門,火大的走向遠處那對男女,擋住他們的去路。

  「咦,你是——」王偉德的話還沒說完,拳頭已經揮了過來,將他狠狠的揍倒在地上。

  「你怎麼突然動手打人?!流氓啊!」一旁的女子尖叫了聲,邊罵邊蹲下來查看男友的傷勢。

  「我不只打人,我還想殺人!」柯書培咬咬牙,又掄起了拳頭。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莫名其妙?你不要走,我馬上報警!」女子拿起手機,氣呼呼的就要撥號。

  「青青,不要打。」王偉德拭去唇角的血漬,站起身面對著柯書培。

第十章

  「換醫院了?!」忍住抓著醫生衣領晃動的衝動,柯書培沉聲問。

  「是的。」醫生點頭。

  「那他們有沒有說換哪家醫院?」他沉住氣,再問。

  「很抱歉,這我就無可奉告了。」醫生搖搖頭。

  「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該死!他的耐性已經到達極限。

  「這個……我必須尊重病人家屬的意願。」他也很抱歉。

  「我是孩子的爸爸,這樣我有沒有權利知道病人的去處?」柯書培快要忍不住發飆了,心頭的懷疑化為言語衝口而出。

  「你是孩子的爸爸?」醫生狐疑的挑起眉,「但是我聽說你是她姊姊的未婚夫。」

  「那就不能是孩子的爸爸嗎?」他火大的吼,「你只需要告訴我她轉到哪家醫院就可以了!」就算他不是孩子真正的爸爸,他依然願意視他如己出。

  這個想法讓柯書培忍不住愣了愣,是呵,他是如此的愛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絕對不會放棄她!

  「快說!」確認了自己的心情,他更加急切。

  這番怒吼讓醫生縮了縮身子,可還是很堅定的搖頭,「對不起,我沒辦法告訴你。」

  狠狠的瞪了醫生一眼,胸口的怒火在燃燒,不過最後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我知道了,謝謝。」

  沒錯,醫生的確有替病人保守秘密的責任,若他今天一問就得到答案,那麼這個醫生也就不是個有醫德的醫生了。

  既然這邊問不到,他就直接殺到白家去要答案!

  才打定主意,轉過身正要離開時,醫生卻開口了,「對了,白小姐的哥哥好像還在醫院幫他辦手續,不知道現在辦得怎樣了。」

  柯書培耳朵一尖,轉過身,卻看到醫生作勢跟護士聊天,並沒有望向他,

  他瞭解的朝醫生點點頭,隨即轉身快步走著,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才鬆了口氣。

  「你怎麼又回來了?」白志文看到他卻是擰緊了眉。

  「她人呢?我要見她,」他開門見山道。

  「見到又能怎樣?你已經要跟依婷結婚了。」白志文冷淡的回答。

  沉默了半晌,柯書培抬起犀利的黑眸望向他,「我是要結婚,不過新娘是於涵。」

  白志文愕然的蹙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再清楚也不過,當初我會願意接受父母安排那頓相親餐會,目的就是為了見到於涵,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娶白依婷的。」或許對白依婷不公平,但她對於涵又何曾公平過?

  「他們兩個都是我妹妹,你要我說什麼?」白志文無奈的扯唇。

  「什麼都不用說,只要告訴我她在哪裡。」

  暗忖了半晌,歎口氣,他緩緩道:「我帶你去吧,也該是時候真相大白了。」

  柯書培感激的拍拍他的肩膀,原本緊擰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跟著白志文走了幾步,突然又頓了頓,道:「等等,我還不能去見她。」

  「為什麼?你不是很想見她嗎?」

  「我不能就這樣去找她,在見她之前,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辦妥。」

  「還有什麼比見她更重要?」白志文狐疑的瞅著他。

  微微瞇起了眼,他堅定的道:「拒絕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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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答應,我絕對不會答應的!」白依停堅持。

  「現在已經不是你答不答應的問題,不管你怎麼抗拒,我都不會娶你。」柯書培面無表情的陳述事實。

  「你——伯父伯母,爸、媽,你們一定要替我做主啊!」知道自己鬥不過他,白依婷轉向雙方父母求救。

  「書培,婚姻不是兒戲,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這樣讓人家女孩子以後怎麼見人?」柯正日板著臉教訓兒子。

  「是啊,而且依停哪裡不好?人美又大方,家世背景跟我們也相當,每一方面都很適合當我們柯家的媳婦啊。」張皓瑜跟著道。雖然對這女孩某些地方不是很認同,但大體上來說也還可以。

  「如果你們知道她的心地有多惡毒,或許就不會這樣說了。」柯書培冷淡的嘲諷。

  「書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女兒呢?她可能驕縱任性了點,但是心地還是很善良的。」白博彥皺起眉為女兒平反。

  「我們家依婷還常常參加公益活動,每個月也固定捐錢給弱勢團體,怎麼可能像你講的那樣惡毒?書培,你不該這樣傷害她。」畢竟是自己女兒,在外人面前,邱沁怡也是幫著說好話。

  「是嗎?那我倒要問問看,佯裝自殺,想要強迫自己妹妹墮胎,傷害一個無辜的生命,這樣的女人心腸惡不惡毒?」黑眸燃燒著熊熊怒火,只要一想到他們曾經怎樣迫害他心愛的女人,他就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逼妹妹墮胎?這是怎麼回事?」柯正日不解的望向白氏夫婦。

  「怎麼,白家小女兒結婚懷孕了嗎?我從來沒聽說啊!」張皓瑜也一臉狐疑,這個白家小女兒的存在,他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否則還一直以為白家只有一對兄妹呢。

  「這個……ㄟ……」白氏夫婦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那個小孩本來就是個野種,早就不該生下來!」白依婷還是理直氣壯。

  「那個小孩是我的孩子,你再敢說一句野種,我就殺了你!」柯書培吼,震撼了全屋子內的人。

  「書培,你說什麼?你的孩子?!」張皓瑜緊張的問。

  「是,那個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柯家的孫子。」不管是不是,在他心中已經這樣認定。

  「不是,那個孩子是野種,絕對不是書培的孩子!」白依婷心虛的反駁。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詳細的解釋清楚?!」柯正日嚴肅著神情,就連他都難掩震驚。

  將視線轉向白氏夫婦,只見他們低垂著頭,一副難以啟齒的困窘模樣。「你們也知道羞愧嗎?」柯書培嘲諷。

  「難怪,難怪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會那樣頹廢不振……」張皓瑜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道。

  「我會答應娶她,為的也是想要見到於涵問個清楚,我只是設了一場騙局。」他解釋。

  「柯書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不算話?」白依婷突然尖叫起來。

  冷冷的瞅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逕自朝父母宣佈,「我決定要娶白於涵,不管你們同意不同意。」

  「不行,你要娶的人是我,我不許你娶她!」白依婷瘋狂的反對,「伯父伯母,你們也不贊成他反悔對嗎?」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他們身上了。

  「你能確定,她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嗎?」柯正日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問。

  「百分之百,我是她唯一的男人。」柯書培堅定的回答。

  「那……她現在狀況如何?孩子還好吧?」張皓瑜的注意力全被那個孩子給奪走。

  「她有點小出血,必須在醫院安胎。」他據實以告。

  「那還得了,一定是身體太虛了,不行,我看我還是叫傭人燉點補品給她好好補一補才成。」張皓瑜忘形的喋喋不休,話說完才尷尬的抿起唇。

  她的反應已經表示了她的立場,這讓柯書培英俊的臉上浮現開心的情緒。

  「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想……就讓書培娶你們的小女兒吧,反正同樣是兩家聯姻,對我們的合作不會有任何改變。」柯正日提議。

  「太荒謬了,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們是頭殼壞了嗎?這種爛點子也敢說出來?」白依婷尖叫。

  「依婷!」白博彥趕緊制止女兒的無禮,可卻來不及了,他可以看到柯氏夫婦臉上明顯的不悅跟嫌惡。

  事以至此,他也沒辦法再維護這個女兒了,點點頭,他道:「那就這樣說定吧。」

  「太好了,事情有了圓滿的解決,我們繼續談婚禮的細節。」柯正日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你們談,我先去交代傭人燉補品去。」張皓瑜開心的離座。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的結果叫她怎麼接受?白依婷咬緊下唇,轉頭就往外頭沖。

  一切都是白於涵,一定是她說的,她就是見不得她好,一定要破壞他們的婚事就對了!

  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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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最近爸媽還好嗎?」半躺在病床上,白於涵輕聲問。

  這幾次媽媽打電話來時,都好像在隱忍什麼事情似的吞吞吐吐。

  「呃,算是吧。」白志文避重就輕的回答。

  「可是……我心中老有種怪怪的感覺,哥,家裡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

  「想這麼多幹麼?你還是乖乖的安眙吧。」

  「那我打個電話回去好了。」她拿起旁邊的電話打算撥號。

  「於涵,不要打。」他立刻阻止她。

  蹙起眉,白於涵放下話筒,凝視著大哥,「有事對嗎?」

  吐出口氣,他微扯唇畔,「也不算是壞事。」

  「我不懂耶,哥,說清楚點好嗎?」那是什麼好事?

  「我也說不清楚,總之等一切塵埃落定,你就會知道了。」現在要他怎麼說呢?就算要說,也輪不到他來說。

  「這麼說,跟我有關嘍?」她一凜,問。

  「當然跟你有關,你這個賤蹄子,賤人!」白志文來不及接話,白依婷已經砰的一聲打開門,衝上前想打妹妹。

  「住手!」柯書培嚴厲的聲音隨之揚起。

  他一個箭步跨上前,護住了病床上的愛人,擋下白依婷的手掌。

  「你、你給我讓開!」白依婷氣瘋了,對著他就是一陣亂打。

  柯書培只是緊緊的將白於涵擁在懷中,不讓她有任何被傷害的空隙。

  「好了,依婷,你在鬧什麼?」白志文大喝了聲。

  「哥,你知不知道,他竟然說要娶於涵不娶我!」現在的白依婷披頭散髮,完全沒有平常精心打扮的美麗。

  迴避大妹的控訴,白志文只是勸她,「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臉色一變,白依婷拔尖起聲音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贊成他們結婚嗎?」

  「這婚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你心裡很明白。」

  她怔了怔,可還是馬上武裝起自己反駁,「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當初雙方父母要撮合的是我跟他,哪輪得到白於涵?是你,全都是你搞的鬼!你明明就答應什麼都不說的!」她將怨毒的視線轉向妹妹指控。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到讓白於涵完全無法進入狀況,只有溫暖的懷抱跟男人的氣息讓她感到真實。

  「姊,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他們會說什麼娶她不娶她的?

  「你不要裝了,一定是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所以他反悔,不願意跟我結婚。」白依婷咬牙切齒,「你現在高興了對嗎?」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

  「她什麼都沒說,不娶你是因為我不愛你,要娶她是因為我愛她,這樣你聽清楚了嗎?如果你沒聽清楚,要我說幾遍都可以。」柯書培正色道。

  他愛她?就算他以為她曾經背棄他,他還是愛她?!

  白於涵忍不住揚睫望向發話的男人,剛好撞進他深情款款的目光中,難以言喻的撼動讓她熱淚盈眶。

  「不,你只是被她騙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是那天那個在餐廳裡幫她出頭的男人的,你千萬不要被騙,如果你這麼喜歡小孩,我可以幫你生啊,要生幾個都可以。」白依婷放低姿態說。

  「不管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我要定他們了,從今天開始,那個孩子就是我的。」柯書培冷淡瞅了她一眼。

  他的話讓白於涵終於忍不住哭泣,可這淚水卻是感動與喜悅的淚水。

  「你真的不介意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她哽咽。

  低頭深情凝視著她,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愛你的一切。」

  她嚶嚀了聲,將頭埋入她想念的寬廣胸膛,那溫度與熟悉的味道溫暖著她的心窩,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霎時包圍住她,彷彿前些日子的煎熬跟痛苦全都只是一場夢。

  「柯書培,你給我放開他!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她!」白依婷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罵完柯書培接著罵妹妹,「我到底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偏偏要有你這種妹妹?你為什麼就是要跟我做對?連你姊夫你都要搶?你說啊!」

  「姊,對不起。」她曾經想退讓,可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她根本就離不開他。

  「要是抱歉有用的話,那殺人都不用償命了,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把書培還給我!」

  沉默的低垂下頭,她久久才幽幽道:「我愛他。」

  「天,寶貝,我也愛你。」低頭親吻著她,這失而復得的寶物,他再也不會輕易鬆手。

  「書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白於涵揚起沾著淚珠的睫毛凝視著他英俊的臉龐,懷疑自己怎麼曾經捨得捨棄這份情感。

  「噓,什麼都不用再說,我知道你為了我們的孩子受苦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揚起唇點頭,又將堅定的視線栘向妹妹,她誠摯的懇求,「姊,請你成全我們。」

  「成全個鬼,我幹麼要自己痛苦讓你們快樂?」惡狠狠的看著妹妹,「我再問你一次,你讓不讓開?」

  白於涵咬咬下唇,同樣堅定的搖頭。

  她的拒絕,加上兩人親密相擁的甜蜜景象,在在刺激著白依婷,讓她彷彿得了失心瘋似的,抓起一旁的熱水瓶就往妹妹的方向扔。

  「小心!」白志文驚呼了聲。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白於涵反射性的閉上眼睛,身體往身旁男人的懷中縮了進去。

  她知道他會保護他,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只見他舉起手臂擋住熱水瓶,重重的發出一聲悶擊聲,而那因為撞擊而敞開的蓋子,則讓熱水灑出,淋濕了他的整條手臂。

  「書培?你還好吧?天,一定燙傷了!」那熱水才剛滾,想必一定很燙。

  白於涵焦急地拉著他往廁所沖,將他的手臂放在冷水下衝。

  「看看你幹的好事!」白志文指責的瞪著大妹。

  「這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跟我無關。」顫抖的撇清責任,方才凶神惡煞的模樣盡數消失。

  「你還說,快給我回去!」沒好氣的扯起大妹,看了眼廁所內的兩人,他靜靜的拉著大妹一起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

  白於涵連忙幫柯書培的衣袖捲起,只見那隻手臂又紅又腫,讓她心疼得忍不住落淚。

  「別哭,我沒事。」他輕柔的拭去她的淚珠,溫柔安撫。

  「都起水泡了還說沒事!」她焦急的道。

  「傻瓜,只要能擁有你,這點小傷算什麼。」繼續擦拭她臉頰的淚,最後索性用吻的了,不只吻去她的淚,也同時嘗遍她唇內的甜美。

  熟悉的悸動在白於涵的體內亂竄著,讓她嬌羞得紅了臉頰,暫時忘記哭泣。

  「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他微微抬起頭,在她耳邊低喃。

  用力的點點頭,她認真的回視,「我一輩於都不會離開你,還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甜美的一笑,「我們的孩子。」

  柯書培驚喜的看著她,「我的孩子?!」

  她嬌羞的點點頭,「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男人。」

  「天,於涵。」緊緊擁住心愛的小女人,他輕歎了聲,「為什麼你捨得隱瞞我這麼久,甚至王還不願意見我?」他到現在還記得當他守候在她家門外,她自窗外瞥他一眼就消失的身影,是那般令他絕望心痛。

  「對不起。」她哽咽著,緩緩將自那天離開他後發生的事情娓娓道出。

  一那天我被帶回家之後,爸爸跟姊姊就不斷命令我離開你,不許我再跟你見面聯絡。

  「可是我堅持不答應,哭喊著我們是真心相愛,要求他們不要拆散我們,媽媽雖然有幫忙勸爸爸,可爸爸一向疼愛姊姊,看姊姊發了瘋似的表示若我不退讓,她就要自殺,無奈之下只好把我關在房內,不讓我出房門一步。」

  聽到這裡,柯書培難掩憤怒的握起拳頭。

  白於涵輕吻他的手安撫。「雖然哥哥曾想要放我出來,但在爸爸跟姊姊的嚴格監視下,也是愛莫能助,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小出血,爸媽連忙叫家庭醫生到家中診斷,才發現我已經懷孕了。

  「本來爸媽已經心軟,但是這個時候,姊姊突然又大鬧自殺,嚷著要割腕,強烈要求爸媽叫醫生替我墮胎,家裡亂烘烘的鬧成了一片。」

  她閉了閉眼,表情痛苦的說:「最後,為了保護肚子裡的孩子,我答應寫分手信給你,狠下心不跟你見面,也不提起這些過往的事,這就是所有的經過。」回想那段艱困的時光,她到現在還忍不住微微顫抖著,不過還是勉強擠出抹笑,「可憐的是王偉德,他只是我胡謅的一個借口。』

  「難怪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會一臉莫名其妙。」所有的一切都串連起來了,原來其中有這樣的內情。

  「你去找過他?」白於涵愣了愣,隨即輕笑出聲,「他一定覺得很倒楣。」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他們這樣對你,我一定要替你討回公道!」他心痛得根本無法形容,光想像她曾經受過的苦,他就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不要。」她連忙阻止他,「畢竟他們是我的家人……況且現在一切都雨過天青了,我們終於又擁有彼此,而且……還有我們的孩於。」她的笑容燦爛奪目。

  凝視著他,柯書培好半晌才終於同意的點頭,「是的,還有我們的孩子。」他輕輕擁著她,發出了幸福的喟歎。

尾聲

  柯書培與白於涵的婚禮趕在春初時舉辦,雖然挺著個大肚子,但白於涵還是個美麗的新娘。

  柯白兩家的聯姻,吸引了各個電視與平面媒體的關注,白家的小女兒也在成為柯家媳婦的這一天,被正式的介紹給媒體,謀殺了不少底片。

  整個婚禮隆重而冠蓋雲集,唯一缺席的白依婷,則被以身體不適帶過,不過令大家慶幸的是,她已經不再執著於柯書培,或許是知道這已經是條死路,而她從不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這也算是她難得的優點吧。

  婚後,柯書培進入柯家的事業,幫助父親管理企業,至於一身的好手藝,除了先前使好友餐廳聲名大噪,廣獲好評之外,現在則成為了愛妻的專屬享受,就像現在……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吃了?」白於涵求饒。

  「不行,這是我精心特製的媽媽餐,你要多吃一點,才有體力孕育我們的兒子。」柯書培寵溺的又夾了一堆菜在她的碗內。

  「再吃下去,我會胖得沒辦法走路啦!」她撒嬌的噘起唇。

  「沒關係,這樣你才不會跑不見。」回想起曾經失去她的日子,他到現在還餘悸猶存。

  「哼,等我真的變成大胖子,跑不見的就是你了。」哪有男人喜歡胖子嘛,想當初她胖的時候,還真的是乏人問津呢。

  「胡說,不管你變成怎樣,都是我心愛的柯太太跟我孩子的媽。」他佯怒。

  「真好聽,再多說一點。」白於涵調皮的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那有什麼問題?不過前提是你要先把這碗裡的東西吃完。」他笑著說。

  白於涵鼓著腮幫子,雖然一臉不願意,可心頭還是甜滋滋的將眼前的飯菜吃光,當然包括早已經等在一旁的雞湯。

  「嗝,我好飽喔。」解決完一桌飯菜,她打了個飽嗝,挺著大肚子走到沙發上坐下,「好了,你現在可以開始說啦。」

  柯書培將早巳洗好的飯後水果端到老婆面前,拿了顆櫻桃塞到她嘴中,「在我說之前,你先把眼睛閉起來。」

  「為什麼還要閉眼睛啊?」真奇怪。

  「這樣比較有情調。」他朝她眨眨眼。

  「真多名堂。」搖搖頭,最後還是乖乖的閉起眼睛。

  可等了好半晌,他還是沒開口、她只在耳邊聽到一些啪啪啪的聲音。

  「你在幹麼?」她狐疑的側耳傾聽,正想張開眼睛看個究竟時,掌心卻被放上一個冰涼的物體。

  「你可以張開眼睛了。」溫柔而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白於涵瞪圓的雙眸倏地充滿狂喜,「幸運四葉草?」當初她寄還給他時,她還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看到它了。

  看見妻子開心的模樣,柯書培寵愛的輕啄了下她的唇瓣,調侃道:「我送你鑽石戒指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開心。」

  「或許對別人來講,這只是不值錢的小東西,但是對我來說,這可是無價之寶,也是我們的定情物啊。」愛不釋手的握緊手中的鑰匙圈,她深情的凝視著丈夫。

  「對我來說,你才是無價之寶。」他回以同樣深情的視線,俯下身,攫住那片紅嫩的香唇。

  「叮咚叮咚——」突然,電鈴聲急切的響了起來,打斷他的「用餐」時間。

  只見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咕噥道:「一定又是媽來跟我搶老婆跟小孩了。」

  自從結婚後,母親幾乎每天都要來跟他老婆肚子裡的寶寶聊天,而且一聊就是一整個晚上,簡直就是剝奪他跟老婆恩愛的時間嘛。

  「快去開門吧,免得婆婆以為我們不在。」白於涵笑著推推他。

  柯書培長歎口氣,只好移動腳步離開。

  看著他無奈的背影,白於涵的唇角忍下住彎起個美麗的弧度。這輩子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幸福的一天,能夠擁有這麼愛她的老公、疼她的公婆,還有一個還沒出生的可愛兒子。

  這一切幸福,或許都是從他送給她這個鑰匙圈開始。

  幸運的四葉草,帶給她無比的愛情與幸福,讓她從此有了信仰與希望。

  握緊鑰匙圈,她綻出一抹甜蜜的笑靨,迎向愛她很多的男人,改變她一生的摯愛。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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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3-17 22:16:28

第六章

  「呃,我們不是要回餐廳嗎?」小跑步的跟著埋頭往前走的人,白於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柯書培彷彿沒聽到她說話似的,自顧自的走,甚至還加快腳步。

  愣了愣,她隨即快步跑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擺,懊惱的道:「你如果不想要見我的話,何必跟著我?」

  這次換他怔愣了,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停下了腳步,他索性坐在路邊的花台上,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在咖啡廳時就跟著我了,為什麼?」她追問。

  為什麼?他也很想知道。

  「你快說啊!」她一定要知道答案,或許、或許他是在意她的。

  「我只是怕你被騙。」他隨便找了個合理的理由。

  只是這樣?沒別的?揚起的期待又沉了下去,「我不是小孩子了,沒那麼好騙。」她賭氣的噘起唇。

  「是嗎?那為何輕易就讓我吻你?」想到她或許也會讓那個男人親吻她的唇,他就一肚子無明火。

  「你——」白於涵有種被看輕的難堪,懊惱的反擊,「那你幹麼吻我?」

  凝視著那雙因為怒氣而更加明亮的黑眸,柯書培的心猛地一突,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手已經將她攬入懷中,俯身攫住她的紅唇,吸吮她甜美的津汁。

  就如他所記憶的,她的唇是如此的豐潤柔嫩,讓他無法淺嘗即止,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

  這是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根本就不想跟別人分享,當他看到王偉德握住她的手時,憤怒得幾乎想要拿把刀將他的手剁斷!

  他在嫉妒,這就是他為什麼會像個白癡變態狂一樣跟蹤他們的約會。

  意識到這個念頭,他的心猛然一顫,慌亂的結束這個吻。

  乍然失去他的溫度,讓白於涵困惑的眨了眨眼,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他已經像是觸到炸彈似的跳了起身,一轉眼就消失行蹤。

  「柯書培!」她朝著他遠去的背影吼了聲,隨即惱怒的跺了跺腳。

  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把她當成隨便的女人,想吻就吻,吻完就跑?

  可惡的他,為什麼要在她決定死心之後,又這樣來撩撥她的心弦,動搖她原本就毫無穩定性的決定?!

  可惡的自己,為什麼他只需要幾個對他來說無意義的舉動,就可以讓她的心跳加速到幾乎從胸腔蹦跳出來?!

  可惡的老天,為什麼要讓她這樣頑固的愛著他?!

  白於涵咬緊下唇,滿臉無奈與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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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會嫉妒?柯書培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淪落到這一天。

  一直以來,向來都是他讓女人癡狂,為他爭風吃醋,那滋味,他從來就不想也不用知道。

  可今天……他竟然會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為愛抓狂?

  明明就是他警告她不要再糾纏他,可為什麼,一旦她真的將注意力轉向其他男人,他卻又這麼憤怒、這麼失落?

  該死,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

  不可能,他柯書培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女人綁住呢?

  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濃烈得讓他的喉頭一陣麻辣,要是可以同時麻痺他的腦袋該多好啊……

  「喂,你叫我出來就是要我看你喝酒嗎?」夏若水按下他的第二杯酒,好奇的看著他一臉狼狽的模樣。

  睨了她一眼,他不聽勸告的又灌了一杯。

  「喂,拜託你,就算要喝酒也應該是快快樂樂的喝,像這樣喝悶酒容易傷身,更容易傷心。」看樣子肯定是有事。

  「你又知道我喝悶酒?」難道這麼明顯?

  「老兄,我們認識多久了,我會不知道你現在有多郁卒嗎?」微微朝他靠近,她試探的問:「是不是跟她有關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他咕噥。

  「還會有誰,那個迷戀你的純情小貓啊。」不知道?賣假!

  「迷戀我?哼,迷戀我就不會說幾句就放棄,還馬上跟別的男人約會!」他的聲音充滿濃濃的酸味。

  「喂,柯書培,你在吃醋喔。」厚,真是太明顯了。

  自己懷疑是一回事,但是被別人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他尷尬的嘴硬撇清,「別傻了,我幹麼要吃醋?只是覺得她的眼光太差。」

  「沒吃醋,那為什麼我聞到那麼濃的酸醋味啊?」夏若水調侃。

  悶不吭聲的臭著張臉,柯書培沒有反駁。

  「哈哈哈,你可是情聖柯書培耶,怎麼,現在竟然會因為女人而喝悶酒了?」

  「你夠了喔。」白了她一眼,悶悶不樂,又舉起酒想喝。

  「好了啦,喝醉也不能解決問題。」扯下他舉著酒杯的手,沒好氣的道:「我看那小貓對你的感情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轉移,如果我猜得沒錯,她一定是故意氣你的啦,你是不是對人家說了什麼過份的話?」

  沉默了半晌,他才緩緩回答,「我叫她不要騷擾我。」

  「厚,你有沒有搞錯,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很傷耶,難怪她要報復了。」夏若水誇張的嚷嚷起來。

  是啊,他的確是個豬頭。柯書培在心中懊惱的自責,是他把她往外推的,能怪誰?

  「不過……我看就算了吧,反正你爸媽也不可能接受一個餐廳小妹當媳婦。」門不當戶不對,前途堪慮。

  「我想娶誰沒人可以反對,更何況餐廳小妹又如何?不偷不搶,沒什麼好丟臉的,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包括我爸媽。」他馬上跳起來反駁。

  「書培。」夏若水好像看到鬼似的驚嚇,「你、你已經愛她愛到想娶她啦?我以為你不婚咧。」嘖嘖嘖,看來他這次真的栽了。

  一抹緋紅自他古銅色的臉頰肌膚微微透了出來,有種連他自己都驚愕的震撼狠狠撞擊著他的心。

  「其實我早就看出端倪了,你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溫柔關心過,不是愛她是什麼?」她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他竟然已經陷得這麼深。

  柯書培英俊的臉龐佈滿了凝重的神情,完全不像一個戀愛中的男人。

  「若水,我現在該怎麼辦?」他第一次感到這麼無助,玩遊戲他專精,可長這麼大卻還沒修過戀愛這門學分。

  「你真的是認真的?」都不像她認識的男人了。

  「你說呢?」他自嘲的苦笑。他也很希望自己不是,但感情就是產生得這麼突然,攻他個措手不及,幾乎無法招架。

  看著他一臉挫敗的落魄樣,夏若水收起嬉笑的神色,認真的道:「如果你問我的話,我會建議先搞定你老爸老媽,再去想怎麼彌補對小貓的傷害吧。」

  低垂下長睫,若水的話的確提醒了他某些現實,就算他現在離家自立,但父母始終是父母,再怎樣都是無法分割的。

  正因為如此,在他尚未靠自己成功闖出一片天時,他能夠給白於涵什麼承諾跟保證,有什麼條件接受她毫無保留的濃郁情感?

  天,早就說愛情不能碰,碰不得吧,瞧他現在被愛情搞成了什麼模樣?

  灑脫不見了,果決不見了,忸忸怩怩的,跟那個為了拒婚而不惜跟父親翻臉的男人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不行,或許他還是應該要遠離她,找回往日那個風流倜儻的柯書培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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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於涵真的不懂,不是說餐廳晚上臨時缺人手嗎?可為什麼當她回到餐廳時,曾佩璇卻一臉納悶,反而揶揄她是不是太想她了,所以連休假都還要回餐廳看一看。

  就在她一肚子疑問的準備離開時,又聽到有人說幾乎從不請假的主廚,竟然破天荒的請了事假。

  難道他所謂的有「事」,就是為了要跟蹤她跟王偉德的約會?

  為什麼?

  她的約會有重要到值得他請假跟蹤他們,只為了怕她被騙?

  越想越理不出頭緒,只有滿懷心事的打道回府。

  才踏進客廳,就看到大哥端坐在客廳中看電視。

  「哥。」她禮貌的喊了聲這個一向不太搭理她的大哥。

  白志文的視線自電視移到她身上,難得的回應,「聽說你在打工?研究所不考了嗎?」

  她愣了愣,早該想到姊姊那張嘴是守不住秘密的,想必爸媽也都知道了吧。

  「我會利用打工外的時間唸書。」她對這個大哥始終有點畏懼,難怪人家說長兄如父了。

  白志文點點頭,瞅著她片刻,「嗯,看來這個工作對你助益很大。」

  「嗯。」緊張的點頭,就怕大哥會一聲令下,叫她不能再去工作。

  「好好做,你越來越像白家人了。」誰知白志文不但鼓勵她,甚至還朝她露出了笑容。

  身為優秀的白家人,他一直都不需要別人擔心,同樣的,也不知道該如何關心別人,對於這個懦弱的小妹,雖然不討厭,但也不是很欣賞,所以一直以來都采冷眼旁觀的態度。

  但現在她似乎變得不一樣了,這倒是值得鼓勵的事。

  白於涵簡直就快高興得飛上天,這是第一次,她得到自家人的鼓勵跟讚美。

  「哥,謝謝你!」她感動得都快流淚了。

  「自己人謝什麼?不說了,我看電視。」似乎不習慣跟妹妹敞開心胸,他又面無表情的轉向電視。

  這樣就夠了。

  「那我先上去了。」白於涵不再打擾他,腳步輕快的走上樓。

  可才走近自己的房間,就發現房門半掩,從裡面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推開房門——

  「姊,你在幹麼?」只見白依婷站在打開的抽屜前,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嚇死我了,你幹麼突然出聲啊?」轉過身,她拍著胸抱怨。

  「這是我的房間,你在我的房間幹什麼?」視線落在被打開的抽屜,白於涵心一凜,快速衝上前。

  「這麼急幹麼?急著送死啊?』白依婷退到一邊,沒好話的翻翻白眼。

  「東西呢?把我的東西還我。」她顫抖的轉過身,朝她伸出手。

  「什麼東西,我哪知道你在說什麼?」白依婷的眼珠子心虛的轉啊轉,「況且你的東西都這麼Cheap,你以為我會拿嗎?」

  「鑰匙圈,我明明就把我的鑰匙圈放在抽屜裡面,你快點還給我!」她著急得都快哭了。

  「哼,你憑什麼說我拿了你的東西?我偏偏就說我沒拿。」白依婷耍賴。

  「姊,我求求你還給我,那個鑰匙圈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她雙手合十的哀求。

  「哼,不過就是個鑰匙圈嘛,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她越是哀求,她就越不想還她。

  「對你來說那只是個鑰匙圈,對我來說它的意義卻不只是如此,姊,你要那個也沒用,求你還給我吧。」

  「看你這樣重視它的樣子,想必這個鑰匙圈應該有什麼值得收藏的地方,難道裡面藏了顆大鑽石?看來應該把它拆開來好好研究研究才是。」白依婷邊講邊自口袋掏出鑰匙圈打量。

  「不要!」白於涵臉色倏地大變,「你快還給我,否則……」

  「你敢威脅我?真是好大的膽子,我不還你又能拿我怎樣?」白依婷驕傲的揚起下巴,高高的舉著鑰匙圈炫耀。

  她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忍受這種不平等的對待!

  「還給我!」大吼一聲,白於涵朝她撲了過去,強力的強奪鑰匙圈。

  「你想幹麼?!救命啊,於涵想要殺我!」白依婷沒料到自己的妹妹敢對她動粗,拚了命的嘶喊。

  沒半晌,白志文便衝了上來,就連剛從宴會返家的白氏夫婦也焦急的跟了上來。

  「住手,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們不在你就要把家掀了嗎?」白博彥朝著坐在大女兒身上的小女兒喝道。

  「爸,媽,救我,白於涵她瘋了!」白依婷披頭散髮,可憐兮兮的朝父母求援:

  「於涵,快點從姊姊身上下來。」邱沁怡驚呼了聲,趕緊上前拉起小女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來解釋解釋?」白博彥板著臉問。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莫名其妙就撲上來打我,你們看,我的手腕都紅了!」白依婷舉起手腕告狀。

  白於涵則是抿緊了唇,沉默的站在一旁,握緊的拳頭中躺著她搶回來的鑰匙圈。

  「於涵,你姊姊說的是不是真的?」白博彥一臉怒容的瞪向小女兒。

  「爸——」才想開口,白依婷又搶話了。

  「爸,媽,我跟你們說,自從她跑出去上班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粗野不堪,我看她一定是教了壞朋友了。」她根本不讓妹妹有辯解的機會。

  「爸,媽,不是這樣的,是姊姊她——」

  「你閉嘴!爸爸一向都採取開明的教育方式,你姊告訴我你在打工,我也沒有多做干涉,可現在你從外頭染上一堆壞習慣,早出晚歸,我早就想叫你把工作遲了。」白博彥板著臉斥喝。

  「於涵,我看你就不要再去打工了,聽話。」看丈夫臉色難看,邱沁怡趕緊勸。

  「爸,媽,你們是不是也應該聽聽小妹的解釋?」白志文忍不住開口。

  「沒錯沒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吵架這回事,一定不會是單方面的錯。」邱沁怡連忙附和。

  「我不管誰錯。」白博彥強硬的瞅著小女兒,「總之你明天開始不許再去上班了,好好專心的給我考上國立研究所。」

  一直都是這樣,爸爸總是聽姊姊的謊言,完全沒有想要聽她解釋的念頭。

  「我不要。」她的拒絕讓空間霎時凍結沉默,每個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向她。

  「你竟然連爸爸的話都敢違抗,難怪你敢打我了!」白依婷首先嚷嚷了起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白博彥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個女兒還是第一次反抗他。

  「我說我不要辭職。」鼓起勇氣,她再次強調自己的決心。

  「好、好,你翅膀硬了是嗎?」白父氣得全身發抖,舉起手指向外面,「你若是不聽我這個一家之主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邱沁怡見事情鬧大了,趕緊打圓場,朝女兒使眼色,「於涵,你就乖乖聽你爸的話,叫你爸不要生氣了,快。」

  可她卻拗著性子,悶不吭聲的站著,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好,你還是不肯聽話是嗎?」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頑固了?真是氣死他!「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老公……」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骨肉,雖然有偏心,但總不會完全沒感情吧?邱沁怡懇求的看著丈夫,希望他打消趕人的念頭。

  其實白博彥也有點後悔自己的狠勁,可話都說出口了,如果女兒不低頭,他哪有面子把話收回?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上班還是在家,你選一個吧。」

  這次,白於涵沒有再開口,握緊了手中的鑰匙圈,她往外走去。

  「白於涵,你這次要是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發出咒罵聲的是幸災樂禍的白依婷。

  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白於涵咬緊了牙關不再回頭,直直走下樓,走出這個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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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飄著雨的秋天夜晚,白天雖然因為太陽而感到溫暖,可一到晚上,那剌人的涼意就隨著暮色緩緩瀰漫,讓人忍不住打哆嗦,更別說加上飄著冰冷的雨絲了。

  當柯書培騎著摩托車回到家門前時,看到的就是像只落難小貓似的,一身濕冷蹲坐在路邊的小女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倏地一凜,跳下車朝她走去。

  眼前的白於涵因為雨水的淋灑而全身濕漉漉,烏黑的鬈發貼在臉頰,看起來既可憐又落魄,尤其是那雙原本瑩亮的大眼睛,此刻又紅又腫,看起來似乎哭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走,快進來。」暫時不去問她緣由,柯書培拉著她往屋裡沖。

  山上的氣溫本來就比山下低,又加上淋雨,白於涵早就凍得嘴唇發紫,渾身不斷顫抖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下午他們分開時,她還好好的啊!

  柯書培滿肚子疑問,可還是暫時按捺了下來,丟了條毛巾跟自己的乾淨運動服給她,命令她先去泡個熱水澡,自己也拿了條毛巾擦了擦微濕的頭髮,換掉濕透的衣服,然後去廚房準備替她煮碗熱湯暖身。

  等他煮好湯時,她也剛好自浴室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晚還來打擾你的,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能去哪裡,所以……」尷尬的低垂著頭,就怕他會不高興。

  「先把湯喝了。」他乾澀著聲音下令,原本下定要遠離她的決心,此刻全都拋到了腦後,天知道看到她出現在他家門口,他有多開心又多心疼。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纏你,等過了今晚,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住的地方,絕對不會打擾你。」他果然在生氣,聲音這麼冷硬……

  「該死,我什麼時候趕你了?」他是在生氣沒錯,可卻是氣那個造成她落難至此的原因。

  「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她怯怯的說。

  「你再不快點把湯喝掉,我真的要不高興了。」他威脅的擺出一張惡人臉。

  雖然他的聲音是嚴厲的,可聽在她耳中卻充滿了溫暖。

  她聽話的坐下來,將湯慢慢喝完,原本冷到骨頭的寒意也逐漸被熱氣驅離。

  看著她蒼白的臉蛋跟唇瓣慢慢有了血色,柯書培原本緊擰的眉頭也跟著鬆開。

  「現在可以說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這麼晚還在外面遊蕩?」柯書培忍不住開始追問。

  白於涵咬咬下唇,遲疑著該不該把自己這些不堪的家醜說出來。

  「快告訴我,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出氣!」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憤怒,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這番護衛的話語讓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握緊手中的幸運四葉草,她哽咽道:「我不需要你替我出氣,有你這些話就夠了。」

  「傻瓜。」她的絕對依賴讓柯書培的心緊緊擰了起來,胸口有股氣猛地一衝,讓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攬入懷中。

  接觸到他溫暖厚實的胸膛,讓白於涵終於無法克制的低聲輕泣,彷彿要將心中的委屈藉著淚水宣洩。

  他用手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讓她更無法自制的流淚。

  「不要哭了。」她哭得他的心都快碎了。

  該死,到底是哪個人敢欺負她?

  「對不起,你一定覺得我很麻煩。」吸了吸鼻子,尷尬的看著他胸前被自己哭濕的一大片淚漬。

  「是啊,我快要沒衣服換了。」見她已不再流淚,他稍微放心下來,開口打趣。

  「真的?那怎麼辦?我這件還你。」她信以為真。

  「傻瓜,我雖然窮,不過還不至於只有這兩三件衣服。」她就是這麼容易相信人,叫人擔心。

  「你騙我,討厭。」她破涕為笑。

  「這樣你才不會繼續哭。」他微微扯唇。

  白於涵終於也彎起唇,被家人傷害的難受彷彿煙消雲散。

  「謝謝你。」她真心的這樣想。

  「你累了,去睡吧。」要是再這樣跟她相處下去,他實在不敢想像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點點頭,看著他站起身,她突然開口問:「下午……你為什麼——」

  「不要問。」他還不知道要怎樣面對自己的感情。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逃避?」難道真的都是她的一相情願嗎?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

  「我今天睡客廳,你去睡房間。」不理她的疑問,他強硬的將她帶到房間,自己隨手自塑膠衣櫃拿了件羽絨外套走出去,還不忘反手將門給鎖上。

  緩緩走到沙發前躺下,他有預感,今晚將會是個失眠的夜。

第七章

  睡不著,她完全的睡不著。

  躺在這張單人木板床,枕著他的枕頭,蓋著他的被子,穿著他的衣服,她整個人全都被他的氣味所包裹。

  屬於他的清爽馨香隨著她每一次呼吸鑽入她的體內,勾起他們唇瓣相觸的每一個悸動。

  有種莫名的火焰在她的小腹燃燒著,讓她全身無比燥熱,只能在床上翻來翻去,哪有辦法寧靜的入眠?

  不行,白於涵驟然坐起,暗忖了半晌,倏地翻開棉被,打開房門往外走去。

  原本以為他應該早已經睡熟了,可當她踏出門時,卻馬上在黑暗的客廳中對上那雙熠熠發亮的瞳眸。

  「你還沒睡?」她驚呼了聲。

  「你也是。」黑暗中,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醇厚而有磁性。

  她可以感覺到他在黑暗中撐起了身子,側躺著凝視她。

  「我、我有話想跟你說。」鼓起勇氣,她走向他。

  「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嗎?」她身上的香氣挑逗著他的慾望,讓他腿間的亢奮蠢蠢欲動。

  黑暗中的另一端沉默了下來,好久好久,久到他幾乎要以為她決定轉身回房時,堅定卻微顫的聲音清晰的緩緩揚起。

  「柯書培,我喜歡你。」

  她試過,也想通了,就算現在有再多的男人因為她的外表改變而對她大獻慇勤,她還是沒辦法移情別戀,只想,也只能愛他。

  面對她不放棄的情感,柯書培的心猛地震了下,內心劇烈的掙扎著。

  他幾乎想要衝口而出回應她的情感,但還是硬生生的把話吞入肚中。

  「回去睡吧,你只是受到挫折才會把感情投射在我身上,等你醒來,就會知道自己有多傻了。」他強迫自己冷靜的思考。

  「才怪,你一直以為我是雛鳥心態,可是我也試著跟王偉德出去約會過,但是這只讓我更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是千真萬確,我愛你!」

  「不要輕易說愛,你根本還不懂愛。」該死,他感覺自己內心的防備正一點一滴的被腐蝕,幾乎就要潰堤。

  「不懂的是你,否則你就不會偷偷的跟蹤我約會,不會吻了我就跑,更加不會面對問題不敢回答!」她忍不住揚高聲音。

  「不要說了,住口!」他低吼,在黑暗中格外駭人。

  客廳再度回復靜默,安靜得彷彿連根針掉到地上都可以聽到似的。

  突然,他聽到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隱隱約約的,看到黑暗中女人的手在身上動了動,好像在……脫衣服?!

  柯書培驚愕的坐起身子,視線像被黏住,無法自她的身上移開。

  白於涵的身影緩緩靠近他,月光透過窗簾,在她白皙的身上反射出潔白朦朧的光芒。

  「你在做什麼?」慾火灼燒他的喉嚨,他的聲音瘖啞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

  「愛你。」鼓起勇氣,她俯身靠向他,輕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歎,雙手同時攀上他的頸後,將他拉向自己。

  「不行,你會後悔的。」他用殘餘的一丁點理智試圖扳下她的手,但才碰觸到她光滑細緻的肌膚,內心翻騰的火焰卻將那一丁點理智也燃燒殆盡。

  「我不會。」她輕吐出聲,緊緊將自己的身軀貼上,讓黑暗掩飾自己的羞澀。

  不行了!他突地攔腰抱起她光裸的身子,大步往房間走去。

  緊張期待的情緒隨著他的每一個腳步在白於涵心中上下起伏,直到她的背部接觸到床板,緊張的情緒霎時升到最高點。

  她應該要嬌羞的閉上眼睛,但此刻她卻捨不得將視線自他逐漸褪去衣物的身軀移開。

  看著他健壯結實的肌肉慢慢呈現在眼前,她的心臟簡直要跳出了胸口。

  他真的好帥,老天爺一定是聽到了她的祈禱,所以才將這樣完美的男人送到她的面前。

  夜色中,他瑩亮的視線對上她的,當他再度回到她身上時,彼此不再有任何隔閡,兩具滾燙的身軀緊緊擁在一起。

  柯書培低頭凝視著她純潔直接的眸子,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對她的情感,緩緩道:「我輸了。」

  白於涵的眼睛陡地睜圓,還來不及開口,他灼熱的唇瓣已經封住了她,燒得她暈頭轉向,渾身酥麻。

  粗重的喘息聲在沉靜的房內迴盪,他的唇緩緩自她的移開,熱切的探索她每一寸如絲綢般無暇的白皙肌膚,徘徊在她性感的鎖骨間,吸吮出點點嫣紅。

  柯書培微微抬起身子,月光下,看著她因為自己而泛起的紅暈與迷醉的神情,胯間的痛楚更熾,幾乎有想立刻將自己埋入她溫暖身軀中的衝動。

  「不行了!」他一陣低吼,一個挺進。

  「痛!」撕裂般的疼痛讓白於涵的眼淚差點飆出來,也讓她自意亂情迷中清醒。

  「放開我,好痛!」她低泣著捶打上方的男人,試圖將他自自己體內推開,這根本就像是瞬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啊!

  「噓,忍耐一下,馬上就不痛了。」柯書培溫柔的吻去她的淚滴。

  他的撫慰讓她停止抗拒,嘗試著放鬆緊繃的肌肉。

  當她適應了他的存在之後,疼痛逐漸被一種陌生的快感所取代,讓她訝異的瞪圓了眼。

  他朝她露出個瞭解的笑容,帶領她一起到達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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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大眼睛,白於涵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等意識逐漸清醒,她才猛地憶起昨晚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投懷送抱」。

  天,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的?

  她趕緊望向身邊,空空如也,柯書培已經不在床上。

  想到昨夜的火熱過程,她的臉蛋就又紅又燙。

  這就是做愛的感覺?她常常在電視及小說中看到那總是可以令人銷魂的交歡?

  當自己親自經歷過後,她才知道,原來電視跟小說所描述的根本遠遠不及真實狀況的千萬分之一。

  想到他用唇吻遍了她全身,用手撫過她的敏感地帶,還有他扳開她大腿進入她的體內…

  光想像那些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她的身體就又開始發燙顫抖,渴望再次感受那飛上雲霄的滋味了。

  天,她在胡思亂想什麼?真是色女!

  甩開腦袋中的紊亂思緒,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

  昨天他說「他輸了」,那是什麼意思?

  不行,她一定要問清楚。

  趕緊跳下床,用手撥了撥凌亂的鬈發,正在找衣服時,卻發現床邊放著一盆熱水,還有一條小毛巾。

  愣了愣,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兩腿間有種酸痛黏膩的感覺。

  趕緊低頭往下看——血……

  再轉頭看向床單,同樣染上一片血漬。

  她流血了?!緊張的拿起毛巾擦拭自己,正想要朝外頭喊叫出聲時,又倏地將聲音吞回肚中。

  啊,她差點忘記女人的第一次幾乎都會流血。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體貼的替她想到這點,還為她準備了清洗的用具。

  仔細的清理自己,唇角揚起了抹甜蜜的弧度。

  整理好後,她將柯書培替她放在床邊,已經乾淨的衣物穿上,轉身拉開床單,深吸口氣,慢慢走出房間。

  「你醒了?」望向他,英俊的臉龐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這些……」她羞得都快結巴了,「我弄髒的被單還有毛巾要到哪裡洗?』

  「放著吧。」看著她羞得下巴都要垂到胸前的模樣,柯書培的心頭湧起一股憐愛的情感。

  「不行,上面有血——呃,我自己洗就好了。」她怎麼好意思讓他洗這些女人家的東西呢?

  她的小臉蛋因為羞澀而漲得通紅,知道她堅持,他也不鬧她了,「可是我這邊沒有洗衣機,得用手洗。」

  「沒關係,手洗才乾淨。」她發現他連電視機都沒咧。

  「在外頭。」他有點愧疚的努了努門外。

  點點頭,她抱著待洗的被單跟毛巾走出門外。

  雖然是白天,可是冷水還是有點凍手。

  當她將被單跟毛巾都洗乾淨之後,她的小手也凍得紅通通的了。

  將被單及毛巾晾了起來,轉身準備往屋內走時,她才發現柯書培不知在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

  「你怎麼出來了?我已經洗好了。」經過昨夜的狂野纏綿,讓她到現在都還不好意思直視他。

  柯書培凝視著她,那甜美的容貌上有著蛻變為女人的性感,可那烏亮的水漾眸子卻還是保有女孩的純真。

  他的心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而悸動溫暖,這是多麼新奇的感覺,深深的撼動著他。

  他不禁懷疑,當初自己怎麼捨得抗拒。

  「你怎麼一直看著我?」她被瞧得渾身發燙,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將她冰凍的小手裹在自己的大掌中,磁性的聲音緩緩揚起,「冷嗎?」

  他的溫柔讓白於涵差點飆淚,「不冷,一點都不冷。」

  她回握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的掌心除了溫暖之外,還有一個冷硬的東西橫亙在他們之中。

  看到她神情的變化,他緩緩揚起唇,「看看吧。』

  會是什麼?像只好奇的小貓似的,她趕緊打開他放在她掌內的東西。

  「這個……」她倏地揚睫望向他,內心被某種情緒漲得滿滿的。

  「我家鑰匙,你若不嫌棄的話,就住下來吧。」他深情的凝視著她。

  剎時間,一片水氣佔據白於涵的雙眼,連手上掛著鑰匙的幸運四葉草鑰匙圈都模糊一片。

  「幸運四葉草,第一瓣的草葉是信仰,第二瓣是希望,第三瓣是愛情,第四瓣是幸福。」拉起她的手,他用感性的聲音虔誠宣誓,「我將我的信仰、希望、愛情與幸福全都交在你手上,你擁有了我的一切,是我最愛的女人。」

  「哇!」聽到這番深情的告白,白於涵再也忍不住感動的放聲大哭,整個人撲到他的懷中。

  「傻瓜,為什麼哭?」柯書培疼惜的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因為我太高興了!」她的心因為滿溢的幸福而痛苦,原來大喜大悲,心都會痛啊!「我以為你不知道它的含意呢。」

  「我可是柯書培,豈有不知道的事情?」他自傲的微微抬起下巴。

  「喔,我還不知道你這麼自負呢。」她調侃的伸出手刮了下他的臉頰。

  「以後你會知道我更多,到時還會一樣愛我嗎?」他突然正色問。

  「會!」她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不管你是阿貓阿狗,流浪漢還是流氓,我都跟定你了。」開玩笑,好不容易得到的車福,她哪有可能放手。

  「哈哈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將她緊緊攬住,低頭深深吻上她,直到白於涵幾乎要喘不過氣時才移開唇瓣。

  「我徹徹底底的輸給你了。」他輕聲喟歎。柯書培正式成為白於涵的俘虜。

  「想後悔嗎?」她面露擔憂。

  「的確後悔,」他故意頓了頓,看到她焦急難過的神情,才用手指輕點了下她的鼻頭,「後悔沒早點被你追上。」

  「討厭!」她的心急馬上被嬌羞取代,「以後換你追我。」

  柯書培深深的凝視著她,保證道:「你的幸福,由我來給。」

  「書培,我愛你。」她開心的撲入他的懷中,以往的所有傷心難過全都不復記憶。

  他們一定會快樂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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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廚竟然跟白於涵成為一對了?!

  餐廳內的人莫不因為這個突然的變化紛紛跌破眼鏡。

  怎麼,他不是當著大家的面拒絕了她,而她不是也已經閃躲死心了嗎?

  這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原來他們兩個人是暗著來的啊?

  總之,雖然心裡都納悶又或者有些眼紅,不過畢竟白於涵追求感情的勇氣與努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所以還是樂見其成,紛紛給予他們祝福。

  而柯書培對白於涵的關心體貼更是讓大家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一向板著張臉的冷酷帥哥竟然也會有鐵漢柔情的一面。

  真是讓人羨慕啊,看來主動出擊追求真愛還真是有效。

  霎時,餐廳那些小姑獨處的女同事們,也紛紛傚法白於涵,開始積極主動的追求幸福。

  「於涵,你真幸福,主廚對你呵護有加,每天接送你上下班,真是叫人羨慕死了。」下班前,趁著沒客人時,曾佩璇拉著白於涵偷偷閒聊幾句。

  「是啊,我也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她可愛的臉蛋漾滿了甜蜜的笑容。

  「嘖嘖嘖,瞧你笑得這麼開心,真是刺激我這個沒男友的人。」她佯歎了聲。

  「佩璇,你很快就會找到男友的,他對你一定也會很好。」白於涵趕緊安慰。

  「噗,我開玩笑的啦,看你幸福我也很高興啊。」她拍拍好友的手。

  「厚,害我以為是真的。」鬆口氣,她含笑白了她一眼。

  「不過,於涵……」

  「嗄?」

  曾佩璇湊近她,面有難色的悄聲道:「我聽說有個女人上門來打聽過主廚的事情,那天剛好你們兩個人都休假。」

  「女人?』白於涵的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不安。

  「啊,應該沒事啦,可能是他朋友吧。」看她的臉色有異,曾佩璇趕緊安慰。

  白於涵勉強扯出抹笑讓好友安心,可這份不安卻一直盤據在她心頭,甚至連回到家後都讓柯書培看了出來。

  「你在想什麼?一整晚都心事重重的。」他忍了很久,在睡前才擁著她詢問。

  「書培,我覺得好害怕。」依偎在男友的懷中,白於涵愁眉不展。

  「怎麼了?小丫頭在愁秋嗎?」他打趣,試著想解開她糾結的眉心。

  她自床上坐起,凝視著柯書培,「佩璇說有個女人到餐廳找過你。」

  「女人?」他蹙了蹙眉。

  「嗯。」點了點頭,沉默一會兒,她又開始問:「書培……我可不可以問你?」

  「你說。」他半坐起身。

  「夏若水說你……你跟你爸爸吵架,所以才離家出走?」她遲疑的問。

  他的臉色微微一沉,點點頭,「沒錯。」

  「為什麼?」她知道他不想提,但還是想知道。

  「你很想知道?」捧起她的臉,柔聲問。

  白於涵肯定的點頭,「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都屬於你了,至於其他的,對我們一點都不重要,就像我也沒追究你的一切不是嗎?」他只在乎現在,她的背景是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

  「可是為什麼夏若水警告過我,叫我不要對你太過認真,還說你以後還是得回家繼承家業?」這些曾經被她拋在腦後的問題,隨著一個女人的出現而全部浮上腦海。

  「這個若水!」他低咒了聲,隨即揉揉她的腦袋,「好吧,今天晚上,我就把我的一切全告訴你,不過你要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愛。」

  「我相信,你快說吧。」她像個央求父母說床邊故事的小孩子一樣,坐在床上,抱著棉被等他開始。

  清清喉嚨,他開始娓娓的訴說著他的故事。

  低沉安穩的男聲在空氣中飄蕩,聽在白於涵的耳中是如此的不真實。

  他說:「我是柯氏連鎖飯店集團總裁的獨生子。」

  他說:「因為我不願意接受父親安排的利益聯姻,所以跟父親翻臉離家。」

  他說:「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一點想安定的念頭都沒有。」

  他說……他說……

  白於涵的腦袋空白,耳朵轟隆作響,心亂如麻。

  她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深愛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個讓姊姊勃然大怒的無緣未婚夫!

  老天爺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吧?

  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讓他逃家的女人的妹妹,會不會為了再度逃避而想擺脫她?

  又如果被爸媽知道,她竟然離家跟羞辱姊姊的男人在一起,她要怎麼面對所有的家人?

  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於涵?你的臉很蒼白,怎麼了?」柯書培關切的用手輕觸她的臉龐。

  失神的搖搖頭,過大的震驚讓她還無法回神。

  「我知道了,你是因為害怕我爸媽會不接受你對嗎?」

  是啊,他又提醒了她另一點,他爸媽喜歡的是才貌出眾的姊姊,哪有可能接受她這個不起眼的小妹?

  她的臉更蒼白了。

  「傻瓜,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愛。你放心,就算爸媽再反對,我也會堅持娶你的。」

  「娶我?」她終於稍微回神,嘴巴因為訝異而張得好大好大。

  柯書培溫柔的看著她,牽起她的手,認真的問:「嫁給我,好嗎?」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求婚的一天。

  白於涵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霧氣瞬間瀰漫墨色的瞳眸。

  「怎麼不說話?我知道了。」他微笑,突然跑了開,回來時,右手神秘兮兮的握著拳頭,「眼睛閉起來。」

  「為什麼?」

  「閉起來就是。』

  拗不過他的堅持,她緩緩閉起眼。

  她可以感覺到他牽起了她的手,然後一個冰冷的觸感緩緩自她的無名指套了下去。

  「你可以張開了。」聲音帶著對她反應的期待。

  她煽動長睫,發現手指上套著的是那個墜飾著四葉幸運草的鑰匙圈。

  「就用這個暫代鑽石戒指,等我有能力的那一天,一定會補償你。」他一臉抱歉。

  「哇——」白於涵再也無法克制心中滿滿的感動,大哭著撲進愛人的懷中,「我願意,我願意!」她不要鑽石戒指,只要能夠永遠待在他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柯書培憐愛的捧起她佈滿淚珠的臉蛋,輕柔的吻去每一顆滾出眼眶的淚,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

  她破涕為笑,用力的點點頭。

  「對了,我想,我也該去拜訪你爸媽,請他們將你交給我。」當然,也是時候去跟自己的爸媽好好談談了。

  「不要!」白於涵反對得過於迅速,讓柯書培狐疑的瞇起了眼。

  「為什麼?」她似乎很不願意提到她家人,這段時間,也沒看她跟家人聯絡過,或許,她有什麼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吧。

  「呃,我、我想還是我先去告訴他們,好讓他們有心理準備。」她趕緊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其實心裡一點兒主意都沒有。

  柯書培暗忖了下,點點頭,「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做,不過,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你的家人。」他嚴肅的表明立場。

  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又滑落下來,除了高興的淚水,還有更多擔心害怕的眼淚。

  這一團混亂,究竟該如何收拾?

第八章

  「書培?我的兒子,你終於肯回家了。」乍見到兒子站在家門口,張皓瑜開心得都快哭了。

  「媽。」他微笑。

  「快進來,你看看你,憔悴成這樣,這段時間你都跑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媽媽每天都在找你。」忙著將兒子帶到客廳坐下,一邊招呼傭人趕緊替他張羅吃的喝的。

  「媽,別忙,我很好。」

  「哪裡好?瘦得臉頰都凹下去了,你是要讓媽心疼死是嗎?」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起來,她可只有這個寶貝兒子,「就算你跟你爸爸吵架,也不該連媽都不聯絡啊。」

  「對不起。」柯書培抱歉的道:「我是想等我一切安頓好再找你。」

  「安頓什麼?你的家在這裡,我不許你再離開了!」張皓瑜激動的抓住兒子的手。

  他安慰的拍拍母親,笑而不答。

  「你回來幹麼?」柯正日不悅的聲音突然揚了起來,打破母子倆獨處的溫馨時光。

  「老公,兒子既然都回來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張皓瑜趕緊護衛兒子。

  雖然一臉不悅,柯正日心中卻同樣開心,「知道外面生活不容易,所以想要回家了是嗎?」他早料到他會回來,只是時間比他預料得長了些。

  「我今天回來並不是要求你讓我回家。」他扯扯唇。

  柯父皺眉,「你說什麼?」

  「兒子,不要再跟你爸賭氣,他其實也很緊張你離家的。」張皓瑜忙勸。

  「爸、媽,我回來是想告訴你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鄭重的說。

  柯氏夫婦互覷了眼,再一起望向兒子。

  「你決定答應跟白依婷結婚了嗎?」他瞅著兒子問,可看他的臉色卻覺得機會不大。

  「我是打算結婚了。」想到女友,柯書培臉上的笑容就不自覺的擴大。

  「真的?!」張皓瑜喜出望外,「你真的願意結婚了?」

  他的回答讓柯正日也不禁驚喜的放鬆緊繃的臉部線條,欣慰的道:「這才是我的乖兒子,我馬上通知白家,叫他們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好好談談婚事。」

  「不必了,我要娶的不是白依婷。」柯書培又拋下了一個震撼彈,讓兩老的笑容一起僵在臉上。

  「什麼意思?」柯正日微微瞇起眸子,他就知道這個兒子絕對不會這麼容易低頭。

  「我要娶的是另一個女人,我愛她。」柯書培正色宣佈。

  愛?!是哪個女人可以讓這個完全不想安定的兒子說出「愛」這個字?

  柯氏夫婦同時震驚的瞠圓了眼。

  「是哪個集團的干金?還是哪個豪門的名媛?」張皓瑜急忙追問。

  「都不是。」他微笑,「是我在工作場合認識的女人。」

  「工作場合?你這段時間在哪裡工作?」柯正日有預感自己不會喜歡即將聽到的事情。

  「餐廳。」他並不想詳細解釋。

  「餐廳?!」張皓瑜訝異的問:「那、那個女人是……」

  「服務生。」他接口。

  「服務生?!」用手按住額頭,她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

  「你竟然要娶一個服務生當柯家媳婦?我絕對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柯正日氣得七孔生煙。

  「書培,她只是貪圖我們柯家的財產,她配不上你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白依婷,那我們重新替你找一個就是,你千萬不要賭氣就隨便娶一個回家啊!」張皓瑜緊張的猛勸。

  「我不是賭氣,我是真的愛她。」他認真的說:「她是一個純潔善良的好女孩,等你們看過她之後,一定也會喜歡上她的。」

  「辦不到!如果你堅持要娶一個服務生回家,我就跟你脫離父子關係,你永遠也不用再回柯家!」柯正日厲聲大吼。

  「書培,你這次真的錯得太離譜,媽該怎麼說呢。」苦著張臉,張皓瑜有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如果你們不能接受她,等於不能接受我,爸媽,保重。」他難過的向父母道別。

  「書培,你真的這麼不聽話?爸爸不再逼你娶白依婷就是了,你回家吧。」知道兒子決定的事情,絕無轉圜餘地,但他還是忍不住想挽回。

  「是啊是啊,等你回家,就會發現其實你跟那個女孩只是玩玩而已。」張皓瑜也跟著說。

  可兒子臉上的堅定神色卻打破了他們的期盼。

  「對不起,我這輩子只要她。」狠下心轉過身,他緩緩走出家門,他相信總有一天,父母一定會接受他的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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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陣子他們的心情似乎都很沉重。

  打柯書培前幾天外出回來之後,就好像總是心事重重,雖然還是對她溫柔呵護,抱著她入眠,但她知道他在煩惱著某件事,她很想問原因,但又不敢。

  她直覺感到,他的心事應該跟他家有關,那是塊她也害怕碰觸的禁地。

  種種的問題壓得她快喘不過氣,心頭的不安彷彿魔鬼似的日夜騷擾著她。

  「於涵,有人找你。」同事的聲音自外頭傳來,讓她猛然一震。

  會是誰?會是姊嗎?不、不可能,姊姊應該不知道她在這邊上班。

  「於涵。」外頭的聲音又催促了起來。

  硬著頭皮走出員工休息室,看到的竟是王偉德高瘦的身影。

  「偉德?」她吁口氣,暫時解除警報,「你怎麼會來?」

  王偉德咧開帶著羞澀的笑容,「ㄟ……因為一直約不到你,所以乾脆直接來找你。」

  「對不起,我要開始忙了。」她已經刻意拒絕過他好幾次的邀約,怎麼他還是不放棄?

  「沒關係,我可以順便吃東西。」在座位上坐了下來,他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既然他是客人,她也沒有理由趕他走,只好朝曾佩璇拋出一個求救的訊號,讓她接手招呼。

  「放心,交給我。」曾佩璇朝她眨眨眼,拿起菜單開始替王偉德介紹兼點菜。

  白於涵才鬆口氣,感謝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揚起,全身就因為那個走入餐廳內的身影而僵硬了起來。

  她想要趕緊閃躲,但是來不及了,那人已經看到了她,清清楚楚的。

  「白於涵?!你怎麼會在這裡?」白依婷拔尖的質問聲迅速刺破空氣,引起了大家的側目。

  「姊……」她鼓起勇氣面對姊姊不友善的視線。

  「你不是說你在你同學家開的自助餐店工作嗎?為什麼會在這裡?」白依婷咄咄逼人的質問。

  低垂下頭,她沉默不語。

  蹙了蹙眉,打量一臉心虛的妹妹,白依婷霍地伸出手指著她,「你在說謊對嗎?」

  怎麼辦?怎麼辦?她幾乎要預期一場風暴的發生了。緊張的雙手在衣服前扭絞著,卻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啞巴嗎?我在問你話!」白依婷不悅的雙手叉腰,「你這陣子到底死去哪裡?知不知道爸媽找你找得快瘋了?」

  「爸媽找我?」心猛地一悸,抬起頭問。

  她白了妹妹一眼,「對啦,你好歹也是我們白家的人,誰知道你出去住會做出什麼敗壞門風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白於涵原本欣喜的心情又蕩了下去。

  「於涵,這是你姊姊啊?」曾佩璇偷偷的靠近她,低聲問。

  扯起抹苦笑,她點頭。

  「我等等再跟你算帳!」瞪了她一眼,白依婷暫時轉移話題,「我問你,既然你在這邊工作,應該認識柯書培吧?去幫我把他叫出來。」她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根據他朋友提供的線索找到他的。

  「柯書培?白大姊,我們主廚是於涵的男朋友,她當然認識啊。」曾佩璇搶著道。不知為什麼,她對這個女人沒啥好感,美雖美,可是一點人緣都沒有。

  「你說什麼?!」眼睛陡然瞪圓,彷彿要將曾佩璇吃下去似的,「你說什麼?」

  曾佩璇趕緊閃躲在白於涵身後,重複一次,「柯書培是於涵的男朋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佩璇,不要再說了。」白於涵連忙用手肘碰了碰她。

  「為什麼不讓她說?是不是你作賊心虛?」白依婷簡直是氣炸了。

  「我沒有!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他就是爸爸安排要跟你相親的對象,所以才情不自禁的愛上他……姊,對不起,我跟書培是真的彼此相愛。」她愧疚的咬緊下唇。

  「愛?你敢說愛?!」白依婷幾乎要發狂了,拿起手機就撥打父親的電話,接通後,朝著話筒道:「爸,你跟媽馬上過來!」她報上餐廳地址,不等父親困惑的詢問完,隨即收線。

  「姊,你不要叫爸媽過來。」白於涵心急的想阻止,可姊姊哪會聽她的。

  「你怕什麼?是不是怕被爸媽知道你竟然這麼不知廉恥的搶我的男人?」她越想越生氣。

  「誰是你的男人?」低沉不悅的聲音突然響起。

  「書培。」白於涵趕緊上前想平撫他的怒氣。

  她竟然叫他叫得這麼親密?白依婷的臉更臭了。

  「白小姐,請你馬上離開,你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正常營運。」柯書培板著臉下逐客令。

  「柯大哥——不,書培,你被她騙了,你的對象是我才對啊!」看到本該屬於她的未婚夫,白依婷馬上換上一副受害者的嬌柔模樣。

  「你不要胡言亂語,雖然我父母試圖安排我跟你的婚事,不過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也永遠不會答應。」舉起手攬住女友的肩膀,他冷淡的道。

  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白依婷的眼睛都要冒火了,「書培,你難道以為娶我妹妹可以得到跟娶我一樣的利益嗎?告訴你,她在我家根本完全沒有地位,否則也不會被我爸趕出門了!」

  柯書培臉色大變,低頭瞅著身旁的小女人,不相信的問:「你、你是她妹妹?!」

  點點頭,白於涵低垂下頭,迴避他驚訝的視線。

  「她從小就是這樣,只要屬於我的東西就想搶,以前是搶娃娃,沒想到現在竟然搶起我的男人!書培,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白依婷繼續指控。

  「姊,我沒有,我不是——」

  「你犯不著在別人面前裝可憐、裝無辜,如果沒有,幹麼騙我你是在同學家打工?從一開始,你就處心積慮想瞞著我搶走書培,好報復爸媽對你的忽略對嗎?」打斷妹妹的話,她落落長的數落。

  「你這個瘋女人不要亂講話,好歹她也是你妹妹,你有必要講話這麼難聽嗎?」王偉德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心中還對柯書培與白於涵的交往感到震驚,不過仍然忍不住跳出來幫心上人說話。

  「你又是誰?我白家的家務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開口?」白依婷怒瞪向他。

  王偉德毫不畏懼的挺挺胸膛,看向白於涵的視線難掩溫柔,「我是於涵的朋友。」

  「朋友?」她不屑的挑眉,「我看你跟她之間想必也關係匪淺吧?」

  「喂,你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我是喜歡於涵又怎樣,有誰規定我不能喜歡她?」

  「呵,真是不打自招,書培,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妹的私生活有多不檢點了吧?」

  「你們不要再吵了!姊,請你不要污辱我的人格,請你馬上離開。」白於涵再也忍不住的說。

  「我當然要離開,我還不想在這邊丟人現眼,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一定要把事情問個清楚不可!」白依婷上前扯住她的手就想往外面走。

  「放手!」柯書培與王偉德同時喊出聲。

  睇了王偉德一眼,柯書培伸出手將她的手自女友的手腕上扳開,冷冷的道:「於涵現在跟我住在一起,不跟你回去。」

  「你們住在一起?!」白依婷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而一旁的王偉德聽見這話,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白於涵根本不敢看向姊姊,只是低垂著頭沉默。

  「你、你竟然放蕩成這樣,簡直丟光我們白家的臉,我看你怎麼跟爸媽交代!」話才說完,白氏夫婦已經急忙走進餐廳內。

  「依婷——於涵?!」白博彥跟妻子一進到餐廳,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嚇住。

  「爸、媽……」白於涵輕聲回應。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咦,這、這不是書培嗎?」白博彥更訝異了。

  「伯父、伯母。」柯書培禮貌性的喊了一聲,他們曾經有數面之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白博彥沒有匆略大女兒氣炸的表情及柯書培搭在小女兒肩上的手。

  「不要在這邊問,我們回家再講。」邱沁怡發現人群逐漸聚過來,趕緊扯扯丈夫的衣袖。

  「嗯。」他點頭,對著兩個女兒命令。「你們兩個跟我們回家。」

  「伯父,請你們先回去,等於涵下班,我會跟她一起到府上拜訪。」柯書培禮貌的請求中有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婿,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我還沒決定什麼時候讓你拜訪,不過今天我要帶我女兒走,順便替她辭去這份工作。」

  「伯父——」

  「沒關係,書培,我先回家。」白於涵的手放在他胸前安撫,她是該回家好好的說清楚了。

  「你一個人可以嗎?」柯書培難掩擔心的問。

  她肯定的點點頭,朝他綻放出一抹笑,「放心,晚上家裡見。」

  可那是他最後看到的一抹笑。

  之後,任憑他等到多晚,她始終沒有出現過,直到一個月後,他才收到一封分手信,及那串掛著他家鑰匙的幸運四葉草鑰匙圈。

  於是他發了瘋的上門找她,但全被拒在白家門外。

  他日夜守候在門口,不管日曬雨淋,只希望可以當面聽她告訴他,那封信只是個玩笑。

  可當他發現她的身影出現在窗前,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又將窗簾拉上,從此不再出現時,他的心就冷了、死了。

  他頹廢的過了半個月,班也沒去上了,每天依然準時的守候在她家門口,像行屍走肉似的,再也沒有任何重要的事情比當面向她要一個答案更重要。

  可不管他怎麼按電鈴,怎麼拍打門扉,白家的大門依然緊閉,直到母親打探到他的住處,強硬的將他帶回家之後,他狠狠大病了一場,等神智恢復清明時,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

  又過了半個月,他答應了與白依婷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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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的時序,窗外一片蕭瑟,冷冷的風吹過枝頭,好似也吹入了柯書培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那冰冷的銳利視線,此刻正如刀刃似的刺向坐在最角落,低垂著頭的小女人身上。

  他有多久沒見到她了?兩個月?三個月?

  若他不假意答應跟白依婷的婚事,或許還無法這麼「快」見到她吧。

  他無法克制自己緊盯著她的視線,那張木然的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

  為什麼?斷然分手的人是她,她應該過得很愜意愉快才是,可為什麼久別重逢,她卻反而像是那個被拋棄的人,憔悴消瘦得幾乎讓他快不認得了。

  為什麼?為什麼?

  心中的疑問自她消失的那一天起就沒有停止過,日日夜夜的啃噬著他的心。

  而相對於沉默的這兩人,一旁的柯家夫婦卻開心得滿臉春風。

  「來,大家不要客氣,盡量用,不夠再點。」柯正日愉悅的招呼。

  「是啊,我們就要結為親家,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沒什麼好客氣的。」張皓瑜也跟著道。

  「嗯嗯,是、是啊。」相對於柯氏夫婦的喜悅,白家人的笑容中似乎充滿了陰影。

  「今天這頓飯,也算是讓兩家人的成員互相認識一下,不過說真的,白老,這個小女兒還真是藏得密不通風,我還以為你只有兩個孩子呢。」柯正日看著白於涵,臉上露出讚賞的神色。

  白博彥尷尬的乾笑,「呵,是因為她不喜歡參與公開活動,怕煩,所以我也尊重她的意願,盡量不提起她。」

  「嗯,現在的孩子都很有主見,能夠這樣不喜沽名釣譽,很好啊,真是教導有方。」柯正日繼續稱讚。

  「柯伯伯,我們今天應該是要談我跟書培的婚事吧?」一直聽到柯書培的父親誇獎妹妹,白依婷的心中就像有根刺紮著一樣不舒服。

  「呃,是啊。」被這一陣搶白,柯正日有點不高興,卻未表現出來。

  「依婷,長輩在說話,你怎麼可以插嘴?」邱沁怡趕緊佯斥。

  白依婷鼓鼓腮幫子,不以為然的噘著唇。

  「沒關係,我們就談談正事吧。」柯正日微笑。

  「我看喜宴就辦在我們飯店,至於喜餅跟婚紗,就讓小倆口去研究討論吧。」張皓瑜跟著道。

  「我們這邊都沒意見,一切就看柯老怎麼安排就是。」白博彥道。

  「不行,這可是我人生最重要的婚禮,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啊,我已經看好了,我要Vera  Wang的量身訂製婚紗,婚紗照我也已經找好國際知名攝影師,我們得一起飛到巴黎取景,還有——」

  柯書培突然站起身,打斷了白依婷喋喋不休的叨絮,也讓在座的所有目光全都望向他。

  「書培?」張皓瑜擔心的看著兒子,她很明白,白依婷絕對不會是兒子喜歡的女人。

  「爸、媽,對不起,今天的餐會取消,我還有些事情要跟「某個人」長談。」視線越過白依婷,落在最角落的白於涵身上,讓她纖細的身子微微的顫了顫。

  「我不是叫你推掉所有的應酬嗎?」柯正日皺皺眉問。

  「這件事太重要,我沒辦法推掉。」他淡淡回答。

  「到底是什麼事會比今天的餐會更重要?」他繼續問。

  「對不起,我、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回家了。」不等他回答,白於涵已經站起身致歉,迅速逃離現場。

  還想躲他?柯書培的下顎倏地繃緊,半瞇起黑眸,不管父母詫異的視線,推開椅子,快速的跟了出去。

  他開著車,在離飯店不遠處的路上找到畏罪潛逃的女人身影。

  「上車。」他駛近她,簡短的命令。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於涵愣了一下。

  「上車,不要讓我說第三次。」半敞的車窗後,是柯書培冷硬著神情的英俊臉龐。

  她的身子震了震,沒有動作,彷彿在原地生根了。

  「該死!」低咒了聲,他解開安全帶,自駕駛座下來,上前扯住她的手腕,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強硬的將人塞進車內,關上門,回到自己的座位,大腳猛踩油門,車子霎時宛如疾箭射出。

  彷彿在發洩什麼似的,他一路飛車狂馳,離開了市區,爬上山路,幾次好像要撞上山壁,卻又驚險的閃過。

  白於涵的手忍不住抓緊車窗上方的把手,緊閉起眼睛,努力克制在胸口翻滾的噁心感。

  她不知道他要將車駛向何方,可卻暗暗的想,若是這趟旅程可以永無止境,那該有多好……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3-17 22:14:07

第三章

  原來他所謂的將她交給他,就是要她把「胃」交給他啊。

  自從柯書培答應幫她之後,就不許她亂吃東西,還幫她擬定了減肥計畫,除了三餐都吃由他特製的減肥餐之外,一個星期也必須運動三天。

  而在接受他三餐的照料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減肥也可以吃得這麼豐富,而且還不用挨餓。

  這段受到他「照顧」的日子,讓她覺得自己不但臉變小,小腹好像也越來越平坦了!

  現在她每天起床,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上班,享受他為她準備的特製減肥餐,放心的吃吃喝喝,不用有罪惡感。

  臉上掛著笑容,走在人行道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腳步是那麼的輕盈。

  「白於涵。」突然,她的名字在她的右邊響起。

  停下腳步,她疑惑的朝右邊望去,「柯書培?」只見他將摩托車暫停在人行道旁,修長的雙腿撐在地上,推開安全帽的保護罩瞅著她。

  「上車。」他簡短的命令。

  她遲疑的看著自己的裙子,微笑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走去就可以,反正快到了。」

  「我有說是要載你去上班嗎?」他挑起眉,似笑非笑。

  「可是——」啊要不然咧?

  「今天餐廳要做消毒衛生處理,所以不用上班,上車。」他將另一頂女用安全帽遞向她,不容拒絕。

  消毒?雖然心中有許多疑問,可是她還是乖乖接過安全帽戴上,小心翼翼的跨上摩托車,不忘保持安全距離,等他發動機車。

  可柯書培並沒有馬上將車騎走,而是側過身,伸手將她不知該放在哪裡的手拉到自己的腰際,「抱緊,我可不想到時還得停下來找不知道掉到哪裡去的你。」

  「呃,是、是的。」這可是她第一次碰觸到男人的身體,雖然是這種狀況下,卻還是讓她的心臟猛地怦怦跳著。

  確定她有好好攬緊自己的腰之後,他才催動油門,快速衝了出去,宛若支飛箭劃破空氣。

  白於涵可以感覺到風聲自耳邊狂肆的呼嘯而過,車速快得讓她不得不圈緊手臂,將臉埋入前方男人寬厚的背上。

  一陣清爽的男人氣味霎時隨著她的每一個呼吸混入鼻息之間,讓她的心窩陣陣悸動著。

  她一直以為男人的身上不是汗臭味,就是熏死人的古龍水味,可沒想到他的身上卻是淡淡的肥皂香,完全顛覆了她對男人的想法。

  將臉頰緊貼著他溫暖的背肌,輕閉長睫,她偷偷且貪婪的吸著他的氣味。

  突然有種荒謬的想法,暗暗幻想著若是這段路能沒有盡頭該有多好,她就可以假裝自己是電影「追夢人」的女主角,緊緊抱著劉德華的腰浪跡天涯。

  更何況,柯書培比劉德華還要帥,身材還要贊呢。

  正當她又發揮胡思亂想的功力編寫著故事劇情時,摩托車倏地停了下來。

  「下車吧。」他哪裡知道她剛剛在他背後的幻想情節,脫下安全帽淡淡的朝後頭的她道。

  「喔、喔。」幸好安全帽擋住她發紅的臉頰,否則她還真難解釋自己為何莫名其妙的臉紅。

  按住裙擺,自後座跨了下,她好奇的打量起四周的景致。

  剛剛只顧著閉眼睛偷偷滿足自己的幻想,都不知道原來柯書培竟不知在什麼時候將摩托車騎到郊區半山腰的一棟平房前。

  「這裡是?」望向他,她不懂為什麼他會帶她上山。

  「我住這裡。」他簡短回答,舉步朝平房走去。

  住這裡?白於涵微微瞪圓了眼,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並不屬於眼前這間簡陋的房子。

  發現她並沒有跟著他前進,柯書培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他在她的臉上看到驚訝,還有那份裹足不前的遲疑,這些都讓他有種被看不起的難堪。

  「這裡很簡陋沒錯,不過不至於有老鼠蟑螂。」他諷刺的武裝起防備。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白於涵連忙解釋。

  「那你是怕我會對你亂來嘍?」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嘲諷口氣。

  白於涵倏地燙紅了臉,尷尬的咬咬下唇,「我才沒那樣想。」從來就沒男人對她有意思過。

  看著她困窘的模樣,那原本瓷白的臉頰瞬間紅得像顆熟透的蘋果,柯書培緊繃的情緒突然鬆了開,忍不住逗她,「既然如此就快點走,否則我會以為你在等我抱你進去。」

  白於涵又羞又窘的垂下頭,趕緊小跑步的越過他,搶先走進屋內。

  跨入木製的門檻,映入眼簾的是雖然簡單卻整齊乾淨的傢俱擺設,跟她印象中那種垃圾亂丟、襪子亂脫、杯盤狼藉的男生住處截然不同。

  「委屈你了,隨便找張椅子坐吧。」柯書培跟著進門,丟下話後便鑽入後方的房間,留下她單獨站在客廳。

  這磚牆為主結構的平房並不大,狹隘的客廳甚至比她家的廁所還要小。

  為什麼他會單獨住在這裡?他的家人呢?

  根據兩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出身與學識應該不是太平凡,完全沒有市井小民的氣質,反而處處流露出貴氣。

  他應該是身穿名牌西裝或休閒服,開著雙B跑車,住在貴得嚇死人的地段才對啊,為什麼他會是個騎著摩托車,住在偏僻平房的廚師呢?

  她對他神秘的背景產生了濃厚的好奇。

  「評鑒過了是嗎?先去吃早餐吧。」柯書培走了出來,放下捲起的衣袖道。

  「你帶我來這邊,為的就是吃早餐?」她又是一陣驚愕。

  「等你吃完自然知道。」他不理她,朝著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她趕緊問。

  「我還得回餐廳看看,你把門鎖好,不要亂開門。」丟下話後,他將門重重帶上。

  白於涵只好乖乖的聽話,將門小心鎖上,透過窗子,看著他俐落的跳上摩托車,迅速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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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柯書培再將門打開時,客廳內並沒有白於涵的身影。

  該不會還在吃早餐吧?低頭看了看腕表,他出去至少已經兩個小時了,要細嚼慢咽也不是這樣的龜速吧?

  納悶的走到廚房,依然沒有她的人影,但餐桌上的碗盤已經收拾乾淨。

  奇怪,剛剛進來時門是鎖上的,她應該是在這房子內沒錯啊。

  他邊想邊朝房子內唯一沒有找過的房間——他的臥房走去。

  照理說,她不可能會待在他的房間,因為他的房間除了一張床跟一個塑膠衣櫃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就算好奇的「偷窺」了下他的房間,也不至於逗留太久才是。

  可當他打開房門,還沒進房間時,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躺在他的床上。

  她在他床上睡著了?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睡在一個男人的床上?

  輕手輕腳的走向她,睡夢中的她此刻不知道正作著怎樣的美夢,紅潤的唇瓣微微勾起。

  他在床邊輕輕坐了下來,不忍吵醒她甜美的睡容。

  低頭凝視那粉嫩的臉龐,他仔細的觀察著她的五官。

  此刻,緊閉的長睫在她眼下染上一片陰影,白皙的肌膚在透過窗欞的陽光照射下,瑩瑩發光。

  她並不是艷光四射的那種女人,但是卻有種白薔薇似的清麗脫俗,讓人看了舒服而毫無壓力,就像她的個性——單純直率。

  可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自卑了,就像現在,竟然會這麼安穩的躺在一個男人的床上睡覺而毫無危機意識。

  「不吃了……我要減肥……」突然,她口中發出囈語,翻了個身,撩起裙擺,露出一大截白藕似的長腿,牢牢吸引住柯書培的視線。

  經過這陣子的飲食調整與工作活動,她該改善的地方都已經有了顯著的進步。

  尤其是那雙原本有些水腫的腿,現在已是讓人心悸的完美曲線,那樣的修長,足以讓所有男人迷戀。

  再過不久,她應該會成為眾多男子追求的對象……這樣算是他的功勞嗎?

  扯扯唇角,正準備想要拉起棉被,將她外洩的春色蓋住時,白於涵的大眼睛突然在同時張了開,從一開始的惺忪困惑到猛然清醒。

  天,她竟然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白於涵立刻自床上跳起,尷尬的迭聲道歉,「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在你床上睡著的。」

  她的臉又迅速燒紅成一片。

  柯書培凝視著她總是輕易就紅咚咚的可愛臉蛋,語氣儘管嚴厲,神情卻放柔了許多。「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嗄?」這跟危險有什麼關係?

  「你真的是一點女人的自覺都沒有嗎?」如果今天她遇到的人心有邪念怎麼辦?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眨了眨無辜的大眼。

  黑眸微微瞇起,強壯的手臂突然朝她一伸,攫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壓在床上。

  當白於涵的背部抵在床墊上時,柯書培英俊的臉龐已經霸佔她的所有視線,映在他黑色瞳眸中的,是她錯愕的表情。

  他為什麼會突然撲向她?而且還跟她靠得這麼近?近到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就在她的鼻粱上方輕撫,混合她的每一個呼吸,將那屬於他的男人氣味一併帶入她的體內。

  這樣俊帥的大特寫讓她整個人就要窒息,有種陌生的情潮在她的小腹間翻滾,讓她開始緊張了起來,

  「你身體不舒服嗎?我馬上把床鋪讓給你,你好好休息。」不敢再胡思亂想,白於涵將臉撇開,試圖想要越過他起身。

  「我身體好得很。」勾起唇,柯書培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

  「那、那你這樣是什麼意思?」他們現在的姿勢曖昧到了極點,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裙擺翻過膝蓋,露出大半截的腿部肌膚,可被困住的手卻又沒辦法將裙子拉下。

  「你說呢?」他現在才發現,她的鼻子上有幾顆小雀斑,讓她可愛的臉龐添加了不少俏皮的味道。

  「我……」她哪敢自以為是的胡思亂想啊?「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不是壞人。」雖然他常常嘴巴很壞,有時也沒給她好臉色,但是她知道,若不是個善良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幫她幫成這樣的。

  她的話讓柯書培的心一突,凝視她坦率的目光,突然有種想要擷取那份純真的衝動。

  「千萬不要認為你瞭解我。」他警告的低沉聲音在她耳邊縈繞。

  發現他的黑眸變為深不可測的墨黑,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在安靜的空間中卜通卜通的響著。

  「我、我知道你不會對我有興趣。」她心慌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是邀請還是挑釁?」他將臉微微朝她又移近。

  天,她要暈了!「你不要再鬧我了,從來就沒有男人想要親近我,更不要說你這個大帥哥了。」無法解釋自己話中的酸意代表什麼樣的意義,她只知道她寧願自己先認命,也好過被拒絕的失望。

  這種自我貶低的灰暗話語讓柯書培的心頭不知哪來的一陣怒氣翻騰,像是要反駁她的話似的,他不自覺的低下頭,堵住那張還在開闔的小嘴。

  突如其來的親暱碰觸讓白於涵的眼睛瞪得斗大,腦子轟亂成一片,不知所措的全身輕顫。

  她有張柔嫩甜美的唇瓣,讓人才輕輕一觸就忍不住加深這個吻,完全失去理智。

  柯書培訝異的發現自己竟然不想結束,反而想要更深更綿密的品嚐她。

  白於涵可以感覺到他熾熱的唇在她唇上勾動出的烈火,彷彿飛箭似的穿過她的身體,點燃某種陌生不可知的悸動。

  天,這就是接吻的滋味嗎?她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更失控的掐入他結實的肌膚中。

  突然的痛楚讓柯書培猛地清醒,即使有多麼貪戀那醇美的芳香滋味,他還是強迫自己自這預期外的悸動抽離。

  就在白於涵幾乎要因為這個第一次接觸而昏死過去之際,他的唇跟開始時一樣的突然離開了她。

  看她眨著朦朧氤氳的瞳眸望著自己,柯書培有瞬間的自我嫌惡。

  她青澀的反應讓他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她的純真。

  該死,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衝動的奪走她的初吻?

  迅速翻開身,他背對著她坐在床邊,氣溫倏地降至冰點。

  為什麼他都不說話?咬緊下唇自床上坐起,白於涵整理好凌亂的裙擺與頭髮,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緊緊揪成一團。

  她緩緩伸起手,想要碰觸那代表拒絕的寬背,可又頹然放下。

  他在生氣?

  奇怪了,該生氣的應該是她吧?奪走人家初吻的可是他而不是她耶。

  對啊,應該生氣的是她才對。

  不過……為什麼她非但沒有一點點受辱感,反而心跳得這麼快,心頭還滿溢著某種酸酸甜甜的滋味?

  她是怎麼了?

  「對不起。」就在她思緒一片紊亂時,柯書培緩緩打破了沉默。

  「我不是有意的。」他轉過身,深邃的黑眸直視著她,「你可以罵我打我都沒關係。」

  「為什麼?你為什麼吻我?」她不想打也不想罵,只想知道答案。

  她的反應讓他愣了愣,隨即失笑的扯起唇角,「你在意的是這個?」

  白於涵認真的點了點頭。

  一向深沉犀利的瞳眸因為她可愛的神態而柔和了起來,「因為你讓我情不自禁。」

  話才說完,她的眼眶竟就紅了起來,晶瑩的淚珠開始一顆一顆的滑落。

  她的淚水讓他的心猛地一揪,有種陌生的心疼在他的胸臆間充塞。

  「不要哭,是我該死,對不起。」他懊惱的咒罵自己。

  「我、我不是難過,我、我只是太高興了。」白於涵哽咽的解釋。

  「高興?」這又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

  「原來、原來我也是有魅力的,我真的好開心。」抬起淚眼,對他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靨。

  柯書培的心猛然一悸,心跳莫名因為她的笑容而加速了些。

  「又哭又笑的,跟個小孩子一樣。」他連忙撇開視線,用輕斥掩飾自己方纔的心動。

  「對不起。」她趕緊擦去臉頰的淚水,可笑容依舊。

  該道歉的是他才對啊,這個傻女孩,真是單純得叫人心疼。

  心疼?他柯書培對女人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這兩個字,怎麼現在這情緒會莫名其妙的湧上來?

  「好了,以後記得跟男人相處一定要小心防範,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的話,知道嗎?」梗在胸口的情緒化成嘶啞的聲音衝出喉頭。

  「可是……我相信你。」她怯怯的道。

  「傻瓜,我才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不要忘記我剛剛才對你做了什麼。」她的信任讓他更自慚形穢。

  「我不介意。」低垂下頭,她誠實說出自己心中的感受。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敢望向她清澈的瞳眸,他霍地站起身往門邊走,「出去吧,我們還有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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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衝動的吻了她?

  雙唇相觸時的那種撼動,是他在女人堆中打滾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形,而這讓他困惑下安。

  尤其是她睜著率直黑亮的大眼睛望著他時,他就更覺得自己不該毫無承諾的碰她。

  承諾?他柯書培面對女人什麼時候會想到這兩個字了?

  天,這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鐵青著臉,他快步走在紅磚道上,讓身後的小女人追趕得有點小喘氣。

  從他家離開之後,他就一直板著張臉,沒有開口,雖然他還是盡責的煮好午餐給她吃,但卻沒有再正眼看過她,只是自顧自的騎車載她下山、自顧自的走著,彷彿她不在他身邊似的。

  抿緊唇,她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扯住前方男人的衣擺,讓他不得不停止過快的步伐。

  他頓住身子,轉過身看向她——瑩亮的大眼正閃爍著淚光。

  「我做錯了什麼?」她顫抖著聲音問。

  柯書培的心一擰,輕歎了聲,「你沒錯,錯的是我。」

  揚起淚睫,白於涵黑色的瞳眸中佈滿納悶。

  「我不該佔你便宜,你應該要唾棄我的。」

  「可是,我一點都不介意啊……」在她心底,甚至還偷偷的期盼那個吻能不要停止呢。

  不過這種羞死人的話當然不能告訴他,只能藏在心裡當作一個甜美的秘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就算是其他男人碰了你,你也是同樣的不介意嘍?」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激怒了他。

  「我——」她想否認,卻被他風暴似的話語給擋了住。

  「算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總之你想怎樣是你的自由,不過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越雷池一步。」轉過頭,柯書培繼續往前走,對自己這種莫名的怒氣感到懊惱,只有用快步行走平撫。

  他又生氣了?唉,白於涵低垂著頭跟著他,好幾次看著他高壯的背影想要開口解釋,可又硬生生的吞回喉中。

  他怎麼會認為她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哪個男人碰她,她都會開心的放鞭炮嗎?

  她之所以會感謝、會開心,全都是因為他啊——

  因為他?

  白於涵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給震懾住,天,她是怎麼了?

  偷偷自長長的睫毛下瞄向他,那雕刻般的俊美容顏讓她每覷一眼,心跳就加快了一些。

  按捺著胸口的悸動,她的目光緩緩移到路邊玻璃櫥窗上那兩道倒映的身影,一高一低,前後走著。

  她緩緩朝前伸出手,讓影子相連在一起,看起來好像他牽著她似的,這小小的自我滿足技巧,讓她的紅唇忍不住微微彎了彎,一顆心興奮的雀躍著。

  這是怎樣的感覺?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依戀一個人的情感,一種喜歡的感覺。

  出神的凝視著窗上兩個人相連的身影,直到柯書培的聲音傳來,才將她自冥想中喚醒。

  「你很喜歡它嗎?」他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她。

  他發現了?!好像是被逮到什麼似的渾身發燙,她羞到一個不行。

  回視他墨黑的瞳眸,白於涵嬌羞的點點頭,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那你呢?」她羞怯的問,

  「我?」他挑眉,「只要你喜歡,我沒意見。」

  「真的嗎?」她驚喜的問。

  「有這麼開心嗎?」看著她甜美的臉龐,眸底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走吧,我送你。」

  「呃,送、送我?」她一頭霧水。

  他微微扯唇,以為她的反應是不好意思接受,索性逕自推開玻璃門,大掌霸道的將她的手握住,走進店家。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店員堆起笑,走上前問。

  「麻煩你,我要那個四葉幸運草鑰匙圈。」他指了指躺在櫥窗旁的小東西。

  喔,原來他以為她一直在看的是這個鑰匙圈啊?白於涵稍稍鬆了口氣,心頭卻又有些微的失落,因為他又鬆開她的手了。

  害她以為他剛剛是在回應她的感情呢。

  「這位先生,你真的很有心,竟然懂得挑這個給女朋友。」店員邊將鑰匙圈放在他的手上邊道。

  女朋友?柯書培愣了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不反駁。

  白於涵則是低垂著頭暗自竊喜,女朋友耶!

  「這個鑰匙圈除了是幸運四葉草的造型,連正中央也緘封了一朵真正的四葉草,每一片葉片都代表一種特殊的涵義,總之是個讓人幸福的象徵。」女店員繼續介紹。

  「好可愛。」光聽店員介紹,她就深深愛上這個小東西,更何況它剛剛躺的位置正是倒映著他們身影的櫥窗,整個就是讓人感覺有種莫名的緣份。

  「是啊,真的很適合你呢,小姐,你有一個這麼愛你的男朋友,真的很幸福。」店員一臉羨慕。

  白於涵看了眼柯書培,一臉嬌羞的道:「沒有啦。」

  ㄟ,她怎麼一副好像她真的是他女朋友的模樣?

  看著她跟店員對答,他突然覺得好笑,可更怪的是,他竟然沒有戳破她的打算,而且還頗樂在其中。

  「我真的可以擁有它?」抬起長睫望向他,一臉期盼。

  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當然,本來就說要送你。」

  「謝謝你。」白於涵開心的把玩手中的鑰匙圈,保證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保存的。」這可是他送她的第一個禮物呢。

  她為什麼這麼容易滿足?這麼容易開心?走到櫃檯等候結帳的柯書培,看著她好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般雀躍,心頭湧起一股厚厚的莫名情感,英俊的臉龐也浮上笑意。

  凝視著她,就像他們真的是情侶一樣,連他自己都快搞不清楚真假了。

第四章

  「書培,我還以為你們會遲到呢。」一個裝扮時尚,窈窕有型的女人自一間招牌寫著「個性造型工作室」的店內走了出來,滿臉笑容的迎向兩人。

  她親暱的上前挽住他的手,艷紅的唇瓣在他的臉頰輕觸了下。

  更該死的是,他竟然也用那張才吻過她的唇回吻她的臉頰?

  第一時間,白於涵馬上決定她不喜歡這個女人,理由是……沒有理由。

  只有她自己明白,那在心底翻滾的醋意就是唯一理由。

  「我知道你的難處,怎麼會遲到?」柯書培朝那個女人綻放的笑容,讓白於涵看得很刺眼。

  「這位就是你跟我提到的那個白於涵嘍?」女人放開攬著柯書培的手,走近她,上下打量。

  白於涵被看得渾身不舒服,身體下意識的往柯書培的身邊靠。

  「嘖嘖嘖,書培,你上哪去撿到這只害羞膽小的貓咪啊?」女人打趣的調侃。

  「別胡扯,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他握住身後女人的手腕,將她後縮的身體往前推了推,「這位是夏若水小姐,我的老朋友,你乖乖待在這裡,我晚點回來接你。」

  「等等,我待在這裡幹麼?你要去哪裡?」白於涵伸手抓住準備離開的他,表情慌張不安。

  「你忘記曾經答應過我,要把自己交給我嗎?」扯開她的手,柯書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硬。

  「可是……」她委屈的抿著唇,無法反駁,怎麼他語氣又變得這麼冷漠?

  「可愛的小貓咪,不要害怕啊,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夏若水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朝好友揮揮手,「你快走吧,否則我怕她就要哭出來了。」

  那雙朝他發出求救訊號的烏亮大眼睛還真的很像只可愛的貓咪,讓柯書培無法維持自己的無動於衷,忍不住放柔了語氣,「若水會告訴你該做些什麼,我很快回來,聽話。」

  他的安撫讓白於涵緊繃的情緒霎時放鬆了開,抿平的唇角微微上揚,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看她原本下垂的眼角唇角瞬間全往上勾起,柯書培也被傳染得彎起唇,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轉身走開。

  站在一旁看著眼前「奇景」的夏若水則是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一等好友的身影走出門外,就用手拍了下額頭,「天,這真的是我認識的柯書培嗎?真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人了。」她可從來沒看過他對女人講話這麼溫柔哩。

  看著她誇張的手勢跟動作,白於涵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下過最後還是禮貌性的開口接話,「你跟他認識很久了嗎?」看他們熟稔的程度,應該不是泛泛之交,而這種交情讓她的心卡卡的,很不舒服。

  「我啊?我從他穿開襠褲開始就認識他啦。」睇了她一眼,夏若水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邊,「要不要我偷偷告訴你他小時候發生過的糗事啊?」

  白於涵好奇的閃亮了眸子,不過馬上又斂起長睫搖頭。她可不想從另一個女人嘴中聽到有關柯書培的過去。

  「嘖嘖嘖,我從眼神看得出來你很想聽,不過啊,我還是不要說的好,免得被他罵。」夏若水用手指輕刮了下白於涵細嫩的臉蛋,隨即攬著她的肩膀往裡頭走去,「來,我們進去吧,我已經答應書培好好改造你,現在就讓我們一起給他一個驚喜吧。」

  「改造我?」怎麼她沒聽他說過?

  夏若水挑起眉,側頭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怎麼,他沒告訴你嗎?你今天不是在他家嗎?」

  「你怎麼知道?」難道柯書培什麼都告訴她嗎?

  「我當然知道,早上他來找我,原本是想叫我去他家幫你改變改變的,可惜攝影棚臨時有個狀況得我去處理,所以讓他白跑一趟,只好叫他下午再帶你來嘍。」

  ㄟ,原來他早上出去除了回餐廳看看,還幫她做了這件事?想到他還是掛念著自己,心頭就暖暖的。

  「說來也真奇怪,書培可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一個女人,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啊?」說著說著,夏若水停下了腳步,滿臉好奇的等答案。

  什麼關係?她愣了愣,總不能說是「一吻情」吧?「我在他們餐廳當服務生。」

  「你是說餐廳還是飯店?」夏若水不確定的反問。

  「呃?就是他當廚師的餐廳啊。」難道他也曾經在飯店工作過?

  「喔,我還以為你是在他家工作,原來是在他離家出走後工作的餐廳啊。」揮揮手,她將白於涵在落地鏡前的椅子上按坐了下去。

  「他家?離家出走?』她沒錯過她話中的疑點。

  怔了怔,夏若水開始打哈哈,「有嗎?我剛剛有說什麼嗎?是你聽錯了。」要是讓書培知道她多嘴,她就慘嘍!

  「有,你剛剛有說,我沒聽錯。」她堅持的看著身後的女人。

  「咦,看來你很關心他喔……」夏若水挑起眉,「你這只害羞的小貓其實也滿大膽的嘛。」

  「我、我只是好奇。」結巴的否認,可燒紅的臉龐卻洩漏了她內心的真實感覺。

  「呵呵呵,我可不是瞎子,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喜歡書培了。」夏若水邊說邊開始工作,手上的剪刀在白於涵的長髮上舞動著。

  她喜歡他?白於涵整個人呆坐在椅子上,好久好久都沒辦法從這個震撼中回神。是啊,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太認真,書培他可不是普通的廚師,他的老婆絕對不可能是個服務生。」沒發現她的怔愣,她繼續說:「雖然他現在發誓絕對不照著他爸的指示去做,可他是柯家的獨子,總有一天還是得回家繼承家業的。」

  「所以他是跟他爸爸吵架才離家出走的?」她並不是沒感覺到柯書培身上那種有錢人的氣質,卻沒想到背後會是這樣的一段故事。

  「呃……我剛剛又說了什麼嗎?我真的不能再講話了,否則等書培來接你,我都還沒辦法完成他交代的事。」她又開始裝傻,不敢再講話,假裝忙碌著手上的工作。

  既然夏若水不講,白於涵也就把疑問藏在心底,沒有再繼續追問,可她的心裡卻不斷的咀嚼著方才夏若水的話,模模糊糊的湧起了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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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噹噹噹噹!怎樣,很美吧?」夏若水獻寶似的將改造成功的小貓小姐帶到好友的面前,滿意的欣賞他臉上的驚歎。

  只見白於涵原本又直又長的頭髮經過她的巧手整理後,成了長度及肩的鬈發,斜過額頭的劉海用一根閃著黃鑽光芒的蝴蝶造型夾子輕輕夾在額邊。

  而那張可愛的臉蛋此刻則輕施薄粉,白皙的臉龐閃著淡淡的粉紅色光澤,讓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我說你這隻小貓還真是可愛耶,我根本就用不著花什麼工夫,只是簡單的修修她的眉毛,替她上了最基本的彩妝,改變一下髮型,她就整個煥然一新,簡直就可以去拍偶像劇了。」比起柯書培的反應,夏若水更是自豪自己的「作品」。

  贊同的點了點頭,柯書培微笑,「的確。」

  「真的嗎?」其實從造型完成之後,夏若水就一直大力的讚美她,可是一直到得到柯書培的正面肯定之後,她才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蛻變與美麗。

  「當然是真的。」夏若水搶著回答,「我告訴你喔,我幫你燙的鬈發很好整理,你只要每次洗完頭記得用烘罩烘乾就可以,還有,因為你的皮膚本來就而且沒啥瑕疵,所以平常你只要記得畫畫眉毛,擦擦唇彩,整個人就會精神很多,一點都不難的。」

  「謝謝你。」白於涵不得不佩服她竟然可以這樣改變自己。

  「不用謝啦,你本來就擁有很好的資質,只是不懂得怎麼彰顯而已。」夏若水殷殷告誡,「記著,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嗯,我知道了。」這句話的確是金玉良言,白於涵用心的記了下來。

  「若水,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柯書培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你欠我的可不只這些吧?我最近常接到詢問你去處的電話。」話說出口,她才後悔的搗住唇。

  只見柯書培原本輕鬆的神色突然一凜,沉聲問:「你沒說什麼吧?」

  「我……呃,你也知道我的個性,要我完全都不說也不可能,不過你放心,我只說你會照顧自己而已。」

  「不只吧,你應該還說了很多吧?」犀利的目光直瞅著面前明顯心虛的女人,讓她不安轉了轉眼珠子。她嘴巴不牢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好嘛,我只多說了你工作的大約地點,不過我發誓真的沒說你在做什麼喔。」夏若水趕緊舉起手來做出宣誓狀。

  柯書培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自她身邊拉過白於涵往外走,「我收回剛剛的道謝。」

  接著,不管夏若水在他身後怎麼喊,他還是不曾停步的往外走遠。

  白於涵悄悄的抬眼看了看身邊人沉默的側臉,又將視線放在他包裹住自己小手的大掌上,心頭湧起一種甜甜的滋味。

  可這股甜蜜的滋味並沒有維持太久,柯書培忽地停止了腳步,收回手,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他停在路邊的機車旁。

  「好了,記住若水跟你說的話,今天我們就到此為止。」他有預感自己若繼續跟她相處,將會發生一些他無法控制的意外,而現在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意外。

  就這樣?白於涵突然有種不想跟他這麼快說再見的依戀感覺,「可是我的晚餐呢?」她迅速找到理由來延長他們相處的時間。

  可柯書培卻是淡淡的扯起唇,走向停在一旁的機車,拿起把手上的一袋東西,「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還是熱的,你回去就可以吃了。」

  怔愣的接過袋子,還來不及開口,柯書培已經躍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他幹麼閃人閃得這麼急?害她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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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躲他。

  自從那天在夏若水的工作室外分開,她就明顯感受到柯書培刻意疏遠她的意圖,現在就連每天幫她準備的三餐,也變成叫同事拿給她,一整天工作下來,她幾乎都無法見到他一面。

  不行,她一定要去問清楚到底他在生她什麼氣,否則她哪有心情吃飯啊?

  拿著他吩咐同事拿給她的便當,白於涵鼓起勇氣準備衝到他專屬的辦公室好好問個清楚,可才走沒幾步路,就被同事叫喊的聲音給拉了回來。

  「於涵於涵,過來一起吃啊。」曾佩璇見她拿著便當,便扯開嗓門朝她喊。

  頓了頓腳步,她猶豫了幾秒,腳步一旋,朝幾個同事聚集的桌子走去。

  「哇,你進來工作也好陣子了,我們可是第一次跟你一起吃飯耶。」拉開身邊的空位,曾佩璇招呼她在旁邊坐下。

  「那當然啊,因為主廚都替她特別準備,她哪會跟我們一起吃。」其中一個幾乎沒有跟白於涵說過話的同事酸溜溜的開口。

  「喂,你幹麼話中帶刺啊?我們都知道主廚是為了替於涵減肥才替她準備特別的減肥餐,她又不是故意不跟我們一起吃。」曾佩璇替她打抱不平。

  「那我也想減肥,主廚幹麼不幫我準備?」另一個女人也有點吃味的開口。

  「你們喲,看你們平常這麼愛吃的模樣,會忍得住食慾去吃那種清淡無味的減肥餐才怪!」她朝白於涵眨眨眼。

  「是啊,你們就別吃味了,誰叫你們沒本事。」領班於明明淡淡的開口。

  這話中帶著的嘲諷意味讓白於涵難堪的漲紅了臉,可卻沒有多做反應,反倒是曾佩璇替她打抱下平。

  「領班,你怎麼這樣說,應該說她們沒於涵勇敢才對。」她糾正於明明。

  「怎麼說?」

  「對啊,為什麼說我們不夠勇敢?」

  「你解釋解釋啊。」

  不滿的抗議聲馬上如浪潮般捲起。

  「因為你們只敢在背後攻擊於涵,沒勇氣公平競爭!」她仰起下巴回應,「況且,你們還不是看於涵變得這麼漂亮,所以才見不得人好。」

  幾個女人想要反駁,可好像又無法反駁的紛紛閉上了嘴巴,乖乖吃飯。

  「如果說喜歡主廚的話就是有勇氣,那我們也會說啊。」於明明又幽幽的開口。

  「對啊,我也會說我喜歡主廚。」有了領班開頭,其他人又吵雜了起來。

  「是啊,你不要以為主廚幫你準備減肥餐,你又變漂亮了,就代表他會喜歡你。」

  白於涵再也忍不住這些聲浪,按住又想替她發言的好同事,站起身,鼓起勇氣道:「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喜歡他。」沒錯,或許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喜歡他了。

  霎時四下無聲,大家除了被她臉上那種堅定的神色給震住之外,還被不知何時站在白於涵身後的男人給嚇了一大跳。

  她們的反應讓白於涵納悶的蹙起眉,直到曾佩璇悄悄指了指她的身後,她才一臉困惑的往後看——

  「柯書培……」完蛋了,他到底聽了多久?

  「主廚。」其他人趕緊禮貌的朝他打招呼,好像剛剛的爭風吃醋事件完全沒發生過似的。

  「主廚,你剛剛應該有聽到,白於涵很大膽的向你告白呢。」於明明看著她燙紅的臉頰,故意提起。

  「是嗎?」柯書培反應冷淡。

  他淡漠的聲音讓白於涵的心一下子狠狠的揪住。

  「是啊,白於涵,你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次吧,要是你有這個勇氣的話,以後我們都挺你。」於明明看好戲似的瞅著她。

  看著一雙雙等待她漏氣的眼睛,還有唯一一雙鼓勵她的眼,深吸口氣,再將視線轉向眼前???閏黑深邃的瞳眸,她緊張卻認真的道:「我、我喜歡你,很喜歡。」

  她真的說了?於明明跟其他不看好的同事紛紛驚愕的瞪圓了眼,趕緊等著柯書培的反應。

  時間在此刻彷彿度日如年,白於涵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臟猛烈的撞擊胸腔,緊張得連雙手都冒汗了。

  「很抱歉,我跟你之間只會有同事關係這麼簡單。」柯書培冷硬著神情回應她的告白。

  「沒關係,我還是喜歡你。」咬緊下唇,她鼓起勇氣直視那雙平靜無波的黑眸。

  「我不喜歡你,這樣夠清楚了吧?」強硬的拒絕,不等她再開口,他迅速邁開腳步離開現場。

  說他都沒有一點點撼動是假的,但是,現在的他怎麼有資格去談情說愛?

  不行,即使他想接受——

  天,他在想什麼,接受?!

  他是瘋了嗎?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是因為她那雙單純清澈的無辜大眼,還是那顆純真率直的心?

  雙手環在胸前,墨黑的眸子半瞇沉吟,濃密的雙眉因為胸口翻滾的情緒而擰了緊。

第五章

  自從那天當著大家的面告白被拒之後,原本跟白於涵爭風吃醋的同事紛紛對她轉為同情可憐,態度又開始友善了起來。

  畢竟大庭廣眾之下被殘忍的嚴峻拒絕,那份難堪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承受得起的。

  每個人都以為她應該會就此死心放棄,畢竟人家都已經這樣嚴正的表示「郎無意」了,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白於涵非但沒有放棄,還更積極的「追求」起心上人。

  一直以來她都消極的接受外界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包括爸爸的偏心、姊姊的無理取鬧、媽媽雖心疼卻無能為力的無奈,還有哥哥的置身事外。

  可這一切在遇到柯書培之後全都變了,是他讓她成為一個嶄新的白於涵,也是他讓她知道,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爭取而來的。

  不管結局如何,至少她努力過,就算失敗也無悔。

  於是,無論他如何極力避免跟她相處的機會跟時間,她總是找得到空檔幫他泡杯他最愛喝的咖啡,甚至每天寫些充滿情意跟祝福的小紙條給他。

  雖然他總是沒有回應,不過至少有把紙條收起來,那樣她就覺得很開心了。

  「於涵,主廚叫你下班去找他耶。」快接近下班時間時,曾佩璇突然興匆匆的跑上前拉著她,轉達柯書培交代的話。

  「真的嗎?他有說要跟我說什麼嗎?」白於涵緊張的扯著她的手問。

  搖搖頭,曾佩璇聳聳肩,「除了叫你去找他之外,沒有再多說別的了。」

  「我知道了,謝謝。」他要跟她說什麼呢?會不會是被她感動了?

  一大堆的疑問跟猜測在她的腦袋裡轉啊轉的,也下知道是怎麼度過剩下的工作時間的,一等到下班,她就直接衝到柯書培的辦公室找他。

  「請進。」好聽的醇厚聲音在她敲門後接著傳來。

  深吸了口氣,她轉動門把,開門走了進去。

  「你找我?」她怯怯的瞄向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

  今天的他穿著灰色線衫,搭配一條水洗牛仔褲,輕鬆有型,簡直就是帥呆了,哪裡會像一個整天與油煙為伍的廚師呢。

  「這些你拿回去吧。」他自抽屜內拿出一疊用夾子夾好的小紙條,扔在桌上。

  看著躺在桌上的小紙條,白於涵原本期待的心情立時低落了下來。

  「你這樣只是造成我的困擾,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看著她可愛的臉上浮現受傷的神情,柯書培幾乎有種將話吞回肚子內的衝動。

  可是他不能心軟,否則只是害了她而已。

  「為什麼,我只是喜歡你,並沒有要求你回報什麼。」就算他不能喜歡她,也不能阻止她的心意啊。

  「你並不是喜歡我。」他凝視著她,強迫自己因為她的直接告白而心悸的心臟恢復平穩。

  「不,我是認真的。」年輕甜美的臉蛋上佈滿了堅持。

  「你就像只雛鳥一樣,只是把我當成可以依靠的鳥媽媽而已,那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他試圖打消她的熱情。

  白於涵的眸底閃過一絲困惑,不過很快又清澈瑩亮的望向他,「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感,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知道,或許是那一吻讓你產生了錯覺,你太單純,以為這樣就會有愛情。」到現在他還記得那一吻的滋味,那是他從未嘗過的甜美。

  該死,光這樣想像,他就有了想要再吻她一次的衝動。

  「不是這樣的,我的確青澀,可是不是花癡,不是隨便誰吻我我就會愛上誰。」她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難道承認她對他的認真是這麼困難嗎?

  回視著她認真的眼神,柯書培幾乎要被她眸底的純粹情感淹沒。

  不行,他不能放縱自己。

  趕緊回神,他站起身,淡淡的道:「總之,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可能喜歡上你這個小丫頭,所以請你不要再騷擾我了。」

  騷擾?她滿懷期盼跟情意的紙條竟然被說成了騷擾?

  這比拒絕她還要讓她難受跟心痛。

  「還有,如果你無法好好收拾你的感情,我們就不太適合繼續共事。」他繼續道。

  「你希望我離職?」他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他不想再看到她了嗎?

  「我沒意見。」撇開視線,站起身走向她,將紙條塞回她的手上,「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煩你。」白於涵顫抖著聲音,隨即頭也不回的衝出門外。

  「該死!」一等她的身影離開,柯書培就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應該要很高興她終於願意放棄對他的莫名迷戀才對,可為什麼他的心情卻是一片烏雲遍佈,怎麼都開心不起來,甚至還有許多不捨?

  是因為她離開前那雙閃著淚光的瞳眸嗎?

  在位置上坐下,烏黑的濃眉緊緊糾結,而那份失落的情緒,久久都無法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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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說了不再煩他,白於涵就真的說到做到,現在根本輪不到柯書培躲她,反而是她嚴格的避免跟他碰上面。

  其實若是不想碰到他,辭職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但是偏偏她就是捨不得,就算他們之間形同陌路,只要能夠跟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她就心滿意足了。

  躺在床上,拿著鑰匙圈看著,這個幸運四葉草造型的鑰匙圈是他送她的第一個禮物,也許也將是唯一的禮物。

  這個鑰匙圈,不只外表是用白金做成的四葉草模樣,甚至還有一片真實的幸運草存封在澄如水晶的介質中,牢牢鑲在白金四葉草的中心。

  好特別的一個鑰匙圈。

  她有上網查過關於四葉幸運草的含意——第一瓣的幸運草葉是「信仰」,第二瓣的是「希望」,第三瓣是「愛情」,第四瓣是「幸福」。

  他或許不知道自己送了個富含這麼多意義的禮物給她,但是對她來說,這卻是她這輩子收過最重要,最有意義的東西了。

  她希望可以得到信仰,得到希望,得到愛情,得到幸福。

  可是……將這個鑰匙圈送給她的人,卻吝嗇的不願意成為她所寄望的人。

  臭柯書培,她不要再喜歡他了啦!

  賭氣的將鑰匙圈丟在床上,可才沒一秒,她又迅速將它捧在手心上,像捧著什麼寶貝似的呵護著。

  唉,若是真的能討厭他就好了。

  輕歎口氣,她將鑰匙圈小心翼翼的收回抽屜,才轉過身,就發現姊姊站在身後。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不先敲門?」她拍拍胸口,嚇了一大跳。

  「我進你的房間什麼時候要敲門了?」白依婷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你鬼鬼祟祟的在幹麼?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她的視線落在妹妹身後的抽屜上。

  「沒、沒有啊,我哪有。」心虛的將身子往抽屜靠,就怕她會發現那個鑰匙圈。

  「還說沒有?你這陣子每天早出晚歸,還學人家燙頭髮畫眉毛的,是不是在外頭認識什麼壞朋友了?」看見自己的妹妹由一個不起眼的醜小鴨變成現在的偶像劇女主角,她心裡早就賭爛極了。

  「姊,我沒有。」白於涵用力的搖頭。

  「你不說是嗎?好,我去跟爸媽說。」白依婷扭頭就往外走。

  「不要,姊,我說就是了。」她知道如果不跟姊姊說清楚,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滿意的停下腳步,白依婷又轉回身子走進房內,在妹妹的床上坐了下來,「快說,你是不是吃什麼禁藥才變瘦的?」

  抿抿唇,她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我沒有交什麼壞朋友,每天早出晚歸都是去打工。」

  「打工?!」白依婷狐疑的看著她。

  「嗯……」

  「白於涵,你丟不丟臉啊?我們白家的小孩也需要打工賺錢嗎?被別人知道,還以為爸媽虐待你,不給你飯吃咧!」她尖聲責備。

  反正不管她是去幹麼,她總有理由可以將她罵得狗血淋頭。

  低垂下頭,她知道要避免姊姊漫無止境辱罵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吭聲。

  得不到回應,白依婷果然稍微收斂起那個尖銳的聲音,繼續問:「你是去什麼地方打工?把自己搞成這副野孩子的德行。」要她承認自己的妹妹變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說實話嗎?不行,若是被她知道地點,她一定會找機會去找碴的。

  「我去同學家的自助餐店打工。」她隨便胡謅了個地點。

  「哪個同學?我為什麼沒聽你提過?」白依婷懷疑的蹙起眉。

  「ㄟ……是我大學同學謝敏兒家。」她腦袋裡浮現的第一個名字就是好友,自然拿她來當擋箭牌了。

  白依婷直直的瞅著她好半晌,彷彿突然失去興趣的站起身,「我警告你,你要在外面幹麼都是你的事情,不過千萬不要讓人家知道你是白家的小孩。」

  忍住受傷的感覺,白於涵輕輕頷首。

  「還有,」她走向她,伸手拔掉她夾在劉海的髮夾,一臉不屑,「醜死了,幾歲了還裝可愛,哼!」

  白依婷將手中的髮夾扔在地上,冷哼了聲後,揚起下巴走出房門。

  蹲下身將髮夾拾起,白於涵沒有太多情緒波動。

  說實在的,她已經習慣姊姊的冷嘲熱諷,哪天她突然對她和顏悅色,她反而會受寵若驚,擔心姊姊是不是生病了哩。

  苦笑著將髮夾夾回頭上,手機也在此時響了起來,讓她的心震了下。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她還是忍下住期待來電者是他……

  拿起手機,才看了眼來電顯示,甜美的臉蛋迅速佈滿了失望的神情。

  是謝敏兒,唉,她就知道不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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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涵,我們來看你了。」才走進餐廳,謝敏兒就朝站在一旁的好友招手。

  「敏兒,你們真的來啦?」白於涵驚喜的咧開唇朝來人走去。沒想到昨天才接到敏兒的電話說要來,今天她就真的來了,而且還帶著男友跟另一個男子。

  「當然啊,你在這邊工作這麼久我都沒來看過你,今天說什麼也一定要來。」謝敏兒拉著她上下打量著,「哇,你真的變好多,才一陣子沒見,你簡直就完全變了個人耶。」現在的於涵濃纖合度,擁有一副叫人稱羨的好身材呢。

  「是啊,你真的是敏兒那個朋友白於涵嗎?變得超正的耶!」黃國品驚訝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哪有啦,你們兩個想要有折扣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白於涵不好意思的扯扯唇,招呼他們坐了下來。

  「我們可是誠實情侶檔耶,喏,你不相信的話就問問國品的朋友,看他覺得你是不是美少女啊。」謝敏兒用下巴努了努坐在男友旁邊的男子。

  「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友的麻吉白於涵,這是我的麻吉王偉德。」黃國品接手介紹。

  「偉德,你說說看,我們剛剛說的有沒有錯,於涵是不是美呆了?」謝敏兒追問。

  「他們說得還太含蓄,你遠遠超過言語所能形容。」王偉德咧著唇,露出潔白的牙齒朝她笑著。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被男人稱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喂,你該不會是對我麻吉一見鍾情了吧?嘴巴這麼甜。」謝敏兒調侃。

  「她這麼美,應該很多男人追求,我嘴巴不甜一點,怎麼能擊敗其他競爭對手呢?」王偉德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白於涵身上。

  「那你可要先巴結我才成了,想當初要不是我拉著她來這間餐廳休息,她也不會遇到貴人,然後突然就變成這樣吸引人的美女了。」謝敏兒得意的道。

  「那是當然的,只要你幫我,要什麼好處都成。」王偉德接口。

  「你們不要再亂講了,領班在看我了,你們先看看菜單,我去忙了。」實在不習慣聽男人的甜言蜜語,白於涵趕緊藉故離開。

  「於涵,那一桌是你朋友啊?」曾佩璇在她走到後頭時拉住她,竊聲問。

  「嗯,他們知道我在這邊工作,硬是要來看我。」白於涵點頭。

  「那個男的還滿帥的耶,一直在偷瞄你,我看他是煞到你了。」偷偷看了下王偉德,她肯定的下評論。

  「別胡說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男人對我有興趣。」白於涵自嘲。

  「拜託,那是那些男人眼睛瞎了吧,況且,你現在轉變這麼多,連上門的男客人都常常偷瞄你了,怎麼會沒男人對你有興趣?」真是個沒自覺的美女啊。

  扯扯唇,她聳聳肩,「我不知道。」

  「我看啊,你是因為整顆心都在主廚身上,所以才沒發現其他人對你的仰慕眼神啦。」曾佩璇瞭解的分析。

  「不要再提到他了,我已經死心。」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唉,也是啦,不死心都不行了。」主廚實在是拒絕得又狠又直接,照他們現在互相躲避的情況看來,可能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我看你這個朋友好像不錯,要不然就試著交往交往吧。」她誠心的建議。

  「別胡說了,人家什麼都沒說。」白於涵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

  「那要是他有表示,你是拒絕還是接受啊?」曾佩璇好奇的問。

  沉默了半晌,她緩緩道:「不講這些不會發生的事了,我去忙了。」

  不等她開口,白於涵低著頭轉身。

  可才轉身,視線就對上一雙讓她悸動的黑眸,那雙日夜都縈繞在她腦海中的瞳眸,此刻黯得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平常他並不會輕易現身外場,可今天他怎麼會突然跑出來?

  故意將視線冷淡的撇開,白於涵佯裝忙碌的進進出出,偶爾空閒時則走到好友那桌跟他們簡短交談。

  一整頓飯吃下來,王偉德明顯的對她表示好感,甚至還邀約她單獨外出。

  或許曾佩璇說的是對的,她的確是該跟其他男人相處看看,也許,這樣她就不會想他想得這麼痛苦,愛他愛得這麼心痛了。

  在謝敏兒跟黃國品的敲邊鼓下,她終於答應了王偉德的邀約。

  只是當王偉德興奮的歡呼時,白於涵卻始終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整個晚上都在她的背上燃燒著,彷彿要將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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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答應跟別的男人出去?柯書培無法解釋自己心中翻騰的憤怒因何而起,只知道他非常非常的不爽,甚至還沒格調的偷聽他們訂下的約會日期及時間,而且還比他們兩個人提早到達現場。

  他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竟然會像笨蛋一樣特地變裝,悄悄等在一旁觀察他們約會的狀況。

  不過第一次約會竟然約在咖啡廳,這個男的也未免太遜了,不及格!

  坐在咖啡廳的角落,正在心中咕噥時,白於涵的身影已經走進了咖啡廳。

  他壓低頭上的棒球帽,視線隔著臉上的太陽眼鏡,直直的盯著她。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格子連身洋裝,充滿了英國學院風,及肩的鬈發綁成公主頭,露出她飽滿可愛的額頭,讓她整個五官顯得更加立體甜美。

  該死,她竟然還塗了粉橘色的唇彩,讓她豐嫩的唇瓣宛若一朵嬌艷欲滴的粉玫瑰,好像該死的在邀請人品嚐似的!

  柯書培埋在太陽眼鏡後的英俊臉龐霎時難看的鐵青了起來,差點想衝上前將她押回家。

  「對不起,我遲到了。」王偉德快步走向佳人,急忙道歉。

  「沒關係。」白於涵微笑搖頭。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坐在她面前,他放心的吁了口氣,「通常美女的脾氣都不太好,,能夠遇到像你這樣又美又溫柔的女人,我實在是太幸運了。」

  他說話一向都這樣誇張嗎?她用僵硬笑容掩飾自己的不適應。

  「對了,你要喝什麼?我去點。」他詢問的望向她。

  「不用了,我剛剛已經點了一杯葡萄汁,你點你的就可以。」不知道為什麼,才剛坐下,她就想走了。

  「那你等我一下。」朝她咧開唇,王偉德又蹦蹦跳跳的跑了開。

  他才轉身,白於涵的笑容就被疲憊取代。

  她開始後悔出門了……

  不行,怎麼能這麼快就放棄,她一定要再試試看,說不定跟王偉德相處再久一點,她就會忘記柯書培,不再想念他。

  單獨坐在位置上,她無聊的視線在咖啡廳掃過一遍。

  突然,注意力被坐在角落的一個人影給吸引住。

  那個人……

  接觸到她突然望過來的目光,柯書培將帽簷壓得更低。要是讓她認出自己,那可是糗大了!

  好險那男人適時的走了回來,也讓他的警報解除。

  「來,我順便連你的葡萄汁都拿過來了。」王偉德端著兩杯飲料回座。

  「謝謝。」她擠出笑回應,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對他的話題感興趣。

  遠遠的看著他們互動愉快,柯書培心中的不爽幾乎要破表了!

  還說什麼多喜歡他,一轉眼就對別的男人笑得這麼花枝亂顫,看來她根本早就忘記他了吧!

  咦,站起來了?他們要去哪裡?

  看他們連袂走出門,他也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只見兩人漫步走在街上,王偉德的手三下五時想要搭上她的肩,看得柯書培雙眼都要冒火了。

  「於涵,那我們去看電影好嗎?」走在心上人身邊,他已經提議不下三十個地方了,可全被她否決。

  白於涵猶豫的低垂下頭,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再拒絕,更沒膽量說自己想回家,或許去看電影也不錯,至少可以有兩個小時不用講話。

  「嗯,好吧。」她點了點頭。

  「太好了。」王偉德開心的歡呼了聲,「那我們到對面招計程車比較順路,來,我們先過馬路。」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拉著她過馬路。

  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自他的手掌傳到她的,黏膩膩的。

  原來不是每個人握她的手都會讓她怦然心跳啊。

  就在她想要將手抽回時,身後傳來的低沉聲音讓她突然一凜。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柯書培再也按捺不住的走到他們面前。

  「你是?」王偉德困惑的看著來人,又望了望身邊的美女,只見她的臉色倏地蒼白起來,「你們認識?」

  「呃,他是我們餐廳的主廚柯書培。」白於涵結巴的介紹。

  「喔,」原來是看到上司,難怪臉色這麼僵硬。王偉德大方的朝柯書培伸出手,「你好,我是王偉德,也是於涵未來的男友。」

  「王偉德!」白於涵趕緊抗議的喊了聲。

  「嘿嘿,先說先贏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他又轉向柯書培,「不好意思喔,我們要去看電影,時間快到了,下次有機會再聊。」

  柯書培犀利的視線掃過他仍然緊握住白於涵的手,語氣平淡的道:「我才不好意思,你們今天看不成電影了。」

  「嗄?」王偉德困惑的皺皺眉,「什麼意思?」

  「餐廳臨時缺人手,所以她晚上必須回餐廳上班。」柯書培臉不紅氣不喘的扯著謊。

  「咦,今天我休假——」她的聲音在某男人的瞪視下消失在喉頭。

  「這樣太奇怪了,我沒聽說過休假的人還得回去上班的。」王偉德不悅的嗆道:「她是合法休假,你們應該去找別人吧。」

  「你去不去?」根本不看他,柯書培直接問目標物。

  白於涵點點頭,雖然對男伴感到有點抱歉,不過她還真高興能夠提早結束這次的約會。

  「你要去?」王偉德失望的垮了臉,「那好吧,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是去上班,不太方便,改天我們再聯絡吧。」白於涵連忙拒絕。

  沉默了半晌,他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再打給你。」

  「嗯,再見。」她這才記得將手抽回,向他道別之後,跟著臉很臭的老闆離開。

  看著他們兩個人離去的背影,王偉德的腦袋霎時警鈴大作。

  那個叫做柯書培的人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在咖啡廳的時候也曾經有瞄到相同裝扮的男人,該不會他已經跟了他們很久了吧?

  突然,他有預感,這個男人將是個不簡單的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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