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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善良可愛的米矜矜,雖然是在國中任教的數學老師,
但是個性單純迷糊又少根筋,常常被同事和學生欺負,
而且每當她感到緊張的時候,就會錯誤百出、糗事一堆,
就連湊數去參加聯誼,都能闖出禍來!多虧湛讓出面救了她。
可是……他怎麼能突然吻了她?
甚至在吻了她之後,還請她佯裝成他的女朋友?!
她實在弄不懂他,一如她同樣弄不懂自己的心,
直到他的身旁出現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後,
擰痛的心才告訴她,原來她早就愛上了他……
自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這個小女人吸引著他!
為了接近她,他從淺入深、緩緩逼近!
可遲鈍如她,非但不明白他的心意,甚至打算接受另一個男人?!
該死!他真的會被這個小女人氣死!
既然溫柔是個錯,那麼就別怪他使出「非常手段」──
第一章
寧靜在微涼的空氣中瀰漫,直到南風自穿堂穿梭而過,直到殘紅的鳳凰花木搖下片片細黃,直到西方一隅的教室裡,無預警的傳出吵鬧聲響。
站在二年三班的講台上,課講到一半又被打斷的米矜矜,很是無奈的看著講台下又在搞怪的男學生。
羅開國中校規嚴謹,注重升學與人才培養,因此自立校以來,就采男女分班、男女分棟制。
男生一律在西方的弘道樓上課,女生則在東方的揚善樓,兩棟大樓中間隔著一個大操場,教職員辦公室則在操場的南北方,因此學生們若想偷偷約會,就得通過教職員那一關。
想當然耳,南有匪幫,北有間諜,暗渡陳倉,難!瞞天過海,更難!
過度壓抑的結果就是,羅開國中沒收到的望遠鏡,幾乎可以做市場批發。
「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麻煩請你們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並將頭從揚善樓轉向黑板,專心聽老師講解完這道三角函數的題目好嗎?」雖然明白異性相吸是動物的天性,但是身為班導,矜矜還是得出聲維持秩序。
「沒問題!」破天荒的,二年三班的學生居然還真的乖乖聽話,把望遠鏡給收了起來。「不過老師,我們有些問題想問妳耶!」講台下,班長夏傑起身代為發言。
「好,你請問。」一聽到學生想發問,矜矜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
她就知道他們還是有認真在聽課的,只是他們會問什麼問題呢?三角函數?一元二次方程式?還是——
「老師,妳初吻是什麼時候啊?」
「啊?」第一個問題出來了,但矜矜開心的笑容也因此僵凝在嘴角。
瞪著全班三十五名學生,教學三年,她頭一回像個木頭呆愣在講台上。
「第一次真的很痛嗎?」
第二個問題緊接而來,這一次,她更是說不出話來。
紅著臉,她默默的在心中猜想,學生口中的「第一次」,會不會是她想的那種「第一次」……
「老師妳有幾個男朋友?」
「……」
「老師,妳為什麼都不回答?」
學生的催促聲讓她回過神。
捏著裙角,米矜矜努力壓下心中的羞赧,用最自然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學生;她是老師,不管學生問的是什麼問題,她都應該保持鎮定。
「那因為你問的題目跟數學沒關係,所以老師沒辦法回答。」
「可是書本上明明說『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現在我們有疑惑,老師妳理所當然要幫我們解惑不是嗎?」雙手抱胸,夏傑故作無辜的出言反駁。
「可是你問的問題,老師並不在行,所以我——」
「不在行?」此話一出,所有學生立刻捧腹大笑。「所以老師妳的意思是,妳從來沒交過男朋友嘍?」
一語正中紅心!
「你怎麼知道?」沒想到自己的秘密會被人知道,矜矜不禁錯愕的睜大眼,可話才出口,她就後悔了。
噢!她怎麼可以這麼笨!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情她竟然也做得出來?!現在可好,大家都知道她「沒人要」了啦!
看著哄堂大笑的學生,她困窘至極的咬著下唇,卻不知該怎麼阻止這一切,並把自己的威嚴討回來。
「這是在幹什麼!」門外,忽然傳來嚇人的怒吼聲。
一名頭髮斑白,表情嚴肅的中年男子無預警的教室。
他的到來,就像是猛獅忽然踏入豺狼的領土裡,所有捧腹大笑的男學生們不但瞬間噤若寒蟬,還自動自發的拿筆解題,整個教室悄然無聲。
「米老師,這是怎麼回事!」眼見沒人敢吭聲,來者——也就是校長,只好把矛頭對準矜矜。
時近期中,他因為擔心學生的學習進度,所以特地出來巡視,結果沒想到竟然讓他看到這荒謬的一幕。
「這是因為……」站在講台上,矜矜根本無從解釋。
雖然身為一名數學老師,同時也是二年三班的導師,但是班上根本就沒有人把她放在眼裡。
他們寧願用望遠鏡偷窺女生一整堂課,也不願多花一秒聽她講課。
無聊的時候,他們甚至喜歡捉弄她,而她,不但每次都被耍到,而且還連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
咬著下唇,她心虛且沉默的與校長對望,擱在長裙前一雙雪白纖細的小手幾乎絞成麻花辮。
看著眼前半點威嚴也沒有、號稱羅開立校以來最管不動學生的老師,校長拉下臉,冷冷的開了口:「米老師,下課後,麻煩妳來一趟校長室,我有重要的話要跟妳說!」
這已經是這學期的第幾次了?
教學三年,她好不容易在今年終於能夠領導一個班級,可自從成為班導後,她卻也成了校長室的常客。
管不動學生,還老是被校長罵到臭頭,為什麼她就是這麼笨拙呢?
歎了口氣,矜矜不禁無力的垂下頭,挫敗的轉身踏入一旁的辦公室。
「我說米老師,妳可終於回來啦!」
還來不及坐到位子上,三抹黑影就無預警襲來。
她抬起頭,卻發現校內最恐怖——呃,她是說,最精明的三名女老師,已經將她團團包圍。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除了她和眼前的「虞陣營」,辦公室內早已空無一人。
「是,我回來了,請問妳們有什麼事嗎?」看著笑得不懷好意的「虞陣營」,鏡片後的水眸閃過一抹不安,但秀美的小臉上卻盡量維持著笑容。
自從上個禮拜,班上的學生和虞麗芳班上的學生大打了一場架之後,她就成了眾矢之的,只要踏入辦公室,就會被「虞陣營」數落調侃,痛罵她教導無方。
今天,她們該不會又想炮轟她什麼吧?
「妳今晚有沒有空?」帶頭的虞麗芳也不囉嗦,直接丟出問題。
「有是有,可是——」
「那好,那六點半在『瀧川』裡頭見。」虞麗芳蠻橫的下了指令。
「瀧川?」小臉抹上困惑。「請問為什麼要到那間日式料理店?我聽說那邊很——」貴字還沒出口,又被人打斷。
「妳不用問那麼多,只要記得好好打扮一下,雖然妳打扮起來應該也好不到哪去,不過妳只是湊數的,所以應該沒差。」
三人掀唇訕笑,語氣中的輕蔑清楚可聞,還好她早已「訓練有素」,只把注意力放在重要的關鍵詞上。
湊數?這是指什麼?
難道是湊「挨打者」的數?!
慘!該不會是班上學生在她被叫去問話的時候又闖了禍,所以這三人想要來陰的?例如……她們終於想把她給「扛布袋」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問清楚原因!
「呃……請問,是不是我班上的學生又闖禍了?」縮著頸子,矜矜非常不安的咬著下唇。
「妳班上同學哪天不闖禍?」三人異口同聲的反諷,表情都很不屑。
「好像是這樣沒錯,呵呵。」尷尬擠笑。「那是不是我們班的同學又在球場上『小贏』了一局,所以……」
其實上個禮拜的群架,完全是起因於籃球場上一場壓倒性的勝利。
勝的一方自然是她班上的學生,至於敗的一方,很不巧的就是虞麗芳所帶領的班級。可能是心情不好的關係,兩個班級先是有了口角,接著不知怎麼的,竟然演變成一場混戰……
「上次的比賽只是一場意外,妳別老是以為妳班上的學生有多厲害!」虞麗芳立刻變臉,顯然是不想再聽到這「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對不起!」糟糕,說錯話了,換話題、換話題!「那是不是我們班上的李偉漢『又』打傷了妳們班的學生?」
雖然是場群架,但事實上,班上的學生卻是以一擋六,把那幾個開頭挑釁的學生打得滿地找牙,就此結下樑子。
這幾天兩班的氣氛堪稱劍拔弩張,她一直很擔心又會鬧出什麼事。
「妳就這麼希望我們班上同學出事?」這一次,虞麗芳不只變臉,就連眼神都射出殺意。
心臟一跳,矜矜連忙想要解釋,可她話還沒說出口,揮舞的小手竟不小心勾到書櫃前的一條細繩。
啪!砰!
無預警的,書櫃的上頭忽然傳來詭異的兩聲細響。
柳眉輕蹙,她還來不及思索,結果下一瞬間,擱在書櫃頂端、半開封的白色止滑粉已朝眼前三人兜頭灑下。
飄渺白霧之中,她親眼看見三個恐怖的貞子——呃,她是說被止滑粉灑滿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三個人,正惡狠狠的直盯著她看。
她們扭著蒼白的嘴唇,臉皮不停顫抖,看她的眼神,像是想要殺了她!
「米矜矜!看妳做了什麼好事!」
足以刺破人類耳膜的尖叫聲,瞬間自辦公室內炸出,小臉瞬間失了血色。
「對不起!我不知道櫃子上頭有止滑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被那恐怖的怒吼聲一嚇,矜矜本能的立刻往後退了三大步,就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會被人抓起來痛打一頓。
誰知她躲得太急,卻忘了身後還有一張辦公椅,結果一個重心不穩,竟一屁股摔到辦公椅上。
柔軟的椅墊緩和了衝擊,沒讓她摔疼,可撲向她的虞麗芳就沒她那麼幸運了!
就在她撫著胸口自椅子上坐正,慶幸自己劫後餘生的當下,她親眼看見她的高跟鞋——
就是那雙新買不到三天、鞋跟特尖,卻在今早上班途中踩到一坨狗大便的黑色高跟鞋,自虞麗芳猙獰扭曲的臉上滑了下來。
砰咚!
鞋子的落地聲音,幾乎跟她胸口下的心跳一樣的響亮。
「米矜矜——」
河東獅吼再度響徹雲霄,至於某人,則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眼看貞子三人組又要大開殺戒,自知理虧的矜矜火速的彎腰撿起鞋子,接著火速的朝辦公室的後門落荒而逃。
原來所謂的湊數,是指聯誼,而不是要把她「扛布袋」!
看著眼前十名西裝筆挺、氣質出眾的醫生,以及身邊正和男醫生們談笑風生的女同事,矜矜總算鬆了口氣。可是當秒針轉了一圈後,她馬上就發現自己似乎高興得太早了!
自從她入座後,被安排在她正對面、表情冷肅的王醫生就一直沉默著。
他的眼神,像是等待她能開口說些什麼,但糟糕的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除了父親和學生,她和男性相處的經驗幾乎是零。
粉潤的小嘴微彎,她勉強擠出一抹僵笑,希望可以緩和一下氣氛,誰知王醫生卻在見到她的僵笑後,馬上將頭撇到另一邊,徹底的把她當空氣。
一愣,她不禁受傷的斂下微笑,但是下一秒,她馬上安慰自己別難過。
就像虞麗芳所說的,她只是來湊數的,所以就算被人忽視,也是很理所當然的吧!只是,這場聯誼到底會辦多久呢?
她還得為明天的小考準備考卷耶……
拿起手邊的手卷咬了一口,她回頭望向身邊的同事,本想問自己可不可以先走,卻發現每一個人都笑得好溫柔,尤其是坐在另一端的虞麗芳,更是和在學校的模樣判若兩人。
此刻,她正端著小酒杯,風情萬種的靠到某個男人的身側,接著非常大方的將她豐滿的胸脯直接貼在男人的手臂上——
「哇!」
粉唇瞬間逸出一抹低呼,薄嫩的小臉蛋,幾乎是在瞬間變紅。
不敢領教這種煽情的畫面,她迅速的想將目光收回,誰知下一瞬間,卻無預警的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
不知何時,被虞麗芳看上的那名男人竟注視著她,彷彿感覺不到手臂上多了一對「柔軟的美好」,俊雅的臉龐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心動或是羞赧的痕跡,倒是她這個「目擊者」差點心虛的摔掉手中的蝦手卷。
「米小姐,聽說妳是教數學的?」溫和的聲音自男人薄厚適中、形狀優美的唇瓣間傳出。
他的聲音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溫和且自然,讓人感到非常的舒服,可是——
他怎麼會突然和她說話?
他不是應該要專心的接受虞麗芳的勾引嗎?
察覺到眾人紛紛停下交談,將注意力放在那男人和她的身上,她立刻不安的豎起警戒。
尤其當虞麗芳用她美麗的眼睛,不著痕跡的朝她砍了七七四十九刀後,她更是直接低頭往後縮,非常識時務的當起啞巴來。
「沒錯,米老師是數學老師。」代為回答的虞麗芳勾起滿意的笑容。「她雖然聰明又認真,可惜現在的學生不好教,所以米老師老是被學生欺負,常常受到校長的關愛呢!」
冶艷勾人的笑容,瞬間攫獲不少男性的目光,但是藏在話中的貶損,卻讓在場的女性同仁吃吃的竊笑起來,而身為話題女主角的米矜矜,卻彷彿早習慣了這一切。
只見她從頭到尾只低著頭在桌上畫圈圈,不反擊也不生氣,逆來順受得就像是個小媳婦。
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弧,男人——也就是湛讓,輕輕的開了口:「被學生欺負總好過欺負學生,現在有愛心的老師不多了,能夠這樣容忍學生,我認為米老師很了不起。」
他的語氣緩和宜人,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神奇魔力,在場不少男醫生因為這一番話,紛紛對矜矜釋出讚賞的微笑,而訕笑中的女性則是尷尬的止住笑聲。
沒料到自己會被人解圍,矜矜不敢置信的抬起了頭。
她悄悄的朝男人看了過去,誰知卻又和男人的目光對上。
雖然不懂他為何一直盯著自己看,但是站在客觀的立場,她實在不得不讚歎他長得真是好看。
俊雅的五官和挺拔的身材讓他顯得相當搶眼出眾,而散發在舉手投足之間的非凡氣質,則是讓人相信,他肯定是個相當有能力的男人。
粉唇微彎,她怯怯的朝男人露出一朵感激的微笑。
「所以湛先生,你喜歡有愛心的女性嘍?」不滿自己看上的男人始終將目光放在眼中釘的身上,虞麗芳撒嬌似的攀上男人的手臂,不依的想得到一點注意。
「只有愛心可不行。」湛讓淡笑。
虞麗芳故作嬌羞地問:「是嗎?那你還希望有什麼其它條件?」
她的疑問,同時也是在場其它女人心中的疑問。
雖然還是對眼前的男人有說有笑,但是每一個人都暗自拉長了耳朵,不打算放過接下來的答案。
會場後,外型出眾的湛讓早已讓她們怦然心動,但是礙於虞麗芳的惡勢力,她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與被安排好的男性強顏歡笑。
不過死會都能活標,更何況是活會?
她們都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接近湛讓的機會,不過在此之前,她們得先弄清楚「獵物」的口味,往後才好投其所好。
除了米矜矜,每個女人都已經開始計劃,接下來該怎麼得到湛讓。
「我喜歡單純又有趣的女性。」湛讓溫溫回答,說話的同時,他極為自然的將右手臂自一團「脂肪」間抽出,接著拿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沿著杯緣,他不著痕跡的再度看向縮在角落、一臉不自在的小女人,眼底的興味更濃了。
看來今晚被拉來湊數的不只是他,很顯然,她也是受害者。
不過相較於他的悠遊其中,她侷促得就像只小動物,相當的不安……
虞麗芳的眼睛亮了起來。
「單純有趣?我以為湛先生是個眼界高的人,沒想到要求這麼簡單……不過說到單純,其實我們做老師的,生活圈就很單純,而且為了討學生歡心,也得讓自己變得有趣,所以……」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一逮到機會,虞麗芳就迫不及待想告訴湛讓,她正是全世界最單純又有趣的女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堪其擾的湛讓根本是左耳進,右耳出。
表面上他看起來像是仔細聆聽,但實際上,他的注意力卻始終放在米矜矜身上。
他並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麼在意她,但基於她是在場女性中,唯一不讓他感覺自己是很好吃的獵物的這一點來看,就足以讓他對她產生好感。
此刻,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迅速的抄起一邊的MENU翻閱,可不到三秒,就見她錯愕的瞠大眼,像是被上頭的金額給嚇到。
形狀優美的薄唇微彎,湛讓終於忍不住露笑。
雖然厚重的眼鏡遮住了她一半的小臉,卻似乎一點也遮不住她的內心想法。
她單純得就像是張白紙,什麼心事都會乖乖的寫在臉上,讓人不懂她都難,難怪這群女人完全把她吃得死死的。
「湛先生!湛先生!」聒噪的聲音再度自右方傳來。
唇邊,那溫柔的淡笑瞬間消失。
「是,我在聽。」溫和的嗓音還是那麼讓人如沐春風,但是黑眸裡卻閃過了一絲不耐。
「我是在想,待會兒散會後,你想不想——」
「抱歉,我得去趟廁所。」
「啊?」看著那毫不留情將她拋下的湛讓,虞麗芳錯愕的就想破口大罵。
這算什麼?他這是在拒絕她嗎?拒絕像她這麼美麗的女人?!
怒火攻心,虞麗芳氣憤的想找人發洩,而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立刻知道自己該找誰了!
盯著角落裡默默喝湯的矜矜,描繪得精緻的眼底閃過一抹惡劣的光芒。
哼!她真想不透,湛讓剛剛怎麼會注意到她這種小蝦米?除了裝無辜,她根本一無是處,尤其她今天還把臭鞋砸到她臉上!
不想則已,一想起來,新仇加舊恨更是加深了復仇。
優雅起身,虞麗芳一副好似想找人說話的模樣,但卻在經過矜矜背後的剎那,不著痕跡的推了她一把。
噗!
啊!
乍然響起的噴水聲和男性的慘叫聲,讓所有人不禁停止交談。
他們納悶回頭,卻在下一秒同時哄然大笑。
只見坐在最角落的男人不知被什麼東西噴了一臉濕,甚至就連他的發間也莫名其妙的插上一雙竹筷子。
那滑稽的模樣讓眾人不能自已的捧腹大笑,而隨著笑聲的加大,慘遭池魚之殃的男人臉色也愈來愈鐵青,至於肇事的米矜矜,則是嚇得三魂七魄都要飛了。
天!瞧她幹了什麼好事!
她竟然——竟然——
「我、我我……對、對、對不起,我、我……」
在王醫生充滿殺氣的注視下,她結巴得連話都說不好,幸虧王醫生還算寬宏大量,沒有當場對她破口大罵,但是充斥在心中的愧疚感,還是差點把她給淹死。
於是乎,趁著王醫生擦臉的當下,她迅速的站起身。
原本她是想越過桌面替王醫生取下飛插在他發間的筷子,但也不知是她力量太大,還是王醫生的頭髮本來就很「奇特」,她也不過輕輕一挑,那一頭造型得很不賴的黑髮,竟然在瞬間離開了頭皮。
「啊!」
抽了口氣,看著掛在筷尖的一坨黑髮,她愣住了。
有整整三秒的時間,她嚴重懷疑自己可能殺了人,或是碰上了什麼靈異事件,但是當如雷般的瘋狂大笑再度在包廂內炸開後,她才領悟到,她不是殺了人,也不是碰到了什麼靈異事件。
她只是——
把最不能說的秘密,給「掀開了」!
盈滿尷尬的水眸,從筷尖的假髮很慢很慢的移到那光禿禿的頭頂,然後再從那光禿禿的頭頂更慢更慢的移到那張比包公還黑的圓臉上。
咕嚕!
無法控制的吞了一大口唾液後,她聽見自己用這輩子最顫抖的聲音,開口道:「對不起,如果你還不急著殺了我的話,我可以先去上個廁所嗎?」
第二章
抓著包包,她幾乎是抱著頭落荒而逃。
如果她夠聰明的話,應該就此朝大門逃生,但是從一開始,她的腦中就只有[尿遁]兩個字,以至於她的身體也只能遵從大腦的指示,一路往東逃向廁所。
穿過幾名穿梭服務的服務生,再越過幾名酒醉的客人,好不容易,她終於看到女廁了。
哈里路亞!她的庇護所就快到了!
瞬間,小腳再度加快,誰知一抹高大的人影卻無預警的自一扇門後步出,她想煞車,卻是為時已晚。
砰!
幾乎就在疼痛襲來的那一瞬間,她恐懼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也開始失去平衡。
完了,她一定會摔倒!
就在她閉眼迎接悲慘命運來臨的瞬間,一道沉穩的力量卻撐住了她。
「你沒事吧?」濕潤和善的嗓音,自上頭落下。
「我……」長睫微搧,矜矜驚魂未定的張開杏眸,卻發現自己正依偎在一道寬闊的胸膛前,鼻間那迥異於女性的體香,讓她迅速的領悟到,自己很有可能與某個男人靠得極近。「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不應該用跑的,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被我撞傷哪裡?」紅著臉,她迅速往後退去。
「沒關係,我沒事。」望著眼前不斷低頭道歉的女人,湛讓釋出淡笑,風度的沒有計較。
「真的嗎?」抬起頭,她本想確定自己真的沒把人撞傷,卻發現眼前的一切都陷入模糊。
小手連忙撫上微疼的鼻樑,卻發現自已的眼鏡不知何時竟不翼而飛了。
「你……」幽深的黑眸在瞬間起了變化。「米老師?」
「你認識我?」小臉明顯的怔愣了一下。
如新月般彎柔的細眉下,是一雙晶瑩澄澈的大眼。
此刻,那雙大眼正因困惑而顯得有些迷濛,如花瓣般的粉唇也因此微微張啟,那模樣,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少了厚重眼鏡的遮掩,揉合著純真和嫵媚的小臉蛋,絕對足以勾起所有男人的!
屏著呼吸,湛讓發現自己竟然移不開視線。
「我是湛讓,今天和你們聯誼的醫生之一。」
矜矜恍然大悟。
「原來你就是虞老師看上的——呃!我是說你就是坐在虞老師旁邊的那位醫生。」好險好險,差點就說漏嘴了。
她承認自己是遲鈍了些,但是虞麗芳剛剛的言行露骨又大膽,尤其她的眼神就像是想把他給吃了,實在很難不讓人發現她的[企圖]。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她還挺佩服他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面對虞麗芳的勾引,比起校內幾名鼻血噴不停的男老師,他的表現可以算是可圈可點了呢!
「你的眼鏡呢?」
「啊?喔,應該是剛剛撞擊的時候,被撞飛了。」說完,她立刻瞇著眼睛到處尋找眼鏡的蹤影,可無奈自己兩眼都是八百度,在昏黃的燈光下,跟瞎子根本沒兩樣,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不氣餒的蹲在地上摸索。
不忍她找得辛苦,一旁的湛讓立刻低頭幫起忙來。
他的視力很好,不到三秒,立刻就注意到躺在牆角的黑框眼鏡。
勾起嘴角,他邁開腳步就想將眼鏡撿起,誰知一群小孩卻忽然自走廊的另一頭衝了過來。
他們一路追趕跑跳碰,短短的小腿就像是一雙雙破壞力超強的小鐵錘。
咚咚咚咚咚咚——喀啦!
隱藏在腳步聲中的細微聲響,讓矜矜迅速的抬起了頭。
「請問那是什麼聲音?」
「那是……」看著那副被踩扁而變形的眼鏡,湛讓不禁錯愕的挑起濃眉。「眼鏡被人踩到的聲音。那是一副黑色粗框眼鏡,鏡架上有白色細紋,我想,應該不是你的眼鏡。」
「不,那就是我的眼鏡。」粉唇微顫,矜矜聽見自己的心臟,咚的一聲沉了一下,但隨即,她告訴自己做人要樂觀。「也許它並沒有壞得很嚴重,可以麻煩你幫我把眼鏡撿起來嗎?」
「沒問題。」他爽快答應,可說時遲那時快,瘋狂的小鐵錘們又跑回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喀啦!
相似的聲音讓矜矜瞬間臉色大變。
「那、那又是什麼聲音?」天!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捏著裙角,身為大近視的她,只能無助的望著眼前那模糊的高大身影,期待他帶來一點好消息。
「事實上,那是眼鏡被踩爛的聲音。」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
深沉的目光,自支離破碎的眼鏡緩緩的轉移到小臉上,幾乎只消一眼,他就能看出她有多絕望。
戴著眼鏡時,她的心思透明如水,任誰都看得透;少了眼鏡,多變的表情則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迷人的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再多逗弄她一點,看看她是否會露出更多更可愛的表情。
平靜的心頭忽然起了一股搔癢,那是習慣隱藏的劣根性。
所謂靜水深流,他雖看似溫和無害,但實際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的霸道深沉。
只有能夠引起他興趣的東西,才能夠得到他的注意,但偏偏能夠引起他興趣的東西,實在少之又少。
不過很顯然的,眼前的小女人已經開始抓住他的注意力了……
「有多爛?」她不死心地問。
「死無全屍的那一種。」他照實回答,語氣充滿同情。
這一次,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甚至連一個對策都還沒想出來,就成了[瞎子],難道老天爺真的要亡她不成?
扶著牆壁,她無力的自地上站了起來,只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太[霉]麗了!
「你還好吧?需要幫忙嗎?」看出她的腳步虛浮,他眼捷手快的扶住她的手肘,藉由自己的力量穩住她的重心,並紳士的避開了多餘的肢體接觸,不料她卻像是被火燙著似的,迅速的抽回了手。
「我很好,不麻煩你了。」低下頭,她細聲道謝,接著刻意的後退了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你總是這麼拘謹嗎?」看出她的閃躲,黝深的黑眸不禁微微瞇起。
經驗中,總是他在閃躲女人的騷擾,沒想到,他也有被拒絕的一天。
迥異於其它女人的花枝招展,打扮素雅的她,就像一朵不醒目的小白花。
面對一群單身醫生,她不懂得介紹自己,不懂得賣弄風情,更不懂得把握機會,自始自終,她就只是躲在角落默默吃飯,任人調侃。
一開始,是她的單純吸引了他,接是是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柔順,如今,就連她的拘謹都其名令他心動。
「拘謹?會、會嗎?」她乾笑,不敢說自己只是害怕惹上麻煩。
很顯然的,今天的她真是倒霉透了,誰知道虞麗芳會不會挑在這種時候走出包廂,然後撞見這一幕?
她最好還是快點遠離他。
「剛剛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忙,我想我——」
「你剛剛跑得那麼急,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他輕聲斷話,故意忽略她寫在小臉上的心思,並暗自揣測是否在他不在的時候,她又被欺負了?
深沉的眸迅速閃過一抹暗光。
「呃!」小臉瞬間抹上窘迫。「那件事等你回到包廂後,自然就會知道了,至於我……有點事,所以很抱歉!」語畢,她幾乎是自他面前逃開。
她知道自己的糗事會被宣揚,也知道聽到她的糗事之後,他肯定也會像其它人一樣笑破肚皮,但是她一點也不希望自己看到那一幕。
在這最不如意的時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暫且忘掉自己幹過的糗事,忘掉那些刺耳的訕笑聲,然後好好的想一想,該怎麼做,才能得到王醫生的原諒。
歎了口氣,雪白小手握上門把。
「我勸你最好別推開那扇門。」沒想到湛讓竟然沒有離開。
他站在原處,向來俊雅的臉龐露出非常微妙的表情。
她錯愕回頭。「為什麼?」
「因為在你面前的,是男廁的大門。」他淡淡說著,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晴朗。
「啊?」小臉先是一愣,然後是一道驚呼。「天!我、我不知道,我完全沒注意到,我只是想去女廁,並、並不是……」迅速的抽回手,她手慌腳亂的解釋起來,羞愧得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明白。」雙手插在兩邊口袋,他忍笑道。
「你、你能明白就好,還有,謝謝你。」咬著下唇,秀美的小臉脹得紅紅的。轉過身,她埋頭就往另一個方向沖。
「那個方向通往廚房。」不料,濕潤的嗓音又傳來了。「聽說瀧川師傅都是男性,所以向來不歡迎女性踏入廚房。」
「呃!」奔跑的雙腿瞬間踩了煞車,瞇眼望著指示牌上那模糊的幾個大字,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弄錯方向了。
天!她到底在幹什麼?竟然接二連三的在湛讓面前出糗?!真是太糊塗了!
搗著臉,她難堪得幾乎不敢回頭。
「說說看,到底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你才會這麼慌亂?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決。」優雅的幾個大步,他便來到她的身邊。
自她一頭撞進他的懷裡後,倉皇就沒自她的眼底退散過,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才會如此心神不定。
「我……」透過指縫,她偷偷的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雅臉龐,感覺臉頰上的熱度更燙了。
「說說看,嗯?」他輕聲誘哄,那溫柔的嗓音竟奇異的安撫了她的不安,並讓她產生一種想依賴的魔力,緊繃的肩膀也跟著緩緩松下。
「因為我剛剛在包廂裡闖禍了。」幾番掙扎後,她還是說了。「我不但把湯噴到王醫生的臉上,還把筷子甩插在他的頭髮上。」
原本噙著淡笑的溫柔臉龐,在一瞬間有些微的變化。
原來是發生了這種事,難怪她會這麼倉皇。
忍住喉間再度湧現的笑意,他好心的安慰:「其實,事實並不算糟。」
「不,你不懂!」小手下的小臉左右搖晃了一下。「我不只做了兩件糗事,事實上,我還不小心把他的假髮給掀起來了!」說到最後,她幾乎是泫然欲泣。
至於湛讓,則是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為,他再也忍不住了!
天!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光是用想像的,他就幾乎忍不住笑意。撐著額頭,形狀優美的嘴唇最後還是逸出了輕笑。
「我知道這很誇張,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哇!討厭啦,連他都笑她!將臉更加埋進掌心間,她好想就這麼永世別再見人。
「我知道。」發現她是真的感到難堪,他立刻止住笑意。「別擔心,我和王醫生有些交情,他雖然有些沉默寡言,但心胸還算開闊,我會幫你向他道歉,我相信,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真的嗎?」那乍現的一絲曙光,讓她迅速的抬起頭。
「真的,事情根本就沒那麼糟。」就他來看,從頭到尾都是她把事情想像得太悲觀了。
看著那張因無助而更惹人憐愛的小臉蛋,一股摻雜著佔有與保護的猛地自體內竄出,讓原本就黝暗的黑眸瞬間更加深沉了。
「可是剛剛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你不覺得他的表情本來就有些陰沉嗎?」認識多年,他可沒看過那個人露出死人臉以外的表情,不少病患還因此抱怨他呢!
「咦?」對吼,經他這麼一說,從頭到尾那個王醫生好像都是一樣的表情,就算假髮被掀起的時候,他也沒罵她,難道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眨眨眼,又眨眨眼,她忽然覺得心情沒那麼糟糕了。
原本以為這次她肯定會完蛋,沒想到最後卻是否極泰來。
望著那三番兩次解救她的湛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中的感激。
「看來你的心情好多了。」湛讓輕笑,輕而易舉的就看透了她的心情轉折。
她紅著臉囁嚅道:「那就麻煩你幫我說聲對不起,改天,我一定會親自找他賠罪的!」
「沒問題。」
「除此之外……」
「怎麼了?」他很快就看出她另有煩惱。
「是這樣的,因為我還得準備明天的小考考卷,還有我的眼鏡也壞了,得拿去修理……」咬了咬下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所以我在想,能不能請你幫我傳話給虞老師,就說我有事先走了?還有餐費,請你也一併——」
「抱歉,其實我正好也有事要提前離開,不如我送你一程吧。」他打斷她。
「啊?可是她們都在等你回去,你就這樣走了……」虞麗芳一定會抓狂。咬著下唇,她沒敢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少一個我,不會差到哪裡的。」
不,絕對會差很多!搖著頭,她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他卻已經牽著她往某個方向走去。
「總之,當務之急,得先恢復你的視力,然後再把你平安的送回家。」
「可是……」啊,他的手好燙!
看著那握住自己的大掌,矜矜忽然覺得好彆扭。
她敏感的感覺到,有一種奇異的東西,正伴隨著他的體溫侵入她的身體。
她的體溫愈來愈高,就連雙頰都辣燙得像是著了火……
「還是你以為,以你目前的狀況,你有自信可以搞定一切?」步出大門,他溫柔的問著,夜風一陣一陣的吹來,卻吹不退她體內那愈攀愈高的體溫。
「我……」
「所以,還是讓我幫你吧!」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和男人這麼輕鬆的相處。
湛讓給她的印象是優雅沉穩的,也是溫柔體貼的。
在車上時,他會聊些輕鬆的話題,讓她不覺得尷尬,在眼鏡行時,因為作業問題她得先配副隱形眼鏡應急,卻因沒有任何經驗而頻頻戴不上隱形眼鏡時,他也不曾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他都是非常有耐性的坐在她身邊安撫氣餒的她,直到她成功的戴上隱形眼鏡。
他明明另外有事,卻願意為她付出那麼多的時間,她又是愧疚又是感謝。
所以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自己實在應該回饋點什麼,但是兩人畢竟是初識,對彼此也不瞭解,送東西太唐突,請吃飯倒可以,只是該怎麼開口呢?
對於男性,她幾乎是笨拙的,就連開口請吃飯都缺乏勇氣。
「應該是這棟大樓吧。」將車子流利的停在路旁停車格,湛讓立刻抬頭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是文教區裡的一個小小區,雖然大部分的房子都不算新,但四周並沒有什麼不良行業,居住質量相當不錯。
「啊?對,謝謝你送我回來。」矜矜響應得不是很專心,揪著手,她還在想該怎麼開口約吃飯。
「謝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即使如此,還是得謝謝你。還有,如果你這幾天方便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後面三個字,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低著頭,矜矜懊惱的發現,自己果然還是提不起勇氣。
「請我如何?」湛讓微笑,一臉耐性,而他那循循善誘的口吻很快就安撫了她的不安。
沒錯,他不像王醫師一樣冷漠,更不像校長一樣嚴肅,他是個和善溫柔的人,在他面前,她根本不需要太過緊張啊。
咬著下唇的貝齒微微鬆開,她總算多了一些勇氣。
「因為受到了你不少幫助,所以我想請你吃頓飯。」小小聲的,她終於將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可話說到最後,又怕他會覺得自己唐突,於是又連忙補充:「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如果你沒空的話,也可以拒絕啦!」
優美的唇,勾起微笑。「不,我當然有空。」
「那你是答應了??」猛然抬頭,一股莫名但強大的快樂讓她的雙眼晶瑩閃爍,那燦爛的微笑就像綻放的玫瑰花,美艷得讓人心驚。
望著眼前嬌美的容顏,湛讓的深幽黑眸瞬間抹上一抹難以言喻的光彩。
他是男人,一個很正常的男人。
不感興趣的,他不屑一顧,可相反的,一旦讓他產生了興趣,無論那是什麼,他都不會放過!
飽含侵略的黑眸不著痕跡的自秀美的臉蛋緩緩的游移到那性感的鎖骨,接著是的胸脯、柔弱的細腰,以及在裙擺下那若隱若現、優美纖細的小腿。
或許是長期待在教室的關係,她皮膚比任何女人都還要白皙粉嫩,尤其是那張秀美的臉蛋,在黑髮的襯托下,更是晶瑩得惹人憐愛。
她的美是如此的美妙神秘,讓人很難把持得住理智。
他還正想著該怎麼拉近彼此的距離,沒想到她卻主動的製造了機會,看來就連老天爺都同意他的這份呢,呵!
「你剛剛很緊張?」他不答反問。
「我、我沒有啊。」她立刻搖頭否認,但結巴的小嘴和酡紅的小臉,卻透露出真正的答案。
看著那連約吃飯都會臉紅的小女人,他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非常缺乏男女方面的經驗。
「你想約什麼時候?」他問,高高揚起的唇角透露著滿足與得意。
「這個禮拜天好嗎?」
「沒問題,正好這個星期天我排休,那就約中午十二點吧,我來接你。」
「不用了,不能這麼麻煩你,我自己去就——」
「我堅持。」他打斷她,語氣不容質疑。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但在他不容拒絕的眼神下,她發現自己竟然開不了口,只能乖順的點頭。
「很好。」她的溫順讓他勾起了微笑。「這是我的名片,上頭有醫院和我的私人號碼,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打給我,我等你電話。」他話中有話,那暗藏在話語中的關懷,透露出對她的不同,然而遲鈍的矜矜根本無法察覺。
接下名片,她將名片小心翼翼的收到自己的包包裡。
「嗯,那我會查查看哪裡有風評不錯的餐廳,到時決定了再打電話通知你?」
「沒問題。」最後,還是到了分離的時候。「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上樓?」望著窗外,他體貼地問,還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下車。
「不用了,我所居住的大樓有管理員在控管出入,很安全的!」微微一笑,她對湛讓的印象,瞬間又加了好幾分。
難怪聯誼會上每一個女同事都想找他攀談一、兩句,原來他不只相貌好、職業好,就連個性都這麼體貼,這也就可以說明,為什麼虞麗芳會那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呃,等等!
她、她怎麼會忘了他是虞麗芳看上的男人?
如今她不但答應要請他吃飯,剛剛她甚至還和他一起離開瀧川!
完了完了,明天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在想什麼?」她的表情變化完全落入他的眼裡。
「沒什麼!」她立刻搖頭,習慣性的不想讓人替自己擔心,卻低估了他的觀察力。
望著那張愁雲慘霧的小臉,精明入骨的湛讓哪可能猜不出她此刻的煩惱呢?
那些女人對她的態度他也見識過了,不難想像她在學校是如何艱辛。
不過,既然她身為老師,很多事得靠她自己去努力才行,但這件事,他會想辦法幫她解決,畢竟,事情是因他而起的。
修長的食指在方向盤輕輕敲了三下,接著很快就有了對策方案。
「那我先下車了,掰掰。」擠出一抹牽強的微笑道了再見,米矜矜有些恍神的推開車門,然後低頭歎氣的朝大樓的大門走去。
一路上,她惴惴不安的猜想著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卻沒注意到背後,始終有一雙黑眸如影隨形的跟著她,直到她消失在大門的後方,直到她所居住的七樓公寓發出亮光。
確定她安全的進入公寓後,坐在車內的湛讓才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喂,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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