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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19:15

第一八零章 先揍了再說
  
  那隻貓很快就消失在這片松林,鄭嘆也沒準備去追,抓小偷那是警察的事情,是核桃師兄的事情,鄭嘆沒心情去管閒事。
  
  這邊相對於中心城區來說空氣好了很多,周圍大片的綠化樹林再加上一個湖泊,沒有多少生活汙水和實驗室廢水的亂排亂放,環境質量立馬提升一個等級,難怪很多人喜歡跑這兒來散心,小郭選擇這個地方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就算是一個寵物類公益廣告也得精心包裝下不是?不然小郭這位副會長感覺拿不出手。
  
  邊走邊想著,鄭嘆就聽到那邊查理在喊,估計是發現鄭嘆不在,著急了。
  
  查理現在相當後悔,原以為只離開五分鐘時間沒事的,但回來就沒見到鄭嘆的影了。如果丟了這隻貓,查理以後別想在楚華市混下去,boss小郭絕對不會放過他。
  
  而在查理和工作組的幾個人正急著找鄭嘆的時候,鄭嘆慢悠悠從小松林這邊走出來。
  
  見到貓沒丟,查理幾人也頓時放下心,也不再離開鄭嘆周圍,其他人就算忙也不會找查理過去當幫手了,不然丟了這貓他們也是寵物中心的罪人之一。
  
  被這麼盯著鄭嘆不可能還有心情去哪裡逛,趴在安置的地方打了個盹,等寵物犬那邊的拍攝結束之後才跟著回去。
  
  直接回的寵物中心,鄭嘆在寵物中心還要等會兒,小郭忙完手裡的幾件急事再將鄭嘆給送回大院去,不親自送回去小郭自己也不放心。在這段時間,鄭嘆以及這次外出拍攝的幾隻寵物貓犬會統一檢查一遍身體。
  
  這是小郭新制定的規定,防止貓犬們在外感染某些病菌帶進寵物中心內部感染更多的寵物,寵物身體不適的話也能提前發現。畢竟寵物不是人,不是誰都懂得表達自己哪兒不舒適。
  
  鄭嘆接受檢查的時候,正好看到隔壁一個熟面孔。
  
  撒哈拉牠狗爹帶牠過來打針,估計撒哈拉生了點小病,打針的時候這丫將頭埋進牠狗爹懷裡哼唧哼唧地撒嬌。
  
  鄭嘆強烈鄙視之。
  
  麻痹的,不就是戳下針麼!平時那橫衝直撞的勇氣去哪兒了?
  
  回到東區大院,看了看客廳的掛鐘。才下午三點多,鄭嘆開電腦查了下,還真發現論壇裡有一些貓友們抱怨有貓喜歡去別人家叼東西回來的嗜好。還有人發了一段視頻鏈接,是那位貓友偷拍的一段自家貓大晚上不知道從哪兒叼回來毛絨玩具的視頻。
  
  如果有這種『天賦』的貓,再經由那些馴貓師訓練,會變成什麼樣?
  
  鄭嘆猜不出。
  
  聯想今天見到的那隻貓,其他的不敢說,訓練那隻貓的人手頭肯定不會缺錢。
  
  論壇那個貼子裡有學法的人回帖︰「如果只是動物偷東西,那屬於動物本能的行為,並不算犯罪,但動物的飼養人或者動物的所有人應當承擔因管理動物不善而導致他人財產減少的賠償義務;如果飼養的動物是經過專業培訓並進行偷盜行為的話,對動物而言仍不算犯罪,但對於動物的指使人而言便是典型的利用動物作為其盜竊的工具。而實施了秘密盜取他人財物據為己有的行為,構成了刑法中的盜竊罪……」
  
  這類似的討論太多,可在真正生活中彈性比較大,鑽空子的人層出不窮。不過,鄭嘆看這些也就是好奇下而已,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發生在焦家這邊,鄭嘆也懶得去費太多時間關注。
  
  關掉電腦,抹掉一些比較明顯的痕跡,鄭嘆來到陽台。剛走出來就聽到四樓那貨又在唱戲。
  
  不知道為什麼那隻賤鳥這段時間會沈迷於唱戲,但鄭嘆實在不想在這裡忍受荼毒,真不知道樓裡其他人是怎麼忍下來的,或許,樓裡的老頭老太太就喜歡這調調?
  
  今天在外面睡覺的時間夠長,在家裡也閒不住,鄭嘆最後還是決定出去轉一圈,到點了回來正好去接小柚子。
  
  許久不去工地那邊,鄭嘆決定去看看。從焦遠他們學校旁走過,焦遠他們老師正在講臺上說本國教育的弊端並唾沫橫飛批鬥應試教育。
  
  鄭嘆甩甩尾巴,這種話都懶得聽了,光說有個屁用。繼續往前小跑過去。
  
  工地那邊,周圍依舊是藍色的建築圍擋,不過,裡面建起的樓是擋不住的。進度還不錯,希望這邊能早點完工,鄭嘆也多個娛樂的場所。
  
  正看著,鄭嘆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側頭望過去,有段時間沒見的鐘言正戴著安全帽穿著工作服提著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走過來。
  
  鄭嘆沒想到今天這時候會踫到鐘言,算算時間,這孩子好像確實到了放月假的時候,高三每個假期之前都意味著模擬考試,不過,看鐘言的樣子不像有太大的壓力。
  
  「嘿,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鐘言往邊上走,他本來就打算在邊上休息一下,沒先到會看到鄭嘆。
  
  進臨時休息所接了水出來,鐘言找了個地坐下,灌了兩口水,將另一個一次性塑膠杯接的水遞給鄭嘆,然後跟鄭嘆說起一件事。
  
  「知道不,最近工地來了一隻貓,跟你長得差不多,也是全黑的,剛開始寧哥他們還以為是你來了呢,好吃好喝伺候著,不過最後是我認了出來。」說起這個鐘言還挺得意。
  
  「那隻黑貓一般都是晚上過來,轉一圈就走,寧哥他們說大概是工地這邊有耗子了,把貓給引過來的。可是我瞧著那隻貓也不像是流浪貓。那隻黑貓戒心很重,還兇,寧哥他們逗的時候被撓過,聽說工地上有人在知道那隻貓不是你之後還想將那隻貓套住下鍋,一直沒成功。」
  
  鄭嘆原本也沒多往心裡去。一隻跟自己長得比較像的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黑貓多得是。可是,鐘言下一句話就讓鄭嘆心中一凜。
  
  「說回來,最近工地上也發生了一些事,有幾個人的錢包不見了,聽說是喝酒了沒注意,估計被誰順手撈走,現在大家都將自己的錢包藏得好好的。哎,工地上就這樣。亂得很。」鐘言感慨。
  
  鄭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鐘言說這事的時候,鄭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將那隻黑貓與錢包丟失事件聯繫到一起。
  
  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吧,聽核桃師兄他們那天的交談又親眼見過一隻偷錢包的貓,鄭嘆現在一聽到丟錢包就想是不是哪隻貓給偷了,而且剛才鐘言還說有隻跟自己長得很像的黑貓常過來呢。
  
  不管是不是自己多慮了,鄭嘆決定還是小心為上。那隻貓跟自己長得差不多,要是真和早上看到的那隻貓一樣偷東西,牠做壞事被人看到的話,屎盆子是不是會扣到自己頭上?
  
  背黑鍋的事情鄭嘆絕對不願意接受,為了防止意外,鄭嘆決定最近警惕其他黑貓。
  
  鐘言很快返回工地幹活。鄭嘆也往回走,同時也注意著周圍的貓,並沒有發現跟自己一樣的黑貓,大概沒到時間點,那貓沒出來活動。
  
  這日,吃完晚飯,焦媽被同事叫去校內廣場那邊跳舞去了。現在氣溫並不低,她們也不窩在體育館,直接在廣場上活動,過去的老師還挺多。
  
  鄭嘆看警長跟西區大院那邊的貓打架,一直跟到接近廣場那邊,想著待會兒直接去找焦媽算了,雖然焦媽在廣場上活動,但焦媽在體育館有熟人,包和水杯之類的都放在體育館的櫃子裡,鄭嘆只要在體育館門口等就行了。
  
  鄭嘆正準備往那邊走,突然一個身影從前面不遠處橫穿路面跑過,路徑從左邊靠近廣場的地方跑向右面的綠化帶小樹林。
  
  停住步子,鄭嘆頓了兩秒,轉個向跟了過去。
  
  鄭嘆聽著這個小林子裡傳來的唦唦聲,這是有物體在裡面跑動與地上的黑麥草摩擦發出的聲音。
  
  雖然是晚上,但借助周圍路上的路燈,鄭嘆也能夠將小林子裡的情形看清,只是長勢太好的黑麥草以及裡面的一些樹木讓鄭嘆的視線受阻。好在這裡的樹木夠粗壯,間距恰到好處,因此鄭嘆直接跳上樹,在樹枝山穿梭奔行。這技能可不是白練的。
  
  直覺這玩意兒有時候確實準,鄭嘆看到前面不遠處黑麥草叢裡有一隻貓,抬起的貓頭讓鄭嘆看到了牠嘴裡叼著的錢包,只是看不清那隻貓到底是什麼顏色,不知道是不是鐘言所說的那隻黑貓。
  
  鄭嘆還真沒想到自己能夠這麼快就又踫到這種事,雖然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為了避免被扣屎盆子,也不管是不是那隻跟自己長得很像的黑貓,鄭嘆決定先揍了再說!
  
  再說了,楚華大學被鄭嘆自己納為自己的地盤,在自己地盤上撒潑,不教訓下牠鄭嘆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這裡的頭兒!
  
  鄭嘆在樹枝上跳動的聲音也被那隻貓察覺了,牠的速度加快了一點,但也不算是很著急,估計是覺得貓比不上人有威脅。
  
  從上方接近那隻貓後,鄭嘆縱身跳下,朝牠撲過去,直接一爪子。
  
  那隻貓被拍到一邊還滾了兩圈,嘴裡叼著的錢包也掉在黑麥草叢裡,起身後朝鄭嘆憤怒地低吼了幾聲,似乎想上來較量一下,但還是迅速跑開了。
  
  鄭嘆想繼續追來著,可恰好這時候警長和那隻西區大院的貓一路打到這邊了,看到鄭嘆,警長還樂顛顛跑過來打招呼,干擾了鄭嘆一下。而沒有錢包拖累的那隻貓,逃得也迅速,很快便跑出林子消失不見。
  
  警長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被鄭嘆拍了一巴掌之後還有些愣,不過很快就又繼續跟那隻西區大院的貓打了起來,從這個小林子一路打了出去。
  
  心裡罵了警長一句豬一般的隊友之後,鄭嘆動了動爪子,抬起來嗅了嗅,剛才從樹上直接跳下來的那一爪子,從爪感上鄭嘆就知道見血了,給對方留了條傷,今天也不算沒收獲。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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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19:29

第一八一章 警長去哪兒了
  
  林子裏就剩下鄭歎一個,抬腳準備離開,鄭歎想起那個被盜的錢包還掉落在草叢裏,跑過去看了看,反正現在周圍光線很暗,也沒誰會注意這邊,鄭歎索性直立起來,用兩隻前爪將錢包拾起,慢慢往林子邊沿走。
  
  鄭歎沒想將錢包據為己有,也沒興趣打開錢包看看有些什麼東西,雖然沒仔細瞧這個錢包的樣子,但從這個錢包上傳來的香味可以得出結論,這是個女士錢包。
  
  作為校園裏的綠化草種之一,黑麥草的綠化效果雖然不錯,但鄭歎並不喜歡在這種草叢裏竄動,草葉子刮在身上的感覺不太舒服。鄭歎看了看周圍,小林子旁邊這條小路上這時候走動的人並不多。
  
  鄭歎走到邊沿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在教學樓那邊看門的老大爺正拎著收音機哼著戲曲小調經過,在學校裏閒逛的時候,鄭歎也辨認過這周圍每棟教學樓和院系樓的看門大爺們,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大爺的品行怎樣,但鄭歎只想趕緊將手上這個錢包解決掉,趁那老大爺搖頭晃腦哼曲沒注意的時候,鄭歎將錢包仍在那老大爺必經之路上,然後退回林子爬上樹,看著那邊。
  
  那老大爺估計是剛出去遛彎了,撿到錢包之後不知道咕噥了些什麼,看了看周圍,沒發現附近有什麼人,便往廣場那邊走。
  
  鄭歎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到那老大爺走到廣場旁的體育館門外,來到公告板前拿著筆寫了個失物招領。然後跟那邊的保衛人員談起來。
  
  解決完錢包的事,鄭歎就在體育館門口一個裝飾作用的石台那裏蹲著。
  
  「嘿,那貓咋回事?」那老大爺指了指鄭歎,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一隻貓這麼淡定地蹲在這裏,要知道。廣場周圍很熱鬧,樂聲在這裏都聽得到,體育館門口也是進進出出的來這裏鍛煉放鬆的學生和教師們,這貓竟然一點都不怕。
  
  門口的保衛人員回頭看了眼,道:「是顧老師她家的貓,等顧老師跳完舞跟著一起回去呢。」
  
  這倒讓那老大爺提起興趣了,拉著那個保衛人員說了說鄭歎的事情,直到焦媽跳完舞過來拿包和杯子。
  
  聽到別人誇自家貓。焦媽很得意,晚上帶著鄭歎回家的時候臉上的笑就沒消過。
  
  鄭歎倒是沒將這些誇讚放心上,他心裏想著那隻貓的事情。
  
  自打發現小偷貓將爪子伸進楚華大學,鄭歎接下來幾天都一直警惕著,出去轉圈的時候也注意周圍不認識的貓,不過,挨了自己一爪子的那只貓沒再出現。
  
  這日。因為聽到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吃完晚飯後鄭歎也安分地呆在家裏,不過,心裏總感覺有點煩躁不安。鄭歎看看外面暗下來的天空,感覺比前兩天黑得早了點,估計是天氣原因,烏雲將應有的晚霞遮住了。
  
  在陽臺上吹了會兒風,鄭歎回到客廳,趴在沙發上跟小柚子一起看動畫片,焦媽在洗碗。焦遠在房間裏玩電腦。
  
  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開始下雨了,很快就聽到外面劈裏啪啦的雨滴砸窗戶的聲音,雷聲滾滾。
  
  鄭歎窩在小柚子旁邊正迷迷糊糊想事情的時候,耳朵一動,聽到主臥那邊電話響起的聲音。
  
  這種天氣誰會打電話過來?不知道有危險嗎?雖然這邊的建築都裝有避雷針,但也並不能保證100%安全。
  
  因為外面雷聲和雨打窗戶的聲音。鄭歎沒聽到焦媽接電話說的內容,等了會兒,沒再聽到焦媽那邊有什麼動靜,估計睡下了。鄭歎抬爪子撥了撥耳朵,然後鑽進毯子裏面開始醞釀睡意。
  
  一晚上鄭歎並沒有睡好,莫名地睡不安穩。
  
  一大早起來吃早餐的時候,焦媽問了鄭歎一句:「黑炭哪,你知不知道警長去哪兒了?」
  
  鄭歎正準備啃碗裏的雞蛋,聽到焦媽的話,心裏咯噔一下。
  
  警長那貨雖然喜歡跑外面,但一直都按時回家的,很少在外面呆一整晚,而且昨晚上還是那種天氣,按照以前的習慣,那傢夥應該會早早回來的。
  
  見自家貓愣愣看著自己,焦媽心裏歎氣,覺得自家貓大概是聽不懂自己的意思,也沒再說了,焦遠和小柚子問起來,焦媽也沒多講,只是讓倆孩子多將心思放學習上,別操心其他事。
  
  而鄭歎這邊則沒什麼胃口了,難怪從昨天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怕焦媽看出什麼,鄭歎最後還是強行將碗裏的雞蛋和一點兒麵條咽了下去,要出去辦事,總得吃飽才有氣力。
  
  出門的時候焦媽還叮囑鄭歎送完小柚子就回家,別到處亂跑。焦媽倒是想將自家貓關家裏,可惜關不住啊!說來說去,還是焦爸的錯,誰讓他將大門鑰匙都給貓了呢,還配了門禁卡,誰家貓會有這些?偏偏這些煩惱焦媽還不能跟別人說,就像焦爸談過的,太出頭了不是好事。唉,家裏養只太聰明的貓也不是那麼讓人省心!
  
  鄭歎送了小柚子就在周圍轉悠,專找那些愛八卦的大媽們平日裏聚集的地方偷聽。
  
  鄭歎沒有費多少時間就從幾個剛買菜回來的大媽嘴裏瞭解到了焦媽早餐的時候那麼問的原因。
  
  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西區大院那邊一個老師上完晚上的課程回家的路上發現自家貓重傷躺在路邊,身上全是抓傷咬傷,毛上全是血跡,那老師打開手電筒發現血跡從路邊延伸到林子裏面,看上去自家貓應該是從林子裏爬出來的。
  
  趕緊送到寵物中心那邊的二十四小時門診部,檢查了傷勢確定沒有生命危險後。那位老師頓時放下心,要不是自家貓運氣好碰到自己,估計再拖半個多小時,一場雨下來,小命就真沒了。
  
  安置好自家貓之後。那位老師一肚子氣,獸醫說了,自家貓身上那傷就是貓抓咬的,平日裏跟自家貓最不對付的只有東區大院那只「警長」,以前打打也就算了,反正兩隻身上都是小傷不斷,但這次實在太過分了!
  
  所以,那老師直接找上門問責。卻發現,警長並沒回來,直到下雨都沒回家。
  
  這下子警長牠主人也意識到不對勁了。貓嘛,在外面打打架身上一些抓傷都是常有的事,警長的主人已經習慣了,不過自家貓精神一直不錯,就算晚上出去玩也按時回家。平時到九、十點的時候會在家屬樓下面叫喚喊門,讓主人開門禁。而且過年那段丟貓高峰期也已經過去,正因為這樣,牠主人平時也就沒放在心上,誰知道現在發生這事,再也淡定不了了。
  
  大家猜測是不是有其他貓進了校園,下爪那麼狠,應該不是學校裏面的貓,要不然以前學校裏怎麼一直平平靜靜的?
  
  瞭解到事情始末,鄭歎也擔心。難怪昨天那麼晚了。而且還是這種天氣,警長牠主人還急著打電話到處問人,聽說晚上還冒雨出去找到十二點多了,一直沒找到,今早上雨停了也沒見警長回來。警長牠主人還去校保衛處那邊要監控視頻,學校裏的攝像頭並不都是擺設,可是有攝像頭的地方畢竟都是人多的、經常走動的地方。並不是貓的活動區。
  
  很多人私下裏說,警長大概是回不來了。
  
  鄭歎覺得這事與那隻挨了自己一爪子的貓有關,當時那隻貓離開時低吼的聲音和眼神,看得出來不是個善茬,凶性十足。
  
  而且,鄭歎還猜測應該有不止一隻貓過來,如果只有那樣的一隻貓的話,不至於讓西區大院那隻貓傷成那樣,還差點斷氣,而警長到現在也沒見影,這兩隻算是東西家屬區的貓中身經百戰的高手了,一般的貓還真不能拿它們咋樣。
  
  昨晚那場雨,將一些氣味都沖走,鄭歎想尋尋可疑氣味也不大可能。
  
  如果警長只是被盜賊貓的主使者——那位至今未曾謀面的馴貓師抓走的話,至少暫時應該沒性命之憂吧?核桃師兄不是說過麼,馴貓師對於一些有天賦的貓會感興趣,警長也算是有天賦了,一隻貓能將吉娃娃語吼得那麼正宗,也算是貓裏面的一大奇葩。
  
  但倘若那位馴貓師並沒有發現警長的天賦,而是直接任由自己的貓下殺手的話……
  
  鄭歎接連找了好幾個綠化樹林區域,那也是警長打架的時候常去的地方,西區那只貓被發現位置,附近一個林子裏鄭歎還真嗅到了一些氣味,有警長的,有西區那只貓的,包括那只被自己抽了一爪子的貓,還有至少三幾個陌生的貓的氣味。
  
  可惜,林子之外再發現不了什麼了。如果昨晚上沒下雨多好。
  
  鄭歎找了一圈之後,煩躁地趴在一棵大梧桐樹上喘氣。
  
  雖然警長只是一隻貓,但從鄭歎變成一隻貓到現在,東區大院四賤客也算一個小型的團體了,警長也被鄭歎看做是個重要的玩伴,一個貓兄弟。兄弟出事,鄭歎也平靜不了,此刻的擔憂躲過憤怒,甚至在各個林子裏找的時候鄭歎都懸著一顆心,生怕看到出現在林子裏的是一隻身體已經僵硬的貓。
  
  煩躁地抓了抓耳朵,尾巴甩在粗壯的樹枝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往好的方面想,如果,警長那傢夥沒有被抓,傷勢也沒有到跑不動的地步,或者被攻擊的時候找機會逃了,會躲在哪兒?雖然那傢夥智商不怎麼高,但也不是隻蠢的。
  
  尾巴甩動的幅度漸漸減小,尾巴尖有節奏地動著,鄭歎回想了一下警長可能去的藏身地點。
  
  警長也常在校園裏活動,對各處應該也很熟悉。
  
  鄭歎一個個地方開始回想,篩選。
  
  突然,鄭歎想到一個地方,那裏也是警長經常去的——學校裏那處老瓦房區!
  
  天氣不錯的時候那裏可是一個小型的貓聚集地!
  
  不再遲疑,鄭歎立馬跳下樹,往老瓦房那邊過去。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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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19:48

第一八二章 有氣就得出
  
  由於剛下過雨,老瓦房區一片潮濕,鄭嘆過來的時候也沒見到一隻貓,今天確實不是個出來趴屋頂睡午覺的好天氣。
  
  將小車撈到手之後,鄭嘆過來這邊的次數也不怎麼頻繁了,偶爾閒逛的時候才順道看看焦威他們玩汽車模型和飛機模型。
  
  跳上一棵相對高些的樹,鄭嘆看了看這片區域,將經常有學生活動的幾間瓦房排除在外。
  
  不過,在此之前……
  
  鄭嘆深呼吸。
  
  「嗷嗚——」
  
  一連嚎了幾聲,東區大院的幾隻對於自己的叫聲是知道的,警長在的話能夠聽到跑出來當然最好,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太大,但總得試一試。
  
  吼完之後,沒聽到警長的反應,倒是有幾個正在某間瓦房內舉行什麼活動的學生推開窗戶開罵。
  
  「臥槽,哪個神經病,大白天的嚎泥妹啊!」
  
  他們只以為是誰無聊或者惡作劇而發出的叫聲,壓根不會聯想到一隻貓身上。
  
  鄭嘆也沒時間去跟那些學生們較勁。沒看到警長,支著耳朵也沒聽到警長的叫聲,要麼因為牠不在,要麼沒聽見或者沒有行動能力,一半對一半,有可能性就得試,而且還得抓緊時間,有了西區大院那隻貓傷情在前,鄭嘆可不敢就這麼等下去。
  
  雖然下了場雨,將地上很多氣味都沖刷掉了,但挨近那些老瓦房還是能嗅出點東西的。鄭嘆排除部分後開始一個挨一個找,黑色的身影在一片老瓦房中竄動。時不時在一些窗臺或者許久不開的帶著破洞、鐵銹和縫隙的大門前停頓一下,然後立馬就往下一個瓦房跑去。
  
  找到第八棟瓦房的時候。鄭嘆在門口發現了一些血跡,再遠一點的估計被雨水沖走了,但在門口有很明顯的帶著貓腳掌印的血色印記,鄭嘆嗅了嗅,確實是警長沒錯,只是,這間瓦房的門窗關得太嚴實,警長應該只是在這裡短時逗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不過,順著這些零星的血跡和不太明顯的氣味,鄭嘆找到了離這裡不遠的另一個瓦房。
  
  這個瓦房的門是木板門,在門的右下角有個缺口,缺口周圍有血跡,從氣味判別,正是警長。
  
  鄭嘆試了試。擠一擠還是能夠從缺口擠進去。
  
  這間老瓦房裡面堆著一些老舊的桌椅和櫃子等,估計是食堂和一些教學樓淘汰下來的,鎖在這裡很久沒人過來動,上面全是灰塵,角落處也能看到很多蜘蛛網。
  
  動了動鼻子,鄭嘆順著氣味尋過去。在靠裡的一張桌子下面找到了趴在那裡的警長。
  
  鄭嘆不知道西區大院那隻貓身上的傷口到底是什麼樣子,但從警長身上能夠看出來,昨晚的打鬥很激烈。而讓鄭嘆鬆口氣的是,這貨還活著,只是情況不太好。
  
  抬爪子輕輕推了推警長,沒反應,牠耳朵倒是微微動了動。
  
  在警長旁邊有一隻身體殘缺的老鼠。看上去還算新鮮,估計是昨晚撞到警長嘴裡的,也正因為補充了點能量才能夠讓警長維持到現在這種狀況吧。
  
  看來警長不能自己走動了,鄭嘆可以將他給搬出去,但他不能舉著警長一路跑去寵物中心那邊吧?先不說上新聞頭條,抬著牠一路跑去寵物中心也要耗費不少時間,而且,還不知道警長現在這狀況能不能顛來顛去。
  
  得找人幫忙。
  
  鄭嘆先將警長往外搬點,門上的缺口還是太小,鄭嘆也不能就這點空隙將警長給搬出去。竄出來看了看周圍,確定這棟瓦房周圍沒人之後,鄭嘆跳起來抬腳朝門踹過去。沒對著門鎖那裡踹,只對著缺口那處。
  
  一腳之後,缺口那裡掉下一塊木板,破洞更大了。
  
  將警長挪動到門旁邊,但沒將牠搬出來,外面的風有些大,鄭嘆不知道這傢夥現在能不能吹風,保險起見還是留在門內。再次看了看警長的情況,呼吸不算有力,但也沒變壞,剛才還發出了點輕微的聲音,依舊不太清醒,還是得抓緊時間送去寵物中心那邊醫治。
  
  鄭嘆從門裡出來之後,就撒腿往生科院大樓那邊跑。這時候,焦威不知道在哪裡上課,焦媽上班,二毛不知道在不在家,最近他活動挺多……想來想去,最好的還是去生科院那邊找「褓姆」。
  
  易辛在焦爸的辦公室將整理好的幻燈片拷貝進U盤,拿起好列印出來的資料,起身準備往會議室那邊過去。有個報告會,今兒院長親自過來主持。
  
  手剛踫到門,易辛就聽到窗戶那邊「唰啦」拉開的聲音,轉身看過去,便見到老闆家那隻黑貓跳了進來。
  
  焦副教授出國之前在院裡給自己手下的研究生開會之後,跟他們說過家裡的某些突然情況,而在幾個研究生裡面,易辛算是最瞭解鄭嘆習性的,所以,在鄭嘆伸爪子拽著他的褲腿往外拖的時候,易辛就覺得肯定出什麼事了。而且鄭嘆在搬警長的時候,身上也沾上一些血跡,這可把易辛給嚇住,一時也忘了給焦媽打電話細問,看著鄭嘆往窗外跑,就趕緊將手裡的東西擱下,衝出院大樓。
  
  等在外面的鄭嘆,很快便看到易辛騎著輛不知道從誰那裡借的小摩托出來。
  
  鄭嘆在前面帶路,易辛跟在後面。老瓦房區離生科院大樓這邊不算太遠,鄭嘆跑得快,路線也選擇的摩托車容易走的道。這時候校園主幹道路上的人也沒多少,更何況往老瓦房那邊偏僻些的地,更沒什麼人,所以易辛騎快了點,他心裡也急,焦家這三口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該咋整?
  
  可很快,易辛就發現這貓帶著自己來的是老瓦房區,他極少來這邊。而當鄭嘆將警長從門裡推出來的時候,易辛囧了。
  
  褲子上被貓爪子勾出幾個破洞基本報廢。院長親自主持的重要報告會也缺席,最後卻只是為了一隻不知是誰家的貓……
  
  出來的時候,易辛跟院長說有急事,當時會議快開始了,院長也沒多問,但會議結束之後,院長肯定會細問的,該怎麼編?說實話肯定不行。那絕對挨批。
  
  唉!
  
  不管怎樣,既然來了,面前這隻貓肯定得救。
  
  一時找不到什麼東西,易辛直接將自己披著的外套脫下來,反正這外套不怎麼值錢,也有十來天沒洗了。將警長裹上,放到摩托車後尾箱。有些擠,只能將就一下了。
  
  鄭嘆自己跳上摩托車,這次他只要跟著去寵物中心那邊那就行了。
  
  只是,易辛騎車到校門口,突然發現自己不太清楚寵物中心具體該往哪條路走,他知道附近最好的寵物醫院就是「明明如此」寵物中心,但他只聽說過沒去過。
  
  好在校門口來來去去出租車比較多,易辛將小摩托停好後,便抱著貓攔了輛剛載完客的車,開門坐了進去,鄭嘆也跟著竄上車。
  
  「哎你這貓……」
  
  「師傅。救貓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司機︰「……」
  
  最終那司機面上抽了抽,看了看易辛將懷裡抱著的傷病貓。又看看蹲在車座上的鄭嘆,警告易辛如果貓在後座上拉屎拉尿嘔吐的話要加錢,然後才開著車。
  
  經常跑這周圍的司機對「明明如此」寵物中心都很熟悉,再加上寵物中心本就離得不算太遠,沒多久就到了。
  
  給警長檢查傷情的獸醫還奇怪,怎麼最近這麼多被抓傷的貓?
  
  等確定警長沒有生命危險之後,鄭嘆聽著那獸醫的抱怨,心裡思量開來。除了西區大院那隻貓和警長,難道還有其他貓被襲擊嗎?
  
  警長留在寵物中心醫治,中午的時候,易辛給焦媽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下這事,焦媽立馬趕過來寵物中心,為了感謝易辛,焦媽特意給生科院的院長打了電話,說自己這邊有點事,易辛過來幫忙而缺席會議。
  
  易辛離開之後,剩下的事情鄭嘆也不用管,焦媽通知了警長的飼主,也給焦威那邊打電話,讓他們中午吃飯不用找鄭嘆了。
  
  警長在寵物中心還得待兩天觀察傷情,鄭嘆被焦媽送回楚華大學之後,再次來到老瓦房區,之前是急著找警長,並沒有去注意一些其他的細節,現在不著急了,鄭嘆決定好好找下。
  
  既然警長選擇躲在這裡而不是直接往東區大院那邊跑,打架的地方肯定離這裡比較近。
  
  那天那隻小偷貓離開的時候,踫上過警長和西區的那隻貓,而學校內部那麼多貓,昨晚上在外晃悠的肯定不止警長和西區那隻貓,為什麼只有這倆受重傷?最可能的就是,那隻小偷貓為了報仇,報那一爪之仇,可惜鄭嘆自己並沒出來,警長和西區那隻貓都「撞槍口」了。
  
  而昨晚那場雨下得太巧,或許對方因為這場雨而不繼續追趕警長,不然,依照那傷勢來看,攻擊得那麼狠,幾乎是拼命一般,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警長,畢竟,相比起西區那隻貓,警長身上的傷勢稍微輕了那麼一點。
  
  最後,鄭嘆在老瓦房區邊沿一個小林子裡發現了一些貓打鬥的痕跡,不僅如此,鄭嘆過來的時候,還看到了那隻白身黑尾的名叫桂圓的貓正在林子裡嗅來嗅去似乎在尋找辨認著什麼,見到鄭嘆之後,就迅速離開了。
  
  核桃師兄說過阿午被警告過不準出現在楚華大學,但他的貓沒被警告,這貓可能是被阿午指派過來的,應該沒有參與昨晚的事情。
  
  不管阿午的貓會不會與小偷貓對上,這口氣鄭嘆嚥不下去。
  
  雖然焦爸說咱要低調點,但不代表受氣得一直忍!自己的地盤上,有氣自己親自出才爽快。
  
  昨晚沒堵到自己,那些貓肯定會再來。正好,來了就別走了。
  
  鄭嘆立起來在粗壯的樹幹上磨了磨爪子,將樹皮都抓下來幾塊。
  
  這貓爪子,總得磨磨才能保持最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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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1 17:20:05

第一八三章 等的就是你
  
  焦媽這幾天心情不太好,倆孩子倒是不用她多操心,週一至週五上學週末在家休息,頂多焦遠調皮點,但這也還好,讓焦媽這幾天總懸著心的是自家貓。
  
  關都關不住!
  
  焦媽每天晚上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家貓成為第三隻遭受嚴重抓咬傷的貓,晚上看電視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一到九點之後隔幾分鐘就看下客廳的掛鐘,直到鄭嘆回來。
  
  自打兩個家屬區的兩隻貓出了事,大家將自家貓都看得好好的,甚至有些老師還向校保衛處提議清理一下學校裡的流浪貓,小郭知道後也讓「綠翼協會」的人過來了一趟,將幾隻流浪貓帶去救助站。這這那那的一系列事情下來,結論是校園裡挺正常,沒啥異常情況。
  
  協會的人佈下的幾個捕貓籠捕到的貓,除了那麼兩隻看起來沒啥威脅的被學生們丟棄的流浪貓之外,都被周圍住著的人給認領回去了,畢竟掛貓牌的貓在這裡還是佔少數。
  
  也有很多人覺得這事其實沒什麼好說的,總歸只是貓的事情,何必鬧得這麼複雜,費這麼多事幹嘛啊,只要管好自家貓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於是,不到一週,學校裡又平靜下來了。
  
  警長在寵物中心待了兩天後被帶回家,前天鄭嘆去它們那棟樓遛彎的時候還看到牠趴在陽臺上,脖子上套著個伊麗莎白圈,不是去勢的原因,估計是怕牠舔身上塗了藥的傷口。還好警長聽不懂人們說的那些複雜的話,不然肯定會鬱悶死,因為周圍鄰居一看到警長那樣子就問牠家飼主︰「呀,你家這貓終於做了?!」
  
  警長家飼主只是「呵呵」兩聲。
  
  總之,警長去勢已經被大院的大媽們傳開了。
  
  不過警長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現在能跑能跳的,恢復力強悍得很,大概再過個一週就能去掉那個圈了,最近這傢夥不習慣戴圈而在家「造反」,牠飼主也是無奈得很。
  
  阿黃被關在家,就連大胖也經常被牠家老太太盯著,大院裡唯一一隻在外竄的也就鄭嘆了。
  
  鄭嘆也不是在外瞎竄,他直覺那些貓還沒教訓自己,目的沒達到,肯定會再次出現,而他這段時間,不管是大白天還是晚上,都大搖大擺在顯眼處晃悠,可惜並沒有什麼結果,估計是前些天盯著學校裡貓的人太多了。而且,那些貓在跟警長牠們幹架的時候自身也肯定受傷,大概趁這段時間修養著。
  
  阿午的貓這段時間也沒見出現在校園裡,倒是核桃師兄來過一次,被二毛一個電話給叫過去的,來看二毛倒是其次,主要是聽二毛說了這便兩隻貓受傷的事情後,核桃師兄有了懷疑。
  
  鄭嘆那天也賴在二毛那裡,聽核桃師兄講了些案子相關的東西,新拍到的照片裡面有那隻黃色的貓,也就是鄭嘆在外拍廣告的時候踫到的那隻。
  
  可惜的是,楚華市那麼多貓,黃色的這種貓多得是,楚華大學內部就有好幾隻,看著都差不多,這讓人從哪兒下手找去?而且到現在都沒有真正拍攝到一些比較特異的東西,那個馴貓師估計警覺了。所以,在接到二毛的電話之後,核桃師兄抽了個空親自過來瞭解下情況。
  
  鄭嘆蹲在旁邊,聽著他們談論案情,據核桃師兄從阿午那邊瞭解到的,馴貓師如果真的是很有目的性地行動的話,除了一些經常訓練的項目之外,其他是需要近距離指揮的。
  
  具體怎麼去指揮,鄭嘆不清楚,但他能推測出一個結論——偷錢包算是個經常訓練項目,所以那些貓在偷錢包的時候,馴貓師未必離牠們很近,但警長和西區大院那隻貓挨揍的時候,那個馴貓師應該就在周圍看著。太近倒不至於,貓打架會竄來竄去,但應該在百米內吧?
  
  如果到時候真的遇到那個馴貓師,鄭嘆決定跟他「好好」打個招呼。
  
  這日,鄭嘆大搖大擺遛到學校廣場那兒,白天的時候,也有很多學生在廣場周圍活動。在廣場旁邊有一條文化長廊,學生以及一些出來散步的人都喜歡坐在那裡休息或者看書。而讓鄭嘆停下腳步的是那裡的一隻長毛貓。
  
  那貓體型比普通的家貓稍微大一點,啡虎斑色,看著像是有些森林貓的血統。不過,這種貓也不算是很罕見,小郭店子裡就有一隻啡虎斑色的挪威森林貓,乍一看去和這隻差別不大。
  
  此刻,那隻貓正待在文化長廊那裡,大部分學生對校園裡的貓還是很好的,有個學生將手裡的麵包給它吃,不過,那隻貓都是等那些學生們將撕下的麵包團放下之後,再伸出爪子釘上去,貓掌一彎將麵包團撈起來,慢悠悠地咬兩口。
  
  牠對於周圍的人也是不鹹不淡的樣子,不害怕,不親近。或許那些學生們感覺不到,所以才一直待在那隻貓旁邊換著花樣餵食,壓根不知道那隻貓其實一點都沒將他們的示好放在眼裡,心情好就吃點遞到面前的食物,心情不好就扔那兒。
  
  那隻貓鄭嘆以前沒在學校裡見過,看牠都已經是成年貓了,學校裡面的人飼養貓一般都是從小貓養起,這隻貓外來的可能性極大。
  
  或許是察覺到鄭嘆的目光,那隻正彎著爪子啃麵包團的貓看向鄭嘆這邊,目光冷冷的,看了幾秒之後,又繼續低頭啃釘在爪子上的麵包團。但鄭嘆知道,那傢夥肯定警惕著自己這邊。
  
  剛才那一眼,鄭嘆能感覺到對方傳來的並不友好的信息。如果沒這麼一眼的話,鄭嘆只是有些懷疑而已,但經過這一眼之後,鄭嘆已經百分之八十確定這貓有問題了。那種目光不像是作為寵物飼養的貓的眼神,但看著又不像是流浪貓和野貓,牠盯著鄭嘆看的時間雖然很短,卻讓鄭嘆有種被視作獵物的感覺。
  
  不過,誰才是獵物,現在還說不定。
  
  鄭嘆看了那邊一會兒之後,抬腳往其他方向離開,走到拐彎處的時候,鄭嘆猛地扭頭看過去,正好看到那隻貓正盯著自己這邊。冷漠的眼神,比剛才更甚,截然不同於小郭店子裡的那隻。
  
  鄭嘆挑釁地朝那邊抬抬下巴,尾巴勾了勾,然後昂首挺胸,不急不緩地邁著步子離開。
  
  在鄭嘆離開之後不久,那隻貓甩掉剛釘在爪子上的一截火腿腸,鳥都不鳥那些「亂獻殷勤」的學生們,轉身離開。有個男生還準備伸手去攔牠,被那貓撓了一爪子,在手上留下長長的血痕,立刻有血滴下來。沒等男生氣憤地抬腳踹,那貓立馬就跑開,消失在這些學生們的視線中。
  
  焦家,晚飯的時候,焦媽發現自家這貓吃得多了些。這是在外逛累了,消耗體力多了麼?
  
  雖然焦媽經常抱怨家裡人對貓太過溺愛,但輪到自己的時候依舊那樣,給鄭嘆添了點飯之後又從湯碗裡舀了兩大塊肉放在鄭嘆碗裡。
  
  「吃多點也好,吃飽了就待在家裡睡覺,長長肉,別總在外瘋跑。」
  
  焦媽想得倒好,可到晚上看新聞的時候,鄭嘆又自己開門竄出去了,氣得焦媽差點將手裡的遙控器給甩出去。
  
  從樓裡出來,鄭嘆將脖子上戴著的東西放在大胖家陽臺上藏好。
  
  大胖正趴在通往陽台的門口,看到鄭嘆之後,抬起頭動了動耳朵,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在鄭嘆離開之後牠又將下巴擱在爪子上,閉眼瞇覺,只有兩隻耳朵微微動著,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鄭嘆晚上吃這麼多,其實也是打著主意晚上戰一場的,他有種感覺,今天在校內廣場上見到的那隻貓肯定會找上來。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所以,多蓄積點能量總好一點。
  
  鄭嘆沿著警長牠們經常活動的那片區域中一條小路走著,這邊的路燈都比較少,只能看到偶爾從樹葉間透過來的零星的光點。
  
  月光被雲層遮擋,晚風中也似乎帶著些與平時不一樣的東西,讓鄭嘆的神經有些緊繃。
  
  這兩年的經歷讓鄭嘆直覺更敏銳,雖然並沒有真正嗅出些什麼,但他感覺自己被盯著。往周圍看了看,入眼的都是樹林和灌木叢,身後是那條不太寬敞的小路,一個人都沒有。
  
  廣場那邊傳來的一些隱約的樂聲更讓這裡顯得安靜。
  
  鄭嘆的步子放慢了些,支著耳朵注意周圍。突然前面的草叢裡面來一聲輕響,接著便是幾聲鳥叫和翅膀撲騰的聲音,倒是有些像當初貓販子下籠子的情況。
  
  尾巴尖動了動,鄭嘆往那邊看了會兒之後,抬腳朝那邊走過去,那裡有陷阱,但是,不過去也不能將那些傢夥引出來。
  
  翅膀撲騰的聲音越來越近,但鄭嘆在離那邊十來米的時候就停住了,沒有繼續往前。撲騰聲從種植在邊沿的灌木叢後面不遠處傳來,鄭嘆置若罔聞,而是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可是,除了翅膀撲騰聲傳來的那處之外,林子裡面挺安靜,如果有誰在裡面活動的話,肯定會與那些長得密集的黑麥草摩擦發出聲音。
  
  周圍只有樹葉的響聲,可鄭嘆那種被盯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還帶著危機感。
  
  當上方傳來輕響的時候,鄭嘆就轉身往後跑。
  
  對方竟然在樹上!
  
  一般貓從高高的樹上下來的時候會有些縮手縮腳的樣子,不像爬上去的時候那麼利索,所以鄭嘆之前並沒有覺得貓待樹上有多大的可能性,但這隻從樹上下來的速度相當之快,幾乎是眨眼間的事。
  
  雖然沒有看清從樹上躥下的那隻貓的樣子,但鄭嘆確定這就是今天在廣場見到的那隻。
  
  小郭曾經在拍一段廣告的時候,誇讚過店裡那隻挪位森林貓,還說過這種貓差不多是唯一一種從高處面向地面俯衝而下並毫無懼色貓。可惜店裡那隻貓從小當寵物嬌養著,鄭嘆沒見識過那隻貓有多勇猛,而現在,他深刻體會到了這種行為帶來的壓迫感。
  
  不管其他貓有沒有這樣的,至少鄭嘆現在面對的這隻確實夠猛!
  
  即便對方只是正常的貓,並非爵爺那種特殊貓,鄭嘆也不敢小瞧。鄭嘆跑得快,沒被那隻貓直接撲到,而他之所以跑,就是為了找個覺得安心的地方。誰知道面前這個林子裡還有沒有其他的陷阱,鄭嘆可不想傻逼似的一頭栽進去,那樣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還有個林子,鄭嘆對那裡夠熟悉,今兒下午回去吃晚飯的時候還從那邊走過,那時候也沒覺得有危險,想來也沒誰在那裡設陷阱,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解決問題肯定是最好的,總比這裡安全。天時地利人和,「地利」絕對不可忽視。
  
  那隻貓跑動速度很快,可鄭嘆更快。
  
  竄到那個熟悉的林子裡之後,鄭嘆就直接爬上樹,在樹與樹之間穿梭,論這個技能,鄭嘆還是很有信心將後面那隻比下去的。而且,這才只出現了一隻,其他的呢?
  
  那隻貓大概追得有些累了,一時拿鄭嘆也沒法,停下來後張嘴叫了幾聲。這種貓叫的時候與普通的貓發音不一樣,小郭說它們叫起來像唱歌,鄭嘆當時一點都沒聽出來哪兒像唱歌了,這時候更不覺得。
  
  這應該是在招呼同伴了吧?正好,全部出現了一齊解決。剛才鄭嘆就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注意這裡的,那個馴貓師也沒出現。
  
  可是,在這隻貓叫聲剛停下來的時候,又一聲貓叫從一個方向傳來,讓樹下那隻貓準備爬樹的動作頓了頓。
  
  鄭嘆看著這貓像是突然高度警惕起來。說起來,剛那聲從遠處傳來的貓叫,鄭嘆聽著有些熟悉,只是一時對不上號,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想到底是哪個傢夥。
  
  此時。
  
  東區大院,B棟一樓,大胖家。
  
  老太太戴著老花鏡正看著手上的一本關於崑曲的書,突然想起什麼,喊道︰「大胖啊,把陽臺上的拖鞋叼進來吧。」
  
  天氣漸熱,冬天的毛拖鞋也早用不著了,老太太將毛拖鞋洗了放外面晾著,今兒忘了收。平時老太太也經常讓大胖幫忙叼陽臺上的東西,經常聽到的幾個詞大胖還是能聽懂些的。
  
  等了會兒沒聽到動靜,老太太抬頭看向陽台那邊,「大胖?」
  
  發現不對勁,老太太擱下手裡的書,走到陽台一瞧:哪有大胖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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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1 17:20:22

第一八四章 臥了個大槽
  
  鄭嘆待在樹上,下面那隻貓以及遠處那隻聲音有些熟悉的貓都在叫喚著,像是在召喚同夥,鄭嘆聽著也有些想嚎一嚎,可他知道,自己一大聲嚎,東區大院那邊估計就會鬧起來,所以還是憋著了,他不想把大院那邊的給惹起來,那邊愛挑事的傢夥多得去了,挑起來這晚上就不得安寧。
  
  周圍已經傳來嗖嗖的輕響,鄭嘆看了看,大概又來了四隻貓,看這四隻貓奔跑的樣子,不像是帶傷的,或許並不是前些天的那批,那位未曾謀面的馴貓師手下未必只有那麼兩三隻貓。
  
  雖然不是上次的那批,但鄭嘆記仇還是記在牠們身上。
  
  一挑五?
  
  不,鄭嘆還是選擇各個擊破。
  
  這些貓都是訓練過的,換個成年人過來也少不得挨幾爪子,牠們可不是那隻被『柔化』的豹紋貓。貓爪子不長眼,鄭嘆不想挨爪。過程不重要,結果一樣就行。
  
  鄭嘆將第一個目標選擇的是那隻最大的,也就是剛才追著自己過來開吼的那隻,牠給鄭嘆的感覺最危險。至於另外四隻,讓牠們跟著在後面竄好了。
  
  召喚過來同夥之後,那隻貓看上去凶性也起來了,爬上樹朝鄭嘆過去,還朝鄭嘆呲牙,發出威脅似的低吼,在這片原本安靜的林子裡顯得很有心理和氣勢上的壓迫感。
  
  不過鄭嘆可不是隻真正的貓,而且貓不是猴子,在樹上打架的侷限性還是很大的。相對來說,鄭嘆的優勢比牠要大得多。很顯然,這貓也並不適應鄭嘆這種在樹之間跳動的跑法,跳的時候雖然不像另外幾隻那樣遲疑段時間,但畢竟沒什麼經驗,著落點不那麼準確,鄭嘆就是瞧中這點,找準機會踹了一腳,不出意外直接將那隻貓給踹了下去。
  
  下方的樹枝比較多,那隻貓勾住了一根樹枝作為緩衝,然後才落在地上的草叢裡。挨了鄭嘆一腳,還能有這反應也著實不錯了。在牠剛落地還沒站穩的時候,鄭嘆已經從樹上竄了下來,上去就是一爪子。
  
  然後,撓下來一爪子毛。
  
  所以說,像這種渾身長著厚厚的長毛的就跟穿著一件軟鎧甲一般,總能將對方的攻擊力減弱許多。也正因為這樣,鄭嘆不可能像對待那隻豹紋短毛貓那樣直接撓這隻貓。
  
  爪子不能很好地解決問題,那就直接用揍的吧。
  
  雖然沒用全力,為了防止洩露一些自己的秘密,鄭嘆還是收斂了些。即便如此,兩巴掌一腳。對於這隻剛從樹上掉落下來的貓而言也是不輕的打擊。
  
  鄭嘆看出來隻貓的腿好像受傷了,要麼扭傷要麼骨折,一般受這類傷的時候不能隨意亂動,尤其是骨折。不過,這傢夥看上去卻依舊那麼兇,張大嘴低吼著,耳朵後壓,渾身的毛炸起的時候體型膨脹,顯得更有威懾力,可惜對鄭嘆沒用,但也不可小覷。剛才鄭嘆上去揍的時候,要不是閃得快,就被這傢夥抓傷了,旁邊那棵樹樹幹上的樹皮都被勾下來一塊。
  
  將從側面撲過來的一隻貓抽邊上,鄭嘆正準備再繼續給面前這隻長毛貓兩巴掌讓牠閉嘴,突然耳朵動了動,退到一棵粗壯的大樹旁邊,如果形勢不對就先竄上樹。
  
  當鄭嘆看到竄出來的那三個身影的時候,放心了點。來的正是阿午的那三隻,鄭嘆這時候也記起來,剛才遠處的那聲吼就比較像那隻白身黑尾的名叫桂圓的貓發出的叫聲。
  
  鄭嘆身後的一棵樹上有一隻貓跳下來,朝這邊撲過來,鄭嘆剛準備轉身抽一巴掌,一個身影從灌木叢竄出,帶著與身形不符的敏捷跳起,直接將鄭嘆背後的那隻貓給壓在地上,壓得那隻貓發出「哇嗚——」的尖聲慘叫。
  
  大胖這傢夥,平時看起來又懶又和善,但凶起來戰鬥力絕對比警長強,這個鄭嘆一直都知道。但他沒想到這時候大胖會跑這兒來,老太太肯定囑咐過牠不準亂跑,要是老太太發現這胖子跑出來,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這次事情結束後大胖回去大概會被罰蹲方便麵。
  
  大胖跑這兒來,估計是聽到桂圓的那一聲吼,不過能夠過來,鄭嘆還是很感動的,能看出大胖並不在桂圓那三隻貓的陣營之內,那三隻貓之間的配合太好,大胖也沒想要加進去的意思,過來的原因,多半是為了幫鄭嘆。
  
  不愧是貓兄弟!夠義氣!
  
  雖然阿午不在附近,但看桂圓牠們三隻貓之間的配合,顯然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踫到,就像那些小偷貓自己偷錢包的基礎技能一樣,桂圓牠們三個聯合作戰也是熟練得很。桂圓冷靜總能選擇最好的時機,蓮子攻擊力不高但勝在靈活,而長毛貓八寶抗抓,這傢夥的性子有些像警長,屬於越戰越猛型,有另外兩隻在旁邊,牠也不會太獨斷獨行。
  
  瞧到這一幕,鄭嘆只能說,這不愧是被阿午訓練出來的,不像警長牠們平時打架時那麼散漫。
  
  貓與貓PK的時候,不止會到處跑動,還會發出低吼或者其他叫聲。鄭嘆並不用這種方式,所以剛才這兒也還算安靜,但來的貓一多,陣營一對上,這安靜的小林子就熱鬧了。
  
  這裡離東區大院也不算太遠,如果在白天的話,東區大院那邊未必會注意到這邊林子的動靜,可現在是晚上,而且這片區域晚上很安靜,兩邊的貓打架的時候發出高低不等的叫聲,再加上剛才估計八寶那傢夥打架打得太激動吼了一嗓子,帶動另外幾隻吼起來,還有被鄭嘆揍趴下還沒能起來走動的那隻貓,雖然不是一直持續這樣叫,但大院那邊有貓聽到了。
  
  東區大院裡,二毛正在洗澡。突然聽到自家黑米大聲嚎起來,身上水都沒擦直接裸著出來。反正家裡就他一個人,也不怕被人看到。
  
  二毛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黑米站在陽台欄桿上對著一個方向大叫。嚇得趕緊跑陽台將黑米抱進室內。好在這時候大晚上的也沒誰注意這邊,不然肯定會發現這兒有個裸男。
  
  在黑米叫的時候,警長和阿黃都在家裡叫喚著撓門,可惜都被看得緊緊的,沒讓出門。
  
  一時間,東區大院又吵起來了,貓叫聲,還有那幾隻唯恐大院不亂的狗扯著嗓門狂吠。
  
  大院每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不是有小偷就是有貓販子,所以這次一聽到動靜,門衛大叔就通知校保衛處。
  
  最著急的還是焦媽和大胖家的老太太,周圍鄰居勸也勸不住,沒等保衛處的人過來,就拿著手電筒出去找貓。二毛將黑米放在寵物包裡,拎著包跟焦媽他們一起出門,住焦家對門的屈向陽再次幫忙看孩子。
  
  除這些之外,B棟四樓也沒靜下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將軍用腳趾哐哐踩著鐵網。
  
  「你晚上出去就是個瞎子!」屋裡剛被吵醒的覃教授怒道。
  
  一般來說,晚上大部分鳥視力下降,也不怎麼叫,出去的話很容易迷路。鸚鵡也是這樣,晚上的時候牠會靜靜地躲起來,正因為如此有很多鸚鵡愛鑽人被窩,將軍以前也鑽過,自從某次在被窩裡拉屎之後。就被覃教授扔出去睡籠子。
  
  將軍算是鸚鵡中比較特殊的例子了,有時候晚上興致好不睡覺。雖然不會大叫,但也會低聲唱點小曲自娛自樂,因為不會打擾人,牠飼主覃教授也就隨便它了。
  
  聽到覃教授的訓斥聲後,將軍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踩鐵網,踩得更大聲了,嘴裡還跟唱戲似的嚷嚷著︰「放~我~出~去~~」
  
  「滾去睡覺!」
  
  
  與此同時,鄭嘆這邊,形勢一片大好。
  
  雖然鄭嘆自己一個也能夠解決這幾隻貓,但既然有幫手,鄭嘆也能騰出空早點去找那個馴貓師。
  
  鄭嘆選擇這個小林子的另一個原因是,這裡的地形和林子周圍的佈置方便他尋找那個背後的馴貓師。
  
  此時那位馴貓師正躲在一個雕像後面拿著夜視鏡觀察著,他最近也不好過,警方那邊盯得緊,還有另一個馴貓師阿午在背後等著,好不容易聽說阿午不準許靠近楚華大學,他才選擇楚華大學下手,沒想到會在這裡失手。
  
  上次沒出動「老大」,損傷嚴重,這次下狠心決定報復回去,換了一批健康的,由「老大」領隊,可他也沒想到的是,一個大學裡面,打架厲害的貓竟然這麼多!
  
  像這種校園裡的貓不是應該更溫順些的麼?
  
  可是,事實是,上次他訓出來的四隻貓對上那兩隻貓只能說慘勝,這次更是一開始「老大」就折了,後面來的這幾隻也不是什麼溫和的角色,而且,阿午的那三隻貓竟然出現在這裡!
  
  這位馴貓師此刻心思千迴百轉,可還沒等他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就發現,把自己好不容易訓出來的「老大」輕易揍趴下的那隻貓,竟然會直接朝自己跑過來!
  
  臥了個大槽的!
  
  那馴貓師也不管林子裡的貓了,轉身就跑,林子裡自己的貓正被壓著打,分不出空來幫他。而且,他馴貓這些年,當然能夠判別出哪些貓好惹,哪些貓不好惹。對上這隻貓,還是先跑為妙。
  
  在鄭嘆追那個馴貓師的時候,二毛根據黑米的反應,帶著老太太和焦媽往小林子這邊尋了過來。
  
  大胖聽到老太太叫自己的名字,使勁咬了口被牠再次壓著得的貓,然後跑出林子,跳到老太太懷裡。
  
  老太太顫抖著手讓二毛幫忙打著電筒看自家貓的情況,大胖嘴邊還粘著不知道是哪隻貓身上的貓毛,反正看顏色不是大胖身上的。光線不好,小傷不容易發現,但也沒看到什麼大傷,老太太頓時放下心來。
  
  焦媽繼續喊著自家貓,要不是二毛拉著,估計就進林子裡去了。那林子裡貓叫聲聽著忒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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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0:38

第一八五章落幕
  
  鄭嘆其實聽到焦媽他們的喊聲了,但並沒有停下來,好不容易逮到這個馴貓師,不能功虧一簣。
  
  那個馴貓師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對於鄭嘆突然追擊也很意外,但鄭嘆從這個馴貓師逃跑的路線來看,這傢夥做過充分準備,對這周圍的佈局很瞭解,不是滿腦子漿糊地亂竄。
  
  這傢夥跑得很快,看身形不怎麼健壯,鄭嘆卻沒想到他跑這麼快,而且反應很迅速,幾乎在鄭嘆衝過來的時候這人就轉身開溜,翻欄杆和一些障礙物的時候躍得那叫個輕鬆勁兒。
  
  鄭嘆在後面追著,但也沒放下戒心,這傢夥奔跑的路線都不是校園裡的主幹道,而且,這些地方學校裡都沒有安裝攝像頭,難怪之前校保衛處的人沒從攝像頭監控裡面找到線索。
  
  那個馴貓師在翻過一個柵欄的時候往後瞟了一眼,藉著不遠處的路燈,他看到了緊追著自己的那個黑影,心裡暗罵。雖然沒被追上,但這貓一直緊追在後面,而且馴貓這些年,他從沒見到過一隻這麼強耐力的貓,真他瑪操蛋!還好自己有準備……
  
  馴貓師看了看前面的一個小林子,嘴裡發出幾聲奇怪的聲音,聲音不大,有些像某種蟲鳴聲。
  
  鄭嘆能夠清楚聽到,而且,這聲音在之前林子裡的時候也聽到過,只是當時貓叫聲混雜在一起,鄭嘆沒有特別去注意罷了。
  
  嗖嗖嗖嗖!
  
  從林子裡衝出來四個身影。
  
  這便是這位馴貓師的後手,保險起見。今天他帶過來的除了正在那邊林子裡面打架的那幾隻之外,還有兩隻健康的外加上次受傷不太嚴重的兩隻貓待在這邊埋伏著。現在牠們成了這個馴貓師逃跑的幫手。
  
  沒受傷的「老大」鄭嘆都不怕,這幾隻更沒放在眼裡,只是現在鄭嘆的主要目標是那個馴貓師,這幾隻貓暫且不去理會。
  
  四個身影從斜前方衝過來的時候,鄭嘆跳起越過最前面那隻撲過來的貓,然後將第二隻攔路的給撞開,至於後面那兩隻,牠們已經被鄭嘆甩身後了。
  
  那位馴貓師往身後看準備瞧瞧阻截得怎樣的時候。恰好看到鄭嘆將那隻擋路的貓強行撞開的情形,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這他瑪真的是貓而不是戰鬥犬?哪隻貓遇到這種情形會用這麼粗暴方式?!
  
  原本那位馴貓師只是希望自己的貓能夠拖住鄭嘆一會兒,讓他有機會擺脫追擊,但沒想到壓根沒啥效果。一想到這隻兇悍的貓,馴貓師忍著不適感繼續跑。
  
  只不過,這位馴貓師畢竟對這周圍不熟悉,也沒有貓那麼好的夜間視力,橫穿一塊草坪的時候,被一個凸起的區域絆了下,腳是沒扭傷,但緩了幾秒,等他準備再次加速的時候。身後突然一股大力襲來,直接栽在地上,下巴磕地面上,雖然是草地,但磕這麼一下也不好受,腦子有點暈。
  
  這位馴貓師擺擺頭,爬起來,手伸進褲腰將電擊棒拿出,還沒等他找到目標,後背就被踹了一腳,再次向前栽倒。可是,由於剛才爬起來尋找目標的時候變了個方向,這次栽倒剛好撞上旁邊的景觀石。
  
  撞上石頭就不比磕草地上了,更何況是面朝那個景觀石撞上去的,本來就有些暈的腦子頓時更暈了,額頭和鼻子裡都有血流出來,電擊棒也掉落在地上。雖然腦子暈,思維不是很清晰,但以馴貓師的本能,還是發出一些急促的蟲鳴般的聲音,招呼自己的貓過來幫忙。
  
  鄭嘆將掉落在草地上的電擊棒踹進不遠處的人工湖裡,上去對著那個馴貓師就是一爪子,在他臉上留下爪痕。
  
  挨了一爪子的馴貓師慘叫一聲,踉蹌站起來,他現在腦子暈,站起來也不能像剛才那麼利索地跑步,他甚至來不及想,為什麼自己會被踹倒,明明追擊他的只有一隻貓而已,一隻貓,有這種力道嗎?這個問題只有等他腦子清醒的時候才會想起來了。
  
  鄭嘆看著他站起來之後,跳起又是一腳,看著那人第三次栽倒在地。
  
  估計是累了再加上腦子暈乎,那人不打算再站起來,將衣服上的連帽拉起來套住頭,面朝地面整個人蜷起來,防止鄭嘆對著他的臉撓。
  
  鄭嘆看著面前這個扮烏龜的傢夥,沒有立刻就衝上去,見到電擊棒之後,他懷疑這傢夥身上還藏著某些器具,保險起見,鄭嘆不打算再近身戰。但這傢夥要是以為不近身就奈何不了他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鄭嘆看了看周圍,前段時間學校裡各個草坪區域進行了鋪磚,那些被學生們走出來的草坪裡的「路」都鋪上了方形的草坪磚,而旁邊灌木叢那裡有一些破掉的還沒清理掉的廢棄草坪磚。鄭嘆走過去,撿起一塊磚,朝那裡裝烏龜的人砸去。
  
  這周圍沒其他人,沒攝像頭,大晚上的也沒人看到,鄭嘆用兩條後腿直立著,然後倆前爪子抱著草坪磚碎塊砸人。有隻貓尋了過來,攻擊鄭嘆的時候被鄭嘆抽邊上了,然後鄭嘆繼續抱著磚砸。
  
  那人一開始還疼得叫,後面沒叫了,估計實在忍不住,翻身起來的時候手一揮,一條細細的鞭子甩向周圍,輪了個圈。不知道這鞭子是不是馴貓用的。
  
  揮鞭子的力道不錯,動作看著也很老練,可惜鄭嘆在鞭子的攻擊範圍之外。
  
  鄭嘆現在相當慶幸自己剛才沒搞近身攻擊,不然多半會挨上一鞭子。
  
  那人朝周圍揮了幾鞭子之後,發現並沒有觸踫到目標,反而自己有些站不穩,打算走到樹邊靠著,突然面上一痛,剛清醒些現在又覺得意識混沌了。
  
  扔完磚,鄭嘆看著那人再次倒地上。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再撓幾爪子踹幾腳幫警長他們報報仇出出氣。便聽到有人往這邊跑過來的聲音。
  
  來人是二毛。
  
  這邊沒多少路燈的燈光,只能大致看到模糊的影子。二毛打開手電看過去,便見到地上一副半死不活樣子的人,而焦媽正焦急尋找的黑貓,正好好地蹲在一顆景觀石上面,看上去淡定得很。
  
  「黑煤炭,趕緊回去,你貓媽著急找你呢。這裡交給我。」二毛對鄭嘆道。
  
  見到二毛,鄭嘆也不準備繼續跟這個馴貓師糾結,走之前他還從那個馴貓師身上踩過去的。
  
  終於見到自家貓的焦媽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但擔憂過後,便是怒氣。
  
  焦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讓鄭嘆將家門鑰匙拿出來,鄭嘆裝傻,反正鑰匙他自己藏得好好的。只要大胖不出賣自己,焦媽就找不到。
  
  鬧哄哄的東區大院在警察來後不久便重歸平靜。
  
  鄭嘆不知道阿午以及他的三隻貓怎樣,不過,從第二天在二毛那裡聽到的消息中,鄭嘆瞭解到,那個馴貓師被核桃師兄親自過來帶走了。也帶走了幾隻貓,包括那隻被鄭嘆揍骨折的「老大」,阿午的貓他自己帶走了。
  
  核桃師兄和二毛都沒準備將馴貓師這件事公佈出來,不然到時候不僅學校裡的貓,整個楚華市的貓都要受到人們的敵視了。尤其是那些被偷過錢包的人,甭管他們是不是被貓偷的。都會將怒意放到貓身上,也肯定會有本就敵視貓的人將各種髒水往貓身上潑。
  
  核桃師兄和二毛可不想到時候人們看到貓的第一反應就聯想到小偷,而且前陣子愛貓的活動舉辦沒多久,現在曝出這事簡直就是啪啪的打臉,還是隱瞞下來的好。而且他們和校高層也商議好了,統一口徑,不將這事公開,就說半夜抓了個小偷而已。抓到小偷也確實是事實,算不上隱瞞真相,這樣說也不違心。
  
  貓走了,馴貓師也走了,但人們的討論卻並未停止,而且越來越往詭異的方向發展。
  
  東區大院的大媽們將事情添油加醋傳了出去,說大院裡的貓貓狗狗這次又幫忙抓小偷了,有了前幾次的經歷,這次更是傳得神乎其神,只是外面大多數人只當笑話聽聽而已,並不當真。
  
  昨晚上林子裡那幾隻貓後來打架跑動的範圍擴大了,靠近某區學生宿舍樓的時候,一些夜裡沒睡著的學生都聽到那人的貓叫聲,第二天又聽到學校裡抓了個小偷的消息,便討論開來。
  
  鄭嘆待在家裡,今天沒出去,後面幾天也不會出門,頂多在本樓裡竄竄,至少短期內是這樣,門鑰匙沒交出去,鄭嘆自覺地在家「面壁思過」,等哪天焦媽消氣了,鄭嘆再出樓遛彎。
  
  在陽臺上曬太陽的時候,鄭嘆看到大院裡停著一輛熟悉的車,那是大胖牠貓爹的,看來這時候大胖應該在家蹲方便麵。老太太不忍心,只有牠貓爹過來督促。
  
  鄭嘆想了想,如果焦爸在家的話會怎樣?最後想不出個最可能的情況,焦爸那人太難揣測了,不能以常人論之。
  
  最讓鄭嘆氣憤的是,小柚子不讓自己鑽被窩睡床了,這兩天鄭嘆都在睡貓爬架。
  
  越想越不爽,鄭嘆從旁邊的花盆裡撈出個小土塊,朝四樓扔過去,砸在鐵網上。正蔫蔫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將軍聽到聲響立馬拍著翅膀跑過來,左看右瞧。
  
  鄭嘆沒心情去理會那隻鳥,在陽臺上無聊地打了幾個滾之後,決定上網看看八卦。
  
  這次鄭嘆沒有去逛寵物論壇,而是進了楚華大學本校的論壇網。討論得比較熱的帖子都是關於這次事件的。
  
  鄭嘆往下看也忍不住樂了,這些學生想得真多,連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一部分學生懷疑用小偷事件來掩蓋真相,還說貓能看見鬼魂跟二重身什麼的,一定是見到什麼髒東西了,後面還有人談論養貓驅邪。而這次事件,最後被評為本年度楚華大學十大靈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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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1 17:20:54

第一八六章性格惡劣
  
  對於鄭嘆來說,在家「面壁思過」的日子,總結起來,一個詞——無聊。
  
  前兩天還能上網打發一下時間,順便在網上看看自己拍過的廣告,除了這些就是在家睏覺。衛稜來過一次,不過為了防止被焦媽罵,衛稜只去了三樓二毛那裡,鄭嘆跑去聽他們聊了下事情的後續發展。
  
  那位馴貓師被判刑,具體怎樣衛稜沒說,不過,鄭嘆瞭解到,那隻被自己揍骨折的貓被阿午帶走了,聽說那貓太凶,而且攻擊性很強,尤其是在被鄭嘆揍骨折之後,脾氣更差了,還有人向核桃師兄建議直接對它執行安樂死,這種貓放出去的話太危險。後來阿午開口了,作為這次事件的報酬,也為瞭解決掉「老大」這個麻煩,核桃樂得將那隻貓扔給阿午。
  
  當初阿午不準接近楚華大學的消息是他自己主動放出的,就是為了引蛇出洞,很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難怪那段時間鄭嘆在學校裡面能見到桂圓。事件平息後,這人和貓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總的來說,這幾天大多數時間鄭嘆都在家養膘,對於喜歡在外遛彎的鄭嘆來說,憋得相當難受,每天趴在陽臺上對著外面憂傷。
  
  終於,在一周後的某天,早上吃完早餐,焦媽帶著焦遠和小柚子出門的時候,鄭嘆試探著跟在他們身後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看焦媽的臉色。小柚子看了鄭嘆一眼,抿著嘴不出聲,焦遠倒是咧著嘴偷笑。
  
  鄭嘆一直跟到一樓門禁那裡,然後在三人出門的時候,見焦媽沒什麼表示,厚著臉皮趕緊在門禁關上之前竄了出去。
  
  再看焦媽的臉色,不怎麼好,但更多的是無奈。
  
  「不準惹事也不準管閒事,以後踫到小偷也別自己衝上去,逮小偷那是警察和狗的事情,你一隻貓衝上去幹啥?」那天晚上確實把焦媽給嚇住了,不然也不會生這麼長時間的氣。
  
  雖然這是在訓話。但同時也表示,焦媽暫時默許鄭嘆出門了。如果不是因為焦媽還看著,鄭嘆肯定會興奮得跳起來翻幾個跟斗,翻跟斗這事對於貓來說並不難。
  
  將小柚子送到附小,看著焦媽和焦遠離開直至不見身影,鄭嘆撒腿往旁邊的草坪裡跑,上躥下跳。這一周來他感覺自己渾身都要生銹了,憋得慌,現在跑了跑感覺舒暢多了。
  
  調戲了幾隻灰喜鵲,鄭嘆沿著花壇走,走到教工活動中心那裡的時候,聽到那邊有聲音。還有個異常熟悉的。
  
  鄭嘆跳上一個窗臺往裡瞅了瞅,只見那隻賤鳥站在一個擱毛巾的架子上搖頭晃腦,跟著那些退休的老教師們唱崑曲段子。難怪這傢夥最近腔調怪怪的,還總唱戲,原來是跟著這些老頭老太太們學的。
  
  大胖牠家老太太也在裡頭,大胖就蹲旁邊,將軍時不時跑去撩撥兩下,然後被拍回來。
  
  鄭嘆可聽不懂那些戲曲,對那個也不感興趣。上午沒跑太遠,就在學校裡遛彎,下午才決定去外面跑跑。
  
  有些人被關久了之後,一出門就想跑更遠,鄭嘆就屬於這一類。
  
  還是選擇的焦遠學校所在的那條老街,之前沿著這條路走得最遠的就是臘梅叔住的那周圍,今天,鄭嘆決定再往前走走。
  
  城市建設的步伐在加快,一段時間不見,鄭嘆感覺又有了些變化。
  
  走到臘梅叔以前住的那個小區的時候,鄭嘆想了想,從圍牆翻進去,來到那棟樓前。
  
  唰——
  
  熟悉的視窗處,窗戶被拉開,一個陌生的面孔露出,還有一些對話聲。陽臺上也放置著一些盆栽,而不是以前那些紙盒子。這裡應該是又賣給了別人。
  
  既然都不認識,鄭嘆也沒再繼續待下去,走出小區,按照計劃的路線往前走。
  
  越往前走,與老街那邊的區別也越來越明顯,不論是商鋪還是圍牆,透著一股子新時代的活力。
  
  沒有圍牆的時候,鄭嘆就靠著邊上走,偶爾有人會多看他兩眼,但更多的人來去匆匆,懶得去注意一隻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貓。
  
  走了段路之後,鄭嘆看到前面有個天橋。
  
  前面街道兩旁的行人很多,人行道旁邊也沒有讓鄭嘆滿意的行走路線,所以鄭嘆不準備再往前走了,但又不想立刻轉身回去,於是決定去天橋走走。
  
  沒有理會周圍逗貓的聲音,鄭嘆自顧自地爬著台階。台階拐彎處有賣水果的人,有人在那裡討價還價。
  
  來到天橋上,鄭嘆看了看,還挺豐富,除了幾個賣水果的,還有賣發糕的,賣小玩具的等等,難道沒城管執法人員過來走動?
  
  站在天橋上,腳下是川流不息的車流,而天橋的一邊,望過去,是多數為老建築的街道,很多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打上「拆」字標籤;而另一邊是更加繽紛繁華的世界,高聳的現代化大樓彰顯大都市的氣息。
  
  收回遠望的視線,鄭嘆往天橋上看了圈,視線最後落到位於天橋正中位置的那裡,有個頭發花白穿著灰藍色款式老舊衣服的老人坐在簡易的折疊矮凳上,背靠著欄桿,在他旁邊有個導盲杖,頭上方有把黑色的大傘,撐開著遮擋陽光,傘柄綁在欄桿上。
  
  老人懷裡抱著把二胡,腳邊有個打開得不大的木箱子,木箱裡面放著一些硬幣和金額不大的紙幣。
  
  賣藝的?並且還是盲人?
  
  在鄭嘆觀察周圍的時候,其實周圍的人也好奇地看著這隻黑貓,他們來天橋上賣東西已經有段時日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獨自走上來的貓,而且看著還一點都不怕人,淡定得很,對路人的逗弄聲也沒理會。
  
  原本有些人只是對這隻突然來到這裡的黑貓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而已,然後便開始招呼想買東西的行人。可是,當他們發現這隻黑貓朝中間那個瞎子老人走過去的時候,一些人不禁停下吆喝聲,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鄭嘆純屬好奇,他聽二毛他們講過一些事情,比如現在流行的一些騙子,很多人裝瞎裝可憐來騙取人們的同情,一天下來的錢不一定比某些坐辦公室的差。不過,這個老人,一沒嚷嚷自己可憐向路人乞討,二沒在地上寫字或者墊上已經寫好的那些讓人同情的身世,這第三嘛……鄭嘆覺得這人有些古怪,說不出來到底怪在哪裡。
  
  這人真的是瞎子嗎?
  
  鄭嘆走近,在離老人半米遠的地方停下,蹲坐著,歪著頭看坐在那裡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的人。等了兩分鐘,發現這老頭一點都沒有要睜眼的意思。
  
  視線落到老人腳邊的那個打開著的木箱,鄭嘆起身走過去,看了看木箱裡的硬幣,又看看閉著眼靠著欄杆一動不動的老人,再看看箱子,然後抬爪,撈了撈,彎爪子將一塊硬幣勾起,又放下。
  
  硬幣下落踫到其他硬幣發出「叮」的一聲響。
  
  鄭嘆放硬幣的時候就注意著那個老人,當硬幣發出「叮」的一聲時,他注意到,老人的耳朵動了動。鄭嘆見過的人裡面,耳朵能動的不多。難得見到個耳朵能動的,鄭嘆在家憋了一星期滋生出來的惡趣味又來了。反正只要不太出格,周圍的人也只會認為是貓對箱子裡的硬幣好奇但撈也撈不出來罷了,不會想太多其他的。
  
  又撈起一枚硬幣,在快撈出木箱的時候鬆爪,又是「叮」的一聲。
  
  老人的耳朵又動了動。
  
  再撈,鬆爪,「叮」!
  
  老人耳朵再動。
  
  ……
  
  反復了幾次,鄭嘆都不耐煩了,這老頭怎麼就不睜眼呢?就算真的眼睛有問題,不能張開,難道不會說話嗎?還是說,這老頭目不能視,口也不能言?
  
  就算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至少聽力在,看剛才那情形,這老頭聽力不會太差,聽到自己的錢箱被動,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面上都沒有一點變化!
  
  這也太過鎮定了。
  
  想當初自己在外面跟方三爺一起賣藝的時候,雖然覺得很丟人,但要是誰動錢箱,鄭嘆肯定會上去揍人,可這老頭呢?
  
  蹲在原地想了想,尾巴尖有節奏地擺動,然後,鄭嘆將視線放在了折疊矮凳旁邊的半瓶礦泉水上,走過去,抬爪,推!
  
  這是鄭嘆跟警長和阿黃他們待久了之後染上的「惡習」。
  
  只見那半瓶礦泉水倒下之後,又往遠離老頭的方向滾了滾,原本老頭垂手就能踫到的瓶子,現在起身也很難踫到了,畢竟他是盲人。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心裡都有同一個想法︰這隻貓的性格真他瑪惡劣!
  
  鄭嘆可不管別人的想法,看著依然老樣子坐在那裡的人,心裡罵道︰這人就是個木頭吧?除了耳朵會動,還會什麼?!
  
  沒意思,騷擾半天也沒個反應。
  
  鄭嘆將已經滾遠的半瓶礦泉水又給滾了回來,雖然沒將瓶身立起,但還是推在老地方,老頭垂手就能踫到。
  
  正準備離開,鄭嘆又注意到,這老頭下巴上的鬍子還挺長,風一吹兩邊晃悠。一想到這老頭半天沒反應,鄭嘆惡趣味再次升起,跳起來伸爪子將老頭的長鬍子撥了下。
  
  然後,依舊沒反應。
  
  鄭嘆覺得,那些熊孩子要是抓自己鬍子的話,自己肯定會生氣會發飆,真不知道這老頭怎麼能夠忍下來。
  
  如果這老頭能夠給出點除動耳朵之外的其他反應,鄭嘆也就沒興趣撩撥了,可偏偏這老頭坐得住,愣是把鄭嘆激出了倔性,鍥而不捨一次次去抓鬍子。
  
  不遠處賣芒果的那個面色黝黑的大叔見此狀況,嘴巴張老大,露出一口白牙,連路人的問價都忘了回覆,他心裡感慨︰這隻貓一定是在作死!
  
  鄭嘆正忙著將這老頭給氣出個反應,一點都沒注意周圍幾個小攤販變化的臉色。
  
  當阿金背著吉他走上天橋的時候,便看到那隻許久不見的黑貓,正在欺負人家盲人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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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1 17:21:13

第一八七章 拉二胡的老頭
  
  阿金最近因為創作進入瓶頸期,狀態極差,隊友建議他出門走走,或許會有一些靈感,不要急躁,也不要有太大的負擔,保持對音樂的熱情。
  
  因此,在沒有演出的時候,阿金便背著吉他在楚華市其他地方走動。
  
  這段時間,阿金在地下通道和一些廣場那裡演奏過,夜晚睡過公園,彷彿又回到了當初作為流浪歌手的那段時間,急躁的心情不自覺也漸漸平靜下來。
  
  今天,阿金原本準備去中心廣場那邊唱唱的,其實在楚華市的很多大型廣場晚上都有一些頗具才華的年輕人表演,這兩天阿金在其他兩處就踫到過不少,交流的時候也有很大的收獲。只是,阿金沒想到,會在這裡踫到鄭嘆。
  
  對於鄭嘆,阿金感激,也帶著些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敬畏,有時候阿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是一隻貓而已,卻能夠對他、對樂隊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當初如果沒有這隻黑貓,自己和隊友們又會何去何從?不敢想像,那個時候幾乎就放棄了。所以,對於這隻貓,阿金以及他的隊友們一直都抱著感激,從他們的黑貓隊徽就能看出來。
  
  而說到敬畏,或許,這是阿金遇到過的貓裡面唯一一隻大牌,畢竟,這隻可是連夜樓的大老闆葉昊都敢直接甩臉色的貓。
  
  阿金並不知道鄭嘆具體住在哪裡,實際上他連鄭嘆的底都沒摸清,只知道這貓跟幾位「大人物」挺熟。每次去夜樓都跟幾位「大人物」一起。所以,在乍一看到鄭嘆的時候。阿金並不確定,但再看了兩眼之後,才將面前的黑貓與那隻大牌貓對上。或許,沒有第二隻貓敢公然在這種地方,在這種氛圍下,淡定地欺負人家盲人老頭。
  
  「黑炭!」阿金開口叫道,見到鄭嘆,阿金挺高興的。這可是他們樂隊的福星。
  
  鄭嘆剛拔了這老頭的一根長鬍子。只看到老頭面上抽了抽,沒有其他的反應,便準備再拔兩根,看這老頭能忍到什麼時候,沒想到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傻逼!叫名字幹什麼?!
  
  鄭嘆心裡罵道。
  
  做壞事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將自己的真實資訊暴露出來,原本這地方鄭嘆第一次來。別人也不認識鄭嘆,遛遛玩玩然後尾巴一甩走人,誰能找到誰啊。可現在阿金直接就把名字給叫出來了。
  
  鄭嘆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裝作被認錯了?
  
  正想著,鄭嘆抬頭看看坐在那裡的老頭,卻發現老頭已經睜開眼睛。眼球是混濁的灰白色,並且看著鄭嘆所在的地方,嚇得鄭嘆反射性往後跳了步。不是鄭嘆膽小,實在是因為這太突然了,剛才折騰那麼久這老頭都沒睜眼。現在卻突然睜開了。
  
  不過,還真是瞎子……
  
  老頭不僅睜眼。他還動了。
  
  老頭一動,阿金趕緊走過去,生怕這老頭抄著導盲杖朝鄭嘆打過去。而周圍擺小攤的其他人也想著這老頭會怎麼對付這隻貓,平時這老頭雖然不怎麼說話,不與人交流,沒與誰有爭執,但那是因為大家都沒去惹他,現在的情況是,這隻貓太作死。
  
  就連鄭嘆也以為這老頭會給自己點教訓,貓爪子上還夾著根鬍子呢。所以做好了開溜的準備。
  
  可沒想到,這老頭動了動,調整了坐姿,拿著二胡開始拉起來。
  
  鄭嘆見過焦爸老家那個老太婆拉二胡,現在聽這老頭拉,感覺應該並不遜於那個老太婆,何況這老頭還是個瞎子呢,太難得了。同時,鄭嘆也不得不承認,這老頭脾氣真好,都被自己揪鬍子了,還有心情拉二胡。
  
  阿金雖然對於二胡不怎麼瞭解,但對於樂聲很敏感,阿金覺得,這老頭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反而聽起來應該心情不錯。拉二胡的人很多,而且大多數曲風都帶著些淒切寒涼感,但現在這老頭拉的二胡曲調讓人很有種夕陽壩上的暖意。不知不覺,剛才的緊張感放鬆不少。
  
  阿金是通過二胡曲調來判斷老頭的心情,而鄭嘆則是通過直覺來感受這老頭有沒有惡意,既然老頭不準備追究,鄭嘆也不好繼續再欺負人家盲人,何況阿金在這裡,再找事估計會有更多資訊被阿金這個蠢貨不經意間爆出來。
  
  既然不打算繼續欺負老人,鄭嘆索性蹲在旁邊聽老頭拉二胡,阿金也不準備立刻就離開,站在鄭嘆邊上靠著欄杆,聽老頭拉二胡。
  
  阿金看得出來,這老頭拉二胡是個高手,不比那些音樂學院的老師差,聽會兒也能對自己創作有好處。還有一點,阿金聽過很多二胡樂曲,但這老頭拉的曲子卻從未聽聞,但又不好意思打斷詢問,便一直安安靜靜站在旁邊欣賞。
  
  周圍擺小攤的人對於老頭拉二胡早就已經習慣,見沒熱鬧看,又開始忙著各自的小攤,對他們來說貓可沒錢有吸引力。
  
  說到錢,鄭嘆現在是明白為什麼這老頭的木箱子裡有這麼多錢了,二胡拉得好,路人願意聽,喜歡聽,再加上對老人的憐憫同情,都會給點錢。雖然大多數都是小零錢,但勝在多,一天下來也能夠賺不少,對於一個老人來說,生活費綽綽有餘,還有餘錢享受下其他樂子。
  
  其實今天給錢的人比往常多了些,而且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鄭嘆這隻貓,這也是為什麼一些賣藝的人喜歡帶著小孩或者動物的原因。
  
  直到看著天色差不多的時候,鄭嘆起身準備回去接小柚子。
  
  「咦?黑炭,準備走了?」阿金正沈浸在二胡的曲調裡面,二胡聲停下的時候,回神才發現原本蹲在旁邊的黑貓已經走到邊上準備下天橋了。
  
  背上吉他跟上去。阿金準備跟著鄭嘆走一路,反正他現在沒有絕對的目的地。而且,他對於鄭嘆的住址很好奇,這貓到底住在哪裡?住在怎樣的地方?為什麼獨自會來到這裡?
  
  鄭嘆知道阿金跟在身後,也沒理會。
  
  路過一個賣吃食的小攤的時候,阿金叫住鄭嘆:「黑炭,請你吃雞柳吧。」阿金記得,這隻貓好像食譜很廣。
  
  這也算是表示下謝意。難得單獨見到鄭嘆,以前阿金見到鄭嘆的時候,鄭嘆都是和衛稜、葉昊他們呆在一起,阿金可沒膽子插話。
  
  說起肉,鄭嘆現在確實有些餓了,反正也不趕時間,離小柚子放學還有半小時。吃頓再回去也來得及。
  
  見鄭嘆停下來,阿金知道這貓應該是同意了,便高興地走到小攤前。
  
  「來兩份……」話還沒說話,阿金就僵住了。掏了掏口袋,拍拍褲兜,掏半天才沮喪著一張臉看向鄭嘆。
  
  「黑炭。你有沒有見到我的錢包和手機?」
  
  鄭嘆︰「……」蠢貨!連手機和錢包被偷都不知道!
  
  另一邊,天橋上,在鄭嘆和阿金離開之後,老頭也沒再拉二胡了,就靜靜坐在那裡。閉著眼睛,回到之前的狀態。直到夕陽西下,老頭才疊好矮凳,放進那個裝了錢的木箱子裡,木箱子不大,但恰好能夠容納折疊好的矮凳。老頭地將綁在欄桿上的大黑傘解下來,不緊不慢地收拾好一切,每個動作都不快,卻很流暢。周圍人也沒什麼驚訝的,這要是誰每天都重複同樣的事情,日復一日,也能做到這樣。
  
  對於一位盲人來說,白天還是黑夜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但老頭每天都很有規律,與清晨的朝陽一起出現,與黃昏的夕陽一起消失,而且他在天橋上的位置,也總是固守不變,沒有哪個來天橋擺小攤的商販會搶佔他的位子,甚至在他周圍都會空出一片地方,攤販最多的時候,即便其他地方擁擠,老頭所在的地方也會空出一塊。
  
  如果有新來的小攤販,則會被其他攤販告知不要去佔那裡的位子。而且,在老頭離開之後,天橋上的商販就算生意正好,也會盡快收拾好東西離開,要繼續做生意也得換個地方。如果某天他們來天橋上沒見到老人,他們也不會在這裡擺攤,而是會選擇其他地方先賣著,直到老頭再次出現在天橋。
  
  這是天橋上的這些小商販們長時間來摸清的一個規則,有這位瞎老頭在的時候,是沒人過來天橋驅趕罰款的,這也是為什麼大家對於這個瞎老頭的態度很特別的原因之一。
  
  至於另一個原因……這些小商販也只是聽說而已,沒有親眼見到過,不好下定論。不管怎樣,他們從來不會去得罪那個瞎老頭,有時候賣水果或者其他吃食的也會拿點出來給瞎老頭,並且給的時候還不是施捨的樣子,倒是表現得小心翼翼。
  
  老頭拿著導盲杖,不急不緩地行走在人行道,那雙渾濁的黑白的眼睛也沒有睜開,如果睜開的話估計會嚇著一些人。
  
  天色很快暗下來,霓虹燈閃爍,準備開始夜生活的人笑談著從老人身邊走過,看向老人的目光,有同情也有鄙視,這不是針對老頭這個人,而是針對著像老頭這樣的盲人。
  
  突然,從後面衝過來一個人,搶了老人手裡的木箱之後就跑了。這人傍晚的時候從天橋走過,看到過老頭木箱子裡面的錢,當時人太多沒下手,也沒在意,他還有更「肥」的獵物。現在看到了,不搶白不搶,怎麼說裡面也有幾百塊錢呢。
  
  老人周圍有人見到這一情形,大多數都沒想管閒事,有熱血青年倒是想管,可眨眼間那個搶箱子的人就隱沒的來往的人群裡。他們只能同情下這位雙目失明的老人。
  
  與周圍的人不同,老人面上平靜得很,並沒有因為箱子被搶而表現出憤怒傷心,只是在箱子被搶的時候稍作停頓,然後繼續往前走,像是沒聽見周圍人的議論聲。
  
  又走了一段路,拐進一條沒有什麼燈光的狹窄而悠長的弄堂,夜間城市的喧囂似乎突然隱退,與弄堂之外那條繁華的街道似乎是兩個世界。
  
  老頭依舊不急不緩地往前走,前面不遠處,有個人坐在旁邊,看到老頭之後,那人立馬起身衝過來,噗一下跪在老頭面前。
  
  這人正是之前搶了老頭木箱子的人,此刻,他顯得很狼狽,被揍得鼻青臉腫,身上估計還有其他傷。跪在老頭面前之後,雙手將老頭的木箱子舉起來,抖得跟篩子似的,說話都顫得厲害。
  
  「小小小……小的……新來的……有……眼不識……」
  
  老頭並未因為面前的人而停下步子,面上依舊平淡無波,也沒說一個字,伸手提過箱子,繼續往前走,留下跪在地上的話還沒說完的人獨自在那裡繼續抖。
  
  此時,已經吃完晚飯,被勒令晚上不準外出的鄭嘆趴在沙發上陪焦媽看肥皂劇,心裡琢磨著,明天要不要再去天橋那邊揪兩根那瞎老頭的鬍子試探下那老頭的忍耐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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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1 17:21:32

第一八八章 你敢扔我就敢撿
  
  次日,鄭嘆中午去焦威他家小飯館吃飯的時候,見到阿金在門口的一棵樹下站著。
  
  昨天阿金丟了手機和錢包,也沒立刻就聯繫他的熟人,後來鄭嘆直接把他帶到焦威他家店裡。
  
  焦威他媽熱情的態度讓阿金很尷尬,他想欠賬寫個字條什麼的,可焦威他媽說︰「黑炭帶過來的,還收什麼錢啊,這頓飯算阿姨請的!」
  
  現在有些事情焦威他媽心裡多少有點譜了,從焦威那裡也打聽出點事,對鄭嘆的態度完全不像對老家村裡那些貓。做了這些年生意,一點眼力是有的,阿金不像是有什麼壞心眼的人,再說一個人一頓飯就十來塊錢,用不著計較那麼多,結個善緣也好。
  
  昨晚在店子裡吃了飯,阿金便背著吉他往中心廣場那邊去,其實,如果鄭嘆沒帶他過來這裡的話,他會先去廣場那邊唱唱,等晚上有點錢了再填飽肚子。
  
  今天中午,焦威他媽剛洗完菜坐在門口歇息,等放學的點一到,人就開始多了,一直得忙到一點來鐘,所以這空隙多休息會兒,沒想到會看到阿金。
  
  阿金過來吃飯,這次自己掏錢,還用昨晚上賺的錢買了點水果作為謝禮,這些錢用出去,手頭也沒多少了,就留著公交車費,打算著,如果實在艱難的話,就打車回去取點錢再出來。他不得不慶幸自己出來的時候沒帶身份證銀行卡等,錢包裡只有出門的時候取的兩千塊錢。錢丟了也就丟了,但卡和證丟了的話就比較麻煩。
  
  阿金中午過來的時候踫到了來店子裡拿飯的二毛,他見過二毛兩次,知道這人跟衛稜很熟。
  
  二毛現在常和秦濤他們往夜樓那邊跑,衛稜也給他說過阿金他們樂隊的事情,他還過去聽了幾場表演,認識阿金,就算不確定,看著阿金脖子上掛著的那個貓項鏈就能對上號了。
  
  現在天氣變暖,二毛也沒睡懶覺,每天這個時候過來拿晚飯。專門去超市買的兩個保溫盒。將手上提著的空保溫盒遞過去,接過焦威他媽遞來的盛了飯菜的保溫盒,擱在旁邊,也沒急著走,坐下跟阿金聊了會兒。
  
  聽到阿金丟了錢包和手機,二毛抒發了下感想,現在路上的小偷確實很多。尤其是學校周圍的,商業街那邊也多,阿金這種情況不少見。
  
  「要不我借你點?」二毛隨口道。
  
  阿金小心地拒絕,他上次見到二毛的時候這人和幾個紈褲子弟在一起,估計本身就是個紈褲子弟,這種類型的人如果話語不適當可能會引起反感。
  
  「哦。」被拒絕二毛也沒在意。「我也就一說,我出門其實一毛錢都沒帶。」
  
  阿金︰「……」
  
  「不過……」二毛伸了個懶腰:「如果你跟那隻貓熟悉,抱緊貓大腿就餓不死。」說完二毛就起身提起飯盒離開,沒遇上後來過來的鄭嘆幾個。
  
  二毛最後那句話雖然聽起來像是開玩笑,在旁人聽起來匪夷所思,但阿金知道,這是實情。現在看到小飯館裡面老闆和老闆娘對鄭嘆的態度,阿金也不得不在心裡感慨,這人還沒貓混得好,看看人家,面子多大!
  
  昨兒鄭嘆將阿金一個人甩店子裡沒管,自己則去接小柚子,沒想到今天中午過來還會看到阿金。
  
  阿金跟鄭嘆打了聲招呼,便離開店子,沒打擾鄭嘆幾個吃中飯。他準備去楚華大學裡面逛逛,沒上過大學,來這所名校裡面走走也好,難得來一趟。
  
  下午鄭嘆出門準備出去遛的時候,踫到在學校裡閒逛的阿金,阿金還提議讓鄭嘆帶路在校園裡逛逛,可鄭嘆決定今天再去試試天橋那邊的盲人老頭,對阿金的話沒理睬。
  
  沒見到鄭嘆有反應,阿金還以為這貓聽不明白自己的話,但是見到鄭嘆往外走,想了想,跟了上去。於是,一人一貓,再次來到天橋上。
  
  而上天橋之後,讓阿金驚訝的是,離那盲人老頭不遠的地方,挨著欄杆放著的,竟然是自己昨天丟失的錢包和手機!
  
  問了個提籃子賣芒果的人,得知手機和錢包都是盲人老頭今早上過來的時候放的。
  
  阿金打開錢包看了看,一分錢沒少。手機關機,開機之後各種功能完好,通訊錄都沒清除。
  
  不僅是阿金,鄭嘆現在也震驚了,這老頭難道還真是個大人物不成?他聽衛稜和葉昊他們聊天的時候也瞭解過一些,沒點路子沒點手段,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找到丟失的東西。
  
  但讓鄭嘆疑惑的是,不都說牛人牛脾氣嗎?怎麼這老頭不是?自己昨天都拔他鬍子了,也沒見這老頭有啥反應,之後也沒誰找自己的麻煩。
  
  鄭嘆和阿金過來的時候,老頭正在拉二胡。
  
  曲子和昨天的不同,阿金聽著這裡面既沒有那種淒切感也不同於昨天下午的曲風,倒是讓人感覺很平靜,很奇異的感覺。這個時間段這樣的天氣和環境,明明應該會讓人感覺到疲乏或者煩躁的。當然,對於不懂欣賞的鄭嘆來說就另當別論了,該什麼心情還是什麼心情。
  
  沒打斷老頭,阿金準備等老頭拉完曲子之後再道謝,便走到一旁,靠著欄杆專心聽老頭拉二胡。阿金挺佩服這位盲人老頭,雖然阿金自認為已經磨練出了些功力,但顯然還不夠,如果是他自己在這裡彈唱的話,免不了被天橋下來往行車刺耳的嘀嘀聲影響,有些急性子的司機會頻繁按喇叭或者長按喇叭,沒那個心態的人,估計自彈自唱的時候唱出第一句後就被喇叭將剩下的給堵回肚子裡。
  
  說簡單點,不過是個心態的問題。但要做到盲人老頭這樣卻很不容易。維持本心,平心靜氣,何其難也。
  
  當然,就算能夠扛住天橋下那些聒噪的喇叭聲,阿金也不會在這裡彈吉他。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周圍那些商販們對於這個老頭特別對待,但他不會在這裡搶生意,這次有了老頭還錢包和手機的事情,阿金就不會來這裡演奏了。
  
  鄭嘆不太懂欣賞樂曲,他走到老頭跟前,抬頭觀察老頭的表情。
  
  依舊是和昨天一樣的,閉著眼睛,面上看不出情緒,所以,隨著微風擺動的長鬍子相對來說就很顯眼。
  
  不過,畢竟有了些顧忌,鄭嘆決定先觀望下。暫時不出手拔鬍子了,便來到已經裝了一些硬幣和零錢的木箱子旁邊蹲著,閒著沒事開始數這老頭今天又賺了多少。
  
  正低頭數著錢,突然一片陰影籠罩,鄭嘆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人,確切地說,來人是站在老頭面前,表情略顯浮誇和傲慢,身邊跟著個穿著暴露身材惹眼的年輕女人,周圍一些人的視線都落在女人胸前的高聳和那雙白花花的長腿上。
  
  「拉得不錯。」那人說道,然後拿出皮夾從裡面拿出一張嶄新的百元票子隨手一扔。
  
  鄭嘆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錢。這著落點離木箱子沒半米也有四十公分了吧?再抬頭看面前的人,這人似乎一點都沒有要將錢撿起放進木箱的意思,反而有些期待地等著,估計是為了看這時候誰過來撿錢。
  
  這種行為帶著侮辱意味,周圍見到這一幕的人,有的打算看好戲,有的雖然面上看不過去,但也沒有什麼實際行動,他們犯不著得罪這種明顯不差錢的主兒。
  
  阿金看了看,想著要不要出面,反正這種丟人的事情他在作為流浪歌手的時候也踫到過,有了些免疫力。只是,阿金剛邁出腳,就見蹲在木箱子旁邊的黑貓走過去將快被風吹跑的嶄新百元票子撥回,然後用兩隻前爪夾住放進木箱子裡,放進去之後還伸爪子在木箱子裡面撥了撥,將硬幣撥在紙幣上方壓住,這樣能防止被風吹跑。
  
  在這整個過程中,阿金除了注意面前的事情發展之外,還感覺到,盲人老頭拉的曲子裡面有點細微的變化,從平靜到肅殺,再到欣慰,可是再聽的時候,阿金又感覺與前面沒啥差別,同一首歌曲子有這樣的變化嗎?阿金懷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從面前這人扔錢到現在,老頭並沒有停止手上拉二胡的動作,彷彿不知道這一切似的。
  
  來人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幕,又從皮夾子裡抽出一張一百扔地上,鄭嘆繼續重複之前的動作。
  
  將錢放進木箱子之後,鄭嘆看向面前的人。你敢扔老子就敢撿,反正咱現在只是隻貓,不怕丟人。而且,老頭今天的收穫不行,雖然錢沒數完,但鄭嘆大略估算,有個八十來塊錢,面前這人一扔就是一百塊,不撿白不撿。
  
  這種人傻、錢多、人品堪憂、智商捉急的人鄭嘆見的多得去了,曾經的鄭嘆也幹過這種事情,現在想起來,往事不堪回首。
  
  來人一連扔了五張百元票子之後,他旁邊的女人終於忍不住了,拽了拽,在他耳邊說了兩句,那人才滿臉不爽地將皮夾子一合往兜裡放,匆匆離開了。
  
  「嗤——」
  
  不知道是誰開始笑,周圍的幾個小商販都笑了起來。
  
  「哎,養隻貓也好啊。」
  
  鄭嘆沒理會周圍人的討論,回頭看了看老頭,依然沒發現老頭有什麼表情變化。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鄭嘆便離開天橋,阿金跟了上去。今天錢包在,昨天沒買成的雞柳買了吧,而且,接下來兩天他準備在楚華大學逛逛,今天在裡面晃悠的時候,找到了點靈感,阿金不想浪費。
  
  在鄭嘆離開後不久,老頭停下手頭的動作,然後抱著二胡靜坐,等著夕陽落下的時候離開。
  
  「哎,這老頭今天下午拉的時間好像長了些。」賣芒果的低聲對旁邊賣玩具的說道。
  
  「……大概心情不錯吧,一下午就賺了五百多塊錢呢。」買玩具的小攤販羨慕地道。
  
  具體老頭到底是什麼心情,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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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1:57

第一八九章 貓的幻想
  
  感覺阿金這人背著吉他在外找靈感也不容易,鄭嘆再次在校園裡踫到阿金的時候,很給面子地帶著阿金去了竹子形成的拱形門洞那裡,只是,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人坐著彈吉他了。
  
  鄭嘆看了看,那人微胖,T恤上印著個茄子,面上瞧著挺嫩,估計是個大一的。
  
  看到背著吉他的阿金,那人招呼阿金過去交流交流。視線落在鄭嘆身上時,那人面上僵了僵,不過沒說什麼。
  
  原本準備走開的鄭嘆想了想,走到旁邊跳上一棵樹,聽這兩人聊。
  
  這人叫張且,熟悉的人叫他茄子,大一,是校吉他協會的,由於吉他協會每年五月和十月份都會有場校內的表演,但不是每人都有機會上臺,最近協會正在挑選上臺的人,張且打算多練練,爭取有機會上臺秀一把。
  
  只是,相比起阿金來說,論吉他彈奏的技術,張且還是嫩了些。
  
  「哥們不錯啊!」張且贊道,聽說阿金不是本校的還有些遺憾,不然就可以拉去加入協會了。又聽說阿金在廣場和地下通道裡演奏過,一臉佩服地道︰「以前每次看到那些彈吉他的街頭藝人,我總是忍不住想湊人家邊兒上待著,我同學還嫌我丟人呢。說起來,那些人大多數都彈奏得相當不錯,地下通道裡的音效也格外好。」
  
  感慨過後張且又談起自己的吉他史。
  
  「剛開始按不住弦,後來起繭之後之後就好多了,過程還是有些疼的,但,男人嘛,不能怕疼!!對自己狠一點!不這樣練不好吉他!」張且抬手秀他好不容易練出來的繭。
  
  鄭嘆往那邊掃了眼,這小胖子真容易滿足。
  
  呆了會兒後,張且跟阿金交換了下手機號碼,讓阿金下下周有空來楚華大學,到時候帶阿金去看看他們吉他協會的表演。
  
  帶著阿金在校園裡轉了一圈後,鄭嘆就沒管他了,自己出去找樂子。
  
  三天後,鄭嘆以為阿金已經離開楚華大學的時候,又見到了他。
  
  那天鄭嘆沒出學校遛彎,因為警長和阿黃都難得被放出門,大胖也被他家老太太趕出來讓牠跟著多運動運動。於是,四隻貓走走停停來到老瓦房區。
  
  鄭嘆本以為能夠找個有樹葉遮陰的清淨地方趴屋頂上睡一下午覺,沒想到還沒靠近就聽到那邊傳來電吉他的聲音。
  
  警長動了動耳朵,有點想要轉身離開,只是看鄭嘆依然往那邊走,另外兩隻也沒離開,牠也跟了上去。
  
  鄭嘆是好奇這裡什麼時候來了個吵鬧的元素,想看看究竟。
  
  有個放雜物的瓦房被整理出來了,裡面有十多個學生,聲音就是從這個瓦房裡傳出來的。
  
  另外三隻都在不遠處停下,只有鄭嘆靠近,跳上窗臺,往裡看。
  
  窗戶開著,鄭嘆所站的地方靠近一張大桌子,桌上放著一盆花,剛好將鄭嘆擋著些,裡面的人也沒注意到他,也根本沒心思注意,都盯著屋裡中間的兩人。
  
  靠窗臺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把吉他,桌子前面沒有人,所以鄭嘆能夠看到屋裡的情形。
  
  屋裡正中站著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就是阿金。另外一人穿著黑背心,染了一頭黃髮,頭髮還有些長,紮了個小辮子。
  
  這兩人在飆電吉他,鄭嘆不知道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但見到這兩人滿頭大汗,估計不怎麼輕鬆。
  
  周圍的人,包括鄭嘆見過的那個張且,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得面色漲紅,似乎在極力忍耐什麼,有人手裡還不自覺地比劃著。
  
  等兩人終於停下來的時候,站在邊上的人哄一下議論開了,其中還有幾人尖叫。
  
  果然外行人只能看個熱鬧,雖然鄭嘆覺得這兩人彈吉他很厲害,但也不像其他人那麼激動,不過,這兩人彈奏的時候手指真他瑪快。
  
  「會長,就他了吧?!」有個梳馬尾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說道。
  
  剛跟阿金飆琴的那個紮小辮子的背心男點點頭,又跟阿金說了幾句,接了個電話,便拜託阿金和張且還有另外兩人留在這裡幫忙照看一下東西,他們要離開一會兒。
  
  吉他協會原來的訓練地方現在學校統一裝修,所以他們不得不暫時挪地方,向學校申請了老瓦房區這邊的一棟房作為暫時的聚集地,到時候等那邊裝修好了再搬回去。
  
  聽留在屋裡的四個人談論,鄭嘆才知道,原來是關於下周校吉他協會的表演,他們準備開場曲是雙吉他演奏的卡農,可惜原本和協會會長合作的那個吉他手手指受傷了,不得不換人,可協會內一時找不到讓大家都滿意的人選,所以,退而求其次,準備找找外援,張且便聯繫了阿金。七個從其他學校吉他協會找來的外援再加上阿金,選來選去,再經過剛才飆琴,協會的決策人員才敲定了阿金。
  
  聽到阿金被選上,張且很高興,相比之下,阿金倒是平靜很多,他聽其他幾人彈奏之後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能留在夜樓表演的基本都是玩職業的,而且技術還不賴,在夜樓薰陶加實戰這麼久,比學校裡面大多數人都要強上一些。
  
  其實,選擇過來試試,阿金一開始並沒有立馬答應下來,畢竟一旦決定,在演出之前就要經常過來訓練配合,再加上夜樓那邊也有幾場重要演出,時間上很緊。考慮了半天後才決定過來,現在,他一點都不後悔答應來這裡。
  
  步入了這個複雜的社會,跳進這個大染缸,難以獨善其身,尤其是在夜樓打工這些日子,阿金更是明白其中的艱難,看到過圈內一些光鮮背後的汙濁,但習慣之後,卻發現少了那份純粹的熱情,而在這裡,他找到了丟失的那份純粹。
  
  屋裡四人依然興致盎然談論吉他相關的一些東西,什麼金屬5和絃,高八位分解等等鄭嘆聽不懂,張且提到的《十字街頭》後面的飆琴片段鄭嘆也沒看過,所以,鄭嘆對於這些人的對話內容實在沒興趣。
  
  正想從窗臺上下去找別的地方睡個覺,鄭嘆卻發現警長和阿黃都湊了過來,估計是因為現在沒人飆吉他了才大著膽子靠近,跳上窗臺好奇地看著屋內。
  
  大胖看著窗臺上的三隻貓,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慢悠悠走過來,跳上窗臺。
  
  四隻貓並排蹲在窗臺,裡面的人立馬就注意到這邊了。
  
  反應最大的還是張且,這傢夥見到四隻貓的第一反應就是立馬將自己擱在桌子上的水杯撈進懷裡。
  
  包括阿金在內的三人對張且的行為很詫異。
  
  「幹嘛這反應啊,茄子?」一人問道。
  
  張且朝窗臺上四隻貓那邊努努嘴:「軍訓的慘痛經歷!」
  
  那兩人「哦——」了一聲,見阿金還在疑惑,便將當初軍訓時的那件趣事說了出來。
  
  當初軍訓時張且所在的方陣離焦威他們並不遠,張且也是警長和阿黃推水杯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張且最喜歡的一個水壺,被阿黃給推下臺階,摔掉了一大塊漆,把張且心疼得瘦了兩斤。
  
  在那兩人說話的時候,被關在家這麼久精力充沛並手賤更甚的警長從窗臺踏上那張大桌子,來到擱在那裡的吉他前。
  
  屋裡三人看向阿金,那把吉他是阿金的。來這棟瓦房的時候彈奏過,之後飆電吉他,便將吉他暫時擱在這兒,也沒裝袋子裡。他有三把吉他,這把吉他是其中最便宜的,比較平民化,和協會一些學生用的差不多,太貴的他可不敢背著到處走動,但即便如此,不代表他不在乎,只是,看了看蹲在窗臺上的黑貓,阿金有片刻的猶豫。
  
  如果鄭嘆不在這裡的話,阿金早就沖過去護吉他了。
  
  鄭嘆沒阻止警長,他比較好奇警長接下來會幹嘛。
  
  屋裡四人誰也沒出聲,都盯著警長那邊。一時間,相比起十分鐘前飆電吉他氣氛白熱化的情形,現在就真符合老瓦房區的安靜了。
  
  警長在吉他面前歪著頭看了看,尾巴慢慢擺動,然後抬爪鉤上吉他上的一根金屬弦,又收回爪。
  
  金屬弦震動發出的聲音讓警長弓著背往後跳了一步,等聲音靜下來後,又大膽地湊了上去,似乎玩上了癮,繼續抬爪子鉤金屬弦。
  
  沒按弦,發出的聲音也只是空弦音,在鄭嘆聽來純屬噪音,而且警長這種行為就是手賤、好奇下找的玩具而已,不具備任何音樂藝術感。
  
  而出乎鄭嘆意料的是,阿金不僅沒阻止警長禍害他的吉他,還立馬放下手上拿著的吉他譜,從背後吉他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和筆,開始寫起什麼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與人飆琴飆得爽快,現在阿金的狀態相當好,動筆之後就一直沈浸在自己的創作世界裡,或許,進入他的創作世界的還有警長「演奏」的噪音。
  
  張且走過去看了看,然後嘴巴張老大,輕聲走回原處坐下,對兩外兩人做了個口型——「作曲」。
  
  鄭嘆也看到張且的口型了,看看正在玩吉他琴弦製造噪音的警長,再看看沈浸在作曲中的阿金,鄭嘆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僅沒音樂細胞,連音樂的欣賞標準都扭曲了。但看到張且三人統一的被噎住一般的臉色,突然覺得,阿金這人似乎真的很有天賦,不然怎麼能夠從警長那種噪音一般的「演奏」裡面聽出靈感來的?!
  
  曾經有人說,貓是城市憂鬱的詩人,牠們天生就是特立獨行的流浪藝術家。鄭嘆一直不覺得,但現在看來,或許真的如此,只是他不懂屬於貓的藝術。
  
  半小時後,奮筆疾書的阿金重新抬頭看向窗臺上的三隻貓,和站在吉他前已經沒「演奏」正專心舔著爪子的警長,又提筆在本子上寫了四個字——《貓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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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2:10

第一九零章 對那隻黑貓好一些
  
  張且他們圍在那裡,佩服阿金竟然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創作,但對於阿金剛才寫的只是掃了眼,並沒有仔細去看裡面的曲譜,在沒有徵得同意的情況下,他們覺得貿然去看的話有種剽竊的嫌疑,因此,討論的時候主要提的還是阿金哪裡來的靈感,難道真的是剛才那隻貓?
  
  鄭嘆好奇地過去看了看。
  
  見到是鄭嘆,阿金原本準備合上本子的動作暫時停住,還將本子往鄭嘆面前遞了遞,讓鄭嘆方便看。
  
  旁邊張且三人見狀,對於阿金的行為很不理解,何必對一隻貓這麼好?不過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大家不算熟,沒必要什麼事都管著。
  
  鄭嘆看了看,除了那個曲名之外,其他的看不懂,只知道那是小學音樂書上見過的簡譜。看了眼之後,鄭嘆就沒興趣了,重新回到窗臺上。
  
  「阿金,你們創作喜歡用簡譜啊?」一個學生問道。他看習慣了吉他的六線譜,連五線譜都接觸得比較多,突然看到簡譜有些反應不過來,畢竟,很多人覺得,五線譜專業些,拿得出手,至於用於記錄指法的吉他六線譜,因為協會本身的原因也用得比較多。
  
  「嗯,因為沒上過大學,一開始也沒有接受過那些職業化的教育,吉他技術是跟一個沒名氣小樂隊的人學的,後來自學偏多,摸索著創作的時候,就是用的簡譜,後來各種都學了一些。但還是更習慣簡譜。」阿金對於自己沒上過大學的事情並沒有隱瞞。進夜樓之後,那裡安排了一些學習班,提升一下專業素養,但是對於接觸最多的簡譜,阿金還是更習慣用這個,基本上創作的時候都是用的簡譜。
  
  吉他協會的人現在很多都知道阿金並不是其他學校吉他協會的成員,但只知道他搞職業樂隊,至於具體情況就不清楚了,阿金並沒有說過。而且,在楚華市小型的沒名氣的樂隊太多。看到阿金的年紀,其他人都認為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解散的小樂隊成員,並未深究。
  
  曲譜方面鄭嘆不瞭解,不過。除了簡譜、五線譜和吉他譜之外。鄭嘆還有次見到大胖家老太太拿著筆寫曲譜呢。不過那上面全是合、四、一、上、尺、工、凡、六、五、乙之類的字樣。
  
  對於阿金做出的這首關於貓的曲子,鄭嘆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評價,世上有不少人評價貓、去解析貓。不過,從鄭嘆接觸過的這些貓來看,很多人將他們自己代入太深了,而不是從貓的角度來看問題,就算是鄭嘆,現在也很難理解警長、大胖、阿黃牠們這幾隻的一些心思。
  
  就像焦爸曾經說過的:「科學地說,不能用人類思維去解讀貓類思維。」鄭嘆也只是人的思維而已。
  
  不管怎樣,鄭嘆還是很期待阿金的這首《貓的幻想》,希望下次去夜樓的時候能夠聽到。只是這之後,應該還需要修改,後面還要考慮編曲填詞等問題,估計近期是聽不到了。
  
  至於吉他協會的五月份校內演出,鄭嘆倒是有一點點興趣去看看,可惜,時間是晚上,到時候鄭嘆晚上依然被焦媽禁足的話就難說了。不光是鄭嘆,另外三隻貓晚上也是禁足的,白天被放出來都是開恩了。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鄭嘆的表現在焦媽看來還不錯,每天晚上都好好待在家裡,沒出門,白天也按時回來,也沒惹什麼亂子。
  
  鄭嘆這段時間是真安分,至少他自己認為還挺安分,去工地那邊看進展之後,就到天橋那裡幫那老頭拉人氣。有鄭嘆在的時候,老頭木箱子裡的錢會多一些,有時候,人的吸引力確實比不上動物。
  
  鄭嘆主要是好奇這老頭的身份,但是,一連待了一個多星期,也沒見到有什麼「小弟」之類的人物出現,周圍商販對這老頭敬畏倒是真的。
  
  吉他協會演出這天,週五,鄭嘆比平時早了點離開天橋,他準備去學校主運動場那邊看看,而且這晚鄭嘆決定出門。
  
  晚上組團去吉他協會的演出是焦遠提起來的,熊雄和蘇安他們幾個商量著聯繫大院的孩子們一起去看晚上的演出。對男孩子來說,吉他的吸引力比較大,還有西區那邊的人,小柚子的同學也在其中。鄭嘆便準備晚上個跟他們一起出門,這樣焦媽同意的機率比較大。
  
  其實,吉他協會的演出對鄭嘆來說吸引力不怎麼大,畢竟只是業餘的學生們的表演,夜樓那邊職業的表演鄭嘆都看過不少。所以,鄭嘆跟焦遠他們出門一起去看演出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這個,而是打算開個頭,所謂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今兒一出門,後面晚上出去遛彎的機會也近了。每天晚上陪焦媽看肥皂劇讓鄭嘆感覺相當無聊。
  
  對於吉他協會的演出,從一個外行人的角度來看,鄭嘆覺得那些人確實花了不少功夫在這上面,就算技術有所欠缺,但運動場看表演的學生們不在乎,再加上氣氛的烘托,整體稱得上成功。
  
  開場阿金和吉他協會會長的雙吉他演奏曲《卡農》給這場演出加分不少,有了一個好的開頭,對士氣也是個鼓舞。阿金除了開場那個表演之外,之後大多數時候都在後台,那些學生們更需要機會去證明自己。
  
  演出七點半開始,九點半結束。在演出之前阿金就被邀請參加協會內的慶功宴,所以,即便後面沒他什麼事,阿金也沒有離開。
  
  由於是週五,明兒週末,晚上完成演出之後吉他協會的人準備好好慶祝一下,反正他們大多數人明天都沒課,可以盡情地玩。
  
  吉他協會的會長。那個跟阿金飆過吉他的人,被人灌得多了,有些一直沒說的話現在也沒憋著。
  
  「阿金,你們在夜樓的時候是不是經常見到那些大師級的人物?」
  
  阿金詫異,他沒提過這些,沒想到竟然被認出來了。
  
  協會內知道夜樓的人並不多,而對夜樓有些瞭解的人聽到會長這話,看阿金的眼神都不同了。
  
  那可是夜樓,能夠在那裡表演的人,技術不可能差。絕對不是那些隨時可能解散的小樂隊。而且很多都是極有潛力的。還能和一些公司簽約、發唱片等,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紅了。
  
  「嗯,確實是這樣,夜樓的『東宮』經常有大師級的人演奏。還會有一些世界級大師過去表演。只不過……『東宮」不太好進去。』阿金說道。
  
  有個近期經常去夜樓的人忍不住了:「夜樓四個區,東西南北宮,東宮當然是很難進去。那裡的消費水準不是我們能夠承擔得起的,而且聽說那裡的聽眾中也經常有一些圈內知名人士在那裡,那是真正的專家級的!」說到這裡,那人一臉的嚮往,不過隨即又看向阿金:「你們樂隊叫什麼?最近有演出嗎?不知道我是不是錯過了,上周我可每天晚上都在那邊混。」
  
  這話聽著有些像是懷疑阿金他們在夜樓演出的真實性,阿金也沒在意,正準備回答的時候,協會會長先出聲了,他指了指阿金帶著的項鏈:「newboy,我記得是這個隊徽。」
  
  阿金心下了然,果然是根據這個隊徽推測出來的。
  
  「我們現在在南區那邊表演。」阿金說道。
  
  「南區?原來是高手!難怪我沒看到呢,我一直在北區混。」那人驚訝道,北區的駐唱實力在夜樓四區裡面墊底,同時也是消費最低的地方,只是他沒想到阿金這個他們年紀差不多的人竟然能夠進入比北區級別高的南區!
  
  瞭解夜樓之後,其他人也參與討論。
  
  一場慶功宴變成了協會眾人向阿金取經,阿金也沒藏著掖著,有些經驗他也樂意跟這些人分享。
  
  最後在阿金離開之前,大家問他還有什麼要說的,阿金想了想,道︰「對那隻黑貓好一些。」
  
  眾人只以為阿金因為喜歡黑色的貓才這樣說的,看人家隊徽都是黑貓,就算有些人對黑色的貓有些抵觸,這時候也答應平時一定多照顧。
  
  看這些人明顯沒放在心上,阿金張了張嘴,還是沒解釋。這些人並不知道這句話背後的意義,這裡不少人想抱阿金的大腿,但阿金自認為自己在夜樓實在不算個什麼人物,就算現在夜樓南區,他們樂隊也是排在末位,真真是人輕言微。如果這裡誰能夠抱住那隻貓的貓大腿,比他阿金有用多了。人家那貓可是跟夜樓Boss相熟的角色,對他來說,看東宮的表演跟吃花生一樣簡單!
  
  至於這裡的人能不能從那隻貓那裡得到好處,就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在楚華大學的吉他協會這些學生們討論夜樓的時候,夜樓三樓某包間裡,葉昊和龍奇、豹子等幾個忠實下屬正在看一份剛拿過來的材料。
  
  隨著那筆巨額黃金的消化,葉昊手裡投資的項目多了,而這背後還有些麻煩得處理,以前一直避免著衝突,現在難免會直接對上,合作還是敵對關係,就看那位的態度了。因此,葉昊終於下決定準備近期去拜訪下那位跟唐七爺同時期的人物,這次他不想依靠唐七爺的關係,打算自己來面對。
  
  當葉昊端著一杯咖啡打開手頭最新調查的這份材料時,手一抖,杯子裡的咖啡在西裝上。
  
  旁邊的豹子和龍奇見狀疑惑,有什麼能讓一向泰然自若的葉昊面上流露出這種便秘一般的表情?
  
  然而,看到檔裡的說明和附帶的一張照片上的黑貓時,豹子不禁道︰「操,怎麼哪兒都能看到這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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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1 17:22:26


第一九一章 心情倍兒爽
  
  檔夾裡面,那份材料中有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天橋,目標人物是坐在那把黑色大傘下抱著一把二胡的老頭。
  
  而讓葉昊幾人不淡定的是這張照片裡,蹲在木箱子旁邊張大嘴巴露出尖牙正在打哈欠的那隻黑貓。照片下那份材料中的說明顯示︰該貓名叫黑炭,是楚華大學生命科學院一名焦姓副教授家裡養的……
  
  其實,就算沒有材料上那些詳細的介紹,葉昊幾人也知道這貓到底是哪隻。這世上,還有哪隻叫黑炭的貓這麼能惹事?
  
  龍奇恨不得拿頭去撞茶幾,本想抒發下感想,只是豹子先開口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真是哪兒都有這貨的身影!
  
  葉昊將手裡的文件夾放下,咖啡杯擱在茶幾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沈默半晌,突然無奈一笑,然後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衛稜啊,幫兄弟個忙唄……最近什麼時候把那隻黑貓帶出來見見……什麼?禁足?!!」葉昊聽著電話那邊衛稜的話,皺眉。
  
  麻痹的,早知道就派人去將那個馴貓師揪出來暗地裡解決算了,省得後面在楚華大學整出那麼多事,那隻黑貓要是被禁足,什麼時候才能出來談談?
  
  知道了葉昊要找貓的原因後,衛稜決定去楚華大學那邊試試,馴貓師那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再說學校大院那裡的人也並不瞭解這其中的隱情,應該不會總將那貨困在家裡?
  
  於是,某個天氣不錯的週六,衛稜出現在焦家,對著面色不太好的焦媽,笑得一臉無害。
  
  雖然心裡還是不太樂意,但焦媽轉頭見到鄭嘆那期待的眼神,還是答應讓衛稜帶鄭嘆出去玩。唉,好不容易關在家安分了段時間,一出去又得野起來。
  
  聽焦媽同意,衛稜心裡也鬆了口氣,如果這位主人家不同意的話,那隻貓是絕對不會去夜樓的,能同意當然能夠省去很多事情。
    
  當晚,葉昊的別墅裡。
  
  葉昊和豹子早就等在那裡,就連龍奇也難得留在這兒,他是不情願見到那隻貓。但又很好奇那貓是怎麼和那位認識的。都說熊心豹子膽。看來這貓膽也不見得小。
  
  鄭嘆在路上就聽衛稜說過一點這次葉昊找他的原因。不過,他們口中的「坤爺」就是那個瞎老頭嗎?
  
  聽說當年也是個牛逼人物,和唐七爺、聶十九一個時期的。只是,鄭嘆怎麼看著這老頭混得比前兩者差多了?唐七爺就不說了,聶十九的事情也在夜樓玩的時候聽葉昊他們提過一些,能養超級貓還享受著高檔生活的人,顯然不會混得多差。
  
  相比之下,這位坤爺呢?穿著貧民化,盡顯老態,還是個瞎子,就算當年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人物,現在也就只能在天橋上拉個二胡罷了。
  
  又或許……事實並不像表面上看著的那樣?
  
  不經歷阿金找回錢包手機的事情,鄭嘆也不會認為那老頭會有多大能耐。現在看衛稜他們的反應,那老頭依舊不簡單啊。
  
  果然,大人物的思想,總是讓人琢磨不透。就如方邵康那貨,明明是個超級富豪,卻還跑街頭賣過藝。這一個個,跟貓似的,滿是古怪心思。
  
  來到葉昊的別墅,鄭嘆就直接跳上一個空著的沙發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等著葉昊接下來的話,反正這是葉昊有所求,鄭嘆不急。
  
  看著面前這貓一點都不客氣地找地方趴著,葉昊瞟了眼,沒吱聲。這貓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比「爵爺」在這裡的時候還隨意。
  
  葉昊將手裡的檔夾遞給衛稜,這裡面的一些不能外洩的材料已經抽出來了,給衛稜看的都是關於坤爺的近期調查結果。
  
  廳裡很安靜,只有衛稜翻材料的聲音,和葉昊喝咖啡的聲音。
  
  葉昊一直忙得要死,容易疲憊,這段時間習慣了喝咖啡提神,保健醫生不建議長期這樣飲用,但葉昊也沒辦法,將這段時間撐過去再說,尤其是這次的事情。能夠跟坤爺好好談談當然行,但這位爺當年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不知道現在變成這樣子之後會怎樣,看著像是有大變化,但誰也說不準。難得有了突破口,葉昊準備試試。
  
  衛稜之前對於葉昊的提議並不贊成,他以前不在楚華市活動,對於坤爺這個人的瞭解都是從葉昊這裡知道的。就算不知道坤爺如今的真實情況,假使坤爺現在是隻沒牙的老虎,但那也是老虎,踩死一隻貓容易得很。然而,現在看著手裡的材料,衛稜邊看邊抽眼角,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葉昊會打這個主意。
  
  「……你還揪過坤爺的鬍子?!!」衛稜不可思議地看著沙發上的鄭嘆。
  
  葉昊單手撐著額頭,他很想贊同地說︰這貓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真他瑪不容易。但想到調查資料裡說的坤爺的態度,葉昊就選擇沈默了,那位爺心裡到底咋想的?
  
  調查資料上有些是從天橋的商販那兒打聽的,所以對於鄭嘆之前在那位老人面前「放肆」的事情都列在資料上,平時的一些資訊都很詳細。

  光看這些,完全不能將這些資料裡面的老頭跟曾經叱吒風雲的坤爺聯繫到一起。如果不是坤爺如今性情大變,那就是坤爺對這隻貓另類對待。
  
  放下手裡的文件夾,衛稜靠在沙發背上,手指敲著扶手。
  
  「不如這樣,你讓他給坤爺送封信,試探下坤爺的態度,順便看看,這老頭現在的脾氣到底怎樣了。」
  
  據調查到的資訊,沒看到這位元坤爺身上帶手機之類的,其他聯繫電話也沒有。唐七爺那裡或許有,但葉昊不想去要。而且,大白天的,葉昊也不好去天橋那裡直接找人,他不想在雙方談好之前將自己暴露出來讓其他人知道。
  
  聽到衛稜的建議,葉昊點點頭:「這樣也行。」
  
  決定好後,葉昊跟鄭嘆許諾,這次幫了忙,就直接給鄭嘆在夜樓三樓開個和衛稜那種一樣的專屬單間。當然,比衛稜那個肯定會小些,但也是屬於鄭嘆自己的包間,到時候就算鄭嘆自己帶人來也有地方,不用借衛稜的。
  
  鄭嘆沒有立刻表態。趴在遠處一副沈思狀,直到葉昊將一份簡短的盲文打出來的信件放在鄭嘆面前。鄭嘆不懂這個,衛稜說了下這信中的內容,大致就是一封拜訪函,沒有說其他事情。
  
  感覺沒啥大事,鄭嘆這才表態。
    
  於是,次日周天下午三點來鐘,鄭嘆和往常的時間點一樣來到天橋,衛稜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看著,防止意外發生。而葉昊幾人在一棟樓某處看著那邊的進展。
  
  鄭嘆也有些忐忑,將叼著的銀行卡大小的信封放在坤爺腿上。這信封是在衛稜和葉昊再三保證乾淨的情況下,鄭嘆才勉為其難叼著的,沒辦法,間歇性潔癖犯了。
  
  老頭看著像是正準備拉二胡的樣子,在鄭嘆放下信之後,打開信封,摸著信上面的字,然後將信放在口袋裡,抱著二胡,也不拉,就坐在那裡,閉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鄭嘆沒感覺到這老頭對自己有惡意,便大著膽子來到木箱子旁邊,看看這老頭今天生意如何。
  
  這一看,就讓鄭嘆看出點不對勁了。
  
  麻痹的,居然還有遊戲幣!
  
  哪個小兔崽子扔進來的?!
  
  抬爪子翻了翻,鄭嘆發現裡面有不少這種遊戲幣,難怪感覺今天裡面的硬幣多了些呢,原來都是假貨!
  
  這些遊戲幣有的跟一元硬幣很像,有的跟五毛的很像,不注意的話,還真會將這些遊戲幣與硬幣搞混,難怪焦遠那天在家抱怨學校有人用遊戲幣買饅頭,賣饅頭的人還沒發現。
  
  也沒猶豫,鄭嘆直接伸爪子將裡面的遊戲幣一個個給撈出來往木箱子外面扔,一時間遊戲幣落地的叮叮聲不斷。天橋上尤其是老頭坐著的地方鋪著防滑材料,這些扔出去的遊戲幣並沒有滾遠,落點基本都只集中在坤爺坐的地方附近,周圍小商販也不敢過去瞧個究竟,而今天天氣太好,這時刻太陽也曬人,很多人撐著太陽傘帶著遮陽帽來去匆匆,沒去注意其他細節,只當是這貓在玩耍。貓嘛,不都是這種手欠的死樣子嗎?就算有人注意到了地上的遊戲幣也只是笑笑,便走過離開。所以,一時間愣是沒人將這實際情況給點出來。
  
  原本靠著欄杆的老頭聽到遊戲幣落地的聲音,耳朵動了動,面上的僵硬有了細微的鬆緩,只是別人難以察覺。
  
  鄭嘆倒是撈遊戲幣撈得爽快,在木箱子裡翻得嘩嘩響,而站在不遠處的衛稜以及在某棟樓緊張觀望著的葉昊並沒有看到那是與硬幣極相似的遊戲幣,也壓根沒往那方面想,見到鄭嘆這行為,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Boss,那隻貓是不是又在作死?」豹子站在葉昊身後,木著一張臉,說道。
  
  如果那老頭一個心情不好,本來就打算接受拜訪的,臨時改變主意拒絕掉了,咋整?豹子想想就覺得蛋疼。
  
  葉昊面上扭曲,他現在有些後悔,是不是不該將這事情拜託給那隻貓?是不是不僅沒討到好還拉仇恨了?
  
  衛稜蹲在天橋台階拐彎處,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再看看那邊相當精神地撈著硬幣的貓,感覺胃疼。一定是早上吃的早餐不對勁。
  
  「小夥子,吃發糕不?」賣發糕的大媽滿臉笑容地看向衛稜,嘴裡那顆金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衛稜︰「……」感覺胃更疼了。
  
  而相比起衛稜和葉昊他們的糾結心情,坐在那裡的坤爺重新調整姿勢,拉起了二胡。
  
  在別人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如果阿金在這裡的話,聽到坤爺此刻拉的曲子,一定會感慨,大爺這是心情倍兒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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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2:44

第一九二章 不確定因素
  
  葉昊的糾結心情在一個十來歲小孩路過的時候好了些許。走過路過這些人,只有那個小孩說出了「地上那些是遊戲幣」的重點。
  
  而真正讓葉昊放心的,還是晚上接到的那個電話。葉昊在那封盲文信裏給了一個號碼,晚上葉昊正在看一份彙報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那人應該是坤爺身邊的,時間地點都給了,語氣沒有起伏,葉昊也聽不出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不過,能夠得到回覆並且同意拜訪,這也是個不錯的現象。
  
  雙方約的時間是兩天後的下午,葉昊將那天的時間騰了出來,沒有外出,跟幾個心腹在商討下午的會面。他們可不敢毫無準備地就過去,往壞的方面想,去了回不來咋整?對方可不是什麼善茬。
  
  送信的第二天,鄭歎依然跟前段時間一樣,上午在校內溜達,下午跑天橋這邊來,他還是對這個葉昊都忌憚的老頭很好奇。
  
  鄭歎之所以在知道這老頭的身份之後還有膽子過來,主要是因為坤爺並沒表示出惡意,有時候,鄭歎不禁想,是不是自己這個小嘍囉的存在感太差?又或者,對方只是不屑於跟自己較真,由著自己折騰?
  
  以前聽人說過,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姑娘美了,什麼樣的追求者都有;權大了,什麼樣的人求你都有;人物大了,身邊什麼樣的人都有,故大人物的一個特徵就是能容納各類人物。
  
  大人物的心思果然很難猜。
  
  半天下來,一老一貓之間的氣氛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沒人扔錢扔遊戲幣,鄭歎就趴在旁邊睡了個下午。
  
  夕陽西下,鄭歎離開天橋回到楚華大學,而坐在天橋上的老頭也和往常一樣,收好東西,提著那個看著很寒酸的木箱子,拿著導盲杖離開。
  
  沿著這條街往前走,經過熟悉的店面,那裏一些店員都記得這老頭了,每天這時候都能看到這個瞎老頭經過。
  
  夜幕中,老頭走在人行道上,靠邊的地方。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過來,往人行道那邊靠過去,這樣一來,黑色的轎車與老頭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米左右。
  
  黑色轎車行駛的速度很緩慢,就算越過老頭超前一些,也會在前面停會兒,等老頭走上來,再開動。
  
  後座車窗降下,裏面的人看著在人行道上走動的瞎老頭,沈默著,似乎在想該說些什麼。
  
  坐在後座的人也是個老人,只是,相比起坤爺,這人看著就知道是個物質生活極其豐富的人。在旁人看來,這兩個老頭完全是生活在不同階級層面的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車裏的老人看著車窗外的時候,他旁邊還趴著一隻比普通貓要明顯大些的貓,不過,這貓安分得很,雖然眼睛好奇地看著窗外,但並沒有要往外面跳的意思,也沒叫。
  
  就這樣持續了十分鐘,車裏的老人終於出聲道:「下班了呢,老黃。」語氣帶著濃濃的諷刺和嘲笑。
  
  坤爺姓黃,當年被人稱為土皇帝也有他姓氏的原因在內。
  
  聽到車裏老頭的話,坤爺面上一點都沒有變化,似乎早就知道這人會這樣說,也沒回覆,依舊以之前的速度走著。
  
  這兩個老頭之間類似這樣的對話已經不止一次了,意料中的反應,車裏老頭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司機將車子加速,很快把坤爺甩在後頭。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好好享受下生活多好,有資源也不會利用!」車裏的老頭嗤道。
  
  就像唐七說過的那樣,曾經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到今天也不剩多少了,留在楚華市的也就他們幾個老頭子,幾個老頭子之間明裏暗裏的掐架一直也沒停過,可是,沒有誰會專門來找黃坤的麻煩,頂多在言語上刺幾句,或者一些不癢不疼的小打鬧消遣一下,不會在這裏動真格。就連唐七也不例外。唐七退居幕後的時候,就交代過葉昊對這位坤爺的態度。
  
  「十九爺,也不是誰都能像您這樣會享受生活樂趣的。」前面的司機說道。
  
  聶十九這個人就喜歡別人誇自己會享受生活,他的風格也確實如此,所以在很多人眼中,聶十九這個人,永遠都是體面而光鮮的,一把年紀了身邊還經常跟著些年輕女人,讓很多人羨慕不已,「老當益壯」,這是人們談起聶十九的時候經常說的詞。
  
  不過,聶十九一想到黃坤完全無視自己的態度,心裏就來氣。那老不死的拽個屁!
  
  那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後座的聶十九,繼續道:「十九爺,我今兒看坤爺那樣子,老態龍鍾,健康狀況是不是有問題啊。」
  
  聶十九面帶諷刺地一笑:「那傢夥命硬著呢,當年打得最厲害的時候,都以為這傢夥必死無疑,誰都可以僥倖,但這位絕對不會被放過的。可是呢?人家現在活得好好的!」
  
  司機聽聶十九的語氣,不像是在生自己的氣,以他對這位老闆的瞭解,現在老闆心裏應該跟自己的想法一樣,只是口頭上這樣說罷了。
  
  於是,司機繼續道:「雖然活著,現在這個樣子,眼睛也瞎了這麼多年了,我記得他老人家和您年紀差不多吧?可今天看,哪有當年稱霸一方土皇帝坤爺的神氣?而且現在管那一片的不是坤爺他乾兒子嗎?說起來,坤爺也只是個沒實權的太上皇罷了。」
  
  在這位司機看來,這個圈子裏,親生的都可能會下殺手,何況沒有血緣的?那就更不靠譜了。
  
  「手頭沒實權?哼……」聶十九哼笑一聲,並沒有解釋,但是前面的司機後背一涼,他知道老闆這次是真生氣了,趕緊閉嘴,不再說話。
  
  過了會兒,聶十九逗弄著旁邊趴著的貓,將手指伸進貓嘴裏。
  
  這貓抱著聶十九的手指咬著玩,連狗都咬過的貓牙,輕輕刮在聶十九的手指上,卻始終都沒有真咬下去,牠不敢。
  
  「這貓啊,養得乖了,就算將手指伸到牠嘴裏牠也不敢真咬。」
  
  聶十九這句話雖然看似平緩,但司機聽著頭皮發麻,半個字都不敢吱。或許,如果坤爺當年隕落的話,老闆現在也能更輕鬆吧?坤爺的存在,就是老闆喉嚨裏的一根刺,偏偏還不能拔出來,也……不敢拔。
  
  鄭歎對於葉昊與坤爺之間的約談並不知道,衛棱和葉昊都沒跟他提過,鄭歎也沒想要插足進去,反正那幾位都是做大事的人,自己這隻貓還是想想怎麼打發曰子吧,
  
  因此,在葉昊與坤爺約談那曰下午,鄭歎照舊來到天橋的時候,正好看到那老頭在收拾東西。他還奇怪這老頭今兒收班這麼早呢,誰料那老頭經過鄭歎身邊的時候說了句:「好奇可以跟著來玩玩。」
  
  鄭歎在原地還在想,這老頭怎麼會知道自己來這裏了?今天他可沒機會撈木箱裏面的硬幣,走路的聲音也很輕微,老頭卻依然能準確辨認自己的方位。
  
  見老頭已經下了天橋,鄭歎不再琢磨這個問題,隨即又納悶,這老頭的意思是讓自己過去瞧瞧?跟過去的話,說不定能夠探下這老頭的底。難得這位大人物提出委婉的邀請,至少在鄭歎看來這就是邀請了,便趕緊跟上去,隨即又後知後覺想到,這好像是第一次聽這老頭說話。
  
  跟著老頭走過這條繁華的街道,拐進一條弄堂,往前走了段路,來到一棟房子前。
  
  不用老頭叩門,門被從裏打開了。
  
  鄭歎看到了一個面部表情很嚴肅的年輕人,他對老頭態度恭敬,不過,視線掃過鄭歎的時候,並沒有因為在這裏見到一隻貓而詫異,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便跟在老頭身邊,往裏走。
  
  鄭歎看了看周圍,跟著進去。
  
  這房子外面看著很破爛,沒想到裏面還好,也只是還好而已,沒什麼特色。一些有錢有地位的老頭喜歡古典韻味的佈置,也有些老頭喜歡現代化點,但鄭歎不知道這裏到底屬於哪種風格,總體來說佈置很簡單。顯然主人家並不在乎那些撐場面的物質。想到老頭是瞎子,鄭歎也就釋然了。
  
  而且,只在後面看的話,鄭歎一點都看不出這老頭是瞎子,沒有人扶,這老頭也沒有磕磕碰碰,步伐依舊從容,而且在走動的時候很準確地將木箱子、大黑傘等東西放在對的位置,壓根沒讓身邊的人幫忙。
  
  再往裏走,有個不大的客廳,葉昊和龍奇等人在裏面。
  
  見坤爺進來,葉昊趕緊起身,剛開口就被跟在坤爺身後的黑貓給噎了下。
  
  不光是葉昊,龍奇和豹子心裏更是一群羊駝駝撒著蹄子奔過。
  
  龍奇看向豹子,眼神示意道:Boss沒有通知過這隻貓吧?
  
  豹子:絕逼沒有!
  
  今天的計畫確實很好,也考慮了很多種情形下的應對之法,他們甚至深度解析了各種心理戰術,但是,沒有誰把這只貓考慮在內!
  
  在龍奇看來,貓,本就是個不確定因素,何況還是這貨?誰知道有這貨在場會發生什麼事情!坤爺這番到底是什麼意思?
  
  鄭歎看著葉昊幾人的面色,扯了扯耳朵,走到一邊。嫌棄個屁,當老子稀罕呢?!
  
  他們聊他們的,鄭歎不湊過去了,打算找個地方趴著,一路走來有些累了。
  
  來的時候鄭歎想到了很多可能,但真正來了,卻並沒有預想中的壓抑感,也沒感覺到周圍存在惡意和危險,雖說不能掉以輕心,但至少心理上還是放鬆許多。
  
  鄭歎瞧中了一張靠窗戶的木桌,離那邊幾人有三米多的距離,還有個裝著富貴竹的花瓶,趴那裏睡覺正好。
  
  於是,起身,跳!
  
  跳上去的時候,桌子不太穩,上面的花瓶隨著桌子的晃動擺了幾下,幅度再大點的話這花瓶估計會從桌子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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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2:59

第一九三章 難得有這麼一隻貓

  龍奇一直用餘光注意著那邊,心裡琢磨著坤爺將這貨帶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下一刻就發現桌子那邊的情況,心頭也跟著桌上那個花瓶晃悠不定,直到那花瓶穩下來,才鬆了口氣。

  葉昊當然也注意到那邊,只是面上不顯罷了。

  在葉昊他們心裡,貓畢竟不是人,不是訓練好的戰士,不會聽從你的話約束一言一行,或許牠們會在不該叫的時候狂叫,不該做的事瞎折騰,將一件已經計劃好安排好的事情直接崩裂。

  如果是其他貓的話,那或許也只是個小問題,但這隻黑貓的能耐有多大,葉昊從認識的那天起就知道了。

  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下,葉昊整理好心緒,繼續和坤爺談合作的問題。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好不容易準備充分來面對黃坤這位曾經的大人物,可不能顯得弱勢了!他手下的幾個項目工程,比如靠近楚華大學的那個正在建設中的小型商業廣場,到時候肯定會與這邊的人有接觸,在出亂子起矛盾之前提前商議好,到時候有什麼事大家也好解決。利益衝突永遠都是擺在第一位的矛盾,但是,這個利益怎麼來分配,這是葉昊頂著壓力坐在這裡的原因。

  只是,在葉昊說著其中的利益分配問題,準備開始心理戰的時候,「啪」的一聲碎裂響,將有些緊張的氣氛給狠狠衝擊了。

  葉昊額頭的青筋崩了崩,愣是忍著讓自己面上保持鎮定,心裡早已經罵開了。他瑪的這貨就不能安分點?!

  鄭嘆看了看從桌子上掉下去摔碎的花瓶和一片狼藉,又看看那邊幾人的面色,除了坤爺之外其他人,包括葉昊和坤爺身邊的幾人,就算面上沒表示,眼裡都不免帶著些其他情緒。扯了扯耳朵,從桌子上跳下來,還是找其他地方趴著吧,這裡氣氛不合適。

  鄭嘆真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他原本趴在旁邊好好的,還昏昏欲睡了,結果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一隻綠豆蠅,老在耳朵邊嗡嗡吵,鄭嘆抬爪子驅趕的時候,幅度大了點,再加上他力氣本就比一般貓大些,剛才沒收斂一下就將那花瓶給碰下去了。

  鄭嘆試探著往周圍走動了下,沒見到有人攔著坤爺也沒什麼表示,便抬腳往廳外走。而這時候,站在坤爺身後的一個人也往外走,跟在鄭嘆身後出去。

  龍奇和豹子飛快對視一眼,心裡不免擔憂,雖然他們不喜歡那隻貓在這裡攪局,但也不希望那隻貓出什麼事情,先不說這隻貓跟衛棱、二毛和方三等人熟悉,怎麼說這貓也幫過他們好幾次大忙,這次的事情也是他們將這隻貓給拉進來的……

  「坤爺……」

  葉昊顯然心裡也怕坤爺真讓人出去不聲不響將那隻貓給直接喀擦了,準備出聲說情,可剛開個口就被坤爺抬手給止住了,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開始說他對葉昊提出的利益分配的意見,壓根不打算聽葉昊提剛才的事情,碎裂的花瓶和富貴竹都原樣躺在地上,坤爺也沒有讓人去清理。

  而走出客廳的鄭嘆也聽到身後有人跟著,回頭看了看,見是那個開門的人,這人從進屋之後一直都跟在坤爺身後,這時候跟著是為了監視自己?

  經過一個房間的時候,鄭嘆停住腳。房間門虛掩著,像是書房。

  試探著往裡走了兩步見後面的人並沒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鄭嘆便走了進去。

  這個書房比客廳小不了多少牆上掛著一些書畫,邊上有個長桌,桌上擺著一些石膏雕刻品,角落裡也有一些。

  那些石膏雕刻品大小不一,高的有1米左右,比如放在角落的那些,而矮的只有20釐米左右高,雕刻出來的有人物也有動物。比起那些大師們來說,毫無疑問,有差距,但如果這些是一個盲人老頭雕刻出來的,那就難得了。再說,也沒誰提過,坤爺是個雕塑家啊。就算是個雙目健全的人也未必能夠雕刻出坤爺這水準。

  挨個看了看那些石膏雕像,然後鄭嘆的視線又放在掛在牆上的那些書畫上面。

  鄭嘆在蘭教授家裡面見過一些水墨畫,蘭老頭的愛好除了擺弄那些花草之外,平時也畫水墨畫,畫得還挺有大家風範。就算不太懂書畫鑒賞,鄭嘆也能看出坤爺這畫與蘭老頭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盲人作的畫,也不能太苛刻。不過,總體看上去還不錯,鄭嘆打心底佩服。

  畫旁邊有一幅字,相對而言,字比畫要強上不少,也很有氣勢。鄭嘆有次去蘭教授家的時候那老頭正在寫毛筆字,看到鄭嘆又開始過教師的癮,說了些書法方面的東西。記得蘭老頭說過,沒有氣勢的作品滯鈍而沒有精神,凡得勢者,潑墨則有風舒雲卷之勢;得氣者,下筆便有運行成風之趣。

  鄭嘆不太懂鑒賞,但感覺面前這幅字絕對達到了蘭老頭所說的那個標準。

  只是……

  鄭嘆看著上面寫的「十三太保」四個大字,琢磨坤爺寫這四個字到底啥意思。

  一般寫字不都些那些座右銘或者具有積極意義的成語嗎?或者裝逼一點寫個「忍」、「殺」之類的單字?

  又看了看書房裡的其他字畫,聯繫起坤爺這個人,雖然不太懂這老頭到底是個啥樣的人,但鄭嘆聽焦爸說過:大人物的不張狂因眼界之開闊,知山外有山、樓外有樓,因閱歷之豐富,知一時得意並不能主宰人的沈浮。真正的大人物並非沒有敵人,正面交鋒時,不惜將對方置於死地,背後卻能虛懷若穀,惡而知其美。

  不管坤爺這個人,曾經是如何風光,或者惡貫滿盈,單以現在鄭嘆見到的這些事情、這些事物來看,這老頭當真不易。

  世人評價那些盲人藝術家,說他們已經擺脫了肉眼看不見的束縛,並能用其他超常的與眾不同的方式來「看見」物體,除了擁有紮實的基礎和在心中構思的能力外,很可能擁有特異功能才能有如此讓人驚嘆的成就。

  鄭嘆不知道那老頭有沒有特異功能,他現在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那老頭走路的時候那麼穩,不像鄭嘆以前見過的一些盲人那樣走路小心翼翼時常磕磕碰碰的。

  跟在鄭嘆身後的那人一直都沒出聲,如果不是剛來這裡進門的時候聽到這人恭敬地叫了聲「坤爺」的話,鄭嘆肯定以為這傢夥是個啞巴。

  再次回客廳的時候,葉昊和坤爺談得差不多了,氣氛緩和不少。

  見到屁事沒有的鄭嘆,葉昊幾人心裡也舒了口氣。

  告辭離開時,葉昊表示順便把鄭嘆給送回楚華大學那邊去,坤爺同意了。

  在葉昊和鄭嘆他們都離開之後,之前跟在鄭嘆身後出客廳的那個人走到坤爺身邊。

  「今天那隻貓進去之後……」

  他將今天鄭嘆在書房那邊的一舉一動都詳細給坤爺說出來。

  「我瞧著那貓不像是跟葉昊他們一夥的。」那人說道。

  「嗯。」

  坤爺嗯了一聲之後就沈默了,不過跟在他身邊的人知道,坤爺這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個結果。至於坤爺究竟為什麼要去注意那隻貓……好像是在知道聶十九養了隻貓後,坤爺平時就注意著周圍的貓,雖然看不到,但也能通過極敏銳的聽力和感知力察覺到一些事情。比如那些貓一看到坤爺就跑老遠,就算不跑也從來不會表示親近,即便訓練過的貓也會表示出強烈的警惕感,明明老爺子現在已經很收斂了來著。

  今天下午坤爺回來的時候,一間烤肉店門口還有人在餵貓,那隻貓叫喚著討吃食,可在在坤爺經過時,那隻貓就叫也不叫直接跑了。包括聶十九那隻貓在見到坤爺的時候也是弓背低吼,一副面臨大敵的姿態。

  所以,在天橋上第一次知道有貓靠近的時候,坤爺心裡想的就是:這隻貓要麼是粗神經,要麼就是膽特肥。可後來的一些事情讓坤爺知道,並非如此。

  難得有這麼一隻貓啊!

  鄭嘆坐葉昊他們的車回去的時候,原以為葉昊會就客廳摔花瓶的事情數落幾句,沒想到葉昊只說了夜樓那邊給鄭嘆開單間的許諾。

  完成一個壓在心頭好久的心事,葉昊心情不錯,而且,在離開坤爺那裡之後,葉昊想了很多,也將當時的一個個細節回想分析了一下,或許,也正因為這隻貓的插科打諢,自己才能這麼順利?可能吧……

  原本這裡離楚華大學也不算太遠,不過葉昊還是讓人將車開到東區大院最近的那個側門,也告訴鄭嘆到時候再跟著衛棱去夜樓,或許就能看到他的小單間了。

  鄭嘆進大院的時候看到門衛大叔那裡的時間顯示已經五點多了,離小柚子放學時間很近,便直接轉頭去附小那邊。

  最近附小的孩子們心情特別好,估計是看六一將近,假期來臨,他們能夠享受這個年紀帶來的假期福利,焦遠他們就不行,都從少先隊升級為共青團了,還想享受「兒童節」?

  小柚子出來的時候,與小柚子同班關係也不錯的西區那兩個孩子嶽麗莎和謝欣一同出來的,出來的時候這倆小丫頭看了看蹲在牆頭的鄭嘆,然後對小柚子道:「你家這貓就拜託你了!」

  鄭嘆疑惑,這倆丫頭說這話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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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3:14

第一九四章 神獸來了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生活態度,小市民有小市民的活法。

  鄭嘆覺得,自己這隻貓,還是比較喜歡大院的生活,輕鬆,愜意,不用去擔心什麼時候因為摔壞一個花瓶而提心吊膽,不用去摻合那些暗潮洶湧的大事。能耍性子能撒歡兒,該吃吃該喝喝,果然還是在焦家這裡要自然得多。

  可鄭嘆的好心情,在晚飯後,壞了些許。

  「神獸?!」

  焦媽夾青椒的動作一頓,隨即又問向小柚子:「怎麼會想到讓黑炭過去?」

  「嶽麗莎說這樣能夠更吸引眼球,她說叫……」小柚子想了想那個詞:「嗯!她說叫噱頭。」

  焦媽:「……」屁大點孩子都懂噱頭了!

  小柚子往嘴裡扒著飯,她還有些話沒有說,說出來讓焦媽聽著不太好。身為四年級三班副班長兼這次節目發起人的嶽麗莎同學,除了搞出個「噱頭」之外,還說過,六一的節目,一個是奔獎勵去,聽說前三名有很豐厚的獎勵,而且優秀表演者還有學校另外發的獎狀,這些都在檔案上記著,對期末評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有用處,以後上中學後申請一些班幹部職位也更有優勢。

  而這個節目的第二個目的就是向家長表示自己的孝心,打動家長,這樣的話,以後討零花錢也容易,說不定假期還會帶她們去遊樂場等地方玩。

  「噱頭是什麼?」焦遠充分顯示這他在語言方面的詞匯匱乏。

  焦家三人正在糾結這個「噱頭」,而鄭嘆心裡又開始跟羊駝駝神交。

  麻痹的,演什麼不好讓老子去演神獸?!

  對於楚華大學附屬小學的學生們來說,六一就意味著他們能夠看文藝匯演,以前基本上只各個班級自行玩樂。也就是在六一假期的前一天下午在各自班級裡面玩玩,唱歌顯示才藝等,學校發點小餅乾之類的,讓孩子們自己樂一樂。

  後來,不知道是身在教育廳的哪位家長提議。借用楚華大學的大禮堂搞個文藝匯演,反正大禮堂在六一這天也沒大學生什麼事情,如果空著的話,可以借用下資源,順便還能提升下孩子們的團結合作能力和審美情趣。

  於是,才有了六一節時去楚華大學大禮堂進行文藝演出的事情。

  在嶽麗莎提出做個節目的建議的時候。四年級三班的人都挺的,因為有節目的班級都能夠去大禮堂觀看演出。畢竟大禮堂座位有限,有很多家長也會過去,座位不夠,沒節目的班級就直接在班裡觀看算了,反正每個班級都配有電視機。校廣播臺會進行現場直播。

  聽小柚子的說法,這次她們四年級三班是準備大幹一場了,手工好的人都開始製作一些簡易的道具,會樂器的也開始猛練。而她們要表演的故事,就是嶽麗莎同學親手執筆寫的一個故事:孝子為了重病在床的母親,跋山涉水歷盡艱辛穿越重重阻礙戰勝各種怪獸,最後得到雪山上的山神神獸給予的一朵雪蓮花。回去治好母親。

  鄭嘆聽著耳熟,感覺好多電視劇電影甚至自己曾經拍過的一個廣告裡面都用過這個梗,不過,兒童們自己表演的節目,觀眾們看的不是劇情,就是為了去看自家孩子表演的,劇情什麼的全是次要,圖的就是個樂子。

  在決定讓鄭嘆演神獸之前,四年級三班已經排練過很多次了,道具都已經製作得差不多,還進行過一次預演。畢竟報節目的班級太多,大禮堂的演出時間有限,需要刷下去一批。預演沒有排名次,只通知了最後的能進行大禮堂演出的班級。

  而從那次預演裡面能看出。優秀的節目太多,競爭力太大,就像小柚子說的,得用點與眾不同的東西,於是,鄭嘆上榜了。

  附小很多人,尤其是小柚子班上的,都知道她家黑貓每天放學都過來接人,而且很聽話。於是,嶽麗莎便將主意打到鄭嘆身上。

  小柚子其實不同意讓鄭嘆過去,但是班上太多同學過來勸說,嶽麗莎和謝欣都在她面前提了好多次了,她才決定問問鄭嘆的意思,如果鄭嘆不願意,她明天就去拒絕掉。

  雖然演神獸這角色讓鄭嘆不怎麼爽快,不過,他不想讓小柚子為難,在班裡嶽麗莎和謝欣幫過小柚子很多,鄭嘆這次也幫幫忙算是感謝吧。而且,這孩子不喜歡說話,容易與人疏離,如果這次順利的話,也能讓小柚子在班上混得更好一些。


  次日,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鄭嘆沒去其他地方遛彎,直接去了附小。

  小柚子他們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而因為六一演出的原因,嶽麗莎向他們體育老師申請這節課他們去做演出準備,體育老師也知道演出的事情,沒多想便同意了。

  小柚子他們排練的地方就在操場的一角,附小地方不大,鄭嘆對這裡也熟悉。沒有走正門,在外面靠近操場,然後翻過圍牆就能看到她們了。

  排練正準備開始,鄭嘆看到他們在站隊形,嶽麗莎指揮著。

  十來個孩子拿著一張紙放在胸前,紙上寫著他們要扮演的角色的名字,而小柚子就是其中一員。鄭嘆看了看,小柚子拿著的紙上寫的,「紫荊」。

  其他站在那裡的孩子手裡拿著的紙上寫著的都是植物名,這些孩子屬於上臺之後站在那裡一句話不用說的背景角色。

  想想也是,小柚子平時給人的感覺太嚴肅冷淡了,不善言辭,參演的話,這類的比較合適。不知道套上道具會怎樣,鄭嘆想著。到時候她們得披著道具上陣,現在排練都只用紙代替,怕把道具弄壞,那留著大禮堂的演出。

  有學生看到站在牆頭的鄭嘆,指著鄭嘆對小柚子道:「顧優紫,你家神獸來了!」

  「咦?神獸來了?還挺準時!」其他人附和。

  鄭嘆:「……」你們才神獸,你們全家都是神獸!

  不爽地扯了扯耳朵,也沒跳下圍牆,就站在那裡看著這些小屁孩們排戲。

  每個節目的演出時間是二十分鐘左右,所以,內容太多的話得壓縮一些。

  演主角的是班裡的體育委員,這孩子外形不是班裡最出色的,演技也平平,但優勢是會翻跟斗,而且,鄭嘆看他們演出,這位每次「出招」之前先翻個跟斗,不知道這是不是也屬於嶽麗莎所說的「噱頭」範圍,搞出來博人眼球。

  還有幾個演「反派」怪獸的,那叫一個投入啊,比人家主角還精力充沛。鄭嘆原以為這些孩子會對「反派」角色比較排斥,可現在看來,人家樂在其中。

  快結束的時候,鄭嘆這位「神獸」要出場,嶽麗莎不知道從哪裡扯的一根野草,遞給鄭嘆。昨晚上小柚子跟鄭嘆說過該做的,鄭嘆知道接下來要怎麼來演。

  所以,他跳下牆,將那棵可憐的野草夾在爪縫中,等主角過來拿。

  最後一幕是主角將「靈藥」給臥病在床的母親吃,鄭嘆之前還好奇演「母親」的人是誰,會不會讓老師來客串,現在就看著那孩子拿著「靈藥」走到嶽麗莎面前,表現出一副激動的樣子:「你的病有救了!」

  鄭嘆:「……」

  下課的時候,嶽麗莎、謝欣她倆跟小柚子一起慢吞吞朝校門走,商量著還有哪些東西需要準備,到時候晚上有空一起「加班」。鄭嘆先跑去校門口牆頭蹲著了,他可不想跟那些學生們擠。

  正想著嶽麗莎那小丫頭怎麼這麼多屁事走路跟龜爬似的,鄭嘆突然瞥見不遠處站著的個人,第一感覺就是這人心裡有鬼,不是什麼好人。

  小偷?

  不,不是,鄭嘆觀察到,這人的視線基本都停留在孩子們身上,鄭嘆覺得那人看孩子們的時候與別人不一樣的,或許這些孩子們感覺不到,家長們也沒注意到那邊,看不出來,但鄭嘆就是直覺這人不懷好意。

  那人不經意間看到蹲在牆頭的鄭嘆的時候,鄭嘆朝他呲了呲尖牙。

  等小柚子出來,鄭嘆再看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不在原處了,估計已經離開。

  下午,鄭嘆照舊送小柚子去附小,快到附小的時候,鄭嘆見到路口處站著個人,就是上午放學時見過的傢夥。

  察覺到鄭嘆的異樣,小柚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這時候那人也看了過來,見小柚子看著他,便露出個笑容。

  小柚子皺皺眉,她雖然不太懂看人,但這人給她的感覺不太好,於是加快步子,往附小那邊走去。

  鄭嘆跟在小柚子後面,側頭看向站在路口的人,瞇了瞇眼,如果這丫走過來對小柚子說「小妹妹,叔叔帶你去看金魚」的話,鄭嘆立馬將這丫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然後找個機會將他沈湖喂魚!

  就在鄭嘆想著那人過來的話是先用左腿踹還是用右腿,是先踹他的臉還是先踹命根子的時候,那人移開了視線。

  那個人沒有一直盯著小柚子,轉而看向其他來上學的孩子們,尤其是那些沒有大人陪送的,那視線鄭嘆倒沒有覺得有多少淫邪的意味,可就是讓他極不舒服。

  鄭嘆不會因那人沒在注意小柚子而放下戒心,焦媽說過不準惹事,而且鄭嘆現在還在焦媽的觀察期,或許再惹事就會被繼續禁足,但鄭嘆認為還是未雨綢繆的好,只是現在小柚子在旁邊,他不好去下手,等找到機會,一定將這傢夥先打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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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3:32

第一九五章用心良苦
  
  鄭嘆看著小柚子走進學校之後,便往回跑,來到剛才那個路口的時候發現,那個可疑人物已經不在這裏。在周圍找了一圈,遛到人工湖那兒的時候,鄭嘆看到了那個人。
  
  那人正坐在湖邊的一張長椅上,拿著電話說著什麽。在他周圍並沒有什麽人,這個時段大多數學生都去上課了,沒課的在宿舍睡午覺沒出門,所以放眼望去,人工湖這裏也沒什麽人走動。
  
  鄭嘆悄聲從後面接近,鑽到長椅底下,打算聽聽這人在講什麽秘密事情。
  
  「怎麽突然改主意了?我還沒考察完呢……被警告?那些人還管這閒事……行,我知道這地頭他們說了算,立馬就離開這裏……鐮刀那邊怎樣……好吧,我過去幫他……嘁,一個快死的人都擺不平!」
  
  鄭嘆聽這人說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卻不能從這裏面聽出詳情。也聽不太清電話那頭的聲音,只能大致感覺到電話那邊的人心情並不好。
  
  這人要離開也好,這種潛在的危險人物還是別留在這裏。不過,在他離開之前……
  
  坐在長椅上的人打完電話,看了看周圍的風景,然後起身來到湖邊,他剛才就發現這湖裏很多魚,而且這些魚膽子還大,估計是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人圍觀,就算湖邊站著人,牠們也淡定地遊來遊去。
  
  鄭嘆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過來,不會有誰注意這邊。便在那人走到湖邊看魚的時候,衝過去跳起對著那人的背踹了一腳。
  
  那人在走到湖邊的時候就注意過周圍,並沒發現有人接近,警惕心也弱了些,正傾身看著遊過來的一條挺大的紅鯉魚,突然背後一股力道襲來,然後栽進湖裏。
  
  因為是學校的人工湖,安全起見並沒有造得很深,只是時間久了,湖底的淤泥厚了些。
  
  那人栽進湖裏之後折騰幾下站起來的時候。湖水只到他的腰部。可渾身已經濕透,手上還拿著手機,看這樣子手機估計已經報廢。他憤怒地看了看周圍,想找出是誰在背後下黑手。可惜視線掃了一圈沒發現近處有什麽人走動,倒是遠點的地方有人聽到這邊的動靜看過來。
  
  鄭嘆踹了一腳之後就立馬跑林子裏藏起來了。這邊的樹藏不住人,但一隻貓還是能隱藏得很好。然後,鄭嘆看著那人迅速從湖裏出來,褲腿上全是汙泥,滿臉陰沈地離開了。
  
  接下來幾天,鄭嘆每次在附小周圍轉悠的時候都會特別留意一下,也確實沒發現那個人的身影,頂多有幾個疑似小偷的人走動,那個是常有的事,鄭嘆沒太在意。相比起那個人,鄭嘆覺得,小偷的威脅小一些。因為見過人販子,所以鄭嘆感覺那人應該與人販子有些差別,也不知道做的什麽勾當,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大禮堂演出前一天晚上,鄭嘆正趴在沙發上想著明天會折騰成什麽樣,演出是下午兩點開始,焦媽都請好假了,焦遠有小測試,請假被焦媽駁回。不過,焦媽找對門的屈向陽借了DV,到時候拍了給焦遠看。雖然附小也有拍攝和校內直播,但那是整體層面的,焦媽只想拍小柚子和鄭嘆而已,此時她正擺弄著DV,熟悉下操作。
  
  「哎,媽,您說黑炭這幾天怎麽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焦遠拿著一根冰棒啃了啃,問道。
  
  焦媽的注意力從DV上轉移到鄭嘆身上,看了看,道:「估計是因為明天的演出吧,這都要上臺了,他可是學校裏第一隻上臺表演的貓。」
  
  焦遠咬著冰棒:「他不是已經拍好多廣告了嗎,還擔心啥?」
  
  焦媽:「……貓的心思,誰知道呢。」
  
  鄭嘆聽著他們說話,只是耳朵動了動,懶得有其他反應。他前兩天是在思考那個被他踹湖裏的人的事情,雖然那人似乎沒再出現在周圍,或許和鄭嘆也再沒有交集,但有時候,鄭嘆回想一下那人從湖裏爬起來離開的時候滿臉陰沈時的眼神,就感覺有股涼意。至於今天,純粹只是在想明天的表演而已,並不是擔心什麽,早拍過那麽多廣告,臉皮厚著呢。
  
  次日,上午有演出的人基本上都沒上課,去大禮堂排練了,提前適應一下這個舞臺,順便來個預演。平時排練的時候看不出什麽,道具一換上,這感覺立馬就來了。這些道具很多都是這些學生們親手製作的,頂多家長們在旁邊搭了把手。
  
  站在邊上奏樂的幾個學生,家長都在下面看著,手裏拿著裝樂器的盒子,面帶笑容,看自家孩子的眼神都帶著自豪。
  
  預演總的來說還不錯,也沒誰出亂子,整體感覺還行,就是鄭嘆出現的時候讓在場的一些人驚訝了會兒。不過下午的正式演出就壓力大多了,到時候臺下全坐滿人,與上午的空場有很大差別。
  
  小柚子她們班的節目排在第五個,前面五個節目中,四個都是歌舞表演,她們這個節目算是第一個話劇類的了,不知道到時候給的分會不會高些。
  
  換了裝的人都在一個更衣室坐著,有的背臺詞,有的隨意聊著。
  
  鄭嘆看了看旁邊的小柚子,她坐在椅子,旁邊放著道具,待會兒出場時身上得套著這個圓筒狀的紙質「外殼」,這個「外殼」背後還粘著一個大的背景板,板子上畫著紫色的紫荊,看著很沈重,其實對這些學生來說還能承受,畢竟只是用紙做的,製作得時候就考慮過負重問題。即便這樣,上午預演的時候鄭嘆瞧著挺心疼,這麽熱的天,套著這麽大的「殼」,這些孩子真辛苦了。
  
  其實鄭嘆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身上穿著一件銀晃晃的塑膠紙做的衣服。帶會兒出場的時候還得套個傻逼面具,不知道這些孩子們心中的神獸是不都是這種傻逼形象。
  
  安靜坐在那裏的小柚子表情微顯嚴肅,抿著嘴,手緊拽著衣擺。畢竟是第一次上臺,而且還是大禮堂的表演,就算只是站在背後充當背景,那也有心理壓力。之前還有個一年級的小朋友上臺之前就哭出來呢,妝都哭花了,後來也沒換下去,就帶著那張花臉上臺表演。
  
  鄭嘆走過去拍拍她的手,示意不用太緊張。
  
  小柚子面色緩了緩,鬆開衣擺,給鄭嘆身上的那件傻逼衣服整理了一下。
  
  感覺小柚子心態調整得不錯,鄭嘆又看了看房間裏其他學生,尤其是坐在墻角的主角體育委員同學。
  
  那孩子半點緊張感都沒有,翹著腿,一邊挖鼻孔一邊看臺詞,鄭嘆瞧著這家夥還挖得挺爽。挖了鼻孔之後。看了看周圍,見沒誰注意他,便將挖鼻孔的手指往「佩劍」上一擦,繼續挖。
  
  鄭嘆:「……」這小子竟然往「佩劍」上擦鼻屎!!尼瑪,一定不能讓小柚子碰那把「佩劍」!
  
  就在這時,房間門開了,出去觀望的「總策劃」嶽麗莎同學大步走進來,其他人趕緊詢問前面幾個節目的演出情況。分數和排名會在所有演出結束之後才公佈,現在就算不能知道排名,大致的情況應該能看出些。
  
  「就那樣唄。」嶽麗莎簡單說了下前面三個節目,現在正在進行第四個,下一個就輪到他們了。
  
  「五年級表演的那個孔雀舞挺好的。」謝欣說道。
  
  「好什麽好?一個個化妝畫得跟蛇精似的!」嶽麗莎不屑地道。
  
  鄭嘆瞥了眼嶽麗莎,這丫頭純粹就是酸葡萄心理。因為要演主角他媽,嶽麗莎不能化濃妝,還得帶個銀白色的假髮,拄拐杖,演個病弱老太太。其實鄭嘆覺得,這樣子都可以演主角的奶奶了。
  
  而在嶽麗莎酸葡萄心理作祟的時候,正在挖鼻孔的體育委員撞槍口上了。
  
  「你居然挖鼻屎!真噁心!」嶽麗莎一臉嫌棄地道。
  
  被抓住的體育委員倒是一點都不尷尬:「沒看xxx期刊上說嗎,1/4的人每天挖1次鼻孔;1/5的人每天挖5次鼻孔;還有1/4的人涉嫌患上了『挖鼻孔強迫症』,每天花在挖鼻孔上的時間累計高達15分鐘……你們那是什表情!別嫌棄,說句大實話,大家都是嬰兒的時候還吃過鼻屎呢。不過,我有個疑問,鼻屎為什麽是鹹的?」
  
  鄭嘆:「……」
  
  周圍的同學:「……」
  
  就在大家面露囧樣,還有部分人做思考狀的時候,一個稚嫩卻沈穩正經的聲音響起。
  
  「因為鼻腔內有一層茂盛的纖毛和附著於鼻腔內的黏液,他們能攔截空氣中的有害物質。而黏液主要由黏液素和無機鹽組成,且後者的主要成分是鉀和鈉,他們的味道嘗起來是鹹的,由此可得,鼻屎也是鹹的。」
  
  周圍的同學:「……」
  
  鄭嘆看著表情依舊微顯嚴肅侃侃而談的小柚子,跟羊駝駝神交了一會兒,然後想:家裏焦爸訂的科普雜誌是不是太多了點?
  
  「聽著好深奧的樣子。」體育委員點點頭,還欲問一些問題,被嶽麗莎用道具拐杖敲了下:「趕緊背臺詞,別到時候忘詞了瞎扯,馬上就要到我們了!」
  
  「不就那麽幾句嘛,再說這種詞臨時都可以自由發揮的。」體育委員滿不在乎地道。
  
  因為這體育委員的打岔,大家的緊張心情稍微緩了點,再加上進場的時候等在那裏的班主任給他們打氣,許諾到時候給他們幾個獎勵本子,也讓這些容易滿足的孩子們士氣高漲。
  
  短短二十分鐘,掌聲不斷,笑聲也沒斷,尤其是主角同學,翻跟斗的時候下方的掌聲讓這孩子像打了雞血似的,本來出招之前只翻一個跟斗就行了,楞是在激動時連翻好幾個,下面還有家長大叫一聲「好!」。
  
  還有個扮演反派怪獸的同學穿著恐龍服倒地之前還臨場自我發揮了一下,「死」得更有技術一些,估計是看奧特曼打小怪獸看的。
  
  坐在前排的那些評委們直笑:「都是可造之材啊。」
  
  鄭嘆出場之後,也引發了下方的討論。
  
  「嘿,還有動物呢,猴子還是貓啊?」
  
  「我瞧著像是貓,那尾巴黑的,還有貓耳朵。」
  
  坐在下面的焦媽更是樂得合不攏嘴,跟旁邊幾個認識的家長道:「那隻神獸也是我家的!」
  
  就連幾個評委也感嘆這個節目的策劃者「當真用心良苦」,就憑這評語,給分也不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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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3:55

第一九六章是不是你的?
  
  不出意料,小柚子她們班上的節目獲得了第一名。第一名有三個節目,一個歌舞,一個小品,一個就是小柚子她們的話劇。
  
  評委給的評價非常高,「這個節目鍛煉了學生的動手能力和團結合作能力,從道具製作到背景配樂都是學生自己完成,也充分顯示了孝心、勇敢、人與動物和諧相處這三個閃光點」等等之類的評語直接將得分拔高。
  
  這個「人與動物和諧相處」顯然就是指節目中鄭嘆的合作演出。
  
  鄭嘆在臺下聽著那些表揚語都臉熱,那些人說得越來越誇張了。
  
  嶽麗莎那小丫頭還真是投其所好,知道學校想拿個節目出來當榜樣,最後她們班這節目還真就成了模範代表。獎狀還有學校獎勵的「六一大禮包」食品都讓這群孩子們興奮不已,再加上明兒就「六一」,附小的學生都會放假一天,心情能不好才怪。
  
  下午演出結束之後回大院,一些在大禮堂裡坐得離焦媽比較遠的家長見到焦媽帶著小柚子和鄭嘆,還問焦媽:「哎,那隻演神獸的是你們家黑炭吧?」
  
  這類問話一直沒停過。
  
  鄭嘆從出禮堂到現在,耳朵一直拉成個飛機狀「飛」著,看那樣子就知道這貨心情極差。鄭嘆不知道以後自己出門遛彎的時候,大院裡熟悉鄭嘆的人會不會見著他就道:「看,神獸!」
  
  麻痹的,想想心情又差一大截!
  
  為了避免被一直喊神獸,鄭嘆第二天,也就是「六一」這天沒出樓。
  
  「六一」這天是週三,焦遠要上學,焦媽要上班,嶽麗莎租了碟叫上謝欣和小柚子一起看某偶像劇,就鄭嘆一個在家。小柚子倒是想帶鄭嘆一起過去,可鄭嘆不想出門。現在一個窩在家裡又覺得太悶。
  
  趴陽臺上聽四樓的賤鳥唱戲,突然耳朵動了動,鄭嘆仔細分辨了一下,然後出門跑三樓來到二毛門前,和平時一樣,二毛他家的門只是虛掩著,鄭嘆推門進去。
  
  屋裡。二毛和秦濤一人拿著瓶啤酒正在胡扯。
  
  秦濤肯定又是直接翹班過來玩的,只要沒什麼重要的需要簽字走程式的事務,他都只在公司打個醬油,沒事就出來玩。
  
  見到鄭嘆進來,秦濤問二毛:「這傢夥今天怎麼沒出去遛彎?以前這時候不都在外面到處跑的嗎?」
  
  「估計是怕被人喊神獸吧。」二毛笑道。
  
  「哦?說來聽聽。」秦濤對這稱呼很好奇。
  
  二毛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講了講,秦濤也哈哈笑了笑:「被這樣叫不是挺好的嘛,羞澀什麼。」
  
  羞澀個屁!
  
  鄭嘆應該慶幸,這時候「神獸」這個詞還比較正經。
  
  秦濤坐在椅子翹著腿上樂,翹著的那條腿上沒穿鞋。
  
  鄭嘆看了看地上的鞋,又看看兩步遠處的陽臺,抬爪子勾住皮鞋往外甩。
  
  皮鞋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然後越過陽臺上的欄杆。掉了下去。
  
  二毛:「……」
  
  「臥槽!」秦濤單腿跳到陽臺邊往下看,自己那隻皮鞋已經躺在這棟樓樓下地面上。
  
  踩著拖鞋跑下去將鞋撿上來,秦濤抱怨著「貓都是小心眼」之類的話語。他最近資金有點緊張,前段時間被他爹訓了頓,斥責他不務正業,還扣了零用錢,所以沒事還是別亂花的好,這要是兩周前。掉下樓的皮鞋他是不會撿的,直接買新的。
  
  「哎,我勸你別說太多他的壞話。」二毛道。
  
  「為啥?」秦濤將胡亂擦了一通的鞋子穿腳上,防止再被甩下去。
  
  「我聽說,夜樓那邊有這傢夥的單間,專屬單間!到時候過去玩就算找不到我師兄的話,我就指望著這隻了。」二毛說道。其實。真要搞個專屬於自己的單間的話,二毛提出來就行了,看在衛棱面上以及二毛的背景上,葉昊也不會有意見。可二毛嫌麻煩,還費錢。
  
  至於秦濤,最近正沒錢,過去玩也不會專門花錢供個單間,何況還是專屬單間。
  
  「就他?!」秦濤一臉的不可思議:「夜樓老闆的腦子被貓啃過嗎?」
  
  兩人抱怨了下貓的待遇比人好,然後秦濤提到黑米。
  
  「你家黑米怎麼感覺安靜很多,是不生病了?你這爹當得不稱職。」秦濤道。
  
  鄭嘆想了想,走到陽臺那兒看了看,陽臺上放著個冬天用的坐墊,黑米正伸直側躺在上面瞇著眼睛睡覺,不像以前那樣團成個球,看上去懶洋洋的。
  
  二毛倒沒怎麼在意:「我家黑米好著呢,我還拍了幾張照片給人看,還說牠胖了呢,這證明我餵貓餵得好。雖然黑米這段時間安靜許多,但食量不錯,除了貓糧之外,我還讓人幫著蒸小魚給牠換口味。天氣不錯的時候黑米就會趴在外面曬太陽睡覺。」
  
  這段時間二毛去焦威他家小飯館的時候,也會讓焦威他媽幫忙蒸點一指長的小魚之類,一開始是焦威他媽賣菜的時候見著了,見這些小魚也新鮮,買了些自己炸出來做菜。後來二毛喜歡吃,準備讓自家「閨女」也享受一下,於是多出了些錢讓焦威他媽見著新鮮小魚了幫著弄點貓也能吃的,所以現在二毛去拿飯的時候有時還會有另一個小飯盒裝著蒸出來的小魚,帶回來給黑米調節胃口。
  
  「確實胖了些。」秦濤站在門口看了眼趴那兒的黑米,想了想又以一副開玩笑的口吻道:「不會有貓崽了吧?」
  
  「放屁!!」二毛怒了,一脫鞋甩過去:「怎麼可能!」
  
  說完二毛又想了想最近自家黑米與大院裡的幾隻也沒混到一起去,在大院遛彎的時候他都盯梢著,於是又確定地道:「我都看著呢,怎麼可能會有貓崽?」
  
  鄭嘆站在門口看了看那裡的黑米,回頭就發現秦濤和二毛一副懷疑似的看怪蜀黍一般的眼神盯著自己。
  
  鄭嘆:「……」艸!老子還沒有禽獸到上貓的地步!
  
  雖然現在是一隻貓,但貓身人心,對著貓鄭嘆心理那關也過不去,對著大波妹子們YY一下還不錯。
  
  本來準備聽聽這倆人扯八卦的,現在也沒心情繼續待了。鄭嘆決定以後還是少往這邊跑的好,不然以後有啥事也得栽自己身上,說都說不清。
  
  出去的時候,鄭嘆看到放在客廳的那個自動餵食機,二毛這傢夥很懶,基本上黑米是啥時候想吃就啥時候吃,胖了也不奇怪。
  
  不過,鄭嘆總感覺不怎麼對勁。
  
  兩天後,吃完晚飯,鄭嘆正趴在沙發上陪焦媽看狗血泡沫劇,二毛過來了,簡單跟焦媽聊了兩句之後就找了個藉口拖走鄭嘆。
  
  鄭嘆還有些莫名其妙,下樓的時候總感覺走在前面的二毛渾身散發著一股子黑壓壓的悶氣。
  
  來到三樓。進屋之後,二毛蹲身面對鄭嘆,咬牙切齒道:「你說實話,你真沒那個……」二毛抓了抓頭髮:「黑米有貓崽了,是不是你的?!」
  
  鄭嘆:「!!」我去!還真有了!
  
  「yes的話豎著甩尾巴,no的話橫著甩尾巴!」
  
  鄭嘆果斷橫著甩了。而且連著甩了好幾次。尼瑪,這水可不能潑自己身上!
  
  「不是你?」二毛皺眉,緊盯著鄭嘆,似乎在辨認鄭嘆這否認行為的真實性。「不是你,那到底是誰?」
  
  二毛直接坐在地板上,抓抓頭髮,苦思到底是哪隻混賬貓。
  
  原來,今兒二毛閒著沒事,想起秦濤說的黑米最近胖了些,總覺得心裡不太安穩,決定帶去寵物中心那邊檢查,順便洗個澡。這段時間二毛自己懶了,連帶著黑米也幾周沒洗過,頂多二毛給牠洗洗爪子。
  
  結果帶去寵物中心一檢查,獸醫告訴二毛,這貓已經懷孕四周左右了。
  
  對二毛來說,這就是個晴天霹靂。
  
  隨後獸醫又囑咐二毛一些要注意的問題,告訴二毛再過一個月這小貓就生出來,提前做好準備。
  
  又一個霹靂。
  
  一個月?這麼快?!
  
  「不都說貓三狗四嗎?怎麼兩個月就生?」二毛問。
  
  獸醫很淡定地將一本關於照顧孕貓方面知識的小冊子塞到二毛手裡:「你理解錯了,貓狗都是兩個月左右就生,至於貓三狗四,有的說法是貓一年生三次,狗一年生4次,也有的說法是貓狗的計時不同。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家貓再過一個月就生貓崽了,得多注意點。」
  
  當時二毛就只光顧著聽那裡獸醫的囑咐了,腦子裡還想著回來該怎麼來找大院的貓的麻煩,心情真是一團糟啊。
  
  買了些獸醫介紹的幾種孕貓吃的貓糧,二毛帶著貓回來,然後坐在沙發上捧著獸醫給的那本書糾結了一下午,最後實在忍不住,上樓去將鄭嘆叫了下來。
  
  本來在二毛看來,鄭嘆的嫌疑最大,作為貓爹的心理,總覺得自家貓是最好的,品質差點的貓自家黑米肯定看不上,而大院的貓裡面,就這隻黑的最優秀了。
  
  現在這隻貓否認,二毛相信面前這貓不會騙自己,可如果不是這隻貓,又是哪隻混賬貓呢?二毛挨個想了想周圍的貓,琢磨著自家「閨女」會看得上哪隻。阿黃那個太監先排除,警長?還是一樓的那隻胖子?可是平時帶黑米出去的時候也沒見到牠與那倆有多親近哪。不管怎麼說,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得了啊。
  
  鄭嘆看著二毛滿臉的糾結,然後在周圍觀察了下。黑米正趴在牠的貓窩裡,依舊是那樣伸直側躺著。沙發上放著一本關於照顧孕貓和出生幼貓的書,看來以後夠二毛忙活的了。
  
  留二毛在那裡糾結,鄭嘆趕緊開溜,他可不想觸黴頭,反正這事不是他幹的,誰也別想栽自己身上。
  
  於是,二毛在他喜當「爹」不久後,又喜當「爺」了,確切點說,是喜當「姥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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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4:11

第一九七章 花生米?

  自打鄭嘆被二毛叫過去問話之後,鄭嘆沒再往那邊跑,而且為了讓大院的人將「神獸」這茬趕緊忘掉,接下來幾天鄭嘆都沒怎麼出門。

  焦媽將錄製的視頻給焦爸發了過去,讓他也看看跟著樂呵一下,後來跨洋視頻的時候,焦爸還提過這事,說咱家這貓本就是神獸,招財貓也是神獸的一種嘛。

  跨洋視頻的時候,焦媽還提到一件事,說暑假的準備帶倆孩子加一隻貓去鄉下玩玩,焦媽他爹顧老爺子已經提過好幾次了,想孩子。

  去玩玩也好。

  鄭嘆正趴在陽臺上想著到時候去顧老爺子那兒玩什麼,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貓叫聲。

  「喵嗚——喵嗚——」

  這聲音一聽鄭嘆就知道是誰了,不過,這小子許久沒過來了,今兒這是又準備去哪裡挑場子?

  花生糖現在成年了,比鄭嘆要明顯大上一圈,平時在寵物中心那邊稱王稱霸,除了牠媽之外,這傢夥誰都不怕。不過面對鄭嘆,花生糖還是保留著一些小時候的習慣,用人的觀點看,花生糖這是將鄭嘆當做長輩,至於其他貓,這傢夥半點面子都不給。

  鄭嘆正準備下樓去看這傢夥又準備去挑誰的場子,就聽到三樓陽臺那裡傳來貓叫。

  這一上一下兩隻貓對著叫,鄭嘆聽著就不對勁,從陽臺那兒伸出頭看向下方,這幾天懶洋洋的黑米正將頭伸出陽臺,對著下方叫。

  鄭嘆看看三樓露出來的貓頭,再看看樓下張嘴叫得起勁的花生糖。

  臥槽!

  不會吧?!

  這倆啥時候勾搭上了?!

  不光鄭嘆懂了,二毛也琢磨過來了。

  一個月前寵物中心那邊有個沙龍,二毛帶著黑米去寵物中心那邊洗澡順便參加了那個沙龍,還成功搭訕一個漂亮妹子,由於黑米平時不亂跑,只要二毛一喊牠就會過來,再加上寵物中心那邊有防範,不會讓貓跑出去,那時候二毛也沒多擔心。或許就是那時候勾搭上的?

  又或許更早?

  二毛去找那位姑姥姥的時候還將黑米放寵物中心那兒過,保不準那時候就認識了。

  雖說動物發情這事兒主要是激素影響,但有些時候也得眼對眼。有些人養一公一母倆貓幾年了就是搞不到一塊。

  二毛滿臉陰沈看著樓下那隻貓,這貓他有印象,是寵物中心那邊的,叫花生糖,聽說是接替牠媽成為了那邊的霸主。

  總不能讓這貓一直在下面叫,吵著周圍的人也不好。二毛下樓去將門禁打開。

  鄭嘆看著樓下的花生糖進了樓,猶豫是否去三樓看看熱鬧,不過,一想到這事兒差點栽自己頭上,鄭嘆就來氣,難得抓到花生糖這傢夥,怎麼說也得揍頓。

  三樓,花生糖爬上樓的時候,黑米已經在自家門前徘徊,這倆一碰頭就顯得很親熱,蹭來蹭去的,二毛看著心裡更鬱悶了,因此看花生糖也更不順眼,拿著平時逗貓玩的那個魚竿似的塑膠小棍朝花生糖威脅似的揮了揮。

  花生糖見狀便對著二毛呲牙,渾身的毛炸起,發出具有攻擊性的低吼聲。

  「我告訴你,你看完趕緊滾,以後也別再過來,不然老子就抽死你!」二毛甩甩手上的塑膠棍,作勢要抽。

  花生糖吼得更厲害了。

  鄭嘆從虛掩著的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這一人一貓都像對待階級敵人一樣盯著對方,而黑米在旁邊淡定地蹲著,似乎很疑惑為什麼這倆會這樣。

  瞟了眼僵持著的一人一貓,鄭嘆走過去。這倆就不能平靜點商談一下嗎?

  花生糖這傢夥的智商在貓裡面不算低,充分繼承了牠爹媽的優點,平時與人接觸得多了,對人說的一些話也能懂點,不過畢竟還年輕,做不到牠爹媽那麼老練,不然也不會直接在這裡就跟二毛對上。

  見到鄭嘆進來,這僵持的氣氛才好了些。

  花生糖走到鄭嘆旁邊,「喵」了一聲。

  鄭嘆眼睛一瞇,給了花生糖一巴掌。這小子做的「好事」差點讓自己給背上!

  花生糖被這一爪子拍得有些懵,滿眼的無辜。「喵」

  喵個屁!你還裝無辜?!

  再一巴掌。

  花生糖耷著耳朵,縮頭閉眼,就乖乖蹲在那裡挨抽。

  其實鄭嘆抽巴掌的時候力道收斂了許多,頂多比平時警長他們玩鬧的時候抽巴掌的力道大那麼一點點而已,以花生糖的承受力,這點力道對牠來說也不算什麼。或許牠也知道,面前這隻看著自己長大的黑貓不會真傷害自己。

  二毛見到面前這情形,鬱悶更甚。他剛才沒關門就打算著威脅嚇一嚇這隻做「壞事」的貓,試試牠的膽量,要是能知難而退最好,嚇跑了以後別再過來。沒想到這傢夥還挺兇,一點都不怕自己,還儼然一副打算幹架的勢頭。原本二毛還在心裡感慨了下,不愧是自家「閨女」看上的,夠膽兒夠爺們。可是呢?一轉眼,這丫就變了副樣子似的,被樓上的黑煤炭連抽幾巴掌屁都不敢放一個!連爪子都縮起來了!

  這尼瑪也是私生子吧?!

  「黑煤炭哪,這傢夥是你的種?」二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撚動手上的塑膠棍,說道。

  鄭嘆瞥向二毛,帶著怒氣。放屁!什麼都往老子身上栽?!

  還沒等鄭嘆抗議,二毛又自語道:「看著也不像,想你也整不出這樣的來,這貓比你大這麼多呢,還偏長毛,牠爹肯定也是隻大的長毛貓。」

  鄭嘆收回準備往二毛臉上踹的腳,心想二毛估計還沒將花生糖與葉昊他家的「爵爺」聯繫上。不過,「爵爺」經常跟著唐七爺,二毛有沒有見過牠?

  很多母貓在懷孕期間不理會公貓,甚至可能會發起攻擊,不過黑米對花生糖的態度還不錯。花生糖在這裡跟黑米膩歪了一會兒才離開,二毛在牠離開時拿著那根塑膠棍威脅:「你丫以後別再過來了!要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

  花生糖呲呲牙,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氣得二毛差點直接抽過去。

  不知道花生糖是不是聽懂了二毛的話,總之,接下來一周鄭嘆沒見到牠來大院。而二毛壓根沒讓小郭他們知道這事,估計是怕小郭過來搶貓。

  現在小郭和李元霸牠貓媽李燕兩人感情日漸深厚,已經商量著結婚了,屬於一家人。花生糖和李元霸早就入住在寵物中心,將那兒當牠們自家,所以花生糖也算小郭他家的。二毛就怕小郭不搶大貓也來搶小貓。再加上二毛對於花生糖和小郭他們都帶著怨氣,將事情瞞得好好的,這段時間帶著黑米去了另外一家寵物醫院看了看,確定一切正常,還照X光查了下貓崽的數,就兩隻。

  聽說貓懷孕的時候要盡量避免帶牠到其他地方去,就算是動物醫院,那裡可能存在的病毒對牠也是非常危險的。二毛決定在接下來這段時間不帶黑米出門了。獸醫見二毛糾結的樣子還安慰他,貓生崽而已,又不是人,沒必要整得那麼復雜,大部分母貓自己能夠解決生產問題,頂多到時候在邊上幫點小忙就行了。

  又諮詢了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後,二毛決定在小貓生下來之前都安分點,不經常往外跑了。

  二毛還給衛棱、秦濤以及他哥王斌等之類比較熟的人挨個打電話通知:「沒事就別往我這頭跑了,有事直接手機!」

  照小冊子上的建議,二毛又買了個帶頂的窩,這種能遮擋光線,暗暗的環境能夠讓貓有安全感。可黑米不喜歡,還是願意待在原來的窩裡面,二毛索性將黑米的窩挪到書房那邊,反正這屋子裡書房也沒咋用,次臥堆著房東的東西,全是滿的,次臥的房門也基本沒再開過。書房這邊二毛平時就用來囤食物,現在簡單清理了一下。窗簾一拉,照樣暗暗的,黑米看著也沒反對。

  有天鄭嘆在外面遛彎的時候碰到去焦威他家飯館提飯回來的二毛,聽二毛提了下這事。

  「黑煤炭哪,你說,就倆貓崽子,我還以為會多點呢,以前我認識一人他家的貓生六隻。」二毛感慨,同時也慶幸,少點好,多了太麻煩。

  聽到這話,鄭嘆不禁想起來,當初李元霸也就生了花生糖這麼一隻。難道是「爵爺」身上那特殊基因的緣故,生不了太多?

  不過,貴在精不在多,鄭嘆相信,有「爵爺」那特殊基因,就算已經經過兩代稀釋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再說了,李元霸那麼彪悍,黑米也不是個簡單的,這一家子三代貓,以後是要稱霸楚華市的節奏嗎?

  「哎,黑煤炭哪,你說,那兩隻貓崽出來,名字取什麼比較好?」二毛揪著花壇裡那棵不知道名字的草葉子,說道。

  名字?鄭嘆想了想。黑米,花生糖……直接叫花生米算了。

  二毛也想到花生米了,但他覺得一提到花生米就會想到這倆貓崽子的爹花生糖,心裡不怎麼爽快。

  「不能叫花生米,直接叫大米和小米算了。就是不知道那倆貓崽生出來是啥樣啥毛色,希望比較像黑米。」二毛一臉的期待。

  黑米這段時間待在家裡也挺安靜的,該吃吃該睡睡,偶爾看到一隻蟑螂還逗著玩玩。二毛見到後嚇一跳,都快生了還玩蟑螂?!看著黑米大著肚子跑動,二毛這心都跟著顫,趕緊將屋子裡清理了一遍,還向大院的一些老頭老太太們諮詢了一些安全的法子滅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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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7:24:26

第一九八章 大米小米

  鄭嘆趴在屋裏墊著竹席的沙發上,打個哈欠,翻了個身,看向客廳掛在墻上的掛歷。

  今兒就七月了,小柚子和焦遠他們最近都忙著期末考試,馬上就到暑假,為了有個好點的暑假生活,都卯足了勁考個好成績。

  至於高考,早就結束了,鄭嘆兩周前出去遛彎的時候經過工地那邊,見到過鐘言,那傢夥看起來心情不錯,應該考得比較理想,或許....這也是幾年來這傢夥考得最爽快的一次?不用藏拙,不用去擔心其他的,只要盡力考就行。

  六月底的時候高考分數已經出來,不知道那傢夥的成績怎樣,最近鄭嘆沒出遠門,基本在學校裏面晃悠。

  樓裏幾戶人家都知道二毛家黑米要生貓崽了!不過....貓不比狗,對人防範得嚴,大家都沒有經常過去,只是偶爾買點東西給黑米吃,焦媽就是這樣,隔三差五買點東西送過去。

  鄭嘆近期只去過一次,還是跟著焦媽過去的,黑米的狀態還好,不好的是二毛,這丫就跟神經質似的,還有黑眼圈,不知道他焦慮個啥?這以後要是他媳婦兒生娃難道連著十個月焦慮嗎?

  衛棱和秦濤來過幾次,沒進屋,二毛不讓他們進屋,來了的話就去外面找個地方吃飯談話,不讓他們影響黑米。

  鄭嘆正想著黑米啥時候能將貓崽生出來的時候,耳朵一動,看向門口。

  「黑煤炭,出去吃東西!」

  敲門的是二毛,這段時間衛棱過來的時候雖然沒有去二毛那裏,但會叫上二毛和鄭嘆,到離東區大院不遠的樹林子那邊閑聊一下,每次過來都會提一些吃食,樹林那邊有石桌石凳,除了鳥屎比較多之外,坐那兒還挺舒服。

  鄭嘆和二毛出樓。樓前衛棱已經等在那裏了,跟前幾次一樣,手裏拎著個袋子,裏面裝著些吃食,還有冰啤酒。

  來到樹林子裏,擦了擦石凳上的鳥屎,兩人一貓坐下。

  衛棱擺上一次性的紙碗。將涼菜放上,還有在校門口一個店子裏買的片皮鴨。這丫終於訂婚了,打算今年十月的時候辦婚禮。

  「定了?那等我有時間了先準備份大禮,哦!順便買上一對鴛鴦擺飾給你們送去。」二毛說道。

  「別!別送鴛鴦!前段時間看到有報道說鴛鴦是換配偶的,不是人們說的那麼美好。」衛棱回道。

  「那我直接送你倆的小人像算了。」

  「也不錯啊。哎?對了!你家黑米還沒生呢?」衛棱看著二毛一副蔫蔫的睡眠不足的樣子,問道。

  「我最近也煩哪,不是說兩個月生的嗎?這都已經兩個月了,還沒動靜。我跟獸醫院那邊的獸醫打電話,他說有的貓會時間確實會晚一點,超過一周多才生的也經常發生,前幾天那邊一個貓友家的貓就是懷了六十五天才生的。」

  衛棱撇撇嘴,他心裏還是覺得二毛太過於緊張了,不就是貓嘛....至於這樣麼?

  「你可別在心裏樂呵,到時候你媳婦生娃你不一定比我好。」二毛道。

  「那是我媳婦兒。當然緊張,你那兒是你媳婦兒嗎?瞧你這德性,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會驚掉一地眼珠子,以前也不知道你這麼喜歡貓啊。」頓了頓,衛棱又加道:「都成貓奴了!」

  二毛哼哼兩聲,也不解釋,就在那兒悶聲吃喝。

  鄭嘆蹲旁邊一邊吃一邊聽這倆閑聊。說到以後出生小貓崽的問題。貓崽長大了咋整?送走還是留下?二毛還沒想好,但是絕對不會賣掉,也不會給寵物中心那邊的人,到時候再看看。

  「如果小貓長大後黑米要把它們趕出家門的話,再說。如果不趕的話,我就都養著。」

  「嘁,就你那小地方,還養三隻貓?不嫌折騰。」衛棱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而且,不是每隻貓都跟面前這隻黑貓一樣的。到時候三隻貓吵起來夠二毛煩。

  吃完喝完,下午的太陽依舊火辣,衛棱回公司去了,他今天是有事來這附近辦,順道過來看看,聊聊天。

  知道黑米產期將近,焦家最急的是焦媽,每天都要去問問黑米的情況。鄭嘆自己在家的時候也會聽聽三樓的動靜,如果和平時一樣的話,那估計就是還沒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二毛的神經質提升,隔會兒就跑去書房那邊看看,上網都沒心思,一天給獸醫打幾遍電話詢問,還找了個獸醫過來看情況,結果那獸醫一站門口黑米就呲牙,二毛立馬就將人家推出家門了。不過,那獸醫也是有真才實學的,雖然觀察黑米的時間不長,但也看出來沒什麼大事,晚幾天就晚幾天唄,貓健康就行了。

  這樣又過了幾天,二毛早上起來尿晨尿,還沒太清醒,昨晚上看恐怖片分散注意力看得太晚,今早上起不來,還是被尿憋醒的。

  晃晃悠悠走到廁所拉完之後,又習慣性地往書房那邊走。每天早上尿完之後必定會往書房瞅一眼,不然二毛就算繼續趴床上也難以再次入睡。

  然而,這一看,二毛因為不太清醒而半張開的眼睛直接瞪圓了。

  借著窗簾透進來的並不明亮的那點光,二毛看到了貓窩裏多出的那個與貓窩顏色和黑米顏色不同的一小坨。

  臥槽!

  二毛徹底清醒了。

  小心往貓窩接近,剛走了一步,想到什麼,二毛又輕腳退出去,跑回房間拿出他早準備好的一雙手套,再次來到書房。

  黑米估計累了,躺在那兒睡覺,察覺到二毛接近,耳朵動了動,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看二毛,又繼續睡,沒像一些貓那樣對主人都警惕異常。這讓二毛很欣慰。不愧是自家「閨女」。

  二毛試探著伸出手碰碰小貓崽,見黑米也沒其他反應,便大著膽子將那隻小貓崽小心拿起來看了看,沒缺胳膊少腿的,看著也很健康。兩軟軟的帶著絨毛的小耳朵也沒立起來,聽說要在三周後才能立起。眼睛也沒睜,得等一周後。這是隻三花貓,背上黑色和黃色的毛覆蓋面積大了些,腹部倒是白色多。

  二毛不會看公母,更何況是這種小貓,不過,聽說這種三花基本都是母貓。嗯,黑米多了個女兒。仔細觀察了下手掌上這麼小的一團,然後二毛記起來應該還有一隻,輕輕將這隻小貓放下。

  他在書上看過,如果摸到小貓留下人的氣味,大貓覺得陌生就不喂了,甚至可能會將小貓咬傷咬死,所以二毛提前準備了手套,一個是防止小貓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另一個就是怕自己身上的病菌啥的傳給貓,畢竟平時不怎麼注意個人衛生,所以二毛覺得還是注意點好。放下的時候,二毛還將小貓輕輕在黑米身上蹭了蹭,就算留有氣味,再沾上母貓的氣味就行了。

  將三色的小貓崽放下,二毛看了看窩裏,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這第二隻小貓崽的毛色跟黑米差不多,都是黑白花的,只是黑白色塊分部有點差別而已。

  二毛將這隻小貓崽輕輕拿起來,這隻也很健康,只是....

  看著面前這張小貓崽的臉,二毛的心情頓時差了些。

  這隻黑白花的小貓崽,嘴邊有一顆黑色的「痣」,花生米嘴邊也有一顆黃色的「痣」,同一個地方,不同之處只是顏色罷了,但二毛看著這小崽子就會想到這小崽子的混賬貓爹。

  雖然不怎麼樂意看到這小貓崽嘴邊的痣,二毛還是小心翼翼將貓崽放回黑米身邊,撫摸了黑米一會兒,準備離開。

  起身的時候又想起來,昨晚上黑米生的時候自己也不在場,不知道哪隻先出生,那到底哪隻才是大米?

  看了看,二毛覺得兩隻都差不多大,不能以大小來判斷。

  想到那隻黑白花的貓崽嘴邊的「痣」,二毛決定這只就是小米了,三花的是大米。心中做好決定,二毛看著正在吃奶的黑白花小貓崽,心道:「你怎麼就多長了一顆『痣』呢?不長痣多好!學啥不好學你爹長『痣』。」

  退出書房,二毛心裏還激動著,又回頭看了看書房,聽說小貓剛出生會比較怕光,書房裏窗簾拉攏著,這樣子應該還好。

  鄭嘆當天就聽到了二毛那裏異於平時的動靜,平時這時候二毛還在睡回籠覺,不至於像今天這麼「勤奮」,猜到應該是貓崽出生了,不過他第二天才跟著焦媽一起下樓去看。

  焦媽也沒走進書房去,只在門口看了看,黑米對除二毛之外的人還是很警惕,就連鄭嘆也別想靠近貓窩,一靠近它就呲牙低吼。短時間內,黑米不會讓這兩隻貓崽離開它的視線,基本都只在貓窩附近活動,二毛將貓碗挪到書房,省得黑米到處走,頂朵拉屎或者舒展散步黑米才會短時離開一下,也不會走太遠。

  看到那隻黑白花貓崽嘴巴上的痣的時候,鄭嘆心裏樂翻了,這痣長得真準!跟它爹一樣。

  小柚子和焦遠也想來看看小貓,可是焦媽說再等段時間,現在還是別去打擾了。

  鄭嘆再次跟著焦媽過去看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周,倆貓崽子看上去比剛出生時壯多了,身上的毛也豐厚許多,眼睛睜開一點,沒完全睜開。

  鄭嘆注意到,這倆貓崽子的眼睛都是灰藍色,聽焦媽和二毛聊才知道,小貓剛睜開的時候都是這樣,在出生後三星期左右才開始變色,那時候才是以後的眼睛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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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1 19:59:03


第一九九章 顧家

  二毛關在臥房裡面打電話,自從大米小米出生,黑米又將兩隻貓崽子照顧得好,一切都很順利,二毛放心了,焦躁的狀態也漸漸消失,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最近估計又和人約好出去玩玩。

  鄭嘆從虛掩著的大門進去,站在書房門口看了看貓窩那邊。黑米在窩外吃飯,察覺到房門口的鄭嘆後,只是掃了眼就沒理會了,不過如果鄭嘆走進書房,黑米肯定會吼。所以鄭嘆每次來也只是好奇地在門口看看,並不進去。

  小貓已經出生兩周了,最近開始長牙,也變得強壯和協調許多,黑米不在的時候牠們會在窩裡爬來爬去,有時候會爬出窩。二毛讓人幫忙看過,那隻黑白花的跟花生糖一樣在嘴角長了一顆「痣」的貓崽是公的。二毛還得瑟地在寵物論壇裡面發帖說自家「閨女」生了對龍鳳胎。

  貓窩外鋪著一層地毯,這是二毛特意準備的,小貓崽爬出來也不會被地板涼著,二毛覺得就算是大熱天也得注意點,畢竟是貓崽,不是大貓。

  鄭嘆在寵物中心拍的時候也見過一些幾周大的小奶貓,對比之下,估計是「爵爺」身上那特殊的基因太強悍了,如今這倆貓崽兩周就和一般三周的貓崽差不多大,而且身上的毛比三周大的短毛家貓貓崽的毛要長厚一些,這些和牠們的爹花生糖差不多。都說短毛貓比長毛貓睜眼早,這倆貓不僅比其他貓睜眼早,長得大,還常精神抖擻地爬出貓窩到處摸索,只是現在看上去還站不直,爬走的時候四肢顫抖。

  在鄭嘆看著那兩隻貓崽的時候,那倆貓崽剛睡醒了發現黑米不在,又開始鬧騰,叫喚著,見沒誰理,扒在貓窩邊沿往外看,然後一個用力,從貓窩裡面翻下來,掉落在地毯上打了個滾。

  黑米往那邊看了看,繼續吃飯,估計已經習慣這倆這麼折騰了。

  這倆貓崽在地毯上踉蹌著爬走的時候,鄭嘆看了看。牠們的耳朵還沒完全立起來,不過還是會因為外面的一些聲音而動動。

  看著黑米將倆貓崽重新叼回貓窩之後,鄭嘆就離開上樓了。

  明天焦媽要帶著小柚子、焦遠以及鄭嘆離開楚華市去焦媽老家那邊過暑假。在離開前鄭嘆過來看看倆貓崽,等再回來的時候,倆貓崽估計能滿屋子折騰了,就是不知道牠們會不會像牠們爹那性格。

  如果以後這倆貓崽留在大院的話,大院可能難得安寧。不過聽說小貓一長大母貓就會開趕。那天聽衛棱和二毛聊天的時候,鄭嘆就在想,這片地區花生糖也會常巡邏,如果不是鄭嘆在中間調和,花生糖每次來大院估計就會跟警長和大胖打一架。那麼,倆貓崽長起來後,父子父女之間會不會開戰?

  貓的領地意識很強,爵爺和花生糖這兩只就很在意「領地」,繼承了「爵爺」血緣的貓崽,極可能不會是什麼和善的貓,都說戰場無父子,自然界野生貓科類的規則不知道會不會在這裡上演,或許到時候,二毛還是免不了要將這兩隻送出去。

  放暑假後,小柚子和焦遠就整天在家裡做暑假作業,早點搞定,早點能出去玩,他們可不想帶著暑假作業出門,那樣也玩不暢快。對小柚子而言,她頂多將語文暑假作業裡面要寫作文和日記的地方空出來,到時候再補上。而現在,他們將作業也寫得差不多了,焦媽也沒什麼事情,給顧老爺子那邊打了電話,說了過去的時間。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那麼毒,焦家三人就提著整理好的行李下樓,車焦媽已經開去檢修過,油也加了,她可不希望因為車的問題而讓倆孩子出什麼事情。

  車裡空調打開,鄭嘆在副駕駛座上,小柚子和焦遠在後座準備下鬥獸棋。

  打了個盹,鄭嘆再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已經下了高速,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養殖水塘。
 
  這地方搞水產養殖的比較多,聽說這地方的漁民有近四千,可見這裡漁場的總面積之大。除了青草鰱鱅四大家魚之外,還有鱖魚、黃鱔、鱉、蝦、蟹等等,反正鄭嘆過來這邊是不用愁吃不到魚了。
  
  除了魚塘有名之外,這地方還有一些試驗田,有時候一些即將上市的新品種水果這邊也能提前吃到。

  這邊很多人靠水產養殖行業發家致富,現在村裡很多地方修路修得很好了,所以鄭嘆才能一覺睡到現在,不會因為路不好而顛醒。

  「看,有人撈魚!」焦遠已經沒下棋了,指著外面叫道。他喜歡來這邊就是因為這邊能釣魚抓蝦,好玩。

  鄭嘆見著那邊有個水塘正在撈魚,估計是要運去哪裡,邊上還停著一輛貨車呢。

  「坐好點!」焦媽在前面斥道。

  焦遠倒是沒亂動了,只是貼在車窗上看著外面。那邊有些村裡的小孩子在周圍幫忙,不知道在幹啥,焦遠對那些不太瞭解。

  小柚子也很好奇,雖然沒說話,但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顧老爺子和老太太早等在屋門口了,見到車之後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鄭嘆看了下,兩位老人身邊還跟著一隻尾巴搖得歡的土狗,背上黑色,胸前和腿上有些白色,而最搞笑的是,這狗眉毛那兒有兩點白。過年那段時間鄭嘆來的時候都沒見到這隻狗,肯定是年後才捉來的,看著也沒成年,半大的土狗瞧著挺精神,看著汽車靠近往顧老頭身後退了退,但是也不怎麼畏懼,好奇地盯著這邊。

  見到焦媽和焦遠都挺高興的,尤其是小柚子,顧老爺子一見小柚子下車,一把年紀了還顛顛上去將小柚子抱起來。「嗯,重了,咱家小柚子又長個了!」

  鄭嘆下車後,那隻原本待在顧老爺子身後的半大土狗就朝著鄭嘆「汪汪汪」直叫,兇猛地衝過來,卻在離鄭嘆二十釐米處一個急停,也不咬,繼續叫,那倆「眉毛」抖啊抖。

  鄭嘆看著面前這隻半大的土狗,心想:這貨面部表情還挺豐富。

  停好車之後。他們就被顧老爺子領著進屋了。房間都已經整理好。

  「上周你媽就將屋前屋後給驅蟲處理過,夏天蚊蟲多,有時候還有蛇。不過放心,我已經做過防護了,柚子不怕啊。」顧老爺子牽著小柚子在前面走。前半句是跟焦媽說的,後面半句是對著小柚子。

  鄭嘆看了看焦遠,這孩子對顧老爺子的偏心一點都不在意,視線就落在屋裡的漁具上,雙眼放光,要不是焦媽站在身邊的話,這孩子估計就上去拿著玩了。

  顧老爺子養的這只土狗叫「二筒」,老太太說,當時就是見這狗倆眉毛好玩,像麻將裡的二筒似的,就直接叫了這名字。

  聽著「二筒」這名字,鄭嘆不禁想,難道不是二貨加飯桶的集合體嗎?

  二筒這時候也不光盯著鄭嘆了,來了三個陌生人,牠也精,除了剛開始吼了兩聲被顧老爺子訓斥之後,就不再吼了,估計是知道來的三人不是壞人,得親近對待。然後跟前跟後,卷起來的尾巴甩得特歡。

  老太太洗了一些提子過來,是別人前兩天送過來的,兩位老人捨不得吃,就留著今天給焦媽他們。還有一些試驗田那邊今年剛上市的水果,洗了放在果簍裡。

  顧老爺子曾經是村裡的幹部,退休後在村裡還有些威信,人緣也不錯,而顧老爺子經常掛口頭的就是:這年頭銀行卡有什麼用,有些時候還不是得刷臉?!

  所以顧老爺子看重臉面,在女兒面前也經常吹,他這生就倆女兒,小女兒幹的那些事他沒臉在村裡提過,村裡人只知道顧老爺子的小女兒在國外賺大錢,外孫女跟自家姓,顧老爺子也就直接稱孫女了,一直讓小柚子叫自己爺爺,不知道的人以為顧老爺子招的上門女婿呢。

  到這邊之後,休息了一天,焦遠就耐不住了,要跑出去玩。

  顧老爺子給他們兩個小鏟子,提個小塑膠桶,後院挖蚯蚓去。

  鄭嘆就待在旁邊,看他們挖蚯蚓,小柚子一開始還有些小害怕,但是漸漸地就放開了,幾鏟子下去見到蚯蚓之後就直接用手抓起來,扔塑膠小桶裡面。

  蚯蚓挖得差不多之後,顧老爺子給倆孩子一人一個草帽,找了幾根長短合適的木桿,在家裡一直沒用的棉線也翻了出來,也不用太長,一頭繫在木桿上,來到一個野塘邊。

  野塘不大,以前是也是魚塘,後來填了些,沒人管這兒,不知什麼時候這裡的蝦多了起來,村裡一些小孩夏天都喜歡來這裡釣蝦。野塘旁邊長著一些樹可以遮陰,顧老爺子給他們繫上蚯蚓。這是村裡小孩子們經常用的釣蝦方法,沒那麼多講究,能釣上就行,幾乎是零成本。

  焦遠有經驗,不用顧老爺子多說,拿著木桿就開始了,所以顧老爺子就單獨教小柚子。旁邊還準備一個小抄網。

  人們都說蝦比較笨,鄭嘆覺得還真是。

  焦遠下桿的地方並不深,畢竟木桿就一米左右長度,棉線也不長,鄭嘆能夠看到繫在繩子那頭上的蚯蚓在水下動著。然後,沒多大會兒,一隻蝦接近,鄭嘆都看到那夾子夾蚯蚓的動作,焦遠將木桿提起來的時候,那蝦都不鬆夾子。

  鄭嘆來到鐵桶旁,看了看裡面剛被焦遠抖下來的蝦,那蝦正對著鄭嘆揚那不大的夾子。鄭嘆嗤之以鼻,蠢死了,就等著被吃吧。

  當然,蝦也不全這樣,也有機靈點的,尤其是一些比較老的。

  鄭嘆蹲在旁邊看了會兒他們釣蝦,又開始無聊了,他自己也不能親自上陣,只能在旁邊觀望。

  看了看四周,鄭嘆準備逛逛。

  「別跑太遠」小柚子囑咐道,頓了頓,又加了句:「別惹事。」

  鄭嘆:「……」為什麼都喜歡對他說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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