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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溫柔婉約的李清築,一直安於平凡的生活,
然而,一項陰謀卻奪走了她的家園和土地。
為了拯救自己的家園,她找上了知名律師俞驥衡,
沒想到,他提出的條件,竟是要她成為他的情婦?!
即便她一再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交易,絕不能愛上他!
可深陷的心呵,卻早已不是她能作主的……
在法律界戰無不勝的俞驥衡,向來只要最好的,
但太過順遂的生活,卻令他逐漸感到乏味無趣。
而單純的她,像個新鮮的挑戰,意外的引起他的興趣,
即使她不符合他的擇偶條件,可不排斥和她來場愛情遊戲,
他可以疼她、寵她,但不可能愛上她,更不可能娶她!
楔子
差五分晚上七點,高大俊挺的俞驥衡挽著容貌秀麗的女伴,匆匆走入位於林森北路的黃金樓海鮮餐廳。找到包廂後,才一踏進去,滿桌的人立刻大喊:
「驥衡大老闆,您可真會拖啊!」
「是啊!今天可是忘年會的大日子哪,咱們為了撈一頓好吃的,六點不到就坐在這裡等了,結果您老大拖到現在才來,我們都快餓扁啦!」
他們都是俞驥衡律師事務所的成員——包括俞驥衡本人在內,四男一女都是律師。雖說是成員,但其實大家都有股份,只是俞驥衡持股較多,所以他們總喜歡開玩笑喊他大老闆。
「抱歉抱歉,路上塞車。我馬上請他們上菜!」俞驥衡趕緊賠罪。
塞車?他的女伴嬌瞠地白了他一眼。他可真會找借口!
明明是出門前她正在洗澡時,他硬要擠進浴室和她一起洗,洗著洗著他就……哼!還敢說塞車?
「哇————清築小美人今天真漂亮!」身材微胖的周明光最愛美人,每回見到俞驥衡的女伴,雙眼總是一亮,他毫不掩飾眼中濃濃的欣賞之色。
被他稱為小美人的李清築,確實是個漂亮秀氣的小女人,她今天穿著一件珍珠白的高腰洋裝,襯托出她纖細的腰身,修剪得宜的半長髮柔順地披在肩上,增添幾許女人味。至於脖子上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鏈,則有畫龍點睛之妙,更加襯托出她高雅脫俗的氣質。
任何人見了她,都會認為她來自教養良好的上流社會,而非鄉下小鎮的麵店。
豐盛的菜色陸續端出,大夥兒一邊用餐,一邊回顧這一年辛苦的成果,並開始熱切討論起這陣子手邊棘手的案件。
他們聚在一起時,總是談論案子,那些深奧的專有名詞和複雜的法律條文,往往讓不懂法律的李清築聽得頭痛欲裂。
所以當他們在談話時,她通常都靜坐在一旁,什麼話也插不上嘴。
忽然——事務所唯一的女律師蘇妗雯轉向她,面帶笑容狀似親切地詢問:「清築,我們談這些話題,不會讓你覺得太無聊吧?」
「呃,還——還好。」李清築囁嚅回答。
俞驥衡的這些工作夥伴中,她最怕和蘇妗雯相處,不知是不是她敏感,她總覺蘇妗雯不喜歡她,甚至——瞧不起她!
「是嗎?跟了驥衡這麼久,你對法律這門學問,應該多少有些瞭解吧?我可以請教你,什麼是客觀歸責性?什麼又是非任意性自白嗎?」
「我……」李清築面紅耳赤地僵在那兒,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這些名詞,她壓根連聽都沒聽過,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清築怎麼會懂呢?妗雯,你就別開她玩笑了,沒看到她臉都紅了?」
俞驥衡將李清築摟進懷裡,愛憐地捏捏她紅咚咚的臉蛋。
「是啊!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教你,不必去問清築啦!」周明光驕傲地拍拍胸脯。
「誰要你教?這我當然會!這麼簡單的東西,大概只有笨蛋才不會吧?」
蘇妗雯此話一說完,所有的視線霎時全落在李清築身上。
李清築這下何止面紅耳赤?簡直是羞憤欲絕。
「妗雯,你在胡說什麼?清築又不是學法律的,不懂也是正常的,你這麼說,對清築太失禮了!」有人率先指責道。
「妗雯,你應該向清築道歉!」俞驥衡也皺起眉頭,對她的失言表示下滿。
「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心直口快。」她轉向李清築,嬌滴滴地陪不是。「真的很對不起喔,清築,我不是故意針對你,你千萬不要想太多喲。」
「不會的。」李清築除了強擠出笑容,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在乎,還能說什麼?
蘇妗雯是個牙尖嘴利的律師,她是怎麼也說不過她,也不願再爭辯什麼,再多說只是自取其辱。
她偽裝得很好,因此大家都以為她沒事了,又回到剛才的問題繼續討論下去。
反正清築本來就是個文靜的女孩,很少說話,經常被人忽略,他們自然不會發現,她的自尊受到了多麼大的創傷。
待大家酒足飯飽,工作上的話題也告一段落,俞驥衡率先起身宣佈道:
「好吧!大家顯然都吃得差不多了,今年的忘年會就到此為止吧!希望大家明年繼續同心協力,共同為我們的事務所努力奮鬥。」
「那是當然的!今晚謝謝招待了。」
大夥兒道謝後先行離去,俞驥衡和李清築因為要結帳,所以最後才離開。
走出餐廳,一陣冷風吹來,李清築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冷嗎?』俞驥衡很快替她披上保暖的羊毛外套,並將她摟進他溫暖的懷中。
「謝謝!」他真的是個很棒、很體貼的情人,她應該感到滿足的,然而……
前頭傳來高分貝的大笑聲,她轉頭望去,原來是兩名酒女陪著酒客出場,四人一路打情罵俏,旁若無人地大聲調笑。
她看見酒家女貼在酒客胸前,磨蹭撒嬌著要求好處,不禁沉痛地閉上眼,緩緩別開頭,不忍再看那張愛嬌討好的臉龐一眼。
她不想看她們,因為害怕看見和自己同樣空洞的眼神。
其實她和這些酒家女,並沒有什麼不同呀!她們都是靠著自己的容貌與身體,換取自己想要的好處,唯一的差別只在酒家女賣身給所有付得起價碼的男人,而她則把自己賣給俞驥衡一人;那些酒女圖的是錢,她求的則是俞驥衡替她打贏官司。
雖然那場官司早在兩年前就已獲得勝訴,但是直到現在,她都還在償還自己應付的代價——用她的身體、尊嚴與自由。
沒錯!大家都以為她是俞驥衡的女友,是他所鍾愛的情人,他們怎麼想得到,他們以為是清純百合的她,其實只是俞驥衡的情婦。
兩年前,因為一場重要的官司,她找上他,他們訂立了口頭契約,言明未來的日子她將屬於他,直到他不想要她為止。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俞驥衡對她依然沒有一點厭膩的跡象,但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她遲早會成為他的過去式!
又一陣寒風吹來,她冷得連心都顫抖了。
第一章
兩年前
李記麵館在民風淳樸的朝東鎮街上,開業已經超過四十年了。麵店老闆李老爹的獨子早就過世了,媳婦也改嫁了,只留下一個漂亮乖巧的孫女與他們老夫妻作伴,名叫清築。
李清築在朝東鎮可是小有名氣,因為她長得漂亮,待人又親切,所以大家都稱她為朝東鎮之花。
李清築長年與爺爺奶奶相依為命,孝順的她為了照顧麵店生意,高職畢業後就沒再繼續升學,因為若要到外地唸書,就必須離家才行,而她不放心離開年邁的爺爺與奶奶。
她原以為,這種平靜的日子應該會永遠延續下去,沒想到有一天,一切突然都變了!
那天,朝東鎮鎮長的兒子吳東寶領著兩名跟班,大搖大擺走進李記麵館,嫌惡地四下打量窄小陳舊的店面,好一會兒之後才傲然宣佈:
「李老爹,從今天起,這間房子是我的了!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搬家,你們最好趕快開始找房子。」
「你說什麼?這間房子明明是我的,怎麼會變成你的呢?」
正在煮麵的主人—年逾六十歲的李元拿著煮麵杓衝過來,激動地問。
他在店裡幫忙招呼客人的孫女清築,和正在後頭切蔥花的妻子淑枝,也連忙過來瞭解狀況。
「喲!李老爹,你怎麼忘了?上回我爸來找你的時候,你親口答應將這間房子
連同土地一起賣給我們,還收了我們的錢,你可不能翻臉不認帳哪!」
「胡說!怎麼可能?』這間麵館已經有四十年的歷史了,同時也是他們唯一的住所和謀生之處,他怎麼可能隨便賣人?
「我根本沒把房子賣給你們,更沒收你們的錢,你不要含血噴人!」李老爹怒聲大吼。
「那這張買賣契約書你怎麼解釋?上頭還有你的親筆簽名哪,難道假得了?」
吳東寶取出買賣契約書,李老爹驅前一看,臉色頓時大白。
那上頭的簽名,確實是他的沒有錯!但是——
「這不是什麼契約書,而是上回鎮長拿給我要我簽名,說是九二一震災的補助款。」
那場大地震震垮了他們後院的牆,花了不少錢補修,因此鎮長拿著這份文件,說有補助款可申請時,他便毫不猶豫的簽名了,事後也確實領到十萬元補償費。
「哈哈,別開玩笑了!李老爹,九二一地震都過了那麼久,怎麼可能還有什麼補助款?』吳東寶奚落他一頓。
「這是真的!你爸爸明明這麼告訴我——」
「我爸爸不可能這麼說,是你老糊塗,聽錯了!」
「你——你父親是騙子,你也是!你們父子都是吸血鬼!」
李元激憤得舉起老邁的拳頭衝上前,怎知還沒靠近吳東寶,就被他用力推開,還往後顛了奸幾步。
「哼!李老爹,做人要乾脆,既然已經簽了契約就不要反悔,虧我以前還很敬重你老人家,沒想到你也是個敢做不敢當、說話不算話的小人!」
「爺爺——」李清築上前扶住差點跌倒的祖父,轉頭怒聲斥責吳東寶:「快住手!我爺爺年紀大了,你怎能這樣推他?」
一見到面容姣好的李清築,吳東寶立即收起怒容,露出貪婪的神色。
李清築這小美人,可是他們朝東鎮的鎮花哪!才二十出頭的她漂亮極了,水靈靈、粉嫩嫩的,他早想嘗嘗這塊甜點,只可惜她對他始終很冷淡,這回若能得到李家的店面,又能讓這小美人投入他的懷抱,那可真是一箭雙鷗呀!
「對不起呀,清築小美人,我一時不小心,絕對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別見怪呀!」吳東寶嘻皮笑臉,完全沒一絲真心地賠罪。
「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我們店面的事—我相信我爺爺,他絕對不會賣掉這間房子!」
「款——那你的意思是我說謊騙人羅?」他用手彈了彈契約書,反問道:「白紙黑字寫在這裡,清清楚楚的,你怎能說我騙人呢?」
「我並沒有說你騙人!我只是猜測,或許是哪裡搞錯了,讓我們好好把誤會解釋清楚——」
「不必解釋了!反正我們很快就要這間店面,你們必須在一個月內搬走,否則我就叫警察來處理。」
「就算我們想搬,也無處可去呀!我們一家的生計,全靠這間麵店維持,如果真的失去店面,我們會無法生活的!」
李清築見爺爺奶奶哭紅了眼,鼻頭也跟著發酸,好想抱著他們大哭一場。
「美人寶貝,這點你不必愁,如果你願意跟著我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們住到我的別墅裡,我保證從今以後錦衣玉食,你們什麼都不缺!」吳東寶淫穢的綠豆眼,直盯著李清築窈窕有致的身材。
「我只要我們的店面!我爺爺年紀大了,這間店面是他唯一僅有的,求你不要奪走它!」李清築滿含祈求的眸子望著他,希望他能同情高齡的爺爺,將店面還給他們。
「不行!」任何事他都可以拿來討美人歡心,惟獨店面的事不行,這是他父親籌畫很久才得到的土地,打算用來興建大型超市,絕不可能還給他們。
「這房子是你爺爺親手簽下契約書賣給我們的,我們絕不可能退還,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別再妄想拿回去了。不過我的提議,你倒是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吳東寶又垂涎地看了她一眼,這才依依不捨地轉身走出麵店。
這時,麵店裡突然傳來咚地一聲巨響,只見李老爹昏倒了。
「我回來了。」
李清築滿身疲憊地回到家,李奶奶聽到開門聲,立刻從房間裡走出來。
「清築,回來啦?」
「嗯。奶奶,爺爺呢?」她關心地問道。
「剛吃過藥,已經睡了。」
李老爹受到太大的刺激,從那天過後就病倒了。
「開庭的結果怎樣?我們勝訴了嗎?」李奶奶問道。
得知鎮長父子騙走他們的土地,他們立刻上法院按鈴申告鎮長詐欺及侵佔,法院在今天開庭應訊。李老爹病了,而李奶奶則要照顧生病的丈夫,所以便由孫女清築出面打這場官司。
李清築垂著頭,輕輕搖了搖。「沒有,我們輸了。」
「怎麼會這樣?」李奶奶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難過得哭了出來。
「法官說,契約書上頭的簽名確實是爺爺的沒錯,而且我們也的確收了鎮長十萬元,所以法官裁定我們敗訴。」
「那法官為什麼不聽聽我們的解釋呢?就算我們要賣,這棟房子連同土地才賣十萬塊而已,他不覺得不合理嗎?我看他呀,八成也是被那個喪盡天良的鎮長收買了」
「或許是,但我們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們無財無勢,鬥不過人家呢?」
李清築在法庭上,不但得不到一個公道,還被鎮長請來的律師冷嘲熱諷,暗示他們貪得無厭,拿了錢還下滿足,想要訛詐更多。
離開法庭後,鎮長的兒子吳東寶又纏上她,涎著臉勸她別再浪費時間和金錢打官司,不如跟著他比較有好處,或許將來他還願意娶她呢!
她冰冷地拒絕他後,一路紅著眼眶回家,她從未如此深刻感受到,人世間的醜惡與不公。
不管哪個時代,都避免不了富者欺壓窮人的劇碼,可悲的是,窮人永遠沒有抵抗的能力,就像鹹魚一輩子翻不了身一樣。
難道,他們已走上絕路了嗎?
「那—我們就這麼放棄了?」失望至極的李奶奶也有同樣的疑問。
「不!』李清築下意識搖頭大喊:「我們不能就這麼認輸!房子、店面和土地都是我們的,我們不能白白的讓給別人!」
「一點都沒錯!」李奶奶也慷慨激昂地附和,不過隨即又垮下臉道:「可是該怎麼做才好呢?黑心的鎮長請了貪財的律師來對付咱們,咱們該怎麼辦?」
「這……」這個問題的答案,李清築也不知道。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律師?
「對了,請律師!」
「請律師?」李奶奶茫然地望著孫女。
「沒錯!既然鎮長請了律師,那我們也請律師再打一次官司,這一次我們一定會贏的!」李清築充滿希望地告訴祖母。
「真的嗎?」李奶奶聽了也開始找回信心。「可是—咱們該上哪請律師?」
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連醫生都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哪來什麼律師呢?
「這個我會再想想。」
或許,她可以去台北找找看……
俞驥衡走進和朋友相約的餐廳,鶴立雞群的挺拔身高,英俊迷人的外表,一進門就吸引許多女人的目光。
凡是認識他的人,沒有人不說他是幸運的天之驕子。
他出身書香世家—父親是大學的系主任,母親則是醫生,而他也天資聰穎,表現優異,一路過關斬將念到法研所畢業,並且順利通過律師資格考試,取得律師執照開始執業。
上天是優待俞驥衡的,給了他清晰精明的頭腦、辯才無礙的口才,擔任律師這六年來未曾吃過敗仗,大家都稱他是律師界的「東方不敗』。
良好的出身與外貌,是他先天所擁有的,而聰明才智與能力,則是他多年培養訓練的成果。至於吃穿用度上的要求,對於已有相當成就與經濟能力的俞驥衡,自然也是馬虎不得的。
俞驥衡身上永遠穿著手工訂製的高級西裝,襯托出他玉樹臨風的氣質,穿戴的皮帶、手錶、皮鞋等用品,也無一不是萬中選一的精品。
不管任何東西,他向來只要最好的。他從小就明確告訴自己,這一生只要最好的,絕不要次等貨!
對於未來的老婆,俞驥衡當然也訂下了嚴苛的標準。
外貌不用說,一定得要端莊美麗;家世呢,也不能太差,畢竟他可是個有頭有臉的知名律師;而學問成就呢,雖然不必比他高,但至少要有頭腦,大學以上的學歷是最基本的要求,最好還有份能充分表現她專業能力的工作。
他知道,自己有資格匹配這種才貌兼備的新時代女性。
俞驥衡昂首闊步穿過人群,眾家女性仰慕、放電的目光,他像渾然未覺般,不曾多瞧一眼。
這就是他,有點高傲自負、有點嘲諷睥睨人群的意味,但女人就是喜歡他這調調。不是嗎?
「嗨!驥衡,我在這裡。」俞驥衡的好友江瀚海看見他,懶洋洋地朝他揮手。
「嗨,瀚海。」俞驥衡在他對面坐下,並向侍者點了一份商業午餐。「你不是在非洲雨林嗎?怎麼有空回國?」
「那個工作已經結束了,偷個空,回國休息一陣子。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累。」江瀚海同情地問。
「沒什麼。大概是昨晚熬夜看案子,所以有點累。」
其實他的疲累是由心而生,並非全是工作引起的。
或許真是累壞了,最近對啥事都不感興趣—包括感情。近兩個月內,他一連換了三任女友,說不出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和女友維持長久的關係。
「那凱娜呢?我以為她會跟你一起來。」江瀚海好奇地問。
凱娜是俞驥衡最新一任女友。
「我和她分手了。」俞驥衡啜飲一口侍者剛送來的檸檬水,淡淡地回答。
「分手了?!為什麼?」江瀚海瞪大眼,好奇地問。
「因為不適合再繼續交往下去了。」
「不適合?」凱娜是個名模,艷麗、大方、熱情,若不是害怕被綁住的話,說不定連他都會忍不住和她來段浪漫的戀情,他不知道俞驥衡有什麼不滿的?
「其實也不能說不適合,而是—最近不知怎麼回事,我對交往的女友,好像都失去了興趣,才兩個月就換了三任,那些明明都是我以往所喜歡的類型,但是不知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乏味!
「呵呵,我知道了!「江瀚海神秘兮兮地一笑,接著以一種興災樂禍的語氣宣佈:「你膩了!」
「膩了?」
「沒錯!你仔細想想,打從我認識你開始,你所交往的對象,是不是都大同小異?不是美麗大方,就是聰慧伶俐,再不然就是精明幹練的現代女性,就算再美味精緻,同一道菜吃久了也會膩吧?所以我想你一定是膩了,因此才會對那些美女感到意興闌珊,你要是再不想辦法補救,將來可能會對你的「身體」產生極大的影響喔!』他瞄瞄他的下半身,故意恫嚇道。
「少來了!』俞驥衡狠狠捶他一記。「我可沒那麼容易被你嚇到!」
不過……他最近感情生活嚴重失調這是事實,連帶的工作好像也失去幹勁。他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俞驥衡兀自煩惱著,思索著這個問題,連侍者送來他的午餐也沒發現。
「哎,不必煩惱了!既然膩了,換一道菜吃不就好了?這麼簡單的事還需要煩惱嗎?來,吃飯吧!」
江瀚海將刀叉塞入他的手裡,接著便自顧自的用起餐來。
俞驥衡茫然望著他,喃喃自語:
「換一道菜?」
問題是,究竟什麼樣的美食佳餚,才能引起他的胃口呢?
李清築手中提著隨身的背包,走出台北車站,有些慌張,又有些茫然地四下張望。
今天一早她告別祖父母,從朝東鎮出發,先是搭了一個多小時的公車,然後又轉乘火車,一路輾轉來到台北。
她想找個好律師,替他們打贏下一場官司。
這裡就是台北嗎?台北變了好多!比起她記憶中的模樣,還要繁華熱鬧許多。
她沿著馬路邊走著,專注地低頭望著手中的剪報。
這是她從報上剪下來的,是一篇關於名律師俞驥衡的報導。
上頭說他是一位傳奇性的人物,也可說是台北近十年來最有名氣的律師,聽說自從俞驥衡執業以來,未曾輸過任何一場官司哪。昨天,他又替自己再添一筆勝利的紀錄,這回他替一名拒絕上司性騷擾而被革職的女性打官司,替她爭取到一百五十萬的賠償金。
李清築看了報導,興奮得連手都在顫抖。
她不需要什麼賠償金,只要鎮長把房子還給他們就好了!
看了這篇報導之後,她立刻決定請俞驥衡律師替他們打官司,首先從查號台查詢到俞驥衡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再打電話到律師事務所詢問地址,一拿到地址,李清築立刻收拾行李上台北。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拿回屬於他們的土地和房子!
李清築按照地址,找到俞驥衡律師事務所所在的大樓。
她站在大樓門前的馬路邊,順著建築物的外牆往上望,幾乎看不到建築物的頂端。
地址上寫著十七樓,她還沒上樓,頭就暈了。
進入那棟大樓之後,李清築先在一樓的櫃檯登記,然後經由守衛的指示搭乘電梯。
走到電梯前,剛好其中一座電梯的銀色金屬門正緩緩閉合。
由於等會兒還要趕回南投,不能浪費太多時間等電梯,所以她想也不想就衝上前,用力拍打電梯門,並急聲朝電梯裡喊道:
「對不起——請等一等!」
第二章
俞驥衡和好友江瀚海用完午餐,便直接返回事務所。
他手邊還有很多工作,近來幾乎天天都加班熬夜看案子,感覺連和朋友吃頓午餐的時間,都像是偷來的。
電梯來了,他微歎口氣走進電梯,按下十七樓的按鍵後,銀色的金屬門便緩緩合上。這時,忽然一道急促的女性嗓音喊道:
「對不起——請等一等!」
基於紳士風度,俞驥衡立刻按住開門鍵,等待那名女性進來。
「謝謝你!」一名年輕女孩快步走進電梯,點頭向他道謝。
「不必客氣。」俞驥衡淡然一笑,問那女孩:「閒問到幾樓?」
「十七樓,謝謝!」女孩輕聲回答。
俞驥衡挑了挑眉,心想和他同樓層嘛!
電梯門再度合上,然後緩緩上升。
搭乘電梯的時間是很無聊的,因此俞驥衡的目光,不由自主溜到那女孩身上。
那女孩顯得有點緊張,一直仰著頭、抿緊紅唇,直盯著電梯的樓層顯示燈,這給了俞驥衡細細打量她的好機會。
他輕鬆地往後倚靠著冰冶的金屬壁面,開始以律師特有的銳利眼光,審視起這名年輕的女孩。
她不是台北人!大概是南部鄉下來的吧?他推斷。
現下台北的年輕女孩,很少有這麼——呃——樸素的打扮。
然而她絕對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任何見過她的人,應該都會這麼想吧?
她很漂亮——不若都市女孩善於打扮,素素淨淨的臉龐、沒有任何一絲人工色彩,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意外地舒服。
大大的眼、彎彎的眉,秀氣的鼻粱,小嘴鮮嫩而紅潤,讓人很想咬一口。
一件圖樣簡單的白色T恤,裹住她曲線窈窕的上身,微微泛白的直筒牛伃褲,則東住她修長但稍嫌瘦了點的雙腿,一雙小腳蹬著簡單的白色球鞋。
她的頭髮大約只到肩膀,不是時下流行的金髮或褐髮,而是一頭烏黑的直髮,未燙未染,然而烏黑的發卻襯得她頸部肌膚,更加雪白剔透。
整體給人的感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清透靈秀。
她並不性感,他的任何一位女友身材都比她有看頭,和豐胸翹臀的她們相比,這女孩簡直像剛發育的雛鳥,然而不知為什麼,他的眼睛就是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以往這種清秀小佳人,俞驥衡不但看不上眼,還避之唯恐不及。因為這種女孩必定個性扭捏、喜歡纏人,只要約了她們一次,就永遠甩不掉了。
以前有個朋友就曾交過這種乖乖牌的女友,她不但干涉他的交友狀況、追查他的行蹤、甚至還打電話給他每個朋友,警告他們不准帶他去和任何女孩碰面。
幸好後來他們分手了——在他朋友瘋掉之前!
所以俞驥衡一直對這類女孩敬而遠之,沒想到這會兒,他竟會將視線停留在這樣的女孩身上,還捨不得栘開。
難道是物極必反?還是真的如同瀚海他所說的,自己對以往固定交往的類型已經厭倦了,所以需要能帶給他新鮮感的女孩?
不過——算了!俞驥衡笑著搖頭。
他已過了十八、九歲青少年的年紀,現在要他卯足全力去追一個女孩,還要費盡心思討她歡心,他自認沒那興致,所以即使對這女孩的感覺很特別,也僅止於遠觀,沒有進一步搭訕追求的打算。
不知道是否感受到他的視線太灼人,那女孩略顯不安地轉過頭,正好迎上他大膽凝視的雙眸。
對於自己窺視被逮的事,俞驥衡完全不以為意,還大方地朝她一笑。
反倒是那名被窺視的女孩,羞得立即低下頭,粉腮泛起紅暈。
俞驥衡勾起薄唇,玩味地一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電梯已到達十七樓。
電梯門一開啟,那女孩立即像遇到色狼似的,飛也似的衝出電梯,朝與他辦公室相反的方向奔去。
「我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
俞驥衡望著電梯裡的鏡子,苦笑著問自己。
當然鏡子不會回答他,倒是電梯的金屬門剛好合上,他趕緊伸手按住開門鈕,然後由縫隙間靈活地鑽出電梯外。
「呼……嚇死我了!」李清築撫著胸口,朝跑來的方向走回去。
剛才在電梯裡,被那個英俊斯文的男人盯著瞧,她嚇得不顧三七二十一就往外跑,後來才發現跑錯了方向。
其實,她並非真的嚇到了,畢竟那男人長得那麼好看,又沒對她做出什麼失禮的事來——只除了用那雙看似溫和,實則犀利無比的眼睛盯著她。
李清築也不是不曾被人這麼盯著瞧,她知道自己長得還算不錯,常有很多人盯著她,但她不怕那些人的注視。那些人沒有像他一樣,擁有一雙精明銳利的雙眼,像要把人射穿一樣。
「不知道他是不是警察?不然也該是檢察官,否則怎麼會有那種——彷彿能一眼把人看穿的犀利目光呢?」李清築咕噥著,停在一扇雕花玻璃門前。
玻璃門旁的金色招牌上,用黑色的大字寫著「俞驥衡律師事務所」。
「就是這裡了。」她捏緊手中寫著地址的紙條,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不知道那位厲害的俞律師,願不願意幫助他們呢?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一試!李清築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推開玻璃門——
「歡迎光臨!」
一入內,入口接待處的小姐,立即以訓練有素的職業笑容招呼道。
「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們為您服務的嗎?」接待小姐起身詢問道。
「是這樣的……我需要一位律師。」
「是!請問您有指定的律師嗎?」
「呃?」李清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對呀!我們事務所一共有五位律師,每位都是非常優秀的好律師,不知道您屬意哪一位呢?」接待小姐指指自己的背後,那裡列著五位律師的大名,而排在最前頭的,當然就是事務所的擁有人——俞驥衡。
「噢!』李清築立刻明白了。「我想……麻煩俞驥衡律師。」
「俞律師嗎?』接待小姐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俞律師的案子已經太多了,可能排不下……」
「拜託你!我真的很需要他的幫助——」
「周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一道詫異又不失威嚴的聲音,自李清築身後響起。
剛才俞驥衡走出辦公室,本想去找另一位律師,和他談談一件案子,沒想到卻聽到熟悉的輕柔嗓音。
他原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特地走到接待處來看看,結果卻意外發現——這名背對著他的女孩,不就是剛才像被猛鬼追著逃出電梯的女孩嗎?
俞驥衡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唇畔也浮現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剛才她幾乎用逃的跑出電梯,他想她大概怎麼也沒想到,讓她嚇成這樣的人,就是她一心想委託的俞律師吧?這該怎麼說呢?自投羅網?
李清築聽到聲音,轉頭一看——站在她後頭的人,竟是剛才和她一起搭乘電梯的人!
不——不會吧?!他不會是——
「俞律師!」櫃檯的接待小姐回答了她的猜測,對俞驥衡報告道:「這位小姐需要我們的服務,她希望由您來接她的案子,可是您手邊的案子已經太多了,我正想介紹其他四位律師給她——」
「不用了!先讓我和她談談。」俞驥衡簡潔有力地打斷她的話。
他手邊的案子確實堆積如山,也沒多少閒功夫浪費時間,然而他就是莫名的想見她。
他想知道,她究竟遇到什麼困難,需要律師的協助?
「進來吧!」
俞驥衡深深望了李清築一眼,然後轉身帶頭,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李清築愣愣地望著前方高大的身影,腦子像塞滿了棉花,怎麼也無法思考。
剛才那個帥氣過了頭的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俞驥衡律師?
與其說她訝異,倒不如說震驚。
俞驥衡律師居然這麼年輕,而且——英俊!
想起剛才他盯著自己的火熱目光,李清築的臉頰不由得紅了。
◎ ◎ ◎ ◎
李清築跟著俞驥衡穿過走廊,走向他的辦公室。
走廊兩側各有兩間辦公室,門上掛著某某律師的名牌,而他的辦公室則是在走廊的盡頭。
「進來吧!」俞驥衡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刻意敞開門等她進來。
李清築不自在地走進辦公室,看著他將門關上。
「想暍什麼?」他轉身到放置茶水的桌前,替她張羅飲料。
李清築看見開飲機旁放著茶包,便立刻回答:「茶就行了,謝謝你!」得曾在任何一位女性身上看到,這種毫無粉妝修飾、卻清透無瑕的好膚質。
瀚海說得對,他老是相同樣一種類型的女人交往,難怪覺得膩!
如果和這種明顯與以往不同類型的女孩交往的話,應該就能「治好」他的愛情倦怠症吧?
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在他腦中衍生……
俞驥衡邪氣地一笑,凝視她的眼神更炙熱了。
「你遇上了什麼麻煩?」他狀似不經意地詢問,看似溫和的眼中,隱藏著令人無法逼視的鋒芒。
「我——」李清築頓了一下,開始訴說自己的遭遇:「我住在南投的朝東鎮,我們家是賣面的。我的祖父在四十多年前買下一塊地,並且蓋了我們現住的房子和店面,一家人就靠著這間麵館過活。沒想到——這唯一僅有的房子和店面,卻被壞心的鎮長騙走了!」
她哽咽地指控,梨花帶雨的臉龐惹人心憐。
「喔?怎麼回事?」俞驥衡眼睛一瞇,臉上出現了認真的神色。
「你先坐一下,茶馬上好。」
「好的!」
李清築在橄欖綠的絨布沙發裡落坐,忐忑不安地左右張望。這間辦公室並沒有氣派的裝潢,卻充滿專業氣息,裡頭有一整面牆釘成落地大書櫃,上頭擺滿中、英文的法律相關書籍和雜誌。
俞驥衡俐落地沖了杯茶,端到李清築面前。「請用!呃——」
他攤攤手,表示不知該怎麼稱呼她。
「我姓李,李清築。」
「李小姐不是本地人吧?」俞驥衡端著裝有咖啡的馬克杯,在她面前的座位坐下。
「是的,我從南投來的。」李清築即刻回答,不敢有片刻遲疑。
「南投離台北可不算近呀!我很訝異你會找上我。」俞驥衡欣賞地盯著她白皙姣好的臉龐,以及烏黑明亮的大眼睛。
這麼近看她,更覺得她美!那粉嫩嫩的膚質,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撫摸,他不記
「那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事……」李清築詳細的把吳東寶父子欺騙她祖父,還有官司敗訴的經過,全部告訴了他。
「你的意思是說,鎮長假借申請九二一震災補助款的名義,以區區十萬元的代價,騙走了你們家的房子和土地?」
「是的,我爺爺氣得都病倒了。」李清築幽然泣道。
「唔……」這倒是挺少見的詐騙案例,對方可是鎮長哪!
「請問——我們家的房子,拿得回來嗎?」李清築既期待又擔憂地問。
「只要有心,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俞驥衡微笑回答。
這一直是他所堅持的信念。
「那就是可以了?」李清築眼睛霎時二兄,臉上也露出笑容。
「只要我點頭答應的話,基本上是沒有問題的。」
不是他自負,這世上只有他不想打的官司,沒有他打不贏的官司!
俞驥衡啜飲一口已開始轉涼的咖啡,酸苦的味道令他蹙起眉頭。
涼了的咖啡就和沒了新鮮感的女人一樣,令人倒盡胃口。
「那麼——您願意幫我打這場官司嗎?當然我願意支付您律師費。」
「另外——」李清築面頰微紅,有些羞窘地問:「關於費用,我能先請問多少錢嗎?因為我……並沒有很多錢!」
她紅著臉,輕咬唇辦的柔弱模樣,足以軟化最冶硬的心腸,他多想代替她潔白的貝齒,緊緊含住她的唇。
俞驥衡將身子往後躺,舒適地傾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微瞇的眼眸,眨也不眨地凝望著她,就像注視一件他中意的寶物。
其實連他自己也很驚訝,因為他從來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對如此——呃——質樸的鄉下女孩產生興趣。幾個月來,對任何女人都興不起波瀾的心湖,竟然為她這個沒有半分妖嬈氣息的女孩顫動了。
或許是她白淨纖弱的模樣,牽動了自己早巳被殘酷社會所凍結的心弦吧!
他想要她!他知道。
他總是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輕鬆掌握,確實擁有。
學業、事業是如此,女人——自然也是如此!
「代價自然是一定要付的,只是得看你——付不付得起了。」俞驥衡頗有深意地微笑。錢他不缺了,他想要的是……
「請問——到底需要多少錢呢?」
李清築志忑不安地盤算,他們所能付出的最多金額是多少。
「我不要錢。」
「你不要錢?」李清築大惑不解地望著他。
他說不要錢?是指——免費嗎?
「我要的是——」俞驥衡將手指向她,鎮定自若地拋下一個字。「你!」
「我?」李清築愣了愣,心想——
我一定聽錯了!
◎ ◎ ◎ ◎
是她會錯意了吧?
「呃——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為你做點什麼嗎?」李清築小心翼翼地問。
「不!我指的就是你所想的意思——我要你這個人。」
俞驥衡看似平和,卻挾帶霸氣的宣示,讓李清築紅透了臉蛋。
她曾碰過很多追求者,他們若不是送花,就是送禮物,或者天天上門吃麵,藉以偷看她,絕少有男人像他這樣,毫不遮掩,一開口就說要她。
雖然鎮長的兒子吳東寶也說過類似的話,但兩個人給她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吳東寶說要她,令她覺得噁心恐懼,但俞驥衡說要她,自己卻沒有這種感覺。或許驚訝、或許惶惑,但絕不是厭惡或噁心。
李清築不知為何有這樣的差別,也許是他們給人的感覺,本來就大不相同吧!
「我……你……」她面色漲得通紅,抬頭瞧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就……就算你對我一見鍾情,但我……我們還是不該太快決定交往的事,總得……彼此瞭解之後再做考慮。」
「哈哈!」俞驥衡突然仰頭大笑,令她有些錯愕。
「抱歉!我不得不打斷你天真的幻想,但我可不是在追求你,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個慰藉寂寥的情人罷了。你是個成年的女性,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吧?」俞驥衡若有所指的望著她。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情婦?」李清築聽懂他的意思,臉色頓時轉白。
「這麼說也不完全正確!我確實對你感興趣,但並不止限於肉體的——如果我需要的只是發洩慾望的女人,我去酒店就行了,不需要花費心思養一個情婦。我想要一個情人,可以分享彼此的生活、心事和體溫——當然這只是暫時的,不可能太長久。
而且我必須先告訴你,我們不可能有未來,我對未來的妻子,有我的標準和要求,而你——我可以直接了當告訴你,你不符合我的擇偶條件,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不正當的非分之想。我這麼說,你瞭解嗎?」
他的坦言不諱,令李清築感到窘迫與難堪。
「完全明白。」她喉嚨乾澀地擠出這句話。
也就是說,就算她想嫁給他,他也不會要,因為她根本不符合他的標準!
「如果你明白的話,那我們可以繼續談下去了。』俞驥衡望著她由紅潤轉白的臉龐,心中陡地升起一絲不忍。
他強自壓下這種怪異的感覺,硬聲繼續說道:「我是個實事求是的律師,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你要我幫你打官司、爭回你家的房子和土地,我可以同意,但代價是你必須留在台北做我的情人,直到我不再需要你為止。這樣的交換條件,我認為很公平!」
「如果……我不願意,你就不肯幫我了?」李清築蒼白著小臉問。
「當然不是!只要你支付應付的律師費用,我還是會為你打這場官司。」俞驥衡刻意忽略她有些發紅的眼眶,冷著心道:「只要你付得出應付的金額,那麼你就是我的客戶,我自然會竭誠為你服務。你付費,我工作,這是天經地義的。」
「但我以為……」
「你以為我會伸張正義、無條件替你揭發鎮長的不法惡行?別傻了,女孩!這個世界是很現實而殘酷的,沒有幾個人願意平白浪費心力、替他人做事,如果你不付出等值的代價,想要別人幫你的忙,那是不可能的事!」俞驥衡深深望著她,提醒她世界冰冷殘酷的一面。
「我知道。」她什麼都知道!李清築閉上眼睛,忍住眼眶裡的淚。
「我——我需要時間,我必須好好想一想。」
「當然!」俞驥衡站起身,望望手中的表說:「這次談話的費用大約是三千元左右,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不跟你收取這筆費用,希望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李清築這才知道,僅僅是和律師說話,也是要付費的。這個世界和她過去所認知的,實在相去太遠了!
她在俞驥衡的凝視下,顫抖地開門離去。直到門關上了,她都彷彿能感受到,俞驥衡熱切的眼眸正透過門板,直勾勾地盯著她。
走出俞驥衡的律師事務所,李清築睜著無神的雙眼,茫然向前走著。
到底,她應該怎麼做才好?
她——亂了方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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