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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4-27 12:36:08

前言:

有沒有搞錯!她領的可是納稅人的血汗錢
卻因為把拒絕酒測又襲警的豪門敗家子踩在地上
就被迫到「受害者」家裡「勞動服務」兼接受報復
哼,有啥賤招儘管使出來,誰整誰還不知道呢!
敗家子的哥哥真是孤陋寡聞,竟不知道她的豐功偉業?
在明白她的身份後,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
不但對她禮遇非常,還承諾保護她不受人欺負
呿!她身為執法人員哪還需要他來保護啊
但不知為何,她覺得「認真」辦公的他好「美麗」
害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最後甚至「血流如注」
敗家子不長眼的敢對她呼巴掌,他立刻挺身救美
讓人保護的感覺好好,但他幹啥要為她傷了手足情?
大總裁很坦白的回答,打在她臉上他的心會更痛…


第一章

  成永妍敲了敲局長室的門板,聽見裡頭傳來一聲--

  「進來。」

  她轉動門把,開門走進去。

  第五分局局長蘇萬成面色鐵青的端坐在辦公室中央,怒氣騰騰的看著大步走進來的成永妍。

  「成永妍,你曉得你這回又犯了什麼錯嗎?」

  面對長官猙獰的神色,成永妍絲毫不畏懼。

  「報告局長,不知道。」

  「不知道?!」這個不知道猶如一個超短引信,在瞬間被點燃,然後在短短三秒鐘爆炸,「什麼叫你不知道,這件事連報紙都報出來了,你還敢說不知道!」

  「局長,報紙上寫的不過是某個有錢的敗家子,酒後駕車被我給逮到而已。」

  「被你給逮到?那報紙上那張你用腳把他給踩在地上的照片,又是怎麼一回事?」

  成永妍說得稀鬆平常,「沒什麼啊!他拒絕酒測,還動手推我,為了自身安全,我當然是得先將他給制伏。」

  聽到她的解釋,蘇萬成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你曉不曉得他是誰?」

  「一個有錢的敗家子。」

  今早的報紙她也看了,雖然她不怎麼喜歡自己的照片被人給刊在報紙上,不過她還真得說,那記者的角度抓得真的挺不錯的。

  把她拍得是風姿颯颯,躺在地上的敗家子一看就知道是邪惡世界的表徵,而穿著警察制服的她,當然就是正義的化身了!

  「你曉不曉得這個有錢的敗家子到底叫什麼名字?」

  「局長,你不是看了報紙了嗎?報紙上都寫啦--韓緯天。」

  蘇萬成覺得自己的神經開始陣陣抽痛,他深呼吸一口氣,要不然他怕自己會一時失控,把桌上的紙鎮拿起來砸向她。

  「好,那你曉不曉得這個敗家子有個哥哥叫韓經天?」

  「知道啊!報紙上都寫了嘛。」

  「知道,那你曉不曉得韓經天三個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不過就是個名字而已!」

  「成永妍--」

  蘇萬成終於忍不住了,抓起紙鎮,使出吃奶的力氣朝她砸了過去。

  料是成永妍身手矯健,往左側輕輕栘了一小步,輕易躲過局長的暗器攻擊。

  「局長,你幹嘛氣成這樣啊?上回局裡的健康報告顯示,你有高血壓耶,再這麼氣下去,總有一天會爆血管的!」

  「你以為我有高血壓是誰害的?」

  成永妍撇了撇嘴,決定不要自找麻煩,暫時閉嘴。

  蘇萬成順過氣後,說道:「總而言之,韓經天的弟弟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原本想閉嘴乖乖聽局長訓話的成永妍,聽到他這麼說,火氣上來了。

  「局長,什麼叫韓經天的弟弟我們惹不起?韓經天算什麼東西啊?是皇帝還是總統啊?他要是皇帝早就到蘇州去賣鹹鴨蛋了,如果他是總統,那麼他就該叫陳水扁。再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沒加一條襲警罪在那敗家子頭上,他就該偷笑了,還想拿惡勢力來壓我啊!門兒都沒有!」

  「沒錯,門兒都沒有,所以,成永妍,從今天開始,你被停職查看!」

  「什麼?!」成永妍不平的大喊,「局長,你是哪根筋接錯啦?我是公事公辦,完全照程序來,你憑什麼停我職?」

  蘇萬成揉揉太陽穴,無奈的說:「就憑下令要你停職的是署長!」

  「警政署署長?」成永妍不敢置信的張大口,「他……他吃飽太閒啊?什麼事不好管,管到酒醉駕車這檔事!」

  「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他就接到十幾通立委『關心』的電話,你說他敢不管嗎?」

  成永妍啞口無言。

  「那,就算他要停我職,總得要有個名目吧!」

  「有,執法過當。」

  「我執法過當?有沒有搞錯?」

  這時蘇萬成把桌上的報紙丟到她面前,指著頭版的照片,正是成永妍一腳將那敗家子給踩在地上的那一幕。

  「證據在這裡!」

  「這是他用手推我,我……」

  「你要怪,就去怪記者沒拍到他推你的那一幕吧!」

  「局長,我……」

  「好了,你從今天開始休假吧。」

  成永妍知道事已成定局,只好認了,誰教她倒楣!

  「局長,那我什麼時候銷假回來上班?」

  「不知道。」輪到蘇萬成把這話丟回去。

  「什麼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看上頭什麼時候想叫你回來,你就什麼時候回來。」

  「局長,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你明明知道我是個好警察,難道你就甘心看到你的好手下,被那些有幾個臭錢的惡人給整得連工作都沒了嗎?」

  蘇萬成舉起手,意示她閉嘴。

  「韓家的人提出條件,要是你答應了,你停職查看的處罰就此作罷。」

  「什麼條件?」

  「到經緯集團上班一個月。」

  「什麼?!我堂堂一個公務員,領的是納稅人的血汗錢,居然要我去替私人企業服務?而且,這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韓緯天那個敗家子用來整我的法子,我要是去他們公司工作,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跟送死沒什麼兩樣嘛……」

  「你去不去?」

  「我去了真的就讓我復職?」成永妍認真的問。

  「署長是這樣說的。」

  成永妍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兒,去那敗家子家做事嘛,也不過就一個月,他想整她,也得看他有沒有本事……反正就一個月,能有什麼損害的?

  「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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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妍站在總裁秘書辦公室外頭,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接受局長那個鳥條件--

  到經緯集團當一個月的免費勞工。

  開玩笑,她的身份是公務員耶!是領國家薪水;領納稅人辛苦繳納的稅金當薪水的公務員耶!怎麼可以到私人企業來提供免費的服務?

  心裡越想越嘔,但是不到這裡來「勞動服務」,她就無法復職。

  要是無法復職,那麼她成家四代全都投身警界,為民服務的優良傳統,豈不是到她這裡就此破功嗎?

  這種事說什麼都不能發生!

  雖然討厭、雖然心裡不願意,她還是「忍辱負重」的來到經緯集團。

  到了人事部報到後,人事部給了她一份公文,要她帶著到總裁秘書辦公室。

  哇咧,這經緯集團排場也太大了吧?連個秘書都能有專屬的辦公室。

  她搭電梯上了二十四樓,門一開,映入眼簾的就只有兩個房間,一個是總裁辦公室,另一個自然是總裁秘書辦公室。

  成永妍看了這格局,忍不住說道:「哇靠!這裡比刑事組長的辦公室大上三倍不止。」

  在敲門之前,成永妍想起電視上看到的,只要是大老闆的秘書,必定有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容貌,明著是總裁的秘書,暗著就只有天曉得是啥身份囉!

  抱著一定會見到美女的心情,成永妍敲了敲辦公室的厚實木門。

  不一會兒,成永妍看到一個年紀足足可以當她媽,穿著套裝、梳著髮髻,還戴了副黑框眼鏡,活像電視裡那種老處女典範的女人出現在她面前。

  「請問有什麼事嗎?」

  「呃,我找總裁秘書,請問她在嗎?」

  「我就是總裁秘書,找我有事嗎?」

  聽到她這麼回答,成永妍訝異的張大嘴,久久不能回話。

  她的反應看在藍田玉眼裡,覺得甚為有趣。

  「怎麼,我是總裁秘書這件事,有必要讓你嚇成這樣嗎?」

  「不是、不是……」成永妍連忙解釋,「我以為總裁秘書都要很……嗯……你知道的,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

  「年輕、美麗。」

  「對、對、對,就是那樣。」

  「那是電視演的,在經緯集團我就是總裁的專屬秘書。」藍田玉覺得這個身著牛仔褲的瘦高女孩反應十分有趣,對她多了份好感,「現在,你能說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她這一提點,成永妍才連忙把檔案夾遞到她面前。

  「人事部要我把這個交給你,他們說你看了就知道原委。」

  藍田玉接過卷宗,快速的將內容給看過一遍,原本帶笑的嘴角,這時拉了下來。

  「你是緯天介紹來的?」她的口氣之冷淡,完全不若方纔的親切、有禮。

  成永妍不是愚鈍之人,當然知道藍田玉的神色有異。

  「我不是他介紹來的,我是讓他給逼來的。」

  「逼來的?」

  「那當然,想我成永妍,一個堂堂正正的中華民國警察,居然淪落到得為特定私人企業服務……」

  「你說,你叫成永妍?那個把緯天給押進警局的女警?」

  「就是我!」雖然在韓家的地盤上,不過她可沒有絲毫的畏懼。

  聽到她這麼回答,藍田玉的嘴角有了笑容,將辦公室大門敞開,對她說道:「進來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助手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儘管問,我會教你的。」

  原以為自己會受到冷言冷語奚落的成永妍,對她這態度倒有些不解。

  照理說,她讓經緯集團的少東進了警局,上了頭條,他們應該對她很反感才是啊!可怎麼每個知道她就是那個把韓緯天給送進警局的人後,反而對她格外親切?

  難不成韓緯天本來就是個顧人怨的傢伙,她對他的公正處置,反而贏得他們一致的喝采了?

  進了辦公室,藍田玉並沒有花時間打探成永妍的來歷,只是很有效率的教導她基本的電腦軟體使用方法,同時五分鐘不到,便編派了幾項工作到她頭上。

  工作一來,雖然成永妍對於得到經緯集團工作一事依舊反感,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她注定這個月得在這裡工作,就會盡量把工作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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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妍抱著半人高,據說全部都是要讓韓經天批閱的急件進了總裁辦公室。

  雖然現在已經是早上十點半,照理說一般上班族早就開始工作好幾個小時了,不過她可沒期望自己能在這時候見到韓經天。

  「電視上演的總裁、董事長的,每天晚上都要陪女人吃飯、跳舞、參加舞會,不睡到中午是不起床的。」

  這就是成永妍對所謂的總裁、董事長的印象。

  沒想到她才以身體撞開那扇厚實的大門,便看到有個身材偉碩、西裝筆挺、五官立體、神情嚴肅的男人,端坐在辦公桌後頭,桌上的兩端已經被捲宗堆滿。

  這男人此刻正凝神盯著電腦螢幕,似乎沒察覺有人已經走進來了。

  這時成永妍不曉得自己是該偷偷摸摸的,把卷宗給放在桌上僅存的空間,還是直截了當的和韓經天來個正面直擊,順道打探韓氏兄弟硬是要她到經緯只團上班的目的……

  就在這時候,韓經天抬起頭來,看到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身形苗條、有著一頭俏麗短髮,同時抱著一大堆卷宗的女子。

  韓經天揉揉有些酸疼的眉間,沉聲問道:「有事嗎?」

  「哦,」聽到他的叫喚,成永妍不自覺的抬頭挺胸回應他的問題,「藍秘書交代我送這些卷宗過來,她說這些都是各部門送來的急件,要請您馬上批閱。」

  您?老天,她居然用您來稱呼韓經天這傢伙?他可是害得她被停職的元兇之一啊!她幹嘛沒事對他這麼禮貌來著?

  就連她的頂頭上司,她都沒用過您這個字,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有種讓她不禁要肅然起敬的衝動。

  啊咧!她對家中的大老都沒這樣尊敬了,幹嘛對這個害得她淪落至此的人這般禮遇啊?

  「嗯,」他點了點頭,示意她將卷宗送上前來,隨手翻了幾件卷宗,「一個小時後進來拿。」

  「好。」

  「我之前沒見過你,你是?」

  聽到他這麼問,成永妍有些不悅的瞇起眼。

  明明是他們兄弟使手段,害得她得到他們企業做牛做馬,現在又說不認識她?怎的,她人都到了經緯集團才說不認識她嗎?

  「總裁,我叫成、永、妍。」她慢慢的將名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今天才來報到的藍秘書的助理。」

  韓經天聽她這麼說後,點了點頭,隨手揮了下要她離開,算是答應。

  看到他這般敷衍的行為,成永妍深吸了口氣,將即將滿溢而出的怒火給壓了下來。

  「總裁,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

  對於她這不敬的語氣,韓經天並未動怒,僅是將放在電腦螢幕上的眼光,拉回她身上,仔細端詳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

  他發現她不像那些他繼母安插進來當他秘書助理的女人一樣,濃妝艷抹、嬌氣十足.

  相反的,她臉上脂粉末施,身上是件清爽的白襯衫,和件隨處可見的牛仔褲……嗯,雖然穿牛仔褲來上班,不是很合宜,但是他不得不說,這件牛仔褲穿在她身上,將她的長腿襯得極為好看,顯現出極為女性化的身段。

  審視一番後,韓經天確定眼前這名女子,的確未曾謀面,「我有必要知道你是誰嗎?」

  「你……你當然有必要知道我是誰!」聽到他這麼一句話帶過,成永妍極力壓抑胸口那洶湧的怒氣,「我今天之所以會站在這裡,還不都是你們兄弟的傑作!」

  「我們兄弟的傑作?」

  「怎麼,做了就不認帳嗎?」

  「不,成小姐,我做了什麼,我一概負責到底,現在你說我們兄弟,是指我和緯天?」看來,眼前這妙麗女子,大抵是和他繼母扯不上干係了。

  「當然是指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好好的警察不當,幹嘛跑到這裡當什麼秘書助理?」

  「警察?」

  「不要說你不知道啊!」她重重的哼了聲,「就是你們兄弟動用惡勢力,我才會被停職一個月,還得到你們公司『勞動服務』。」

  韓經天三分鐘裡第二次揉了揉眉間,緯天和女警,他想,他應該猜得出眼前這名女孩的身份了。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那個把緯天依公共危險罪帶回警察局的女警。」

  他這揉眉間的動作,讓成永妍有些分神,怎麼他這個集團的大老闆,看起來比她今天遇到的經緯集團的其他人都要累?

  電視裡的總裁、總裁的,哪個不是意氣風發的坐在辦公室裡發號施令?唯一比較累的,就是晚上帶著美女參加宴會了……

  晃神了一會兒,發現他還在等待她的答案後,她立即清清喉嚨,大聲應道:「對,就是我。」

  「我明白了。」

  看著站在眼前的成永妍,韓經天曉得,他這個異母弟弟,又背著他,打著經緯集團的名義,做些他不曉得、也不會允許的事了。

  他深吸了口氣,理好自己的情緒後說道:「放心吧,只要我還在這裡的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為難你,如果你真的非常介意到經緯集團工作這件事,我會立即處理。」

  聽到他這麼說,她訝異的張大口,他這話……是在維護她吧?

  她怎麼也沒料到會從韓經天口中聽到這話,她以為他應該會和他那如廢渣一般無用的弟弟如出一轍,只會想盡辦法整她、找她麻煩……

  沒想到,他一出口,竟是確保她在經緯集團的周全。

  這點讓她很是意外。

  「你應該曉得讓韓緯天在警察局的拘留室裡,睡一個晚上的人是我吧?」

  「我知道,經緯集團的法律顧問跟我作過簡報,我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就如同報紙報導的,他的弟弟酒後駕車,而且還在大馬路上上演飆車戲碼,讓臨檢的警察給攔了下來。

  而她,成永妍就是那個攔下緯天的警察。

  一切的過程,他都明瞭,而且知之甚詳,但是報紙和法律顧問都沒提到的是,逮捕緯天的警察,居然是個身材纖細、樣貌秀麗的美麗女警。

  「哦,既然你都清楚,那麼這表示,我可以相信你剛才說的話囉?」

  「需要我找律師過來把我們剛講的事,寫成白紙黑字的契約嗎?」

  「不用,」成永妍柳眉輕抬,「我相信堂堂經緯集團的總裁,沒必要對我這個小警察說謊,不過,我既然同意到這裡來工作,我就會把該做的事做好,你也不用給我什麼額外的禮遇,就當我是臨時到這裡工作的人就好了。」

  「既然這樣,你要有任何問題請教藍秘書就成了,公司裡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清楚。」

  成永妍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韓經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一直追逐著她,直到她消失在門後。

  有生以來,第一次,韓經天的腦海不再被工作佔據。而是被一個叫做成永妍的女人給填滿了所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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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4-27 12:41:33

第八章

  打鐵要趁熱,熟知這道理的,莫過於方玉容。

  在登報要召開臨時董事會後,她便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部署,先是變賣自己名下的不動產,籌措資金進行股票買進,再鞏固原本支持她的董事的票數,絕對不讓任何一個人跑掉任何一票。

  這一次,她絕對要將韓經天這個眼中釘、肉中刺自經緯集團給永遠拔除。

  召開會議的這一天,她信心滿滿的領著自己的人馬來到會議室。

  此刻,會議室裡的各個董事已經到齊,而韓經天則是陪著成永妍坐在會議室最裡側。

  看到他們倆,方玉容得意的掀起嘴角,心想,這韓經天果真是他老爸的種,居然為了個女人自毀前程,真是蠢得可以了。

  她環顧四周,很快的,她將坐上董事長的寶座,而整個經緯集團也會歸她所掌控。

  就在司儀宣佈即將開始的前一刻,嚴少奇信步走入會議室。

  所有人不解的看著他,方玉容拚命向司儀使眼色。

  司儀領命,走上前,客套的說:「嚴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即將召開董事會,能不能麻煩你……」

  「不用麻煩了,我就是來開會的。」

  這話一出,現場一陣騷動。

  嚴少奇笑看全場,而後在眾人的注目下,打開他帶來的公事包。

  「到昨天為止,我已經以我太太公司的名義購買了貴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想,我應該有權力參加董事會了吧?」

  聽到這話,方玉容的臉色一陣慘白。

  這嚴少奇是韓經天的好友,他會這麼做一定是韓經天授意的。

  不過她隨即安撫自己,不怕,加上嚴少奇那一份,他們的股份不過佔了百分之三十,如此一來,她和他們還有得拚,不到最後不曉得鹿死誰手?

  她站了起來,朗聲道:「董事會就是具有董事資格的人才能參加,我想不用我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裡誰該滾出去才對。」

  聽到她這話,成永妍立即站起身,準備和她對嗆,不過韓經天制止她,對她搖了搖頭後,緩緩的自椅子上站起。

  「誰該不該滾出去,不是你能決定的。」他依舊是一派和氣、笑臉迎人,「我這裡有一份委託書,裡頭是幾位股東委託我出席這次的董事會,同時代替他們投票給他們心目中的理想人選。」

  方玉容這時再也支持不住,身形有些搖晃,不過她仍力持鎮定,對旁邊的委任律師說:「去檢查他的委託書。」

  律師領命,上前查看,經過詳細檢查後,他帶回來讓方玉容近乎崩潰的答案。

  「不可能,這一定是偽造的!一定是偽造的!」

  韓經天道:「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親自致電給這幾位股東,我想他們不介意和你證實這件事的。」

  方玉容跌坐在辦公椅上,久久不能言語。

  韓經天不理會她的反應,逕自對在場股東說道:「我想,事不宜遲,我們可以開始進行投票了。」

  按照股權分配票數,成永妍、嚴少奇以及韓經天所代表的股數,可以分得十票:而方家派系所分配到的票數僅僅八票,再加上原來支持韓經天的董事們……

  這場戰,無論如何,方玉容注定要敗北。

  不待投票,她已經讓人給攙扶出場,不願看到敵人志得意滿的勝利嘴臉。

  見到方玉容離去,成永妍看著韓經天,「我們贏了,對吧?」

  「不止是贏,是大獲全勝。」

  聽到這答案,她開心的說:「太好了!總算給這驕傲的老女人一點教訓。」說完,她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也準備離場。

  韓經天叫住她,「董事會還沒結束呢。」

  「還沒?我們不是贏了嗎?怎麼還沒結束?」

  「當然還沒,我們得選出新任董事長才行。」

  「哦,董事長啊!」她馬上說:「這有什麼好選的?當然是你啊!」

  「不行,我已經不具備董事資格,當然也沒有資格競選董事長。」

  「啊?不能選你啊?」成永妍皺了皺眉頭,「那選你好了,嚴少奇。」

  嚴少奇呵呵一笑,搖頭道:「我已經分身乏術,恐怕沒那個能耐接下經緯集團的董事長一職。」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沒空……」她的目光將其餘在場董事給掃了一圈後才說:「你們兩個偷偷告訴我,哪個才是你們的人?我把票全部投給他們。」

  韓經天搖了搖頭。

  「什麼,沒有?」她又看了看這些人,嗯!各個腦滿腸肥的模樣,的確沒有什麼可以信賴的人,「那現在怎麼辦?」

  韓經天神色認真,鄭重的說:「永妍,現在只有你是我能信任的人了。」

  聽到他這麼說,她有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你說、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要我……」

  「沒錯,由你出任董事長。」


  「什麼,我當董事長?」成永妍作夢也沒想過,她這輩子居然也有當董事長的一天。「等等、等等,我是個警察,除了當警察以外,我什麼都不會,怎麼突然叫我當什麼董事長?」

  韓經天勸道:「永妍,你不是說過,電視上的總裁、董事長好像特別的閒,除了參加宴會、玩女人、買房、買車以外,都不幹別的事嗎?」

  「那是電視上演的啊!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已經完完全全修正我的想法了。」

  「不過,我的確認識一些人,他們的董事長就是這樣當的,重點是,他們有值得信賴且工作能力超強的部屬。」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等你當了董事長,你可以聘請你信任的人來幫你做事。」

  「可是除了你以外,我認識的全都是警察……」

  這時候,她看著他,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假設她是董事長,那麼她就可以讓經天繼續擔任經緯集團的執行總裁,同時把所有經營大權全都交給他,介時,他想開除誰就開除誰,他想聘誰就聘誰……要是他把方家人全都踢走了,他自然可以找自己信任的人來替他工作,這麼一來,他就不必那麼累……

  想到這兒,成永妍立即改變主意,對韓經天說:「好,我當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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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底下沒有秘密。這是用來形容成永妍現在的處境剛剛好。

  她昨天才接下經緯集團董座一職,隔天,斗大的就職照,就出現在各報的頭條。

  她甚至不曉得,這些記者們是什麼時候混進去的,她又是啥時被偷拍的?

  或許是之前與韓經天的關係曝光,已經讓媒體給追上那麼一回後,這次她對於自己又被偷拍一事,反應已不若先前那般激烈。

  她想,她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他們愛拍就讓他們去拍,總有一天他們會拍膩的。

  不過,她倒是有個想法,要是這些記者以後打算改行,他們可以到國安局上班,絕對會是一等一的間諜人才,潛入、反問這等事的本領,簡直無人能出其右。

  自從她莫名其妙當上董事長後,他們立即整修了間美輪美奐的辦公室給她,裡頭的設備之奢華、坪數之大,比起經天的辦公室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她本人並不喜歡這間辦公室。

  她還是習慣和藍秘書擠在一問不大不小、被公事夾、文件……給填得滿滿滿的辦公室。

  再不然,就是窩在經天辦公室裡,那不長不短,躺起來剛剛好的白色羔羊皮沙發上睡個午覺;不然就是看個書什麼的……

  現在這個辦公室,太大、太無聊,而且讓她感覺太寂寞了。

  之前,她隨時隨地可以見到經天,雖然不見得和他有聊上天、說上話,可是知道他就在她身邊這件事,讓她覺得很安心、很滿足。

  再說,認真的男人最具吸引力,工作中的他,常讓她看得臉紅心跳、失神忘我……

  現在,這辦公室裡只有她,她怎麼會習慣?

  在韓經天、眾高階主管的陪同下,他們一行十來人浩浩蕩蕩的準備讓她坐上高位。

  這時候,成永妍突然開口說道:「我不想待在這裡。」

  「怎麼了?裝潢你不滿意嗎?」

  韓經天找來據說是女性滿意度第一的名室內設計師,要他在最短工時內,將這個房間弄成一間極具女性色彩又不失優雅的辦公室。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滿意的不是裝潢。」

  「不是裝潢?」他不解的看著她,「那你跟我說,哪裡讓你不開心?我馬上讓人換掉。」

  她看著他,不曉得是該罵他呆,還是直接賞他個拐子!

  「我不習慣這裡!」見他還是一臉疑惑,她索性把答案當著所有人的面前說了出來,「因為這裡沒有你在,我覺得很不習慣,我想跟你共用一個辦公室,這樣你懂了吧!」

  聽到這答案,主管們有些掩面微笑,有些用輕咳帶過,道行高深點的,甚至裝做沒聽到董事長與總裁之間的打情罵俏。

  韓經天心領神會後,揮揮手遺退眾人,緩步上前,輕柔的摟住她。

  「傻瓜,我又怎麼不想每分每秒和你在一起呢?」

  「哦?是嗎?那幹嘛又弄個辦公室給我,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不一樣,形式上我們還是必須準備一間專屬你的辦公室,至於你想不想留在這裡辦公,就憑你個人的意願了。」

  「辦公?你饒了我吧!你叫我出去追小偷、逮搶匪、抓犯人什麼的,我可能還厲害得多,叫我看這些我完全不僅的公文、檔案,簡直是在虐待我嘛!」


  「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做這些事,也知道你會當上董事長都是因為我拜託你的原因,所以你的責任我會負全責扛下,你只要在我批准的檔案上簽字就成了。」

  聽到這話,成永妍瞇著眼問:「你該不會想要藉機把我給賣了吧?什麼叫你批准、我簽字的?」

  韓經天失笑道:「我唯一想哄你簽名同意的,是結婚證書,可不是什麼無聊的、要命的商業合約。再說,你的財產有會計師、律師幫你監督著,就算我想賣了你,他們也會擋著我的。」

  他這話一說,讓成永妍嬌羞得不知該如何回應。

  先前他說,等到這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後,他就要到她家,向她父親提親。

  在她看來,這事情已經大致處理得差不多,接下來,也該是進行他倆的婚事的時候。

  不過,他沒提,她也沒開放到叫他該準備兩人的婚事。更何況,她還有點鴕鳥心態,要是兩人感情一直都這麼好,就算不結婚也很好嘛!

  就在這時候,她這嶄新的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頭一次響起。

  成永妍先是讓這有些大聲的鈴響給嚇了一跳,不過為了不讓他瞧見她的窘樣,她連忙接起電話。

  「董事長嗎?樓下有幾位警官,說是你以前的同事,想來找你,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以前的同事?警官?

  成永妍開口問道:「他們叫什麼名字?」

  櫃檯小姐禮貌的詢問,得到答案後,報了過來。

  她一聽,這不是她在刑事局幾個最要好的夥伴嗎?她連忙要前頭放人,讓他們直接到她的辦公室來。

  不一會兒,三個彪形大漢魚貫走入辦公室內。

  成永妍一見到他們三個,以往還在刑事局時的豪邁性格顯露無疑,立即想跳上前和他們過個十招八式,當作開場白。

  不過,她前腳才踏了出去,韓經天的右手便已經搭上她的肩。

  「永妍,朋友來了,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

  他不喜歡被她給邊緣化,就算他知道眼前這些男人,和她只是同事情誼也是一樣。

  見到這般情況,三名大漢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

  以前在隊上的時候,她要是一個不順心,就拿人練拳頭,雖然隊上有她和另一名女警,但是他們都笑稱成永妍是男扮女裝混入刑事隊的。

  「笑、笑,笑什麼笑?」成永妍有些惱羞成怒,口氣自然不佳,「你們是牙齒白,還是嘴巴香啊?要不然就是你們渾身發癢,需要我用拳頭幫你們好好的止癢。」

  「沒、沒、沒,我們是太高興見到你了,所以才忍不住笑出來。」

  「哼!看到我太高興?那你們的意思是以前見到我,都太痛苦了,所以都苦著一張瞼是吧?」

  「不是,當然不是,我們是看到你終於找到個好男人了,心裡替你高興著呢!」

  這話雖然沒法子取信於成永妍,不過韓經天聽著心頭倒是舒暢,對眼前這三名大漢印象大好,立即幫忙打圓場。

  「永妍,你的同事一定是太久沒見到你,心裡太開心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成永妍和他們同事豈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笑啥,她會不知?不就是看到她讓個男人輕易的治住,心裡覺得好笑嘛!

  「是啊!韓先生說得對,我們就是那個意思.」

  「你們怎麼知道他是誰?」聽到他們毫無錯誤的指出韓經天的身份,她倒是起疑了。

  「你以為我們都不看報紙、電視的嗎?前些日子媒體成天報著你和他的事,我們就算不認識,連續被媒體強力轟炸個幾天,還能不曉得啊?」

  那些時間,她都與經天留在經緯集團裡,鮮少外出,主要是那時槍擊經天的人還沒逮到,再來也是為了避開媒體的追逐。

  沒想到,媒體入侵的程度,比她所想像的嚴重許多!

  「我說,永妍啊!你現在簡直比大明星還要紅了,連我老婆娘家的人都在向我打采你的消息呢!」

  聽到這裡,她忍不住哀號。

  眾人見狀連忙安慰,「反正你紅這件事,已經是事實,你就學著接受吧!而且你現在已經是經緯集團的董事長,外頭的人再想報導你,你就拿錢去砸死他們,看他們誰還有那膽子做這種事!」

  眾人閒聊一會兒,成永妍才問:「你們來找我,該不會就是要和我哈啦扯淡吧?」

  這時候三名大漢神色有異。朝韓經天的方向看去。

  她立即會意,「放心吧!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會有問題的。」

  其中一名大漢想了會兒,然後說道:「永妍,最近你出門在外,得小心點。」

  這話一出,韓經天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全神貫注的聽著接下來的對話。

  「什麼意思?」她不懂。

  「我的線民跟我提到,最近有人出了兩億要來獵你的人頭。」

  「獵人頭!他媽的,他們以為他們是非洲土著啊!獵什麼人頭?」

  「永妍,你先別激動,聽我們說。」另一人接口道,「這消息最近在道上傳得很高,他們現在當然知道你的身份不止是億萬富婆,也曉得你是我們警察的人,敢動你,就是和經緯集團及我們警方過不去,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人為了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千萬得小心。」

  在成永妍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表示時,韓經天開口說話了。

  「放心,永妍的安全我會負全責。」

  成永妍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他朝她點了點頭,而後說:「我想,我知道誰要永妍的人頭,你們應該也有耳聞。」

  三名大漢點頭,默認他的說法。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我會負起全部責任。」

  韓經天不明白方玉容為什麼針對永妍而來,如果說她要殺,殺的人也是他!為何要拉無辜的人下水?想到這裡。他胸口的怒氣如排山倒海襲來。

  成永妍的同事知道他不是空口白話,但他們還是擔心,畢竟這兩億可是個天價。

  外頭找殺手做掉一個人,有時候甚至不用花到一百萬,就有人肯動手了,這兩億,簡直讓所有殺手蠢動。

  「韓先生,我們知道你會保護永妍的安危,不過這事還是讓警方來吧!既然我們已經接獲線報,沒道理會撒手不管,再說永妍好歹也是我們的同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成永妍聽到這裡,連忙說:「等等、等等,你們在說什麼,我可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的女人,他們要是膽敢出現,我絕對會讓他們悔不當初。」

  「永妍,這我們當然知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讓我們保護你比較好,多個人,總是多份照應。」

  「我同意他們的說法。」韓經天說,「就算你不願意。我還是會請求警方來保護你.」

  四票同意,一票反對。

  成永妍在民主的多數決下,被迫同意了這四個大男人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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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個方玉容,居然出了兩億要永妍的命!

  韓經天原本還想留方玉容一條活路走,不過她這番做為,已經徹底惹惱了他。

  既然她出兩億獵永妍的人頭,他就出兩億美金讓所有想動她腦筋的人,死無喪身之所。

  不要怪他狠,是他們不給自己選擇的餘地!

  方玉容有管道找到殺手,他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門路,只是他向來殷實的做生意,不想和黑暗勢力有任何掛勾,但這回,已經不容他再置身事外了。

  要保他與永妍的周全,只有徹底讓方玉容消失在這世上。

  一開始他還念在她是他弟弟緯天的母親,沒有斬草除根、痛下殺手,但是她的所做所為卻斷了自己的生路。

  若要怨天怨地,不如先怨她自己的無知、愚昧吧。

  這天夜裡,韓經天待成永妍熟睡後,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取出他放在保險箱夾層裡的一張名片。

  他知道這張名片,可以找到自己需要的人,也能解決他目前所有的困難。

  他按下電話號碼,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五秒過後,電話接通。

  「喂?」

  「我是韓經天。」他直接報上自己的姓名。

  聽到韓經天的名字,電話那一頭,傳來低沉而詭魅的聲音。

  「這麼多年了,你總算打了這通電話,我還以為你這輩子永遠用不著我了。」

  「我原本是用不著,但是為了某個人,我必須這麼做。」

  「你的女人是嗎?好,沒問題,你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讓方玉容從這世上消失。」

  「哦?就像我讓你父親從這世上消失的方式一樣?」

  聽到這裡,韓經天深吸了口氣。

  「哪種方式我不管,只要讓她永遠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就可以。」

  「你知道我很久不做這種事了吧?」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這麼做?」

  「這是你欠芳菲,還有你欠我的.」

  電話那頭靜默了會兒,最後,傳來消息。

  「好,我會照你的意思做,不過,你要記得,我不做賠錢的生意。」

  「我知道,我會把你應得的匯到你的戶頭裡。」

  「很好。」

  通話結束,韓經天心頭異常沉重,他剛剛才要求殺他父親的男人,去殺掉當初那個付錢給他的方玉容。

  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為了永妍、為了他們日後生活的寧靜,這是必要的……

  但是,他的良知仍在譴責他。

  這時,他突然聽到成永妍的聲音。


  「誰是芳菲?」

  韓經天訝異的回頭。

  「永妍?你不是睡著了?」

  「我也可以醒過來,現在,告訴我,誰是芳菲?」一個女人聽到自己的男人背著她偷偷講電話,而且電話的內容還出現她不知道的女人的名字,這怎能不叫她醋勁大發?

  「我剛才說的話,你全都聽到了?」

  「聽到的不多,但至少聽到我需要知道的。」她胸口激動的起伏,為了不讓自己失控,她緊握雙拳在身後交叉。

  韓經天以為她聽到全部的對話,才變得如此憤怒,肯定是為了他不相信警察的能力,而找上職業殺手一事生氣。

  他連忙安撫道:「永妍,我知道我錯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

  成永妍聽了簡直是怒不可抑。

  他花錢找別的男人,照顧他以前的女人,他還說這是為了她好?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她好,他應該在一開始就告訴她實情,而不是找人偷偷的處理掉他以前的女人!

  「你這是什麼話,為了我就得犧牲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嗎?你把我們女人當成什麼了?」

  聽到這裡,韓經天愣住了。

  什麼時候永妍也關心起方玉容的幸福來著?那天知道方玉容找人要殺她的時候,她還大吼大叫的,說要是再讓她遇見方玉容,絕對要打得她滿地找牙。

  怎麼才一、兩天過去,她就和方玉容站在同一陣線,關心起她的福祉了?

  「永妍,你明明知道她想殺你啊……」

  「我當然知道她恨不得把我給殺了,因為我搶了她的男人嘛!要是哪個賤女人敢搶我的男人,我一定也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至此,韓經天終於搞明白了。

  原來她與他兩人,是在雞同鴨講。

  他口中的「她」是方玉容,而她口中的「她」……天曉得是誰來著?

  「等等、等等,永妍,你先聽我說。」

  「我為什麼要聽你說?你這個騙子、懦夫、敢做不敢當的男人……」

  「永妍,你別誤會了。」

  「誤會?這種事,男人十次有十一次會說是誤會,你說我誤會,好啊你說,我哪裡誤會了?」

  「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冷靜!」聽到這兩個字,她覺得自己最後一絲理智也隨之而去,「我還不夠冷靜嗎?我要是不夠冷靜,你早就讓我打到牆上當肉泥了!」

  「永妍,你先別這麼激動,安靜的聽我說。」

  這個男人在這當下,居然還有臉要她安靜?

  士可忍、孰不可忍!

  成永妍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推開他,左拳也跟著揮過去。

  原本以為自己會將他給打飛的成永妍,怎麼也想不到,韓經天竟然直接擋掉她的攻擊,同時順手抓住她的左手臂,一個反折,她整個人已經讓他給制伏在地,動彈不得。

  「永妍,對不起,我不這麼做,你不會聽我解釋。」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自己都承認了!」

  「我是承認,可是我承認的不是你說的那件事。」

  「不是我說的那件事,還能是哪件事?你有別的女人,你大可跟我說,何必等到我愛上你之後,才想要私下『解決』我前面的那個女人?你對她如此薄倖,等哪天你愛上別的女人之後,也難保你不會叫別人解決我!」

  「我說過你誤會了,全都誤會了!」

  「好啊!你說我誤會,說來聽聽,我到底哪裡誤會你了?」

  「我要找人對付的不是什麼我以前的女人,而是方玉容!」

  「方玉容?」

  「沒錯,我以為你是因為我找職業殺手,所以生我的氣。」

  「你找職業殺手?」成永妍訝異的問,「你怎麼會認識職業殺手?」

  「因為我父親的意外,我做了些調查,發現我父親的死,和意外沒有太大關係,是方玉容找殺手將我父親殺掉的。」

  「天啊!這女人未免也太惡毒了吧!這種事她都做得出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世上有許多人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不過,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啊?」

  一直到這時候韓經天才驚覺自己居然一直制住她沒放手,經她一提醒,連忙將她給扶了起來。

  「現在,你還生我的氣嗎?」

  她瞪了他一眼,決定不要那麼快放過他。

  「那好,你說,芳菲是誰?」

  「芳菲是我父親以前的女人,我父親就是因為她,才動了和方玉容離婚的念頭,就是因為如此才讓方玉容派人給殺了。」

  「真的?」

  「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出門給車撞死!」

  要是他發的誓是什麼,此言若有虛假,願遭天打雷劈之類的,那她肯定信不了他。

  可聽到他說,他要是說謊,出門會給車撞死時,她馬上後悔自己幹嘛嘴賤,還問他是不是真的。

  「喂、喂,你幹嘛詛咒自己?我告訴你啊!我這人可是不守寡的,你要是怎樣了,我一定馬上改嫁!」

  「你敢!」

  「你要是敢出什麼意外,你就看我敢不敢?」

  至此,韓經天完全明白她的用意,放軟身段,柔聲道:「是、是,為了不讓你守寡,我一定努力健康的活著,絕對不讓任何意外上身。」

  「哼,這還差不多!」

第九章

  雖然韓經天已經私下請了職業殺手,打算永除後患,但警方對成永妍這個「前」警官及家人的保護,並未隨之減少。

  沒錯,成永妍被革職了。

  原因是,她當上非財團法人性質且又是營利事業機構的董事長,理所當然不得再兼任公職。

  她如果要繼續當刑警,董事長一定要辭,但現下她又無法立即辭,只好辭去刑警的工作。

  現在,她再也不是警官了,只是個比較有錢的普通老百姓而已。

  對於她被革職一事,她母親舉雙手贊成,畢竟家裡所有的男人都去當警察,沒必要讓唯一的女兒也跟著水裡來、火裡去,好好的一個女孩家,搞得男不男、女不女,好不容易交到個男朋友,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再走回頭路了。

  成母非常欣賞韓經天,他是個正當的生意人,身家清白、年輕有為,對永妍又是愛護有加、疼愛不已,把女兒交給這樣的男人,她是放心的。

  不過,永妍年紀不算大,她也不急著催這對小情侶早點完婚,反倒認為讓他倆多享受些戀愛的甜蜜時光也不錯。

  近日成母閒來無事,和社區的媽媽們去上電腦課,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網。

  趕時髦的她也學會上網買東西、寄信,甚至和不常見到面的兒子、女兒來場視訊會議,也算慰藉思子心切,卻看不到子女的寂寞母親的心靈。

  由於警方認為成永妍的死亡威脅尚未解除,因此,成母不是想見成永妍就能馬上見得一面,還得透過層層安排,說有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於是她打了通電話給準女婿韓經天,要他給女兒的電腦加裝個網路攝影機,她要和女兒在網路上面對面聊天。

  自從知道女兒在經緯集團裡,每天閒閒等吃飯,不然就是簽名、蓋章後,她三不五時就把女兒給叫上線,和她面對面的談天,而且簡直是上癮了。

  也幸好由於安全的考量,成永妍現在等同於讓人給軟禁在經緯集團裡,才有這些閒工夫陪著母親大人聊天,要不然她一定會高喊受不了,進而把網路攝影機給砸了。

  這天,成母買了幾套新衣,興匆匆的把成永妍給叫上線,想與女兒分享購物的樂趣,怎奈成永妍看得是頻頻打呵欠,一副提不起勁的模樣.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韓經天走了進來,在電腦的另一側小小聲的問:「伯母還在線上嗎?」

  成永妍見狀,立即抓住機會說:「媽,經天有事找我,等一下再跟你聊啊!」然後她立即關掉電腦螢幕,開開心心的跑向他,直接跳進他的懷裡。

  韓經天溫柔的抱住她。

  「謝謝你!」她用力的親了他的臉頰好幾下,「幸好你來找我了,要是你再不來,我都快被我媽煩死了。」

  他抱著她,走向床邊,然後將她給放了下來。

  「陪媽媽聊天,怎麼會煩?我都巴不得有這種機會。」

  「好啊!下回我媽上線,我叫你和她聊。」

  「沒問題,」韓經天一口答應,「不過,得等我有空的時候,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了。」

  「哼!等你有空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敷衍!」

  「我哪敢,對我心愛的寶貝,我怎麼會敷衍了事?」

  甜言蜜語不管怎麼說,還是嫌不夠,聽到他這麼說,她心頭甜了起來,隨即不與他追究。

  「你今天開會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我記得你明明說要開到晚上的。」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比預期的時間早結束,我看沒什麼事,就讓他們先回去了。倒是你,這幾天我回來,你已經癱在床上睡著了,這麼累嗎?」

  聽到這話,成永妍有些心虛,「呃,這是因為……我在房間等你嘛,等著等著,覺得好無聊,又不能出門也不能做別的事,只好上床睡覺啊!」

  聽了她的說法,韓經天頗為自責。

  「都是我不好,讓你寂寞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忙都是為了公事嘛!所謂男兒志在四方,像你這種日理萬機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所以,你一點都不用在意我。」

  事實是,她成天在房間裡,對著電腦廢寢忘食的上網玩遊戲,既然現實生活中她不能再繼續除暴安良、為民除害,那上網殺怪、打怪,也算聊以慰藉。

  一整天打下來,到了晚上自然是眼酸、腰疼,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覺。成永妍有種直覺,這原因若讓他知曉,她以後就別想這麼痛快的玩網路遊戲了。

  聽她這麼樣的諒解他的勞累,他倍感窩心,當下決定要好生補償她這些日子的空虛寂寞以及不能外出的苦悶。

  這時,他語帶挑逗的說:「你不在意我,可是我時時刻刻都想著你。」

  「我也是啊,」不知怎的,這些話她明明聽了好幾次了,可是她卻覺得百聽不厭,他每說一次,她的心也跟著亂跳了起來,「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忙得忘了我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忘了你?你是我最愛、最愛的女人,就算忘了公事、忘了吃飯、睡覺,也不會忘了你。」

  聽他說得有些誇張,可是她打心底相信他現在說的每一句話。

  唉!女人在戀愛的時候,不止是盲目,簡直是失聰又失智,什麼話都不信,就只相信愛人口中說出來的甜言蜜語。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一定覺得這事簡直是蠢到最高點,而且嚴重傷害到女性尊嚴,可等她自己遇上了,她才知道,自己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變得笨一點、蠢一點嘛!

  「是嗎?那你都怎麼想我?」

  韓經天嘴角邪氣的勾起,靠近她的耳畔,私語幾句,聽得她滿臉羞紅不知所措。

  「騙人,你要真這樣想我,你怎麼做事啊?」她將他推開。

  「我可以做給你看啊!」說著,他身體力行,證明他所說的話。

  當他的大手伸向她時,她已經沒了抵抗能力,任由自己的身子軟軟的貼著他,讓他帶領自己遨遊。

  在這之中,她隱約聽到自己的手機不斷震天價響,可是他老是不讓她去接那通怎麼也不停的電話。

  直到最後,它終於不響了,兩人終於可以更投入的探索彼此……

  激情結束後,兩人相擁而眠,這會兒換韓經天的手機響了。

  她問:「你的電話響了,怎麼不接?」

  「不接,這一定是公事,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想談公事。」

  「好,那就不要接。」

  韓經天將手機拿了起來,直接取下電池,扔到一旁。

  可不到三十秒,連房裡的電話都開始震天價響。

  這時,成永妍有些不安的說:「我看,你還是接電話吧!搞不好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

  韓經天心不甘、情不願的接起電話,「喂?」

  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獅吼。

  「韓經天,我說過,不准有婚前性行為!我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啊?」

  成母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楚的傳遍整間臥室。

  成永妍大驚失色的叫道:「媽,你怎麼……我們沒有……」

  成母聽到女兒的辯解,更是生氣。

  「什麼沒有,我全部看到了!你這個笨女兒,要和男人行苟且之事之前,記得先關機,不要只關電腦螢幕!」

  說完,成母生氣的掛斷電話。

  這時,成永妍茫然的看向電腦,這才放聲尖叫。

  「完蛋了!我的視訊還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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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成永妍與韓經天在層層嚴密的保全戒護下,回到成家的時候,成永妍一度想當個縮頭烏龜,打算以躲避來解決問題。

  「永妍,躲是沒用的,難道你要一輩子不回家嗎?再說,你媽也知道我們兩個是認真的,應該不會太過為難你才是,畢竟我們是要結婚的。」

  「我們要結婚是一回事,可是我媽看到我們……那是另外一回事啦!」

  她這豬頭,她怎麼會只記得關螢幕,不記得把視訊給關了呢?

  老天爺啊!來道雷還是電的轟死她吧!

  至少她死了,就不用回家面對那超尷尬的場面啊!

  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她沒被雷劈中,也沒被電閃到,她還是好端端的和韓經天站在成家大門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韓經天似乎打算替她抵擋來自家中長輩的所有責難。

  就這麼的,她一路畏畏縮縮的走在韓經天身後,終於進得家門。

  這時,就見爺爺、奶奶二人端坐高堂,母親與父親大人滿臉怒氣的坐在右側,而她的三個哥哥們則是看好戲似的站在她爸媽後面。

  她這才跟韓經天進了家門,她母親立即拿起雞毛撣子拔地而起,直撲向她,料是她閃得快,才沒讓自個兒老媽打中。

  她左閃右躲,繞著韓經天跑,成母怕誤傷未來女婿,把他給嚇跑,以致下手時諸多顧慮,不敢太重,只能擺擺姿勢、做做樣子。

  看了成母和成永妍間的互動,韓經天終於明白她這脾氣是由哪裡遺傳來了,是謂,有其母必有其女!

  「伯母,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再怪水妍了。」

  聽到伯母這兩個字,成母的眼睛瞇了起來,直直的瞪向他。

  「你叫我什麼?」

  韓經天這會兒再笨,也知道自己該叫她什麼了。

  「媽,你別怪永妍了,要怪就怪我,是我不該引誘她……」

  聽到這聲媽,成母心頭舒坦多了。

  雖然永妍這笨女兒不聽她的話,和人在婚前就發生關係,可是私心底,她不得不說,這女婿選得真是好!

  要人材有人材:要錢財,他早就把錢財全都交給了永妍,對她又是體貼入微、關懷備至,就算她這般的臭脾氣,也沒能嚇走他……

  這樣的好女婿,就算是她自己打著燈籠幫永妍找,也找不到像韓經天這般優秀的。

  以致,她在不小心撞見女兒與女婿「燕好」時,雖然驚訝,但也沒太過生氣。

  像韓經天這樣優的男人,永妍要是不使出點本事、吃點虧,怎麼可能勾得上呢?

  吃虧就是佔便宜啊!她的女兒是吃小虧,佔得可是大大的便宜!

  今天這場戲明著是修理永妍,暗著則是要讓韓經天知道,他們成家是規矩正直的人家,他們成家的女兒可不能讓人給便宜佔了清白去!

  「好,」成母佯裝怒氣不息,指著他說:「衝著你叫我聲媽,你是不是該給我們家永妍一個交代?」

  這個交代,韓經天是求之不得的,連聲答應道:「這是應該的,媽,你訂個日期,我和永妍立刻舉行公開儀式,昭告天下我們的婚事。」

  這答案,他回答得很識大體,成母聽了更是滿意。

  「好,我們成家雖然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在地方上也是頗有名望,現在成家唯一的閨女要出嫁,這禮俗是絕對不能免的。」

  「當然。」韓經天點頭稱是,「你和爸辛苦將永妍拉拔到這麼大,把她教得這麼好,現在她要嫁給我了,我絕對會用最風光的方式將她迎娶進門。」

  最風光的方式?

  站在一旁不敢作聲的成永妍,聽到韓經天和她媽的對話,照他們的話聽來,他們似乎是想辦一場媲美王室的超豪華婚禮。

  「媽,我才不要把婚禮搞得好像是嘉年華會,我是新娘,可不是馬戲團裡的動物明星。」

  「你惦惦啦!要不是你做出這種事,我幹嘛為你這麼勞心勞力?」

  成永妍讓母親這麼一喝,沒敢再出聲。

  可心裡想的卻是,明明就是你自己愛熱鬧還推到我頭上來!

  事實也真是如此,如果她媽覺得她和經天有婚前性行為這事,是啥見不得人的事,那麼她和他的婚禮就該悄悄辦,辦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怎麼現在聽他們的討論,好像打算搞得人盡皆知似的。

  明白她的憂慮,韓經天好聲安慰。

  「寶貝,你就順著媽的意思吧!她就生你這麼個女兒,當然希望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家門,不希望委屈了你,而我也希望讓你有個永誌難忘的浪漫婚禮。」

  眼前的情況是這樣的,每個人都希望舉辦場熱非凡的婚禮,就算她一個人反對,也是無力可回天……

  好吧!既然他們要這樣辦,就這樣辦。

  到時要是新娘因為過多的繁文耨節而當場昏倒的話,別怪她沒提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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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妍沒有多少機會可以搞昏倒這招來逃避所有的禮節,因為她老媽最後居然決定在教堂舉行婚禮。

  老天!教堂耶!

  她明明記得家裡沒半個人信基督、還是天主的,她的婚禮居然要在教堂辦?

  為了滿足成母的需求,韓經天一和成母敲定婚禮日期後,立即找了一組人馬負責場地的選擇,乃至佈置都交給他們。

  至於婚紗,更是不用成永妍煩惱,因為成母對這件事比她更熱中上百倍,她只要負責跟母親瀏覽各個名家的設計,然後再以點頭、搖頭作決定就好,一點都不麻煩。

  最後她媽不曉得從哪裡弄來個消息?說是什麼上流名貴的婚禮穿的婚紗都是一種叫Vera  Wang的牌子,為此,成母和友人組成了個紐約看婚紗團,直殺紐約,要幫女兒挑選高貴又優雅的結婚禮服,而這所有費用,當然是韓經天買單。

  雖然他把經緯集團的股票全給了成永妍,但他依舊是個政商關係良好的高階經理人,數百萬甚至千萬的現款,他還是可以輕鬆拿出來,不成問題。

  終於,在婚禮前夕,在佈滿長梗香檳玫瑰、滿天星,以及被粉紅、白色氣球妝點得華麗無比的山間小教堂裡,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賓客,準備給予這對新人無限的祝福。

  這時候穿上白紗禮服的成永妍,不曉得為什麼,突然緊張了起來,手心不斷冒汗,總覺得這件事情進行得實在太過順利。

  若讓她按照自己的版本,她覺得她與經天之間,一定得再經歷點什麼才可以,而不是像她現在這樣,穿著華麗婚紗、手捧昂貴花束,站在新娘準備室裡,準備聆聽牧師的證詞……

  或許是心電感應吧!

  韓經天在最後一刻,來到新娘準備室內。

  「你怎麼來了?」她喜出望外的看著他。

  「我怕你最後一刻決定逃婚,那我可就虧大了!」他半開玩笑的說著。

  「你以為我敢嗎?」她吐吐舌頭,「我家裡的人可全都坐在外頭,要是我往外衝,他們一定把我五花大綁的給綁回來。」

  韓經天朗聲大笑。

  「幸好,我和媽的關係好;和爸的感情佳;和你的哥哥們混得開,要不然你這下跑了,我自己恐怕還沒法把你給抓回來。」

  「是啊!沒法把我抓回來的人,居然一手就可以把我給壓制在地上,害得我的肩膀差點脫臼啊!」

  「這個是……」

  「我知道你要說那是意外、是不小心的。」這時候,她突然想到,「不過,你曉得要把我這麼個柔道上段、空手道二段,外加從小練了十來年擒拿手的人給壓在地上,有多難嗎?」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性格堅毅、能力過人,卻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可現在一想,那時壓制住她的力道,可不是隨隨便便的男人有的力道,搞不好連她的哥哥們的手勁都沒他來得強。

  這時候她丟下捧花,撩起裙擺,一步步的走向他——

  「說!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她以為他溫馴得像隻羊,現在看來,他絕對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沒關係,就算他再凶、再猛,她也有把握征服他。

  就在韓經天進退維谷之際,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在兩人起爭執的時候也來到新娘準備室。

  這時,他接口替韓經天回答,「他其實也沒瞞你什麼,不過是在幾年前的一個意外,他發現他最好得練些有用的防身本領,以備不時之需,你說對吧,韓先生?」

  韓經天見這黑衣人出現,警戒的將成永妍拉往身後。

  「怎麼了?看到我這麼緊張,別忘了,我是你付錢請來的,除非另外有人出更高價要你的人頭,要不然,我可是不會跟業主反目成仇的。」

  在韓經天身後的成永妍聽到這話,立即反應,眼前這黑衣人就是經天僱用的職業殺手。

  這層認知,讓她寒毛直豎,可以為錢殺人的人,當然可以為了錢,把付錢的人也給殺了!

  想到這兒,她習慣性的將手放到放槍的位置,可這會兒她才想起,她已經不是警察,身上不可能配槍,就算她還是警察好了,她今天的角色是新娘,更不可能配槍在身上。

  所謂有備無患,她現在是無備有患。

  似乎是看穿成永妍的想法,黑衣人笑道:「成小姐,別緊張,今天我來這裡,是要恭賀兩位大婚,順道送上一份大禮,可不是來攪局的。」

  韓經天不放心,仍是以身子格開黑衣人與成永妍。

  「你的意思是,我交代你的任務完成了?」

  黑衣人笑了笑,「我辦事,你放心,我做得是乾乾淨淨,不啟人一絲疑竇。」

  「我要證據。」

  黑衣人從身後取出一份英文報紙,上頭記載著一名台灣女性駕車失速,不慎落海,救難隊搜救多日後,發現死者遺體,經證實為台灣籍,譯名為方玉容的女子……

  成永妍雖然知道韓經天僱用職業殺手,來反制方玉容對她的追殺,但是當她真的目睹方玉容去世的消息,內心卻有種說不出的罪惡感……

  韓經天似乎明瞭她的感受,握緊她的手,給予她最大的支持。

  「永妍,這世界就是這樣,她不死,我們的生命就會有危險,我給過她不止一次的機會,但是她一再放棄,這種情況下,我絕不能讓她危及到我最愛的人,你,這一切和你無關,原本就是我與她之間的恩怨,你不用覺得愧疚。」

  他這麼說,她默然。

  他說得沒錯,如果方玉容不死,那麼或許在未來的不曉得哪一天,他們兩人就得遭受天人永隔的痛苦。

  人都是自私的!

  她寧可死的是對方,也不要自己或經天受這種苦。

  黑衣人說道:「韓先生說得沒錯,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們只是作了個抉擇而已。」

  說完,他朝兩人點頭致意,道了句恭喜,隨後就像來時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跡。

  就在這時,教堂的樂音響起,成家父親以及花僮都在新娘準備室外頭候著了。

  韓經天牽著成永妍的手,慢慢走向教堂,準備迎接人生新的開始。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4-27 12:40:17

第五章

  自從那天成永妍跟方玉容「嗆聲」之後,她總覺得身邊好像不時有人在跟蹤。

  她知道自己得多加小心,千萬別著了別人的道,落到別人手中。

  也自從那天之後,韓經天提議要接送她上、下班,不過這提議讓她給拒絕了。

  要知道,她家除了她媽之外,其他人全在警界工作,要是讓家裡的人知道她交了個男朋友,那豈不是會被他們給押到家裡,來個嚴加拷打,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家祖宗十八代的事跡全挖出來。

  現在,她和他的感情也不過才剛開始,讓家裡那群人給這麼攪和,她和他這段才萌芽的戀情,絕對沒有明天。

  雖然她拒絕讓經天接送,但是他依舊相當堅持,最後,雙方各退一步,妥協的結果是——

  早上她自己搭大眾捷運系統上班,下班則是讓經天開車送她回去。

  忙碌的一天過後,成永妍接到韓經天打來的內線電話,要她到他的辦公室一趟。

  來到他的辦公室,她意外的發現他已經整裝完畢,似乎正準備出去。

  她問:「今天要應酬啊?」

  有些人說應酬,也許是交朋識友,也許只是為花天酒地找借口,不過她知道他的應酬,永遠是為了工作。

  看到她出現,韓經天露出難得的笑容,手伸向她,將她抱個滿懷。

  她發現,他很喜歡抱著她,只要是沒人的時候,他總忍不住要抱抱她、親親她,一開始她覺得很害羞,非常的不習慣,可當她卸下心防後,她倒是很享受他這樣的親密舉動。

  「也算,」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頭心,雙手摟住她的腰,深深的吸了口屬於她特有的芳香後說:「不過,有幾個朋友,我想讓他們見見你。」

  「我?」她訝異的抬起頭,「可是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襯衫、牛仔褲,外加一雙舒適,但絕對稱不上正式的休閒鞋……這個樣子去見他的朋友?

  「我替你準備好了。」

  「準備?」她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什麼準備?」

  「相信我。」

  說完這話,他便領著她走出辦公室,直達停車場,上了車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們已經到了一處建築華麗、花草扶疏的房子前。

  韓經天牽著她的手下車,才一下車,就有一整排穿著旗袍的妙齡女子,站在入口處迎接他倆。

  接下來,她讓人帶去洗臉、洗頭,梳妝打扮、換衣服。

  過程實在太過繁複,害得成永妍頭昏腦脹,只得任由她們擺佈,最後,當她換上一襲金色薄紗禮服,踩上一雙羅馬式繞帶高跟鞋後,終於大工告成。

  說真的,成永妍長這麼大,除了泳衣外,沒穿過布料這麼少的衣服。

  不要說她的背部全裸,這禮服雖然是長裙,但是它開的高衩,卻讓她的腿有三分之二露在外頭……這種衣服,真的是拿來穿的嗎?

  還有、還有,她腳上的這雙鞋……

  這雙鞋真的不是什麼滿清十大酷刑的荼毒嗎?

  她每走一步,就覺得自己快扭到腳了,纏在小腿上的皮帶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害得她舉步維艱,連路都不會走了。

  她搖搖晃晃的離開更衣室,韓經天已經在外等候。

  當她衣著性戚、腳步輕盈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終於曉得什麼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眼前這女人,太美、太好了!她就像個初入凡間的精靈,是那麼的純潔、那麼的誘人。

  看著她,韓經天知道,他的心永遠的,永遠的遺落在一個叫做成永妍的女人身上。

  他的人生要是少了她,就不再完整,不再有意義。

  「怎麼啦?一直盯著我看?」他這驚艷的神情,讓成永妍有些羞怯,可是也因為如此,她終於不再嫌自己身上的這些行頭麻煩了,「很奇怪嗎?」

  「不,好美,永妍,你真的好美。」

  他的話讓她雙頰嫣紅、身體發燙、雙腳虛浮,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的說:「是啊!上了這麼多層粉,再不美豈不是沒救了?」

  「不是,不是這樣。」他走上前,恨不得就在眾人面前深深的、深深的吻住她,不過他並不希望有外人來參與兩人的特殊時刻,他摟住她,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們別去什麼宴會了好不好?我要你。」

  這話,讓她渾身一顫,心跳撲通、撲通的狂跳。

  老天,他這話可是露骨又直接,可是她非但不覺得反感,甚至有種就這麼答應他的衝動……

  「可是,你不是說,你要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認識?他們應該都在等你了吧……」

  聽她這麼說,韓經天歎了口氣。

  「你說的對,他們是在等我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將她介紹給他的朋友,那麼以後有的是機會,但是今天除了讓他的好友們認識他心愛的女人外,還有件重要的事得做。

  這件重要的事,關係著永妍的安全、經緯集團的未來,無論如何都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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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上,客似雲來,好不熱鬧;美酒佳餚,樣樣不缺。

  韓經天一到會場,就不時有人上前寒暄,顯然的,大家都認識他,大家也都想讓他認識。

  站在一旁的成永妍完全插不上話,只好當陪襯的花瓶,來來去去好幾輪,她借口到附近取點吃食。

  才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叫喚.

  「是成警官嗎?」

  成永妍回頭一瞥,迎面走來的是一對看來有些眼熟的男女,待他們走近,就見那名英俊挺拔的男人興奮不已。

  「成警官真的是你!」男人喜出望外,「你的改變真大,我還真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你是?」

  「我是嚴少奇,內人遭歹徒綁架時,多虧你鼎力相助了。」

  聽到他這麼說,成永妍終於想起來了,這男的名叫嚴少奇,好像也是個商場聞人,而這名身形嬌小、五官精緻的女子叫藍采凝,曾被變態給綁走。

  她還記得,這嚴少奇那時在老婆被人綁走時,差點崩潰。

  「哪裡,這是我應盡的職責,身為警察,有義務保護全體國民,再說了,能將那種人渣給繩之以法,也是我個人樂見的結果。」

  「對了,在內人傷癒後,我曾經到刑事局找過你,可是他們卻說你調職了……」

  提到這事,成永妍聳聳肩,不在意的說:「沒什麼,就是犯了點錯,讓政風處的人給記了過,然後就到分局服務去了。」

  原因很簡單,成永妍最看不慣的就是那種拿女人當發洩的變態罪犯,而綁架嚴少奇妻子的男人,就是這種人。

  當她帶人攻堅,看到嚴少奇的妻子滿臉是血的倒臥在地時,她已經決定要在司法之外,給那賊人一點教訓。

  而這點教訓,最後讓記者給挖出來,因為她是警察,她對人動用私刑,所以被記過降職調離原單位,從原本的刑事大隊的刑警,成了個得站在路邊進行酒測的分局警察。

  話雖如此,她依然不認為她做的事有錯,不過對於這處分,她倒也沒什麼怨言就是。

  嚴少奇一聽,立即掏出名片,「成警官,上頭有我的電話,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你一通電話,我絕對盡所能幫你辦到。」

  成永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她搖了搖頭,「這件事我有錯,他們的處分並無不當,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你畢竟是為了救采凝……」

  就在這時,韓經天的聲音響起。

  「少奇,什麼時候回台灣的?」

  嚴少奇回頭一看,居然是大學同窗四年的好友韓經天。

  「你怎麼來了?」

  韓經天開心的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我就是聽到風聲,知道你今天會來,才特地到這裡找你啊!」

  兩人雖然同在商場上,但是嚴少奇因為妻子被綁架一事,事後帶著妻子移民美國,鮮少回台灣。

  成永妍見他們稱兄道弟的模樣忍不住問:「怎麼,你們兩個認識啊?」

  韓經天這時摟住她,得意又開心的說:「永妍,這位是我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嚴少奇。」

  嚴少奇見兩人親匿的模樣,劍眉揚起。

  韓經天會意的解釋,「她是我的女友,未來的老婆。」

  聽到他這麼介紹自己,成永妍訝異的回望他,卻見到他神情篤定的看著她,眼裡沒有任何的遲疑或不確定的成分在。

  她心頭一甜,對於他擅自作出的決定,也不覺得有過分之處,她決定現在暫時順著他,等到兩人私下獨處後,再好好的討論這件事。

  嚴少奇開心的向兩人道賀,同時與韓經天興高采烈的敘起舊來。

  成永妍見狀,便對一直帶著微笑的藍采凝說:「走吧!讓他們去聊,我們去找點吃的,好不好?」

  藍采凝開心的說:「好啊!」

  就在兩個女人開心結伴覓食後,韓經天朝四周看了下,確定沒有閒雜人在之後才說:「少奇,謝謝你這次特地回來。」

  「耶,咱們可是比親兄弟還親的,說什麼謝?」嚴少奇說,「說吧!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

  「我要你回美國後,透過基金公司從公開市場大量買入經緯集團的股票。」

  「嗯,」嚴少奇思考了一會兒,沒有多問,只說了句,「你要我買多少?」

  「有多少買多少。」

  「發生什麼事了嗎?」

  韓經天冷笑道:「我的繼母打算在下個月召開臨時董事會,把我拉下來,好把緯天推上經緯集團的權力頂端。」

  「我瞭解了。」嚴少奇點頭,「你想要我也入主董事會,是吧?」只要他成了大股,自然有權力入主董事會。

  「是的,不過我不希望他們知道這些事。」

  「嗯,所以你要我透過基金公司……」

  「沒錯,再者,你越晚現身,對你也越有利,當年我爸意外身故,我想,和我那繼母應該也脫不了關係。」

  他調查出來了,六年前,父親在外頭結識一名女子,對她用情頗深,再加上經緯集團已然上了軌道,著實不需要再懼怕方玉容娘家的勢力。正因為如此,他父親毅然決然的提出離婚的要求,但離婚要求提出的隔天,他的父親便因為車禍意外過世。

  那車禍現場,從剎車痕跡看來,他父親的車是被人一路給擠落山崖,而不是最終的鑒定報告寫的,車速過快,與來方車輛發方擦撞失事的。

  逝者已矣。

  再加上方玉容好歹也是緯天的親生母親,若讓緯天知曉他的母親親手策畫殺死他的父親,一定會對當時年僅十八歲的他造成巨大的陰影。

  也因此,他雖然懷疑,但是沒有真正去進行調查和舉發。

  直到最近,他與緯天因為永妍失和,方玉容開始調動派系,集結勢力想要拉他下馬,他立刻決定要還以顏色,絕對不多加輕饒。

  只是集團裡到處都是方玉容安插的眼線,他如果動用自己的資產購買股票,遲早會讓他們給發現。

  於是他聯絡移居美國的好友回國,利用第三者辦的宴會,與好友聚首,商討人事。

  「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幫你辦妥的。」

  韓經天點頭,知道若再道謝,嚴少奇必定會翻臉,於是他握緊他的雙手表達他的感激之意。

  這時候,嚴少奇好奇的問道:「你與成警官是怎麼認識的?」

  「你說我和永妍?」

  「沒錯。」

  韓經天笑了笑,「或許緯天這二十幾年來沒做過什麼貢獻,但是我想最終我還是得謝謝他,是他讓我認識了永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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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鬧的晚宴即將接近尾聲,客人紛紛與主人辭別,韓經天與成永妍亦是其中之一。

  就在兩人站在大門口,等候泊車小弟將韓經天的車開來之際,第一聲槍聲響起。

  成永妍本能的反應,便是拉著韓經天一起臥倒。


  就在這一刻,有一群蒙面黑衣人從停車場的方向衝出來,朝著韓經天的方向過來。

  韓經天擔心成永妍的安危,將她擋在身後,不讓對方將苗頭指向她。

  不過成永妍可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只會尖叫,等著別人來解救的弱女子。

  早在槍聲響起之際,她已經看準了槍聲來源,鎖定開槍者的位置。

  在黑衣人出現前,她不敢輕舉妄動,擔心那人會再度開槍,可是當這一群黑衣人全朝著他們跑來的時候,她看到那個開槍的人也跟著衝出來。

  成永妍就怕對方不來!

  待這群黑衣人逼近離他們三公尺處時,她早將已經脫下的細跟綁帶高跟鞋拿在手中。

  她瞄準目標,使勁的將高跟鞋對準持槍的人,一擲中的!

  那又細又長的鞋跟打中了持槍者的眼睛,就在這刻,成永妍飛竄而出,趁亂襲近那歹徒的身邊,一記快、狠、準的手刀,讓他倒臥在地。

  她眼明手快的將手槍給踢開,而後一個鷂子翻身,轉瞬間她已經拿著手槍站了起來.

  她朝天空開了一槍,大喊,「不要動!誰動我就對誰開槍!」

  這時,全部的人彷彿結凍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韓經天氣急敗壞的走了過來。

  「永妍,你曉不曉得你剛才做的事有多危險?」

  她當然知道自己剛才做的事有多危險,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要是她不把這傢伙的槍給搶下來,現在他們兩個不曉得會怎麼樣?

  這年頭的綁匪可是恐怖得很,不一定給錢就能保證人質的平安。

  再加上這群黑衣人的目標很顯然的就是朝他們來的,要不然身邊也不乏富商巨賈,怎麼那些人他們不抓,偏要等到他們兩個現身才動手.

  成永妍決定暫時不理會韓經天的怒氣,只專注於眼前的事情。

  「你們,全部給我站過來!」她拿著槍指著他們,沒有絲毫的鬆懈,這時,她又喊道:「裡面的人,快點報警,還有,給我拿幾條最粗的繩子過來!」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堆人七手八腳的將黑衣歹徒給捆得像肉粽似的,這時候,成永妍放下槍,退了槍匣後,才一派輕鬆的離開原地。

  原本盤髻的長髮早已散亂,那雙三吋高,害她穿得只差沒哭爹喊娘的高跟鞋,早被她當成暗器不曉得丟到哪去,而她身上這襲金色薄紗禮服,在她幾個飛踢和翻身後,早成破布一塊。

  韓經天面容嚴肅、眼神冷冽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受不了這種沉悶氣氛的成永妍率先說道:「我道歉,我不應該這麼衝動。」對於道歉這事,她可有心得了!

  他的氣息沉重、呼吸急促,他的眼睛除了冷凝的氣息,還有熾烈如熔岩般的怒氣。

  他氣得想動手將她搖晃,看看能不能把她腦袋裡的瘋狂行為因子給搖出來:可是他又想緊緊的、緊緊的抱住她,他得感受她的溫度,才能知道這個女人是安好無恙的。

  這兩種情緒激烈衝撞下,他別過頭去,打算讓自己完全冷靜後,再決定是要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還是緊緊的抱住她,直到她喘不過氣為止。

  他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要是有個什麼閃失,那要教他如何是好?他怎麼有辦法承受他心愛的女人為了他而出事?

  「你生我氣啦?」成永妍探頭,見他沉默不語,再問道:「真的生氣了啊?」

  韓經天還是不說話。

  她繞到他面前,腦袋瓜左搖右晃的,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不論她怎麼看,就是摸不清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你還知道我在生氣?」

  她呵呵一笑,準備裝傻帶過,不過看他這模樣,似乎不打算讓她這麼混過去。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當然知道啊!你氣我行為太莽撞,不應該衝動行事。」

  「不是,不是、不是!」他終於受不了了,用力抓著她的肩頭,「我是怕你受傷!我怕你出意外!」

  「可是我沒受傷,也沒出意外啊!」

  「這不是重點!」他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怎麼可以去冒這個險,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有什麼閃失,你教我要怎麼辦?」

  「可是……我寧願是自己有閃失,也不要你出意外啊!」

  「你、你不需要這樣……」

  「誰說的?我愛你,我當然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她很自然的說,「再說,我可是接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和一般人是不同的。」

  「你說……你愛我?」

  韓經天沒料到這三個字,居然會是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聽到她說出口,雖然如此,他依然深受震撼。

  聽到他這樣問,成永妍才驚覺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對他吐露了自己的心情。


  再見到他似乎對她這話沒啥反應,她有些賭氣的說:「我愛你,不好嗎?要是不好,就當我沒說過!」

  「不,沒有不好,很好……不,事實上是太好了。」向來條理分明的他,這會兒居然有些語無倫次,「我沒想到你會說這句話……」

  他這反應,終於稍稍平撫她有些受傷的自尊心。

  「好了,我都說了,現在換你了。」

  「換我?」

  「當然啊!我都說了,你要不說,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這話有些強索的意味,可是韓經天卻一點也不這麼覺得,因為,她說的話,正是他想對她說的,只是他覺得時機尚未成熟,因此一直隱忍著不說。

  現下,她對他表白了,他也該讓她知道他的心意了。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成永妍的表情大變。

  在他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她用力的推開他,在沒有任何防備下,他因她這個動作倒向一旁,他正要詢問緣由,卻聽到一聲響徹雲霄的槍響。

  然後,一切就像慢動作似的在他眼前播放。

  成永妍的肩頭被血染紅,她的表情寫著驚慌,這時候韓經天不顧一切的撲向她,兩人倒臥在地。

  這時,第二聲槍聲響起。

  抱著中槍的成永妍,韓經天渾身顫抖。

  他顫抖不是因為他害怕,他顫抖是因為,他剛才若沒有及時撲向成永妍,那麼現在他抱著的,或許已經不再是有喘息的成永妍了。

  「永妍,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成永妍的肩頭疼痛難耐,但是她知道,她還活著,她會沒事的。

第六章

  就如同成永妍自己知道的,她沒事,受的不過是皮肉傷,比較麻煩的就是子彈沒貫穿肩頭,得開刀取出。

  韓經天除了她進開刀房動手術外,是寸步不離的陪著她。

  手術完來到病房,她立即注意到這病房比她所見過的都要大。

  撇開病床不說,病房裡甚至有整組的沙發、四十二吋超大螢幕的電漿電視,沙發旁的小茶几上還插著幾朵看起來就是貴的花。

  麻醉效力剛退的她,還有些昏沉,不過她還是開口問了。

  「這裡是哪裡?」

  韓經天見她開口,連忙走到她身邊,柔聲道:「這裡是醫院的頭等病房,外頭有人守著,我們在這裡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哦,是這樣啊!」難怪和平常她看過的病房都不一樣,原來這就是頭等病房啊!

  那開槍擊中成永妍的人,在警察到場之前早已逃逸無蹤,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標不是成永妍,而是現在坐在病床照料她的韓經天。

  不一會兒,她嫌躺著不舒服,想撐起身子坐起來,不料,這麼一動牽扯傷口,當下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韓經天見狀,連忙制止她。

  「永妍,你想要做什麼叫我來就好,怎麼可以自己動手呢?你忘了你現在是病人嗎?」

  「可是我只是要坐起來而已啊!」

  「你忘了你的傷就在肩窩嗎?這麼動一定會動到它的。」又想到她說想坐起來,他擔心的問:「你真的想坐起來嗎?頭還會不會暈?如果還會的話,就繼續躺著吧。」

  「我如果再躺下去的話,頭才會更暈。」

  韓經天見她已經有力氣反駁他,心頭的擔憂才稍稍減輕,於是順著她的意,將床頭給立起,讓她能坐起來。

  「這樣會不會不舒服?」他不曉得從哪弄來的靠枕,幫她調整姿勢,好讓她坐得更舒服一點。

  「很舒服啊!」

  就算不舒服,但看在他的心意上,她也會說舒服的。

  從小到大,還真沒讓人給這樣無微不至的服侍過,雖然有些不習慣,可是又覺得好窩心。

  他對待她的態度,就好像她是尊易碎的玻璃娃娃,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深怕傷到她似的。

  「還有,我受的只是皮肉傷,沒那麼嚴重,你不用這麼緊張.」

  聽到她這樣說,他坐到她身邊,握住她沒受傷的那隻手,緊緊的、緊緊的握著。

  成永妍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手依舊在微微顫抖。

  她回握他的手,想藉此讓他放心。

  「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中彈時,我的心跳幾乎都停了,我情願那槍是打在我身上,而不是打在你身上……」

  「傻瓜,那槍本來就是要打在你身上的。」她說,「而且那槍手瞄得還非常準確,你想想,他打中的是我的右肩,要是我沒推開你,照那時你站的位置,打中的會是什麼地方?」

  她說的沒錯,要是她沒有推開他,那麼現在中彈的是他,而且他將不會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我很高興這槍是打在我身上,不管怎樣,我還活著,而且除了肩上這傷口外,我健康得不得了。」她緊緊握住他的手,「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沒有關係,而且,現在你和我,還能手握手的坐在一起,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男兒流血不流淚。

  但是,當他聽到她願意以生命來換取他的安危時,他再也無法抑制內心激動、澎湃的情緒,眼眶泛紅,那淚水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滑落。

  當他年紀還小的時候,他需要父親的保護,但是父親卻因為他的事業,選擇忽略他的需求,讓他的童年過得極為悲慘。

  沒有母親的疼惜,甚至沒有父親的保護,他有的只是繼母的恣意打罵、無情羞辱。

  等到他年紀稍長,他的父親已經有能力對抗他的繼母,可以保護這個無人疼愛的兒子的時候,韓經天已將心門深鎖,將所有人都排除在他的生命之外,不讓任何進入。

  在遇見成永妍之前,他的心是冷的、是死的。

  他知道的只是工作、不停的工作,由不斷累積的財富中,得到成就感,和些許的安全感。因為,他自小就知道,他父親就是因為沒有錢,才會讓他落入那種處境。

  如果他有孩子,至少他可以確保他的孩子們,不會和他有相同的遭遇,因為他們的父親,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錢,足夠用這些錢為他們築起一道厚厚的圍牆,保護他們不受傷害。

  但是,在遇到成永妍之後,他心中那塊萬年寒冰,慢慢的融化,他開始知道什麼叫想念的滋味,何謂單純為一個人付出一切的心情,甚至,他懂得了什麼叫愛。

  與她十指交纏,此刻無聲勝有聲。

  在兩人眼神的交流下,韓經天知道,這輩子,他的生命裡再也不會有別的女人存在了。

  就像在荒野中的野狼,一旦尋得了終生的愛侶後,此生矢志不移。

  他的心境,孤寂得猶如曠野中離群的野狼,現在,這匹狼找到了他的伴侶,他知道,他永遠不再孤單。

  「永妍,我們結婚吧!」

  「結婚?」聽到他這麼說,成永妍有些訝異,「可是我們認識不到一個月。」

  「時間不是重點,我們不需要像那些不瞭解自己的人一樣,要花那麼多時間在確認心意上。我愛你,除了你之外,永遠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如果你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有什麼理由我們不能馬上結婚?」

  他說的沒錯。

  在此時此刻,她對他的心意,再清楚不過了。

  為了這男人,她可以連生命都不顧,她不明白在未來是不是還會有這麼樣的一個男人,會讓她如此的不顧一切……但是,與其等待未知的將來,不如把握現在的幸福。

  最後,她點了點頭,同意他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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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成永妍同意嫁給韓經天後,兩小時不到,這四十來坪的頭等病房已經擠進了近十個人。

  這些人有她的雙親、祖父、還有哥哥,甚至連她的直屬長官,及警界的發言人都來了。

  她的家人來探望她,這是絕對必要的;她的直屬長宮來關心部屬,這也是應該的,但是,怎麼連警界的高層官員都來了?

  家人在確定她的傷勢並無大礙後,稍稍放心,就算想教訓女兒的莽撞,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斥責她。

  反倒是警界高層人士有話說。

  在官腔式的客套問話及關心後,他們說了,「成警官,我們現在要派個特別的任務給你。」

  「任務?」她皺起眉頭,覺得這人實在太不識相了,居然在她中槍的時候跟她談任務,「可是我不是還在停職查看中?」

  基本上,她這個月雖然名義上叫「停職查看」,不過實際上卻是到經緯集團「勞動服務」。

  「你的停職命令已經撤回,從現在開始,你是刑事局的警官。」

  「啊?我升職了?」一年前,她才讓他們給降了職等而已,怎麼又突然讓人給升回來了?

  「是的,由於今天發生的是重大刑事案件,再加上你貼身保護韓先生有功,所以署長決定撤回你的停職令。」

  「貼身保護?」聽到這四字,她疑惑的皺起眉頭,「我是和他一起出席宴會,可不是特別去保護他的啊!」

  這時,成永妍原來的直屬長官說話了。

  「永妍,長官這麼說,你照做就是。」

  韓經天看看時間,決定這些人來得夠久了,便開口說道:「各位,時間晚了,永妍才剛動完手術,如果是公事,那麼等明天再繼續吧,醫生有交代,要讓病人好好休息。」

  見到國內企業籠頭之一的經緯集團負責人說話了,那些警界高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識相告辭。

  此刻,除了韓經天外,在場的全是成家人。

  成永妍的母親立即發難。

  「成永妍,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出門在外,要小心行事,你為什麼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偏要招惹這些是非?早叫你轉文職你不肯,非要留在第一線,你是要等到有一天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才甘願是嗎?」

  當成母發作的時候,成家的男人沒人敢應聲。

  畢竟當初成母就極力反對唯一的女兒也投入警界,她要的女兒是每天循規蹈矩,準時上下班,有空就陪媽媽逛逛街、買買菜的這種。

  而不是像成永妍這般作息不固定、生活不正常,見個女兒還得要也是同警察的老公,以上級命令部屬的方式,要她回家看媽媽,她才見得到。

  好不容易成永妍讓人給停職一個月,成母原本以為,終於有機會恢復正常的母女關係,沒想到她居然跑到經緯集團上班。

  早出晚歸、週末加班不說,現在居然還讓槍給打中了!

  她這女兒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除了開槍射人外,還沒讓人用槍給打中,反倒是不當警察的時候中彈了。

  而她這個當媽的,居然還是在電視的新聞快報上,才知道女兒中彈的消息。

  韓經天見成母激烈指責成永妍,連忙出面緩頰。

  「伯母,你別怪永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帶永妍到那個地方,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成母見到韓經天相貌堂堂、說話斯文有禮,當下對他有了好印象,同他說話的語氣稍稍和緩下來。

  「這件事是意外,我不會怪你的。」

  成永妍聽到這話,立即抗議。

  「媽,你很過分耶!你自己都說這件事是意外,還一直罵我!」

  「怎麼不罵你?依你的身手,要不是你自己去擋子彈,你以為子彈打得到你嗎?」

  「伯母,」韓經天覺得他有必要解釋,「永妍這一槍是為我挨的,你如果要怪罪,就全部算到我身上吧!」

  「我自己的女兒我瞭解,她一定是自願為你擋的,所以……」講到這裡,成母突然停了下來。

  成永妍的哥哥接著說話了,「永妍,你幹嘛自願幫你老闆擋這槍啊?」

  成母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極力維護她的韓經天。

  突然間,她懂了,「我的女兒,絕對不能有婚前性行為!」

  這話一出,成永妍的臉漲得火紅。

  「媽!你說什麼啦!」

  韓經天聽到成母說得都這麼明白了,當然不能放過機會,立即開口道:「伯母,既然大家都在這裡,那麼我就直說了,我是真的愛永妍,我會盡一切力量讓她幸福、快樂,請你們把永妍嫁給我吧!」

  「幸福、快樂?」成母像要在雞蛋裡挑骨頭,「我們永妍不必嫁什麼有錢人,我要她嫁個能保護、愛護她的男人。你呢,你做得到嗎?」

  「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她。」

  這答案似乎讓成母頗為滿意,接著她又說:「你們富貴人家規矩多,我們成家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公務員家庭,永妍嫁進去之後,豈不是要讓你那些親戚朋友給看扁了?」

  「你放心,在韓家,所有的事我說了算,不必看別人臉色。」

  「好,我相信你的誠意。」

  至此,成母終於點頭同意。

  得到成家人首肯的韓經天喜不自勝,欣喜溢於言表,他深情的看著成永妍,想到她即將成為他的妻,他覺得他的人生至此才得到圓滿.

  成母終究遺是疼愛女兒的,在罵完成永妍之後,是一陣噓寒問暖,離別前還特別問她想吃些什麼,她要在家裡煮了帶過來。

  所有人離開後,這病房又只有兩人獨處,韓經天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的在不觸及她傷口的情況下,擁她入懷。

  「我真想明天就讓你成為韓太太。」

  「你想我還不想,我想多當幾天的成小姐。」

  「那好,就讓你多當幾天吧!」他直接同意,「等你出院,我們就結婚。」

  「啊!這麼快?」

  「是啊!我說明天,你說要多當幾天成小姐,那等你出院也要四、五天,我的確讓你多當幾天成小姐了。」

  「霸道!」

  「難道我霸道你就不愛我了嗎?」

  「好啦、好啦,不說啦!我要睡覺了。」

  見她害羞了,韓經天也不打算逼她,僅是溫柔的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將房內的燈一一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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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妍一直到看了報紙、電視新聞後,才曉得警署的高層人員為什麼在她中彈後,特地到她面前宜布她回復原職的原因。

  「暗陰陽!」

  成永妍一看到電視上警政署高官的發言後,氣得抓起放在病床旁邊的水瓶,就往對面牆上的電槳電視砸去。

  這時韓經天恰巧走了進來,順手接住那騰空飛行的水瓶。

  「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

  「那個,那個……」她氣到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哪個?」

  他順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恰巧電視正播出警政署官員接受記者訪問的情形。

  「這個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你知道他們之前說什麼嗎?」不待他答,她怒氣不息的接著說:「他們居然說,早就接到線報,得知有人要對你不利,所以在你的『申請』下,派了名刑警貼身保護!」她越說火氣越大,最後又補了句,「他們最好有這麼厲害,什麼貼身保護?明明我就是到經緯集團去讓韓緯天給虐待!」

  對於她這燃點極低的火爆脾氣,韓經天這幾天適應得頗為良好,畢竟她這無明火來得急,去得也快,不過就是發發牢騷,抱怨個幾句,充其量就是口氣比較沖、動作比較大。

  「我覺得他們這樣做倒無可厚非,」他放下水瓶,在床邊坐下,然後握著她的手說道,「你想想要是讓外頭的人知道你到經緯集團的緣由,那麼媒體知道了豈不是又要多炒好幾個禮拜?等你出院後,一定還有人追著這條新聞下放。你喜歡一出門就讓人拿著麥克風、攝影機和照相機追著你跑嗎?」

  成永妍在腦袋裡稍稍試想了那種景象,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們現在對媒體宣佈你是派來保護我的警察,你的身份頂多就是因公受害的刑警,並不會再引人注意。」

  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她的怒氣很快被平息。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要抱怨,「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是讓人給陷害才……」

  「我當然知道。」韓經天揉揉她的手心,溫柔的說,「可是,如果不是因為緯天攪局,茫茫人海裡,我們兩個要怎麼認識?」

  雖然兩人的關係,至此已經十分明朗,但是每回他要說了什麼體己話時,她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你說的也是沒錯啦。」

  「當然,我也討厭說謊的人,」他的眼神直直的鎖住她,「但是,他們讓我認識了你,這功勞可以抵上一百個謊言。」

  兩人的眼神交纏著,韓經天低下頭,熾熱的唇印上成永妍的,唇與舌的互動,讓她禁不住輕聲低吟。

  她沒受傷的右手攀上他的肩頭,將自己完全交付給他。

  這種感覺真的好奇特。

  明明,她是個行走暗夜也毋需害怕的女人;明明,她是個面對一群持械歹徒,也面不改色的女人……她是個在很多方面都強過大多數男人的女人。

  可是,對他,她卻覺得自己異常的柔弱,在他的懷中,她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讓她害怕的東西。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這個緊緊抱著她的男人,會保護她,會為她挺身而出,抵擋所有的危險事物.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韓經天緩緩放開她,而後捨不得的在她臉頰兩側印了一吻,才朗聲說道:「進來。」

  外頭的人得到許可後魚貫進入,成永妍看到有三個西裝筆挺,感覺頗有來頭的人物進到病房來。

  韓經天見到他們後,與他們一一握手致意,而後將他們介紹給她。

  「永妍,這位是經緯集團的法律顧問章成泰,旁邊這位是天生會計師事務所的負責人李天生,最後這一位是新興銀行證券部的經理林哲榮。」

  成永妍覺得有些奇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得認識這幾個人,不過基於禮貌,她還是一一點頭回禮。

  這時候,韓經天坐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正色道:「永妍,謝謝你救了我。」

  「說什麼謝啊?你再說這種話,我要翻臉了喔!」她救他,不是要他感謝;她救他,只是要他活著。

  「不要生我的氣,永遠都不要。」他的聲音低沉而富磁性。

  雖然她聽到他剛才說的話有些生氣,不過當他這麼低聲的懇求她時,她覺得自己什麼脾氣都沒了。

  「我知道道謝這件事,對你我來說,實在太見外了。」韓經天又說。

  成永妍聽到這話,不住點頭,覺得這實實在在的切中她的心坎。

  「你不會再聽到我道第二次謝,有些事,不是這麼簡單的幾個字就能表達的。對從前的我來說,經緯集團就是我生命的意義,我絕不能讓它落入外姓人的手裡,不能讓我父親的心血毀於一旦,但是,認識你之後,我生命的意義再也不僅止於此,你才是我生活的重心,和你一比,經緯集團無足輕重。」

  聽到他這番告白,她感動得熱淚盈眶,要不是這裡還杵著三個外人,她這眼淚是絕對止不住了。

  「為了向你證明,我的話絕對不是空談,我要送你一份禮物。」

  「禮物?」她的聲音有那麼一些些哽咽,「什麼禮物?」

  「我要把我在經緯集團的所有股份,全部轉到你的名下。」

  「啊?轉到我的名下?」成永妍這時還搞不太清楚他說的話的意思,「你是說,你要把你在經緯集團的股票都給我喔?」

  她的反應看在三個杵在病房裡的外人,似乎有些太過平淡了點。嗯,

  這時候,會計師李天生替韓經天說話了。

  「是的,成小姐,韓先生要將他名下價值三十億台幣的股票全部贈與給你。」

  聽到這數字,成永妍終於有了稍許激動的反應了。

  她自床上跳起來,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李天生問道:「是你說錯,還是我聽錯了?三十億!」老天爺啊!樂透彩金最多也不過七億啊!

  「我沒說錯,是三十億,這還是粗估價值,按照最近經緯集團天天漲停板的情況來說,要在下禮拜增值為四十億也不是不可能。」

  成永妍覺得自己心臟快麻痺了。

  她回頭抓著韓經天的雙手,「你幹嘛給我那麼多錢啊?我又用不到,而且、而且……那是你爸留給你的耶!」

  韓經天笑著回答,「那的確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但是,他給我的這些東西,並沒有為我帶來快樂,只有你,才是我真正幸福的泉源。」

  「可是、可是……我也不需要這些錢啊!」

  「永妍,我給你這些東西,不是要用錢來買你,我只是要向你證明你比任何我曾經重視的東西,都還要重要,這只是向你證明我的心意而已。」

  「你的心意我瞭解,可是,這真的不需要……」

  「永妍,我給了你我所有的身家後,除了你眼前看到的這個軀體,我就一無所有了,身無分文的我,你還願意要嗎?」

  「你發什麼神經啊?我要的就是我眼前的你,就算你是窮光蛋也無所謂啊!錢再賺就有啦!」

  章成泰清了清喉嚨,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後才說:「成小姐,這就是經天的用意所在,他要讓世人知道,你成永妍不是個愛慕虛榮的拜金女,不是因為看上經天的財勢才與他在一起,這是他體貼你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這話成永妍聽著有些怪,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又見到韓經天希冀的模樣,她想了想,反正兩人日後結婚也不分彼此了,那麼這股票是誰的名字就不用太在意了,最後,她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下點了頭。

  頭才一點,章成泰及李天生就十分有效率的取出帶來的文件,要成永妍及韓經天分別在上頭簽名蓋章。

  隨後銀行經理林哲榮立即取出開戶資料,為成永妍開了個證券戶頭,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成了全台灣最富有的女人之一。

第七章

  所謂,紙包不住火。

  雖然韓經天將股票全數贈與成永妍這事,完全是在私底下進行,但是由於交易股數太大,引起證券主管機關的注意,這麼一注意,引來一些嗅覺超敏銳的記者挖新聞。

  真相一出,震撼整個金融界,經緯集團的股價也因此劇烈變動。

  除了金融界之外,最興奮的莫過於那些個八卦小報。

  之前因為成永妍為韓經天挨了一槍之後,這些八卦小報便臆測這八成是因為豪門恩怨衍生的槍擊事件。

  雖然有人對成永妍的身份感到好奇,但是在警政署出面說明後,小報記者對她的身份也不再那麼好奇了,畢竟她不過是個倒楣中彈的刑警而已。

  可是,當韓經天將名下所有經緯集團股票全數贈與她之後,成永妍頓時成了全台灣、乃至全世界最讓人好奇的女人。

  每個人都在問,成永妍是誰?

  何以她有能力在短短幾天之內,讓韓經天這麼樣的一個集團負責人為之傾心,甚至不惜一擲千金,幾乎將所有的身家都交給她。

  這可是十年難得一見,值得大書特書的上上等題材啊!

  比電影更傳奇、比小說更吸引人,現實版的麻雀變鳳凰,就這麼在大眾面前上演,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

  成永妍還沒出院前,誰都無法見到她,因為韓經天對於會客這檔子事,份外嚴格,沒得他的命令,就連醫師、護士,也不能隨意進入。

  就算那些新聞記者們想從醫院這方面探消息,也無從得知。

  簡單來說,韓經天將她身邊的保護措施,做得是滴水不漏。

  等到成永妍傷癒出院後,有人說韓經天將她帶往自己位於東區的豪宅,又有謠傳指出,有人在中正機場見到他倆的身影,只是眾說紛紜,沒人曉得這事件的女主角及男主角到底落腳何處。

  其實,韓經天和成永妍哪都沒去,而是在出院後直接回到經緯集團總部的頂樓,總裁辦公室後頭的休息室。

  這地方是成永妍選的,她選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來到這二十坪左右的休息室,韓經天已經讓藍田玉準備所有需要的東西,可謂是麻雀雖小,可是五臟俱全,該有的,沒一樣能漏。

  成永妍站在經緯集團的最頂端朝下看,而後深吸口氣,「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韓經天走到她身後,雙手繞過她的腰,置於她的身前,在她臉側印上一吻後,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麼了?」

  「你看外面,黑壓壓的全是人。」

  他順著她的手指朝下望去,的確,正如她所說的,全是人,而且不是別人,正是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們。

  「那又如何呢?」

  韓經天壓根不在意外頭的人怎麼報導他與成永妍的事,就算他們要把他家十八代祖宗的事全給挖出來細說從頭,他也無妨。

  此時此刻,他在意的只有一個人,她的名字就叫成永妍,而這人正安詳的窩在他的懷裡。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他與他愛的人能長相廝守。

  不過,在兩人長相廝守前,有些障礙得剷除,就算他願意盡棄前嫌,不計較過往的功過,但對方不見得同他一般寬大,願意化干戈為玉帛。

  上回的槍擊事件,韓經天幾乎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就查到幕後主使者,就是方玉容。


  或許是他們得到消息,知道他要大力整頓經緯集團,將方家派系完全自經緯集團剷除,所以才在董事會改選前對他下手。

  畢竟方家那些人,各個不事生產,花天酒地是家常便飯,僅靠著變賣經緯集團的股票維持生計。

  有人賣,自然會有人買,在這種情形下,光登記在他名下的就佔了百分之十五,至於他利用人頭買賣的部分,也佔了百分之十左右,還有,他央請好友協助的部分,全部加起來,雖然不過半數,但是光這些就已經掌握絕對的優勢。

  只要這董事會一開,他絕對能一舉將方家派系盡掃出門。

  或許是方玉容察覺這點,才會草率下手,徒留一堆把柄在他手上。

  他們傷了他,他還可以笑笑不當一回事;可他們傷了他最愛的女人,他絕對會要他們付出代價來。

  成永妍回過頭,見韓經天一臉嚴肅,甚至眼帶殺氣的看著遠方,以為外頭這些記者惹得他不開心了,便將他帶離窗邊。

  「好了,我們別看他們了,越看心情越差。」

  「怎麼會?要不是你反對,我倒挺想帶著你到公司大門走一圈。」

  「你是擔心我們還不夠有名啊?還特地到他們面前晃給他們看。」

  「不是,我是擔心還有別的男人不曉得你就是我韓經天的女人,不多帶你亮幾次相,加深別人的印象怎麼可以?」

  「討厭啦!」

  聽到他這般調笑,她動手推了他。

  韓經天拉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摟在懷裡。

  「你的傷口還會痛嗎?」

  「醫生不是說都沒事了嗎?你真的很會窮緊張耶!」

  「你不是醫生心愛的人,他當然不緊張。」這些體己話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不行,我得親自確認一遍。」

  說著,他將她身上寬大的T恤自左肩拉下,露出光潔白皙的肩頭,在肩頭下方約莫一吋左右的距離,有個圓狀的粉紅色疤痕,這就是她被子彈擊中的地方。

  他伸手撫摸著它,像是起誓,也像是保證的說:「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成永妍聽得出來,他的聲音仍然帶著濃濃的自責,也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任由他來回撫摸著那新生的疤痕。

  成永妍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人,可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依舊自責,她覺得自己總該說些什麼。

  「放心吧,我會活得長長久久的,久到搞不好你看我都看厭了,我還是活蹦亂跳的呢!」

  韓經天緊緊的抱住她,不發一語。

  他抬起她的臉,在額上印下輕吻,一個接著一個愛憐的吻,不斷的落下。

  柔情蜜意,在轉瞬間熾熱燃燒著。

  成永妍回應著他的熱情,將自己的身、心、靈,完完全全交給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他懷裡,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因為她知道自己被深深的愛著。

  有什麼事能比和一個她愛、也愛她的男人在一起,更幸福呢?

  成永妍想不出來。

  他的吻讓她的神志迷離;讓她的身體無比輕盈,那猶如觸電般的酥麻快感,讓她不禁閉上眼。

  當兩人的衣物漸褪,她知道,這將會是一次永難忘懷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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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褪去,室內綺麗的氣氛、夕陽灑在雙人床上交纏的軀體,織成一幅玫瑰色的圖畫。

  韓經天伸手撥開落在成永妍臉側的髮絲,在她耳邊低聲問道:「你還痛嗎?」

  聽到他這麼問,她羞赧得只想把頭給埋在枕頭裡,不過,霸道的他卻不讓她這麼做,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強硬的想從她嘴裡得到答案。

  拗不過他,她只好紅著臉說:「還好啦!」

  「什麼叫還好?是有一點點痛?還是普通痛?還是其實非常痛,不過你不好意思說……」

  「不會很痛啦!」

  「真的?」

  「真的啦。」

  「那我有讓你滿意嗎?」

  他這問題一開口,她咬著下唇,害羞的別過頭去,久久不發一語。

  韓經天以為她生氣了,更以為是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連忙抱著她道歉。

  「對不起,沒能讓你也跟我一樣快樂。」他的道歉是認真的,「你對我來說太美好了,我沒有法子等到你也跟我有同樣的感覺才解放,等我能控制我自己的時候,我一定會……」

  「好啦、好啦,我沒有不滿意啦!」

  「嗯?」

  「哎呀!我、我以前又沒經驗,你要我怎麼比啦?」

  雖然他不在意她之前是否有別的男人,但是聽她這麼一說,一種純男性的滿足感席捲了他。

  知道自己是第一個如此深入她的男人,光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他在日後想起,都覺得驕傲無比。

  「我沒要你比,因為日後你只能有我這麼一個男人,就像我只有你一樣,但是,我會讓你滿意的,我向你保證。」他拍拍胸脯。

  「這種事也能保證?你這麼有自信?」

  此刻,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絲自負的笑。

  「親愛的,相信我,你會知道的。」

  不知怎的,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好快,快到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在胸膛鼓動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得她的眼只能容得下他,她的耳聽到的也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韓經天也感受到她身體發出的訊號,正要回應她那無言的邀請時,內線響起,是藍田玉的聲音。

  「總裁,嚴先生有要事來訪。」

  短短的幾個字,打斷了正要開始進行的一切。

  韓經天有些頹喪的喊了聲,如果可以,他絕對選擇重色輕友,放老友鴿子,但是他知道嚴少奇來找他,必然是有重要、而且擔擱不得的事。

  最後,他重重的歎口氣。

  成永妍見狀暗暗覺得好笑。

  他這模樣,好像是把糖果的包裝拆了,卻又被告知不准吃糖的小孩子。

  她拍拍他的肩膀說:「快去吧!別讓對方等,反正我會一直躺在床上等你回來。」

  聽到這話,他的眼神頓時光彩立現。

  「真的?」

  她抿嘴掩笑道:「你說,我這個樣子還能去哪?不就是在這裡等你回來陪我嗎?」

  「好!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套上衣服,連頭也沒梳,直接出門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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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與嚴少奇的交情,已經熟到不需要過於客套的地步,韓經天一身輕便的來到他面前。

  見到他這般春風得意,又帶點小遺憾的神情,嚴少奇知道自己打斷了他的「好事」。

  他問:「怎麼,我來的不是時候嗎?」

  韓經天笑答,「是有點,不過遲早你也該來。」

  「是啊!你說這事緊急,我當然得多用心。」說著,他將帶來的公事包給擱在桌上,然後說道:「你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妥當,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昨天全部備齊。」

  韓經天看著公事包裡的文件,他知道這場經營權之戰,絕對沒有任何敗戰的可能性。

  「對了,你把你名下的股份都過到成小姐的名下……」

  「她會支持我。」

  「我不是擔心這點,」嚴少奇解釋,「我是擔心,方玉容會以她當標靶,對她不利……這點你想過沒有?」

  「你以為我會為了自己的事業,拿她去冒險嗎?」

  嚴少奇聳聳肩,如果換成他,他的確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有個公開的目標誘使敵人上鉤,自己再利用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將其一舉成擒這事……有必要的時候,他也會做。

  「不,少奇,你錯了。」對於好友的想法,韓經天並不生氣,「現在的我,壓根不在意經緯集團是在誰的手裡。」

  「哦?」

  「我只是清楚的知道,就算我退出經營權的爭戰,方玉容還是會將我視為掌心的一根刺,不完全拔除,她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所以,你要將方玉容打得潰不成軍,讓她毫無東山再起的機會?」見他點頭,嚴少奇又問:「這和你把經緯集團的股份給她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經緯集團裡頭,有不少我父親的老部屬,他們義無反顧的支持我,這也是我之前之所以能打敗方家派系,拿下經營,管理權的原因。現在,我把股份給了跟經緯集團來說,毫無關係的永妍,那麼以前支持我的勢力,自然瓦解,也就是說,就算永妍握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在方玉容眼裡,永妍也不過是影響不了大局的大股東而已。」

  「但是,」嚴少奇接著說,「方玉容不知道的是,在你名下,你還額外掌握了近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我的百分之十五……」

  「沒錯,就算我父親那些老部屬們不支持我,我依然擁有絕對多數。」

  「既然成小姐影響不了大局,自然也不用除去她,因為一旦她出意外,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又要生變數,對方玉容來說反而麻煩。至於你,因為名下一無所有,就算舊勢力想支持你也愛莫能助?」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看來,你把一切都想好了.」

  「現在,我不只是一個人而已,」韓經天說道,「不論是我還是她,都不能再出意外。」

  「的確是。」嚴少奇完全瞭解心裡有了寄掛的感覺,「對了,我聽說槍手已經被警方逮捕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韓經天瞭然於胸的笑了笑。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猜,再過不久,方玉容就會召開臨時董事會了。」

  「的確,現在她覺得勝券在握,絕對不願意再生枝節。」

  「該是給她點意外驚喜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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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如韓經天所預測的,當媒體將他把經緯集團所有股權都給了成永妍的事報導出來後,方玉容果然開始行動。

  她先是登報宣佈,韓經天已經失去所有股權,喪失擔任董事長的資格,經緯集團將召開臨時董事會,改選董事長。

  得到這個消息的韓經天,對於方玉容的舉動,完全不為所動,依舊氣定神閒的在他的辦公室裡辦公。

  所謂,皇帝不急,反倒急死太監。

  他父親的舊部屬,以及支持他的小股東們,成天到經緯集團想找他共商大計。

  不過,在嚴密的保全措施下,這些人全都不得其門而入,最後無功而返。

  見不到韓經天的怨氣,最後全朝成永妍發去。

  若不是他將股份贈與成永妍,如今怎會突生事端?所謂紅顏禍水,成永妍就是禍水之最。

  於是外頭開始有閒言閒語傳了出來,說成永妍是貪圖韓經天的身家,因此使出渾身解數魅惑他。

  一些小報更是繪聲繪影的指出,成永妍在警政署派下任務的同時,就到有名的狐仙廟參拜,甚至請人到苗疆求情蠱,到泰國請人下降頭……

  總總不利於她的傳說,四處流傳。

  對於這些報導,韓經天一笑置之,畢竟永妍有沒有對他下情蠱、下降頭,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過他一派優閒,成永妍可是氣得差點沒把他那小休息室給拆了。

  原本小休息室還有台裝飾用的電視,可當成永妍看到有關她的不實報導後,已經讓她用清朝古董瓷花瓶給砸壞了。

  見到這情形,韓經天是又好氣又好笑,「既然會生氣,就別看了,反正我們都知道這些都不是事實。」

  「我們當然知道這不是事實啊!可是外頭那些人云亦云的人會怎麼想啊?」

  她雖然個性爽朗、不扭捏,可是在這當下,還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

  「不行,我一定要看,我要看看這些人編故事的技術到底有多強?什麼下蠱,下降頭的,我看再過不久,連佛地魔都要受我的指使,把你身邊反對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人,全給瞬間殺掉!」她氣呼呼的說。

  「嗯,你這想法的確有創意。」

  「創意?我都快氣死了,你還在那邊笑我!」

  他抿著嘴,無辜的說:「沒啊!我沒笑啊!」

  「沒笑?那你的嘴巴幹嘛勾起來?」

  「呵呵,那是因為看到你這麼有活力,表示你身體很健康,我替你開心呢!」

  他這說詞完全不能安撫她的情緒。

  由於說不過他,她只好賭氣的別開頭。

  知道她生氣,韓經天走近她身邊,軟言道:「好,我知道你為了我受委屈,一切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本來就是你的錯啊!你幹嘛把你的錢都給我啊?我又沒跟你要。」

  「這不是更好嗎?你還沒跟我要之前,我就已經乖乖的雙手奉上,看,我這不是很貼心嗎?」

  成永妍白了他一眼。

  韓經天摟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這些報導讓你這麼不開心,我也跟著不開心,這樣吧,我叫他們不准再寫了,好不好?」

  成永妍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聽你的話,你叫他們不寫,他們就不寫?」

  「怎麼,不相信我?」

  「你還沒給我那些錢的時候,我是不懷疑啦!可是你把錢全都給了我,他們那些勢利鬼怎麼可能會理你說什麼?」

  韓經天笑了笑。

  「我雖然沒錢,不過朋友倒是還有幾個,讓他們出面警告一下那些個媒體,應該還不成問題。」

  「真的?」


  「真的。」他肯定的說。

  「那你怎麼不早叫你朋友出面?你看,他們簡直是得寸進尺,越來越無法無天。」

  「就像你剛才說的,我也滿想知道那些記者的想像力可以發揮到什麼樣的程度?」

  成永妍輕輕的捶了他一下。

  「討厭,你一定是故意的。」

  「怎麼會是故意的呢?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去澄清這些蜚短流長,反正清者自清,時間一久,他們自己也會覺得無聊,不過,既然他們讓你不開心,那我當然得做些事了。」

  聽到這回答,她滿意了。

  「我想,明天開始你就看不到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事了。」

  「這麼快?」

  「我朋友應該還有些能耐,讓那些媒體不得不從吧。」

  「對不起,害你得欠下這些不必要的人情債。」

  韓經天搖頭,「不要說對不起,這事本來就是由我而起,若說誰有錯,那也一定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必被媒體追著跑,甚至害你連點隱私也沒有。」

  「好了、好了,我不要說對不起,你也別說是你的錯,我們兩個算扯平了,好不好?」

  韓經天溫柔的看著她,笑了。

  「好,你怎麼說怎麼好。」

  「對了,你那個繼母要召開臨時董事會,我也要出席吧?」畢竟她成了最大的股東,自然擁有董事的身份。

  「當然。」

  聽到這裡,她對他拍胸脯保證,「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方玉容他們母子搶走你辛苦工作下的成果。」

  他一聽,有些意外。

  外人只看得到他身為經緯集團總裁身份下的光鮮外表,鮮少有人得知這位置得付出多少代價才能稍稍坐穩。

  「你怎麼會覺得我辛苦?」

  「怎麼不辛苦?」她理所當然的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好像快累垮了,眉頭皺得都快打結,再說啦,我好歹也當了幾天藍秘書的助理,她工作量有多大,你的工作量只會比她的再大上好幾倍,這樣還能不辛苦嗎?」

  韓經天笑而不答。

  有人瞭解他的辛苦,知道他的努力這事,讓他的心感到無比溫暖。

  「沒事,我習慣了。」

  「這種事怎麼可以習慣?放心吧!要是你繼母他們把公司給搶走,就讓他們搶去好了,反正你給我那麼多股票,到時候我把它們全賣了,拿到的錢我們兩個就去環遊世界好了。」

  她這提議的確很誘人,不過,韓經天心想,這事應該不會發生才是。

  可不知怎的,他這時也覺得讓方家人把經緯集團給奪下,好像也不是啥壞事?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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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4-27 12:38:15

第二章

  從成永妍開始到經緯集團進行她的「勞動服務」後,才發現總裁的工作真的不是人幹的。

  藍田玉的主要工作就是安排韓經天的所有活動,和經手必須讓他批閱的文件,連他開會、和廠商簽約……種種的資料,都是由她這裡處理,最後再轉呈到他手上。

  昨天上工第一天,成永妍就對藍田玉的辦事效率佩服得五體投地。

  因為她總是有法子同時做三件以上的事,看著她的身手,成永妍不禁心想,要是局裡找一個像藍秘書這麼能幹的人,就算花十人份的薪水請她也不為過。

  因為她一天要處理的文件,比她待的分局整個月累積下來的文件還要多上許多……

  看著藍田玉俐落的模樣,身為助手的成永妍不禁讜歎的說道:「藍秘書,你實在太厲害了,要是你打字速度再快點,我搞不好連你手指都要看不到了。」

  藍田玉聽了她的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別佩服我,你要佩服的是坐在總裁辦公室裡的人,我只負責總裁個人的業務,而他卻要負責整個集團上上下下至少十個部門的事務,真正厲害的人是他。」

  「哦?他這麼忙的話,」聽到她這麼說,成永妍回想到前兩天見到韓經天時的情景,偌大的辦公桌被疊了半人高的卷宗給佔據,「怎麼還有時間睡覺啊?」

  「所以他睡得少嘛。」

  藍田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皺起眉頭。

  「怪了.總裁不是可以把工作分出去嗎?他幹嘛什麼事都握在手上?他看起來已經很累了,要是他想把自己累死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啊!」

  藍田玉聞言搖了搖頭。

  「要把權力分出去,也得手下是值得信任的人。」藍田玉言盡於此,並不打算多說是非,於是她轉開話題,反問成永妍,「怎麼,你這麼關心總裁,難不成是對他心動了?」

  讓她這麼一問,成永妍杏眼圓睜,紅霞飛上雙頰,又羞又窘的道:「怎麼可能啊!我又不是花癡,才見過一次面就『煞』到他。」

  「既然不可能,你幹嘛這麼緊張?」

  「我、我、我哪裡緊張了?」

  「不緊張的話,你幹嘛臉紅?」

  成永妍用雙手摀住臉頰,這麼一摸,才發現兩頰的熱度驚人,天啊!她真的臉紅了。

  可惡,她沒事臉紅幹嘛啊?

  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讓人一調侃就滿臉通紅。

  藍田玉見成永妍只差沒急得跳腳的模樣,深覺有趣,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她這麼一開玩笑,就認真成這模樣,難不成她還真說中了這女孩的心事?

  看看時間,也是該工作的時候,她開口道:「這麼吧,不要說我沒照顧你,等會兒就讓你進總裁的辦公室把總裁批好的卷宗拿出來。」

  「藍秘書,我真的對總裁沒那種興趣啦!」成永妍急忙為自己辯解。

  「哦,沒那種興趣,那是哪種興趣啊?」

  「我、我……」

  成永妍終於知道百口莫辯是個什麼樣的滋味了。

  本來她還覺得藍秘書是個超級優秀的人,要是警局用了她,恐怕有一堆文書人員都得捲鋪蓋走路,現在她才曉得,其實藍秘書適合當的絕對不是什麼行政人員,而是從嫌犯口中套供的警察。

  藍秘書沒去當警察,對台灣警界來說,著實是莫大損失。

  「好了,別我的、你的,把卷宗拿回來後,我們還有一堆事要忙呢!」

  讓藍田玉這麼調侃過後,不知怎的,在走向總裁辦公室的途中,成永妍的心跳突然開始加快,手心還跟著出汗……

  「糟了,我會不會是讓藍秘書給催眠啦?」

  昨天和韓經天那短暫的會面,雖然一掃她對他之前的負面印象,但是對她來說,他不過是個眼睛比別人深邃、鼻樑比別人挺直、聲音比別人還略帶磁性……

  越想,成永妍越覺得不對勁。

  老天爺啊!她居然對一個見面不超過五分鐘的男人,印象如此深刻,連他眼睛、鼻子、嘴巴,是什麼樣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這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啊?

  這個發現,讓她渾身僵直的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無法繼續往前。

  就在這時候,總裁辦公室的門毫無預警的打開,那做工精細、質地優良的檜木門,就這麼直接擊中成永妍那算不上非常挺直的鼻樑。

  這個撞擊當場讓她眼冒金星,往後退了三、四步。

  就在她即將失去平衡的剎那,一雙結實有力的手,環住她的腰,穩住了她的身軀。

  捂著疼得讓她眼淚直流的鼻子,她終於看清楚在千鈞一髮拉住她的人,就是害得她呆立在門前的韓經天。

  「總裁。」

  「你沒事吧?」

  成永妍想了想,然後答道:「應該沒事吧!」

  「沒事就好。」

  這時,韓經天站直身子,順勢讓她靠在他的肩頭,直到確定她能自己站穩後。才放開環住她的雙手。

  現在,成永妍等於整個人窩在韓經天的懷裡,也一直到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麼的親匿。

  雖然她的手捂著鼻子,但是她仍可以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古龍水味道,連他胸口的一起一伏,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知道這姿勢有多麼不妥,於是乎,她主動退後了一大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成永妍放下手,正準備為自己的失神道歉時,突然覺得有道熱流從鼻樑處緩緩流出。

  她直覺的伸手抹去,卻看到自己的手沾滿了鮮血。

  成永妍看到血倒不覺得驚慌,只是輕聲的說了句——

  「啊!流鼻血了。」

  韓經天見到成永妍流鼻血的反應,不若她這般鎮定,他在第一時間從西裝口袋內掏出絲質手帕幫她止血,不待她的同意,便將她打橫抱起,一腳踢開半掩的辦公室大門。

  進了辦公室,他抱著她快步走向長沙發,讓她坐在上頭,隨即朝茶水間走去,一分鐘不到,他已經帶著冰桶和毛巾走了進來。

  他蹲在她身前,先將毛巾以冰水沾濕後擰乾,而後細心的折成小方塊,取下他讓成永妍捂在口鼻的手帕,將冰毛巾放在鼻樑上方。

  「好冰!」

  這冰涼的毛巾若是在夏天,必定是舒服無比,可惜現在是寒流將至的十二月天。

  成永妍直覺的朝後躲去,不過韓經天不讓她躲開,伸手固定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則壓住毛巾,為她冰敷。

  「你要乖乖的冰敷,要不然鼻血不會停的。」

  兩人的距離,再度近得讓成永妍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她連忙坐直身子,用兩手壓住毛巾兩端後說道:「總裁.我自己來就好。」

  「你沒事吧?」雖說她打算接手,但韓經天卻不準備放手,大手仍是輕輕的放在毛巾上頭,關心的問:「會不會覺得頭昏目眩?」

  成永妍再三保證的說道:「我真的沒事,冰敷我自己來就好了,這樣太麻煩你了。」

  事實上,他講的症狀,她好像都有一點,可是她覺得這好像和她流鼻血沒啥關係,而是因為他的原故……

  「一點都不麻煩,」韓經天依舊沒有讓她接手的意思,執意幫她冰敷,「你好好休息就好。」

  她上回和男人這麼靠近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上上個月,她在逮捕一個偷竊現行犯時,發生扭打,然後以一記過肩摔將對方撂倒在地……若要說再近期一點,就是上個禮拜,她將韓緯天一腳給踹到地上……

  可是……可是,那種情形,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啊!

  這麼一回想,好像除了家人以外,她從小到大都不曾和工作以外的男人有過近距離接觸,也難怪他這麼一靠近,她的心臟就撲通、撲通的狂跳,呼吸也跟著急促,就連體溫也跟著狂飆。

  察覺到她急促的氣息,韓經天關心的問道:「成小姐,要不要我帶你到醫院做個檢查?」

  「不用、不用、我很好,一點事也沒有。」他那聲成小姐,她聽著怪彆扭的,「還有,叫我永妍就好,叫成小姐我很不習慣啦!」

  開玩笑,警察三不五時就要上醫院做些筆錄什麼的,和那些醫生、護士熟得不得了。

  要是她流個鼻血就鬧到上醫院去,讓那些工作夥伴知道了,肯定會被笑個五、六、七、八年以上,這樣她以後還要不要繼續在警界混下去啊?

  雖然她宣稱自己全然無恙,但是韓經天依舊不放心,冰敷完畢,確定她的鼻血已經止住後,他打了通電話要司機備車。

  「永妍,」她的話,他聽進去了,她要他叫她的名字,他就叫,「我陪你到醫院一趟。」

  「要去醫院?可是我沒事啊!」

  「撞擊的當下,當事人都會覺得沒事,不管如何還是做個檢查比較好。」

  「總裁,這個……」

  「私底下,叫我的名字就好。」既然她要他叫她的名字,他也不要聽到她叫他總裁。

  「名字?」

  「沒錯,你並不是我的員工,不必這麼拘謹。」

  「哦!經天。」

  聽到她喊他的名字,韓經天的嘴角微微勾起。

  這淺淺的笑,害她看得差點失神,不過她可沒忘了他的意圖,連忙說道:「我真的沒事,真的不用到醫院……」

  「我知道你很好,」韓經天說道:「不過,就當是安我的心,要是真有什麼萬一,我會非常自責的,為了我,去一趟好嗎?」

  成永妍天生吃軟不吃硬。

  如果他強硬的要押她上醫院,就算是掙扎至死,她也不會屈服。

  可是當他身段放軟,語意誠懇的「求」她時,她就算明知醫院裡可能有她認識的人,她也會如同飛蛾撲火般,直衝而去。

  最後,她說:「好,那我們就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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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韓經天的私人座車,她這才知道為什麼有些名貴轎車,一台索價要好幾百萬台幣。

  撇開車身寬敞、內裝豪華不說,她猜車上的這些玻璃,肯定是連子彈也打不穿的強化玻璃。

  一路上,韓經天不斷用冰鎮過後的礦泉水沾濕毛巾,要幫她冰敷,若不是她堅持自己來,他真的會全程替她服務。

  成永妍覺得他實在太大驚小怪了。

  以前她執勤時受的傷,不勝枚舉,隨隨便便挑個一兩樣,都比這個嚴重許多,她都沒放在眼裡了,現在不過是流個鼻血而已,根本不值得這麼勞師動眾。

  可是呢,他這種關心備至、體貼入微的舉動,老實說,對她還挺受用的。

  畢竟長這麼大,除了爸媽以外,還沒誰這麼開心過她。

  當韓經天的私人轎車停在醫院急診室門口,成永妍看到車窗外的陣仗時,突然有種很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在急診室門口候著的,是一整組的醫療團隊,而在前面帶頭的,居然是自個兒媽媽在醫學院當教授的小弟,她的親舅舅伍浩元。

  司機停好車,先替韓經天開了門。

  韓經天步出車外後,朝車裡喚道:「永妍,醫院到了,出來吧!」

  「我覺得我現在好得不得了,可以回去工作了。」她死命的把頭別過去,不想讓外頭的人看到她的長相。

  「我們都到醫院了,你想回去工作,等到檢查之後,確定一切都沒事再回去吧!」

  「不用了,我真的很好。」

  開玩笑,要是這麼一出去,讓小舅看到她被個男人送到醫院來,那可是比同事知道她流個鼻血就上醫院報到,還慘個一千、一萬倍啊!

  「永妍。」

  所謂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這事,當然也印證在成永妍身上。

  當伍浩元聽到韓經天朝車裡喊著成永妍的名字的時候,他那偵測雷達已然啟動。

  再聽到她的聲音後,他幾乎已經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確定,坐在這輛黑頭車裡的「病人」就是他的外甥女成永妍。

  他走上前,越過韓經天,朝裡頭說道:「永妍,看到小舅都不會出來打聲招呼嗎?」

  知道躲不掉了,成永妍慢慢的回過頭,語帶尷尬的說:「嗨!小舅,好久不見。」

  「現在你是要我叫人把你給抬出來放到病床上,還是自己走出來?」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出來就好了。」

  韓經天有些訝異的看著身旁的伍浩元,再看向怎麼也不肯抬起頭的成永妍。

  「伍教授,永妍是你的外甥女?」

  伍浩元拍拍成永妍的肩頭說:「是啊!她媽媽是我大姊,當年我還在念醫學院的時候,這小妮子還在地上爬呢……對啦,永妍怎麼了嗎?」

  「她被門板打到頭,流了不少鼻血,我擔心有後遺症,所以帶她過來檢查一下。」

  聽韓經天這麼一說,伍浩元哈哈大笑,「放心啦!我這外甥女身體比牛還壯,讓門板撞個幾下,不會有什麼事的。」

  韓經天堅持道:「我覺得還是做一下檢查比較好。」

  聽他這麼說,伍浩元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摟住成永妍的肩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好啊!你這死丫頭,交了男朋友也不和你媽說一下,你曉不曉得她多擔心你嫁不出去啊!」

  成永妍聽到他這麼說,急得直跺腳。

  「小舅,你別亂說耶!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不是?不是你男朋友,他幹嘛急成這樣?」

  兩人親密的交頭接耳的模樣,看在韓經天眼裡,頗不是滋味。

  雖然明知兩人是甥舅關係,但是看到有男人竟然當著他的面,與成永妍摟摟抱抱、好不親密,他心頭酸意湧起,巴不得能打掉伍浩元放在她肩頭的手。

  「伍教授,你該讓永妍先做些檢查,而不是站在這裡敘舊。」


  伍浩元聽他這略帶命令的語氣,也不覺得生氣,只是笑呵呵的看著他,「你說的對,幫永妍做檢查最重要,要是她有個什麼閃失,她媽媽,也就是我大姊絕對不會饒了我,她可是成家四代以來,唯一的女孩啊!要是永妍的媽媽知道你這麼關心水妍,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聽他這麼說,成永妍立即瞭解他打的主意。

  「小舅,你可別跟我媽亂說啊!」

  「耶?什麼話,我是你舅舅怎麼可能亂說話?」他露齒一笑,「我跟她說的,只會是實話。」

  「小舅!」

  「好了、好了,我們快點去做檢查吧!早點確定你沒事,早點讓韓先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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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了X光,又照了斷層掃瞄,請了腦外科、耳鼻喉科的主任醫師做了會診,確定成永妍僅僅只是受了點皮肉傷,外加鼻黏膜破裂而引起出血症狀後,在眾名醫保證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下,韓經天帶著成永妍,由司機駕車,循著來時路,往公司出發。

  回到公司,韓經天吩咐司機在原地等候,便帶著成永妍坐上專用電梯,直上頂樓辦公室。

  一到辦公室,她看到他走進與辦公室連結的另一道門,好奇之下,她站在門外朝裡頭看去,意外發現這是間簡易的套房,但沒什麼特別的陳設與佈置。

  就是一張床、一個大衣櫥和一張桌子。

  韓經天從床底下拉出一隻登機箱,而後打開衣櫥隨手挑了兩套深灰色西裝,拿了些換洗衣物,直接塞到登機箱裡。

  站在外頭的成永妍.這會兒走到他身後,不解的問:「你要去哪裡?」

  「德國的法蘭克福。」

  「啊?德國?」想到他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她忍不住又問道:「去德國做什麼?」

  「出差。」他一邊回答她的問題,手也沒閒著的收拾起文件。

  「哦。」

  也是,他管理整個經緯集團,全世界跑也是很正常的事。

  雖然正常,但她還是開口問了件她不該問,卻又很想知道的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星期五早上。」

  「星期五?你才去三天?」正確來說是兩天半,因為現在已經是星期二中午了。「這樣不累嗎?」

  老天,光坐飛機到德國,來回至少要一天半,那他不就一直在坐飛機了?想也知道他去的目的是工作,根本不可能有休息遊玩的時間。

  一般人光是要適應時差,就得花上兩三天,他是一到就得投入工作,工作完又得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繼續工作……他的身體受得了嗎?

  「還好,我習慣了。」

  他雖然不習慣有人在身邊跟前跟後,對這種慇勤問候的方式也頗為陌生,但是感覺卻是格外的溫暖、窩心。

  「好了,我該走了。」韓經天提著公事包,拖著登機箱準備離去,「今天你回去休息,別留在公司了。」

  「我又沒事,不用怎麼休息。」她倒覺得該休息的人是他,不是她。

  「聽話,乖乖回去休息。」

  要是這話是從別的男人口中說出來,成永妍一定當場翻臉。

  她最討厭男人把她當成無行為自主能力的小孩看待,可是不知怎的,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反而不由自主的臉紅起來。

  當然啦!她是不會照他說的話做。不過,在這當下,她不會去違背他說的話。

  「好吧!既然你要我回去休息我就回去,不過,」她提出交換條件,「你在飛機上的時候,也不准工作,要好好休息,如何?」

  「成交。」

  「那就這麼說定啦!我回家休息,你上飛機睡覺!」

第三章

  在韓經天出發往機場後,成永妍的確回家窩了幾小時,但是一想到藍田玉桌上那疊超過半人高的卷宗及檔案,她就覺得自己有義務回去幫藍田玉的忙。

  來到藍田玉的辦公室,她看見藍田玉雙手的速度之快,猶如幻化成千手觀音似的,忙得不可開交。

  她敲了敲門,藍田玉看到她,立即鬆了口氣。

  「你總算回來了,我都快忙死了,鼻子沒事吧?」

  「完全沒事了,連紅腫也消了。」

  「太好了,來,把這些卷宗送到業務部經理那裡,急件,要他馬上看。」

  「是!」

  拿起藍田玉裝在紙箱裡的卷宗,她立即朝外頭走去,沒想到才剛踏出辦公室,就遇到她這輩子絕不會想再遇到的人!!

  韓緯天。

  「喲!成大警官。」他故意擋在她的前頭,完全沒有讓路的跡象,「好久不見啊!」

  「一點都不久。」一輩子都不夠久,成永妍沒好氣的說著,「好狗不擋路,趕快閃開,我趕時間。」

  「好狗不擋路?你這是在說誰?」

  「我沒說誰啊!不過你要自己承認的話,我也不反對。」

  「成大警官,你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喔!」韓緯天面目猙獰的說道,「在經緯集團裡面,我說的話就是聖旨,誰敢違背,誰就倒大楣。」

  他這副目中無人的囂張模樣,看在成永妍眼裡簡直可笑,既然他不打算讓路,她一點都不介意繞過他再走。

  「你給我站住!」發現她壓根不理會他說的話後,韓緯天發起狠來,追到她面前,「我叫你站住你是沒聽到嗎?」

  成永妍對他微微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只聽得懂人話,剛才我沒聽到人說話,只聽到狗吠耶!」

  「你!」

  「我?我怎麼樣?我現在趕時間,不好意思了,沒空陪你閒聊。」

  韓緯天讓她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等到真要找她算帳的時候,她已經坐電梯下樓了。

  成永妍送完公文,同時又捧了滿滿一箱的文件上來的時候,已經沒看到韓緯天了。

  進了辦公室,藍田玉臉色凝重的走向她,「永妍,你今天就上班到這裡,下禮拜一再回來上班。」

  她不解道:「為什麼?」

  「總裁的弟弟來了。」

  「那又如何?」

  「總裁現在人不在,要是他想惡整你,就沒人可以阻止他了。」

  「要惡整我,也要看他有沒有這能耐!」

  當初她會同意到經緯集團來上班,就打定主意,要是這韓緯天太過分的話,她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最慘的情況,不過就是她沒法子回去當警察而已。

  「永妍,你不瞭解他們。」

  「他們?」

  「緯天和他母親,還有他母親娘家的人。」

  藍田玉不喜歡說人是非,不過現在不說,好像也不行了。

  「總裁和他的弟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當初經緯集團在最低潮的時候,得到緯天母親娘家的資助,他們開的條件就是要老總裁娶緯天的母親。」

  「哦,政策聯姻。」

  「沒錯,老總裁還在的時候,緯天母親娘家的人便把集團裡一些重要的職缺都給佔著,等到總裁接手的時候,集團裡泰半都是緯天娘家的人馬。」

  聽到這兒,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藍秘書會說經天就算想把事情交代給下面的人,也得要有他信任的人才能這麼做。

  看來,韓緯天的母親娘家的人,並不是經天所能信任的,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累的原因了。

  「緯天和總裁不同,總裁是個負責任、有能力的男人,而緯天卻是個被寵壞的小孩,現在公司裡沒半個人能鎮得住他,你留在公司,萬一他對你做出什麼事,那……」

  「放心吧!藍秘書,當初我答應到經緯集團來,就沒把他可能搞出來的把戲放在眼裡。」

  想當初,她可是做足了十成十的心理準備後,才決定到經緯集團來的.只是,她沒想到,經天一開口就是向她保證,她在經緯集團期間絕不會有人找她麻煩,反倒讓她有那麼些許的小失望。

  不過從經天的回答和藍秘書的反應,她現在完全明瞭,她之所以會被停職,完全是韓緯天這喪家之犬搞的鬼,和經天是絲毫關係也沒有。

  「我倒要看看他會用什麼法子來整我?」

  藍田玉見狀,知道勸不了她,於是道:「你自己要小心,被寵壞的小孩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緯天現在在總裁的辦公室裡等你,他要你一回來就找他報到。」

  「沒問題,我現在馬上過去。」成永妍說完,起身走向總裁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大門,她看到韓緯天不可一世的坐在原本屬於韓經天的位子上,不僅如此,他還將腳給擺在桌面,十足的痞樣。

  「哦,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怕得不敢來見我了。」

  成永妍冷哼一聲,「笑話,我要是怕的話,根本不會到經緯集團來,你要惡整我,盡量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韓緯天拍了拍手,自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好膽識。」他扁嘴一笑,「不過,說惡整實在太難聽了,雖然你就是那個害我吃了一餐牢飯、蹲了一夜苦牢的人,不過呢,我這人以德報怨,不僅不記較,還安排你到經緯集團來實習,這可是尋常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喔!」

  「是嗎?難不成我還得感謝你了?」

  「呵呵,說感謝倒還不用,既然要來實習,我們就應該從最最最基層開始。」

  「基層?」

  「是啊!以往我推薦的都是來擔任大哥的秘書助理,不過這回人事部搞錯了,以為你也是來當秘書助理,才把你派到這兒來,事實上,我對你另有安排。」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明天開始,你要做的就是整棟大樓廁所的清潔。」

  「什麼?!你叫我掃廁所?」

  這混球居然敢叫她去掃廁所,他×的,她成永妍從國小之後就沒再掃過廁所,這傢伙現在不僅叫她去掃廁所,還是掃全棟大樓的?

  「怎麼,你有意見嗎?」

  成永妍的拳頭已經擺在胸口兩側,威嚇之意不言而喻。

  見她這模樣,韓緯天警戒的倒退兩步,嘴皮倒是不停歇。

  「從你身上可以印證,中華民國的警察素質是日益低落,遇到事情只想用暴力解決。」


  從惡整她一人,到罵到全體警察,成永妍這怒火是越燒越旺。

  但是,她一想到局長說的,只要她待一個月,就可以順利復職,就算她的心頭火再旺、燒得再烈,她都得忍受。

  最後,她深吸了口氣,強壓怒意,咬牙切齒道:「我沒意見,你要我從哪裡開始掃?」

  媽的,掃就掃,掃個廁所能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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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妍沒錯,掃廁所一點都不難。

  事實上經緯集團的廁所異常的乾淨,裡頭不僅燈光明亮,甚至在洗手檯旁,還擺上香水百合,而且不覺有異味,只聞到滿室的花香。

  當她完成第一樓的廁所清掃,正準備朝下一樓前進時,韓緯天立即出現在她身後,彷彿在她身上加裝了衛星定位系統一樣,她後腳才離開廁所,他前腳就已經出現。

  「等一下,你以為這樣就算完事嗎?」

  成永妍拉住上面載滿清潔用具的推車,一點都不想回頭,「我都已經掃乾淨了,要不信,你可以自己進去檢查啊!」

  「我就是檢查過了,才知道裡頭不乾淨。」

  「胡說八道!」

  韓緯天不懷好意的笑著說:「怎麼,打掃不力,還要怪別人栽髒啊?」他指指廁所裡,「你要是不信,也可以自己進裡頭看。」

  她氣不過,轉身走進廁所。

  不看還好,一看,她簡直快暈了!

  這哪像之前她打掃完的光鮮亮麗的模樣?

  原本光可鑒人的地板,不曉得被什麼東西給潑了一地,廁所的門也一間間被打開,裡頭更是慘不忍睹,就連天花板也被波及……

  看到這慘狀,成永妍最先想到的不是該如何打掃,而是訝異韓緯天怎麼有法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一間乾淨整潔的廁所搞成這副模樣?

  在她身後,韓緯天幸災樂禍的說:「這個樣子也能算是掃好了嗎?」

  成永妍不發一語,回頭將清潔推車給推了回來,然後當著韓緯天的面。將廁所的門給重重關上。

  關上門的那一刻,韓緯天張狂的笑聲,不停的傳進來。

  三個小時過後,她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走出廁所。

  心裡不斷想著,這韓緯天這輩子就最好不要再犯下什麼觸犯法條的事,要不然有朝一日落到她手上,她絕對、絕對會讓他悔不當初。

  在這三小時中,她在腦中描繪一幅幅韓緯天這王八蛋,讓她當沙包痛扁的情景,同時不時重溫那天他被她踩到地上的畫面……

  雖然她已經很努力的在腦袋裡折磨他了,但是她依舊是憤恨難消。

  到了下一個工作地點時,成永妍覺得要是她現在手上有槍,她一定會毫不遲疑的一槍斃了韓緯天。

  眼前的這廁所,簡直集所有的骯髒與污穢之大全,所有能想到的形容詞,都不足以用來形容她看到的景象。

  這時候,她真的有種了不起警察不當,也不要再受這般鳥氣的念頭。

  但是,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韓經天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對她說的話——

  只要我還在這裡的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為難你。

  是啊!她現在之所以會有這般遭遇,全都是因為經天不在的原故。

  也就是,只要他回到經緯集團,韓緯天那混帳就算想整她也沒轍。

  經天說過,他星期五就回來了。

  所以,她只要再忍耐個一天,他就會回來了,而她也相信他絕對會信守他說過的話。

  這麼一想,成永妍的心情好多了,而眼前這混亂……好像也沒那麼難解決了。

  「好,不過就是掃廁所嘛!」

  戴上口罩、手套,她抓起最夠力的清潔劑,以天女散花的方式將整間廁所給灑遍。

  心情大好的開始做超掃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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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天。

  原以為這種做法,能讓成永妍徹底崩潰,進而犯下更大錯誤的韓緯天,開心的想要來檢視成果,怎麼也沒想到,他看到的居然是一邊哼歌、一邊愉快掃除的成永妍。

  站在廁所外頭,他聽到她大聲的唱著兒歌。

  「拔蘿蔔、拔蘿蔔,嘿喲、嘿喲,拔蘿蔔……」她刷地板的動作,配合著歌聲與節奏,一前一後的移動。

  見到這景況,許緯天怒不可遏的衝了進來,大喝一聲,「住手!」

  成永妍停下來,打算看他想要做些什麼。

  「不准用刷子。」

  「不准用刷子?」她挑起眉毛,很是不悅的道:「不用刷子,你打算叫我怎麼掃啊?」

  「我要你跪在地上,用抹布把地板給我一寸寸的擦乾淨。」

  成永妍這時索性把長柄刷往旁一扔,慢慢的朝他走了過去。

  「你說什麼?我有沒有聽錯啊?你再說一次我聽聽看。」

  她這陣仗,讓韓緯天不禁快速的朝後退開。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粗,我保證你吃不完兜著走。」

  成永妍原本大而明亮的杏眼,這會兒危險的瞇了起來。

  「放心吧!你這廢渣還不值得我動手,告訴你,我不幹了!你有本事,就去找警政署署長,要他把我革職,姑娘我了不起不當警察而已。」

  這會兒,兩人一個前進、一個後退,已經步出廁所。

  許緯天雖然有些許忌憚她,但是一想到自己手中握有的資料,他可以說是勝券在握,不怕她不聽他的話。

  「是嗎?你以為你一個人不當警察就沒事了嗎?你那個再一年就要退休的爺爺,還有在警政署任職的父親,今年剛升兩線一星的刑警大隊的小隊長哥哥,難道他們也全都不想當警察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你要是不乖乖照著我的話做,大可試試看警政署的人買不買我韓緯天的帳?」

  在這當下,成永妍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衝動。

  如果她一衝動,出事的不僅僅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已。

  她不屑的說道:「韓緯天,你真是無藥可救,出了事,只會仗著自家的權勢作威作福,壓根沒想到自己根本是個無所事事,只會浪費糧食的米蟲,要不是你是經緯集團的少東,你以為這世上會有誰買你韓緯天的帳?我一直以為你頂多是個沒用的敗家子,沒想到你不僅敗家,事實證明你連腦子都沒有。」

  韓緯天從小到大,何曾有人敢如此對他惡言相向?

  不堪受辱的他,舉起手來,朝她的臉頰,重重的揮出一巴掌。

  「啪!」

  他的手掌的的確確接觸到溫熱的肌膚,而手上傳來熱辣疼痛的感覺,也讓自己曉得這力道確實不小。

  但是,當他定神一看打到的人的時候,他的臉色唰的慘白。

  「大、大哥……」

  不知何時,韓經天擋在兩人之間,為成永妍擋掉這巴掌。

  而代價就是紅腫的臉頰,和淌血的嘴角。

  韓經天抹掉嘴角的鮮血,神色冷竣的朝韓緯天說道:「你鬧夠了沒有?」

  「大哥,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這不是我的錯,都是……都是……」韓緯天指著成永妍,「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雖說他從小有母親撐腰,但是不知怎的,就是特別怕這個大他六歲的哥哥.

  「是嗎?」

  「當然啊!」他連忙為自己辯解,「要不是這女人罵我是沒用的米蟲,我怎麼可能會動手打女人?」

  「錯!」成永妍聽到韓緯天的說法後,立即反駁道:「我不止罵他沒用的米蟲,我還罵他是沒腦袋的敗家子。」

  「你!」

  「我怎麼樣?」成永妍躲在韓經天的身後,做了個大鬼臉。

  以前她一直不曉得有人可以罩她的感覺是怎樣的,今天她曉得了。

  在經天還沒出現的時候,她是有苦無處發,連韓緯天威脅她,她都只能默不作聲。

  可現在情形不同,他一回來,韓緯天立即成了個洩氣的氣球,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站在韓經天的身後,她知道,他是護著、罩著她的。

  要不然,他不必為她擋下那一巴掌。


  老天,光聽那聲音,就曉得有多痛了。

  韓經天舉起手,意示她別再繼續下去。

  「夠了,永妍,這件事我會處理。」

  成永妍見狀,也配合的閉上嘴,不再多說。

  韓緯天聽到大哥居然極為親匿的叫那女人的名字,再看到她在他大哥一出現後,就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直覺大哥是不會站在他這邊的。

  「大哥,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絕對不可以向著外人,幫別人對付我。」

  韓經天聽到他這麼說,眼神一凜。

  「我有說要對付你了嗎?還是你又做了什麼,讓別人覺得我需要好好教訓你的事?」

  「呃……」

  「還有,藍秘書的助理為什麼會在這裡掃廁所?我說過,公司人員的調動,全部得經過我的同意。」

  「大哥,我好歹也是公司的人事經理,我讓個助理來掃廁所,這也沒什麼。」

  韓緯天越解釋,韓經天的表情越形冷竣。

  「是嗎?我記得公司的清潔工作是外包給清潔公司的,為什麼你還需要我的秘書助理來掃廁所呢?」

  「這……」韓緯天在他的逼問下,冷汗直流,「因為……」

  「緯天,我不是警告過你,不准將私人恩怨帶進公司嗎?」

  「大哥!」韓緯天氣憤的大喊,「你不曉得這女人對我做了什麼事,她不僅把我送進牢裡,還讓我在全世界的人面前把臉丟盡了。」

  他指的是成永妍把他給踹在地上的那件事。

  如果沒那件事,他頂多是找個人警告她的上司便是,但是,她的腳踩在他身上的這一幕,居然讓記者給拍下,還當成頭條登了出來.

  害得他成了同儕的笑柄,不管到哪裡都被人給指指點點,這種羞辱,他要是不給她些顏色瞧瞧,他是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

  「是嗎?如果不是你先做錯事,你以為別人有機會讓你丟臉嗎?」

  「大哥,你現在的意思就是,你寧願看到自己的弟弟丟臉,也要護著那女人是吧?」

  韓經天對於他的質問,不發一語。

  不過他護衛般的站在成永妍身前的姿勢,已經說明了一切。

  韓緯天深吸了口氣,憤慨的說道:「好啊!原來這就是我的好大哥,大哥,你應該知道媽一直想推我坐上總裁的位置,原本我念在兄弟的情份,不想跟你爭,不過,你現在為了個女人,連兄弟的情份都不顧了,日後也別怪我無情。」

  語畢,他怒極而去。

  見到兄弟鬩牆的局面,成永妍有些擔心韓經天的處境。

  也不過是前天的事,藍秘書對她說過這經緯集團有泰半以上,都是那韓緯天母親娘家的人馬。

  如果他們真的要拉下他……那……

  成永妍輕輕的拉了拉韓經天的衣袖,見到他回頭看向她後才說:「你不必為我的事和你弟翻臉。也不就是掃個廁所而已,難不倒我。」

  韓經天看她一臉愧疚的模樣,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安慰道:「沒事,或遲或早,我和他總有一天得把話說明白的,緯天的母親想把他拱出來當經緯集團的頭這件事,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那你……」

  「他們有這能耐就來吧。」

  見他這般篤定的模樣,她稍稍放心。

  這時候,他臉頰上的紅印子隨著時間越發明顯,成永妍的良心也越發的過意不去。

  畢竟,這巴掌本來是該落在她身上的啊!

  「走,我們回你的辦公室。」

  聽到她突然這麼說,韓經天有些不知所以。

  「為什麼?」

  「你的臉都腫成這樣了,再不冰敷的話,會腫得更厲害。」

  「沒關係,不怎麼痛。」

  「怎麼會不痛?你的嘴角都讓那傢伙給打到流血了,你真是的,幹嘛幫我擋那巴掌嘛!」

  這時候,韓經天注視著她,緩緩的說:「因為打在你臉上,我會更痛。」

第四章

  韓經天的話,讓成永妍的雙頰立即嫣紅似火,那熱燙燙的溫度,讓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著火了。

  她真的不曉得,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可是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她不僅是害羞而已,還有種莫名的欣喜在心裡不斷的發酵著。

  從小到大,她害羞、臉紅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不知怎麼搞的,認識他也不過短短幾天,她臉紅的次數居然連十指都快不夠用。

  這話,要是從別的男人口中說出,她必定是哈哈大笑,不以為意。

  可是,這個叫韓經天的男人,不論是她自己對他的觀感,或是從別人身上間接得知的情報,她知道,站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嚴肅、認真,說話算話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會這麼對她說,就表示,他心裡真的是這麼想……

  她的心臟跳得好快、好用力,快得她甚至以為他都可以清楚的聽到心臟撞擊胸腔的聲音了。

  韓經天看她低頭不語的模樣,以為自己的言辭唐突了佳人,於是開口道歉。

  「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你對我剛才說的話,好像不是很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

  「因為……我……我不曉得要說什麼啦!」

  她的反應,讓韓經天覺得很是有趣。

  女人在他面前,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而他話向來不多,導致到最後,他只有聽的份,沒了發言的空間。

  這些女人關心他的事業、關心他的人際關係、關心許許多多的事,但是從來沒人像她一樣,關心他出差會不會累,關心他是不是睡眠不足。

  那天,在他出國的前一刻,永妍和他約定,她回家休息,而他到飛機上好好睡覺。

  他的睡眠向來淺而短暫,一點小聲響就能讓他完全清醒,以致在長途飛行中,他壓根無法入眠,而無法入眠的他,就會用工作來排遺所有空閒時間。

  可她那一句「到飛機上好好睡覺」,彷彿成了最好的安眠藥。

  當他一坐上飛機的座椅,睡意竟然濃濃的襲來,不一會兒他已經進入沉沉的夢鄉,外頭的聲音怎麼也無法打擾他。

  等到他精神飽滿的醒過來的時候,飛機已經飛越大西洋,再三個小時就要降落法蘭克福機場。

  也就是,他這麼一睡,竟然睡了超過十個小時以上。

  一覺醒來,韓經天覺得自己的精神再好不過,彷彿所有的疲累都隨著充分的休息全部消失.

  這時,他想的不是工作,而是這個叫成永妍的女人。

  他自個兒也不曉得,她有什麼地方特別吸引他?但是,在他眼裡,她就是格外的不同,和別的女人一比,她的身上似乎罩了層光,讓他的視線怎麼也離不開。

  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身影時時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未曾散去。

  在他出差的這三天,他益發的渴望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在他身邊走動……

  他的雙手懷念抱著她的感覺,而他的胸膛想念著擁她入懷時的溫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對她的想念無可抑制的以倍數增長。

  韓經天猜想著,永妍再見到他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是笑臉吟吟,還是質問似的問他有沒有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在飛機上拚命工作?

  不管是哪種表情,他都愛。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回國後,見到她的第一眼,竟然是她緊閉雙眼,躲也不躲的站在原地,準備承受緯天那用盡全力的一掌。

  這種情形下,他自是在第一時間站在兩人中間,替她擋掉這一巴掌。

  緯天打在他臉上的這巴掌的確痛,但是,一想到這掌是落在自己臉上,而不是永妍那白細光滑的小臉上,他就覺得這一掌挨得值得。

  韓經天認真的說:「你可以說你很想我。」

  當成永妍聽到他說的話時,紅潤的雙唇訝異的微啟。

  見到她這模樣,他知道自己嚇著她了,但是,他說的,就是他心裡想聽的。

  於是他又說:「因為我很想你,所以,我希望你也是想我的。」

  成永妍看著他認真、不帶任何虛假的表情,她心想,他這話,是在對她告白吧?

  老天,她長這麼大,還是生平第一次遇到有男人對她告白……這、這、她要怎麼回他?

  腦袋裡閃過千百種想法,但最終,她決定順從她的心。

  她羞赧的低著頭,不敢看向他,小小聲的說:「我是很想你啊……」

  雖然她的回答既小聲、又含糊不清,但是韓經天還是收到了。

  他的心被快樂填得滿滿的,滿到他覺得,如果自己再稍稍快樂一點,這顆心就要承受不住這許多的快樂而爆開了。

  就在他準備擁她入懷的前一刻,成永妍跳了開來。

  韓經天不解的看著她。

  她說:「你不可以抱我。」

  遭到拒絕的他,臉上有絲落寞。

  他的表情讓她趕快解釋道:「因為我身上很臭。」

  「臭?怎麼回事?」

  一直到這當下,韓經天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行頭好像和前幾日看到的不同。

  頭巾、手套、雨鞋和圍裙,儼然一副標準清潔人員的模樣。

  「我剛在掃廁所,現在身上的味道當然不好聞啊!」甭提那廁所,還是韓緯天特別「規畫」過後的成果。

  聽到這答案,韓經天如鷹般銳利的雙眼,這時危險的瞇了起來,「緯天叫你掃的?」

  她不喜歡在人後告狀,只是聳聳肩帶過。

  不過,她這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韓經天面色凝重,口氣慎重的說:「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不委屈啊!」她說,「掃廁所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件工作而已。」

  「我說過,只要我在經緯集團的一天,就不准別人找你麻煩!」就算這人是他親弟弟也一樣。

  不顧她的反對,他大步向前將她緊緊擁在懷裡,讓她的臉側貼著他的心口。

  這一刻,成永妍有種感覺,有他在身邊,就算是天塌了下來,這男人也會為她一肩扛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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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經天出差回國後,成永妍再度回到總裁秘書辦公室當她的勤奮小助理。

  星期一上班,她又抱著至少半人高的檔案離開辦公室,準備分送到各部門去。

  就在這時候,直達停車場的專屬電梯門突然打開,有個衣著華貴、打扮入時,看起來頗有年歲的貴婦人,怒氣不息的步出電梯。

  成永妍還來不及打探對方的來歷,她已經走向韓經天的辦公室,同時不待通報,就這麼直接闖了進去。

  見這陣仗,必定是來者不善。

  瞧了瞧手上的檔案、卷宗,難得的上頭沒半項寫著急件二字,於是她立刻回過頭朝來時路走去。

  藍田玉見她折返,關心的問:「漏了什麼嗎?」

  「不是,」放下卷宗後,成永妍問:「藍秘書,剛才有個老女人像是誰欠了她幾百、幾千萬的衝進總裁辦公室,我要不要進去把她趕走啊?」

  聽了她的描述,藍田玉搖頭。

  「你趕不走的,她是老總裁的太太,現任總裁的繼母,緯天的母親方玉容。」

  「原來是她。」聽到藍田玉這麼說,成永妍立即起身,準備離去。

  藍田玉叫住她,「等等,你要去哪?」

  「我要去教訓那女人!」

  「教訓?」藍田玉搖頭,「方玉容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再說,這也是總裁的家務事,我們外人不便插手。」

  「誰說的?經天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人欺負他,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經天的事,就是你的事?」聽到她這麼說,藍田玉好奇的自座位上站了起來,「你和總裁……難道你們真的……」

  讓她這麼一問,成永妍雙頰泛紅,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我們才剛開始啦!」

  「剛開始?」這話讓藍田玉更好奇了,「自首無罪,自己說,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就、就是他從德國回來的那一天嘛!」

  就在這時候,內線響起,藍田玉接起電話,聽到的不是熟悉的聲音,而是一聲連站在一旁的成永妍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巨響。

  幾乎是本能反應,成永妍像個飛射而出的火箭,直衝他的辦公室。

  她一腳踹開辦公室的大門,看到方玉容居然拿著紙鎮打算砸向韓經天。

  開玩笑,他是她罩的人,怎麼能容許別人欺負他?

  成永妍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上前,以一記擒拿手,便將對方給制伏在地。

  「你這老女人,搞什麼東西啊?你不曉得被這東西砸到,是會死人的嗎?」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要不然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笑話,你說放就放,你以為我成永妍是讓人唬大的嗎?」

  雖說她的直屬長官三不五時就要拿東西砸砸她,不過他們都知道她身手矯健,不是一般人想砸就能砸到的狠角色,才能這麼放心大膽的拿東西砸。

  可經天和她不一樣,他是個肩負重任、日理萬機的集團總裁,怎麼可能去額外練一堆功夫?

  這紙鎮少說也有一、兩公斤,重力加速度下,萬一真砸到他,頭破血流是少不了,若造成了水久性傷害,那誰賠她一個完好的經天啊?

  「永妍,放開她。」

  韓經天抹去嘴角的血漬,要成永妍放開方玉容。

  這時候,成永妍才有機會去檢視他的面容,發現他臉上居然多了一記掌痕。這辦公室裡就他和被她制伏在地上的老女人,想也知道他臉上必定是這老女人的傑作了。

  「不放,這老女人不僅打了你,還想用紙鎮砸你,怎麼看都是傷害罪,不送她進警局裡喝喝茶、聊聊天怎麼可以?」

  韓經天知道他這繼母為了報復,什麼低三下四的手段都使得出來,如果永妍惹上她,絕對沒有好處.

  他走上前,右手搭上她的肩,低聲說道:「永妍,放開她,我沒事。」

  成永妍抬起頭仔細的看著他,很是心疼他臉上的傷,但是,當他眼帶懇求的要她放開這老女人時,她發現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成永妍可惜的放開方玉容,站到他身旁。

  方玉容憤怒的起身,瞪著他們兩人,然後指著成永妍說:「就是你對吧!害我兒子顏面掃地的女人。」照她的性格,必定是上前賞她幾巴掌,當作是給她一點教訓,但是先前讓她給制住,她心生忌憚,不敢隨意動手,只能隔空叫陣,「我記住你了,日後你要是出了啥意外,不要說我沒警告過你。」

  聽到這話,成永妍雙手插腰,一腳站上前去。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是吧?」她拿出審犯人的架式,回瞪過去,「有種你就來,最好做得乾淨俐落,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要不然,以後回家睡覺的時候,就保佑自己別睡得太熟,否則怎麼死的,都得等到閻王那裡才能問個明白。」

  「你、你……」

  「我怎樣?我還怕了你不成?告訴你,我成永妍長這麼大,還沒怕過誰,想威脅我,你等投胎吧你!」

  不知怎的,韓經天覺得這場面實在有些好笑。

  方玉容,他的繼母這一生作威作福,沒人治得了她,因為她家有錢有勢,進了韓家門,父親因為受了方家的金援,自然也是對她百般容忍,要是她心情不好,對他嚴加打罵,父親也只能事後要他忍耐……

  可他身旁的女人,似乎對方玉容的蠻橫、跋扈、囂張完全無動於衷。

  「永妍,別這樣對方女士。」照理說,他該稱呼方玉容一聲媽,但是她不肯,他也不想,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是用方女士來稱呼她。「她是長輩。」


  「哼!長輩也要有長輩的樣子,為老不尊,最是可恥。」

  讓成永妍明著罵、暗著諷,方玉容怎麼受得了?但眼前韓經天護著她,她自己又打不贏對方……她氣得頭皮都快發麻了,卻又莫可奈何。

  最後,她惡狠狠的對成永妍說:「你等著,我會要你生不如死!」

  撂下這話,方玉容如同敗戰的公雞,狼狽退場。

  她一走,成永妍立即回過頭來對韓經天說:「你的臉沒事吧?你也真是的,長這麼大個,就算不比拳頭,只比腳程,你也跑得比她快很多吧!怎麼還會讓她給打到咧?」

  她的話是急促而生氣的,但是她檢視他臉上的傷勢,卻是無比輕柔,怕再度傷到他。

  他站得筆直,任由她檢查,最後,他握住她柔軟的雙手,「沒事的,我習慣了。」

  「習慣?」聽他這麼說,她杏眼圓睜,不敢置信,「這種事怎麼可以習慣?你是個堂堂大男人,怎麼可以讓她這麼侮辱你?」

  「君子動口,不動手。」

  她義憤填膺的說:「沒關係,君子你當,我是女人,反正與小人同等級,她以後要是敢傷你一根汗毛,我成永妍絕對找她拚命!」

  從小到大,沒人這麼護著他,就連他的父親也不曾這麼做。

  而她,卻為了他,與方玉容大動干戈。

  她的話,雖然不是什麼柔得出水、甜得膩人的情話,但是在他心裡,卻比任何話都受用。

  他的心被感動給填滿了,過往受到的傷害,在她努力的張開雙翼,將他納入保護的同時痊癒了。

  韓經天定神凝視著成永妍的臉。

  這時,她讓他給看得不好意思了,不禁左瞧右看,想找出他為什麼不發一語看著她的原因。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他笑著搖頭,「我只是覺得你好美,就像個天使一樣。」他的守護天使。

  「亂說,我哪是什麼天使啊!」聽到他這麼說,她連耳根都紅得發燙了。

  「在我眼裡,你就是。」

  她低著頭,抿嘴、咬唇,可是怎麼也止不住朝兩邊勾起的雙唇。

  「好嘛,你說是就是啦!」

  她難得的小女子嬌俏模樣,讓韓經天不禁彎下腰,在她的唇瓣上印下輕輕的一吻。

  成永妍訝異的瞪大眼,久久不能言語。

  老天,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就這麼沒了,她甚至還來不及意識到它的發生,它就這麼結束了!

  她懊惱不已。

  「怎麼了嗎?」他問。

  成永妍以手掩嘴,死命的搖頭。

  「我的吻讓你作嘔嗎?」韓經天不解.

  「沒有!」她趕忙否認。

  「沒有你為什麼要用手遮住嘴?」

  「因為……因為……」她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不需要再多的暗示,他摟住她的纖腰,抬起她的下巴,寵溺的說:「這次,我一定會讓你感覺到。」

  語畢,他低下頭,以一記長吻封住她的唇瓣。

  唇舌交融之際,他將她摟得更緊,似乎要將她揉進體內,他的大手肆意的撫摸著她誘人的軀體,他聽到她在他懷裡發出媲美天籟的嬌喘嚶嚀,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更加柔軟,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攀住他,像是抓住汪洋中唯一的浮木般迫切且需要。

  當下,他有股衝動,他要這個女人,就是現在。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藍田玉的聲音。

  「總裁,一切都還好吧?」

  韓經天立即分開交纏的彼此,僅讓她倚在胸口。

  「沒事,等一下你找人把這裡收拾一下。」

  藍田玉是明眼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立即領命離去。

  綺麗的玫瑰色迷霧散去,成永妍羞赧得無法自己,他的吻讓她渾然然忘我,居然有人來了她都不曉得……

  韓經天道:「放心,我會要藍秘書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的。」

  成永妍知道只要他這麼要求,藍秘書就會照做,但是她當作沒看到,不代表就沒這事發生嘛。

  再說她和藍秘書是同一個辦公室,天天朝夕相對……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失態的模樣給人瞧見了,就無法以平常心工作……

  「怎麼了?不高興?」

  「沒有啦!我只是覺得不好意思嘛……」

  「在我面前,永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他溫柔的說。

  她點頭答應,隨後又窩進他的懷中,耳朵貼著他的胸膛,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決定將一切雜事拋在腦後,好好的享受兩人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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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妍與方玉容發生衝突後,韓經天知道自己得做些必要的安排。

  依他對自個兒繼母的瞭解,她一定會對永妍不利。

  這事,是他絕對不容許發生的。

  她可以儘管朝他來,但是他絕不能忍受永妍有一絲的閃失。

  他找了個朋友派人在成永妍身邊安排幾個保鑣,以防萬一。

  雖然他知道她有能力自保,但是猛虎難敵群猴,再加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方玉容會做出什麼事,沒人料得到。

  一直以來,韓經天懷疑當年父親的死,並不是單純的車禍意外,而是有人蓄意造事,將他父親給害死。

  而這幕後主使者,必定與方玉容脫不了關係。

  當年,父親正準備對經緯集團來個大整頓,將方家派系給掃出經緯集團,沒想到他才整肅完畢,便因為意外而身故。

  或許是父親早有預感,事先在律師那裡立了一份遺囑,在他有任何不測時,便要律師依照遺囑行事。

  於是乎,當年二十四歲的韓經天,成了經緯集團的董事長,兼執行總裁。

  而小他六歲,年僅十八的韓緯天,則是在方家派系人馬的支持下,當上了全台最年輕的總經理。

  時間一晃六年過去,他已是個三十歲的男人,當年的疑惑仍留在心中。

  他知道,他的繼母一直處心積慮的想將他趕出經緯集團,好讓緯天接手。

  不過現在的他,不僅有能力反攻,還有能力保護他愛的人。

  原本,他以為行動的時機尚未成熟,但是永妍的出現,卻讓兩方對立的情勢,越形白熱化。

  他想,戰爭的時間就要到了!

  現在,該是他行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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