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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曼特寧加一顆糖,半顆鮮奶油不要奶精,現磨不要即溶。」
不是她要念,喝杯咖啡也這麼機機車車,算什麼英雄好漢,
講話這麼溜,不會去拍什麼味噌湯加死人骨頭的繞舌廣告哦!
可是沒辦法,跩個二五八萬的國王房東有令,
她這個寄住的卑微米蟲也只能含淚接旨喊遵命,
只是這次不小心為那男人摔斷腿,他居然就轉性了耶!
雖然嘴還是很壞,卻會反過來煮沒熟的粥「孝敬」她,
還會像服侍老佛爺一樣幫她更衣整裝,
誰知這一整,她便莫名其妙升格成國王的女朋友,
本來是想看在自己也動心的份上,乖乖當一次被人管的傻瓜,
但這男人顯然遲鈍得像隻豬,讓他一次還以為自己真是主,
看來她有必要好好提醒他,紙做的暴君一定比不上母老虎……
楔子
深夜裡,微風由未闔起的窗扉滲入,微微掀動房內水藍色床單的流蘇布邊。
從床角看去,先入目的是半截纖長白嫩的玉腿埋在薄被裡,被子裹住的是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床上的人兒被風驚擾,微微一顫,睡衣肩帶滑落,露出美背,半張臉埋在軟棉棉的枕頭裡,任長髮散開掩住另外半邊。
由細長且均勻的呼吸聲聽來,她,睡得很熟。
輕輕地,一隻大手推開房門,高壯的身影靜靜沒入室內,男人犀利的眼神鎖定床上的佳人,半是不悅,半是懊惱。
長腿移動至床邊,凝視半晌,終是忍不住往被下微露的白嫩春光撫去。
「唔……」女人動了一下,像趕蒼蠅似的拍開男人撫在她肩上的手,換了個方向繼續補眠。
男人的眉挑動了一下,眸裡火光頓生,這次乾脆將大手伸入被中,輕薄那毫無防備的嬌軀。
「嗯──」受到莫名侵襲的香軀先是僵住,而後扭動了一下,左翻、右翻,都逃不過男人刻意的撩撥,反而更迎合了他的掌握,無奈之下,只好按住那蠢動的手,懶洋洋的起身,跪坐在床中央。
迷濛的水眸對上覷黑的深瞳,女人半夢半醒的看著他,露出嬌憨的笑。
「你這女人……」男人的聲音洩露出隱隱怒氣,而他的手,甚至還壓在她軟綿綿的豐盈上。「……居然還睡得著?」
「為什麼睡不著?」純粹是直覺的反問,卻得到不善的臉色,她立刻識相的見風轉舵。「好嘛──我不睡了。」
在他眉頭的皺褶稍微鬆懈之際,她又偷偷打了幾個呵欠。
瞧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他無端就是不高興,口氣也沖了點。「起來陪我!」
「是,國王。」她暗地翻了個白眼,仍跪坐在原地,等待這壞脾氣男人的下一個命令。
國王,明顯是個譏誚又帶著嘲諷的稱呼,但男人似乎麻木了,又或者覺得理所當然,並沒有因此爆發。
交往這麼久,她很明白他的個性,和他作對或頂嘴絕討不了好處,把大爺伺候得舒服了,她才能趕快再回到睡神的懷抱。
男人只是瞪著她,狠話卻怎麼也飆不出來。她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讓他的脾氣發得好像沒有道理,可是……可是明明每次氣得內傷的人都是他啊!
感受到掌下滑膩軟嫩的觸感,他的眸色又加深了些。既然這女人搞得他滿肚子火,那就由她自己收拾吧!
唇無預警的狠狠印上她的,女人驚呼一聲,轉眼被剝成赤裸的羔羊,而大野狼在嘗遍她香軀每一寸美好的味道後,不由分說的一口吞掉她,連渣都不剩。
激情的撼動讓人醺醺然,快感一下子全數爆發,等大野狼滿足的享用完了,小羔羊才昏沉沉的想著:終於可以睡覺了吧……
男人緩過氣來,心中充實著征服後的自滿,正待將那女人拉起身來好好談談,卻發現她再次闔上眼,回到周公身邊去了。
「你、給、我、起、來!」他氣極低吼一聲。
嬌胴震動了一下,氣若游絲的回道:「不是給你了嗎?」
「該死的女人,誰跟你說這個!」他將她扳正,努力瞪著她只剩一絲絲細縫的眼。「你今天沒看報紙嗎?」
「嗯……有啊。」她有氣無力,「在國王您的指示之下,尤其是影劇版,看得可仔細呢!」
「那你沒看到我的新聞嗎?」他壓抑著怒火。
「看到了。」腦子一片渾沌,基本上能說得出話已經很了不起了,別盼望她說話前還要經過思考。「嗯……把你……照得很帥……」
「你……」他咬牙切齒的對上她的小臉,「我不是問你這個!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小睡豬?裘暖?你竟然睡著了?!」
這下天打雷劈也叫不醒她了,完完全全掛點,任他左搖右晃都毫無反應。
「可惡!」他氣極,卻又拿她沒辦法,只能拿起自己的衣服,走進套房裡的浴室稍微盥洗一番。
這女人太過份了!居然完全不把他看在眼裡,難道睡覺會比他還重要?
半晌後,衣著整齊的男人由浴室走出,緊繃的臉色並沒有和緩多少,似乎想把床上女人給瞪穿,然而在踏出房門的前一刻,他只覺床上她白嫩的背整個暴露在空氣中十分礙眼,於是又回頭將薄被蓋住他剛剛才好好疼愛過的嬌軀,當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可憐她冷得瑟瑟發抖時,大手卻又下意識的替她關上窗戶,還體貼的拉下百葉窗,怕隔日的晨陽會刺得她不舒服……
等一下!
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臉色沉得更深,男人冷哼一聲,警告自己別再管她,然後邁開長腿走出房間,再重重闔上門扉。
砰的一聲,床上的女人依舊動也不動作著好夢,但放在梳妝台上的報紙,卻因男人的粗魯而飛落地上,最上面的影劇版頭條,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巨星嚴軍進軍美國歌壇新歡女星何妮獻上香吻
第一章
「我的錄音室不希望有外人進來!」
「別這樣嘛,嚴軍,我也是為了幫你談廣告合約,所以才沒辦法載著她跑來跑去。我妹妹從美國搭了那麼久的飛機來,又沒去過我的新家,所以先把她寄放在你這裡,只要一個下午就好。」
「只要一個下午?」
「對!等合約談好,我馬上飛車回來帶走她。」
「你保證她不會吵我?」
「我保證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分鐘的沉默,「好,不過她要是擾亂了我的進度,我馬上轟她出去!」
「你放心你放心,我妹妹她不敢的,其實我早想讓她聽聽你的歌聲,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主流音樂!你都不知道,她聽的歌都詭異極了,一點都不像大人會聽的歌……」
錄音室外,嚴軍酷著一張臉聽完經紀人裘傑的哀求後,勉為其難的拿出他所剩無幾的同情心,答應讓一個陌生女人進到他視為城堡的私人錄音室。
若不是裘傑在工作上幫了他很大的忙,他才懶得管別人的死活。
嚴軍,近年來迅速竄紅的歌手,在台灣發行第一張創作專輯後,便以靈活多元的曲風引起市場廣大的迴響,奪得無數音樂大獎,接著第二張專輯更是在整個亞洲刮起一陣旋風,創造出驚人的銷售紀錄,跟著他製作的電影配樂又在歐美大放光采,短時間內成就了他國際巨星的地位。
他總是冷酷寡言,在電視上除了音樂,從不提其他的事,這種另類風格意外的受到聽眾們的喜愛,而他的創作力比起他的唱功更加引人注目,新人歌手若能拿到他寫的歌,幾乎就等於銷售的保證。
只是無論再大牌的經紀人或唱片公司來求他,遇到他大爺不爽,歌不寫就是不寫,這樣我行我素的他,又擁有俊酷的外表和神秘的氣質,風格特立獨行,人氣卻是隨著年資扶搖直升。
「我要進去了,叫你妹妹進來的時候,別發出一點聲音!」他冷冷拋下話,將裘傑丟在原地,自顧自的進了錄音室。
在混音器前坐下,他拿起昨天寫好的三份套譜,總覺得還少了一點味道,一手提起吉他,錚錚鏦鏦彈奏起來,同時用低沉渾厚的嗓音唱起這首沙發音樂般曲風柔軟的歌。
在他身後,錄音室的門悄悄打開了,一個身形纖細娉婷的長髮女子拎著行李袋,默默又將門闔上,之後便如空氣一般無聲坐在一旁。
沉浸在音樂中的嚴軍,直到吉他結束的琶音一下,才從隔音玻璃的倒影上發現背後多了一縷幽靈,他暗忖裘傑的妹妹還真是挺聽話的,最好這女人就這麼乖乖的待著,否則只要發出一點噪音,他絕不留情。
注意力拉回工作,邊唱,他邊拿起筆在套譜上塗塗改改,又彈了彈吉他,唱兩句,再塗塗改改,好不容易完成了一首比較滿意的成品,抬起頭,又從玻璃上看到那女孩仍是怔怔地望著他這方,連姿勢都和他方才看到時一模一樣。
這女孩是他的歌迷,所以看他看得這麼入神?
不,應該不是,裘傑說她似乎不聽流行音樂的……
所以她是被他迷人的歌聲所吸引,開始欣賞他的音樂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不禁有些得意,嚴酷的臉部線條也放鬆了些。由於這女孩的低調令他滿意,他決定給這個剛產生的新歌迷一點友情大放送,於是他放下吉他,換到Keyboard前,將自己剛完成的套譜從頭到尾自彈自唱一遍。
悠揚緩慢的情歌在他隨興的論釋下,連鬼神都要為之感動,預估又將是一首橫掃歌壇的歌曲,在拉長的尾音停頓後,他以最帥的姿勢轉過身,好心情令他大發慈悲的想和今天的不速之客交談兩句,順便問問她對他音樂的觀感。
「你聽了我的歌,感覺如何──」
話還沒說完,他臉已黑了一半。
很好,這女人有種聽他唱歌聽到睡著?!
明明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抒情歌,居然讓她當成催眠曲來用,這下她真是觸到他的逆麟了!
嚴軍表情冷凝的走到她身邊想把人搖醒,大手卻在碰到香肩前頓了一下。
這女人長得相當清秀,又濃又長的睫毛,挺翹精巧的鼻,那泛著櫻紅色的小嘴正微微笑著,像是作著什麼好夢,身著簡單的淺綠色洋裝,又黑又直的長髮披散在手臂上,鄰家女孩般的氣質,和他在演藝圈中常見的五光十色、香氣濃重的女藝人完全不同,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乾淨。
乾淨到他心裡的惡魔蠢動,很想摧毀這麼清純的氣質。
大手轉了個方向,食指指背輕輕撫了撫她潔白無瑕的臉蛋,又往她嬌嫩的唇上一抹。
「居然沒化妝……」他訝異她的好膚質,原本還以為她塗了蜜粉遮瑕呢!
哼哼,這就更方便他下手了。
大手忍不住在她小巧的臉蛋上多滑了一下,然後彎起指頭,用力捏下去!
「唔──」女孩發出一聲呻吟,秀眉微攏,細白的小手反射性地揉了揉被捏痛的頰,但雙目卻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頭歪向另外一邊,繼續睡。
「這麼能睡?」被嚴重忽略的男人更是不悅,又有些惱火這女孩竟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毫無戒心,今天他若是個大色狼,怕她現在已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喂!起來!」他粗魯的推了推她。
女孩微微動了,抬高小手在手臂上摩擦了一下,冷不防摟住他伸到身前的手,抱在懷裡。
「好冷……」囈語由櫻桃小口細細吐出,卻完全沒有脫離睡眠狀態,仍在繼續她的春秋大夢。
被她摟住手臂的嚴軍心裡狠狠一跳。這女人是真睡還是假睡?難道不知道他的手正壓在她胸前那柔軟豐潤的……
腹中生起一股臊熱,他皺眉瞪著被死死揪著的皮外套袖子,這手抽離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冷嗎?」他冷冷一笑,陰陰地用僅存的一隻手伸向她頭頂上的空調開關,嗶嗶嗶連續幾聲,看著顯示的數字直直下降。
「那就冷死好了。」真抱歉,他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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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個懶腰,裘暖慢慢由睡夢中醒來。
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哥哥說的那個……嚴什麼來著的歌手,他的錄音室雖然冷了些,但睡起來還算舒適,尤其是到後來她總覺得一陣溫暖籠罩著她,讓她不再害怕過低的室溫。
睜開迷濛的雙眸,咦?怎麼會有陽光呢?不知道哥哥要來載她了沒……
剛睡醒的腦袋仍是迷迷糊糊,在床中央呆坐半晌,直到理智回籠,她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整齊清潔的臥室裡,行李袋就擱在地上,而她的膝上,甚至還放著一件眼熟的皮外套。
這件外套……好像是昨天錄音室裡,那個始終背著她的高大男子穿的……
素手拉起外套端詳,她百思不解為什麼別人的衣服會在她的床上,瞧那破表的尺寸,應該不可能是她從那男人身上搶得過來的……
叩──叩──
敲門聲響,在她應聲後,裘傑開門而入。
「哥?」她一手舉著皮外套,臉上儘是無解的迷惑。
「你醒啦?喔!對了,這裡是我在台灣的住處,嚴軍免費借我的,環境還算清幽,你就住這個房間吧。」裘傑自顧自的說明。
「昨天是你載我回來的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她傻笑。
裘傑白了她一眼。「老妹,你一睡著就變成豬了,怎麼會有印象?昨天我被合約拖住,是嚴軍載你回來的,你還死死抱著人家的外套不放,他只好把衣服留著就離開了。」他指向她還拿在手裡的皮外套。
「是這樣啊……」她看了看外套,心想那個光看背影就很剽悍的男人,不知道正面長成什麼樣子?
「而且你這頭豬──」現在說起來,裘傑仍是覺得汗顏,「怎麼叫都叫不醒,還要嚴軍抱著你上下樓梯上下車,看到他抱你進門時,我都傻眼了你知道嗎?」
「是嗎……」她笑得尷尬,沒辦法,她就是愛睡嘛!
裘暖人生奉行的幾個原則,能坐就不要站,能躺就不要坐,事情再大也沒有睡覺大,寧睡錯不放過……總歸一個字,就是懶。
「你唷,一點警覺性都沒有!今天幸好嚴軍是個正人君子,萬一對方是個歹徒呢?你這個睡仙早掛了八百次!」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低聲咕噥。誰叫那個嚴什麼東東……啊!嚴軍的背影給人很大的安全感,再加上她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瞌睡蟲一來,她就不戰而降了嘛!
「算了!你今天把衣服拿去送洗,明天還給嚴軍,這件外套他很喜歡的,你別霸佔太久。」
「咦?你不幫我還嗎?」她跟他又不認識。
「小姐,我很忙的!最近要談嚴軍的廣告合約,又要談他的唱片合約,所以這星期都沒辦法見到他。我會給你他助理小周的電話,他明天應該會到電視台錄一個歌唱節目。對了,還有這個。」他在口袋裡摸呀摸,摸出一張識別證,「你進電視台的時候戴著這個,守衛就不會攔你了。」
愣愣的接過識別證,她想起那道高大俊偉的背影,突然興起一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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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一個紙袋,裘暖來到電視台,東問西問之下,才知道嚴軍在第三攝影棚錄影。
她好不容易找到攝影棚的地點,好奇的張望著這個比她想像中大了許多的地方,還有正在錄製節目的現場。
幾乎是一看到站在正中央的男人,她就可以確定他是嚴軍了。他比她想像中的要性格多了,銳利的眼神、深刻的五官和短短的五分頭,湊成一張冷酷卻不失體面的俊臉,體格健碩,肌肉卻不像健美先生那般僨起,而是均勻的形成一個完美的倒三角體型。
難怪哥哥說他很紅,像他這種有著侵略性外表,卻又氣質冷漠的衝突對比風格,實在太吸引人了。
她津津有味地瞧著他面無表情的接受主持人訪問,雖然他臉上的漠然可能會有拒人千里的感覺,但她知道他其實心腸很好,否則今天這件皮外套不會在她手上。
「你是裘小姐嗎?」一個年輕高瘦、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笑著迎過來。
「是啊,你是小周吧?叫我裘暖或小暖就行了!」她也揚起微笑和他握手。
「不好意思,我剛和製作人談話,沒看到你。」他領著她來到攝影棚角落的一張椅子前,「嚴軍要你親自把東西還他,所以你可能要等他一下。」
「是這樣嗎?」她歪著頭,還以為把東西拿給小周就可以回家睡覺了呢!
「是啊。」他招呼她坐下,一邊還要應付來來往往的製片、導播等人。
「沒關係,你去忙吧。」她對這個可以低調觀察所有人,卻又不容易被發現的位置挺滿意的。
等到小周離開,裘暖便好整以暇的調整自己的姿勢,準備找一個最舒適的角度……
忽然間,她感到自己被注視著!幾乎是直覺反應,她抬頭望向嚴軍,果真他正直勾勾的看著她,眼神深邃,讓人讀不出他的心思。
粉臉悄悄紅了,她因他太過直接的注視而別開眼,輕拍雙頰。奇怪,她究竟在害羞個什麼勁?
瞧見她反應的嚴軍唇角微勾,在心裡輕輕笑了。就知道那女人逃不過他的魅力,不過是一個眼神,她就招架不住了。
因此,前兩天她在錄音室裡睡著,肯定是個意外,她,確實被他迷倒了。
「嚴軍,聽說你的新歌帶有魔幻音樂的元素,能否請你現場為我們表演一段?」主持人說到一個段落,身旁的巨星卻毫無反應,不禁捏一把冷汗。
慢慢收回放在裘暖身上的視線,嚴軍的薄唇吐出一個字。
「好。」上次是她錯失良機,這回算他免費贈送,就讓她現場好好欣賞他的音樂。
一陣迷濛的樂音傳來,電吉他的裂音劃破了神秘的氣氛,厚重的貝斯使整首歌味道濃重,旋律中隱隱約約有著異國風味的鼓聲及鈴響,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樂器。突然間,嚴軍獨特的嗓音加入,讓整首歌的迷幻色彩更加突顯,這種由歌聲帶領樂音的本領,顯示出他強勢的歌唱風格。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停下了動作,如癡如醉地聽著他的歌聲,高亢時大家瞪大了眼,低迷時個個表情迷茫,但嚴軍不在乎這些,他專注的唱著歌,餘光只瞄得到角落沒人注意到的女人。
一曲既畢,顧不得這是錄影,所有工作人員都讚賞的拍起手來,意猶未盡,而這首歌也代表著錄影結束,嚴軍將麥克風和電吉他丟給工作人員,直直步向目標。
這回她總該聽清楚什麼叫天籟之音了……可惡!
完全鐵青著臉瞪著頭已經靠到椅背上的睡美人,她竟該死的再一次將他的歌當成催眠曲,還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睡得香甜?!
「裘暖!起來!」他索性將她扳正。
「嗯……」她又歪向另外一邊。
「裘暖!別睡了!」抓起她小巧的下巴,他試圖讓她清醒。
「好……」嘴裡是這麼說,她乾脆靠著他的手繼續睡。
嚴軍氣結,手卻不受控制的抬著,撐住她精緻的臉蛋。
此時一名工作人員經過,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畫面,忍不住問道:「嚴軍先生,需要幫忙嗎?」
「不必。」淡淡回了一句,用眼神示意來人離開,嚴軍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讓她的頭又靠回椅背上,在大手收回的那一刻,冷酷的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究竟是天殺的著了什麼魔?是在小心什麼?乾脆就讓她整個人跌倒在地上不是更快能叫醒她?反正他也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
「嚴軍?」小周終於忙完,來到他身邊,看到熟睡的裘暖,也不禁呆住。「真了不起,聽你唱歌她居然還捨得睡著?」
嚴軍冰冷的橫了他一眼。
「呵呵呵,她還真像裘哥說的很能睡啊,我來叫醒她!」自知說錯話的小周手就要伸過去推人,卻在碰到她的前一刻,被另一隻更有力的大掌抓住。
「不用。」對於別人要碰到她這件事,他竟莫名的無法忍受。
「難道我們就讓她睡在這裡?」小周有些茫然。
嚴軍一語不發,氣惱的表情像是針對她,也像針對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忽然一把抱起椅子上的女人,讓她的小臉埋在自己懷裡,然後悶不吭聲的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所有工作人員都呆了,愣愣的看著巨星抱著一個陌生女人離去,半晌,小周首先從驚訝中清醒,連忙追了過去,一路陪笑解釋。
「大家別想太多,嚴軍抱的那個是我們裘哥的妹妹啦,別想太多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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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的睫毛顫動,水眸緩緩睜開,模模糊糊的看著陌生的天花板,裘暖又眨了眨眼,試圖看清楚些。
奇怪,怎麼每次醒來都在陌生的地方?
坐起身,她發現原本要拿來還給人的皮外套竟又蓋回她身上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終於醒了?」
聽到這道冷冷的聲音,她本能的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就是嚴軍那張冷漠的俊臉。
她忍不住又低頭看了一下還蓋在身上的外套,目光再回到他臉上時,她不僅沒被他的壞臉色嚇到,反而有些赧然,小臉也隨著他的注視泛上緋色。
她就知道他其實面惡心善,怕她受涼,又把剛送洗好的皮外套讓她先用了,想想還真不好意思,這樣她要怎麼把衣服還他呢……
「睡豬。」
再次聽到那低沉渾厚的嗓音,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朝他眨眨疑惑的大眼,他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睡豬,你是清醒了沒?」
櫻桃小口頓時張大,她這次確定自己不是耳背,原本羞紅的臉也漸漸呈現出錯愕。
「你叫我什麼?」纖纖玉指對著自己的鼻。
「睡豬,我不介意重複一遍。」蹺著二郎腿,嚴軍悠然自得的斜睨她,「你自己說,你見到我的時候,有哪一次不是睡著的?」
偏頭想了想,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那是……那是人家時差還沒調過來,你也不能罵人啊!」
「我沒有罵人,那只是對你的稱呼。」
嘟起小嘴,她懶得跟他計較,生氣也是很花腦力的。默默吞下這個難聽的外號,她起身走向他,將手中的外套向前一送。
「還給你,我要回去了。」雖然把惡魔當成天使令她有些挫敗,但禮貌還是要顧。「謝謝你的外套。」
他會這麼容易放過她?嚴軍在心裡冷笑。「曼特寧加一顆糖,半顆鮮奶油不要奶精,注意,我要現磨的,不要即溶。」
「啊?」她傻了,他說的話和她說的似乎風馬牛不相及。
「我的意思是,去買咖啡。」老子要喝就對了。
「為什麼要我去?」他說了那麼一大串,聽起來就很麻煩,而且她趕著回家睡覺,才不想幫他跑腿。
「小周不在,而這杯咖啡……」他薄唇微勾,「是某人免費使用了我外套兩天的代價。」
「你……」她明明有替他送洗嘛!不過剛剛好像又蓋在她身上了,但他這人沒那麼潔癖,別人穿過的外套他就不穿吧?
委屈的目光投向他,面對他好整以暇的堅決,她也只能跺跺腳,氣悶的替他買咖啡去。
嚴軍難得的露出微笑。欺負這個小妮子實在太有趣,誰叫她竟然輕視他的音樂又忽視他的人,是該受些教訓。
三十分鐘後,休息室的門再次打開,裘暖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進來。雖說是幫他跑腿,當然也不能忘記自己的份嘛!
「喂,沒有曼特寧了,我幫你買了摩卡回來。」她將咖啡放在他面前,然後自顧自的回到剛才睡著的那張沙發上,調整好一個舒適的姿勢,準備開始享用她的咖啡……
「我肩膀有點酸。」那頭看到咖啡就皺眉的男人又開口了,「手臂也不太舒服,背滿僵硬的……」
「那干我什麼事?」邊喝著香濃的咖啡,她邊想著等一下要去向他的助理小周請款。大明星要喝的咖啡,她可是選了最高檔的咖啡店呢!
「我要你替我按摩。」他勾勾手指頭。
裘暖再次認為自己重聽了。「替你按摩?為什麼又是我?」
「我不喝摩卡。」他蹺高了腿,整個人舒適的靠向椅背,閉上眼等著她服侍。
也就是說她的債還沒還清。
小嘴不悅的扁了扁,她之前會以為他是個好人,絕對是被鬼蒙了眼,這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胚子!
不情不願的上前,纖手搭上他的肩,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摩起來。
「用點力氣!」
「……」我捏!我用力捏!
「你沒吃飯嗎?」
「……」我掐!我掐死你!
「太沒用了吧?」
「……」她停手,瞪著他悠然張開的黑眸。「人家手酸了啦!」
所以這項工作她還是沒做到?他壞心眼的冷笑,縱使她已有了提防之心,還是被大帥哥發散出來的魅力電得心頭一跳一跳。
「那麼我好心一點,給你個最簡單的工作,相信你馬上可以還清欠我的人情。」望著她漾著淡淡粉紅的頰,嚴軍一瞬間竟有些恍然,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她懷疑的睨著他,即便對他的人格已喪失信任,還是呆呆的點了頭。
「我要你打電話給下個通告的導播,向他解釋為什麼我會遲到。」
第二章
「……然後我就被那個導播足足罵了二十分鐘耶!」
「嗯。」
「不是說大明星的助理可以很囂張嗎?難道我可以說是我睡過頭或是咖啡買不到?明明是他自己愛拖時間!」
「嗯。」
「他還罵我睡豬耶!」裘暖坐在國中同窗好友熊志祥開的牛肉麵店裡抱怨著。
「你不是嗎?」熊志祥沒好氣的睨她一眼。
「我……哼!」心虛的人沒有氣勢,只好悶哼一聲。
「小暖,你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幾句話,能不能來點新的?」幸好現在是開店前沒人的時段,才能讓她這樣佔地為王。
「人家懶得想新的詞嘛!」反正現在又不是她的創作時期,用不著才高八斗,隨隨便便就好了啦!
何況她是個兒童繪本作家,太文情並茂反而會讓孩子們看不懂吧?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你抱怨一個人抱怨這麼久,你不是一向連生氣都提不起勁的嗎?」看她又變成趴趴熊的德行,熊志祥好氣又好笑。
「所以剛剛是最後一句,我不想再罵了,這樣好累。」這也算另類的脾氣好吧,因為連計較都懶。
「你分明被嚴軍耍了。」電視上看起來酷酷的,沒想到私底下個性那麼差,熊志祥搖搖頭,大湯勺在紅燒牛肉湯裡攪了攪,做著開店的準備。
「我也這麼覺得。」她索性趴在桌上,覺得自己真苦命。「人家一開始還覺得他很不錯呢,唉。」
很不錯?熊志祥的眼神陡地曖昧起來。「小暖,我還是頭一次聽你對男人有這樣的評語?」
「對啊,我每次睡醒都蓋著他的外套,尤其每次他看著我的時候,我就會不由自主緊張起來,你不知道他笑起來挺迷人的呢……」
「我記得嚴軍在電視上從不笑的。」他打斷她。「他對你笑?」
秀目瞄到老友古怪的表情,裘暖臉蛋一紅,「就……人帥本來就吃香嘛!他對我笑,難免會讓人緊張,我……自然以為他是好人啊!你不要亂想喔!」
熊志祥只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沒戳破她蹩腳的借口。
「你這次從美國回來,要住多久?」
裘暖的父母早年移民到美國,也把一雙兒女帶去,但兒女長大後心卻仍向著台灣,裘傑是直接就在台灣工作了,而裘暖則是三不五時就跑回來,住到心情好了再返美。
「這次啊?會很久吧,因為我媽一直逼著我和湯尼結婚,所以我只好逃啦!反正哥哥現在住的房子很大,有房間讓我住。」
因為擔任嚴軍的經紀人,裘傑的身價也水漲船高,從以前住的小公寓搬到現在的大房子,雖然不是自己的,看在那男人也讓哥哥賺了不少錢的份上,她可以不再和他計較。
「湯尼?上次不是傑克嗎?」他以為裘暖這種清秀佳人型的在國外會乏人問津,沒想到還挺受歡迎的。
「上次就是因為我又跑回來,所以傑克也跑了。唉,我爸媽一直想抱混血兒孫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托著腮,有些哀怨。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她的兒童繪本在美國也算小有名氣。
「上個月才把原稿送過去,應該可以撐個一陣子吧?」想到這裡,更哀怨了。「反正我現在什麼靈感也沒有……」
「你現在有個很好的靈感來源啊。」他曖昧的挑著眉給她提示,「頭一次感興趣的男人,嗯?」
好不容易降溫的小臉又微升熱度,「你不要胡說啦!我哪有對嚴軍感興趣!他是個壞蛋耶!而且那種身邊花花草草一堆的男人,我才不要湊熱鬧……」
「我有說是嚴軍嗎?」熊志祥佯裝迷糊的搔搔頭。
「熊志祥!你這隻大笨熊!」小臉漲紅。
「好好好,睡豬公主息怒,小的奉上冰紅茶讓公主消消氣……」
「什麼睡豬!」她不依的拍桌,「臭大熊!你還要做起司漢堡補償我!」
「是是是,馬上做好給你!」唉,他這裡開的可是牛肉麵店啊……
「還要薯條!」
「沒問題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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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這麼背。
為了嚴軍的合約,裘傑飛到美國去了,臨行前還不忘給她一通青天霹靂的電話。
「小暖,哥到美國去了,所以小周會很忙,這陣子嚴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就幫他一下……放心,他雖然看起來酷酷的,可是不會太難搞,只要你乖乖聽話,他不會為難你的。」
是嗎?不會為難她?剛掛斷電話時她已經開始質疑,等到真的被小周叫到嚴軍身邊時,她才重新認識了「做牛做馬」這句成語。
「小暖,嚴軍叫你馬上到綵排場地來,我要先去處理其他的事。」
等她來到綵排場地,嚴軍只淡淡的看她一眼,然後脫下皮外套丟給她,順道拋下幾句話。
「曼特寧加一顆糖,半顆鮮奶油不要奶精,注意,我要現磨的,不要即溶。」
「中午的便當要日式的,不要海鮮不要牛肉,不要油炸物也不要辣,綠色的青菜只能一種,味道重的蔥姜蒜不要……」
「化妝品的廣告商若又來堵我,叫他們滾回去,我不拍那麼娘的廣告!」
莫名其妙被丟了一大堆的工作,裘暖攏起秀眉。
「為什麼又是我?我又不是你的……助理……」
在他冷漠的凝視下,她的聲音不知為什麼越來越小,最後,他放下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裘傑現在住的別墅,是我的。」
「……是,國王。」她徹底服輸。
於是,可憐的臨時小奴隸為了國王的飲食及為他驅趕討人厭的蒼蠅,跑得一雙腳都快斷了,好不容易她這個奉「懶」字為圭臬的懶蟲完成沒人性國王的要求後,就癱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了。
為演唱會綵排到一半的嚴軍,其實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她出現在視線之中,他的表演就特別起勁,一旦她出去張羅飲食或擋人,他的心裡就興起一股煩躁。
看到她拖著腳步走回來,找了一張最大的椅子坐下,還很順手的拿著他的皮外套蓋在身上,然後頭開始搖晃,雙眼開始無神時,他馬上下了一個手勢停止音樂,在工作人員不解的目光中走下舞台。
「小睡豬,不准睡!」知道她睡功驚人,他早有了先見之明。
「嗯……」昏昏欲睡的她,已經精神渙散。
「起來!」這次他學聰明了,一手抽開皮外套,另一手拉起她站直身子,讓她沒機會接受周公的召喚。
頓失依靠的裘暖終於張大眼,不依的嬌嚷,「國王,你又有什麼吩咐了?人家很累了啦,路都走不動了!」
海棠春睡被吵醒的嬌嗔聲聽得嚴軍心底癢癢的,那嬌滴滴的餘韻像在誘惑著他,趕快對她干下天理不容的壞事。
二話不說,他把自稱很累的人兒打橫抱起,裘暖當下清醒,倒吸了口氣,還來不及平撫激動的心跳時,她已被他安置在演唱會正中央的貴賓席上。
她睜大杏眼,香腮酡紅,屏氣凝神,緊張著他不知要對她做什麼……
一根手指抬起她的小下巴,他淡淡瞄了下舞台。「不准睡,我要你看我綵排。」
「啊?」就這樣?那她是在緊張什麼?
「聽不懂嗎?我要你仔細看我的表演,然後告訴我你的心得。」
連睡覺都不行喔!她嘟起嘴,但一想到自己現在借住的房子是他的,就怎麼也說不出話反駁。
「好啦!」暴君!
瞧她乖乖坐定,嚴軍才表情漠然的回到舞台上,工作人員對他剛才為了個女人中斷綵排的事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再下音樂,繼續未完的工作。
裘暖直直盯著台上的嚴軍,才過一陣子就開始心不在焉,但想到他交代她必須仔細看綵排,又不敢直接睡給他看,只好無聊的開始研究舞台上的一切。
動人的音符沒一個進到她耳朵裡,看著嚴軍衣服上的亮片隨著他身體的擺動一閃一閃,舞台上有著七彩霓虹燈管及LED燈的華麗背景,偶爾還會爆出一些火花,加上舞群賣力的舞動,看著看著,她腦子裡漸漸浮起一些東西。
機會難得,反正只能坐在這裡又走不開,她連忙從自己的大包包裡拿出一本素描簿,掏出一枝鉛筆就開始唰唰唰地作畫起來。
台上的嚴軍綵排得認真,卻從沒有遺漏她任何一個小動作,從她一開始的恍神,到現在開始畫畫,全都落入他的視線中。
她開始畫他了嗎?終於忍不住要留下他的影像在她的本子裡嗎?
薄唇幾不可見的一笑,他難掩內心得意的完成綵排,立刻跳下舞台來到她身前。
「我今天結束了,你可以休息一下。」難得的平和口氣。
「啊?」聽到他這麼溫柔的對她說話,心口一緊,裘暖有些受寵若驚的放下畫筆捂著胸。「要、要走了嗎?」
「沒錯,看你也累了,我開車送你回去。」算是給她今天表現良好的小小恩惠。
「我可以坐公車的……」被這麼柔和的眼波注視,她有些羞澀。
「沒關係。」他露出勾人的一笑,指著她的素描簿,「可以借我看看嗎?」
裘暖幾乎被他迷惑了,但順著他的手指看到素描簿時,理智及時回籠。「呃……不行啦!我只是隨便畫畫……」
「聽裘傑說你是個繪本畫家?我瞧你畫了有一陣子,剛才應該從我身上得到許多靈感吧?」他自信的這麼認為。
「是啊……」她無法否認剛才的素描靈感的確來自於他。
「那麼讓我看看應該不為過吧?」
話落,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素描簿拿過,翻開她剛才作畫的那一頁……
然後他的臉,黑了,原本溫和的表情顯露出嚴峻,柔柔的眼波當下轉變為殺人的光波。
「你從我身上得到的靈感,促使你畫出這個?」他冷笑,聲音好輕、好柔。
「對……」不知為什麼,裘暖打了個寒顫。
「你覺得我像這個?」
「只有一點點像啦……」
「親愛的裘睡豬小姐……」他斂起笑容,抽搐著眼角,指著素描簿上的圖案。「我像一隻孔雀?還開屏?」
「那個……就……你背後在發光嘛!呵呵呵……」
「看來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將素描簿還給她,然後大手緊緊扣住她的腰身。「走,我們回家去,有些事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做。」
「什、什麼事?」她笑得僵硬。
他正對著她的小臉蛋,冷冷一笑。
「殺人棄屍之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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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暖以為自己會被他宰了,想不到他只是默默載她回家,自己又開著車離開。
她愣愣的看著他的車離去,才提著大包包無精打采的進屋癱在沙發上。
被奴役了一整天,她又累又餓,很想乾脆一覺睡翻過去,但怕隔天餓到沒力氣起床,恐怕會變成台灣第一個餓死的人,這樣實在太糗了!
於是,她飢腸轆轆的打破了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原則,開始搜刮老哥冰箱裡還能拿來裹腹的東西。嗯……青菜一把,紅蘿蔔半根,還有些過年沒吃完的年糕和有的沒有的加工食品……
她真的餓翻了,於是把所有的東西全拿出來洗洗切切,然後一律丟到沸水裡煮成一小鍋,再加點鹽和胡椒就算完事。
能吃就好,好不好吃不重要。
當她把那一鍋紅紅綠綠白白,看不出是什麼玩意的東西端到餐桌上,電鈴驀地響了。
她咕噥著這趟去開門又會花掉一會她吃東西和睡覺的時間,卻在看到門扉之後的高壯人影嚇得呆了。
「我餓了。」
嚴軍像回自己家一樣大搖大擺的走到客廳坐下,嗅覺靈敏的聞到食物香味,目光不由尋找著香味來源,直到鎖定餐桌上的小鐵鍋。
好不容易回神過來的裘暖愣愣的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只是去把狗仔隊引開。」他難得好心腸的解釋。「我的臨時助理還沒煮宵夜給我吃,我怎麼能走?」
宵夜?由他的視線看去,裘暖連忙擋在他和鐵鍋之間。「那是我的!」
「雖然這房子借給裘傑了,但所有權人好像是我。」他舒服的椅背一靠,雙手交叉在胸前,「所以那個鍋子是我的,水、電也是我的,瓦斯是我的……」
「你真的要吃?」嗚……她輸了。
「我可以好心分你一點。」他瞄瞄那個小鐵鍋,分她一小碗應該還夠他稍微裹腹。
「……好嘛!」不情不願的先拿了一隻小碗裝滿自己的份,然後腳步沉重的把餐具和鐵鍋全堆在他面前。
裘暖邊瞪著他,邊哀怨的吃起來。
計謀得逞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和湯匙,準備嘗嘗這小女人的廚藝,但在定睛一看之後,餐具怎麼也放不進鐵鍋裡。
「這雜七雜八的一整鍋是什麼?」
「嗯……」她偏頭想了一下,「算大雜燴吧?」
「能吃嗎?」他很懷疑。
她將吃了一半的小碗給他看,怎麼她就吃得,他卻吃不得?
嚴軍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說不定這鍋東西沒想像中那麼難吃,於是他置生死於度外的隨便挖了一匙送進口中AB
「惡……」他極力抑制反胃的感覺,把食物吞下肚。「這什麼詭異的口感?還有,這鍋湯根本沒味道,你煮的東西,狗都不吃!」
剛喝完最後一口湯的裘暖僵在當場。狗都不吃?那她是……
「不想吃就不要吃嘛!」她賭氣的搶回小鐵鍋。哼!不給他吃了!
看她又開始把食物送進嘴裡,他一把將鐵鍋拿開。「你也不准吃!」
吃這種東西是想找死嗎?
「不然呢?人家餓了。」她扁起嘴。
嚴軍陰著臉,瞄了一眼廚房。「你這裡有什麼其他的食物?」
「都在這鍋裡了。」她指了指小鐵鍋。
不信邪的男人走到冰箱東翻西找,果然除了飲料之外空空如也,他無奈睇著還在對那鍋噁心東西虎視眈眈的小女人,沒好氣地道:「只能到外面買了。」
他要去買?裘暖一雙水眸睜得老大,笑嘻嘻的把鐵鍋推開。
「我要鹽酥雞、魯味、烤雞翅和串燒,對了,再幫我帶一杯綠豆沙回來。」
嚴軍看了她一眼,沉沉的笑了。「你說的東西恰好我也滿喜歡的,要不要再多加一份上海生煎包?」
「如果你堅持,我也不介意啦,嘿嘿。」想到那些吃的,肚子叫得更起勁了。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他很好心的走回沙發上,大馬金刀的坐下,還蹺高了腳放在桌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千元。
「嗯?」裘暖不懂的眨眨眼。
「我出錢,你出力,鹽酥雞、魯味、烤雞翅、串燒、綠豆沙……嗯,還外加上海生煎包,快去買吧。」
「為什麼又是我?人家想睡覺了!」她指著倒楣的自己,這次絕不再妥協。
他慢慢將一千元放在她手中。
「這房子是我的,所以房間也都是我的,床是我的……」
「……是,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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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月兒退場,朝起的日陽大放,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由於昨天吃得太飽,加上不想去嚴軍那兒做苦工,裘暖依舊賴在床上熟睡著,射入窗內的陽光,就當作沒這回事。
「砰!砰!」
咦?什麼聲音?算了,繼續睡。
「砰砰砰!砰砰砰!」
怎麼聲音好像挺近的?管他的,和她無關。
「砰砰砰砰砰砰砰AB」
「小睡豬!還不快起床!」
咦咦咦?!裘暖由床上驚跳起來,她好像聽到了惡魔的聲音。
「小睡豬!再不起床我拆了你的門!」
真的是嚴軍?她七手八腳的由柔軟的床鋪上爬下,由於太過驚慌,還差點摔個狗吃屎,當她難以置信的拉開房門,果然看見一張死人臉靠在牆邊睨她。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她看看房裡的鬧鐘,才七點半耶!
「我昨天睡在這裡。」他不慌不忙的回答。
「那怎麼可以?孤孤、孤男寡、寡女的,你你你AB」小臉突然滿是提防。
覷著她慌亂的模樣,他嘲諷的一笑。「為什麼不能睡?我記得這間房子好像是AB」
「是你的啦!」每次都來這招,她嘟起嘴,不太高興。「那又如何?你這麼早叫我起床幹麼?」
「我肚子餓了,要吃早餐。」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很過份。
「你昨天不是才吃一堆宵夜?」還叫她睡豬?他自己才像豬呢!
「你昨天睡得像豬,今天就可以不用睡了嗎?」他淡淡的一句話就擊敗了她。
氣死人了!她跺了跺腳,好像怎麼也說不贏他,又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退下陣來。「請問偉大的國王,你想吃什麼!」
「總匯三明治不加沙拉和番茄,材料雙份,紅茶不要糖。」
「是,國王。」老是這麼囉唆。
「你這樣就要去買了?」他露出一絲微妙的笑。
「不然呢?」他他他怎麼又在笑了?害她心跳又加速起來。
「別說我沒提醒你。」他視線落在她敞開的睡衣襟口,那道淺淺的乳溝。「你荼毒我的眼就算了,別嚇到路人比較好。」
「什麼路人……啊AB」
於是,這道尖叫聲間歇地叫了快半小時,直到現在裘暖走在買早餐的路上了,這道尖叫又成了怒吼。
「什麼?老哥,你說嚴軍要住到別墅裡?」本想打電話給美國的哥哥訴苦,誰知道得到的消息更可怕。
「對。你知道,他現在住的地方有狗仔隊二十四小時守著,弄得他很煩,現在又是他進軍美國歌壇的重要時期,需要一個比較清淨的地方寫歌……」
「我管他啊!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臭哥哥!這樣屋子裡只有我跟他耶!你不怕我被他怎麼了嗎?」
「哈哈哈……這是不可能的,小妹,你長得還算不錯,但嚴軍看過太多世界級美女了,你還入不了他的眼。」
「誰說我入不了他的眼?他今天早上才……」話聲一頓,想到豆腐都被看光光了,她忍不住抓著衣襟,白皙的頰轉為粉紅。
「今天早上才怎樣?」裘傑納悶。
「才……才和我吵一架啦!」她支支吾吾的找了個理由。
「乖,你別和他吵架,我跟你說過嗎?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嚴軍……」
「對,房子是嚴軍的,水電瓦斯是嚴軍的,鍋子床鋪馬桶還有牆上爬的那隻小強全都是嚴軍的對吧?!」她沒好氣的飆高音。
「你既然知道,就對他客氣點。我記得你不是很懶得生氣嗎,怎麼遇到他就走樣了?」
「還不是他太氣人!」她不悅地嘟囔著。
「其實嚴軍只是長得酷了點,人還滿好相處的,要求也不多,你只要改掉那個什麼都懶的性子,應該就可以把他照顧得很好了。」
他那種態度叫做要求不多?而且日後還要由她來照顧?
她忽然覺得這趟回台灣簡直就是自討苦吃,現在飛回美國還來得及嗎?
「好了,哥不和你多說了。記得,嚴軍沒什麼禁忌,只要按照他的話去做,還有作曲時不要吵他,應該就可以了,我要掛斷了,再見。」
「喂!哥?哥?」
正氣惱著哥哥的不負責任,手機鈴聲突然又響起,她忙不迭的接起電話,以為哥哥良心發現AB
「臭老哥!人家不要和惡魔住在一起啦!那個嚴軍一定會欺負我的!」
「……」
「臭老哥,你說話啊!」
「你買個早餐是掉到水溝裡了嗎?還敢說我壞話?小睡豬,你、死、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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