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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果然是有拜有保佑,想當年他因為空難獲救,
被老媽押到佛祖前磕了一百個頭,
他順便許願希望神明能讓他見到救命恩人兼預訂的老婆,
等了幾年終於看到人,哪知她竟是來要他命的殺手?!
幸好是很有愛心的那種,她心軟得連只蟑螂都不敢殺,
加上他也有練過,發揮牛仔的套索功趁機逮到她,
撂下威脅要嘛先姦後殺,要嘛把她交給警方,
或者是……答應幫他做到十件事,
並在十件事完成前當他的保鑣──正確來說是跟屁蟲,
第一件事陪他去美國接人,順路帶她去環球影城觀光,
沒事就吃吃她的嫩豆腐培養感情,讓她知道他嘴上功夫的厲害,
第二件事被她拗去,芝麻小事她說了算,他不計較,
再來的事嘛可就有難度了,他老媽說要他生個貝比來玩玩,
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剩下的八件事兌換成一起生小孩的未來喔……
楔子
初春,枝上紛紛吐露出嫩綠的新芽,但空氣中仍散發著一股冷冽的寒意。
望著面前古樸莊嚴的建築物,少年停下腳步,不想進去,只覺得即將要做的事蠢斃了。
「進來呀,還杵在那裡做什麼?」已經進到寺廟裡的婦人回頭召喚兒子。
「媽,我不想拜,你拜就好了。」他一向是無神論者,這次能死裡逃生是他運氣好,他才不相信是什麼神鬼之助。
「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傻話,飛機從半空中墜落,整架飛機上兩百多人,只有你和那十幾個人能夠平安獲救,這簡直是奇跡,給我進來,跪在佛前感恩佛祖的保佑。」
少年嗤之以鼻。「媽,你也說那是奇跡了,關佛祖什麼事?」如果它真的有靈的話,不是該救全機的人嗎,為何救他這個從來不信佛拜佛的人?
婦人舉手敲了下兒子的腦袋,嬌斥了一聲,「在佛前不許無禮。」
「爾旋,聽你媽的話進來。」陪在婦人身旁一名昂藏卓爾的中年男子開口。「你知不知道在接到你搭的班機失事的消息後,你媽嚇壞了,連夜跑到廟裡祈禱,只求你平安無事,她願意吃齋念佛一年。」
他們甘家一家從來就沒有任何宗教信仰。
可在遭逢這樣的危難之際,他們也只能無助地向無形的神佛祈求幫助,那時看著素來不信神鬼的愛妻,為了么子的生死在佛前磕紅了額頭,他心疼得宛如針刺。
聽見父親說的話,少年有點感動的斜眸瞟向母親,此刻母親娟雅的臉上已看不出當時的焦慮憂急之色,雖然平時她總以捉弄戲整他們三兄弟為樂,但他仍可以想像得出母親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在佛前發誓願為他吃齋念佛一年。
這麼想著,他才不太情願的踱進寺裡。
「跪下,向佛祖磕一百個頭。」見兒子進來後,婦人笑瞇瞇吩咐。
「一百個?」少年低叫。「這種玩笑太惡劣了吧,要磕你自己磕。」
「我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告訴佛祖了,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帶你來磕一百個響頭。」
「那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少年眉尾挑得高高的。他肯磕三個頭就不錯了,老媽她居然叫他磕一百個,是怎樣,當他白癡耍呀。
一旁的男子冷著神色,沉聲斥道:「爾旋,你媽叫你磕你就給我磕。」
看見父親凜著剛毅的面容,少年辯道:「爸,媽要我磕一百個頭耶。」
那可不是三、五個就算了,一百個頭磕下來,非磕昏他不可。
「就算她叫你磕五千個,你也得給我磕。當初你媽可是一邊流著淚,在佛前不停的磕頭磕得快昏厥過去。」
好,他投降可以了吧。少年磨著牙,知道今天這關是躲不過了,只好認命的開始對著白玉佛像磕起頭來。
一邊磕著頭,他在心裡卻對著殿前那尊威嚴中帶著慈目的佛像道。「如果真要我相信這世界上有佛,那麼……就讓我再見到她,只要我能再見到她,我就從此信佛。」
若說在那場墜機意外,他真該感謝誰的話,也就只有在飛機爆炸前一刻,及時將受了腿傷行動不便的他,從機上扶下去的那名小女孩。
可惜,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蒼茫人海,他以為再見到她的機率十分微渺,卻不意,多年後,竟會是在那樣的情景之下再次相遇……
第一章
偌大的會議室內,聚集了屈氏家族二十一名成員。長方形的會議桌,按照家族中的輩份,依序坐滿了人。坐在首座的老人梭看了一遍屋裡的人。「人都到齊了嗎?」
「嵐初還沒到。」一聲清冷的嗓音答道。「不需要等她,我沒讓她來參加這次的會議。」老人說道。「那麼所有人都到了。」老人的長子恭敬的出聲。「爸,可以開始了。」這次召集大家回來,是要為上次討論的事情作出一個決定。」環顧眾人,老人蒼勁的嗓音徐徐開口,「這麼重大的事情,若是由我一個人拿主意,也許會有人不服,所以,我打算用投票的方式來表決。」
老人矍爍的目光投向孫輩裡性格最暴烈的孫子。
「嵐錚,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人數少的那一方要服從人數多的那一方的意見,你同意嗎?」
「我同意。」屈嵐錚頷首。他有自信,絕大多數人的意見一定跟他一樣,不願意讓經營了好幾代的家業,就這樣在他們這一代結束掉。
「還有人有意見嗎?」見眾人沉默的搖首,老人指向會議桌上的一隻紙箱。「很好,那麼把你們面前擺的那張紙條勾選好,投入中間那個紙箱裡吧。」
一時之間,會議室內鴉雀無聲,片刻之後,陸陸續續有人將手裡圈選好的紙條對折後投入紙箱裡。
在所有人都投完票之後,老人吩咐兩名兒子與兩名孫兒,「應成、應德,你們兩人負責監票,嵐青、嵐茉,你們負責開票,計算贊成與反對的人數。」
「是。」四人開始計算投票結果,由屈嵐青唱票,屈嵐茉將得票數寫在白板。
最後得出來的結果是——贊成十票,反對也是十票。
老人看著白板,緩緩開口,「把我的也寫上去吧,我投……贊成。」
老人語畢,會議室內嘩然一片。
不需要任何人說明,一看就知道表決的結果是由贊成的一方獲勝。
老人站起身,一臉嚴肅的望向眾人宣告,「投票的結果相信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了。」
屈嵐錚瞠目死瞪著白板上的數字,不服的出聲,「爺爺,說不定這裡面有人不小心勾選錯了,再投一次。」只輸一票,要他怎麼服氣,一定是有人弄錯了,否則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結果。
老人注視著他,頷首道:「好吧,只差一票,也許真的是有人不小心選錯了,大家就再投一次。」
半晌,投票的結果出來,這一次贊成結束的有十五票,反對的僅剩六票。
看著那樣的結果,屈嵐錚一臉錯愕,不敢置信。
「嵐錚,這下你該心服口服了吧?」老人問。
「我……」他啞口無言,他以為泰半的人應該都跟他一樣,不願意就這麼結束掉這份家業,為什麼會這樣?
一時之間,會議室內籠罩著一股靜默,人人臉上表情各異,有人欣慰、有人遺憾,但由子這是眾人投票表決的結果,所以沒有人再有異議。
數分鐘之後,屈嵐錚才從震愕中回神。
「爺爺,那最後一件委託讓我去。」
「不,這次我打算派嵐初去。」老人素來嚴肅的表情上難得顯露出一絲笑痕。
他話一出口,立刻引來一乾兒孫的驚詫。眾人沒有遺漏老人那罕見的笑意,微訝的面面相覷。
老人在他們心中一向是嚴厲的長者,此刻臉上竟然會露出這樣近乎愉快的笑容,宛如頑童想到什麼捉弄人的點子,興奮得強忍著笑意的感覺。
「什麼?嵐初?!她連只蟑螂都不敢殺,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況且,她也不會答應的。」屈嵐錚不平的哇哇叫道。
「我自有辦法讓她答應。」老人臉上信心十足,吩咐道:「嵐茉,你去把小可帶過來。」
「小可?」屈嵐茉柳眉微揚,「爺爺莫非是想利用小可來脅迫嵐初?」
「什麼脅迫?」老人笑斥,「我只是想替她暫時照顧小可,直到她完成任務回來。」
老人的長子屈應成若有所思的盯著老人。
「爸,這些年來您都不曾勉強嵐初了,為什麼直到這最後一件任務,反而要用這種手段強迫她?」他仔細的觀察著老人臉上細微的表情,想看透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這是一個八年前的約定。」老人一臉神秘的說。「嵐茉,還不快去把小可帶過來,還有,不准讓嵐初知道這件事。」他板起臉孔叮囑,熠熠矍爍的眼神裡透出一抹期待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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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的夜晚。
敞開的窗口徐徐吹進深夜的涼風,拂動了白色的蕾絲窗簾。
屋內沒有點燈,僅能從窗外透進的月光依稀辨識出房中的擺設。
入目所見,房裡最醒目的便是擺在中間的那張King-Size的雙人床,此刻那上頭安臥著一個人。
觀察了片刻後,如貓般輕盈的步履無聲的從窗邊走向床側。
這裡雖是三樓,且這棟大樓還設有嚴密的警衛與保全設施,但那難不了自小就接受嚴厲訓練的她。
駐足床畔,瞳孔適應了昏暗的室內,她看到一張熟睡的男性臉孔,她視力極佳,一眼就認出這個男子正是她此次任務的目標,因為在來此之前,他的照片她就看過不下數十次,早已深烙在腦海中。
她還記得男人的五官立體有型,輪廓深邃,可以說相當俊美,卻不修邊幅,下顎長滿了鬍碴子,她對他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一雙炯亮的眼,那眼裡有著一種玩世不恭的味道,以及一種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犀利。
她從長靴內側取出一柄利刃,此時她只消割斷他的咽喉,就能完成任務。
是的,割斷他的喉嚨,那艷紅色的血汁會像噴泉一樣泉湧而出,他甚至連叫救命的機會都沒有,抽搐一會兒就會斷氣了。
她拿著匕首,貼近了他的頸子,只要用力一劃……她就能回去覆命了。
但是,該死的,她的手在顫抖,她沒有辦法如她腦袋裡所想的那樣,那麼爽快的一刀割下去。
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不管他是否是個窮凶極惡之徒,她無法這樣恣意的奪取一條人命!
但另一個聲音在她腦裡響起來——
「你若沒有辦法完成任務,那麼回來就看不到小可了。」
不,她不能心軟,否則死的就是小可了。
對不起,我若不殺你,小可就會死,所以……請你死吧!她歉疚的在心裡低喃,咬牙,舉起利刃狠狠往下刺,尖刀抵到了他的喉嚨,她霍然停住手。
沒辦法,她還是沒辦法!
一向冷漠的容顏,此刻因心中的掙扎而痛楚得深蹙起眉心。
「不行,你不死,小可就得死,我不能眼睜睜讓小可被殺死!」她輕喃,再次舉刀。「請你原諒我。」
昏昧中,一雙燦亮的眼猛然睜開,駭著了她。接著,床上的男人迅速的滾往另一邊,雙腳落地,直挺挺的站起身來。
「嘖,我的小命只有一條,可不能讓你這樣玩呦。」帶著笑嗓的慵懶男音道。
驚見對方醒來,她有些慌了手腳,一時忘了依她自幼所接受的訓練,應該毫不猶豫的上前,冷酷的一刀了結她的獵物才對,但此時,她唯一的念頭卻是想循原路遁逃。
倉卒來到窗邊,身後陡然傳來一聲巨響,驚得她的腳步微頓了下,回頭一瞥,赫然發現他手裡拿著一條繩索向她套過來。
她避之不及,冷不防被繩索圈套住身子,連兩手都被牢牢的束縛在身側動彈不得。
她掙不開身上勒緊的繩索,見他走近,她試圖抬腳想踹倒他,再伺機而逃。不意他竟側身避開,還收攏繩索,硬生生將她拉近。
她面色霜寒的冷斥,「你想做什麼?」
甘爾旋很滿意平常騎馬時最愛玩的套索遊戲,能在此刻發揮作用,一舉逮到她。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小姐,你半夜持刀闖進我房間,想做什麼?」
她抿著唇瓣不語。
他神色從容的笑謔道;「莫非因為愛慕我,所以深夜潛進來想向我示愛?還是看我美色誘人,所以想對我用強的,逼迫我就範?」
「你在胡說什麼?!」聽他滿嘴胡言,她冷眼瞪著他,這男人看不出來她其實是想殺他嗎?
順手捻亮牆上電燈的開關,有絲驚艷竄過他眸心。
女孩相當年輕,有一張清艷的臉孔,五官精緻如畫,肌膚晶瑩若雪,齊耳的短髮如絲綢般黑得發亮,包裹在一身黑衫黑褲裡的軀體曲線姣好宛如成熟的蜜桃,十分誘人。
「嘖,想不到是個大美人哪,像你這樣的美女,若想爬上我的床明說,我會考慮給你這個機會的,何必半夜爬窗進來,若是我一個失手,豈不是要弄傷你!」低沉的聲調裡透著一抹調笑。
她凝起艷容,怒斥,「誰要爬上你的床了,我是來殺你的!」這個男人是精蟲逆流嗎?滿腦子淫穢。
「殺我?」甘爾旋一手托著下顎,打量著她嗔惱的神色須臾,「我不記得我跟你結過仇,你為什麼想來殺我?」
適才她至少有兩次下手殺他的機會,如果剛才那兩次她毫不猶豫的一刀刺向他,他此刻恐怕早己小命嗚呼,但就因為她一再猶疑,這才讓他有機會得以反擊。
大意失手被擒,她懊惱得垂下臉,不想再開口。她在心裡不停的責怪自己,若非剛才一再躊躇,怎麼會讓他有機可趁。
「你不想說?」甘爾旋玩味的看著她自責的表情。「要不要我送你到警局讓你慢慢說?」
「不要!」聞言,她霍地抬起眼,霜冷的艷容上隱約的流露出一絲驚恐。
「你暗殺我未遂,不會以為我會這樣放過你吧?」
「你想怎麼樣?」她蹙眉,從他的語氣裡發現事情似乎還有商量的餘地。
「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想殺我?」
「……自然是有人出錢買你的命。」沉默片刻,她才徐徐出聲。
有人買他的命?他有絲意外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這麼說你是個殺手?」他素來廣結善緣,鮮少與人結怨,一時倒想不出來有誰會恨他恨得想致他於死。
她咬唇不語,只是微微頷首。
他沉吟了下再問:「是誰想買我的命?」
她投給他兩枚冷眼,「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行規,做他們這行的,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就是替委託人保守秘密。
端詳她半晌,甘爾旋相信她是真的不曉得幕後的主使者是誰,從她適才猶豫不決的舉動中可以看得出來,她似乎並不想取他的命。
「我也不是不能放了你,不過……」
見他說到一半就頓住話,不再說下去,她忍不住追問,「不過怎麼樣?」
「誰知道我大發慈悲的放了你,你是不是還會再來殺我。」
「我……」她無法回答他,因為就算她答應不殺他,爺爺必也會派別人來完成任務,他們屈氏家族一旦接下了委託,至今尚不曾失敗過。
甘爾旋星眸微瞇,顱見她繫在頸間的那條黑色絲巾下,隱約露出一小塊紅色的痕跡,他忍不住靠近她,想看得更仔細。
她眼神戒備的盯著忽然湊近的男人。「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趁你不能動,對你為所欲為。」見她一臉警戒,他存心想恫嚇她,佯裝出邪淫的表情。
「你敢!」
「為什麼不敢?」他陰沉著面容,用邪佞的語氣道:「既然你敢跑來殺我,我看我乾脆也來個先好後殺好了,然後再把你裝入箱子哩,灌滿水泥,屍沉大海,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你!」她倒抽一口冷氣,沒有料到自己一時的心軟,竟會換得這樣的下場。
見她嬌容微凝,似是當真了,甘爾旋朗笑出聲,抬手抽走她圍在頸上的那條墨色絲巾,當她左頸那片半個手掌大小的彎月形紅色胎記映入眼裡時,俊目微訝的斂起,思及了八年前的一件事。
「這是……」他忍不住探手想碰。
她厲斥,「住手!要殺就殺,你休想污辱我!」
「別緊張,我只是想知道你這胎記是從小就有的嗎?」他後退一步好讓她放心。
「難道有人的胎記會在長大後才長出來嗎?」她反問,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他看起來似乎很關心她胎記的事。
「你的名字?」甘爾旋忽道。
「什麼?」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她抿緊唇瓣,不願透露。
甘爾旋也不急,慢悠悠開口,「對於你來暗殺我的事,我可以有兩種處理方法,第一就是我剛才說的先好後殺,第二就是將你交給警方,不過若你肯答應我的條件,我還可以有第三種做法。」
她不能讓警方抓到她,替屈家惹來麻煩,更不想受辱而死。
她懷著一絲希冀問;「什麼……條件?」
「你替我做十件事,事成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哪十件事?」她懷疑那不會是太輕鬆的事。
「我一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再告訴你。」見她面露疑惑,他笑說:「我保證絕不會叫你去放火,也不會叫你去殺人,一定是你能力所及的事,如何?」
「……」她斂眉思付,衡量情況,片刻才道:「好吧,我答應你。」
甘爾旋笑瞇瞇的伸手要替她解開繩子,忽地又停住動作。
「欸,等一下,我要怎麼相信你的話?若是我一放了你之後,你就逃之夭夭,我要上哪找你?」
她清冷的嗓音道;「我用我的信譽發誓,絕不食言。」
他還是一臉懷疑的瞅著她,「我怎麼知道你的信譽是不是已經透支到下輩子去一了?」
見他竟質疑她的承諾,她惱得咬牙。
「……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她從小就被教導信譽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先說說你的名字?」
沉默的睨瞪他半晌,緊抿的雙唇這才幽幽輕吐出三個宇,「屈嵐初。」
「屈?」他吃了一驚,「你是屈家的人?」
他曾從一個道上的長輩那裡聽說過,屈家是一個神秘的殺手家族,只要是他們接下的委託,從來不曾失手過,但屈家怎麼會派她出來?很顯而易見的,她似乎還是個生手。
而且,據他所知,屈家所接受的委託,對象都是幹盡壞事的惡人,他可不認為自己有榮幸達到這樣的條件。
是哪裡弄錯了嗎?
該死,屈嵐初暗罵自己蠢,她剛才不該那麼老實的說出自己的姓氏,讓他知道她是屈家的人,這樣豈不是會連累到家族裡其它人。
甘爾旋一笑,「看在你是屈家人的份上,我相信你就是了。」他找來了一張紙,拿起筆在上頭寫了些字遞給她。「喏,只要你在上面簽個名,我們的協議就成立。」
他略略放鬆繩子好讓她能執筆落款簽名。
看著他寫下的內容,她輕擰眉心,最後還是簽上屈嵐初三個字。
「你今晚就搬過來吧。」收起紙條,他笑吟吟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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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祖父稟報了任務失敗,還被脅迫答應對方的條件後,屈嵐初很意外祖父並沒苛責她,只要求她在完成任務前不能回去。
躺在床上,她有種荒謬的感覺。
她要刺殺的目標此刻就睡在她隔壁的臥室,而她就睡在他屋裡的客房,這種感覺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這一切都脫出她的掌控,她要殺的人沒殺成,反而被人擒住,答應要替他辦妥十件事,在完成這十件事前,她還得身兼他的保鏢保護他的安全。
屈嵐初懊惱的輕蹙柳眉。
她不懂,爺爺明知她的個性,為什麼非要叫她來執行這次的任務?
想起臨走前,爺爺說的話——
「如果你無法達成任務,我只好把小可交給嵐錚,任由他處置了。」
嵐錚每次見到小可,總是威脅著要把它烤來吃,若是真交給他,小可一定會沒命的,一思及嵐錚可能會吃掉小可,她就沒辦法不擔心。
爺爺當時那冷凜的語氣和眼神,讓她曉得他並不是跟她在開玩笑,倘若她無法完成任務,爺爺真的會那麼做。
可,要她親手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她委實難以辦到。
該怎麼辦才好?
第二章
相處幾天,甘爾旋便發現屈嵐初連一隻蟑螂都不敢打死。屈家竟然派這樣的人來刺殺他,不知是太小覷他,抑或屈家的人不瞭解她的心性?
不管是哪一樣他都無所謂,因為身邊多了個跟班兼保鏢的感覺還不錯,偶爾還可以逗逗她,看她氣得漲紅臉的俏模樣。
就宛如此刻——
「你有種再說一次?」
他笑瞇瞇的開口,「親愛的嵐嵐,如果你這麼喜歡聽的話,我很樂意錄下來讓你日夜聆聽。」
「你找死!」她冷斥。
「我還沒活膩,一點也不想死。」他嘻笑的勾勾食指,「別害羞啊,快過來幫我捶腿。」
她忍住氣,「這包括在那十件事內?」
他笑得無害且真誠,「當然不是。我只是看你太閒了,好心想幫你找點事做,讓你活動一下筋骨,免得你坐太久,會長痔瘡。」
「用不著你的好心!」冷凝的語氣透著寒意。
「真的不需要嗎?」甘爾旋一臉惋惜,表情看起來就像完全沒料到她會拒絕他的「好意」似的。
投去一記冷瞥後,屈嵐初垂下眼看著手裡的書,決定不再搭理這無聊的男子。這種人愈理他,他就玩得愈起勁。
不在意她漠然的神態,他再出聲,「欸,何必遮起來呢?」
本來打定主意不理會他的,但他這沒頭沒腦的話,令她納悶的抬起眼。
「我是說你頸子上的胎記,何必用絲巾遮起來,如果你覺得難看的話,去做雷射手術把它清除掉不就好了。」
她淡道;「沒那個必要。」她並不是討厭這個胎記,只是不喜歡有些人看到她這塊胎記時,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其實我覺得你的胎記很美,形狀彎彎的像枚月牙,顏色艷得像要滴出血似的。」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她頸子上的胎記,屈嵐初眸裡閃過一絲詫異。
甘爾旋離開辦公桌,朝她定近。
見他探出手,似想抽走她頸上的絲巾,她警覺的避開。就算她不介意身上的胎記,可也沒興趣供人欣賞。
令她意外的是,他只是揉了揉她的發頂。
「天氣不錯,我們出去逛逛。」
「你不是還有一堆公文沒批完?」身為亞文大學董事長的他,個性散漫得叫人看不過去。那些堆在他桌上的公文都四天了,他只處理了一小部份,遠遠追不上公文增加的速度。
「難得好天氣,悶在辦公室裡批這些公文簡直是浪費時間,人吶要懂得及時享樂。」他一臉悠哉,拿走她手中的書本,丟到一旁,再順勢拉起她。「走吧,我帶你去品嚐美食。」
她掙脫他的手,對他動不動就愛來握她的手覺得很……困擾。
沒錯,不是討厭,而是困擾。因為他的態度沒有一絲輕薄的意思,就像在對待朋友似的自然,令她覺得如果自己表現太過介意,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會討厭吃香菇嗎?」手裡落了個空,甘爾旋不甚在意,神色自若的笑問。
「還好。」
「那我帶你去吃香菇餐。」
「現在都還沒十一點,去吃午餐不會嫌太早了嗎?」跟了他幾天,屈嵐初有些瞭解他的個性,他是個享樂主義者,尤其好吃美食。
他笑瞇瞇的道:「不會,這時候開車到山上剛好來得及吃午餐,我跟你說,那家餐廳香菇的種類多到令人眼花繚亂,保證你有很多菇類連看都沒看過。」
「邊說著走出辦公室,迎面便遇到他可愛的秘書。
「董事長要出去?」古文文蹙眉問。她鼻樑上架著一副紅框眼鏡,一頭長髮在腦後盤成髮髻,看來有點老氣橫秋,比她實際的年齡至少大上了十歲。
「嗯。」他含笑邀請。「我要去吃香菇大餐,文文要不要一起去?」
「謝謝董事長,我沒空。」她面無表情的推了推鏡框,「不知桌上的公文董事長批完了沒?」
「還沒,等我回來再批。」
她擰眉,「商學院急著在等董事長批示那份新大樓的預算書。」
「這樣呀,你叫志浩自己看著辦吧。」
「董事長應該很瞭解陳主任那個人做事一向嚴謹,如果沒有董事長的簽名,他一定沒完沒了。」陳主任每天按三餐打電話來拜託她,她都快被他煩死了。
看著秘書嚴肅的板起臉孔,大有他如果不批好那份公文,就不讓他離開的樣子,甘爾旋讓步。
「好吧,你把它拿過來,我馬上簽給你。」
聞言,古文文趕緊走進董事長室,翻了翻桌上一疊卷宗,終於找到其中一份,唯恐頂頭上司不耐久等,一定了之,她火速走回來,連筆都一起遞上去。
刷刷刷,見他龍飛鳳舞的簽上大名,她把握機會,再把手裡的其它幾份在趕的公文一併塞給他,「這幾份也麻煩董事長。」
不愧是他親自去挖角過來的秘書,實在能幹,懂得把握任何一個機會,甘爾旋哂笑的暗讚自己的好眼光。
簽完那幾份公文交給她,他想到一事,隨口問:「對了,文文,我交代你訂去洛杉磯的機票訂好了嗎?」
「訂好了,下午旅行社的人就會把機票送過來。請問董事長這趟到洛杉磯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確定,不過,這次我無論如何也要說服溫亞竹來學校擔任設計系的講師不可。」自從前幾個月在美國看過她所畫的繪本書後,他便想聘請她來亞文大學教書,但卻一再被她弟弟所拒,連跟她親自交談的機會都沒有。
因此這次他才會決定親自過去一趟,只要能甩開她那個難纏的弟弟,跟她面對面交談,他相信他一定能說動她來亞文大學任教。
「董事長親自出馬,我想沒有人能逃得過你的魔掌。」這話不是奉承,而是對他能力的肯定。
自他接掌亞文大學的董事長後,他便替學校招攬了不少優異的人才,讓亞文大學沒幾年便躋身一流的學府。優良的師資陣容和完善的各種軟硬體設備,短短幾年內,亞文大學便已成為不少優秀學子們的首選學校。
「什麼魔掌,是五指山。」甘爾旋笑斥。
「是,沒有人翻得出您的五指山,小的就先預祝您凱旋歸來。」古文文從善如流的說畢,抱著那幾份卷宗離開。
「嵐嵐,走嘍。」甘爾旋笑瞇瞇的朝她招手。
沉吟了下,屈嵐初問:「你剛才看也沒看就簽名,不怕出什麼問題嗎?」
「咦,莫非嵐嵐是在關心我嗎?」他一臉笑的瞅向她。
她不賞臉的送他兩枚冰眼。「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做很不負責任。」
「安啦,不會有問題。」
聽他說得這麼自信滿滿,她冷冷出聲,「你是相信自己的眼光,還是信任屬下的能力?」
甘爾旋慢條斯理的勾唇笑道:「兩者皆有。」
網羅人才是他的興趣,每次只要一發現到在某個專業領域有特別傑出的人才時,不將之納入自己的旗下,他就會覺得手癢。
但當他要著手延攬時,必也會對其背景和品行做一番調查,若只有能力而品行欠佳之人,縱使才華再出色他也不會去碰。
他笑覷她接著說:「就像我明知道你是個殺手,卻還是敢跟你同室而處一樣。」
「什麼意思?」屈嵐初不解的問。
「我信任你,也相信自己不會看定眼。」
她鼻間漫逸出一聲不以為然的輕哼。等完成他的十件要求後,她還是會……殺了他。
坐進車裡,甘爾旋習慣性的拿出一支煙叼在嘴角,拉開置物箱,用手摸索著,找到一隻銀色的打火機,點燃香煙,他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白色的煙霧,將打火機放回去,不經意的瞥見她微擰的眉心。
記起她討厭煙味的事,他降下車窗,讓瀰漫在車裡的白霧散開,接著捻熄才抽了兩口的香煙。
默默的看著他的舉動,屈嵐初心底的疑竇愈來愈深。
他除了懶散一點外,為人並不苛刻,甚至可以說得上寬容了,跟著他的這幾日以來,她從來沒看見他責備過誰。
即使前兩天有個工友不小心從二樓將污水往下倒,不巧淋到剛走過的他,弄得一身髒,他也只是一臉笑的對著那名惶恐的工友說沒關係,還消遣了自己兩句。
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窮兇惡極之徒?屈家一向只殺壞事做盡的惡人,但他除了那張嘴巴壞了點,並構不上惡人的條件。
難道,是他太會掩飾了,這並不是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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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覺得你的腦袋很多餘,我很樂意替你擰斷它。」前往洛杉磯的飛機上,頭等艙裡,壓抑的冷嗓輕幽幽的響起。
甘爾旋還是沒有移開枕在美人香肩上的腦袋,似真似假的笑道:「如果沒了腦袋,我就看不到親愛的嵐嵐了,我會死不瞑目。」
屈嵐初忍無可忍,忿忿推開把她的肩當枕頭的男人。
「你再敢靠近我一吋,信不信我殺了你!」鼻翼裡瀰漫著他身上屬於成熟男子的麝香氣息,擾亂了她的思緒,惹得她莫名心煩意亂起來,面頰隱隱發熱,連呼吸都微微亂了平常的節奏。
「不信。」他大剌剌的打了個哈欠,一點也不介意她難看的臉色,下顎再枕回她肩上,凝望著她的側顏,察覺到她臉孔微泛紅暈,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臉頰。
「我親愛的嵐嵐不會這麼狠心的,況且你答應我的十件事連一件都還沒完成,你應該不會想毀約吧?」
也就是他吃定她了是嗎?
他嗓音帶著笑意再道:「嵐嵐,你是不是在害羞啊?吶,你看你臉都紅了,嘖,真是迷人,讓人好想咬你一口。」他近乎挑逗的伸指撫摩著她櫻色的唇瓣,那飽滿柔軟又富有彈性的觸感,令他為之著迷。
屈嵐初張嘴,狠狠的咬住他輕薄的手指,頃刻間口裡滲進一絲近似鐵�的腥甜味道,但她還不肯松嘴,利齒緊緊嚙咬著那無禮的手指,似乎想咬斷它。
甘爾旋吃痛的悶哼一聲,嘖,咬得真用力,應該見血了吧。
「如果你想在我身上烙下愛的痕跡,我很樂意,不過,美麗的空中小姐在看我們了。」他謔笑道。
聞言,她霍然松嘴,望向走道,只看見空姐走過的背影,雪白的容顏驀然漲紅。
他貼近她耳畔,「剛才你的動作很挑逗,空姐還對我曖昧的一笑呢。」
他的氣息拂進她耳裡,令她身子不禁微微一顫,彷彿有股酥麻如電的感覺從耳朵往全身蔓延開來。
腦袋裡頓時響起一個危險的訊號,她連忙起身。
「你要去哪?」
橫他一眼,她走往洗手間的方向。
看著她略顯僵硬的背影,甘爾旋淺笑低語,「嵐嵐真的很害羞呢,一逗就臉紅。」
他抬起食指,上頭果然被咬出了一圈深刻的齒痕,艷紅色的血絲就從那圈齒印裡滲流而出。
他張嘴含住手指,吮吸著溢流而出的血沫。想起適才她咬住他食指的模樣,體內的血液猛然熱燙起來,下腹微微繃緊。
「嵐嵐,你比八年前還要誘人呢。」他低笑,將背靠向座椅,瞇起眼眸,似在思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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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
屈嵐初靜靜的杵在一旁,注視著甘爾旋用電話與那位在美國相當有名的繪本作家溫亞竹談論著明天的行程。
這也是他這趟來美國的用意,想挖這位繪本作家到亞文大學任教,在碰了一連串的釘子後,終於避開她那個難纏的弟弟,跟她在今天達成了協議。
屈嵐初心忖這樣算是替他完成了一件事吧,接下來就只剩下九件事了。
「那麼明天我會讓嵐嵐過去接你……你放心,她本領高強,那幾個保全難不了她,屆時,你只要照她說的話做就好了。」
結束通話,見她竟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甘爾旋揚眉笑道:「怎麼這麼深情款款的看著我?」
「誰深情款款的看著你,你連厭惡的眼神都分不清嗎?」她冷臉斥道。
花費了不少工夫,終於在今天搞定溫亞竹的事,他心情大好,笑吟吟道:「我就是分得出來才會說你含情脈脈嘛,如果你自己沒察覺到的話,要不要我借你一面鏡子,讓你看看你此刻癡迷的眼神?」
她霜冷著臉,漠著嗓道:「我看該照鏡子的是你,好好把自己看清楚,只有笨蛋才會對你癡迷。」
他一點也不在意她貶抑的話,滿臉笑容的起身,「走吧,我們去慶祝一下。」
「要去哪?」
「前幾天跟蹤溫亞竹和她弟弟到環球影城時,你不是一臉渴望的想在那裡玩嗎?」
「誰一臉渴望了?」她嘴硬,不願承認當時蠢蠢欲動的心情。
自幼,泰半的時間都在接受嚴格的武術訓練,她並不像其它的小孩擁有太多玩樂的時間,那天跟蹤溫亞竹姐弟去到環球影城,看到那裡有趣的各個主題遊樂園,她不禁感到很新鮮,悄悄的張大眼,四下看著那些她不曾玩過的遊樂設施。
但,他是怎麼看出來她……想玩?
見她逞強,甘爾旋也不與她爭辯,改口道:「好,是我想玩可以吧。」
她凝著臉,淡哼一聲,跟著他離開飯店。心裡有點感動,明白他其實是為了她才這麼說的。
這男人嘴巴很壞,但是……卻常在不經意間顧慮到她的感受與需要。
他,實在不像個惡人。
她再一次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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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影城。
屈嵐初玉頰染著紅暈,一向冰冷的眼神透著一抹罕見的興奮。
她沒有想到這裡的遊樂設施這麼好玩,怪不得會排了這麼多人,尤其是搭乘小艇從幾十公尺高的地方往下滑落時,那種刺激讓人感到很痛快。
她已經玩了三趟,甘爾旋並沒有陪著她玩,而是在下面替她排隊,好讓她不用等太久,一趟結束之後,很快就能再玩第二趟。
他是個好人,此刻,她在心裡這麼覺得。
「玩得盡興了嗎?要不要再玩第四遍?」見她朝他走來,倚著欄杆而立的甘爾旋,俊美的臉孔上沒有久等的不耐煩,而是一臉柔笑,伸指將她被水沾濕落到頰畔的髮絲撥回耳後。
她似是沒有察覺到他親暱的舉動,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她沒忘記明天還要去溫家將溫亞竹帶出來。等替他辦完明天的事,她答應他的十件事,就只剩下九件了。
與她並肩而走,甘爾旋忽問:「有去過迪斯尼嗎?」
她搖首。「沒有。」
「下次有時間我再帶你去。」
屈嵐初柳眉輕顰,瞅著他,問出心裡的疑惑,「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知道他很擅於收攬人心,所以才能延攬那麼多優秀的人才到亞文大學,莫非,他也想收攏她的心嗎?
迎上她困惑的眼神,他笑道:「你現在是我的保鏢,我當然要討好你。」
她想起當初他要她簽宇的那張紙上所寫的內容——在她完成他交代的十件事前,她必須負起保護他的責任,直到辦完那十件事後——所以她現在名為他的私人特助,實際上是他的跟班兼保鏢。
但為什麼她隱隱覺得,他對她似乎……還有些其它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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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從桃園機場前往飯店的路上,屈嵐初下經意的向窗外瞥了一眼。
那是……
「停車。」
「什麼事?」
「我想在這裡下車,兩個小時後我會自己回去。」
他沒有再追問原因,指示計程車司機把車停下。
「那我先送亞竹到飯店,待會你直接到學校來找我。」
「好。」應了聲後,她推開車門,腳步匆匆的往回走。
計程車重新上路,坐在前座的甘爾旋盯著右方的後照鏡,不久,便看見她走進一棟建築裡。
「那個,甘先生,我們還要多久才會到飯店?」坐在後座的溫亞竹輕淺的聲音傳來。
「大概還要再十分鐘左右。」看得出她的神情裡透著絲緊張,他安撫的說:「你一個人可能會有點不習慣,等嵐嵐回來後,我會請她今晚過去飯店陪你。」
「謝謝。」溫亞竹靦腆的道謝。自有記憶以來,從不曾離開過弟弟的她,一踏進這對她而言很陌生的地方,實在不禁感到有些惶恐。
雖然不後悔自己當初瞞著弟弟來此尋找自己遺落的過往,但是心頭還是忍不住有絲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在這裡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等著她。
甘爾旋溫聲再道:「亞竹,別擔心,有什麼問題或需要,你可以隨時告訴我,我會盡我所能的幫你解決。」
她綻起一抹淺笑,「謝謝你,甘先生,我想日後可能會有很多地方要麻煩你。」
「你儘管開口,不用跟我客氣。」他給她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溫亞竹接著道:「甘先生,你跟屈小姐感情好像很好。」
他低笑,「你從哪點看出來我跟她感情很好?」
她歪著柔美的小臉,想了下才說;「呃,我說不上來,是一種感覺,我覺得你很疼她。」
甘爾旋玩味的輕哼一聲。
聽見他不置可否的漫哼聲,她疑惑的問:「不是這樣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哂笑道:「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
送她到飯店,一切安置妥當後,甘爾旋搭計程車回到屈嵐初先前進去的建築物。
迎面而來的繽紛色澤炫亂了他的眼,也讓他感到有絲意外。
這裡是一個蘭花展的會場,各種品目爭奇鬥艷的蘭花擺滿了展示架。
他不懂蘭花,無法評斷這些展示出來的蘭花孰優孰劣,只知道入目所及,不論是白色的、黃色的、粉色的、紫色的、紅色的,每一朵都各具風情,嬌艷動人。
就宛如……她一樣。她面容是冷了點,但是她漲紅臉或是害羞起來的模樣,可是比花還嬌呢。
隨意瀏覽了下佔地兩百多坪的會場,甘爾旋的心思不在花上,目光不時在眾多賞花客之間梭巡著。
「這株嘉德麗雅蘭是去年蘭展的優勝作品,它的身價至少值兩百萬,若不是急著用錢,我絕不會用一百五十萬把它割愛。」
「我只能出一百萬。」
有人在議價的聲音傳入耳中,甘爾旋瞥去一眼,輕掃過的眸光無意間瞟到站在前方五公尺遠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屈嵐初駐足在一株蘭花前,凝沉的表情裡看得出似是壓抑著一股強烈的憤怒,他有些訝異。
半晌,她帶著怒氣離開會場,甚至沒有發現到他。
他凝望她的背影須臾,好奇的走近她適才停駐之處。
桌上的名牌寫著這株白色蘭花的名字——冷香。
他垂目看著白得脫俗的蘭花,覺得這個名字似乎還挺適合它的。
見他專注的欣賞著蘭花,不遠處負責展示的小姐走過來出聲介紹。
「這株蝴蝶蘭是去年蘭展的優勝作品,它不論在色澤、花形,還是姿態、香氣上,都近乎完美無缺,是一株不可多得的蘭花,你靠近一點聞它,可以嗅到它清芬撲鼻的淡淡幽香。」
甘爾旋俯下臉,一縷清雅的淡香繚繞在鼻翼問。
「多少錢?」
「兩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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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嵐初含著怒氣回到亞文大學,甫進入董事長室,當一抹雪白映入眼際時,她錯愕的怔愣住廠。
「冷香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樣,這株蝴蝶蘭很美吧。」甘爾旋悠哉的笑問。
「你怎麼會有這株蘭花?」她詫問。不可能的,一個多小時前它明明還擺在蘭展會場,為什麼會忽然跑到他辦公室裡了?
「喜歡嗎?」他不答反問。
「……」他居然問她喜不喜歡冷香?
這株蘭花是她親手培育的,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它原本應該好好的被安置在屈家溫室中,卻不知道被誰拿到了展示會場拍賣。
先前當她逛進蘭展會場時,猛然乍見到冷香,憤怒極了,是誰沒有經過她同意擅自將她心愛的蘭花拿去展售?
原想向家人詢問,但卻始終聯絡不到人。
見她神色有些複雜,甘爾旋看似漫不經意的開口,「你不喜歡呀?」
她擰眉低道:「我怎麼可能不喜歡。」
也就是喜歡了,他果然沒錯看她當時的眼神,她對這株蘭花有著極深的感情。
「這兩天你暫時去保護溫亞竹,我想用不了幾天,她那個黏人的弟弟就會追過來,等他來了,你再回來,這盆蘭花就是你的了。」
他的意思是要把它送給她?
屈嵐初說不清此刻心裡那種五味雜陳的感覺,這花原本就是屬於她的,他卻買來要送給她?
片刻之後,她想起一事得先說清楚才行。「我們之間只約定在我替你辦完那十件事前,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如果你要我去保護溫亞竹,這就是第二件事了。」
「嘖,嵐嵐,你真愛斤斤計較,」他揶揄的調侃道,「好吧,誰叫我是個大方的男人,你說算就算吧。」
得到他的同意,她往外走去,準備前往溫亞竹下榻的飯店,來到門口,猛然又思及一事,她回頭,慎重的問:「你知道要怎麼照顧蘭花嗎?」
「不就每天澆水嗎?」聽她的語氣,似乎很懷疑他沒有照顧這株蘭花的能力。
一聽他的話,就曉得他壓根不曉得要怎麼照顧這種植物,屈嵐初輕蹙柳眉。
「我寫一張說明書給你,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每天要依照我上面寫的步驟來做。」
她再踅回他桌前,深深凝睇著那清雅脫俗宛如蝴蝶展翼般的幽蘭,須臾,這才拿起紙筆,飛快的寫下照顧蘭花的步驟。
甘爾旋發現她看蘭花的眼神充滿了憐愛,宛如在看自己的孩子似的。
唔,看來他得向賣花給他的小姐打探一下這盆蘭花的來歷了。
不多久,他便得知培育出這株蘭花的人是誰了,莞爾的凝睇著桌上那株雅白勝雪的幽蘭。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當時臉色會那麼奇怪了。
看來他得把它供起來小心伺候著,免得萬一弄傷它,有人會心疼的找他拚命。
「我看還是找個懂得蘭花的人來照顧它好了。」他伸指敲著桌面,腦中搜尋著適合的人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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