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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躲債躲進金主車,順便一路保送進豪門,
才在感歎幸福來得太突然,一切美得像夢不真實,
他對別的女人說的一句話卻瞬間將她打入地獄──
「我必須對她負責。」
她這才知道,原來愛情的魔法消失後,
灰姑娘只是難堪的第三者,
為了成全她的金主,她今生唯一的愛人,
她默默離開不帶走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包括他們的婚姻,
可他卻在她以為兩人無緣再見時出現撩撥她的心,
砸下大錢買億元保單只為幫她做業績,
在勢利眼的上司面前說是她丈夫只為幫她掙面子,
他其實不必如此,早在她寄出離婚協議書時他們就不是……
楔子
湛娜氣喘吁吁的蹲低身子,躲藏在停在路邊的車子後頭,小心翼翼地眼看四方,耳聽八方,就怕被追逐她的人找到。
她的心跳如擂鼓,心怦怦怦的好像要從胸口裡跳出來一樣。
她將雙手按壓在胸前,除了感覺到狂跳不已的心臟外,還有劇烈起伏的胸口,這種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卻又是那樣的陌生。
「嗶!」
被她當成屏障物的車子突然嗶了一聲,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她轉頭,就見一名晃著鑰匙,身著淺灰色套裝,懷抱一疊文件的上班女郎繞過車,從駕駛座那邊坐上車。
湛娜沒有多想,立刻打開眼前已經解鎖的車門,溜進車子裡。
「拜託,小姐,有人在追我,借我躲一下,載我一程好嗎?」她對被她驚嚇到,倏然回頭看向後座的車主苦苦哀求。
對方以一臉懷疑的表情瞪著她,沉默的打量了她一下,確定她應該是無害的之後,才點頭道:「把車門關上。」
「謝謝,謝謝你。」湛娜趴伏在座椅上,一邊把車門拉上,一邊以感激的語氣向對方道謝。
車子發動,緩慢地駛出停車格,然後離開巷子,開進大馬路的車陣中。
從後照鏡看見那抹站在路口的高大身影,離自己愈來愈遠,湛娜這才慢慢地鬆了一口氣。
當年她就是用這種方式逃離債主才遇見他的,而今,她卻用同樣的方法來逃離他,他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吧?
李燁,她的金主,她的……前夫。
第一章
感謝老天,她上班的這間店有後門。
湛娜拚命的往前跑,在暗巷裡穿梭。她的腳步聲在無人的巷子裡響起回音,呼吸急促到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必須跑快點,跑遠些,不然被抓到就完了。
她,湛娜,今年二十四歲,名門大學畢業不到兩年,本來應該有個充滿希望的未來,結果卻因為父親簽賭職棒欠了一屁股債,躲得不見人影後,父債女兒還的害她被地下錢莊四處追討逼債。
原本朝九晚五薪水頗高的工作,也因為老是有黑道份子在公司樓下守株待兔而丟,害得她現在只能在龍蛇混雜的夜間娛樂場所工作,因為這些店大多都有靠山也有保鑣在,那些討債集團不敢隨便上門尋穢找碴。
她以為這樣就能躲過那些吸血蟲,可惜她大錯特錯了。
過去一年多來,為了躲債,她白天的工作換過六個,晚上工作的店前前後後也待過三間,過了今天晚上之後,她可能又要換地方了,因為對方如果今天沒捉到她,明天、後天肯定還會再來這裡找她。
之前她被對方捉到過兩次,兩次都吐盡她胼手胝足賺來的一點積蓄,對方放話要她乖乖地最好別再躲債,否則下回再讓他們捉到肯定會要她好看。
她又不是笨蛋,當她還不了錢的時候,不逃不躲還能怎樣?難道要讓他們捉去賣?所以她只能逃跑。
可是也因為如此,她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生怕第三度被對方捉到。
可惡,債又不是她欠的,為什麼要由她來還?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老天要這樣待她?
穿過暗巷,來到車子川流而過的大馬路邊,她氣喘吁吁的抬頭看向霓虹閃爍的招,想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卻被出現在眼前的招牌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不可能的,她跑了這麼久,不可能都在原地打轉,不可能!可是——
站在距離她約十公尺遠,守在門口的討債集團成員倏然看見她,大叫,「她在那!」
湛娜嚇得雙眼圓瞠,轉身再度鑽進暗巷中拚命的往前跑。
跑跑跑,她到底要跑到哪兒,才能擺脫他們呢?
跑跑跑,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擺脫這一切呢?
她覺得好累,覺得快要喘不過氣,覺得與其要繼續過這種日子,不如死了算了——,如果這真的是她的命運的話,她絕對不向命運低頭,絕不!
再度穿過暗巷來到大馬路邊,她看見一輛亮著臨時停車燈的車子停在路邊,車主正拉開車門坐進車裡,她想也不想的就往它衝去,一口氣拉開車門,跳進車子,把車門關上,再迅速的趴伏在後座。
「拜託……有人在追我,求求你讓我躲一下。」她喘息著,向愕然轉頭查看的車主哀求。
背光的車主看了她一眼,再抬頭看向車窗外。
「拜託你,求求你。」
對方再看她一眼,二話不說便將車子開上路。
藉由後照鏡,湛娜看見那些追她的黑衣男子兵分兩路,順著馬路兩端追尋她,沒有人看向她所在的這輛車子。
所以……她逃過這一劫了嗎?她安全了嗎?
驚嚇讓她的腎上腺素激增當街狂奔,卻也讓她在放鬆下來後,頭昏眼花、搖搖欲。
湛娜趴在後座的皮椅上用力的呼吸,感覺胸口幾乎要炸開,耳邊充斥的全是自己激狂的心跳和呼吸聲,以至於沒聽清楚車主和她說話的聲音。
「他們為什麼要追你?」李燁問道。
她抬起頭來,茫然的看向前方,繼續用力的喘著氣。
「他們為什麼要追你?」他從後照鏡看著她問道。
她眨了眨眼,深呼吸了幾次,才有辦法回答救命恩人的問話。「討債。」
李燁挑眉。「討債?你向地下錢莊借錢買名牌嗎?」
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大,有張漂亮的臉蛋、姣好的身材,但卻過於濃妝艷抹、渾身閃亮。她穿著細肩帶小禮服,手提LV皮包,半夜出現在這不夜城,一看就是個剛從夜店玩出來,崇尚奢華享受的享樂族。
不過為了享樂而搞到被人追債,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名牌?」湛娜愣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低頭看著她提在手上的皮包。
「這是一個朋友去大陸玩,買來送我的仿冒品。不過即使是仿冒品,也是我所擁有最奢華的東西了。」她喃喃低語,笑容自悲且自憐。
「誰欠的債?」
「父債。」
「所以你並不是剛從夜店裡玩出來?」
「玩?如果賣笑讓人玩也算是玩的話。」
「賣笑讓人玩?什麼意思?」李燁不禁皺起眉頭,沉聲問。
「意思就是——」湛娜猛然住嘴。自己幹麼對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吐露這麼多私事?
她是怎麼了?酒喝太多了嗎?還是剛才跑得太激烈了腦部缺氧,才會這樣毫不設防的對一個陌生人有問必答?
她閉上眼睛,確定自己的思緒重新恢復清明之後,才將眼睛睜開。「先生,真的很謝謝你見義勇為的對我伸出援手,不好意思耽誤你太多時間,可不可以請你把車子開到路邊,讓我下車?」
「這麼快就要過河拆橋了?」
湛娜輕愣了一下,不禁皺起眉頭。「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我現在沒什麼事好讓你耽誤的,你大可放心。」
看這男人並沒有將車子開到馬路邊的意思,她不由自主的慢慢握緊拳頭,開始覺得害怕。她該不會自以為得救了,結果卻只是從龍潭掉進虎穴裡吧?
「先生,請你將車子開到路邊讓我下車好嗎?」她隱忍害怕,以堅定的語氣再度要求。
「先回答我,剛才你說賣笑讓人玩是什麼意思?」
「先生……」
「放心,我不是壞人。」
「壞人兩個字又不會寫在臉上!」湛娜忍不住脫口道。
「哈哈,也對。」李燁倏然大笑兩聲,「那我把車子停靠到路邊,我們再來談,這樣總可以了吧?」
說著,他打了方向燈往路邊靠,特意將車子停在燈光明亮,而且店裡絕對設有監視錄影機的超商大門前,以表現出自己的誠意。
「你可以把車門打開,如果我對你有任何不良的意圖的話,你可以隨時衝進便利商店裡求救。」他回頭,嘴角微揚的對她說。
湛娜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透過便利商店照射進車內的光,她這才注意到她的救命恩人是個大帥哥。
他有著深邃的五官、迷人的雙眼,嘴角微揚的模樣充滿了自信與閒適,雖然身著一件簡單的灰色棉T,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勢散佈在他週身。
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這是她在酒店混了一年多,看過各式各樣的客人之後所培養出來的眼力,即使這男人現在仍無大作為,將來也絕對不能小覷。
「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帥,但也不至於讓你看得目瞪口呆吧?除非你對我一見鍾情,不由自主的迷戀上我這張帥臉了?」李燁摸著自己的臉,開玩笑的說。
湛娜倏然回神,朝他皺了下眉頭,再給了他一記「神經病」的眼神後,直接推開門走下車去。
「等一下。」他急忙跟著下車,「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湛娜發現他不僅臉長得好看而已,連身材都挺拔結實得讓人咋舌。目測他的身高大概超過一百八吧?還有那身讓棉T服貼在他身上,不誇張,卻看得出來絕對結實的肌肉線條,這個男人該不會是個藝人、Model或健身教練之類的吧?不過氣質不太像。
「我在酒店裡做公關。」她面無表情的告訴他,間接回答他的問題。
「是為了錢嗎?」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問道。
她忍不住輕諷的說:「不然會是為了什麼?」
「你欠債主多少錢?」他問。
「這是我的私事。」
「如果我願意替你還那些錢呢?」
湛娜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壓根兒就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話。
她……是不是碰到瘋子了?這個長得英俊瀟灑、氣宇非凡的男人,竟然是個腦袋有問題的瘋子,老天爺也太愛開玩笑了吧?
她搖搖頭,轉身走人。
「等一下,我沒別的意思,而是想和你做個交易。」李燁迅速的叫住她。
湛娜緩慢地回頭看他,懷疑的出聲問:「交易?」
「對,交易。」李燁點頭。
他的雙眼清明,眼神正直,表情認真而誠懇,讓湛娜不得不將「他是個瘋子」的評判暫時收回來。「什麼交易?」
「既然你是一名公關小姐,而我在工作上又時常需要女伴陪我出席各種公開場合,所以我想聘請你做我的專屬公關小姐,價碼由你來出。當然,要我幫你還清所有債務也行。」
湛娜震愕的瞪著他,突然發現她剛才所坐的車是輛BMW——她這輩子作夢都沒想過有機會可以坐上去的車子。
看來這男人不是個瘋子,也不是她之前猜想的藝人、Model或健身教練之類的,雖然她依然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絕對是個有錢人。他耳朵上戴了一顆熠熠生輝、光彩奪目的鑽石耳針,她現在才看到。
他到底是誰?他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而想這麼做?畢竟他們素昧平生,十分鐘前才第一次見面,他甚至連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都不確定,就開口說要幫她還債,他……
難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的其實是她的身體?
是又如何呢?湛娜自暴自棄的想著。因為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走上那條絕路。
五百萬的負債,加上地下錢莊的高利息,這筆錢以她現在的收入根本是窮極一生也還不完。與其這輩子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被討債集團追債、恐嚇的日子,還不如把自己賣給一個大帥哥,一勞永逸。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不確定他的出現對自己而言究竟是救贖還是毀滅,但是不可否認的,這的確是一線生機,不是嗎?
好累,她真的已經逃得好累,也躲得好累了,所以她決定了,不管是救贖還是毀,她都要賭它一賭!
她的金主名叫李燁,現年二十九歲,阿拉伯華僑,聽說家裡是開銀行兼開採油田,父親兼任OPEC(石油輸出國家組織)理事,還有意栽培他做接班人,他因為無意接掌事業,才從家裡逃出來,跑到奶奶和媽媽的故鄉避難——她相信他才有鬼!
她相信現在總裁的確滿街是,至少她在酒店上班就遇見過好幾個,但是銀行小開+石油王子?
說真的,這傢伙要吹牛之前,至少也該先打個草稿吧?
然而不管這傢伙多愛吹牛或多愛開玩笑,只要他真的能幫她解決債務的話,要她承認他是某某國的皇親貴族,甚至是該國的國王,她也願意。
咖啡店裡,音樂輕柔的放著,但坐在店裡的客人卻一點也感覺不到輕鬆,唯一輕鬆得起來的大概只有坐在她身邊,帶著一臉愜意微笑,邊喝咖啡邊翻看雜誌的李燁了。
湛娜渾身僵硬的偷看一眼坐在他們面前,滿臉橫肉,雙手抱胸,一副流氓模樣的討債頭頭,以及站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人,她不由自主的輕嚥了口口水。
時間到底過了多久?那兩個拿了支票到銀行兌現的人為什麼還沒回來,難道說那張支票有問題嗎?
八百七十五萬九千元,她沒想過爸爸會欠下這麼多錢,她以為本金五百萬,利息頂多一百萬左右,沒想到利滾利之後,金額遠超過她所想像。
八百七十五萬九千元,她的身價有這麼高、這麼值錢嗎?她的金主真覺得她值這麼大一筆錢?
「雄哥,他們回來了。」
湛娜聞言立刻轉頭看向咖啡店入口,只見剛才拿走支票的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店裡,筆直的朝他們這桌走來。
「怎麼樣?」坐在他們面前的雄哥沉聲問。
「錢已經進戶頭了。」
「哈哈哈,好好好。」雄哥滿意的大笑,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湛小姐以後如果急需要用錢的話,千萬別忘了我們呀。我們走。」
「等一下。」李燁突然出聲,「你是不是應該要把借據還給我們?」
「借據?對厚,借據。」雄哥哈哈笑道,然後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對折成四分之一,看起來有些皺的紙丟在桌面上。「喏。」
李燁將紙張攤開來看,只見規格化的借據上寫了五百萬元的借款金額,以及一個「湛連經」的簽名,和一個手印。
「看一下,是這張借據嗎?」他將借據遞給身旁的湛娜。
她低頭看了一下後,點頭說:「對。」
李燁頷首,然後舉起手隨意的揮了兩下。「恕我們不送了。」
雄哥帶著四名黑衣人離開,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也隨他們而去,客人們恢復交談聲,吧台內的老闆娘也重新揚起了笑容,店內又回到原先悠閒輕鬆的氛圍,只有湛娜仍是表情凝重。
她將手上的借據放到桌上,然後推送到李燁面前。「這個給你。」
「給我這個幹麼?」他疑惑的問。
「雖然這上頭的金額和你剛才付出去的金額不合,但是至少還是一個可以證明我欠你錢的憑據。」
「我相信你,所以不需要這種憑據。」他搖頭。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收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神情堅持。八百七十五萬九千元,這金額遠比她想像中,以及昨晚告訴他的還要多更多,結果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在帶來的支票上寫上這個數字,還讓對方真的領到錢了。
對於他的慷慨大方和信守承諾,她真的是感激萬分,因為如果他突然食言的話,她的下場會有多慘不言而喻。
李燁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說:「如果你堅持的話。」然後他將那張借據折好,放進上衣口袋裡。
「所以,我現在該做什麼,老闆?」她一臉認真的問。
「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叫我老闆,因為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稱呼。」他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我知道了。」她認真的點頭,「那麼我該怎麼稱呼你?」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李燁。」
湛娜再度點點頭,已經決定不管今後老闆對她說什麼或要她做什麼,她都只要照著做就行了。
「那麼李燁,你要我做什麼?」
「先把你的咖啡喝完怎麼樣?雖然我是滿有錢的啦,不過從小家庭教育裡的第一條規則就是不能糟蹋食物。我媽和我奶奶不巧都是客家人,節儉得要死,我們家裡的男人上自爺爺下至我弟,全都是受害者。」李燁說著忍不住做了個鬼臉。
湛娜呆若木雞的看著他,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心裡又在想些什麼。
他說他們家人節儉得要死,所以連一杯咖啡都不准糟蹋,可是他卻大筆一揮,就為她這個不相干的人花掉一筆鉅款,他知道這些錢能夠買多少杯咖啡嗎?她真搞不懂他的邏輯。
「幹麼這樣看著我?」他問道。
「沒什麼。」她迅速搖頭,「還有其他要求嗎?」
李燁看著她,意有所指的道:「第二件事,不可以對我說謊。我喜歡直來直往有話就說,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我知道了。」
「所以,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嘴巴上說要節儉,卻出手大方一擲千金。」既然他喜歡直言,湛娜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
「那你想出一個結論沒?」他一臉好奇的問。
「沒有。」
「真的沒有嗎?」他精明的眼像是能看透人心。
「真的沒有。不過昨天晚上我曾想過你可能是個瘋子,剛才在討債集團的人來之前,也曾想過你可能是個吹牛不打草稿的吹牛大王。」她老實說。
李燁聞言呆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仰頭大笑出聲,覺得自己被她逗得很開心。瘋子?吹牛大王?這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你不要笑得這麼大聲,大家都往我們這邊看了。」湛娜皺起眉頭,低聲提醒他。
李燁停止笑聲,卻沒斂起他臉上開懷的笑容。
「被人當成瘋子和吹牛大王有這麼好笑嗎?」她再次覺得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一般人聽到這話應該會感到不悅才對吧?尤其他剛剛才為她花了一大筆錢。
「很好笑。」他笑道,同時不住的點頭。
「為什麼?」
李燁沒有回答她,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在隔幾天便自個兒找到了,果然是——很、好、笑。
第二章
早上醒來,眼前的景色雖然完全沒變,但是一切卻變得不一樣了,她不必再四處躲債,不必再汲汲營營的賺錢還債,不必再感覺自己好像才剛躺下就要爬起來出門工作,然後明明累得要死、不爽到爆,卻還得逼自己強顏歡笑。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不是在作夢吧?
湛娜將放在彈簧床邊地板上的鬧鐘拿起來看。
十點五十七分,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已在便當店裡幫忙裝便當,忙得不可開交了,又怎麼可能有這個好命能躺在床上呢?所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場夢?
「叮叮叮……」
原本放在鬧鐘旁邊的手機突然邊震動邊響了起來,她將它從巧拼地板上拿起來,只見來電顯示「李燁」,看見這兩個字她就更加確定這不是一場夢了。
「喂?」她接起電話。
「哈囉,起床沒?」
「嗯。」他有精神的聲音,讓她的嘴角不知不覺的向上揚了一些。
「你今天有沒有什麼計劃?下午有沒有空?晚上有沒有約會?啊!對了,忘了說了,我是李燁。」
湛娜一呆,忍不住被逗笑了起來。「我知道。」
「還好你知道,否則我可能又要被當一次瘋子了。」他又問:「今天有沒有空?」
「你是僱主,我是僱員,沒有僱主會問僱員有沒有空,通常都是直接下達命令的。」既然他說他喜歡直來直往,湛娜就直來直往的回應。
「不要這麼一板一眼的,雖然我名義上是你的僱主,但是私底下還是希望能用朋友的方式和你相處。」話一頓,李燁問道:「可以嗎?如果不可以的話,那這就是我對你的第三項要求了。」
湛娜握著手機無聲的微笑。經過昨天一整天的相處和這幾句對話之後,她已經慢慢地瞭解到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了。有點孩子氣、愛笑、沒架子、出手闊綽卻又老愛把節儉掛在嘴上。
還有就是表面上很民主,實際上卻很霸道,當然,這些霸道對她是有利的,她也就沒話說了。
她忍不住說:「你真的是個怪人。」
「哈哈,除了瘋子、吹牛大王之後,沒想到我又多了一個怪人的綽號,好開心。
」他倏然大聲笑道。
她哭笑不得的問:「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因為聽見了實話。」
「所以你真的是一個怪人就對了?」
他聞言後,在電話那頭又大笑了起來,笑了半天才回答,「對。」
「真是個怪人。」湛娜喃喃自語的又說了一次,惹得電話那頭笑聲才稍微停歇的他瞬間又低低的笑了起來。
「別笑了。」她把話導回正題,「你問我有沒有空,是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我晚上要出席一場生日宴會,希望你能陪我去。」他的聲音含著笑意。
所以,她要開始工作了?「好。幾點?我需要準備什麼,或注意什麼嗎?喔,我是指在穿著上。」
「所以我剛才才問你下午有沒有空?我想帶你去買衣服。」
「我有衣服,你只要告訴我要注意的事項,以及我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就夠了,不必浪費買衣服的錢。」在酒店做了一年多的公關,她什麼都沒有,就衣服特別多。雖然那些衣服都是廉價品,但是穿在素有衣架子之稱的她身上,大多數人都會以為那是名牌貨。
「我去接你,我們見面再說。」
「也好,我順便拿幾件衣服給你看,讓你挑一件適合出席今晚場合穿的。」
「那待會兒見?」李燁向她確認。
「好。」
放下手機,湛娜急忙從床鋪上跳起來刷牙洗臉,因為她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到,而她除了盥洗、換衣服外,還得從衣櫥裡翻出幾套適合出席生日宴會的衣服出來打包,然後帶出門去給他看。
她先刷牙洗臉,然後再把衣櫥裡她覺得適合的衣服全拿出來攤在床墊上,一邊在臉上抹著乳液,一邊做二度篩選。
第一件淡黃色的洋裝,顏色溫和、樣式得體,唯一的缺點就是領口太低,淘汰。第二件是淺藍色的洋裝,布質、顏色都很美,裙擺的長度也剛剛好,但缺點和上一件一樣都出在領口。這回不是領口太低,而是領口上裝飾了太多水鑽,一看就很假,淘汰。
第三件是鐵灰色的洋裝,雖然顏色有點暗沉,但是樣式裁剪卻很大方得體,這件應該可以入選才對。
接著第四件入選,第五件、第六件淘汰,第七件入選……當她正在審視第八件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將手機拿來看,上頭顯示著他的名字。
老天,難道他到了
「喂?」
「好了嗎?我到嘍。」
該死,他竟然真的到了,而她甚至連衣服都還沒換!
「拜託,再等我五分鐘。」她迅速說道,然後也不管他還有沒有話要說,直接把手機丟到床上,轉身脫衣、穿衣、打包剛才挑選出來的衣服,然後一氣呵成的把該帶的東西全部塞進大背包裡,再穿鞋、鎖門、筆直的衝下樓。
樓下,眼熟的BMW停在對面馬路上,亮著臨時停車燈在等她,湛娜看左右無來車,便直接衝了過去跳上車,速度之快讓原本想下車幫她提東西的李燁,只能呆呆地站在車門邊,看她有如一陣旋風般從眼前捲過。
「走啦,你幹麼下車呀?」她坐上車後,朝站在車門外的他問道。
「你的動作一向都這麼快嗎?」李燁苦笑著坐回車裡。
她看了他一眼,皺眉問:「你這是在諷刺我讓你等了五分鐘嗎?」
他一愣,急忙搖頭。「不是,我指的是你從對面馬路跑過來跳上車這一連串動作,我本來是想下車去幫你提東西的。」
「噢。」她恍然大悟的噢了一聲,然後露出好笑的表情斜睨著他說:「對不起,我被那些討債的人追了一年多,所以動作不知不覺被訓練得很迅速,以後我會盡量改進,讓你有機會展現紳士風度的。」
「好吧,那就原諒你這次。你應該還沒吃午餐吧?」
「早餐都還沒吃。」
「幹麼減肥,你已經太瘦了。」李燁皺緊眉頭,語帶責備。
「我是睡到剛剛才醒。」她白他一眼,隨後卻對他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拜你所賜,昨晚是我這一年多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謝謝你,李燁。」
「不客氣。」他露齒一笑,「在辦正事之前,我們先去飽餐一頓吧,你想吃什麼?」
「都行,只要能夠填飽肚子就行了。」
「那就客隨主便嘍。」
李燁帶她去吃日本拉麵,吃完拉麵後又帶她去吃冰淇淋,吃完冰淇淋經過Starbucks又買了兩杯咖啡和兩個乳酪塔說要外帶。
他的行為模式和她認知裡的有錢人完全不同,不按牌理出牌,但卻更加深得她心,因為比起那些愛耍派頭的有錢人,她更喜歡這種平易近人的有錢人。雖然他的舉動除了平易近人之外,還有點孩子氣加無厘頭。
拜託,吃完一大碗拉麵又吃了一大杯冰淇淋之後,誰還喝得下這麼一大杯咖啡,更別提還多加了一個跟碗一樣大的乳酪塔啊?真是瘋了!
「你一定覺得我瘋了對不對?不過晚一點你會感謝我的。」李燁看了湛娜一眼,朝她咧嘴笑道。
接著,他將她載到百貨公司,拖著她由內買到外,從頭買到腳,每一件物品都是昂貴的名牌,包括衣服、鞋子、耳環、項煉,甚至是用來搭配的披肩、皮包,他全沒放過。
「晚上到底是要去什麼地方,非要穿上這身行頭不可?」湛娜忍不住發出不平之鳴,不僅是為他的荷包抗議,也是為了中午她出門前的辛苦抗議。
如果他一開始就決定了要花錢買這些東西,她幹麼還要浪費時間和腦力去想晚上要穿什麼衣服呀?
李燁淡淡的回答,「參加前任美國大使的生日宴會。」
「什麼」她一呆,懷疑的瞪著他,「你在開我玩笑對不對?」
他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又將她拉到一間看起來非常高級的美發沙龍,要店裡的No.1替她做造型。
然後,他買的咖啡和乳酪塔終於派上用場,而她也終於明白他之前為什麼說她會感謝他了,因為逛了一下午的街,她既餓又渴,而咖啡配乳酪塔無疑是此時此刻最幸福、最美味的享受了。
花了兩個多小時做造型,等他們從美發沙龍走出來的時候,時間竟然已經將近七點。
「怎麼辦,都是你硬要我弄這個髮型的,拖到這麼晚,我卻連衣服都還沒換,妝也沒化,你也一樣!」頭髮弄到一半就不小心睡著的湛娜,現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對著李燁又叫又跳。
「急什麼?」他卻老神在在的。
「我們一定會遲到的,拜託你可不可以緊張一點,而且我們要去哪裡換衣服啊?」她眉頭緊蹙的瞪眼。
說真的,若不是她還有一點理智在,記得他是她的老闆、她的金主的話,她早就一拳打過去了。瞧他,竟然還在打呵欠!
李燁泰然自若的說:「找間飯店換衣服不就好了?」
「我不用特地到飯店,只要找間有鏡子的公共廁所就行了,問題在你,你的衣服呢?你打算就這樣穿T恤和牛仔褲出席嗎?」她瞪著他一身休閒的穿著,與面不改色的悠閒神情,真的、真的好想給他一拳。
「怎麼可能,如果被我老爸知道的話,肯定會被打死。」他吊兒郎當的悠閒神情裡終於摻進一抹驚恐,「我的衣服在車上,早就準備好了。」
「可惡,你怎麼不早點說,害我急得要死!」湛娜終於忍不住抬起腳來踢了他一下。
她一臉凶悍、恰北北的模樣,讓她雙眼發亮,更加靈秀動人,李燁揚著縱容的微笑看著她,即使腳被踢痛了也不在乎。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氣質有多優雅,即使那天晚上被討債集團追得氣喘吁吁、花容失色,卻仍掩蓋不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
不可諱言的,她有一副窈窕的身材、精緻的五官和迷人的雙眼,這都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但是讓他忍不住想幫她、想接近她、想更瞭解她的,卻是從她眼中透露出來絕不向命運低頭的堅毅神情。
他喜歡她的鬥志,喜歡她的堅強,然後在相處過後更喜歡她的率真與直爽。這樣的女生,他想爸媽一定也會喜歡吧?
「湛娜,我覺得我爸媽見了你以後,一定會很喜歡你。」他看著她,微笑的說。
「你幹麼突然說這個?還有,我幹麼要讓他們喜歡呀?」湛娜愣了一下,以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皺眉道。
「因為我很喜歡你呀。」
她瞪著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這句話。
「喂,李燁,你不要亂說話尋我開心喔。」她警告他。
「你不喜歡我喜歡你嗎?」他問。
「我不喜歡瘋子也不喜歡吹牛大王,對了,忘了說了,我也不喜歡怪人。」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她玩笑呀?
「哈哈……」他倏然大笑出聲,「那還真是可惜呀。」他輕鬆的說,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可惜的表情。
所以他果然是在開她玩笑嘍?湛娜狠狠地瞪他一眼,迅速將心裡那抹疑似失望的感受抹去。
她在失望個什麼勁呀?不要想太多了,他是她的老闆兼金主……她在心裡重複的默念。
「有什麼好可惜的,以你俊帥挺拔的外表和多金的條件,我保證會有一大堆名門千金追著你跑,所以你根本就不必怕娶不到老婆。」她冷淡的說,「走吧,我們該踏上你的尋妻之旅了。」說完她逕自往停車場走去。
「什麼尋妻之旅?」李燁被她逗笑了起來,輕輕鬆鬆的跟在她身後走。
「如果你沒騙我,我們待會兒要去的真是大使的生日宴會,那麼可想而知受邀去參加宴會的人,來頭肯定都不小,而且一定會有未婚的名門千金,你可以趁此機會好好物色一下未來老婆,這麼一來說它是尋妻之旅有什麼不對?」她回頭看他一眼,然後將沉重的戰利品從右手換到左手提,卻在半途中被他劫了去。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娶名門千金耶,怎麼辦?」他微笑的凝望著她,在她企圖搶回他手上的東西時說:「讓我展現一下我的紳士風度好嗎?」
「你真是個怪人。」她沉默的瞪了他一會兒後,皺眉道。明明他才是老闆,那些東西全是買給她的,他為她花大錢也就算了,竟然還得為她提東西,他的這些舉動真是怪異得可以。
「你說過了。」他咧嘴笑,率先繼續往前走。
湛娜急忙跟上。
「你剛才說你不想娶名門千金?那你想娶什麼樣的女人?公主還是乞丐?」她繼續未完的話題,開玩笑的問他。
「灰姑娘。」
她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哈哈哈,很好笑,王子殿下。」
李燁被她那聲「王子殿下」逗得笑出聲來。
「為了感謝王子殿下的紳士風度,請容屬下提醒您,您的動作再不快一點的話,就要趕不上宴會了,小心您會錯過灰姑娘身上魔法消失的瞬間。」她繼續說。
「放心,離魔法消失的十二點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笑道。
兩人就這樣一路鬥嘴的走到停車場,然後在前往宴會場所的途中,把車開進一間汽車旅館去換衣服,再趕赴舉辦宴會的飯店。
在踏進飯店宴會廳前,看見門口的精緻立牌上的字,湛娜像是觸電般的渾身僵立,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她一直都以為他是在跟她開玩笑。
「你幹麼露出一臉驚嚇的表情?」發現她的異樣,李燁轉頭以一臉好笑的表情看著她問道。
「你為什麼會認識美國大使?」她將目光轉到他臉上,表情仍然有些呆滯。
「因為他在退休之前曾被派駐沙烏地阿拉伯,和我們家關係良好,所以自然而然就認識了。這次他和他的夫人一起來台灣遊覽,剛好遇上他的生日,在台灣的朋友們就幫他辦了這場生日宴會。」他微笑道,似乎知道她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為什麼你家會和美國大使關係良好?」她再問,表情隨著皺眉的舉動而變得自然了些。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爸是OPEC的沙烏地阿拉伯理事嗎?官與官之間有著良好的關係本來就很正常不是嗎?」他揚起嘴角。
「我以為那些話都是你吹噓出來的。」她瞪著他,眉頭在一瞬間皺得更緊。
「我知道,否則你也不會說我是吹牛大王了。」他咧嘴一笑。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一點?」他臉上的笑容讓她有點小不爽,「如果不是你堅持要買這一身行頭給我的話,你知不知道我會穿一件八百九的洋裝陪你出席這場宴會,害你成為別人的笑柄?」
李燁目光灼灼,由上而下緩慢地將她看了一遍,然後很有把握的對她微笑道:「放心,我今晚只會成為別人羨慕的對象而已。」
「我是說如果我沒這一身名貴的穿著的話!」
「你依然會是現場最閃耀的美女。」他說得認真而直接,讓湛娜的臉頰微微染上一抹紅。
「你讓我無話可說。」
「那就別說了,我們該進去了。」他微笑道,攬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推了她一下,但她卻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不肯移動腳步。
「我有點緊張,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在會場裡出糗?如果我出糗害你丟臉的話,怎麼辦?」她忐忑不安的看著他問道。
她從沒參加過這麼正式,又充滿政治人物的聚會,因為以前她連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關心政治,對政治人物誰是誰壓根兒就不知道,更別說是嚴肅的公共議題,她很害怕自己會說錯話或變成一問三不知的笨女人害他丟臉。
「我會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他微笑的安撫她。
「怎麼轉移?」
「親吻你。」
湛娜一呆,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拳。「我是認真的在跟你說話耶!」
「我也是認真的在回答你呀。」他笑露一口閃亮的白牙。
「不要再抬槓了,趕快進去啦。」她氣得狠瞪他一眼,往前踏了一步。
「你不緊張啦?」李燁笑聲問。
她回頭再狠瞪他一眼。
不理她的氣惱,李燁將她的手拉來放在自己的臂彎上,帶著她走進會場。
他們來得有些晚,宴會已經開始。小樂隊在舞台上演奏輕音樂,穿著白襯衫、黑背心的侍者端著一盤盤點心和香檳在賓客間巡迴穿梭著為客人服務。
李燁帶著她在門口稍停了一下,確定了今晚壽星的位置後,才帶著她走上前祝賀。
美國大使看見李燁後,開心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笑得好開懷。
在李燁為她做完介紹後,換大使夫人給她一個擁抱,並給了她一句生澀的中文招呼聲,「你好,很高興認識你,親愛的。」
後來他們全程對話都說英語,害她有聽沒有懂。她的英文很爛。
現場有半數以上的賓客都是外國人,其他黑頭髮、黃皮膚的客人大多也全都用英語交談,有少數在用中文對話,而對話的內容則幾乎全與政治相關,讓湛娜渾身不自在,很怕有人前來跟她攀談時,她會無言以對。
不過事實證明她的擔心與害怕全是多餘的,因為李燁連一分鐘都沒有放開過她的手,他始終陪伴在她身邊,替她阻擋一切可能會令她尷尬的狀況發生,讓她覺得好感激,卻也好擔心,因為他替她擋了好多酒。
她一臉擔心的靠向他問:「你還好吧?」
「不是很好。」李燁給了她一個苦笑。
「你不要再替我擋酒了,我的酒量還不錯,可以自己喝。」她蹙眉道。
「一個人醉總比兩個人醉好。」他搖頭。
「可是如果你真的醉倒了的話,我一個人要怎麼辦?」
「所以不能讓我真的醉倒。我們去向大使他們告辭吧。」
「好。」湛娜立刻點頭,然後轉頭尋找大使夫妻所在的方位。「他們在那裡。」
「走吧。」
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在外人看起來像是勾著他的手般的,走向正在和一群朋友聊天的大使夫妻。
李燁用英語向他們告別,而她則始終扮演著微笑傾聽的角色,只在大使夫人傾身擁抱她說再見時回以擁抱,並向眾人點頭致意,揮手告辭。
「你還好吧?」一走出會場,感覺手上的壓力愈來愈沉,她擔憂的問他。
「不太好……」他腳步稍微踉蹌了下,「我覺得頭很暈,而且……好想吐……」
湛娜聽了花容失色,「怎麼辦?那還是……先開個房間讓你休息一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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