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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入侯門深似海?!
都什麼年代了,
她老媽竟然因為算命仙的一句話,
說她的姻緣和「豪門」有很大的關係,
就這樣狠心的把她趕出家門,
還警告她,找不到「豪門」不准回家?
救郎哦!她上哪去找什麼「豪門」呀……
咦?她沒聽錯吧?
眼前這個看起來像失業流浪漢的男人,
竟然自稱「陸豪門」?!
這真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呀!
為了可以早日回到溫暖的家,
她決定利誘加拐騙,
把他給「綁」回家「交貨」……
第一章
「滾!」一聲暴吼自總裁辦公室響起,要不是隔音設備做的好,相信此時待在外頭等總裁召見的主管們,早就抱頭竄逃了。
只是很明顯的,這聲怒斥不足以嚇倒仍顯得輕鬆自在的陸豪 。
「總裁大哥,你多多保重 !」他嘴裡哼著小調,唇邊隱約有一抹得逞的好笑,腳步輕快的踏出總裁辦公室,還不忘回頭再次調侃已然心情煩悶的大哥。
當他愉快的走出時,還不忘投給外頭正等待總裁召見的主管們一抹同情的微笑,即使這全是他惹出來的。
當門關上的剎那,外面的人都清楚看見總裁此時的心情,正處於低氣壓狀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人有勇氣踏入總裁辦公室。
最後,大家決定一起閃人,寧願晚幾天再來見總裁,也不願在此時成為他的出氣筒。
辦公室內又恢復先前的寧靜,而陸豪門繼續埋首在辦公桌,原本梳得整齊的髮絲,此時略顯凌亂,緊抿的嘴角更是隱約洩露出他的火氣還沒消。
全公司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暴風圈的威力,沒有人敢前來送死,只是……就是有人不知「死」話何物。
右令極從來不知道敲門兩字怎麼寫,只見他一腳踹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大剌剌地闖了進來。
「哈 !老大,聽說軍師來過了。」他臉上充滿興味,他今天就是來挖八卦的。
看著默不吭聲,仍埋首於公文堆中的陸豪門,他開始揣測謠言的可信度。
難道消息有錯?不可能啊……
「老大嘟……」他一把將陸豪門面前的公文抽走,這樣陸豪門就沒有理由忽視他了。
軍師會親自抽空走這一趟,一定是和「那件事」有關,他怎麼可能錯過?
右令極是成功的讓陸豪門注意到他,但那也代表著他——大禍臨頭了。
陸豪門如他所願地,抬起頭注視他,但是他的眼神既冷且凌厲,讓右令極差點沒被凍死在他的目光之下。
但如果就此打退堂鼓,就太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則,所以他決定——忽視它,就算這是一件很難的事。
「老大,軍師這回來是為了『追婚令』的事吧。」這是肯定句,而且他的語氣還十足十的幸災樂禍。
「老大,原來你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右令極繼續擠眉弄眼的調侃,絲毫忘了陸豪門的脾氣似乎從來都稱不上「好」,或該說,是非常不好。
陸豪門鐵青的臉色,顯示著他就快要爆發了,只是有個人講的太高興,完全忽略了他高漲的怒氣。
「老大,既然老太爺已經下了『追婚令』,而你又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親密的女朋友,我想,你可能得接受老太爺為你安排的美嬌娘了。」
右令極死命地憋著笑,裝出一副十分羨慕的模樣揶揄他,但他的語調卻洩露了他的情緒。
「媽的,○○××……」一連串的髒話從陸豪門的口中吐出,為某人的不知死活做出警告。
聽到他罵髒話,石令極一時呆愣住了,因為他實在很久沒聽到老大罵髒話了,沒想到還是這麼流利。
但這也表示火山要爆發了。右令極這時才有些警覺。
自從老太爺下令要金盆洗手,把「仇熾盟」逐漸漂白轉型為「熾令集團」,老大也開始收斂他的一言一行,不願讓人有所非議。
從此,老大就連髒話也都封口了,沒想到……一個「追婚令」會讓老大就此破功?
呵呵呵……看來老太爺快要把老大逼瘋了。
「追婚令」是陸家的祖訓,凡是陸家子孫都必須遵守。陸家祖先規定凡是陸家子孫者,在滿三十歲生日的前一個月,就必須帶回他今生的新娘,並在三十歲生日當天完婚,要不,在他三十歲生日當天仍得結婚,只是新娘得由陸家大老決定。
而親愛的陸老大……只剩六個月,不,扣掉這個月,應該只剩五個月才對。
「收起你那張礙眼的笑臉。」陸豪門再次發出警告。
「老大……」
突然,陸豪門一個起身,嚇得右令極馬上跳起來,遠離他的拳頭範圍。
看老大的樣子……嗯……火氣可是不小呀!
所以現在——當然能閃就閃 !
不待陸豪門再發一語,右令極已飛快閃人,就怕真的惹火焚身,那可就不好玩了。
陸豪門寒著一張臉,步出總裁辦公室,經過他們兩人的打擾,他早已沒有心情再繼續辦公,誰知道會不會再蹦出另一個不知死活的人?
當年,陸家老太爺毅然決然的脫離了黑道,但他的獨子實在不是作商人的料,只好將接管集團的重擔,交給兩個寶貝孫子一肩扛下,不過身為弟弟的陸豪 竟然毫無責任的,一溜煙跑了。
而身為陸家長孫的陸豪門,雖然滿肚子的不甘心,也只好接下集團總裁的大位。
熾令集團在陸豪門的帶領下,業績蒸蒸日上,而陸豪 始終不願放棄屬於他的自由,只願意做個有名無實的副總裁。
這麼多年下來,他開始覺得有些累了。
他決定讓自己休個假,至於假期多長?就看他的心情而定。
而公司的事——相信他的「好兄弟」會很樂意替他分擔。
「一入豪門深似海……」申姒海搖頭晃腦地念著這句「罪魁禍首」。
是的,罪魁禍首。她的大眼死盯著寫著這句話的小紙條,她真想把它看出個洞,看看這件荒謬的事會不會改變。
唉……回想老媽把她趕出門時那副堅定的神情,申姒海真想不顧形象大吼一聲,以紓解她心中的怨氣。
說到底,都是那個算命師的錯,好端端的幹嗎說要送她一句話,偏偏她家老媽又超信算命的。
那個見鬼的算命師竟然說,她的姻緣和「豪門」兩字有相當大的關係,而老媽怕她一直待在家裡會遇不到「豪門」,竟就把她趕出家門,還警告她找不到豪門不准回家。
天……她真的是老媽的親生女兒嗎?
申姒海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豪門?她上哪去找個豪門回來?
總不能要她一見到有錢人就巴上去吧?喔……那太丟臉了……申姒海捂著臉,為自己剛才浮現的想法感到可笑。
況且她對那些所謂的「有錢人家」,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申姒海活潑生動的臉部表情,剛好吸引了不知該何去何從的陸豪門。
他適才從熾令集團的大樓出來,一個人煩躁地隨意走在街頭,一頭原就不整齊的頭髮,如今被他的大手耙得更加凌亂,繫在脖子上的領帶也被他扯得斜掛在頸上,整個人少了冷硬的感覺,多了一股慵懶。
不知為何,看著她多變的表情,他竟覺得他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雙腳更是不受控制的朝她的方向走去,並在她身旁落坐。
而申姒海被驚嚇到了,她抬起頭,望進一雙漆黑眼眸,一時間,她完全沉迷在他的黑眸深處……陸豪門不甚在意的讓她盯著他瞧,嘴角不自覺勾起笑意。
頂著權勢的光環,加上本身優越的條件、強健的體魄、俊美無儔的面孔,使得他不論身處何地,都是女人眼光的聚焦。
只是對於女人,他總是擺出一副生人匆近的模樣,就算真有不怕死的女人勇敢的上前搭訕,也會讓他冰冷無情的利眸給凍得無法動彈,不敢再上前奢望他的青睞。
但這是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瞧而不感到厭惡,甚至……還有種滿足感。
「小心口水。」低沉的嗓音帶著戲謔。不知為何,他就是想逗逗這個連一面之緣都稱不上的小女人。
「啥?」申姒海下意識的往嘴角抹去,卻瞥見他越形擴大的笑容,一時間,她的手僵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哈哈哈……」在看到她那可愛的動作後,陸豪門忍不住大笑,這一笑當場讓他心裡的煩悶減輕不少。
這端心情變好,那端心情卻變差。只見申姒海漲紅臉,一張小臉拉了下來,不高興她竟無緣無故被一個陌生人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咳……我叫陸豪門,你呢?」忍住笑,陸豪門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自我介紹。
「入豪門?」原打算不理睬他的申姒海,一聽到他的名字後,整個人像中了統一發票般的興奮,眼裡迸出光彩。
「你真的叫入豪門?『一入豪門深似海』的入豪門?」申姒海簡直想尖叫出聲。
喔,那他就是她的救星 !上帝,我太愛你了。
她決定寬宏大量地原諒他剛剛的取笑,並從現在開始決定要喜歡他。
陸豪門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有種遇到瘋子的感覺,但他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對,豪門是那兩個字沒錯,只不過陸是陸地的陸。」
申姒海根本沒有心情管他的疑惑,也沒有心情管他的陸是哪個陸,重要的是「豪門」兩字。她真不敢相信她的好運,沒想到她被老媽趕出門才不到一小時,就讓她找到了「豪門」,而且還是自動達上門的,要是她不好好把握的話,那不就太辜負老天對她的厚愛了。
申姒海內心不斷的想著,到底該怎樣才能把他拐回家向老媽交代。
嗯……看著他一頭雜亂的頭髮,被扯掉的領帶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就連襯衫的下擺也拉出了大半。但這都不損他的英俊,反而讓他的樣子看起來該死的吸引人。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是上班時間,而現在經濟相當的不景氣,所以這時會有時間在這閒晃的人,不是家裡的米蟲——就像她,要不然就是——失業了。
看著申姒海眼裡的打量和算計,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正待宰的羔羊,頓時寒毛直立。
「你叫陸豪門。」申姒海漾起甜美的笑容。
一時被她的笑容所惑,陸豪門只有傻愣愣的回答:「對。」
「那你一定缺了一個叫申姒海的女朋友 ?」
深似海?!
陸豪門覺得他們一定有代溝,要不然為什麼從她一開口,他就完全沒搞懂過她的意思。
見他不回答,申姒海再問:「對不對?」
「對。」見她絲毫不放棄的模樣,陸豪門只好又說「對」,雖然他不知那什麼見鬼的「深似海」,究竟是什麼鬼東東?
聽見他的回答,申姒海笑得更加燦爛。
「那好,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在她說出如此厚臉皮的話時,雙頰也不自覺的染上一絲暈紅。
老天,她平時可不是這麼大膽的人啊。
「啥?」陸豪門頭腦完全轉不過來,好端端的話題怎麼會跳到這上頭?這是最新的追夫大法嗎?他再一次覺得他們之間的代溝更大了。
不過看著她臉上突然浮現的一抹嫣紅,他卻詭異的感到一陣坪然心動。
「不用懷疑,我就是你的女朋友,親愛的男、朋、友。」申姒海一字一句的強調這已造成的事實,既然她都厚臉皮的開了頭,她當然勢必要達成「任務」,因為她已經沒有勇氣再來一次。
很奇怪,在聽到她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時,他心裡並不排斥,反而還有些高興,但……
「為什麼?」他總該知道一下原因吧。
「因為——我是申姒海啊。」
陸豪門為她的回答,頓時傻了眼。
第二章
陸豪門決定跟著申姒海回家。不是被她那套似是而非的失業理論勸服,而是一個突如其來的衝動。
她努力的在他面前擠出一大堆的歪理,像是現在經濟不景氣,失業率節節高昇,要是一個人租屋子,每個月還要付房租、水電費,再加上伙食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遲早一定會入不敷出。
既然遲早都會變成這種情況,就應該要提早預防,所以乾脆直接搬到她家來住,不就可以省去一大堆花費嗎?住她家可是包吃包住又不用收錢,這對失業的他可是一大福音!
她極力的勸說,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停的變換,吸引了他全副的注意力。恍惚間,他突然有一種想一直看著她豐富表情的念頭,話也就這樣脫口而出
「好。」
不知為何,他還蠻喜歡聽她這樣嘰嘰喳喳的說話,不但不覺得這是一種噪音,反而還感到前所未有的享受。
這是什麼原因他不懂,但他只想傾著感覺走,反正他都已經決定要「休假」,住她家——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誰也想不到他會窩在一個陌生女人的家。
陸豪門掩下複雜的心思,跟在申姒海的後頭回到了她家。
「媽,我回來了。」順利達成老媽交代的「任務」,申姒海心情極好,拉開嗓門就大喊。
沒辦法,她是被「趕」出家的,老媽當然不可能讓她帶鑰匙出門。而不幸的是,她家的電鈴也宣告「退休」,所以她只好仰賴她「優美」的嗓音叫人羅。
「媽……奇怪,老媽她不會不在家吧?」照理說今天是星期六,老媽她不該不在才是,更何況一個小時前,她老媽才剛把她趕出門。
「你沒帶鑰匙?那你為什麼不按電鈴?」看她這樣叫,嗓子遲早會被她叫啞。陸豪門好心的建議,似乎心疼著不被主人重視的嗓子。
申姒海斜睨他一眼,「要是我有帶鑰匙,要是電鈴沒有壞的話,你想我會這麼笨用喊的嗎?」真是,她就知道長相跟智商不能並存。
陸豪門頓時啞口無言,他怎麼會知道她家的電鈴剛好壞了?
「媽……」申姒海再次拉開嗓門,她老媽生平最大嗜好就是躲在家中睡懶覺,而且敲鑼打鼓都吵不醒,她家的電鈴也是因為如此才會提早退休。
「媽……」申姒海似乎跟裡頭的人在比耐心似的,持續的大叫。
「媽……」在申姒海不屈不撓的再次扯開喉嚨,叫出不知第幾聲的媽後,裡頭終於傳出動靜——
「該死的,你不要再叫了。」一陣氣急敗壞的高亢女聲伴著人影傳來,開門、指嘴、拉人、再把門關上,只花上不到五秒的時間,要不是陸豪門動作快,差點就被關在門外了。
「女兒,你故意的對不對,你明知道我昨天為了趕一份企劃直到凌晨五點才睡,你……」數落到一半的申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不對啊,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外面……」
「我完成『任務』了。」申姒海笑嘻嘻的接下她未完的話。
「完成了?」
「對啊,喂,說說你的名字給我媽聽。」
「我叫陸豪門,伯母你好。」
「入豪門?『入豪門深似海』的入豪門?」世界上真有這等巧合?
怎麼母女倆的問題都一樣?「豪門兩字沒錯,只不過陸是陸地的陸。」他愣了下,再說明一次。他的名字有這麼奇怪嗎?為何她們母女一聽到他的名字,就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女兒啊,你去哪拐到他的?是個優良品種耶。」臉就是臉,身體就是身體,不錯喲。
「他自己送上門來的。」然後她再靠她聰明的頭腦把他拐回家。
「自己送上門?那算命師說的真不錯,你跟『豪門』真是有緣耶!」申母喜滋滋的,沒想到女兒真的撿了個「豪門」回來。
陸豪門靜靜在一旁聽她們交談,卻發覺他竟聽不懂她們到底在說什麼。他是跟這世界脫軌了?還是她們和他是不同時代的人?
精明的商人腦袋,在她們母女面前宣告陣亡。
「我……」他才想搞清他的疑惑,申母突然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
「你叫豪門是吧?」
「是的,伯母。」他壓下滿腹疑問,有禮的回答她的問話。
「伯母?」申母為他的稱呼皺了眉,「你以後直接叫我媽就好,我就叫你兒子行嗎?」
「媽?」陸豪門一頭霧水。
再一次證明,再精明的商人,有時也會有頭腦當機的時候。
「乖兒子。」申母錯把他的驚愕當同意。
「伯母……」
「叫媽。」申母丟下一句,隨後走進客廳。
這……是怎麼回事?
先是他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女朋友,現在更誇張的是,他竟然多了一個——媽?
一早醒來,陸豪門有些意外,他竟沒失眠?因為他不僅會認床,也不習慣在家以外的地方過夜。所以以往他只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出差,回來後定是頂著兩隻熊貓眼見人。最後,他只好在世界各地購置住處,好在出差時不再受失眠所苦。
而昨晚,他頭一次睡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竟沒有失眠,是因為這個家有溫馨的味道,還是他內心裡已經把申家母女當作信任的人?
他搖了搖頭,想把腦海中突然浮現的怪異想法搖出他的腦中。
走出房間,他發覺整個屋子靜悄悄的,抬頭看著牆上的時鐘,六點五十,是他平常起床的時間。一陣咕嚕聲提醒他,他的早餐時間到了。
他來到廚房,在冰箱裡找到一些材料。他手腳利落的把吐司丟進烤麵包機烤,接著拿起鍋鏟輕輕鬆鬆煎好火腿和兩個半熟的蛋,然後泡起咖啡。
叮的一聲,金黃的吐司烤的香脆,濃郁的咖啡香瀰漫在空氣中,令人食指大動。
幸好他在求學時學了一身好手藝,不然他也真不知該怎樣解決他的民生問題。
他正準備享用美味的早餐時,卻發覺似乎有一道虎視耽耽的目光直盯著他——的早餐瞧。
「伯母早。」陸豪門笑笑。
「是媽早。」申母糾正,雙眼沒離開過他桌上的早餐。
陸豪門無奈,這話題他們自昨晚就已經不知爭執過多少回了。
「媽,你要吃早餐嗎?」他順她意的改口,不過他認為他問的是廢話,看媽那副饞樣,活像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
「要,當然要,我要兩個全熟的蛋和兩片火腿,還要加兩匙糖的咖啡。」申母自動自發的坐上餐桌,順便「點菜」。
開玩笑,好料的耶,她怎麼可能放過。
「我也要。」又多一個聞香而來的人,「我要和你一樣。」申姒海臉上淨是討好的笑容。
天哪!早餐耶,她有多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早餐了。
「女兒啊,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平常她可是不睡到下午不起床的人耶!
「那你呢?」申姒海反問,星期日可是她補眠的好日子,她還不是捨棄溫暖的被窩而乖乖坐在餐桌上。
嘿嘿……
兩母女一同朝此刻正在做早餐的新好男人賊賊一笑,沒想到隨便一撿,也能撿到個寶,真是賺到了。
早餐上桌,兩母女活像餓死鬼般的狼吞虎嚥,看的陸豪門搖頭失笑,沒想到隨便一頓早餐,也能讓她們吃的津津有味。
「好吃,你實在太厲害了。」申姒海抽空讚美他一番。
「兒子,我太崇拜你了。」想到以後有好料的可吃,申母笑的眼都變了,「以後就拜託你了。」申母突然慎重交代。
「我?」
「阿豪,我們以後的好日子就交給你了。」申姒海也續道。
他想反對,不過想起昨晚的晚餐,就知道她們的廚藝不可信任。燒焦的青菜、鹹死人的清湯、體無完膚的魚……
天哪!他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養活她們自己的。
想在這個家繼續住下去的話,他想,他勢必得當個新新的「家庭主夫」了。
為了替陸豪門添購日常所需的用品,申姒海在享用過有別以往的美味午餐後,兩人便被申母趕出家門,一同去購物。
此時的陸豪門提著大包小包的用品,身上已換下原本的西裝襯衫,改穿上申姒海替他搭配的T恤、牛仔褲,霎時整個人看起來年輕好幾歲。
「嗯,看起來好多了。」申姒海很滿意自己為他做的改變。
「是嗎?」陸豪門覺得有些不自在,他已經很久沒做這樣的打扮了。
「當然,我的眼光可是一流……」申姒海正打算吹噓自己,但在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時,頓時消音。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怪異,陸豪門在她閃爍的眼中抓到一絲自卑。
見到她以來,她總是一副樂天開朗的模樣,完全跟自卑扯不上關係,但現在……他為所發覺的事實擰起了眉,感覺有股酸澀在心中升起。
「沒……」她低下頭似是想遮掩什麼,卻仍擋不住想逃避的一切。
「好久不見了,小海。」黃式和有些遲疑的上前打招呼,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愧疚。
「嗯。」她漠然地點了個頭。
「阿和,你在做什麼?」另一道女聲從後頭傳來。
陸豪門看到申姒海的身軀略縮了縮,她在害怕?!
他靠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才知道她竟在發抖,是為了出聲的那個女人嗎?
申姒海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適才的酸澀突然加深,讓他感到一絲挫敗。
在外人前,他總是隱藏起血液中的嗜血因子,但此刻,對造成她發抖的「兇手」,他明顯的產生一種很久沒有過的嗜血衝動。
「又是你。」卓美以鄙夷的語氣哼道。「你不要以為你真有那種姿色可以吸引別人的注意,阿和是我的,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你就不要妄想了。」
見申姒海沉默,她繼續罵道:「你也不先回家照照鏡子,憑你,也妄想釣到一個好男人?」
申姒海不語,只是握緊了陸豪門溫厚的手,緊到指甲都要陷進他的肉中了。
聽見那女人惡毒、辛辣的言詞,陸豪門原本隱藏的銳主,頓時毫無遮掩的射向兩人。
一股心疼湧起,他是不屑打女人,但眼前的女人卻讓他有想打破禁忌的衝動。
黃式和似發覺他攝人的冷芒,伸手拉了下講得正起勁的卓美,試圖阻止她。
他只是想來說聲道歉,而不是挑起另一場紛爭。
「我想你這個不要臉的貨色,也只有同樣低三下四的男人,才能和你一拍即合,只是小心唷,不要又成了別人戲弄的對象啊……」卓美沒有抬頭去看陸豪門的臉,只是單純地以他身上穿的廉價衣服來判斷他的身份地位,但當她看清他的臉時,說到一半的話不自覺的斷了。
「我是低三下四的男人?」終於,陸豪門開口了,他臉上勾起一抹優雅的迷人微笑,只是眼中的冷芒卻是凍得嚇人。
不過顯然有人已經被那一抹突來的笑勾去心魂,完全忽略笑容下的犀利冷肅。
「不是、不是……」面對大帥哥的笑臉,卓美適才的撥婦叫囂樣完全消失。
陸豪門突然走上前,伸出手勾起卓美的下巴。「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卓氏集團的千金,我叫卓美。」
「他呢?」陸豪門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他……叫黃式和。」
卓美是竊喜的,申姒海卻是愕然的。看著他突然放開的大手,她隱約感到心口傳來的陣陣抽痛。
而黃式和則是滿臉擔憂,他感覺得到眼前這個男子的怒意。
「小美……」他再度試圖拉回她被迷去的心神,卻仍是徒勞無功。
陸豪門抽空瞥了他一眼,差點讓他心跳暫停,因為他的眼神太駭人,而且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似乎知道眼前男子收到他的警告,陸豪門臉上的笑容更離燦爛,但反而讓人感到更加恐懼。
至於呆愣的申姒海,也在同時感到手心一陣溫暖,低頭一瞧,他溫厚的大掌不知何時又輕輕覆上了她的小手。
「你說對了啊,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相反的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冷冽的氣息伴隨著森寒的嗓音,毫不掩飾的對眼前的兩人釋放,凍得他們頓起雞皮疙瘩。
「呃?」突來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卓美突地愣掉。
「偏偏又那麼不巧的,我還是熾令集團現任的總裁。我記得你們卓氏企業的總經理,好像姓黃是吧?他不久前不是推了一個開發度假村合作的企劃案嗎?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們答案了,對於卓氏企業的一切計劃,永不錄用。」
他睥睨一切的霸道表露無遺,眼底淨是無情,當場讓眼前的兩個男女臉色鐵青。
聽到這番話,黃式和臉色頓時青白交雜。難道眼前的人真是熾合集團的總裁?不然他怎麼會認識他,又知道這麼機密的事?
熾令集團的總裁行事相當低調,所以真正能見到他的面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所以他也無法確定他是真是假。
但不管是或不是,看到眼前男人銳不可當的王者氣勢,他知道,他們已經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卓美強忍著驚嚇,抖顫的破碎嗓音自口中傳出,「你……你憑什麼說你是熾令集團的總裁?」
「憑什麼?憑我說了就算。」
強大的氣勢壓得他們幾乎抬不起頭,即使口中說著不相信,心底卻已信了七、八分。
申姒海呆愣地張著嘴不敢相信,原來她隨手撿回的豪門,不僅廚藝精湛,就連唬人,也霸道得叫人不得不信服,達她這個曾見過熾令集團「真正總裁」的人,都要相信起他說的話了。
不過看到他不同於一開始的溫和表現,她卻絲毫不感害怕,反倒在心底滲進一絲絲的甜蜜。
他在為她出氣呢……意識到這個事實,原本心情低落的申姒海,臉上浮起一抹微笑,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突地衝進心頭。
只是這端心情幸福得要飛上天,另端卻是直落地獄深淵。
「你、你欺人太甚……」嚇得腿都快發軟的卓美,在瞄到申姒海「示威」的甜笑後,氣到腦袋一片空白,就連對他的害怕都拋到腦後,「就算你是熾令集團的總裁,也不可以如此公私不分啊!」
「為什麼不行?」他笑了,「就憑你們如此對待小海,我就能公私不分。」
「你……」瞪大雙眼,卓美指著他們兩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有話快說,不要礙眼的杵在那。」陸豪門不客氣的言語代表著他的不耐煩。
「啊……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瞎了眼,誰不好喜歡,卻偏偏愛上這個沒人要的私生女,像她這樣一個醜女,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們去喜歡她!」卓美不甘心的大叫,憤然離去。
黃式和見狀,一再的道歉後,也追了上去,一場鬧劇就此落幕。
鬧劇落幕,申姒海剛才的幸福也落下了。
她不言,他也不語,只是兩人交纏的手卻始終沒放。
「唉……」她突然歎了口氣。
「想說嗎?我可以當一個好聽眾,甚至還可以出借我的胸膛讓你靠喔。」收起冰冷,陸豪門試著以輕鬆的方式,讓她敞開心房。
即使剛剛在口頭上替她稍微出了口氣,但陸豪門內心的怒火卻沒有如此容易就消退。
申姒海靠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環繞住他,汲取他身上的溫暖,似乎想借此獲得力量。
「我從以前就知道,我的長相很平凡……」她的眼神突然一黯,「但在我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有一天會出現一個白馬王子愛上我,他不會在意我的外表,就只是單純的看到我的好、我的心……」
聽出她語氣中的自卑,陸豪門為此感到更高不捨,但他只是靜靜聽她說,同時加重力道緊緊抱住她。
「在大學最後一年,也不知是否老天聽到我的請求,想讓我在大學生活中多一個美好的回憶,或該說是讓我提早認清社會的現實面,她當真派了一個白馬王子來追我。」她自嘲一笑。
「他是校園情人,或許是被人追的虛榮,或許是內心過多的欣喜沖昏我的頭,我答應了他的邀約,誰知,那竟是一場遊戲。
我傻傻的在邀約地點等他來赴約,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過去,他卻遲遲不見蹤影。過了五個小時後,他終於出現了,我好高興,以為他對我終究是有心的。
誰知,在他身後卻突然出現一堆人,我才知道我被耍了……被他們耍了……」她回想起那時的難堪,想起有人對她說她是沒有價值的,被耍是理所當然的……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她勇敢地沒掉一滴淚轉頭就走,但為何現在在他懷裡,她竟感到眼眶酸澀,負載的淚水好像快要不堪負荷。
陸豪門察覺她的異樣,更用力的抱住她,想給她力量。
「之後,我極力避開他,沒想到他卻反過來接近我,或許是出於愧疚,他說他想補償我,鮮花、午餐……到最後終於引起他女朋友的不滿,結果他們差一點就因為、一場遊戲。分手,哼,可笑吧。」申姒海笑著說,上揚的唇角卻藏著深沉的哀愁。
她的憂愁,也讓他的心跟著不捨。
他多想拂去她眉頭的憂傷,讓她的世界只為他而歡笑……
突來的念頭讓他一頓,心口充斥的不捨、心疼,似乎找到出口了。
「你……愛他嗎?」陸豪門艱澀的問道,在隱約察覺自己情感的這一刻,這個問題變得重要。
「愛?不,充其量他只是讓我知道,醜小鴨是注定沒有白馬王子來疼,是沒有人想要的……」
「誰說的?他看不上你,表示他的眼睛瞎了,這世上還是會有白馬王子懂你的。」他頓了頓又續道:「而且你也不是醜小鴨。」他撇嘴,不喜歡她的自我否定。
他承認她並不是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充其量只能算是個清秀佳人,但她的笑在無形中為她增添許多魅力,讓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
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是被她豐富的表情、愛笑的面容所吸引。沒有人發現她的美最好,因為她只能屬於他。
「不是嗎?」她淡然一笑,直覺他在安慰她。
「當然不是,你當然不是醜小鴨,你是一隻躲在醜小鴨外貌下的天鵝,你的美、你的好,是要等你的真命天子去發覺、採擷的,他們不要你,是他們看不出你的優點,表示他們都不是你命中注定的情人,那種人不要也罷。你會遇到一個懂你的男人的。」他低沉的嗓音似有魔力般,一點一滴的滲入她的內心,動搖她的意志。
「會嗎?誰?」她迷惘了。
「我。」話說出口,陸豪門沒有一絲遲疑。沒錯,他要她,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的情感就已經作出了選擇。
「你?」申姒海先是驚愕,隨後噗哧一笑,恢復了好心情,「謝謝你喔。」她並不相信,只當這是他的安慰。
但她知道她內心的死結鬆動了,為了他一時脫口而出的話。
「不謝,誰叫我們是男女朋友呢!所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跟著打趣,只願博她一笑。
或許他對她還不到愛的程度,但他不否認,她是他近三十年來唯一想接近的女子。
「我是地獄?那你已經逃不了了。」申姒海笑道,剛才的悲哀憂愁如過眼雲煙般消失無蹤。
「我也不想逃。」陸豪門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眼裡沒有絲毫玩笑意味,「我有說過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吧!惡魔是不會輕易動心的,而一動心就是一輩子的誓約。」
他霸道的氣息再現,不容置疑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淡淡的吻,也在她心底烙下永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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