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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09-6-6 14:19:23

前言:

這可惡的傢伙,
奪走她的初吻就算了,
竟然還說什麼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啥時多了個男友,
她怎麼都不知道?
好,他要玩,她絕對奉陪到底!
既然她有個這麼有錢的「男友」,
不幫他花點錢不就太可惜了?
嘿嘿,
她決定大肆去血拚,花光他的錢,
讓他知道吃她豆腐的下場就是--
很、淒、慘!


楔子

  心機美人社,是一個鮮少人知,收費超高的疑難雜症處理中心。

  當你需要專業協助,卻找不到適當的管道尋求解決時,心機美人社便是你最佳的選擇。

  只要你準備足夠的鈔票,心機美人社就有辦法幫你解決各種疑難雜症。

  然而,心機美人社雖然幫助過許多人,達成各項不可能的任務,卻沒幾個人知道,心機美人社事實上只有三個女生。

  專門「角色扮演」,完美演出各種客戶們所需角色的是社長,也是創社者——藍紛蔚。

  反應機靈,專門跟監追蹤的是總經理——莫卉菱。

  專門後勤支援,舉凡修理、設計陷阱、假爆破……等,都難不倒她的是副總經理——魏戎晴。

  只是,莫卉菱為何會加入心機美人社呢?

  這就要從她高中時期說起——

  私立帆華高級女子中學,「心機美人社」社團辦公室——

  這間社團辦公室裡頭,只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坐在電腦前專心的玩著電腦遊戲。

  她叫做藍紛蔚。

  半年多前,她經歷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在看清人性的醜陋,徹底明瞭幸福是要靠自己去抓取的之後,便決定創立了這個社團。

  但是到目前為止,只有她一個社長兼社員,因為加入這個社團,要十萬塊的入會費。就算有人不嫌會費貴,也往往會被它的宗旨——「建立女性自我價值,絕不依靠男人,也不依靠父母。不當女強人,不當少奶奶,只要當賺錢超人」給嚇跑。

  因為在這個至少有一半的學生,未來都是準備要嫁入豪門的貴族學校中,根本不會容許有這種強烈的自我意識存在。

  所以,藍紛蔚成立社團近一個月來,還沒半個人加入。直到今天——

  「我要加入這社團,這裡是十萬。」

  「咦?」藍紛蔚錯愕地抬頭,看著眼前的學妹。她容貌清麗,有著一種古典美,手上拿著現金。

  「你的名字、學號?」藍紛蔚敲著電腦鍵盤,叫出學生會的學生資料庫。

  「我叫莫卉菱,學號004856。」她俐落地回答,那過於冷靜的模樣,根本不像這個年紀的女孩。

  藍紛蔚看著電腦中莫卉菱的檔案,好奇地問道:「你家明明很有錢,為什麼你會想來這裡賺錢?」

  「我要賺錢來救我二姊。」莫卉菱說。

  「你二姊?」藍紛蔚訝異,「你二姊不是去年才嫁給立委黑忠望,號稱這世紀最後的灰姑娘?」

  莫家雖然有錢,但還是差橫跨政商兩界的黑家一大截。他們的婚事還在社會上引起廣大的討論。

  「沒錯。」莫卉菱扯開漂亮的紅唇,眸底卻不帶絲毫笑意,「但那只是外界的想法,我二姊是被我爸媽賣掉的。」

  「賣掉?」藍紛蔚眉一揚,她懂了,「所以你想買回她?」

  「沒錯!因為那個姓黑,心也黑的傢伙說,我們要是沒辦法還他當初的聘金八千萬,以及這些日子以來衍生的利息,他絕對不可能讓我二姊回家。」

  莫卉菱一直冷靜的態度,終於出現了變化。她恨在政壇跟商界兩得意的黑忠望,那表面上看起來彬彬有禮的男人,當初是強行上了她二姊,然後又以金錢和暴力逼迫她父母,答應這樁她二姊根本不願意的婚事。

  幾個月前,她二姊再一次因家暴而逃回她家時,黑忠望竟帶著黑道分子來她家來逮人,還跟他們家說,除非他們有本事拿錢把她二姊買回去,否則,沒有資格管他們夫妻倆的事情。

  她父母早就把那筆聘金拿給大哥去做生意,錢是根本拿不出來的。再說,她那對重男輕女的父母,也捨不得拿那麼多錢來,只為買回嫁出去的女兒。而家中唯一堪稱有錢的大哥,更是根本不管姊妹的死活。

  就這樣,在黑家財大勢大,根本沒有任何救援團體敢涉入的狀況下,她二姊根本是離婚無望,未來一片黑暗痛苦。

  所以她下了決心,一定要幫助二姊,讓她早日脫離那個地獄。

  而第一步,就是得要盡快學會賺錢的方法!

  「原來如此,」藍紛蔚微笑著說,「既然這樣,那你辛苦了,歡迎加入心機美人社!」

第一章

  美國,拉斯維加斯——

  閃動的霓虹,富麗的建築,把賭城拉斯維加斯妝點的像是人間天堂。

  而近幾年興建的「英國王冠酒店」,更是號稱天堂中的天堂,奢華中的奢華。

  「這份光碟是這個月的營業分析總表。」

  賭場的副總裁——鮑伯,年約五十,正在為老闆做簡報。

  「很好,謝謝你,鮑伯。年終分紅時,不要忘了給自己一個大大的獎勵。」

  「謝謝你,奧斯頓。」

  「別客氣了。」

  鮑伯的老闆,今年三十歲,有個王公貴族才會有的一長串名字——奧斯頓·藍·賽得裡克·雷哲七世·霍根。

  他有著一頭直順的黑色長髮,整齊地束在腦後,露出飽滿而方正的前額。而他那頭叫女人羨慕的烏溜長髮,卻遠不及他那張深刻卻不粗獷,俊美卻不秀氣的混血臉龐來得叫人驚艷。

  除了長相叫人驚艷,他的事跡也相當驚人。

  因為某種因素,從中學起,他就獨自在外闖蕩,對外簡稱自己叫奧斯頓·霍根,完全不依靠家族的名聲。

  身為霍根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絲毫不在乎家族幾代以來,權勢龐大、政商關係良好的金融產業,全權將家族企業交給其他幾個好友去操作。而他自己,則只取了一點錢,投資一些油田跟礦產。

  眼光精準的他,在油田跟礦產大賺之後,又投資、創立了不少令人稱羨的賺錢產業,因此短短幾年內,他就擠進了世界富豪排行榜。

  產業多到嚇人的奧斯頓,想當然爾,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停駐在拉斯維加斯,看著英國王冠一路成長,幸好有鮑伯,他可以放心將一切經營事務交給他。

  正當他準備結束會議離去時,有人敲門。

  「報告,二十一點桌上有C級狀況。」

  賭場女經理進來報告,正好與奧斯頓的眼神接觸上,頓時,應對經驗豐富、識人無數的她,臉龐微微地紅了下。

  「不好意思,鮑伯,我不知道你們在開會。」她話是對著鮑伯說的,但眼神卻彷彿被奧斯頓吸住一樣,根本無法移開。

  她不是沒見過俊美得不像凡人的奧斯頓,但是……天!每見到一次,她就有種想要尖叫的狂熱衝動。

  「C級狀況?是我們黑名單中的傢伙嗎?」鮑伯問。

  「不,是個很年輕的東方女孩。台灣來的。」

  「那不要緊,你先按照規定走,注意不要讓那女賭客變成B級狀況,等下我送奧斯頓上直升機後,會下去看看狀況。」鮑伯溫和的請她先離開。

  每個賭場都有不同的暗語,而英國王冠的C級狀況,就是指有人用一筆錢,贏得超過一百倍以上的籌碼,而且這籌碼在十萬美金以上。

  通常,他們會懷疑這樣的好手氣是來自老千的手法,所以會特別注意這種人。

  「我正想告訴你,鮑伯,我不急著走。」奧斯頓突然開口。

  「咦?我以為今天下午就要開船了。」鮑伯有點訝異的看著奧斯頓。

  「這一季的船是明天開,所以明天之前我還有點時間,而且,難得碰到這種狀況,我看……你不介意我一起過去看看吧?」

  「介意?當然不。」

  「我好久沒巡視賭場了,而且C級狀況,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樂趣啊!」奧斯頓微笑著說,然後看向女經理,「你剛才說,那賭客是個很年輕的台灣女孩?」

  「呃……是,她買籌碼時填的簽證資料,顯示她是台灣來的。」看到奧斯頓那雙湛藍的眸子望向自己時,女經理不自覺地多了一份嬌羞。

  「那我們走吧!鮑伯,我好久沒見到台灣美女了。」奧斯頓不吝嗇地賞給了女經理一個溫暖的笑,然後起身,率先走出了鮑伯的辦公室。

  他會突然有興趣,是因為「台灣」這兩個字。

  台灣是他母親最愛的地方。她跟父親離婚後,就一直住在東台灣的花蓮,他每幾個月,總是會去一趟。

  有母親在的台灣,也算是他半個故鄉了。

  所以,他當然要去看看,是怎樣厲害的台灣女孩,竟然可以讓賭場有C級狀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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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麗的賭場中,二十一點賭桌旁,圍滿了眾多賓客。

  而人群的中心,是個美麗且冷靜的東方女郎,她的面前堆放著足以買下一棟房子的籌碼。

  那女郎個子普通,纖瘦卻玲瓏有致的身材,不會讓人覺得過於單薄。狂野不羈、隨性又蓬鬆的黑色短髮,現代感十足。

  除了一雙性感略厚的粉嫩唇瓣外,她的五官都是屬於東方人才有的精緻,尤其那雙丹鳳眼,更是帶著古老東方的神秘、冶艷。

  古老的東方氣質與現代感的妝扮,在她身上異常地協調,叫人眼睛為之一亮。

  不過,看慣了美女的奧斯頓,對她的讚賞卻跟她的亮麗外表沒有太大的關係,而是來自她那超乎常人的冷靜。

  高大英挺的他,立在人群的外圍,刻意保持低調,卻還是壓不住眾美女朝他直射而來的大膽目光。而所有女人當中,唯一沒注意到他的,只有那個正專心在賭桌上的台灣女孩。

  那女孩在眾人圍觀注視下,一如先前,冷靜地對莊家開口:

  「還要!」她的聲音沉穩而優雅,跟莊家顫抖推牌的手成對比。

  看著放到眼前,關乎兩萬美金籌碼的牌,女郎毫不猶豫地直接翻開牌。

  她的動作俐落而果斷,彷彿賺到或賠上多少,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一點也不像一般的賭徒那樣興奮與期待,愛釣眾人的胃口。

  「二十……一點。」莊家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個幾乎要沒氣的病人。「這位小姐贏了。」

  又是足以買下一輛車的籌碼,送到了女郎面前。

  女郎的神色乍看之下,似乎毫無改變,但奧斯頓卻發現,她那叫人感覺溫暖而舒服的唇瓣,比原來的更為上揚了,而且,她還輕輕地呼了口氣。

  看來,她也並非不在意這麼多錢的輸贏。

  鮑伯見莊家顯然壓力大得快要崩潰,於是排開眾人,走向那女郎的所在位置。

  「這位小姐,你好,你的手氣真好。」

  「叫我莫卉菱。」那女郎微笑地看向鮑伯和他身旁的賭場相關人員,接著,那雙黑瞳中出現了一絲了悟。

  顯然,她剛剛才知道這行人是賭場的人,跟其他看熱鬧的賭客不同。

  「莫小姐,恭喜你的好手氣,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移駕到我們的貴賓室去玩?」

  「不了。」時間到了就該收手,免得情況變得無法控制。

  她今天真是無敵好運,才拿一千美金出來玩,沒想到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贏了這麼多錢。

  她今天到這酒店,是來探消息的,因為她姊夫——黑忠望目前住在這裡。

  這次她之所以會答應出一個沒什麼賺頭的抓奸任務,是因為她知道黑忠望已經來拉斯維加斯。所以她利用這次能跟客戶申請出差費用的機會,趕在兩天內把任務完成,然後開始跟蹤黑忠望。

  她存錢的速度並不慢,從加入心機美人社以來,她已經存了快三千萬。但為免到時給了錢,黑忠望又不放她二姊,所以這些年來,她不斷找機會搜集黑家的把柄。

  多張牌在手,她可以營救二姊的機率就大一些。

  「你想休息了嗎?那美麗的莫小姐,請住進我們特別為你準備的閣樓套房,讓我們招待你這位貴客吧!」鮑伯溫和有禮的說。

  招待大手筆的賭客,是賭場的慣例。而招待大贏的賭客,則是希望他們再回來,把錢輸給賭場。

  「謝謝你,但我已經有住的地方了。」

  開玩笑,住這裡?要是被黑忠望看到就難解釋了!因為那個壞蛋已經不是第一次逮到她在跟蹤他了。

  莫卉菱禮貌的拒絕,聽在賭場人員的耳中,卻是別有含意。

  鮑伯懷疑她是技巧高超的老千,所以繼續堅持,「那怎麼行呢?我們可以派人帶你回去收拾行李,我們非常渴望招待你這樣的貴賓。」

  「不,我真的不要。」要是又被黑忠望逮到一次,恐怕連二姊也會被她拖累了。

  「莫小姐,無論如何,請接受我們的招待……」

  鮑伯還想繼續勸說,卻被個低沉的嗓音打斷,「鮑伯,如果這位小姐不想留下,就不用勉強人家了。」

  奧斯頓走了過來,莫卉菱轉眸看他,頓時,深深一震。

  方纔聽到那低沉好聽的聲音,客氣有禮中又帶著令人不敢違抗的氣勢,讓她有點欣賞,而現在,看到了聲音的主人,更是令她驚艷。

  這輩子直到這一刻,她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俊美」。

  他的俊逸超凡,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想得到的任何形容詞,甚至可以說他不屬於人世,比較像是天神。

  她在愕然中,驚覺到他那雙藍眸看似溫和,實則卻銳利不已,彷彿只要一個不注意,就會被他窺探到內心深處的秘密。

  於是,她瞇了下眼,不想讓這男人看透任何跟她有關的事。

  她不喜歡他那一頭被綁束在後面的黑色長髮,那會叫她這個東方女郎自卑。她更不喜歡他那樣專注的看著她,及那樣有禮貌的對她微笑。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深沉、太內斂,也太神秘了,直覺與工作多年的經驗告訴她,要遠離這種人,否則會有危險。

  於是,她禮貌而疏遠地對奧斯頓點點頭,「謝謝你,先生,我想我今天玩夠了。」

  「叫我奧斯頓。」他有禮的伸出手,逼得莫卉菱不得不回握。

  「奧斯頓?你是奧斯頓·霍根?這賭場的老闆?」莫卉菱問。

  對於眼前這氣度非凡的男子,可能是聞名全世界的傳奇人物,她其實並不太訝異,因為,她人在他的地頭上。

  真正叫她訝異的,是此刻他跟她相握的大掌。

  他手掌的厚實粗礪,遠超過她的想像,指頭連結掌心的根部甚至還有點小繭。一般人繭是不會長在那個位置,難道他……

  「是的。很高興你知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共進個晚餐?」

  奧斯頓之所以開口邀請她,一來是因為他知道盡責的鮑伯,還想暗中調查她是否是老千;二來是她的外貌很對他的胃口,而她的冷靜更是令他激賞。

  可不料,這個讓週遭女人嫉妒不已的邀請,卻被打了回票。

  「不了,我真的要走了,我還有事要忙。」

  莫卉菱就算想答應也不行,因為她看到黑忠望在一群黑衣保鑣的簇擁下,正從大廳那邊往賭場的方向來。

  她得落跑了!

  她不再看奧斯頓,也不管週遭一群人難以置信的眼光,大方地丟了兩個上千美金的籌碼給莊家,「麻煩你把籌碼兌現,我要抬頭支票,等會兒請派人送到隔壁的金字塔旅館給我。」

  就這樣,她排開眾人,往另一側的賭場大門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奧斯頓那向來波瀾不興的藍眸,難得地起了些微的變化。

  他轉頭看向她剛才視線望去的地方,發現大廳那一頭,有群明顯是相當有背景的東方人。

  她的離開跟毫不考慮的拒絕他,是因為那群人嗎?她還真神秘。

  他難得有種衝動,想要去找出跟她有關的一切。只可惜,他這陣子的行程很趕,就算找得出來,他也不見得能再碰到她。

  等過陣子吧!他可以利用回台灣探望母親的時候,順便去拜訪這個特別而神秘的女孩。

  不過,在那之前,他該去瞭解一下那票嚇跑他台灣小美女的男人們,究竟是什麼來頭。

第二章

  一個星期後,美洲,墨西哥灣——

  噗——噗——噗——嗶——

  一艘奢華巨大的郵輪,剛從紐奧良出發不久,此刻響著氣笛,準備前往大西洋。

  這艘船即是聞名世界,上流人士趨之若鶩,有錢還不一定訂得到票的奢華賭船——維多莉亞女王號。

  它的體積雖然不是世界最大的,但是裡頭的裝潢、設計以及高科技配備,卻是世界上最先進、最頂級的。

  這艘船隻開放五百名客人,但光是服務生、船員等工作人員,就高達兩千多人。一個客人平均由四個人員來服務,由此可知這是多麼高級的郵輪。

  而就是因為工作人員非常多,所以莫卉菱才有機會混進來。

  她一路跟蹤黑忠望到紐奧良,看見他搭上維多莉亞女王號,本來想買船票,光明正大地跟進來,但無奈,她有錢也買不到。

  不得已,她只好混在載貨區的貨品裡,登上了這艘郵輪。

  現在,她正穿著偷來的廚房人員制服,尋找著通往上面客房的路。

  她小心避開跟其他工作人員照面的機會,繞了船好幾圈,就在她以為終於成功,可以踏上客房的甲板時,突然幾個穿著警衛制服和水手制服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你是偷渡上來的吧?」這艘郵輪是何等先進的配備,從她進貨艙後,就被攝影機拍到了。

  而她穿著工作人員的制服,鬼鬼祟祟地到處亂鑽,還刻意避開其他工作人員的模樣,更引起警衛中心的注意。

  「呃……」她以為她已經藏得很好了。

  「跟我們走吧!」

  他們處理這種偷渡客已經相當有經驗了,所以,二話不說,就直接把她帶到船上的艙房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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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來,接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案子,莫卉菱不是沒有掉進比現在更糟糕的場面過。

  而被人當成偷渡客,可能被帶到美國的境管局,甚至還可能被判刑或付出大筆罰金,她也都不怕。

  因為,她不是那種會任由命運擺佈的乖乖牌。

  在仔細觀察過這個看起來像是一般艙房的牢獄後,她選定了一個好地方脫身。

  浴室裡有個小小的水密窗,那圓形的窗戶不大,一般人可能不容易鑽出去,但是她評估之後,卻認為這個小窗戶應該難不倒她,因為,纖瘦的她,有好幾次鑽過鐵欄杆的成功記錄。

  所以,她把浴室門反鎖,踩著馬桶,打開那個小水密窗,觀察了一下外面的形勢。

  她真是好運!外面不是船壁,而是特別給船員們進出的狹長便道。

  既然這樣,那當然不用猶豫,鑽出去後,自由很快又會再度來臨了!

  她得意地笑著,立刻開始她的逃脫計畫,可是沒想到,五分鐘後,她的屁股竟然卡、住、了!

  「糟糕!」

  她忘記考慮自己臀部的寬度,跟那小水密窗的直徑大小了!欄杆雖然是窄的,可是卻沒有寬度限制,所以不用考慮臀部寬度,可是……

  不行,她得想辦法趕緊退回去!

  但是,上半身鑽出來容易,要縮回去卻不簡單,光是她的胸部跟肩膀就是個大問題。

  當她掙扎了快要三分鐘,還依然動彈不得時,突然,她被某個陰影遮住,接著,她看到一雙質料非常高級的手工皮鞋。

  這下可好,她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逃跑不成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麼難看的狀況下被人發現。

  無奈地在心底歎口氣,她尷尬的抬起頭來,看向來人,「咦?是你?」

  怎麼會是他?奧斯頓·霍根在這裡幹嘛?

  還來不及多想,就聽到他那優雅的低嗓響起:「我聽說他們逮到一個偷渡的東方女孩,我那時就在想,會不會是你。」

  「並不是我。」她翹起豐潤的唇說,「我只是剛好不小心被反鎖在浴室裡,想說可不可以自己爬出來看看而已。你在這裡幹什麼?這裡不是給人閒逛的地方,你不知道嗎?」

  奧斯頓濃眉一揚。說出這麼離譜的謊話,她臉上竟然沒半點尷尬的神情,真是了不起。

  天底下有幾個女人在這麼不堪的處境中,還可以這麼冷靜,甚至反過來質問他?

  「啊?我走錯路了嗎?」他故意順著她的質問,開玩笑說道,「難怪!我說這裡怎麼半個服務生都沒有,甚至連有個小姐掛在窗口上都沒人理。」

  她瞇起一雙漂亮的黑瞳,瞪著他。這傢伙如果以為她會哀求他救她,那他就錯了!

  「我看,既然找不到人,那……」他挽起袖子,「我只好自己來幫你了。」

  「不必!」她打斷他,「我會自己想辦法。」

  就算掛在牆上,也是可以有尊嚴的!哼!

  「想辦法?就像你為了跟蹤,而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步?」

  「跟蹤?」她神色一慌,「你……誰說我在跟蹤了?」

  「我說的。」他迷人一笑,「你應該是跟著黑忠望那群人來的,對吧?」

  「咦?」她這下更是驚愕得無法鎮靜了,「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天你不答應跟我吃晚飯,後來我又發現你好像不想被那群人發現,因此就稍微調查了一下他們,還派人送他們船票……」

  一星期前遇到她,他同時派人去調查她和那群人的背景,結果沒找到她的人,倒是發現她是要來跟蹤她姊夫的。

  為了製造再次跟她碰面的機會,他特別派人送了船票給黑忠望,請他上來一遊。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什麼?」她怒眼圓睜,「是你請那群人上來的?」

  「是啊。本來也要送你一張的,奈何找不到你。」他一臉無辜的說。

  莫卉菱瞪著他。這帥到沒天理的該死傢伙,幹嘛沒事送她姊夫船票?害她那麼辛苦地摸上這船,現在還卡在這裡!

  「你生氣了?」

  「廢話!」

  「抱歉。」他抿唇,故做懺悔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卻是想笑。不是因為她卡在牆上的好笑模樣,而是她白裡透紅的臉蛋,加上生氣勃勃的美眸,看起來是這麼地可愛!

  看出他想笑,她更火,少見地提高嗓門:「不用抱歉,想笑就笑吧!」

  「別這麼生氣,讓我幫你退回去。」

  他伸手向她,卻被她爆怒地揮開,「不要!」

  「你寧願卡著?」

  「反正就是不要給你碰!」她第一眼看到這男人就不喜歡了,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太危險,似乎會為她帶來災難。

  而事實證明,這傢伙果然是災星!

  「你現在不讓我碰,難道是要等到那些粗手粗腳的警察來,把你當成缺乏智商的偷渡犯,從這窗戶中拔出來?」

  「哼!」

  看她撇開臉,不願正眼看他,他輕歎了口氣,「這樣吧!聽我的話,讓我幫你退回去,然後,我請你吃頓大餐,再開個豪華的艙房讓你住,免費玩完這趟航程,你說怎麼樣?」

  她抬眼瞄他,一臉懷疑。

  「你懷疑我?」見她終於看向他,他優美的唇角不自覺地揚高。

  「廢話!這艘船是客滿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之前在港口花了四百萬,叫人讓船票給我,結果沒有人願意,所以我只好非法潛入了。你以為你說要開個艙房就會有嗎?我看你根本是對我有企圖,想把我關到你房裡去吧?」

  奧斯頓一愣,沒想到她會把話挑得這麼明。又是一陣笑意翻騰到胸口,他努力地壓住,「你如果想住我房間,開口請求我,我可能會答應,不過……你想,我會需要用手段把女人騙進房裡嗎?」

  「哈!」她臉一紅,「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因為你帥,所以巴著你不放嗎?」

  「至少我遇到的都是。」

  「但我可沒有!」她提醒他。

  「是,我知道,所以我要弄個客房給你睡。」

  「都跟你說客滿了!」她突然有種她是旅館櫃檯小姐,正在應付不講理的客人的感覺。

  「郵輪跟飯店一樣,總是有備用的房間以防不時之需,所以實際上是不會全滿的。再說,我是這艘船的老闆,所以弄個可以讓莫小姐單獨睡,不至於跑來跟我擠一張床的小事,我相信我還辦得到。」

  「什麼?」她先是為了他的取笑而臉紅,接著,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你是說維多莉亞女王號……也是你的?」

  「沒錯。」奧斯頓點點頭。

  她知道他是英國王冠的老闆,卻不知道他也擁有維多莉亞女王號?以一個專門幫人處理疑難雜症的業者來說,她還真是迷糊啊!

  她瞇了下眼,想了下,「那我不要住艙房,我要待在廚房。」

  「為什麼?」

  「不關你的事!」她頭一撇,態度依舊高傲。

  他揚揚眉。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這輩子還不曾被人拒絕得這麼徹底過。

  「我可以讓你卡在這裡,直到警衛跟海上巡邏艇來。」

  「你威脅我?」

  「不然呢?」他好整以暇地說。

  「你幹嘛要這樣逼我?」

  她的話讓他一頓。是啊,他為何要逼她?他大可展現君子風度,救她出來,然後轉過身不管她,可是……

  看著她那若有所思的臉龐,他突然瞭解了,原來,他對這女人的興趣不只是吃吃飯、調調情而已!

  他雖然才跟她見過兩次面,卻感覺充滿樂趣,這麼有趣的一個女孩,他印象中似乎還沒碰過。

  「也許是因為我想跟你做個朋友。」

  「做朋友?」她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哈哈,有沒有搞錯?你這種人竟然不會把馬子……啊,好痛!」

  笑過頭的她,不小心壓迫到腰側下方的骨頭。

  「不答應,我就讓你掛在這裡,直到船程結束。」他有些不悅。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主動跟人接近,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種反應。

  「耶?不是只掛到警衛跟海上巡邏隊來?」

  「我可以改變工意,怎麼樣?」

  「你太過分了!要是你敢把我掛在這裡這麼久,我一定要告死你!」

  「我不介意,反正我喜歡你這副動彈不得的模樣。」他擺明了有所企圖地緩緩靠近她。

  「你……你想幹嘛?不要靠近我!」他突如其來的逼近,叫她警覺心頓起。

  「你討厭我嗎?」湛藍的眸子凝著她,一瞬也不瞬地想看清她的真心反應。

  「咦?」莫卉菱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嫩頰不自覺地泛起兩朵紅暈。

  奧斯頓眼裡閃起了詭譎的光芒,俊美的唇角也跟著揚起完美的弧度,「很好,看來你並不討厭我。」

  「我才沒有喜歡你!」

  她情急的否認,卻沒想到這一開口,身體裡好像有著什麼詭異的騷動感,讓她的心跳,隨著他的接近而越來越劇烈。

  「如果沒有,你的臉就不會紅了。」奧斯頓幾乎是貼在她的耳邊說話的。

  「你……我……」他的靠近讓她的心好慌,「我是因為卡在這裡……快……快喘不過氣來才臉紅的。」

  「真的嗎?」他的雙手捧起了她的臉,大拇指還輕輕地撫過她圓潤的下巴,讓她的臉更紅了。

  因為臉被捧起,她原本撐在船艙牆面上的雙手變得不易使力,因此她只好抓著他健壯的手臂。

  才抓到他的手,她立刻想起,她應該推開這個幾乎叫她不能思考的傢伙。

  「你……你想幹嘛?別……」面對他越來越近的俊顏,她的嗓音不自覺的虛弱起來,就連想要推開他的力量,也部找不到了。

  「我想吻你……」

  「什麼?唔!」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唇可以這麼柔軟……不,不是全然的柔軟,還帶著一點粗糙……她感覺有股迷人而溫暖的氣息,不輕不重地壓在她的唇瓣上……

  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嗎?

  她忍不住閉上眼,感受這一刻奇異的接觸。

  只不過,這一刻非常的短暫,因為不到幾秒,他就放開了她。

  感覺到唇上的溫暖消失了,她迷濛地睜大眸子看著他,一時間,還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他那雙藍色的眼,像是艷陽下的溫柔大海,跟她對望了好一會兒後,他才開口:「你喜歡我。」

  他這結論有如晴天的海面上,突然劈下一道雷,讓莫卉菱一震,這才想起來剛剛是怎麼回事。

  「你……你……」這傢伙強吻她?這個叫做奧斯頓·霍根的男人竟然強吻她?

  這混蛋……那是她的初吻耶!

  她竟然是在這麼難看的姿勢下,有了初吻的經驗?

  真是太過分了!這男人為什麼不換個地方再……等等!她在想什麼?換個地方?難道她還想跟他再吻一次?!

  可惡!

  正當她準備破口大罵時,卻發現他正轉頭對著走道上另一邊說話:「我跟你說過,她不是偷渡客。我跟她有點小小的爭執,所以她才會故意混進我的船上來的。」

  「咦?」她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他所在的那條狹窄走道上,不知何時竟站了一群人,全都看著奧斯頓跟她。

  那群人裡頭有船長、船員、警衛、看起來像保鏢的男人,還有美國的海巡隊。

  天啊!這些人都看到他跟她接吻了嗎?!

  胖船長拿掉帽子,對莫卉菱點頭致意,曖昧地笑說:「這小姐該早說嘛!省得把事情弄得這麼尷尬。」

  「啊?我才不……唔!」

  莫卉菱正想否認,卻又奧斯頓的吻堵住。

  這次她學乖了,飛快的推開他。

  「嘿!別生氣了,是我的錯好嗎?」奧斯頓故意手一攤,肩一聳,擺出個男人在情侶吵架中,無奈的投降姿勢。

  他這一說,旁邊那群人都笑了起來。

  莫卉菱氣得說不出話來,直瞪著奧斯頓。

  這可惡的臭男人,竟然搞得大家都相信他跟她之間有曖昧,而且還……還吻了她兩次!

  真是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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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頓派人將莫卉菱安頓在公主套房中,並且命令船上的人員,隔開黑忠望一行人與莫卉菱,避免兩邊的人碰上面。

  看見這樣的情形,身為奧斯頓的朋友兼貼身護衛隊隊長——科隆,感到很不以為然。

  他跟在奧斯頓身後走向船長辦公室時,忍不住詢問:「奧斯頓,這樣做值得嗎?這女孩有什麼特別的魅力?我第一次看你為女人費這麼多心思,更何況她還真是個偷渡客!」

  留著大鬍子,身材壯碩,今年已經五十多歲的科隆,忠心耿耿保護著奧斯頓快要十年了,他不但有著敏銳的觀察力,還有顆非常細膩的心。嗯,

  剛才那女孩被吻之後,他察覺到她其實很震驚,這顯然跟奧斯頓給大家的藉口,說她跟他是熱戀中的情侶,是相違背的。

  「值得?」奧斯頓挑了挑眉,在外人面前通常會斂隱著的霸氣,此刻盡顯眉宇之間。

  「有什麼好值得不值得的?我只是想這麼做,就做了。」

  「想這麼做就做了?」科隆有點訝異,「你有考慮過自己的情況嗎?你會帶給自己更多危險的!」

  奧斯頓的腳步頓了下,「我知道,科隆。但也請你別忘了,我有一個非常強悍的護衛隊隊長,他一直不斷地為我排開危險,所以我根本不用擔心的,不是嗎?」

  他微笑,拍拍科隆的肩膀,把重責大任交給他,然後繼續前行。

  科隆一皺眉,嚴肅聲明:「我的保護任務,可不包括一個東方小女生。」

  奧斯頓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唇角向上彎起一個極為狂肆的弧度,「我知道,科隆,我自己能保護她。」

  他回過頭,又往前走,留下科隆在原地皺眉。

  自己保護她?奧斯頓在開玩笑吧!他目前的狀況已經夠危險了,現在又多加一個謎樣的東方女孩,那豈不是更危險?

  他不懂一向是非輕重分得非常清楚的奧斯頓,為何會替自己攬上一個極可能帶來危險的麻煩?

  其實,不只是科隆搞不懂,連奧斯頓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麼。

  他只知道這個東方女孩很好玩、很有趣,跟她在一起,他少見的會想要放聲大笑,而且……

  今年三十歲的他,男女經驗還算豐富,但他卻沒想過,有女人可以用一個這麼生澀的吻,帶給他這麼大的震撼。

  這輩子,他還不知道吻這種東西,原來除了慾望之外,還會有種叫人欲罷不能的甜美感受,讓他的心悸動不已。

  他當時真的很想好好品嚐那個吻,他想,如果他們是在隱密的地方,他甚至或許會克制不住地吃了她。

  幸好,他早知道科隆跟船長一行人會過來,所以,他才能收斂住自己那突如其來的情慾與狂悸。

  向來懂得克制慾望的他,還沒有遇過這麼能影響他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主動為她做點事的原因。因為他想弄清楚,他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而這又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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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6 14:21:34

第三章

  公主套房是給特別的貴賓,有錢還不見得能住的房間。

  裡頭以乳白色為基調,裝潢擺設豪華舒適,整體感覺高貴典雅,比起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曾經在旅遊節目看過這間豪華艙房的專題報導,可是她作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機會住進來!

  現在既然有機會住進來,那她當然打死都不會出去!

  「卉菱?」

  艙房的門鈴響起,不久,傳來奧斯頓好聽的醇嗓。

  「誰准你叫我的名字的?」不公平!這男人為什麼連說中文都這麼優雅、好聽?

  「我幫你送食物來了,你不開門嗎?」

  「我有零食,還有披薩、冰淇淋,一點都不餓,謝謝你的好意。」這裡的客房服務真是贊,要是這男人不要一直來敲門,她真的會以為自己身在天堂。

  「我以為這龍蝦海鮮沙拉是你點的。」

  「是啊,但我又沒叫你送!」

  她瞪向時鐘,她點了這道菜已經快半小時了,誰知……竟然又是他送來的!

  這個奧斯頓·霍根真的很討厭,從她第一天搬進這房間,她就已經擺明了不想跟他有瓜葛,可是他偏偏不予理會,這兩天來,一天起碼來敲三次門!

  他到底想怎麼樣?他已經害她被這麼多工作人員誤會了還不夠嗎?已經吻過她兩次了還不夠嗎?

  「你不要我送?那是要跟我一起出去吃嗎?日本知名大廚川下名剛今天晚上特別幫我留了兩個位置,我正在想……」

  「川下名剛?你是說那個電視上……等一下!」她衝到門邊,又突然覺得不對,「你是騙我的吧?又想騙我跟你在一起?」

  「這不是騙,是邀請。你昨天跟我說船上的西式餐廳你都不習慣,不想去,所以今天我才特別請川下名剛幫我挪兩個位置出來。」

  「特別幫我挪出來的?」她那天進了這船艙,就打電話詢問過,知道那個國際知名的大廚在這趟船期中,每一餐都是客滿的,也就是說,上船前沒有事先預定,就品嚐不到他的手藝。

  「對,所以,莫卉菱小姐,可以請你開門嗎?」他的耐心真的快要被這女人耗光了,連續兩天來,他說什麼,她幾乎都跟他說不要。

  這次她再拒絕的話,他就決定要叫人破門而入了。

  「好吧!」看在川下名剛的面子上,她開個門不會怎麼樣。

  門一開,看到奧斯頓一臉微笑地站在那裡,她的心莫名一震,隨即退開兩大步,讓他進門。

  奧斯頓進門後,先是環顧了一下那個小客廳。

  「還好嘛!我以為你把自己關在這裡兩天,是想做什麼壞事,但現在看起來,你還蠻懂得收拾的。」

  對於他的評語,她沒有回應,發現他兩手空空時,她問:「我的龍蝦海鮮沙拉呢?」

  「在天堂甲板上。」他微笑的說,藍眸欣賞著她穿著短褲、背心的清新模樣。

  沒想到她有一雙這麼曲線美麗的長腿,和一雙小巧玲瓏的腳丫子。

  「什麼?你又騙我!」她瞪他,沒發現他正在欣賞自己的身材。

  「我可沒騙你,你不開門,哪來品嚐龍蝦海鮮沙拉和川下大廚手藝的機會?我知道你打電話去問過,你很想吃,對吧?」

  「哼!」就算想,她也不要在他面前承認。「你想請我吃,還要看我有沒有那個心情呢!」

  「是嗎?那聽我說吧!今晚這頓飯,一年前預定船位時就要一起預定,而且要是那年海況不穩定,沒抓到當季最鮮美的食材,就算我也請不動川下大廚來船上掌廚。」

  看著她雙眼隨著他的內容越來越閃亮,甚至還不由自主地吞嚥口水,他忍不住微笑。

  說完,等了兩秒,沒得到回應,他故作可惜地聳聳肩,「看來,你是真的沒興趣,那我找別人吧!」

  「慢著!」看他竟然轉身要走,她慌忙喊住他。

  他回頭,優雅而得意地看著她。

  「我……」她頓了下,黑瞳轉啊轉的,像是很委屈,卻又壓抑不住渴望地繼續說:「我……想去。」

  「你說什麼?」

  「別逗我了!我真的想去。」

  「那好,現在是十一點半,晚餐八點才開始,在那之前,你先跟我去天堂甲板吃你的龍蝦海鮮沙拉,然後,我帶你到處走走。」

  「到處走走?」她眉一皺,「不行,我不要。」

  「你要,我保證你不會碰到黑忠望。」

  「咦?」她錯愕,沒想到他竟然能看出她的顧忌,好半晌,她才遲疑地問:「你……真的做得到?」

  「當然。卉菱,我保證你不會見到他,他也不會知道你的存在。」

  他那彷彿帶著某種承諾的話,聽來讓人莫名地窩心。「如果是這樣的話……可是,不對啊,我是上船來跟蹤他的。」

  「我會派人跟住他。」

  「咦?」她詫異地睜大雙眼,「你……為什麼……慢著!」

  她突然想到不對,對他伸出手掌,制止這段談話繼續進行,好仔細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豪華艙房她可以住得理直氣壯,不覺得欠他多大人情,是因為他不讓她躲進廚房。

  可是如果他幫忙跟蹤黑忠望的這件事她接受了,那這人情可就欠大了。而她,偏偏就是不想跟這傢伙有任何的牽扯。

  所以,她得拒絕他!

  「我想我自己可以跟蹤他,不用你費心。」

  奧斯頓聽到這結論並不訝異,只是純然的有點不悅,不悅這女人竟然又一次拒絕他的幫助。

  他冷冷一笑,「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跟你保證,你就算想去找他,你也找不到,因為我已經派人徹底隔開你跟姓黑的那群人了。我這艘船很大,不是嗎?」

  莫卉菱瞇起眼,「你想干涉我的事?」

  「我想要你好好享受這趟航程。」

  「是當你的伴遊女郎吧!」

  奧斯頓不否認的一挑眉,「很多女人花錢想得到我這樣的對待。」

  「那你就去找她們,把黑忠望留給我吧!」她不高興地說完,起身走向臥室。

  當她就要關上臥室的門時,奧斯頓突然問:「你到底想從黑忠望的身上得到什麼?也許我可以幫你。」

  看她要關上門的手一頓,他再加把勁,「你不說,我去問黑忠望。」

  這混蛋!她瞪著他那張好看的臉好幾秒後,才深吸一口氣,說:「我要找的是可以用來威脅他的罪證。」

  她不得已,說出了真正的目的,因為她不能讓他去問黑忠望,那樣會間接害到她親愛的二姊。

  「是這樣嗎?那……」奧斯頓遲疑了兩秒,說:「我擁有這艘船,你若是想知道這船上發生什麼事,拜託我是最快的方式。」

  莫卉菱詫異地看著奧斯頓。他難道是指他要違背服務業的原則,把客人的秘密賣給她?

  只是為了她嗎?一道暖流滑過心中,可是,她不想承認。

  「怎樣?」他又問。

  她雖然搜集了黑忠望的把柄很多年了,可是都得不到有力的證據,如果他能幫上忙……

  不,這傢伙那麼有能力,他一定能幫得上忙的!

  「好,那你幫我逮他的小辮子!」

  奧斯頓愣了下。她一開始賭氣似地拒絕他提供的一切,現在,卻突然答應得這麼快,讓他差點反應不過來。

  「幹嘛?」見他一臉錯愕,她原本滿心的期待,全被失望所取代,「你又不想答應了,對不對?說話不算話,我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像她認識過的那些男人一樣。

  聽到那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就火了,竟然把他跟別的男人相比?「我有說不答應嗎?」

  小臉頓時發亮,又充滿了希望,「那你是答應囉?謝謝,你真是大好人!」

  陽光透過了窗戶,映耀在她笑得開懷的臉上,奧斯頓感到有種奇異的感覺,從胸腔深處蔓延開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緩緩籠罩他全身。

  原本他叫人跟著黑忠望,只是不想她被那些人發現而已,可是她要的卻比他預期的多,她等於是要他叫手下去侵犯黑忠望的隱私。

  而他答應了,也宣告他三十年來第一次,為了女人而打破自己的原則。

  這真是太奇怪了,他以為自己只是想找個有趣的女伴而已……這莫卉菱真的有趣到值得他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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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卉菱看著眼前華麗的大落地鏡中,那個裝扮得像個時尚模特兒的自己,感到有點不習慣,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你真是……太美了!看不出來你這樣的身高,竟然會有這麼好的身材比例!」一旁幫她服務的造型設計師笑咪咪地說。

  「還可以啦。」莫卉菱謙虛地說。

  其實在東方人中,她一百六十八的身高根本不算矮,但在這個高她半個頭的設計師眼中,想當然,她不算高。

  「不,你非常的美,對自己有點信心,小美人。上吧,今晚千萬要釣到我們的帥總裁喔!」設計師爽朗的一笑,把跟高跟鞋相配的小提袋塞給她,然後把她往外面的客廳推。

  在這間船上唯一的高級沙龍裡,奧斯頓·霍根正在客廳裡等著她裝扮好。

  「釣到?」她一愣。

  過往,她是為了出任務才有可能做這樣的打扮,但今天,她卻是為了奧斯頓·霍根……

  什麼?!等等!

  她突然停下腳步,不讓設計師將她往外推。

  「怎麼啦?小美人?」

  「我才不是……我是說,我是為了吃晚餐才這樣穿的。」她對著設計師慎重的聲明。

  她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這樣打扮呢!她是為了那個日本名廚的精湛手藝,以及這難得的大餐!

  對!就只是這樣而已!

  「是嗎?」設計師挑了下眉,笑了笑,顯示出她根本不相信她,「好啦,不管你怎麼說,都別忘了露個笑容給外面那個等了許久的男人。這是你人生中一個難得的機會,好好地去享受,好嗎?」

  「我……好好享受?」

  「對啊!每個人都該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不是嗎?」

  「但我……」她望著走廊兩側的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思緒在腦海中飛騰。享受他嗎?享受奧斯頓·霍根這個男人?

  這聽起來實在是太誘惑人了……

  那傢伙又帥又有錢,雖然心機美人社的社訓言猶在耳,但是……利用男人賺取各種好康,這樣應該也不算是依靠男人吧?更何況還是個這麼帥,接吻的感覺又這麼好的男人……

  天!她真的能好好享受他為她帶來的感覺嗎?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呆呆直笑。

  設計師在一旁看了,笑著拉起她的手往走廊的盡頭走。盡頭外,就是造型沙龍的客廳了。

  「看看你,還想否認,你的表情跟陷入戀愛中的傻子沒什麼兩樣。來,出去吧!他在等著你呢!」

  談戀愛?她皺皺眉。才不是呢!她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利用他幫她找黑忠望的小辮子,利用他製造短暫而美麗的假期,讓她多年來首度能放下龐大的工作壓力與解救二姊的責任,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深吸一口氣,她打開了通往客廳的那道門。

  正在交代事情的奧斯頓,發現眼前他助理的眼睛突然一亮,困惑地回過頭,立即有種恍如夢中的感覺。

  那個站在霧砂藝術玻璃門前,宛如下凡仙子的女孩是誰?

  真的是那個即使掛在船艙密窗上,還可以跟他唇槍舌戰的冷靜小姐嗎?

  他真的不知道,她竟然可以美到讓人難以呼吸的地步!

  她那雙美麗的鳳眸,帶著一點猶豫、一點期盼地看著他,那含羞帶怯的模樣,叫他一陣悸動。

  從沒有過這種感受的奧斯頓,一時間愣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而看他一直沒說話,莫卉菱的粉頰泛起了兩抹略帶怨氣的紅暈,「幹嘛?我這樣很奇怪嗎?還是醜得嚇人啊?」

  「不……」奧斯頓連忙搖頭,「你很好看!」

  「真的?」她懷疑地看著他。

  「真的。」

  「我太瘦了,穿不出這禮服的性感。」她低下頭,有點嫌棄地評論自己。

  「瘦?我看不出來。你穿這樣很好看,也很迷人。」而且性感。奧斯頓吞下了這一句話。

  她身上那件最新一季的CD銀色小禮服,完全襯托出她柔美的曲線,她的迷人跟性感不在於豐滿,而在於她的纖細跟優雅。

  他感到相當迷惑,他從來不知道纖細跟優雅,竟然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衝動渴望。

  他現在不想帶她去餐廳,只想帶她去他的房間,抱她、吻她,感覺她的身體貼著他,然後那件禮服慢慢地在他手中……突然,一股未曾預期的緊繃感從他的小腹往上竄升。

  天!他竟然因為想像而有了衝動?他慌忙用意志力,壓住那忍不住過頭的想像畫面。

  「是嗎?好看迷人?既然這樣,那你幹嘛一臉看到恐龍的樣子?」莫卉菱注意到他剛才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

  「恐龍?」奧斯頓皺眉,不懂她怎麼會提到這個。不過,提到恐龍,倒是可以讓他脫離之前那無法控制的想像。

  「我還蠻喜歡恐龍的,不過你長得一點都不像恐龍。」

  「啊?你喜歡恐龍?噗!」她忍不住噴笑。看來奧斯頓並不是網路迷,所以並不知道恐龍是超級醜女的意思。

  他一揚眉,「你嘲笑我?」

  感覺自己終於恢復正常,他走向她,挽起她的手。

  「哪有?」她慎重地搖頭,可是粉唇卻調皮地咧得大大的。

第四章

  今晚的餐廳是客滿的,連吧台前方都沒半個空位,餐廳人員於是把她跟他的桌子,擺放在原本的表演台,所以他們的位置比一般的客人席高出許多,當然視野也更好,可以看到餐廳的全景。

  不過,餐廳人員還特別在表演台擺放屏風,好擋住一般人的視線。

  當第一道餐送上來時,奧斯頓看到她臉上那嘲笑意味濃厚的微笑,始終沒有消失過,忍不住問道:「看來你口中的恐龍,可能有另一種我不知道的含意吧?」

  「是啊。你喜歡恐龍?哈哈!」聽到他又提起這話題,原本快消失的笑意,又在她臉上漾開。

  「我也喜歡你。」他突然又這麼說。

  「咦?」她臉上的嘲弄笑容瞬間消失。

  他是在諷刺她是恐龍妹嗎?

  不……望著他那雙在浪漫燈光下灰藍色的眼,她的心臟怦咚跳了好大一下。他的眸子看起來是這麼地真誠,他……真的喜歡她?

  她移開眸光,看著正在餐廳前方表演的川下大廚,「是喔……」

  「是喔?」她淡然的反應讓奧斯頓好奇,「大部分的女人聽到我這麼說,都會很高興,但你似乎不被我吸引,為什麼?」

  聽到奧斯頓這麼說,她的語氣忍不住帶著一絲譏諷,「女人都該被你吸引嗎?」

  她的回答聽來有些尖銳,但他卻欣賞此刻她身上所綻放出的自信風采。她不像過往他遇到的女人,幾乎都忙不迭地想討好他。

  「大部分會,這是種現象,並不是應該或不應該。」

  「你的回答太老實了吧!」她忍不住輕笑,這男人真是叫人不罵他自大都很難。

  「而你的回答則是太不老實了。」

  「不老實?怎麼說?」

  「因為我看得出你有點被我吸引。」

  「而我再次的老實說……」他的低嗓帶著魔魅的性感,「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想跟你共度一段美好的時光而已。」

  「美好的時光……」

  她重複著他的話,然後在心底罵自己沒用,竟然只因為聽到他的話,就顯得不知所措。

  沒錯,她的確是被他吸引了,不過只是一點點而已,所以她並不應該……不!這又何妨?正如他所說的,只是單純的喜歡,想共度一段美好的時光,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男女間的吸引力不是壞事,兩個人互相看順眼,互相微笑,互相接近,那不是很美妙嗎?」

  看得出她有點動搖,經驗豐富的奧斯頓輕輕拉起她的手,在唇邊印下一吻。

  他這一吻,吻得她渾身一陣燥熱,她連忙說道:「那只是荷爾蒙作祟而已。」

  「所以你承認被我吸引?」

  他眸中的得意與自信,讓莫卉菱忍不住駁斥他:「我有這麼說嗎?」

  「嘴硬。」他輕笑,

  「才不呢!這魚嘴軟得很,好好吃喔!」她笑著舀起魚湯裡的料,故意對他巧笑嫣然地說。

  「真是的,你……」奧斯頓正打算給她來點小小的懲罰時,突然神色一凜,望著她身後走過來的大漢,「什麼事?強森。」

  「抱歉打擾。」強森先是禮貌的跟莫卉菱致意,接著彎身到奧斯頓耳旁輕道:「總裁,這是科隆要我拿來給你的,我們發現了他們一個黨羽在船上,現在正在找出其他人。」

  強森邊說邊從他的口袋拿出一個黑色的金屬物品,放到奧斯頓手中。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奧斯頓動作俐落地把那東西放進西裝口袋裡。

  「那我先告退。」強森說完,又禮貌性地跟莫卉菱一點頭,然後離開他跟她所在的私密小舞台。

  原本輕鬆美好的氣氛,因為這一打岔,突然變得有些不自在。

  「那是……」

  「嗯?」

  「那是槍吧?」

  「對。」奧斯頓點點頭,並不意外莫卉菱如此敏銳。

  她看著奧斯頓,那眉心輕輕蹙起的模樣,顯然關心大過於好奇,「你有生命危險嗎?」

  他的神色看似自然,但她卻從他眼中看出他對槍的厭惡。

  「還好,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奧斯頓淡然的說。

  他態度越是淡然,莫卉菱越是懷疑,「這種問題一般人通常不會回答『還好』,更別提是例行公事了,怎麼……咦?」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把抓起他的手,攤開掌心看——

  果然!

  「怎麼了?」

  「你……」她凝著他的掌心,輕輕撫過他指掌間粗糙的部位,「這繭……是槍繭吧?」

  難怪她總覺得他掌心的繭有問題,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因為這男人顯然勤練槍法。

  「嗯。」奧斯頓點點頭,藍眸中閃過絲訝異。她撫摸他掌心的動作,關心意味遠大於好奇,那關心是這麼地純然……

  她竟對一個她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付出關心?一種前未有過的暖意,輕柔地溢上了他從不曾為女人動搖過的心湖。

  「你這麼有錢,不可能去當傭兵賺錢吧?」她問。

  有陣子她去練過槍法,她知道要練得多勤,手掌那個地方才會長繭,而他練槍,顯然不是為了有錢人的興趣而已。

  「當然不是。」

  他有點不自在的抽回手掌,而莫卉菱也沒有抓著他,很自然地收回手,一臉認真的凝著他,「這麼說來,是有人想追殺你,你只好學槍自保?」

  奧斯頓揚起濃眉,有點訝異她的推斷竟如此精準,「你為什麼不說我只是興趣而已?」

  「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喜歡碰槍。」她對人有著很強的防心,所以通常不太對人老實說出自己的看法,但是對奧斯頓……很奇怪的,她就自然這麼做了。

  聽到她的問題,他眉宇間那原本對槍的厭惡,突然變成了落寞。

  「奧斯頓?」

  「我殺過人。」

  「咦?」莫卉菱嚇一跳。

  奧斯頓抬眼看她,只看到她皺起眉頭,臉上的神色是不解大於驚嚇。

  「你不怕殺過人的人?」

  「這有什麼好怕的?只要不殺到我頭上,我管誰拿槍殺誰。」

  她坦率的說法讓奧斯頓的嘴角又開始輕揚,「說的也是。」

  「不過你殺的人是……」莫卉菱不在乎別人殺誰,卻很在乎他神情中那似乎抹不去的憂傷。

  那顯然是一段他不太喜歡的回憶吧!

  奧斯頓輕歎口氣,知道躲不開莫卉菱的探問,而這件極少人知道的事,莫名地,他竟然很想讓她知道。

  「一個街頭混混,為了女友跟未出世的孩子,收了錢來殺我,當時,我只是單純的反應出我所受的訓練,然後,那個混混的生命就從我手指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中……消失了。」

  奧斯頓看著自己的掌心,歎了口氣,繼續往下說:「後來我出庭,當然是被判無罪,但是他的女友,那個年輕的女孩,卻在法官面前哭倒在地,接著大攤的血從她的裙子下流了出來……她流產了。她在失去了男友之後,也失去了孩……」他說到這,手掌突然被人緊緊地握住。

  奧斯頓看向她,就見那雙明眸閃著熱切的光芒,而她握住他手掌的力量,大得似乎想傳達某種信心給他一般。

  「錯不在你!」她的語氣萬分肯定,不容人置疑。

  「我知道。」他笑,因為她不自覺想要幫助他的神情,是這麼地明顯,令人感到窩心不已。

  「你確定?」她懷疑,因為他剛剛談起那件事時,那藍眸中的灰暗,看起來就像大雨將至的天空,是那樣的陰暗。

  「當然。」藍眸裡的顏色,逐漸轉回晴天。

  「那就好。」

  她才想放開剛才緊握著的掌心,突然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回握住,抽不回來。

  她看向他,他則微笑不語,只是抓著她的手。

  她試著再抽回手,可是一抽、二抽、三抽……他卻都牢牢地抓著不放。

  「奧斯頓……」她忍不住臉紅了。

  藍眸微彎,流洩出溫暖而動人的光芒,「謝謝你關心我。」

  「什麼?我才沒……沒關心……你,我關心你幹嘛?」莫卉菱尷尬的連說話都結巴了。

  「沒有嗎?」奧斯頓挪動座椅,逼近她,手卻不曾放開。

  「你別靠過來!你靠過來想幹嘛?」

  這女孩真的太有趣了,而且令人感到舒服、自在。他想,她真的值得他打破許多前例。

  「我想證明,你真的關心我。」

  「我才……」她突然說不出話了,因為奧斯頓的另外一隻手,正放在她火熱的臉頰上。

  「才什麼?嗯?」

  「我……我……」她的神情帶著些許慌張,眼睛骨碌碌地轉著,思考脫逃之計,「我肚子餓了。」

  天啊!這什麼爛詞?她到底是怎麼了?一點脫身的好詞也想不出來?為什麼只要他靠近她,她的腦筋就完全沒辦法發揮功用?

  「是嗎?」他的大拇指,輕輕地撫過她柔潤的紅唇,感覺她在他的指尖下輕顫,「我想問你……」

  「問……問什麼……」莫卉菱看著他,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她緊張死了,萬一他要再吻她怎麼辦?

  又萬一等一下他就帶她去「開房間」怎麼辦?

  天,好討厭,他可不可以不要再挑逗她了?

  她對這男人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啊!

  「我想問你……明天要一起晨泳嗎?」

  他藍眸突然一黯,放開她的手,整個人也退回原位,保持著原來那種半禮貌半親密的距離。

  「咦?晨泳?」她愣愣地看著他突然的轉變。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她方才以為他幾乎要吻她了。

  「對。」奧斯頓點點頭。

  這裡人太多了,一點都不適合任何的親密舉動。方才差點吻她之前,他剛好瞥到一臉嚴肅的強森,正站在不遠處守衛著。

  「去哪晨泳?游泳池那麼小,說泡水還差不多吧!」她沒記錯的話,只看過船首有個很漂亮的游泳池。

  「我說的是游泳池酒吧,那裡只開放給貴賓,不過明天早上會為了我單獨開放,你想要跟我一起去嗎?」奧斯頓笑著解釋。

  只要是兩人單獨相處的場合,他自然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

  「是嗎?好……我是說,可以,只要我爬得起來的話。」

  莫卉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而答應完了之後,她才想到自己該矜持一下下的。

  真討厭,都怪他啦!幹嘛那樣要吻不吻地挑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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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莫卉菱睡得極度不安穩。

  她的腦子宛如一個作夢的怪物,一直出現性感浪漫卻始終沒看到下文的畫面。

  奧斯頓的微笑,奧斯頓的味道,奧斯頓的觸碰,奧斯頓的唇,奧斯頓的藍眸,奧斯頓那溫暖的掌心……每一個她經歷過有關他的接觸,都在她腦子重複上演,但是每場夢到最後都沒有結局,一切都消失在一片霧裡。

  隔天一大早,她精神不濟地來到了游泳池酒吧。

  她穿著連身泳裝,外罩質料柔軟的沙龍裙,一頭亂得不能再亂的短髮,跟黑眸下方的黑眼圈,是她一夜沒睡好的證明。

  看她這模樣出現時,神清氣爽的奧斯頓一皺眉,「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她有點怨恨地瞄了下他那張始作俑者的俊顏,「沒睡好?怎麼會沒睡好?我睡得好得不得了!」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有睡好的樣子。」他微笑,一彈指,沒有其他人在的游泳池酒吧,立刻響起了輕柔浪漫的爵士樂。

  「沒睡好我還是可以游泳,你習慣游多遠?」

  她沒被那音樂聲所迷惑,逕自打量起那個長型的酒吧泳池。

  泳池的一邊,是標準的直線,另一邊,則是彎曲的酒吧線,讓客人可以泡在池水裡喝酒作樂。

  泳池的長度是小型室內池的短邊,長十二公尺半,這種距離,她隨便游一下就到對岸了,一點競爭性都沒有。

  「我可以游很遠,但通常我是用時間來決定距離的,我習慣游上半小時。」他微笑,她的競爭性是意料中的事,他也有點好奇她可以有多強。

  「那我們來比比看吧!」她指著酒吧上方的時鐘,「十分鐘快泳,看誰游得次數多。」

  「好。」他優雅地一點頭,接受挑戰。

  十分鐘後,她跟他幾乎同時到達終點,可是快泳後的她已經相當累了,而且有點喘,他卻還是顯得氣定神閒。

  為了讓她補充水分,休息一下,奧斯頓讓她坐在泳池邊休息,他則是去拿運動飲料。

  莫卉菱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感覺比較沒這麼累了,於是起身,重新把放在岸邊的沙龍裙綁到腰上。

  十分鐘快泳的運動量對她來說已經夠了,她現在比較想洗個澡,然後吃個豐富的早餐。

  當他拿著飲料回來時,發現她一副要離去的模樣。

  「你不游了?」

  「休息一下啊!肚子有點餓。」

  「是嗎?先喝一點吧!」他拿飲料給她,站在她身邊。

  她接過飲料,才喝了一口,便注意到酒吧內這時正放著A  Thousand  Dreams  of  You這首歌,而當歌曲唱到「I  hope  you  dream  a  thousand  dreams  of  me」時,她不自覺地皺起眉,因為這歌詞讓她想起昨晚那一大堆的夢,全都與奧斯頓有關。

  她轉頭,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現在這裡只有她跟他兩人的事實,一股燥熱感便從她的身體裡竄了出來。

  於是,她轉開眼神,找個安全的話題:「這是張國榮Leslic  Cheung唱的版本嗎?」

  「不是。」奧斯頓發現她眼中有絲退卻,先前友善自然的神情,似乎正在消失中,「不過有他唱的版本,你要聽嗎?」

  他不喜歡看到她臉上這種若有所思又冷靜的神情,因為,前兩天她不斷拒絕他邀約時,就一直是這種神情。

  「不用了,現在這個版本還蠻好聽……啊!」她才說到一半,冷不防就被身旁一雙溫暖的大手給丟進水裡。

  莫卉菱狼狽又好笑地從池水中探出頭來,「你這傢伙!」

  她笑罵的當頭,他一躍而下,濺起大量水花,又噴了她一頭一臉。

  「可惡!」抓准了他從水面中冒出頭的時間,她推起大量的水花往他臉上罩去。

  「嘿!好傢伙!」奧斯頓沒料到她反擊的速度這麼快,在吃了一口水後,長臂一攬,抓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往懷中帶。距離太過貼近,她就沒辦法攻擊他了。

  但不料,她卻用力掙扎著,逼得他不得不用兩隻手抱著她的腰,一把將她舉出水面。

  「啊……可惡,看我的,哈!」莫卉菱邊笑邊往他的頭壓去,想把他的頭壓到水裡。

  可是沒想到,他竟動作迅速地推開她的腰,害她重心不穩,眼看上半身就要往後倒。

  「啊……不要啦……救命……不要壓我!」她死命地抱緊他強壯的肩頸,雙腿也緊緊夾住他健壯的腰背。

  如果他想把她推進水裡的話,她要他也一起掉進水中。

  當奧斯頓發現他沒辦法得逞時,他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只是笑看著她。而這時,音樂也停了。

  某種無聲的柔情笑意,正在他們的眼中激盪回流著,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她,她仰頭看著他,對於彼此過於親密的姿勢,顯然都沒人想要改變。

  她腰間那條絲質沙龍裙,在水面上散開漂浮著,把兩人包圍在一個繽紛的世界裡,一切美得幾乎像夢一樣……

  於是,他俯身,吻上了她。

  這個吻,跟之前的兩個吻完全不一樣。

  昨晚困擾了她一夜的夢,還有他的唇、他的氣息,這一刻,變得跟天堂一樣美妙。

  她的甜美和那不太熟練的反應,成了他最渴望的誘惑,濕淋淋的泳衣布料,根本擋不住火熱身軀間本能的碰觸,他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感覺著她貼緊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接著,他發現,在她那充滿彈性的臀部下方,他已經無法克制的硬挺了起來。

  該死!他可不能在泳池裡就要了她!

  但是他也不想等太久,於是,他逼自己放開氣喘吁吁的她,「親愛的……卉菱……卉菱……」他叫著她的名字,想喚醒她,因為她不斷把那甜美誘人的紅唇湊上來,捨不得離開他的唇。

  「嗯?」她雙眼迷濛的看著他,不懂他為何停止這麼美好的吻。

  她的雙頰嫣紅,短髮凌亂,紅唇被他吻得腫脹,黑眸下甚至還有黑眼圈,但是,她卻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

  「不能……我們不能在這。」

  「不能?」迷濛美眸裡浮出一絲困惑,他在說什麼不能啊?

  「對!我想要你,我們回房間,或者……」他想他可能來不及走回房間去,「我們去更衣室,裡面有一間是我的休息室,那裡有沙發,我們可以繼續……」

  「繼續?」迷濛的美眸眨了眨,一絲清醒出現在腦中。「喔,不……這不行……」莫卉菱搖搖頭,想推開他,但是冷涼的池水,卻冷卻不了她體內那股蠢動。

  天!這就是別人說的那種無法抵抗的激情嗎?

  她不想抵抗,她渴望碰觸奧斯頓,然而沒經驗的她,卻是希望在適當地點,進行那完美又熱情的愛戀。

  「為什麼不行?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奧斯頓摟緊她,再次俯身下來,用唇舌再次掠奪她的理智。

  「但是……嗯……我不想……第一次……」她仰頭,享受著他落在她脖子上、肩膀上的熱吻,腦子依然賣力在集中思緒。

  「不想什麼?你想要的,相信我……」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胸前,隔著輕柔的布料啃嚙著,叫她忍不住驚喘。

  「啊……嗯……我……我相信你,可是我的第一次……」她邊說,邊忍不住拱起身子,抓著他的發,逼他靠向自己,她渴望更多他的愛撫跟吻咬,「我不要……不要在游泳池,或是游泳池旁的更衣室裡。」

  「第一次?」

  這句話宛如一場滂沱大雨,澆熄了奧斯頓體內瘋狂的慾火,讓他失控的舉動突然停止了。

  「對……」她有點失望,體內依然有火燎原,但那個在漏風點火的人,卻突然停下動作了。

  奧斯頓瞇起眼來看著她,心裡萬般的情緒在掙扎,好半晌,他才慢慢的放開她。

  「幹嘛?怎麼了?」她伸出手扶著他的肩膀,不懂原來那個熱情的他,怎麼會突然徹底的消失。

  「沒事。」他轉頭,直接躍上泳池岸邊。

  「什麼叫做沒事?」她跟過去,想學他躍上岸,卻發現自己的腿有點軟,連試了兩次都上不去。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發現她上不來,他伸手幫她,但她一上岸,他馬上又像是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般,迅速地收回手。

  他的動作惹惱她了,「奧斯頓·霍根先生!」

  「做什麼?」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奧斯頓看著她,一時間,有口難言,

  他是這麼地渴望她,可是,她卻是第一次……他從沒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

  「說啊!」

  「我沒有準備。」他走到放浴巾的地方,蓋住自己的頭猛擦。

  天!這個來自台灣的小女人,到底是在他身上下了什麼樣的魔法?

  而更糟糕的是,他之前根本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純潔,純潔到……天殺的!他竟然覺得如果就這麼要了她的話,根本就是在污辱她!

  「沒有準備?什麼意思?你沒準備保險套?」她拉開他的浴巾,又氣又火,想知道為什麼他說停就停。

  明明是這麼美好的感覺,為什麼不讓它回房間後,繼續下去?

  「那個也沒有!」他說。

  該死的!約她早上來游泳,只是想多認識她,多接近她,他從沒有過第二次約會就失控的記錄!事實上,他知道,就算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約會幾百次都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

  「那個也沒有……」莫卉菱重複著他剛說的話,才終於懂了,他原本沒打算幹那種事的。

  不過她還是不懂,為什麼他說停就停?

  「那你到底沒準備什麼?」

  「我沒準備……」他深吸一口氣,真他媽的難受!這輩子他還沒遇過這種需要深呼吸的場合,「我沒準備要跟你……我是說,你是處女,這種狀況……我並沒有準備……」

  他根本沒想到她可能還是個處女!

  台灣的男人是怎麼了?都死光了嗎?這麼美好的一個女人,竟然到現在都沒有人碰過?

  一想到這,他心頭忽地一陣悸動,如果他能是她的唯一……

  不!這跟他原來的打算差太多了,他只是想找個風趣可愛,能吸引他的女伴而已,並沒有定下來的打算。

  就當他還在為這輩子第一次感到困惑而猶豫時,一旁的莫卉菱開口了:「你說你沒準備……跟我……處女?!那是說你……」她說到這,突然閉上嘴。她懂了,他是因為她是處女,所以才煞車的!

  可惡,她也沒想過要在這種地方把自己獻給他啊!他何必用這種反應,好像處女是種可怕的傳染病一樣?

  「該死!」她忍不住詛咒了一句,把浴巾塞回給他,轉身就往外走。

  「等等,卉菱,你別走!」看她氣呼呼地離開,他丟開浴巾,趕忙追上來拉住她的手。

  「別拉著我!」這傢伙握著她手腕的力量雖輕柔,卻十分堅定,讓她怎麼都甩不掉。

  「你幹嘛生氣?」

  「我沒有生氣。」

  「是啊,你的沒有生氣跟我的沒事一樣。」他才不吃她這一套。

  她嘟起臉,不想回應他的話。

  這個臭男人,她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處女了,他在乎啥啊?她這輩子根本沒刻意當處女,只是剛好都沒碰到適合的男人罷了。對根本沒打算結婚的她來說,這種事順其自然也沒什麼。

  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個有嚴重處女情結的傢伙。

  臭大男人,她討厭這種沙豬男人,更討厭她剛才竟然是這麼地渴望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

  「卉菱!」奧斯頓等了好久,只看到種種的情緒在她臉上閃過,卻不見她回答,只能歎氣,「請你給我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

  「給時間?然後呢?讓你決定我的處女膜值多少錢?」

  「天,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的感覺很對,我不希望我們這麼草率地就……就上床。」

  他跟她之間,也許不只是合得來的玩伴而已,可能還會更多,但不管事實是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的粗心,傷害了她的純潔。

  可是,莫卉菱卻認定他是在說藉口。

  剛才不知道她是處女之前,他明明就想把她帶進更衣室裡,但現在卻說不想這麼草率地就上床?

  他根本就是對處女有歧見!

  哼,他能這樣慢慢的玩她,難道她就不能玩他嗎?

  於是,她挑起眉,「好吧,那然後呢?」

  「我們就慢慢來吧!等到時機成熟時,再繼續今天沒有完成的事,好嗎?」

  「繼續?」等到下輩子吧你!她把這句話隱藏在看似溫柔甜美的黑眸中,微笑道:「好啊!那這樣的話……現在可以讓我吃頓好吃的早餐嗎?」

  她要吃死他這個臭男人,花光這個臭男人的錢,哼!

  「好吃的早餐?那有什麼問題?」奧斯頓沒有察覺她眼底閃過的那絲狡猾,因為他太陷入自己的苦惱中。

  他需要時間想想,真的需要!

  這輩子他不是沒有跟處女上床的機會,但是他沒興趣,又或者說,萬一哪天他遇到類似今天這種失控的場面,他可能會毫不考慮的,就用大筆鈔票或禮物打發掉那些處女。

  但是莫卉菱?

  不!他想起她掛在水密窗時,那種可笑又堅持著自己骨氣的模樣,他知道她是多麼有自尊心的女人,所以他不想污蔑她,更不想讓她生氣。

  然而,他也需要時間釐清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喜歡她,但是做愛之後呢?他該怎麼對待她?要拿她怎麼辦?

  天,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煩惱感情事!

第五章

  當天傍晚——

  在維多莉亞女王號上,除了世界頂級的賭場,以及各種遊樂設施外,其他一般城市該有的消費娛樂,這裡一應俱全。

  當然,其中也包括了世界級的名牌精品專櫃,好提供給喜愛血拼的富家女們過過花錢的癮。

  現在,某個專櫃前,一個穿著普通,年紀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將臉貼在乾淨的玻璃上,看著櫃裡各種昂貴的名表。

  「小妹妹,你在這裡做什麼?想要買什麼嗎?」售貨員看到小女孩,便從店裡走了出來,用標準的親切語氣說話。

  在不確定這小妹妹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還是船上員工的小孩之前,售貨員可是不會忘記臉上虛偽的假面具。

  「沒……我想買給媽媽做生日禮物,這個……」她指著一個沒貼標價,陳列在絨布盒上的光燦鑽表。

  「這個啊!小妹妹真有眼光,你媽媽是誰?現在在哪裡?你有多少預算要買這個表啊?」

  「我媽媽在藍光餐廳工作,她叫妮娜,我叫瑪莉,我有六十二塊又五毛七分喔!我想買那個表……」

  「在藍光餐廳工作?」售貨員挑了挑眉,親切的笑容瞬間消失,她以著勢利而不屑的語氣說:「六十二塊?小鬼,回去找你媽媽,不要弄髒我的玻璃!你那點錢連清潔玻璃都不夠!」

  哼,原來是個窮小孩,還讓她浪費了那麼多口舌!罵完小孩後,她轉身就走進店裡去了。

  小女孩被變臉的售貨員嚇到,在這條購物走道上連連後退,直到碰到了一雙腿。

  小女孩抬頭,是個黑頭髮、黑眼睛的阿姨。

  「嗨!小妹妹,你想買禮物給媽媽嗎?」

  剛才停在前面專櫃看東西的莫卉菱,親眼目睹了那個售貨員的勢利臉孔,心中正替這小妹妹不平著。

  「我……」小妹妹搖搖頭,忍住眸裡快要溢出的水光,「對不起!再見……」她邊說邊跑開,顯然是覺得羞愧難當。

  莫卉菱看著小妹妹跑走的身影,又回頭瞪向方纔那個名品專櫃,揚揚眉,然後走向轉角處香奈兒的專櫃。

  過了二十分鐘後,她從香奈兒專櫃出來,走向那個有著勢利售貨員的專櫃去。

  一個小時後——

  「我想,這支十萬美金的鑽表,應該蠻配我這件T恤的,你覺得呢?」莫卉菱身上穿的是不到十塊美金的海灘T恤,卻故意用著女王般的口吻對著售貨員說。

  「配?」售貨員不屑地揚起眉頭,「當然配!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買?再過十分鐘我就要休息了。」

  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沒什麼錢,還頤指氣使的叫她拿這拿那的給她試戴,現在都過了一個小時了,她還在挑東撿西的。

  「我要不要買?親愛的……」她瞄了一眼售貨員的名牌,然後微笑地稱呼她:「狄小姐,我的衣服跟鑽表雖不配,但你的口吻對個好售貨員來說,更不配呢!」

  「什麼?」那個售貨員正打算發飆,門外突然走進了香奈兒專櫃的售貨員,「莫小姐,你在這裡啊!」

  那售貨員的雙手提滿了紙袋,而在外面的走道上,還有專門的行李運輸員,推著一整車的香奈兒紙袋。

  「是啊!我正在跟這位狄小姐討論她的態度問題,而且……」她邊說邊瞄著狄小姐一臉震驚的表情,然後開心的往下說:「我本來想起碼買個三支鑽表,給我跟我親愛的,以及我剛才遇到的可愛小女孩各一支,不過現在看來,我還是去買你家那支十萬美金的鑽表好了,因為她顯然覺得她家的鑽表跟我的衣服不配,真可惜啊!你說是嗎?」

  「當然當然!」香奈兒的售貨員連忙諂媚地附和她。

  方纔這位莫小姐走進他們的專櫃,一口氣包下了快要三十萬美金的各種物品,要她一個小時後拿來這裡。雖然她到現在還不太懂為什麼,但是花大錢消費的就是好客人,說什麼都是對的!

  「好,那我們走吧!我回頭去買你家的東西。」

  「等等!小姐……」震驚過後,狄小姐臉上只剩悔恨,「關於那支表……」

  「我姓什麼?」

  「咦?」

  「剛才那小女孩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什麼小女孩?」

  「嗶——」她突然學起益智節目中,答案錯誤的聲響,「答案錯,你出局了!」

  說完,她趾高氣昂的走出那家名品店,然後領著她的香奈兒專車,往她的公主套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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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敲門了,我不會去!」

  「我有說要帶你去哪嗎?」

  奧斯頓帶著點笑意的低嗓從門外傳來。她做的好事,已經傳遍了整艘船,當然也傳到了他的耳中。

  莫卉菱簽的是她的房帳,奧斯頓第一時間就接到會計部門打來電話,問她的房帳是否可以接受如此大筆的簽單。

  因為他身為船老闆,招待客人免費住房並不稀奇,但是這麼大筆費用要簽房帳,會計部當然會想瞭解這筆費用是誰出、這個客人是否出得起?

  而當他說出「可以,這間房的一切都由我買單」這句話後,老闆特別看重這東方女孩的消息,立刻如野火燎原般,在工作人員間迅速傳了開來。

  現在,船上的員工幾乎都知道她是大老闆霍根先生的「特別貴賓」。

  她花錢,老闆買單!

  「沒要帶我去哪,那你來幹嘛?」

  莫卉菱瞪著一屋子的香奈兒紙袋,正在煩惱過兩天要把東西退給那個熱情,卻被她拿來當懲罰工具的香奈兒售貨員時,她該怎麼說?

  唉,逞一時英雄,雖然達成了懲罰的目的,但是花了這傢伙這麼多的錢,還是瞞不了他,否則,他不會在她回房不到十分鐘,就過來敲門了。

  他一定會叫她負責的,雖然她並不是沒有這些錢,可是她才不想把錢花在這種地方呢!

  看來,只好接受售貨員的白眼,把這些東西退回了。

  「我來是要送你船上最高級的鑽表。」

  奧斯頓這樣一說,莫卉菱剛才的煩惱全變成了火氣,「少來,你是來嘲笑我的吧!」

  「有什麼好嘲笑的?另外,你花了我三十萬美金,卻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門外,

  讓我這樣跟你對話?你真狠心。」

  聽到這句話,莫卉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走過去拉開房門,瞪著他,反譏:「那筆錢我自己會想辦法,不讓你進門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想跟一個處女同房。」

  她才說完這句話,突然就聽到一旁傳來了輕微的抽氣聲。

  她一愣,往他身旁看去,看見了之前那個想買鑽表的小女孩,還有一個拉丁裔的婦人。

  天!是那個小女孩跟……她媽媽吧?

  喔!可惡,她沒想到有外人在,早知道就不用英語對話了!奧斯頓幹嘛不先提醒她有帶人來啊?她埋怨地瞪了奧斯頓一眼,就見奧斯頓緊抿著唇,忍著不要笑得太明顯。

  而另外一邊,小瑪莉正好奇的發問:「媽媽,處女是什麼?」

  那個婦人皺著眉頭,有點好氣又好笑的說:「小乖乖,處女就是沒跟男人做愛過的女生。」

  「那做愛是……」

  「小瑪莉!」莫卉菱連忙打斷她第二個尷尬的問題,「這些東西以後你就會學到了。你喜歡我拜託人拿給你的小禮物嗎?」

  「喜歡!可是媽媽說我們不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小瑪莉捧起了一個有香奈兒圖案的漂亮小盒子,一臉委屈地把它捧到莫卉菱的面前。

  莫卉菱低下頭,對著她點點頭說:「對,這的確是很貴重,要六十二塊五毛七分喔!你該不會剛好有這筆錢可以買下它,給媽媽做禮物吧?」

  小女孩雙眼頓時璀璨一亮,「我有!」她不顧母親阻止,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那握成一團的紙鈔跟硬幣,「這裡有!你真的要賣給我嗎?」

  「莫小姐,不行的!這……」

  婦人慌張又感動的正想拒絕,莫卉菱卻拉住了她的雙手,制止了她。

  「可以的。「莫卉菱微笑地對她說,「祝你生日快樂!你女兒的愛是無價的,絕對買得起這樣的表,這錢我收下了,就當是你女兒辛苦存錢送你的禮物吧!」

  婦人看著她,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幾秒後,她才哽咽的說:「但是我不能……」

  「收下吧!妮娜。」奧斯頓也說話了,「當這是我的命令。再說,莫小姐也收了你女兒的錢了,不是嗎?快點回去吧!你的生日蛋糕還在宿舍等你呢!」

  妮娜拉著小女兒的手,感動得流下淚來。她對著奧斯頓鞠躬,又對著莫卉菱鞠躬,還抓起莫卉菱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感激的一吻,「謝謝你,霍根先生。謝謝你,莫小姐。祝你們永浴愛河,上帝保佑!」

  莫卉菱被她那誠摯的感激給嚇了一跳,「好!上帝保佑!」

  妮娜母女又說了好幾句感謝跟保佑的話後,才雙雙離去。

  莫卉菱跟奧斯頓站在門口,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後,才轉眸互望。

  這一望,她臉紅了,因為那雙藍眸中閃著的光芒,是這麼地溫柔又璀亮,宛如她是什麼世界珍寶一般。

  「你那樣看著我幹嘛?進來吧!」她紅著臉轉過身,走進了滿是香奈兒紙袋的小客廳。

  他跟在她身後進門,一進門,就看到了攤在桌上的帳單和一長串的清單。

  「這些帳我會幫你付的。」他說。

  「咦?」莫卉菱有點錯愕的回頭看他,但隨即,她有點不高興的說:「不必,我會拿回去退。」

  「為什麼不讓我幫你?」奧斯頓立刻察覺到她眼中的不悅,「我沒有要買你的意思。」

  「我也沒有要賣的意思,所以這些東西我自己會處理掉。」

  「那太可惜了,香奈兒的小姐可是很愛你的。」他知道要是她退貨的話,不但那售貨小姐會失望,莫卉菱的名聲更會被傳得很難聽。

  「我知道,但我的錢不想花在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上,就算我買得起我也不想要。」

  「你不想要?」他有些訝異,在他的世界中,有看過買不起名牌的女人,還沒看過把名牌往外推的女人。

  「對!我動作粗魯,不適合用這種東西。」她扯了下身上那件在維多莉亞號上買的紀念T恤。

  看到她那有點自貶的動作,他微微一笑,走到她身旁,「不,你是太高貴了,所以不用這種東西來襯托你的美麗。」

  她臉一紅,「你胡扯什麼!」

  「我是誠心的,你的方法雖然激烈了一點,讓那個狄小姐難過了老半天,但是看看你對妮娜她們母女所做的事情,我認為,你其實比你想像中的要美麗千倍不止。」

  奧斯頓傾身向她,趁她不注意時,在她頰邊偷了一個吻。

  「啊?」莫卉菱被他的吻和他的話嚇了一跳,她退了一步,抬起頭來認真的問著他:「你……真的覺得我這樣做不錯?就算我白癡到花了你這麼多錢?」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安慰她,其實,她是真的為了這些錢而很懊惱。

  「傻瓜。」奧斯頓輕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尖,「正如你說的,瑪莉對她媽媽的愛是無價的,你今天為她們做的事情,也是無價的。別讓這些錢困擾你了,這些東西你不想要的話,我叫福利部門回收去當聖誕禮物,送給員工。這樣的話,你等於還幫了我公司一個忙,你覺得如何?」

  「奧斯頓……」

  莫卉菱好感動,沒想到他是真心要來幫她的忙……不自覺地,她跟眼前那張俊美的容顏,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看她幾乎就要碰到他那線條完美的唇瓣時,突然,一股力量將她往外推。

  她困惑地看著他,「奧斯頓?」

  他眸色一黯,撇開眼看向旁邊的櫃子,「我來是因為肚子餓了,你有興趣跟我去吃新鮮的海洋大餐嗎?」

  「你來是因為肚子餓了?我這又不是餐廳……啊!我懂了,你這個歧視處女的傢伙!」

  這就是他剛才把她推開的原因吧!

  「我沒歧視,我是尊重。」他抗議。

  「哈!是啊,是尊重,尊重到根本不想理我!」

  奧斯頓猛吸一口氣,看著她。真是該死的!這女人為什麼連生起氣來,都那麼具有吸引力?

  好吧!既然他不知道做愛後他們該怎麼辦,就乾脆把問題都丟給她去解決吧!「好,卉菱,那你現在想跟我做愛嗎?」

  「耶?」他過於直接的問話嚇了她一大跳,讓她原本微紅的臉頰,現在更是像個熟透的蘋果。

  「怎樣?」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莫卉菱吞了口口水,他那雙眼彷彿想吞噬她,可是……現在的情況和早上那種意亂情迷的狀況不同,她還沒準備好被他吞下去啊!

  而且……聽說做愛很痛耶!

  他看出她的遲疑,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他今晚還是得做跟今天晨泳後所做的同樣事情——洗冷水澡。

  基於尊重她的原則,他走到門邊,屈起手肘,等著身後的她。「要去吃海洋大餐嗎?莫小姐。」

  莫卉菱看著他那體貼的舉動,感激又感到有點可惜的鬆了口氣,「好!謝謝你,霍根先生。」

  「不客氣。」他微笑。

  他領著她走出艙房,鎖上門,走沒兩步,就聽到她在他身畔低語:

  「我喜歡你,奧斯頓·霍根。」

  奧斯頓身體一震,停下腳步,轉頭看她。

  「別停啦!」她低著頭,拉著他往前走,不想讓他看清楚她羞紅臉的模樣。

  天,這可是她第一次對男生說這種話耶!

  「卉菱,我也喜歡你。」

  「那好,因為我正想談一場沒有負擔的戀愛。」她深吸口氣,微笑抬頭,黑眸裡的光芒燦亮得刺眼。

  奧斯頓愣了下,「沒有負擔的戀愛?」

  「嗯!我們就在一起,直到這船期結束,好嗎?」

  奧斯頓有點錯愕,有點意想不到,更有點說不上來的火氣。

  只是男歡女愛?她的意思是這樣嗎?這種短暫的愛情才是她要的嗎?

  該死!過去他都是這麼要求女人的,但沒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對他而言比較特別的女人時,卻換成對方這樣來要求他?

  「怎麼了?」看出奧斯頓的臉色不對勁,莫卉菱皺起眉頭,「你在生氣嗎?一開始,你不也是只要我陪你這一段時間而已嗎?」

  她之所以會下定決心,並不是因為晨泳時兩人之間那無法抵擋的吸引力,而是剛才他對那對拉丁母女的態度。

  那讓她忍不住對奧斯頓感到敬佩和喜愛。

  當然,他的碰觸跟俊美,也都有加分就是了。

  「這……」奧斯頓深吸一口氣,「我是這麼說的沒錯。」

  他沒忘記自己一開始說的話,但為什麼現在卻覺得當初說什麼只要她這段航程的陪伴,其實是個糟糕透頂的主意?

  「所以……」她用一副要跟他訂契約的口吻說,「我們就這麼決定了?」

  藍眸淺淺瞇起,他不想這麼簡單的就決定這件事,可是,他卻又沒辦法反駁她的話。

  「好吧!」他歎口氣答應,但心底卻起了前所未有的遲疑。

  他現在真的只想這段航程跟她在一起而已嗎?

  他真的甘心只擁有她兩個月嗎?

  他沒注意到,當他在遲疑時,他的心已經開始渴望更多的她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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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6 14:24:41

第六章

  跟奧斯頓·霍根在一起的感覺真是太對了!

  他不但條件樣樣都好,甚至在不能陪伴她時,還給她賭金,讓她自己賺錢。不過,很可惜,初遇那時的好運並沒有回來,所以她把他給的錢,全都輸回賭場去了。

  但是,他對她的慷慨大方並不是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主因,她真正喜歡的是他的仁慈跟智慧,還有兩人相處時那種輕鬆愉快的感覺。

  當然,她也有點心疼,不解他為何連在自己的地盤上,都必須帶著手槍自保。

  到底是什麼人要威脅他呢?

  站在廣場上,望著眼前的美景,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今天是船期的第十天,維多莉亞女王號抵達了希臘,大部分的旅客部下船去雅典觀光,不過她和奧斯頓卻搭著直升機,來到了這個美麗而樸實的小島——米朵色雷埃。

  放眼望去,島上都是亮白色的牆面跟深藍色的屋頂,充滿了愛琴海的浪漫。

  然而,在這樣的浪漫中,卻有個大大殺風景的人物在,那就是——科隆。

  奧斯頓明明是只找她來這小島上散心,享受兩人獨處時光,但偏偏那個科隆,就是喜歡杵在一旁,以著保護奧斯頓的理由,隨時盯著他們兩人。

  而且更可惡的是,她跟奧斯頓才來島上不到半天,科隆就把奧斯頓找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她望向奧斯頓跟科隆剛剛走進的那間漂亮小房子,忍不住瞇起眼,她一點也不喜歡被人當成什麼都不懂的白癡,更何況……對了!偷聽跟偷窺本來就是她的工作,她實在是沒道理不用在自己在乎的男人身上啊!

  打定主意,她假裝不在意的走向另外一間房子,十幾分鐘後,她來到了奧斯頓跟科隆所在的房子外面。

  她潛到房子的後方,在美麗的花草叢中小心地移動身子,直到靠近那棟小屋的藍色小氣窗旁。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這間套房的日本人就是我們這次事件的元兇。」大鬍子科隆正在房裡跟奧斯頓報告這幾天查到的事情。

  「人抓到了嗎?」奧斯頓的聲音顯得氣定神閒。

  「他今早混在旅客中溜走了,不過我已經派人盯住他了。」

  屋子裡的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在屋子後方的藍色小氣窗外,有個謹慎而小心的人影。

  「那隨時把消息回報給我,現在這批上來的旅客應該沒問題吧?」

  一直顯得氣定神閒的奧斯頓,一直注意著大門外的廣場,剛才還看到穿著白色洋裝的卉菱在外面閒晃,現在呢?

  他已經有好幾分鐘沒看到她了。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所以沒有嫌疑,接下來的船期你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只除了……」科隆有絲遲疑。

  「除了什麼?」

  「除了那個莫小姐以外。我不贊成你跟她走太近。」

  「科隆,那是我的私事。」奧斯頓一直顯得輕鬆的語氣,終於摻進了一絲的不悅。

  「可是你的安全卻是我的事。我不喜歡那女人對你的影響力,最近有好幾次你都沒說一聲,就臨時離開監視器的掌握,整個護衛團隊部擔心你會出事。」

  「我跟她需要獨處。」

  說到這,奧斯頓就忍不住一股火氣。這十天以來,雖然每天都有好幾次機會可以跟卉菱在一起,但是,他卻還是沒機會營造出可以接續那天晨泳的適當氣氛,更別提可以讓他們兩人完全放心做想做的事了。

  因為,每次只要離開科隆的掌握,科隆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再次找到他人在哪裡。

  他過往一點都不在乎科隆的打擾,而且科隆通常也很尊重他對男女慾望的需求,但不知道為什麼,科隆唯獨對卉菱顯出前所未有的慎重跟緊張。

  「我沒有不讓你們獨處。」

  「那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擔心她是對方派來的殺手?」

  「我擔心……」科隆遲疑了一下,才說:「你愛上她。」

  身為保鏢,他最在乎的就是保護對像週遭的不安定因子。

  「愛上?」奧斯頓一愣。愛?好陌生的字眼……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個字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對!一旦你在乎她,她就會變成你的威脅。」

  這是什麼鬼理由?奧斯頓重重地呼了口氣,不耐的道:

  「我沒有在乎她,也沒愛上她,你不用擔心。」

  「所以……」科隆看著奧斯頓的表情,「你只當她是個玩伴?」

  「對!我只是想招待她過完整個船期,並且在這陣子好好跟她在一起。所以在我跟她分開之前,請你給我足夠的隱私,好讓我們獨處,可以嗎?」奧斯頓說出以往他對待女人的一貫方式。

  他並沒有說謊,只是,連他也不清楚,為何說出這句話時:心頭會有種揮之不去的沉重。

  科隆看著奧斯頓,好半晌都沒說話。因為奧斯頓臉上這種困惑又煩惱的神情,是他從沒見過的。

  「科隆?」

  「我不想讓小曼的事情再度發生。」科隆語重心長的說。

  「我知道,小曼現在很好,不用你擔心。說到她……該死的,你怎麼會認為我愛上了莫卉菱?我對她也許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但你一直知道,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在乎的女人是小曼,不是嗎?」奧斯頓不耐煩的說。

  「說的也是……」科隆懂得他對小曼的情感,所以點點頭。想起了藍小曼那溫柔美麗的笑容,他忍不住問:「小曼她……最近過得如何?」

  「好的不得了,老友。」知道科隆不會逼他後,奧斯頓的語氣又轉為輕鬆,「她還是不死心,一直纏著我要婚禮,她想抱小孩想到快要把我逼瘋了!我的老天,那個女人還真是浪漫得無可救藥,不是嗎?」

  奧斯頓一想到他那年近六十,辛苦了大半輩子卻還是對愛情抱著憧憬的母親藍小曼,就覺得無奈又好笑。

  「這倒是。」科隆難得地露出微笑,「但是……她真的很美……」

  說到一半,科隆眼睛突然瞇了下,是他看錯了嗎?剛才屋子的後面,好像有只非常大的白色貓咪閃過去。

  「嘿!老小子,你在想什麼?」奧斯頓好笑地看著科隆,五十出頭的他,一直想追他老媽,但卻打死不承認。

  其實,對於他們在一起,他是樂見其成的。

  「我什麼都沒想……」科隆警覺的把眼神往門外移去,「莫小姐去哪裡了?」

  「我會去找她,不用你擔心。幫個忙,有空打個電話給小曼,給自己放個假,去找她,別老是拿我當藉口。」

  「我會打給她的。」科隆走向方才看到白色大貓的那個小窗戶旁,「我只要等到你願意提供證據給檢察官,確定你安全無虞,我就會開始休假。」

  科隆邊說邊拔槍,然後突然推開窗。

  窗外藍天耀眼逼人,可是除了微風吹拂過的花草外,什麼都沒有。

  科隆探身出去,看到地上明顯有重物壓過花草的痕跡。

  奧斯頓也從窗口探出身來,望著科隆看著的地方。

  「什麼東西?」

  「好像是只白色的大貓。」

  奧斯頓看向地上被壓倒的花草,「好大的一隻貓。」

  「嗯,最好不要是那只東方品種的小貓。」

  「科隆,閉嘴!」他不喜歡聽到有人貶損莫卉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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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殺的!他只是想玩她?而且他竟然還有個論及婚嫁的未婚妻——小曼,甚至還談到了生小孩的事了?

  可惡!他真的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嗎?

  氣呼呼的莫卉菱,拍掉身上的花草層,怒氣沖沖的走向停放直升機的地方。

  奧斯頓那傢伙真是混蛋!虧她剛開始聽到他被人暗殺的事情,還為他感到心痛跟不捨,結果……

  他竟然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要獨處?他只是要跟她上床而已吧!

  哼,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

  突然,她想起了心機美人社的社訓。她怎麼會這麼蠢?竟然蠢到忘記了她們的社訓呢?女人是不能依靠男人的……

  但是,她沒依靠他啊!她只是想跟他一起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談談戀愛而已……

  談戀愛?

  不!她才不想談戀愛呢!她光是忙著賺錢跟抓黑忠望的把柄,都來不及了!

  真討厭,嗚嗚……她恨死奧斯頓了!竟然害得她這麼不知所措又傷心……太可惡了!

  她邊抹去那不爭氣的淚水,邊走向直升機起降機場。

  到了機場,她發現直升機上空無一人,轉頭望去,發現駕駛在一旁小屋外的吊床上睡覺。

  她走過去,直接推他,「馬克,起床,我要回維多莉亞女王號。」

  「咦?莫小姐?要回去了嗎?那個……」叫做馬克的飛行員迷迷糊糊的醒來,過了好幾秒才發現莫卉菱是單獨一人,「霍根先生呢?」

  「我要先回去,他還要留在這裡。」莫卉菱說。

  「但是……啊!科隆·福斯先生。」馬克看得出莫卉菱的不對勁,因此,一看到莫卉菱身後的科隆,立刻如獲大赦地叫他。

  「莫小姐,霍根先生在找你。」科隆走上前來,立刻發現她臉色不對勁。

  「奧斯頓在找我?很抱歉,姑娘不想讓他找,我要回船上,叫馬克送我回去!」她沒辦法命令馬克,只好要求科隆。

  「他等等會過來,你等他來,再一起回船上吧!」

  莫卉菱瞪著他。真討厭!這個長得像北極熊一樣的傢伙,不是討厭她嗎?幹嘛還裝成這副有禮的模樣?

  「何必呢?你不是希望我離開他嗎?你現在送我回去,我就如你所願。」

  科隆一挑灰眉,「你想自動離開奧斯頓?」這倒不是壞事!

  「沒錯!你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嗎?」她挑眉回瞪。怎樣?他會挑眉,她就不會嗎?

  「不能說是喜歡或不喜歡,只是你的存在會危害到他的安全。」

  科隆說得這麼明白,反倒叫莫卉菱有氣無處發,「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反正現在本姑娘不喜歡他,所以要先回去了,可以嗎?你們看是要用直升機送我回去,還是要我隨便去挑個小漁船坐回希臘去?」

  科隆一聽,皺起眉頭,「你聽起來好像正在氣頭上,我想,也許該等奧斯頓來……」

  「不必了!」莫卉菱毫不客氣的打斷他,「我只是個小小的伴遊女郎,哪敢勞駕偉大的霍根先生來找我?對,沒錯,我就是伴遊沒錯!」

  她越說越火大,纖細的指尖突然指向科隆,「所以,我才不在乎他喜歡的是小曼,還是什麼狗屁東西呢!如果你以為我自動離開奧斯頓是因為你的話,那你可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告訴你,我不想待在他身邊,是因為我玩膩他了,那個沒用的男人,在一起都幾天了,一點男人本色都發揮不出來!」

  說到後來,她根本是用吼的。

  她吼完,這才發現眼前的兩個男人,神色似乎都不太對勁,而且同時都看向她的身後。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她氣呼呼的吸了一口氣,雙手抱胸,轉過頭去面對奧斯頓。

  「偉大的霍根先生,午安啊!」

  「你們先離開。」臉色鐵青的奧斯頓,沒有迎向她那譏諷的表情,反而是看向另外兩位男士。

  「不,他們不離開!」她故意跟他作對,「我需要駕駛員帶我離開這個鬼浪漫小島。」

  「你想離開?」奧斯頓眼一瞇,藍眸裡似乎閃現著狂風暴雨,「好,那我帶你離開如何?」

  他說完,立刻架住她的手臂。

  「我不要你帶,放開我!」

  她奮力掙扎,可是奧斯頓卻甩都不用她,逕自拉著她往前走。

  「放開我!混蛋!不要臉!王八蛋!」她努力地用英文罵出所有她知道的髒話,「你們這些該死的臭男人,綁架啊!」

  終於,奧斯頓聽不下去了,一彎身,輕而易舉地就將她扛在肩上。

  「啊……放開我啊!綁架啊……啊……」

  科隆看著這一幕,不覺憂心了起來。

  奧斯頓說莫卉菱只是個玩伴而已?

  但現在看來,可不只這麼單純啊!

  他認識奧斯頓快十年了,卻從沒見過他臉上出現這種極度壓抑憤怒的神色,這種神情……是因為他太在乎莫卉菱,所以才會出現吧?

  看來,他可能沒辦法阻止莫卉菱跟奧斯頓過度接近了。

  不過……科隆突然想到,要是這件事讓那些想殺奧斯頓的人知道,那……雖然有可能帶給莫卉菱危險,但卻也有可能逼奧斯頓去面對那個長久以來,他一直都不想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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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啦……」

  莫卉菱被奧斯頓扛著,一路從島最北端的直升機機場,走到島東岸一棟精緻的別墅裡。

  因為胃部被頂得太難過了,所以漸漸地她也沒了力氣繼續掙扎、嘶吼下去。

  別墅的門沒上鎖,奧斯頓打開門後,直接扛著她上二樓,走進那間經過特別設計的大房間裡,把她丟在一張非常大的床上。

  「這裡是……」她有些訝異地看著那個沒有屏障,比一般人想像中還要寬廣的臥室。

  除了角落有個用彩繪玻璃隔出的衛浴設備外,房子的四面都是由大片落地窗築成,所以窗外所有的景觀,包括大海、山壁,只要躺在房間的床上,就可盡收眼底。

  「你管這是哪裡!」奧斯頓沒好氣的說了句後,便走向一旁。

  只見他變魔術似的對地面踩了兩下,地面竟然就憑空升起一座小吧台,甚至還有椅子。

  莫卉菱被他這麼說後,原本對這房間的好奇心瞬間消失,「說的也是,既然我是被人綁架過來的,那這裡是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灌下了一大口的清涼啤酒,抹抹嘴道:「所以你比較喜歡當人質嗎?還是像個小偷一樣到處竊聽?」

  他竟然指控她是小偷!她惡狠狠地瞪著他,「都不是,我比較喜歡當有錢男人的玩伴!」

  奧斯頓眼一瞇。該死的,又是這句話!「這我已經知道了,說點新奇的來給我這個沒有男人本色的傢伙聽聽!」

  「哈!那聽聽這個如何?」莫卉菱火大的在床上站起身來,雙手叉腰地朝他怒吼:「有個懦弱的傢伙,不敢承認自己有心愛的女人,反而到處拈花惹草。可是要拈花惹草又沒真本事,連個處女也不敢碰!」

  面對她的攻擊,奧斯頓火大了,從小跟著母親學的中文髒話,不自覺地冒了出來,「他X的!我哪來心愛的女人?」

  聽到他突然說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她先是一愣,隨即想到兩人在吵架,又以中文回罵:「哈!想否認了?」

  「除了你,我根本沒有愛……」說到這裡,他頓了下,皺了皺眉頭,才又繼續道:「我是說,我他X的都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是誰,你有本事,就告訴我她是誰啊!」

  「小曼!」她怒咆出這兩個字。

  「小曼?」奧斯頓愣住了,她為何要提起他母親?

  「對!」

  看到奧斯頓那一臉突然愣住的神情,莫卉菱頹然地在床上坐了下來。可惡,她到底在跟他吵什麼?再怎麼吵也都改變不了他有情人的事實啊!

  可是,她真的好難受,一顆心好像碎成好幾片了。

  「我的確很愛她。」

  奧斯頓的語氣忽然柔了下來,可是,莫卉菱根本沒注意到,只覺得他這句話好像又在她心頭上割了一刀,痛死了!

  「夠了!我不想聽,反正我這個伴遊大概不夠專業吧!」不然心臟不會痛得這麼難受……

  「伴遊?專業?你到底在說什麼?還有,我愛小曼跟你有什麼關係?」

  「對!就是沒關係!」她再也忍不住了,黑眸裡噙著水光,爬下床,走向樓梯口,「所以,我可以走了嗎?請叫你的直升機駕駛員送我回去,我會立刻收拾行李,從你眼前消失,可以吧?霍根綁匪大人!」

  「收拾行李?你想去……等等!」他衝到樓梯口旁,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到底是在生什麼氣?不,你……天啊!」

  果然,在小屋子外偷聽的大白貓就是她。這麼說來,她會突然想走、話裡帶刺,都是因為……她在吃醋?

  奧斯頓恍然大悟,「你是在吃醋。」

  「吃醋?」她一皺眉,眨眨眼,不爭氣的淚珠這時剛好滾出眼眶,可是她仍倔強的反駁:「誰會吃你的醋?」

  就算是,她也打死不承認。

  那雙藍眸定定的鎖著她的眼,一句話都沒說。

  「我才沒吃醋,伴遊女郎是不會為了客戶吃醋的。」她打破沉默,卻捨不得抽回被他大掌掌握著的手腕。

  被他握著的感覺是這麼地好……她想起過去這幾天快樂的場景,想起他的溫柔貼心,想起他手上的槍繭……

  喔!討厭,她竟然一點也不想離開他!

  「小曼不是我的愛人。」奧斯頓望著她,輕輕地吐出這句話。

  「你說你愛她,她是你心愛的,你們已經準備要結婚,還要生小孩了,你還說她是『你的小曼』。」淚水不斷從她的眼中冒出來,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的心實在是太難受了,所以自尊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他恥笑她的眼淚,那就讓他恥笑吧!

  算了,她捨不得他又如何呢?終有一天,她還是得離開他,因為她還有許多事情得做,在這個世界上,她知道,她唯一能依賴的只有她自己。

  「是沒錯。」奧斯頓憐惜地把她拉進懷裡,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濕意,「我會叫她小曼,是因為她的堅持,不然我應該叫她……」

  「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更不想聽!」她推開他的吻,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斷叫著,「你那些風流的羅曼史自己保留著吧!我要過我自己的日子,我才不在乎你,我……」

  「我的媽媽。」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又堅定的說。

  「我管你要怎麼叫她,她又是你的什麼鬼東西……她是你媽又怎樣?反正我……咦?你說什麼?」她突然意識到他剛才說了什麼,抬起水汪汪的淚眼看著他,「你是說……小曼是你媽媽?」

  「對,她是我的母親,是中法混血兒,現在隱居台灣,她一直叫我趕快給她抱孫子。」他微笑的說,「當然,前提是得先給她一個結婚典禮。」

  莫卉菱說不出話來了。

  她睜著大大的淚眼,看著奧斯頓那張俊美的臉龐,一堆感覺瞬間淹沒了她。而眾多雜亂的感覺中,驚喜是佔大多數的。

  他真的沒有其他的女人?那……那她可以繼續喜歡他,跟他在一起了嗎?

  「小傻瓜……」他溫柔地撫去她又開始漫流的淚水,「我是這麼地渴望你,你怎麼會以為我心裡還有別人呢?」

  「可是……」

  「噓……」他的指尖按住了她的嫩唇,拉著她走回床邊,要她坐下,「來,你在這裡等一下。」

  「嗯?」

  她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就見他走到其中一根柱子邊,在壁面上拍了兩下,柱子側面立刻出現了一個控制面板。

  他在面板上面按了幾個鍵,接著,就看到作為牆面的四面落地窗,慢慢地變成暗色的。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解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露出叫人臉紅心跳的微笑走回床邊,然後輕輕地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倒向床上。

  「奧斯頓?」

  「剛才……」他低頭,輕輕地吻上她的鼻尖,然後低語:「有人說我缺乏男人本色喔!」

  莫卉菱聽得懂他的暗示,臉一紅,心跳驟然狂亂,她將小手抵在他寬厚的胸膛,「可是……我……我……」

  「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也想要我,是嗎?」他抓起她的小手,拉到她的頭頂上方,然後俯身佔領那片他渴望多時的甜美紅唇。

  他輕輕地拉起她的連身洋裝,那雙彷彿帶著魔力的溫熱大手,順著她性感的長腿曲線,緩緩地撫上她的小腹,她忍不住拱起身軀,渴望更多的纏綿……

  她不自主的回應,讓他的動作更加大膽、狂放,多日來壓抑著的渴望,讓兩人的動作逐漸激烈了起來……

  當他褪去衣衫,那結實的健壯體魄展現在她眼前時,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帶著渴望的小手,顫抖地攀上了他寬闊的胸膛。天!她真想不顧一切的投入,但……

  「奧斯頓,我們……會被看見……這裡都是玻璃……」她一直擔心這件事。

  「你放心,外面看不到。」他溫柔而肯定地安慰她,「而且我非常確定,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真的?」她雙眸一亮。

  他笑了,為了她黑眸中那毫不掩飾的驚喜跟渴望。

  但他卻沒發現,他對她,除了原始情慾以外,還有一種更深、更沉的感受,從他那平靜了三十年的心湖底緩緩升起。

  這一天,兩人一直壓抑著的渴望,終於如野火燎原般燒了開來,以致吞噬了這整個房間。

第七章

  在紐約的高級住宅區,一個華麗的大房子裡,一名神情冷然而高傲的金髮女人,正在講電話。

  「你說什麼?要綁架?」高傲的女人叫珍妮佛·朵拉·霍根,今年五十歲,是奧斯頓的大堂姊。

  「沒錯,這次是真的,奧斯頓有了真正的女友,我們可以拿她來要脅他交出股權,甚至叫他放棄油田的經營權。」

  電話那頭的人叫麥可·霍根,是奧斯頓的堂兄弟之一,目前只是霍根家族旗下某個企業的保全部主任而已。

  「真正的女友?這女人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記得九年前我們綁架藍小曼那次嗎?」珍妮佛皺起精心修飾過的眉,提出問題。

  自從奧斯頓上中學,被爺爺指派為霍根集團的繼承人後,家族全部的兄弟姊妹都處心積慮地想做掉奧斯頓。

  大家有時會各自行動,有時則是聯合起來,但很可惜的,至今沒有一個人可以成功幹掉奧斯頓,而且,還有不少人因為奧斯頓的報復而下場淒慘。

  幸好她這個堂堂哈佛畢業的心理醫師,不會笨到被奧斯頓整到。

  而因為她的腦袋十分聰明,不輸奧斯頓,所以家族的兄弟姊妹想要執行什麼大計畫時,都會來尋求她的意見或協助。

  「我、我記得。」麥可聽到珍妮佛提起那次失敗的綁架,聲音不自覺地軟弱了下來。

  那次他們綁架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藍小曼,而是奧斯頓派來的傭兵,那女人殺光了所有綁架她的人。

  「還好那次綁架的主使者是愛德華,收買黑幫的也是他,不然被黑幫打斷雙腿,還逼進精神療養院去的人,肯定會是我!所以麥可,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記那次的教訓了。」

  珍妮佛恨恨地提起那年本該成功,卻失敗得一塌糊塗的綁架陰謀。

  「我不敢忘啊!珍妮佛。但是……這次的消息是真的可靠,我已經傳真幾張照片過去給你了,你看一看,我認為……這次奧斯頓那小子,是真的在乎這個台灣女人啊!」

  「台灣?」珍妮佛瞇起眼睛,「你是說……他的女友是個黃種人?」

  從奧斯頓出生開始,他們就一直對這個血統不正,摻雜著骯髒黃種人血液的小鬼看不順眼。

  當然,看不順眼的還有他媽媽,那箇中法混血的藍小曼。

  而大家最不能諒解的,還是奧斯頓的父親,因為是他把藍小曼和奧斯頓這兩個混血雜種帶進霍根家的。

  但因為他是上一代唯一一個在世的人,他們這些小輩無法光明正大動他,所以便密謀殺了他。這樣一來,總裁一位懸空,接下來就是他們這一代的天下,而且無依無靠的奧斯頓母子,從此在霍根家族也無法立足,或許會自動離開。

  誰知,奧斯頓父親的死,導致祖父對奧斯頓一家深感愧疚,便選定奧斯頓為霍根家族的繼承人。

  真該死!她恨死奧斯頓這個混種的王八蛋了,他根本是霍根家族之恥!她真的不懂,祖父明明也討厭黃種人,為什麼偏偏要把整個家族送給奧斯頓,甚至還把家族中最光榮的名字——賽得裡克·雷哲七世,都送給了他?

  害得他們這些兄弟姊妹,現在只能看奧斯頓的臉色做事,在他施捨給他們的公司企業中,當個不怎麼樣的董事,連想控制公司的實權都沒有。

  「對啊!所以我才想說,這是我們的好機會,要奪回這些被奧斯頓好友掌控的公司,我們唯一能做的方法就是這樣了。」

  「嗯……」珍妮佛走到了傳真機旁,看著照片上那從遠處偷拍,看似快樂又幸福的兩個人——一個是奧斯頓那張俊美得叫人妒恨的臉孔,另一個則是她最討厭看到的東方人種。

  「那……你是同意了?我還得說服其他人來參與這次計畫,但如果你不同意……」

  「我同意!」

  「太好了。」

  「哼!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奧斯頓死得很慘,絕對很慘!」珍妮佛看著照片中的兩個人,笑得像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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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忠望一行人在法國下了船,照過去的慣例,莫卉菱應該跟在他後面去調查的,可是,因為她真的是很想跟奧斯頓在一起,所以這次她決定先放過黑忠望一馬,繼續留在船上。

  維多莉亞女王號一趟船期約三個月,途經世界各地的大型港口,每到一個港口停靠時,奧斯頓就得跑不少地方去巡視他的產業。

  為了方便莫卉菱跟著他走,他利用自己的權勢,替莫卉菱申請了暫時的簽證,好方便她跟著他出入各國,增加兩人相處的時間。

  而有時她不想跟著他到處奔波時,她就一個人快樂自在的在郵輪上晃來晃去,享受難得不用為了賺錢而努力的日子。

  只可惜,距離分離的時刻越來越近了。

  目前,船已經到了印度洋,再停泊幾個港口後,就要經過台灣了,最遲,到了日本她就該下船,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了。

  每次想到這裡,她的心都不自覺會閃過一絲落寞。

  兩人在一起的感覺明明是如此地美好,卻不能長久下去……唉,誰叫奧斯頓是天底下女人最哈的第一號鑽石單身漢呢?

  「一塊錢買你現在的思緒。」

  奧斯頓捧著兩個放著新鮮椰子汁的椰子殼,才拿到天堂甲板上時,就看到她一臉落寞的微笑。

  「一塊錢?」她揚眉,開玩笑的說:「一萬美金才賣。」

  「好,我等一下叫人把錢存進你的戶頭。說吧!在想什麼?」他在她身旁的沙發椅上躺了下來。

  她瞪他。真是討厭!要是這男人沒這麼有錢就好了,那也許……他跟她未來就能在一起,兩人可以更快樂、更對等地追求彼此的幸福。

  「快啊!在想什麼?」他催促著她。

  她那雙黑眸每次對上他的時,總是有著各種毫不掩飾的情緒在流轉。而現在,她的眼神顯然是在責怪他,只是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其實,他很喜歡看著她的眼,因為她的凝視,總是讓他感覺到莫名的溫暖跟放心。

  「說啊!一萬美金呢!」

  「我不要!」她躺回原本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享受著陽光跟椰子水。

  「你不要?那……十萬?」

  她眼睛睜開,嫌惡地瞄了他一眼,「你乾脆買下我好了。」

  「那……多少錢才賣?」

  一聽到奧斯頓這麼說,莫卉菱臉色的血色悉數退去,兩人初見面時的那種疏離冷漠,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放下椰子汁,起身,奧斯頓連忙抓住她的手,「嘿!怎麼生氣了?我是開玩笑的。」

  「不好笑!」她瞪著他,心臟因為恐懼而一抽。

  他剛才的話,讓她想到黑忠望那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對她二姊所做的一切,而該死的是,奧斯頓比黑忠望更要有錢有勢幾千倍。

  「好!是我的錯,親愛的……」奧斯頓慌忙起身,從背後抱住了她,「抱歉,我不該開那種玩笑的,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無價的。」

  「所有女人都是無價的,不只我……」她想起了二姊,想起了跟奧斯頓分離之後,她還是得努力賺錢,去把二姊救出來。

  她突然感到心揪扯著,不知道是因為憐惜二姊,還是想到即將要跟奧斯頓分開,抑或是兩者都是……

  「對,你說的對,所有的女人,甚至包括男人,只要是生命,都該是無價的,對嗎?只是有時候我們不知道誰該補償誰,所以,也許要等到上帝審判的那一天,我們才會知道答案吧!」

  「我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審判日。」她認真的回答。審判日不就代表世界末日嗎?那太痛苦了。

  「說的好,我也不想……看,我們有共通點了!所以別生我的氣了,好嗎?」奧斯頓討好地逗著她。

  「哼!」她抿著唇,想裝生氣,卻還是維持不住地笑了。

  「討厭啦!從你這個大奸商口中,聽到生命無價這種話,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我是個大奸商,宇宙無敵大奸商。真抱歉,這個大奸商都沒空陪你,所以,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打算好好的補償你,可以嗎?」

  過去這一個月以來,他特別地忙,不斷地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每天晚上還盡量回到船上來跟她共度,就是為了要擠出這兩個星期的假。

  「這還差不多。」她挽起他的手,仰起頭,微笑看著他,「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用吃的?」

  她一皺鼻子,「我又不是豬。」

  「咦?」奧斯頓一臉訝異,「不是嗎?」

  「啊!你……」莫卉菱掄起小拳頭要扁他,「你故意罵我是豬喔?你太過分了。」

  「沒有,我哪敢?」

  他笑著閃開她的拳頭,害她一個揮空,「討厭啦!你別跑,你這混蛋!」

  「哈哈!追上我,就讓你吃印度最頂級的美食料理喔!」他游刃有餘的閃著她的攻擊,在天堂甲板上豪華的頂級傢俱之間,逗著她跑來跑去。

  下午時光,會上天堂甲板的VIP並不多,因為船上最好玩的活動,幾乎都排在這個時候。

  而這個時候,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兩人追逐嬉鬧了一陣子,就在甲板上的一張貴妃椅上熱吻了起來。

  這個吻,正如同過去每個晚上的纏綿前戲一樣,很快地又燃起了他們對彼此的渴望。

  而巧合的是,也正如每次他們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親吻一樣,科隆這個殺風景的超級電燈泡,總會剛好出現。

  「霍根先生,你的電話,小曼打來的。」科隆走過來,假裝沒看到兩人熱吻,將電話遞給奧斯頓。

  滿臉紅通通的莫卉菱,一看到科隆,馬上瞇起眼來瞪他,毫不掩飾對這個電燈泡的敵意。

  奧斯頓見狀,只覺得好笑,他寵溺地搔了搔她的短髮,示意她跟科隆好好相處,然後接過電話,走到一旁跟母親談話去。

  科隆站在原地,用略顯高傲的眼神,回應著莫卉菱的殺人視線,「抱歉打擾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你是降職了嗎?當起服務生來送電話啦?」莫卉菱嘲諷的說,因為送電話這種事,通常都是奧斯頓的助理負責的。

  「因為是小曼打來的。」科隆說。

  「喔!」莫卉菱似乎聽出了些不尋常,於是試探地問:「聽說……小曼長得很漂亮,很有氣質?」

  科隆淡淡地看她一眼,「跟你比的話,是的!」

  莫卉菱一聽,真是氣得就差沒鬍子可吹了。

  這傢伙!要貶損她,也不必用這樣的方法吧?

  「你想追就去追她啊!不用每次都拿她兒子當藉口。」她終於忍不住說出奧斯頓叫她要保密的事情。

  科隆先是一愣,接著大鬍子上方的皮膚開始有了微微的泛紅,「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我只是負責保護他們母子倆而已。」

  「那你去負責保護小曼吧!我的男人交給我,可以嗎?」她忍不住跟他嗆聲,因為他對奧斯頓的干涉跟保護實在有點過頭,簡直就像個嬰兒保母似的。

  「憑你?你鬥得過那些世界級的殺手嗎?」

  「世界級的殺手?」莫卉菱一愣,方才對科隆的怒火全都不見了,臉上只剩擔憂跟關心,「真的有人想要他的性命?誰?」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奧斯頓身旁的威脅,只是來自一些貪圖有錢人財產的歹徒而已,沒想到危害奧斯頓的人,竟是世界級的殺手?

  既然是殺手,那不就表示幕後還有主使者?

  到底是誰想要奧斯頓的性命?

  「我不能說了。反正,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科隆看到奧斯頓已說完電話,正朝他們走來,立刻閉上嘴巴。

  「我母親打來的。」奧斯頓走到他們面前,把電話遞給科隆後,才發現莫卉菱的神情不對,所以他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

  「我知道。」莫卉菱點點頭,心底的震驚還是沒消失。

  到底是誰想殺奧斯頓?

  「你想要跟我一起去見她嗎?」

  「見她?」莫卉菱惶然地抬起頭,「見誰……咦?你媽媽嗎?我……我見她幹嘛?這個船期過後,我們不就要分開了嗎?」

  突然意識到奧斯頓要帶她回去見他家長,她頓時感到不自在了起來。

  「喔喔,對啊,我差點忘記你是個專業的伴遊女郎,不能扯入個人情感的。」他有點諷刺的說。

  因為她的拒絕實在是有點傷人,尤其是在他非常渴望讓她跟母親認識的情況下。不過最重要的,是她說到了他一直不願面對的事實——船期過後,他們之間就要劃下句點了,這讓他有點焦躁。

  「這跟那無關好不好!」她嘟起嘴瞪著他。

  奧斯頓輕歎口氣,知道自己錯了,他在她身旁坐下,輕輕擁著她,「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只是因為我真的很想帶你去見見她。我希望船停在香港時,我們回台灣一趟去見她,如何?」

  他知道船期過後,他們之間就沒關係了,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執意想帶她去見母親。

  奧斯頓說的是這麼地誠懇,再拒絕他就太過分了,「這……好吧!我跟你去見你媽媽,可是……我是絕對不會帶你去見我爸媽的喔!」

  「為什麼?」

  奧斯頓一挑眉,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自己的家人。他看過她的資料,知道她家家境還算不錯。她大姊嫁給大企業的小開,二姊嫁給黑忠望,還有個已經娶老婆的大哥在大陸經商。

  只是,她為什麼會制止他跟她家人見面?

  「沒為什麼,我跟他們感情不好。」其實,怕他們會把你生吞活剝了!一想到她父母跟大哥的勢利,她就感到憤怒。

  「讓我想想……這件事跟你想逮住黑忠望的小辮子有關,也就是說,你跟家人的感情不好,是因為二姊的婚姻?」

  她瞪大眼看著他,沒想到他的聯想力這麼好。

  她的確是因為看到二姊遇人不淑,又被自家人背棄的狀況後,才對家人徹底失望死心的。

  可是,她不知道說出來,他會不會懂她,還是會像一般人一樣,批評她不孝又無情?

  她想知道他會怎麼看她!

  所以,她深吸一口氣,把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望著蔚藍的海面,幽幽說道:「沒錯,所以我討厭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會帶你去見他們的!」

  好了,她已經說出來了,如果他要批判她沒有家庭觀念,不懂得孝順,那就儘管來吧!

  她閉上眼,等著他說出什麼批判的話,可是沒想到,她聽到的卻是——

  「我希望你的事都關我的事。」

  她一愣,睜開眼睛,轉過頭看他。

  他的眼神是這麼地誠摯,沒有批判,沒有預設立場,只有無條件的支持,她心中一暖,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說:「那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願意跟我談談是誰想暗殺你嗎?」

  他藍眼中的溫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霾。

  這次,換他轉開眼神。

  「奧斯頓?」

  「晚餐我們在你房間裡吃好嗎?」奧斯頓的口吻一樣溫柔,但是眼神卻多了分疏離。

  「不公平!你想干涉我,卻不讓我知道你?」

  這臭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的事攸關生死,你知道越多越危險。」他嚴肅的說。

  「怎麼?你擔心想暗殺你的主使者會傷害我?」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奧斯頓!」她板起臉來,認真的說,「我對我的家人很絕望,但我還是盡力地去追求我想要的結果,我會先把二姊從黑忠望手中救出來,再去奮鬥自己的人生。一個像我這樣幾乎什麼能力都沒有的人,都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的權勢這麼大,為什麼不除掉那些想殺你的人,還給自己一個安全的世界呢?」她不懂,不懂他眼中那樣的陰霾是為了什麼。

  「我答應過我祖父,要照顧他們……」

  「他們是你的家人?!」她錯愕地看著他,「是你某個兄弟嗎?」

  奧斯頓看著她,半晌,才深吸一口氣,告訴她那個鮮為人知的事實,「不,根據我手上有的證據,那是所有姓霍根的人。」

  黑眸愕然大睜,震驚得無以復加。天,所有姓霍根的人,那不就是說,他家族的人都想要殺死他?

  俊容上的神情,漸漸地從陰暗變成了憂傷,「這是我對我祖父的承諾,我只能拿自己的生命來當承諾。」

  「太過分了!他們怎麼能那樣對你?」她憤怒的大吼。

  她對家人的絕望,也不過是來自二姊那時回家尋求保護,卻被父母關在門外的事件而已。可是奧斯頓……竟然還反過來答應要照顧這些想殺他的人?

  「你說的沒錯。」奧斯頓深深歎了口氣,抱住了激動的她,「而且,那些人不只想暗殺我,也想殺了我母親,所以我得把小曼藏到台灣去。他們全都是金髮碧眼,自認為高人一等的白人,所以非常輕賤我的母親,更痛恨我父親愛上她,當然,他們也痛恨我身上的混血血統。」

  她生於台灣,長於台灣,從來沒有想像過種族、血統歧視這種事,更別提,歧視者還是自己的家人。

  「而偏偏,祖父又認為我是唯一一個可以維持霍根家族興旺的孫輩,所以,他要我掌握他們大多數人的未來。我可以理解他們想做掉我,好拿回霍根家族產業的憤恨。」

  「霍根家族……但你不是從來不去干涉那些集團的營運嗎?」她不懂。

  這陣子跟著他東奔西跑,她知道他很多產業都是靠自己掙來的,而無關霍根這個姓氏。

  「是沒有,我把營運都交給我認為適合的人去管理。但因為我還是霍根所有企業的最大持股者,所以,他們才一直處心積慮的要除掉我。」奧斯頓解釋著。

  望著他,莫卉菱覺得心好痛。這個看似宇宙無敵的天之驕子,為什麼能容忍身邊有這麼大的背叛存在?

  她突然想起他不喜歡槍的神情,還有,他說起殺了那小混混時的感受……喔,上帝,她終於懂了!這個該死的天殺的應該要自傲到無以復加的男人,為什麼竟然是這麼善良的人呢?

  「好了!」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關懷,過去他只在母親的臉上看過,想到這,他微微一笑,反過來安慰她:「我們別說這種難過的事了,晚上……」

  「天!你怎麼能這樣?」她好氣,氣他的善良,氣他的家人給他吃過的苦頭。

  「怎麼樣?」

  「親愛的奧斯頓,你不該這麼善良的。雖然你祖父叫你照顧其他那些姓霍根的,但是……有時候把作惡的人關到牢裡去,才是一種適當的照顧,你知道嗎?」

  聽了她義憤填膺的建議,奧斯頓微微一笑。

  「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善良呢!」其實他根本就不善良,他只是等著抓珍妮佛那個老狐狸的證據。

  要是卉菱知道他已經安排好了那些親戚的可憐未來,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咦?發現心底的想法後,他有些訝異,他竟然會在乎她怎麼想他。

  「是啊!雖然你很帥,又有錢,但其實我只在乎你的這裡。」她指著他的心,「你的善良,還有,你的生死。」她抬起眸,憂心地看著他。

  他看著她,她那雙美麗的黑眸裡閃耀的光芒是這麼地真摯,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把那個連科隆也不知道的秘密說出來。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只是深情地吻著她,為了她那純然的關心,感到窩心不已。

第八章

  隔天上午,船停靠在印度的大港——孟買。

  「你想把這些東西送去海嘯重災區?」

  奧斯頓訝異的問著莫卉菱。就看她指揮著那幾個跟他們一起出來的隨行保鏢,把各種物資搬上車。

  今天船一靠港,奧斯頓本來是打算帶她出來吃個世界知名的午餐而已,可是沒想到她卻吵著要逛市集。

  這一逛之下,幾乎市集裡所有販賣民生物資的小販,全部圍攏了過來。

  原因無他,只因為莫卉菱正死命的狂買各種吃的、用的、穿的,而且還毫不手軟的叫他付錢。

  他本來不清楚她這樣做是幹嘛,但是聽到她在問小販離這裡最近的海嘯災區村落該怎麼去時,他才了悟,她是想做善事。

  「對啊,接下來我們就去災區吧!」

  「你真的想去災區嗎?」

  「是啊!咦,怎麼了?你又要工作?」看到奧斯頓的臉色,莫卉菱以為他又突然有工作了。

  「不!」奧靳頓輕歎口氣,怎麼兩個星期的假期,竟然是由災區救濟開始,「不過,我本來想帶你去尼泊爾跟寮國,去看看一些古跡的。」

  「是喔!但是我們可以晚一天去啊!」莫卉菱拉著他的手撒嬌道。

  「這……好吧!」面對她那一雙笑彎了的晶眸,他實在無法說不。「不過今天午餐我已經訂好位置了,最道地的印度餐點就在前面那家金碧輝煌的餐廳,所以,你在做善事之前,可以先讓我把你餵飽嗎?」他寵溺地說。

  「那有什麼問題!出錢的是老大,走吧!」她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接著就蹦蹦跳跳地往他所指的餐廳方向跑去。

  奧斯頓望著她那朝氣蓬勃的背影,忍不住微笑。

  陽光下,她那身襯托出她纖瘦身材的米色洋裝,讓她看起來像會閃閃發光似的……突然間,他有種感覺,眼前這景象彷彿是某個被藏在記憶深處的美夢,再度重現一樣。

  她跟他……真的在船期結束後,就要劃下句點嗎?

  他不想放開她,但是,他該怎麼擁有這個看起來自由自在,宛如鳥兒般自由飛翔的她呢?

  從來對事情極有把握的奧斯頓,首次感到了茫然與不安,只因為他和她之間那難以預測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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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碧輝煌的餐廳,享用頂級印度美食的莫卉菱,在吃飽飯,去了第二趟化妝間後,竟憑空消失了。

  「你說什麼?」

  「化妝間內有迷藥的氣味,她的項鏈被人丟在地上。」一名大漢一臉緊張的拿著莫卉菱斷掉的項鏈,交給奧斯頓。他是莫卉菱去化妝間時,守在門外的兩名保鏢之一。

  奧斯頓望著掌心那還有餘溫的項鏈,感覺心臟彷彿被人捏住了一般,疼痛、難受不已。

  「該死!」他壓下胸腔那股疼痛感,直接下令:「立刻叫科隆過來,同時通知美國大使館,並且叫美國國會通知印度大使館,我要所有人在三十分鐘內,配合我辦案!」

  他命令一下,立刻在孟買引起了一陣大騷動。

  不到一個小時,印度警方已經封鎖市集,調查所有可疑的人事物。

  兩個小時後,奧斯頓買下了孟買的一棟豪宅,作為辦案基地,同時還徵調了所有駐防在東南亞的國際刑警,讓他們帶著最先進的追蹤儀器來這裡來集合。

  三個小時後,科隆從維多莉亞女王號上,趕來這個一堆警察跟專業人員來來去去,忙碌不已的奢華大宅。

  「霍根先生。」

  科隆看到奧斯頓時,愣住了。他跟著他這麼多年,從沒看過他那張俊顏上有此刻這種狠厲的神情。

  他看起來是如此地緊繃,充滿了肅殺之氣,彷彿要是找不到莫卉菱,他就會考慮毀掉印度一般。

  「你放心,我們會安全的找到莫卉菱的。」見到奧斯頓這副模樣,科隆知道有些事情不說是不行了。

  「最好是,我不准任何人傷她一根寒毛!」奧斯頓沒注意到科隆臉上那一抹遲疑的神色,一心只想要盡快找到莫卉菱。

  「你該知道是誰綁走了她吧?跟九年前那次一樣。」

  九年前,當小曼差點被綁走,他都不曾看過奧斯頓有如此緊張跟憤恨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科隆,你知道什麼?」

  「我是說,其實你手上握有的證據,早就可以把那些綁架莫卉菱的族人送進牢裡,但你卻為了霍根老先生的承諾,所以一直放任他們為所欲為,甚至是威脅你的性命安危,現在,更讓莫小姐陷入險境。」科隆的語氣不禁帶著責備。

  「科隆……」發現科隆突然變得不太一樣,奧斯頓瞇起藍眸看著他,「我跟其他霍根族人的關係,我自有分寸,不用你來介入。至於卉菱,我會要綁走她的人付出代價!」

  「他們早該付出了!我不懂,你為什麼不早點解決掉那些人,為何一定要等到你愛的女人出事了,你才肯覺悟?」

  「我愛的女人?」奧斯頓一愣,「你在說……」

  「我在說莫卉菱,不然還有誰?看看這些!」科隆將手中牛皮紙袋裡的東西,倒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照片,一張又一張他跟她的照片。

  每張都是偷拍的,還有不少是攝影機拍攝到的監視畫面。照片裡是兩人最自然、生動的表情,他們或笑或鬧,或吻或抱……

  「看看這些照片,再告訴你自己,你失去她無所謂,你根本不愛她。否則,你就該解決掉那些潛在的威脅,讓她跟你都能過著幸福安全的日子。」科隆語氣嚴厲的說道。

  他是帶著會被奧斯頓懲罰的覺悟,拿這些照片給他看的。

  奧斯頓看著那些照片,腦中竄過她調皮的模樣、羞怒的神情、爽朗的笑容,還有她的堅持與傲氣,更有初次在睹場見面時,那明明很緊張卻故作冷靜的樣子……

  天!他突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光了一樣,整個人快無法支撐。他往後退了兩步,倒坐在椅子上。

  他愛她……對!他是真的愛上她了!難怪他會這麼在意她的一切,難怪他會想帶她去見母親,難怪他……難怪當他一發現她失蹤,就有種就算犧牲一切,也要救回她的迫切渴望。

  這樣從未有過的感覺,與這麼害怕失去她的恐懼,不正是愛的表現嗎?

  科隆看著他神情的變化,深歎了一口氣,「我有把握她可以安全回來,是因為我早就知道會有綁架發生,所以另外派人跟蹤她。方纔我遲來,就是為了確定她是安全的。」

  「什麼?!」奧斯頓猛然從椅子上彈起身,衝到科隆面前,抓住他的衣領,「你早就知道有這場綁架,卻沒警告我?」

  「對,因為你本來說不愛她的!但是在我看來,並非如此,所以我當然要用她來做測試。是我把這些照片傳給他們,故意引誘他們來綁架莫卉菱的,我這麼做,都是因為你遲遲不肯下定決心去解決……」

  砰的一聲,奧斯頓的拳頭狠狠打在科隆的臉上,頓時,鮮血染滿了科隆那灰白色的大鬍子上。

  「該死!科隆,你……你竟然出賣我?」奧斯頓瞇眼瞪著倒在地上的科隆,拳頭隱隱抽痛。

  他作夢都沒想到,竟然是他敬如父兄的科隆出賣了他!

  「我只是想讓你早點下定決心,呸!」科隆說到一半,吐掉了一口鮮血,然後繼續說:「不然你跟小曼的生命威脅,會一直都在,而現在……顯然還多了一個莫卉菱。要是你再不去解決那些想要你性命的人,很快的,他們連莫卉菱的命都要!」

  奧斯頓瞪著科隆,不敢相信他竟然用這麼極端的方法來逼他出手。

  見他沒說話,科隆又吞下一口血,從地上爬起來,瞪著他說:

  「我只是希望你能弄清楚,這世界上真正重要的是什麼,那就是你在乎的人的性命!」

  「可惡!你難道不懂,他們想殺你,就是因為你那帶有東方血統的背景,偏偏你又愛上了東方女人嗎?是你逼他們毀掉你在乎的人!」

  「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對他們動手?你這樣遲遲不動手,會影響到小曼的安全,你不懂嗎?」

  「我不懂?我當然懂!我會讓他們有報應的,只要等我找到殺死我父親的兇手之後!」終於,奧斯頓忍不住說出了他藏在心中的秘密。

  「媽的!我想替我父親報仇,所以我在等他們露出馬腳。可惡!這麼多年來,我讓他們對我放鬆警戒,以為我拿他們沒辦法,為的就是要逼出那個殺我父親的真兇。」

  「什麼?」科隆錯愕地看著他,他沒想到他有這樣的企圖在。

  「我已經快要成功了,我甚至可以肯定就是珍妮佛派人殺了我父親,但我的證據不夠。該死的!你以為我會想送那些暗殺我的人,去牢裡蹲個幾年就重獲自由?」

  「不,事實上,我早就收買了他們的精神科醫生,我要他們付出代價,我要他們被判刑後,在犯人專用的精神病院關上一輩子。」

  「  現在,除了本身是心理醫師的珍妮佛以外,我隨時都能送其他人進去。而我之所以不動他們,就是因為我正在找珍妮佛殺我父親的證據,我不想讓她產生警覺心,而你……」

  奧斯頓頹然的搖頭,「你好樣的,竟然利用卉菱來引誘他們,你幾乎毀了我的計畫。」

  為了卉菱,他該改變原來的計畫了,因為這次的綁架要是不成功,珍妮佛對他的戒心又會增加,而他也更難抓到她的把柄了。

  「天,我做了什麼?」科隆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算了!算珍妮佛好狗運,我們現在去把卉菱救出來,接著我會把其他姓霍根的都抓起來,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另外,這件事之後,我建議你飛去台灣保護我母親,因為珍妮佛的威脅會永遠都存在。這樣做,你該滿意了吧?」奧斯頓立刻下了決定。

  就算多年來的佈局,因為卉菱被抓而必須重新計畫過,他也只能接受。

  而解決珍妮佛的事,他以後會再想辦法,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出卉菱,因為,正如同科隆說的,比起已經死去的父親,活著的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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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世界都在輕輕晃動,而且空氣中還有著一股帶著鹹味的霉味。

  莫卉菱靜靜地躺著,感覺有點暈眩,她想試著動動手腳,卻發現手腳被綁住,根本沒辦法移動。

  不過她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正在一個小船艙裡。這裡十分陰暗,只有一點光線從木板縫隙射進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她閉上眼,試著運用昏沉的腦袋回想一切。

  她記得她快快樂樂的跟奧斯頓一起吃午餐,他們還討論等等去災區時,要注意些什麼事。而她最後的記憶是她在化妝室想補口紅時,在鏡子裡看到兩個穿得很美,頭戴面紗的印度女郎出現,她奸像看到她們身上散發出七彩煙霧,接著……她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是怎麼回事?

  她被迷昏了嗎?

  這裡到底是哪裡呢?

  她張開眼,試圖從她躺著的潮濕墊被起身,可是因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所以她奮鬥了好一陣子才爬起來。

  她藉著從木板縫隙射進來的微弱陽光,試圖看清船艙的門在哪裡。終於,她發現陽光射進來的地方,有個小門,而那個小門正在她的頭頂上方。

  看來,她是被綁架了。

  但,是誰綁了她呢?

  如果她真的被綁架的話,她的父母也捨不得為她付出半點贖金吧!

  她踉艙地走到那小門的下方,抬起頭來,用力對著那個小門吼著:「放我出去!我家沒錢,綁我沒用……啊?」

  她突然看到小門開了一個縫,一個竹管一樣的東西伸進來,接著,又是那很夢幻的七彩煙霧從竹管的前端噴了出來。

  「喔……別……」暈眩感立刻襲來,她的雙腳沒有力量站穩,倒了下去,「別又來……了……」

  她感覺她的額頭好像撞到了什麼,有點疼,但是那疼痛很快地就被一片黑暗所取代。

  在上方吹迷煙的那個人,一看到她摔下去,立刻一臉緊張,「怎麼辦?她好像摔到頭了。」

  「別管了!先去應付那幾艘莫名其妙靠過來的船。」另外一個持槍的人,拉著吹迷煙的傢伙,一下子就消失在船艙頂端的小門。

  而莫卉菱則倒在那裡,額角撞傷處不斷流出鮮血,沒人理會。

  一個小時後,當奧斯頓領著人攻下這條船,找到這個關人的小船艙時,他看到的就是她蒼白著臉,額頭跟半側臉頰都沾滿了烏黑的血痕,倒在船艙底板的景象。

  頓時,他整顆心糾結在一起,毫不猶豫地舉起槍,對準了一旁領著他來這船艙的壞人。

  他正想扣下扳機,科隆連忙阻止了他:「冷靜點,奧斯頓!」

  他從沒見過奧斯頓憤怒到幾乎失去理智的神情。

  「她臉上有血,有人得為此付出代價!」他二度舉起槍。

  被槍指著的人,也就是之前吹迷煙的人,一聽到他這麼說,連忙求饒:「沒有!不要殺我,那是她自己摔倒撞到的,我沒碰她,也沒人打過她。那迷煙是重了點,但不會死人的啊!」

  一聽到他這麼說,奧斯頓那結滿冰霜的藍眸,出現了一絲焦急。

  他把槍交給一旁的科隆,連忙轉身跳進船艙,衝到莫卉菱身旁,「卉菱!卉菱……」

  他探著她的鼻息跟脈搏,發現她的生命跡象雖微弱,卻平穩。

  「該死的……醫護人員!快點過來,快!」

  他對著上方的船艙怒吼,上面的人員急急送進擔架,另外兩個醫護人員也跟著跳進船艙。

  「卉菱,振作點……卉菱……天,快!動作快一點!」

  奧斯頓急切而心慌的聲音,充滿了對莫卉菱的在乎與重視,那份不自覺的情意,也跟著沁入了莫卉菱模糊的意識中。

  轟然巨響的槍聲,紛紛擾擾的人聲,急切的腳步聲……很多很多的聲音都像是從夢中的深處傳來一樣,是這麼地虛幻、不真實。

  可是,在這樣的虛幻中,卻有個好熟悉,又充滿急切的低嗓,溫暖而清晰地傳達至她的心中……

  他是在擔心她嗎?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緊張又急切,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平常的他總是從容不迫,彷彿沒有任何事能難倒他,也沒有任何事能讓他感到不安一樣……

  她沒事的,沒事……只要他出現了,她就不會有事了。

  她好想睜開眼睛告訴他不要擔心,可是卻沒有辦法,因為他炙熱的雙手,溫暖的懷抱,隱約帶著消毒水味道的舒適床褥,還有那不再搖晃,不再濕冷的感覺,讓她感到安心,也好想睡,睡在這宛如幸福的感受中……

  幸福嗎?恍恍惚惚地,她突然有種領悟,她竟然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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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羽睫,輕輕地揚動著,緩緩地,她睜開了雙眼。

  恍惚的目光緩緩聚焦,最後將焦點聚在他那雙藍眸中。

  她看著他,突然發現他真的好看得驚人,那雙眸子,藍得剔透,就像陽光照耀下的溫暖大海,她好想就這麼一直看著他。

  她是不是離開他很久了?不然為什麼明明他就在眼前,她卻覺得如此思念他?

  「卉菱?」

  「奧斯頓……」她的呼喚低啞而無力,卻充滿了喜悅。

  幸福的感覺,從夢中延伸到夢境之外,奧斯頓凝視著她的神情,跟大掌緊緊握著她手的感覺,讓她感受到了跟夢中一模一樣的幸福。

  「我在這裡。」他抓緊她的手,然後轉頭過去,示意周圍的人退下。

  看到他這個舉動,莫卉菱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床邊有著醫療儀器,而頂上則是浪漫的印度織錦布幔。

  這是一間擺飾華麗的房間。

  「我……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這裡是哪裡?」

  「你被人迷暈綁架,但現在沒事了。抱歉……」奧靳頓回過頭,坐到她身邊,俯下身來,輕輕擁抱著她,以臉頰貼著她的臉。

  「抱歉?我被綁架了?你……那麼是你付贖金的?」

  「他們要的不是錢。」奧斯頓埋首在她的頸邊說,聲音有點嘶啞,「抱歉……是我害你受這種折磨的。」

  「我……我沒怎樣啊……啊!」她才這麼說完,左前額就傳來一陣抽痛。

  她抬起手摸向痛處,因而摸到了紗布繃帶,「我受傷了?」

  「嗯。」奧斯頓抬起頭來,愛憐地撫上她的前額,「我看到你躺在船艙地板上,頭上流著血,我以為你死了,但醫生說只是輕微的擦傷,幸好……幸好……」

  說到這裡時,他忍不住緊緊將她摟在懷裡。

  他不要再放開她了!

  之前看她躺在船艙底下,泡在半濕的床墊中,臉上還有血痕的模樣,他差點就開槍殺了那幾個印度人。

  要不是科隆阻止,他恐怕會在那幾個已經束手就縛的傢伙身上開好幾個洞,叫他們為她的傷付出代價。

  從奧斯頓那緊得幾乎叫她沒辦法呼吸的擁抱中,她發現他是真的害怕她受傷,這發現讓她心中一陣暖,忍不住漾起微笑,用力地回抱他。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緊張?我沒事啊!這傷不痛,一點都不痛,不用擔心啦!」她這病人反過來安慰他。

  奧斯頓擁著她,輕輕地歎口氣,「我不擔心……我以後再也不打算擔這種心了。」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處理掉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威脅。他可以忍受他們一再地威脅他,卻無法忍受他們將腦筋動到卉菱身上,就算那代表著他可能沒辦法報殺父之仇,他也無所謂了。

  因為卉菱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一輩子都不打算放開她了。

  失去她的恐懼,終於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放不開她了。他不想只擁有她這一小段日子,他要擁有她一輩子!

  「所以,卉菱,」奧斯頓望著她,說出了這輩子自己沒想過會說出口的話:「嫁給我吧!」

  「啊?!」莫卉菱詫異地推開他,拾起頭來望著他。

  「奧斯頓,你……這……是……是我的頭受傷,又不是你……」

  他怎麼了?

  是嚇傻了嗎?

  還是故意開她玩笑?

  「我是認真的。」

  「奧斯頓……我……可是,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她是很高興,卻也很驚慌。

  沒多久前他們才決定要開開心心共處這一小段日子的,而現在……卻要在一起一輩子?

  天!她莫卉菱要嫁給奧斯頓?她要嫁給這個世界有名的鑽石單身漢?這是夢嗎?一定是夢吧!不然,她身上怎麼可能會發生這麼好的事呢?

  不,不可能的!

  她惶然地搖頭,遲遲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發生。

  但她的反應,看在奧斯頓眼中,卻以為她不想答應。不過他不打算放棄,因為他可是一輩子都不打算放開她。

  所以,他抓起了她的手,摘下自己小指上昂貴的隱藏式白金鑽戒,直接套進了她的無名指上,「我愛你,所以你不能不答應,這戒指先當求婚用,下次我再補買一個訂婚戒給你。」

  莫卉菱睜大了眼,愣愣地望著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無名指。那還帶著他體溫的戒指,此刻正在她的指間閃閃發光……她真的不是在作夢嗎?他剛剛是說他愛她嗎?真的嗎?

  不,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愛上……

  「我要你先回台灣,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去。你給我三個月,不!最快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就好,一個月後,我會去台灣娶你。」

  奧斯頓說完後,突然起身,走出那個房間,只留下莫卉菱一個人在床上。

  因為他不想聽到她說任何否定的話,而且,當他在幾個小時前救出莫卉菱時,美國方面也已經同時行動,去逮捕那些曾經想置他於死地,甚至還想綁架莫卉菱的霍根族人。

  他要盡快回美國去結清這些恩怨情仇,這樣就算卉菱想不答應,他到時也會有時間回來逼她嫁給他。

  「咦?這……」莫卉菱錯愕地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

  她還沒給答案耶!怎麼男主角就跑出去了?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她掀開被子,才想起身,卻發現手上的點滴妨礙了她的前進,而且,護士跟醫生這時也已經進來了。

  他們圍住了她,把身體還虛弱的她,給逼回床上。

  「等一下……幫我叫住奧斯頓。」她慌張的說。

  她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奧斯頓,他要去哪?為什麼突然說走就走?他是真的愛她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等她也說她愛他才走呢?

  「奧斯頓已經要上直升機了,他等一下會去機場,然後搭專機直接回美國。」跟在醫生護士後面進來的,是一臉嚴肅的科隆。

  「他剛才說……說……」

  「說什麼?」

  「這……算了,沒什麼!」她本來是想問科隆的,可是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她並不清楚科隆知不知道奧斯頓打算跟她求婚。

  如果根本沒這回事,或者奧斯頓只是開她玩笑的話,那她說了,不是讓科隆看笑話嗎?

  唉!現在到底是怎麼樣呢?奧斯頓回美國了,那……

  咦?等等!他不是說好要陪她兩個星期的嗎?這麼一來,不就等於她被放鴿子了嗎?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6 14:25:42

第六章

  跟奧斯頓·霍根在一起的感覺真是太對了!

  他不但條件樣樣都好,甚至在不能陪伴她時,還給她賭金,讓她自己賺錢。不過,很可惜,初遇那時的好運並沒有回來,所以她把他給的錢,全都輸回賭場去了。

  但是,他對她的慷慨大方並不是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主因,她真正喜歡的是他的仁慈跟智慧,還有兩人相處時那種輕鬆愉快的感覺。

  當然,她也有點心疼,不解他為何連在自己的地盤上,都必須帶著手槍自保。

  到底是什麼人要威脅他呢?

  站在廣場上,望著眼前的美景,她幽幽地歎了口氣。

  今天是船期的第十天,維多莉亞女王號抵達了希臘,大部分的旅客部下船去雅典觀光,不過她和奧斯頓卻搭著直升機,來到了這個美麗而樸實的小島——米朵色雷埃。

  放眼望去,島上都是亮白色的牆面跟深藍色的屋頂,充滿了愛琴海的浪漫。

  然而,在這樣的浪漫中,卻有個大大殺風景的人物在,那就是——科隆。

  奧斯頓明明是只找她來這小島上散心,享受兩人獨處時光,但偏偏那個科隆,就是喜歡杵在一旁,以著保護奧斯頓的理由,隨時盯著他們兩人。

  而且更可惡的是,她跟奧斯頓才來島上不到半天,科隆就把奧斯頓找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她望向奧斯頓跟科隆剛剛走進的那間漂亮小房子,忍不住瞇起眼,她一點也不喜歡被人當成什麼都不懂的白癡,更何況……對了!偷聽跟偷窺本來就是她的工作,她實在是沒道理不用在自己在乎的男人身上啊!

  打定主意,她假裝不在意的走向另外一間房子,十幾分鐘後,她來到了奧斯頓跟科隆所在的房子外面。

  她潛到房子的後方,在美麗的花草叢中小心地移動身子,直到靠近那棟小屋的藍色小氣窗旁。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這間套房的日本人就是我們這次事件的元兇。」大鬍子科隆正在房裡跟奧斯頓報告這幾天查到的事情。

  「人抓到了嗎?」奧斯頓的聲音顯得氣定神閒。

  「他今早混在旅客中溜走了,不過我已經派人盯住他了。」

  屋子裡的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在屋子後方的藍色小氣窗外,有個謹慎而小心的人影。

  「那隨時把消息回報給我,現在這批上來的旅客應該沒問題吧?」

  一直顯得氣定神閒的奧斯頓,一直注意著大門外的廣場,剛才還看到穿著白色洋裝的卉菱在外面閒晃,現在呢?

  他已經有好幾分鐘沒看到她了。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所以沒有嫌疑,接下來的船期你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只除了……」科隆有絲遲疑。

  「除了什麼?」

  「除了那個莫小姐以外。我不贊成你跟她走太近。」

  「科隆,那是我的私事。」奧斯頓一直顯得輕鬆的語氣,終於摻進了一絲的不悅。

  「可是你的安全卻是我的事。我不喜歡那女人對你的影響力,最近有好幾次你都沒說一聲,就臨時離開監視器的掌握,整個護衛團隊部擔心你會出事。」

  「我跟她需要獨處。」

  說到這,奧斯頓就忍不住一股火氣。這十天以來,雖然每天都有好幾次機會可以跟卉菱在一起,但是,他卻還是沒機會營造出可以接續那天晨泳的適當氣氛,更別提可以讓他們兩人完全放心做想做的事了。

  因為,每次只要離開科隆的掌握,科隆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再次找到他人在哪裡。

  他過往一點都不在乎科隆的打擾,而且科隆通常也很尊重他對男女慾望的需求,但不知道為什麼,科隆唯獨對卉菱顯出前所未有的慎重跟緊張。

  「我沒有不讓你們獨處。」

  「那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擔心她是對方派來的殺手?」

  「我擔心……」科隆遲疑了一下,才說:「你愛上她。」

  身為保鏢,他最在乎的就是保護對像週遭的不安定因子。

  「愛上?」奧斯頓一愣。愛?好陌生的字眼……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個字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對!一旦你在乎她,她就會變成你的威脅。」

  這是什麼鬼理由?奧斯頓重重地呼了口氣,不耐的道:

  「我沒有在乎她,也沒愛上她,你不用擔心。」

  「所以……」科隆看著奧斯頓的表情,「你只當她是個玩伴?」

  「對!我只是想招待她過完整個船期,並且在這陣子好好跟她在一起。所以在我跟她分開之前,請你給我足夠的隱私,好讓我們獨處,可以嗎?」奧斯頓說出以往他對待女人的一貫方式。

  他並沒有說謊,只是,連他也不清楚,為何說出這句話時:心頭會有種揮之不去的沉重。

  科隆看著奧斯頓,好半晌都沒說話。因為奧斯頓臉上這種困惑又煩惱的神情,是他從沒見過的。

  「科隆?」

  「我不想讓小曼的事情再度發生。」科隆語重心長的說。

  「我知道,小曼現在很好,不用你擔心。說到她……該死的,你怎麼會認為我愛上了莫卉菱?我對她也許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但你一直知道,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在乎的女人是小曼,不是嗎?」奧斯頓不耐煩的說。

  「說的也是……」科隆懂得他對小曼的情感,所以點點頭。想起了藍小曼那溫柔美麗的笑容,他忍不住問:「小曼她……最近過得如何?」

  「好的不得了,老友。」知道科隆不會逼他後,奧斯頓的語氣又轉為輕鬆,「她還是不死心,一直纏著我要婚禮,她想抱小孩想到快要把我逼瘋了!我的老天,那個女人還真是浪漫得無可救藥,不是嗎?」

  奧斯頓一想到他那年近六十,辛苦了大半輩子卻還是對愛情抱著憧憬的母親藍小曼,就覺得無奈又好笑。

  「這倒是。」科隆難得地露出微笑,「但是……她真的很美……」

  說到一半,科隆眼睛突然瞇了下,是他看錯了嗎?剛才屋子的後面,好像有只非常大的白色貓咪閃過去。

  「嘿!老小子,你在想什麼?」奧斯頓好笑地看著科隆,五十出頭的他,一直想追他老媽,但卻打死不承認。

  其實,對於他們在一起,他是樂見其成的。

  「我什麼都沒想……」科隆警覺的把眼神往門外移去,「莫小姐去哪裡了?」

  「我會去找她,不用你擔心。幫個忙,有空打個電話給小曼,給自己放個假,去找她,別老是拿我當藉口。」

  「我會打給她的。」科隆走向方才看到白色大貓的那個小窗戶旁,「我只要等到你願意提供證據給檢察官,確定你安全無虞,我就會開始休假。」

  科隆邊說邊拔槍,然後突然推開窗。

  窗外藍天耀眼逼人,可是除了微風吹拂過的花草外,什麼都沒有。

  科隆探身出去,看到地上明顯有重物壓過花草的痕跡。

  奧斯頓也從窗口探出身來,望著科隆看著的地方。

  「什麼東西?」

  「好像是只白色的大貓。」

  奧斯頓看向地上被壓倒的花草,「好大的一隻貓。」

  「嗯,最好不要是那只東方品種的小貓。」

  「科隆,閉嘴!」他不喜歡聽到有人貶損莫卉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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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殺的!他只是想玩她?而且他竟然還有個論及婚嫁的未婚妻——小曼,甚至還談到了生小孩的事了?

  可惡!他真的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嗎?

  氣呼呼的莫卉菱,拍掉身上的花草層,怒氣沖沖的走向停放直升機的地方。

  奧斯頓那傢伙真是混蛋!虧她剛開始聽到他被人暗殺的事情,還為他感到心痛跟不捨,結果……

  他竟然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要獨處?他只是要跟她上床而已吧!

  哼,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

  突然,她想起了心機美人社的社訓。她怎麼會這麼蠢?竟然蠢到忘記了她們的社訓呢?女人是不能依靠男人的……

  但是,她沒依靠他啊!她只是想跟他一起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談談戀愛而已……

  談戀愛?

  不!她才不想談戀愛呢!她光是忙著賺錢跟抓黑忠望的把柄,都來不及了!

  真討厭,嗚嗚……她恨死奧斯頓了!竟然害得她這麼不知所措又傷心……太可惡了!

  她邊抹去那不爭氣的淚水,邊走向直升機起降機場。

  到了機場,她發現直升機上空無一人,轉頭望去,發現駕駛在一旁小屋外的吊床上睡覺。

  她走過去,直接推他,「馬克,起床,我要回維多莉亞女王號。」

  「咦?莫小姐?要回去了嗎?那個……」叫做馬克的飛行員迷迷糊糊的醒來,過了好幾秒才發現莫卉菱是單獨一人,「霍根先生呢?」

  「我要先回去,他還要留在這裡。」莫卉菱說。

  「但是……啊!科隆·福斯先生。」馬克看得出莫卉菱的不對勁,因此,一看到莫卉菱身後的科隆,立刻如獲大赦地叫他。

  「莫小姐,霍根先生在找你。」科隆走上前來,立刻發現她臉色不對勁。

  「奧斯頓在找我?很抱歉,姑娘不想讓他找,我要回船上,叫馬克送我回去!」她沒辦法命令馬克,只好要求科隆。

  「他等等會過來,你等他來,再一起回船上吧!」

  莫卉菱瞪著他。真討厭!這個長得像北極熊一樣的傢伙,不是討厭她嗎?幹嘛還裝成這副有禮的模樣?

  「何必呢?你不是希望我離開他嗎?你現在送我回去,我就如你所願。」

  科隆一挑灰眉,「你想自動離開奧斯頓?」這倒不是壞事!

  「沒錯!你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嗎?」她挑眉回瞪。怎樣?他會挑眉,她就不會嗎?

  「不能說是喜歡或不喜歡,只是你的存在會危害到他的安全。」

  科隆說得這麼明白,反倒叫莫卉菱有氣無處發,「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反正現在本姑娘不喜歡他,所以要先回去了,可以嗎?你們看是要用直升機送我回去,還是要我隨便去挑個小漁船坐回希臘去?」

  科隆一聽,皺起眉頭,「你聽起來好像正在氣頭上,我想,也許該等奧斯頓來……」

  「不必了!」莫卉菱毫不客氣的打斷他,「我只是個小小的伴遊女郎,哪敢勞駕偉大的霍根先生來找我?對,沒錯,我就是伴遊沒錯!」

  她越說越火大,纖細的指尖突然指向科隆,「所以,我才不在乎他喜歡的是小曼,還是什麼狗屁東西呢!如果你以為我自動離開奧斯頓是因為你的話,那你可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告訴你,我不想待在他身邊,是因為我玩膩他了,那個沒用的男人,在一起都幾天了,一點男人本色都發揮不出來!」

  說到後來,她根本是用吼的。

  她吼完,這才發現眼前的兩個男人,神色似乎都不太對勁,而且同時都看向她的身後。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她氣呼呼的吸了一口氣,雙手抱胸,轉過頭去面對奧斯頓。

  「偉大的霍根先生,午安啊!」

  「你們先離開。」臉色鐵青的奧斯頓,沒有迎向她那譏諷的表情,反而是看向另外兩位男士。

  「不,他們不離開!」她故意跟他作對,「我需要駕駛員帶我離開這個鬼浪漫小島。」

  「你想離開?」奧斯頓眼一瞇,藍眸裡似乎閃現著狂風暴雨,「好,那我帶你離開如何?」

  他說完,立刻架住她的手臂。

  「我不要你帶,放開我!」

  她奮力掙扎,可是奧斯頓卻甩都不用她,逕自拉著她往前走。

  「放開我!混蛋!不要臉!王八蛋!」她努力地用英文罵出所有她知道的髒話,「你們這些該死的臭男人,綁架啊!」

  終於,奧斯頓聽不下去了,一彎身,輕而易舉地就將她扛在肩上。

  「啊……放開我啊!綁架啊……啊……」

  科隆看著這一幕,不覺憂心了起來。

  奧斯頓說莫卉菱只是個玩伴而已?

  但現在看來,可不只這麼單純啊!

  他認識奧斯頓快十年了,卻從沒見過他臉上出現這種極度壓抑憤怒的神色,這種神情……是因為他太在乎莫卉菱,所以才會出現吧?

  看來,他可能沒辦法阻止莫卉菱跟奧斯頓過度接近了。

  不過……科隆突然想到,要是這件事讓那些想殺奧斯頓的人知道,那……雖然有可能帶給莫卉菱危險,但卻也有可能逼奧斯頓去面對那個長久以來,他一直都不想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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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啦……」

  莫卉菱被奧斯頓扛著,一路從島最北端的直升機機場,走到島東岸一棟精緻的別墅裡。

  因為胃部被頂得太難過了,所以漸漸地她也沒了力氣繼續掙扎、嘶吼下去。

  別墅的門沒上鎖,奧斯頓打開門後,直接扛著她上二樓,走進那間經過特別設計的大房間裡,把她丟在一張非常大的床上。

  「這裡是……」她有些訝異地看著那個沒有屏障,比一般人想像中還要寬廣的臥室。

  除了角落有個用彩繪玻璃隔出的衛浴設備外,房子的四面都是由大片落地窗築成,所以窗外所有的景觀,包括大海、山壁,只要躺在房間的床上,就可盡收眼底。

  「你管這是哪裡!」奧斯頓沒好氣的說了句後,便走向一旁。

  只見他變魔術似的對地面踩了兩下,地面竟然就憑空升起一座小吧台,甚至還有椅子。

  莫卉菱被他這麼說後,原本對這房間的好奇心瞬間消失,「說的也是,既然我是被人綁架過來的,那這裡是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灌下了一大口的清涼啤酒,抹抹嘴道:「所以你比較喜歡當人質嗎?還是像個小偷一樣到處竊聽?」

  他竟然指控她是小偷!她惡狠狠地瞪著他,「都不是,我比較喜歡當有錢男人的玩伴!」

  奧斯頓眼一瞇。該死的,又是這句話!「這我已經知道了,說點新奇的來給我這個沒有男人本色的傢伙聽聽!」

  「哈!那聽聽這個如何?」莫卉菱火大的在床上站起身來,雙手叉腰地朝他怒吼:「有個懦弱的傢伙,不敢承認自己有心愛的女人,反而到處拈花惹草。可是要拈花惹草又沒真本事,連個處女也不敢碰!」

  面對她的攻擊,奧斯頓火大了,從小跟著母親學的中文髒話,不自覺地冒了出來,「他X的!我哪來心愛的女人?」

  聽到他突然說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她先是一愣,隨即想到兩人在吵架,又以中文回罵:「哈!想否認了?」

  「除了你,我根本沒有愛……」說到這裡,他頓了下,皺了皺眉頭,才又繼續道:「我是說,我他X的都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是誰,你有本事,就告訴我她是誰啊!」

  「小曼!」她怒咆出這兩個字。

  「小曼?」奧斯頓愣住了,她為何要提起他母親?

  「對!」

  看到奧斯頓那一臉突然愣住的神情,莫卉菱頹然地在床上坐了下來。可惡,她到底在跟他吵什麼?再怎麼吵也都改變不了他有情人的事實啊!

  可是,她真的好難受,一顆心好像碎成好幾片了。

  「我的確很愛她。」

  奧斯頓的語氣忽然柔了下來,可是,莫卉菱根本沒注意到,只覺得他這句話好像又在她心頭上割了一刀,痛死了!

  「夠了!我不想聽,反正我這個伴遊大概不夠專業吧!」不然心臟不會痛得這麼難受……

  「伴遊?專業?你到底在說什麼?還有,我愛小曼跟你有什麼關係?」

  「對!就是沒關係!」她再也忍不住了,黑眸裡噙著水光,爬下床,走向樓梯口,「所以,我可以走了嗎?請叫你的直升機駕駛員送我回去,我會立刻收拾行李,從你眼前消失,可以吧?霍根綁匪大人!」

  「收拾行李?你想去……等等!」他衝到樓梯口旁,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到底是在生什麼氣?不,你……天啊!」

  果然,在小屋子外偷聽的大白貓就是她。這麼說來,她會突然想走、話裡帶刺,都是因為……她在吃醋?

  奧斯頓恍然大悟,「你是在吃醋。」

  「吃醋?」她一皺眉,眨眨眼,不爭氣的淚珠這時剛好滾出眼眶,可是她仍倔強的反駁:「誰會吃你的醋?」

  就算是,她也打死不承認。

  那雙藍眸定定的鎖著她的眼,一句話都沒說。

  「我才沒吃醋,伴遊女郎是不會為了客戶吃醋的。」她打破沉默,卻捨不得抽回被他大掌掌握著的手腕。

  被他握著的感覺是這麼地好……她想起過去這幾天快樂的場景,想起他的溫柔貼心,想起他手上的槍繭……

  喔!討厭,她竟然一點也不想離開他!

  「小曼不是我的愛人。」奧斯頓望著她,輕輕地吐出這句話。

  「你說你愛她,她是你心愛的,你們已經準備要結婚,還要生小孩了,你還說她是『你的小曼』。」淚水不斷從她的眼中冒出來,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的心實在是太難受了,所以自尊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他恥笑她的眼淚,那就讓他恥笑吧!

  算了,她捨不得他又如何呢?終有一天,她還是得離開他,因為她還有許多事情得做,在這個世界上,她知道,她唯一能依賴的只有她自己。

  「是沒錯。」奧斯頓憐惜地把她拉進懷裡,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濕意,「我會叫她小曼,是因為她的堅持,不然我應該叫她……」

  「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更不想聽!」她推開他的吻,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斷叫著,「你那些風流的羅曼史自己保留著吧!我要過我自己的日子,我才不在乎你,我……」

  「我的媽媽。」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又堅定的說。

  「我管你要怎麼叫她,她又是你的什麼鬼東西……她是你媽又怎樣?反正我……咦?你說什麼?」她突然意識到他剛才說了什麼,抬起水汪汪的淚眼看著他,「你是說……小曼是你媽媽?」

  「對,她是我的母親,是中法混血兒,現在隱居台灣,她一直叫我趕快給她抱孫子。」他微笑的說,「當然,前提是得先給她一個結婚典禮。」

  莫卉菱說不出話來了。

  她睜著大大的淚眼,看著奧斯頓那張俊美的臉龐,一堆感覺瞬間淹沒了她。而眾多雜亂的感覺中,驚喜是佔大多數的。

  他真的沒有其他的女人?那……那她可以繼續喜歡他,跟他在一起了嗎?

  「小傻瓜……」他溫柔地撫去她又開始漫流的淚水,「我是這麼地渴望你,你怎麼會以為我心裡還有別人呢?」

  「可是……」

  「噓……」他的指尖按住了她的嫩唇,拉著她走回床邊,要她坐下,「來,你在這裡等一下。」

  「嗯?」

  她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就見他走到其中一根柱子邊,在壁面上拍了兩下,柱子側面立刻出現了一個控制面板。

  他在面板上面按了幾個鍵,接著,就看到作為牆面的四面落地窗,慢慢地變成暗色的。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解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露出叫人臉紅心跳的微笑走回床邊,然後輕輕地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倒向床上。

  「奧斯頓?」

  「剛才……」他低頭,輕輕地吻上她的鼻尖,然後低語:「有人說我缺乏男人本色喔!」

  莫卉菱聽得懂他的暗示,臉一紅,心跳驟然狂亂,她將小手抵在他寬厚的胸膛,「可是……我……我……」

  「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也想要我,是嗎?」他抓起她的小手,拉到她的頭頂上方,然後俯身佔領那片他渴望多時的甜美紅唇。

  他輕輕地拉起她的連身洋裝,那雙彷彿帶著魔力的溫熱大手,順著她性感的長腿曲線,緩緩地撫上她的小腹,她忍不住拱起身軀,渴望更多的纏綿……

  她不自主的回應,讓他的動作更加大膽、狂放,多日來壓抑著的渴望,讓兩人的動作逐漸激烈了起來……

  當他褪去衣衫,那結實的健壯體魄展現在她眼前時,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帶著渴望的小手,顫抖地攀上了他寬闊的胸膛。天!她真想不顧一切的投入,但……

  「奧斯頓,我們……會被看見……這裡都是玻璃……」她一直擔心這件事。

  「你放心,外面看不到。」他溫柔而肯定地安慰她,「而且我非常確定,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真的?」她雙眸一亮。

  他笑了,為了她黑眸中那毫不掩飾的驚喜跟渴望。

  但他卻沒發現,他對她,除了原始情慾以外,還有一種更深、更沉的感受,從他那平靜了三十年的心湖底緩緩升起。

  這一天,兩人一直壓抑著的渴望,終於如野火燎原般燒了開來,以致吞噬了這整個房間。

第七章

  在紐約的高級住宅區,一個華麗的大房子裡,一名神情冷然而高傲的金髮女人,正在講電話。

  「你說什麼?要綁架?」高傲的女人叫珍妮佛·朵拉·霍根,今年五十歲,是奧斯頓的大堂姊。

  「沒錯,這次是真的,奧斯頓有了真正的女友,我們可以拿她來要脅他交出股權,甚至叫他放棄油田的經營權。」

  電話那頭的人叫麥可·霍根,是奧斯頓的堂兄弟之一,目前只是霍根家族旗下某個企業的保全部主任而已。

  「真正的女友?這女人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記得九年前我們綁架藍小曼那次嗎?」珍妮佛皺起精心修飾過的眉,提出問題。

  自從奧斯頓上中學,被爺爺指派為霍根集團的繼承人後,家族全部的兄弟姊妹都處心積慮地想做掉奧斯頓。

  大家有時會各自行動,有時則是聯合起來,但很可惜的,至今沒有一個人可以成功幹掉奧斯頓,而且,還有不少人因為奧斯頓的報復而下場淒慘。

  幸好她這個堂堂哈佛畢業的心理醫師,不會笨到被奧斯頓整到。

  而因為她的腦袋十分聰明,不輸奧斯頓,所以家族的兄弟姊妹想要執行什麼大計畫時,都會來尋求她的意見或協助。

  「我、我記得。」麥可聽到珍妮佛提起那次失敗的綁架,聲音不自覺地軟弱了下來。

  那次他們綁架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藍小曼,而是奧斯頓派來的傭兵,那女人殺光了所有綁架她的人。

  「還好那次綁架的主使者是愛德華,收買黑幫的也是他,不然被黑幫打斷雙腿,還逼進精神療養院去的人,肯定會是我!所以麥可,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記那次的教訓了。」

  珍妮佛恨恨地提起那年本該成功,卻失敗得一塌糊塗的綁架陰謀。

  「我不敢忘啊!珍妮佛。但是……這次的消息是真的可靠,我已經傳真幾張照片過去給你了,你看一看,我認為……這次奧斯頓那小子,是真的在乎這個台灣女人啊!」

  「台灣?」珍妮佛瞇起眼睛,「你是說……他的女友是個黃種人?」

  從奧斯頓出生開始,他們就一直對這個血統不正,摻雜著骯髒黃種人血液的小鬼看不順眼。

  當然,看不順眼的還有他媽媽,那箇中法混血的藍小曼。

  而大家最不能諒解的,還是奧斯頓的父親,因為是他把藍小曼和奧斯頓這兩個混血雜種帶進霍根家的。

  但因為他是上一代唯一一個在世的人,他們這些小輩無法光明正大動他,所以便密謀殺了他。這樣一來,總裁一位懸空,接下來就是他們這一代的天下,而且無依無靠的奧斯頓母子,從此在霍根家族也無法立足,或許會自動離開。

  誰知,奧斯頓父親的死,導致祖父對奧斯頓一家深感愧疚,便選定奧斯頓為霍根家族的繼承人。

  真該死!她恨死奧斯頓這個混種的王八蛋了,他根本是霍根家族之恥!她真的不懂,祖父明明也討厭黃種人,為什麼偏偏要把整個家族送給奧斯頓,甚至還把家族中最光榮的名字——賽得裡克·雷哲七世,都送給了他?

  害得他們這些兄弟姊妹,現在只能看奧斯頓的臉色做事,在他施捨給他們的公司企業中,當個不怎麼樣的董事,連想控制公司的實權都沒有。

  「對啊!所以我才想說,這是我們的好機會,要奪回這些被奧斯頓好友掌控的公司,我們唯一能做的方法就是這樣了。」

  「嗯……」珍妮佛走到了傳真機旁,看著照片上那從遠處偷拍,看似快樂又幸福的兩個人——一個是奧斯頓那張俊美得叫人妒恨的臉孔,另一個則是她最討厭看到的東方人種。

  「那……你是同意了?我還得說服其他人來參與這次計畫,但如果你不同意……」

  「我同意!」

  「太好了。」

  「哼!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奧斯頓死得很慘,絕對很慘!」珍妮佛看著照片中的兩個人,笑得像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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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忠望一行人在法國下了船,照過去的慣例,莫卉菱應該跟在他後面去調查的,可是,因為她真的是很想跟奧斯頓在一起,所以這次她決定先放過黑忠望一馬,繼續留在船上。

  維多莉亞女王號一趟船期約三個月,途經世界各地的大型港口,每到一個港口停靠時,奧斯頓就得跑不少地方去巡視他的產業。

  為了方便莫卉菱跟著他走,他利用自己的權勢,替莫卉菱申請了暫時的簽證,好方便她跟著他出入各國,增加兩人相處的時間。

  而有時她不想跟著他到處奔波時,她就一個人快樂自在的在郵輪上晃來晃去,享受難得不用為了賺錢而努力的日子。

  只可惜,距離分離的時刻越來越近了。

  目前,船已經到了印度洋,再停泊幾個港口後,就要經過台灣了,最遲,到了日本她就該下船,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了。

  每次想到這裡,她的心都不自覺會閃過一絲落寞。

  兩人在一起的感覺明明是如此地美好,卻不能長久下去……唉,誰叫奧斯頓是天底下女人最哈的第一號鑽石單身漢呢?

  「一塊錢買你現在的思緒。」

  奧斯頓捧著兩個放著新鮮椰子汁的椰子殼,才拿到天堂甲板上時,就看到她一臉落寞的微笑。

  「一塊錢?」她揚眉,開玩笑的說:「一萬美金才賣。」

  「好,我等一下叫人把錢存進你的戶頭。說吧!在想什麼?」他在她身旁的沙發椅上躺了下來。

  她瞪他。真是討厭!要是這男人沒這麼有錢就好了,那也許……他跟她未來就能在一起,兩人可以更快樂、更對等地追求彼此的幸福。

  「快啊!在想什麼?」他催促著她。

  她那雙黑眸每次對上他的時,總是有著各種毫不掩飾的情緒在流轉。而現在,她的眼神顯然是在責怪他,只是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其實,他很喜歡看著她的眼,因為她的凝視,總是讓他感覺到莫名的溫暖跟放心。

  「說啊!一萬美金呢!」

  「我不要!」她躺回原本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享受著陽光跟椰子水。

  「你不要?那……十萬?」

  她眼睛睜開,嫌惡地瞄了他一眼,「你乾脆買下我好了。」

  「那……多少錢才賣?」

  一聽到奧斯頓這麼說,莫卉菱臉色的血色悉數退去,兩人初見面時的那種疏離冷漠,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放下椰子汁,起身,奧斯頓連忙抓住她的手,「嘿!怎麼生氣了?我是開玩笑的。」

  「不好笑!」她瞪著他,心臟因為恐懼而一抽。

  他剛才的話,讓她想到黑忠望那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對她二姊所做的一切,而該死的是,奧斯頓比黑忠望更要有錢有勢幾千倍。

  「好!是我的錯,親愛的……」奧斯頓慌忙起身,從背後抱住了她,「抱歉,我不該開那種玩笑的,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無價的。」

  「所有女人都是無價的,不只我……」她想起了二姊,想起了跟奧斯頓分離之後,她還是得努力賺錢,去把二姊救出來。

  她突然感到心揪扯著,不知道是因為憐惜二姊,還是想到即將要跟奧斯頓分開,抑或是兩者都是……

  「對,你說的對,所有的女人,甚至包括男人,只要是生命,都該是無價的,對嗎?只是有時候我們不知道誰該補償誰,所以,也許要等到上帝審判的那一天,我們才會知道答案吧!」

  「我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審判日。」她認真的回答。審判日不就代表世界末日嗎?那太痛苦了。

  「說的好,我也不想……看,我們有共通點了!所以別生我的氣了,好嗎?」奧斯頓討好地逗著她。

  「哼!」她抿著唇,想裝生氣,卻還是維持不住地笑了。

  「討厭啦!從你這個大奸商口中,聽到生命無價這種話,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我是個大奸商,宇宙無敵大奸商。真抱歉,這個大奸商都沒空陪你,所以,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打算好好的補償你,可以嗎?」

  過去這一個月以來,他特別地忙,不斷地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每天晚上還盡量回到船上來跟她共度,就是為了要擠出這兩個星期的假。

  「這還差不多。」她挽起他的手,仰起頭,微笑看著他,「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用吃的?」

  她一皺鼻子,「我又不是豬。」

  「咦?」奧斯頓一臉訝異,「不是嗎?」

  「啊!你……」莫卉菱掄起小拳頭要扁他,「你故意罵我是豬喔?你太過分了。」

  「沒有,我哪敢?」

  他笑著閃開她的拳頭,害她一個揮空,「討厭啦!你別跑,你這混蛋!」

  「哈哈!追上我,就讓你吃印度最頂級的美食料理喔!」他游刃有餘的閃著她的攻擊,在天堂甲板上豪華的頂級傢俱之間,逗著她跑來跑去。

  下午時光,會上天堂甲板的VIP並不多,因為船上最好玩的活動,幾乎都排在這個時候。

  而這個時候,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兩人追逐嬉鬧了一陣子,就在甲板上的一張貴妃椅上熱吻了起來。

  這個吻,正如同過去每個晚上的纏綿前戲一樣,很快地又燃起了他們對彼此的渴望。

  而巧合的是,也正如每次他們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親吻一樣,科隆這個殺風景的超級電燈泡,總會剛好出現。

  「霍根先生,你的電話,小曼打來的。」科隆走過來,假裝沒看到兩人熱吻,將電話遞給奧斯頓。

  滿臉紅通通的莫卉菱,一看到科隆,馬上瞇起眼來瞪他,毫不掩飾對這個電燈泡的敵意。

  奧斯頓見狀,只覺得好笑,他寵溺地搔了搔她的短髮,示意她跟科隆好好相處,然後接過電話,走到一旁跟母親談話去。

  科隆站在原地,用略顯高傲的眼神,回應著莫卉菱的殺人視線,「抱歉打擾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你是降職了嗎?當起服務生來送電話啦?」莫卉菱嘲諷的說,因為送電話這種事,通常都是奧斯頓的助理負責的。

  「因為是小曼打來的。」科隆說。

  「喔!」莫卉菱似乎聽出了些不尋常,於是試探地問:「聽說……小曼長得很漂亮,很有氣質?」

  科隆淡淡地看她一眼,「跟你比的話,是的!」

  莫卉菱一聽,真是氣得就差沒鬍子可吹了。

  這傢伙!要貶損她,也不必用這樣的方法吧?

  「你想追就去追她啊!不用每次都拿她兒子當藉口。」她終於忍不住說出奧斯頓叫她要保密的事情。

  科隆先是一愣,接著大鬍子上方的皮膚開始有了微微的泛紅,「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我只是負責保護他們母子倆而已。」

  「那你去負責保護小曼吧!我的男人交給我,可以嗎?」她忍不住跟他嗆聲,因為他對奧斯頓的干涉跟保護實在有點過頭,簡直就像個嬰兒保母似的。

  「憑你?你鬥得過那些世界級的殺手嗎?」

  「世界級的殺手?」莫卉菱一愣,方才對科隆的怒火全都不見了,臉上只剩擔憂跟關心,「真的有人想要他的性命?誰?」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奧斯頓身旁的威脅,只是來自一些貪圖有錢人財產的歹徒而已,沒想到危害奧斯頓的人,竟是世界級的殺手?

  既然是殺手,那不就表示幕後還有主使者?

  到底是誰想要奧斯頓的性命?

  「我不能說了。反正,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科隆看到奧斯頓已說完電話,正朝他們走來,立刻閉上嘴巴。

  「我母親打來的。」奧斯頓走到他們面前,把電話遞給科隆後,才發現莫卉菱的神情不對,所以他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

  「我知道。」莫卉菱點點頭,心底的震驚還是沒消失。

  到底是誰想殺奧斯頓?

  「你想要跟我一起去見她嗎?」

  「見她?」莫卉菱惶然地抬起頭,「見誰……咦?你媽媽嗎?我……我見她幹嘛?這個船期過後,我們不就要分開了嗎?」

  突然意識到奧斯頓要帶她回去見他家長,她頓時感到不自在了起來。

  「喔喔,對啊,我差點忘記你是個專業的伴遊女郎,不能扯入個人情感的。」他有點諷刺的說。

  因為她的拒絕實在是有點傷人,尤其是在他非常渴望讓她跟母親認識的情況下。不過最重要的,是她說到了他一直不願面對的事實——船期過後,他們之間就要劃下句點了,這讓他有點焦躁。

  「這跟那無關好不好!」她嘟起嘴瞪著他。

  奧斯頓輕歎口氣,知道自己錯了,他在她身旁坐下,輕輕擁著她,「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只是因為我真的很想帶你去見見她。我希望船停在香港時,我們回台灣一趟去見她,如何?」

  他知道船期過後,他們之間就沒關係了,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執意想帶她去見母親。

  奧斯頓說的是這麼地誠懇,再拒絕他就太過分了,「這……好吧!我跟你去見你媽媽,可是……我是絕對不會帶你去見我爸媽的喔!」

  「為什麼?」

  奧斯頓一挑眉,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自己的家人。他看過她的資料,知道她家家境還算不錯。她大姊嫁給大企業的小開,二姊嫁給黑忠望,還有個已經娶老婆的大哥在大陸經商。

  只是,她為什麼會制止他跟她家人見面?

  「沒為什麼,我跟他們感情不好。」其實,怕他們會把你生吞活剝了!一想到她父母跟大哥的勢利,她就感到憤怒。

  「讓我想想……這件事跟你想逮住黑忠望的小辮子有關,也就是說,你跟家人的感情不好,是因為二姊的婚姻?」

  她瞪大眼看著他,沒想到他的聯想力這麼好。

  她的確是因為看到二姊遇人不淑,又被自家人背棄的狀況後,才對家人徹底失望死心的。

  可是,她不知道說出來,他會不會懂她,還是會像一般人一樣,批評她不孝又無情?

  她想知道他會怎麼看她!

  所以,她深吸一口氣,把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望著蔚藍的海面,幽幽說道:「沒錯,所以我討厭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會帶你去見他們的!」

  好了,她已經說出來了,如果他要批判她沒有家庭觀念,不懂得孝順,那就儘管來吧!

  她閉上眼,等著他說出什麼批判的話,可是沒想到,她聽到的卻是——

  「我希望你的事都關我的事。」

  她一愣,睜開眼睛,轉過頭看他。

  他的眼神是這麼地誠摯,沒有批判,沒有預設立場,只有無條件的支持,她心中一暖,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說:「那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願意跟我談談是誰想暗殺你嗎?」

  他藍眼中的溫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霾。

  這次,換他轉開眼神。

  「奧斯頓?」

  「晚餐我們在你房間裡吃好嗎?」奧斯頓的口吻一樣溫柔,但是眼神卻多了分疏離。

  「不公平!你想干涉我,卻不讓我知道你?」

  這臭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的事攸關生死,你知道越多越危險。」他嚴肅的說。

  「怎麼?你擔心想暗殺你的主使者會傷害我?」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奧斯頓!」她板起臉來,認真的說,「我對我的家人很絕望,但我還是盡力地去追求我想要的結果,我會先把二姊從黑忠望手中救出來,再去奮鬥自己的人生。一個像我這樣幾乎什麼能力都沒有的人,都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的權勢這麼大,為什麼不除掉那些想殺你的人,還給自己一個安全的世界呢?」她不懂,不懂他眼中那樣的陰霾是為了什麼。

  「我答應過我祖父,要照顧他們……」

  「他們是你的家人?!」她錯愕地看著他,「是你某個兄弟嗎?」

  奧斯頓看著她,半晌,才深吸一口氣,告訴她那個鮮為人知的事實,「不,根據我手上有的證據,那是所有姓霍根的人。」

  黑眸愕然大睜,震驚得無以復加。天,所有姓霍根的人,那不就是說,他家族的人都想要殺死他?

  俊容上的神情,漸漸地從陰暗變成了憂傷,「這是我對我祖父的承諾,我只能拿自己的生命來當承諾。」

  「太過分了!他們怎麼能那樣對你?」她憤怒的大吼。

  她對家人的絕望,也不過是來自二姊那時回家尋求保護,卻被父母關在門外的事件而已。可是奧斯頓……竟然還反過來答應要照顧這些想殺他的人?

  「你說的沒錯。」奧斯頓深深歎了口氣,抱住了激動的她,「而且,那些人不只想暗殺我,也想殺了我母親,所以我得把小曼藏到台灣去。他們全都是金髮碧眼,自認為高人一等的白人,所以非常輕賤我的母親,更痛恨我父親愛上她,當然,他們也痛恨我身上的混血血統。」

  她生於台灣,長於台灣,從來沒有想像過種族、血統歧視這種事,更別提,歧視者還是自己的家人。

  「而偏偏,祖父又認為我是唯一一個可以維持霍根家族興旺的孫輩,所以,他要我掌握他們大多數人的未來。我可以理解他們想做掉我,好拿回霍根家族產業的憤恨。」

  「霍根家族……但你不是從來不去干涉那些集團的營運嗎?」她不懂。

  這陣子跟著他東奔西跑,她知道他很多產業都是靠自己掙來的,而無關霍根這個姓氏。

  「是沒有,我把營運都交給我認為適合的人去管理。但因為我還是霍根所有企業的最大持股者,所以,他們才一直處心積慮的要除掉我。」奧斯頓解釋著。

  望著他,莫卉菱覺得心好痛。這個看似宇宙無敵的天之驕子,為什麼能容忍身邊有這麼大的背叛存在?

  她突然想起他不喜歡槍的神情,還有,他說起殺了那小混混時的感受……喔,上帝,她終於懂了!這個該死的天殺的應該要自傲到無以復加的男人,為什麼竟然是這麼善良的人呢?

  「好了!」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關懷,過去他只在母親的臉上看過,想到這,他微微一笑,反過來安慰她:「我們別說這種難過的事了,晚上……」

  「天!你怎麼能這樣?」她好氣,氣他的善良,氣他的家人給他吃過的苦頭。

  「怎麼樣?」

  「親愛的奧斯頓,你不該這麼善良的。雖然你祖父叫你照顧其他那些姓霍根的,但是……有時候把作惡的人關到牢裡去,才是一種適當的照顧,你知道嗎?」

  聽了她義憤填膺的建議,奧斯頓微微一笑。

  「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善良呢!」其實他根本就不善良,他只是等著抓珍妮佛那個老狐狸的證據。

  要是卉菱知道他已經安排好了那些親戚的可憐未來,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咦?發現心底的想法後,他有些訝異,他竟然會在乎她怎麼想他。

  「是啊!雖然你很帥,又有錢,但其實我只在乎你的這裡。」她指著他的心,「你的善良,還有,你的生死。」她抬起眸,憂心地看著他。

  他看著她,她那雙美麗的黑眸裡閃耀的光芒是這麼地真摯,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把那個連科隆也不知道的秘密說出來。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只是深情地吻著她,為了她那純然的關心,感到窩心不已。

第八章

  隔天上午,船停靠在印度的大港——孟買。

  「你想把這些東西送去海嘯重災區?」

  奧斯頓訝異的問著莫卉菱。就看她指揮著那幾個跟他們一起出來的隨行保鏢,把各種物資搬上車。

  今天船一靠港,奧斯頓本來是打算帶她出來吃個世界知名的午餐而已,可是沒想到她卻吵著要逛市集。

  這一逛之下,幾乎市集裡所有販賣民生物資的小販,全部圍攏了過來。

  原因無他,只因為莫卉菱正死命的狂買各種吃的、用的、穿的,而且還毫不手軟的叫他付錢。

  他本來不清楚她這樣做是幹嘛,但是聽到她在問小販離這裡最近的海嘯災區村落該怎麼去時,他才了悟,她是想做善事。

  「對啊,接下來我們就去災區吧!」

  「你真的想去災區嗎?」

  「是啊!咦,怎麼了?你又要工作?」看到奧斯頓的臉色,莫卉菱以為他又突然有工作了。

  「不!」奧靳頓輕歎口氣,怎麼兩個星期的假期,竟然是由災區救濟開始,「不過,我本來想帶你去尼泊爾跟寮國,去看看一些古跡的。」

  「是喔!但是我們可以晚一天去啊!」莫卉菱拉著他的手撒嬌道。

  「這……好吧!」面對她那一雙笑彎了的晶眸,他實在無法說不。「不過今天午餐我已經訂好位置了,最道地的印度餐點就在前面那家金碧輝煌的餐廳,所以,你在做善事之前,可以先讓我把你餵飽嗎?」他寵溺地說。

  「那有什麼問題!出錢的是老大,走吧!」她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接著就蹦蹦跳跳地往他所指的餐廳方向跑去。

  奧斯頓望著她那朝氣蓬勃的背影,忍不住微笑。

  陽光下,她那身襯托出她纖瘦身材的米色洋裝,讓她看起來像會閃閃發光似的……突然間,他有種感覺,眼前這景象彷彿是某個被藏在記憶深處的美夢,再度重現一樣。

  她跟他……真的在船期結束後,就要劃下句點嗎?

  他不想放開她,但是,他該怎麼擁有這個看起來自由自在,宛如鳥兒般自由飛翔的她呢?

  從來對事情極有把握的奧斯頓,首次感到了茫然與不安,只因為他和她之間那難以預測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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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碧輝煌的餐廳,享用頂級印度美食的莫卉菱,在吃飽飯,去了第二趟化妝間後,竟憑空消失了。

  「你說什麼?」

  「化妝間內有迷藥的氣味,她的項鏈被人丟在地上。」一名大漢一臉緊張的拿著莫卉菱斷掉的項鏈,交給奧斯頓。他是莫卉菱去化妝間時,守在門外的兩名保鏢之一。

  奧斯頓望著掌心那還有餘溫的項鏈,感覺心臟彷彿被人捏住了一般,疼痛、難受不已。

  「該死!」他壓下胸腔那股疼痛感,直接下令:「立刻叫科隆過來,同時通知美國大使館,並且叫美國國會通知印度大使館,我要所有人在三十分鐘內,配合我辦案!」

  他命令一下,立刻在孟買引起了一陣大騷動。

  不到一個小時,印度警方已經封鎖市集,調查所有可疑的人事物。

  兩個小時後,奧斯頓買下了孟買的一棟豪宅,作為辦案基地,同時還徵調了所有駐防在東南亞的國際刑警,讓他們帶著最先進的追蹤儀器來這裡來集合。

  三個小時後,科隆從維多莉亞女王號上,趕來這個一堆警察跟專業人員來來去去,忙碌不已的奢華大宅。

  「霍根先生。」

  科隆看到奧斯頓時,愣住了。他跟著他這麼多年,從沒看過他那張俊顏上有此刻這種狠厲的神情。

  他看起來是如此地緊繃,充滿了肅殺之氣,彷彿要是找不到莫卉菱,他就會考慮毀掉印度一般。

  「你放心,我們會安全的找到莫卉菱的。」見到奧斯頓這副模樣,科隆知道有些事情不說是不行了。

  「最好是,我不准任何人傷她一根寒毛!」奧斯頓沒注意到科隆臉上那一抹遲疑的神色,一心只想要盡快找到莫卉菱。

  「你該知道是誰綁走了她吧?跟九年前那次一樣。」

  九年前,當小曼差點被綁走,他都不曾看過奧斯頓有如此緊張跟憤恨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科隆,你知道什麼?」

  「我是說,其實你手上握有的證據,早就可以把那些綁架莫卉菱的族人送進牢裡,但你卻為了霍根老先生的承諾,所以一直放任他們為所欲為,甚至是威脅你的性命安危,現在,更讓莫小姐陷入險境。」科隆的語氣不禁帶著責備。

  「科隆……」發現科隆突然變得不太一樣,奧斯頓瞇起藍眸看著他,「我跟其他霍根族人的關係,我自有分寸,不用你來介入。至於卉菱,我會要綁走她的人付出代價!」

  「他們早該付出了!我不懂,你為什麼不早點解決掉那些人,為何一定要等到你愛的女人出事了,你才肯覺悟?」

  「我愛的女人?」奧斯頓一愣,「你在說……」

  「我在說莫卉菱,不然還有誰?看看這些!」科隆將手中牛皮紙袋裡的東西,倒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照片,一張又一張他跟她的照片。

  每張都是偷拍的,還有不少是攝影機拍攝到的監視畫面。照片裡是兩人最自然、生動的表情,他們或笑或鬧,或吻或抱……

  「看看這些照片,再告訴你自己,你失去她無所謂,你根本不愛她。否則,你就該解決掉那些潛在的威脅,讓她跟你都能過著幸福安全的日子。」科隆語氣嚴厲的說道。

  他是帶著會被奧斯頓懲罰的覺悟,拿這些照片給他看的。

  奧斯頓看著那些照片,腦中竄過她調皮的模樣、羞怒的神情、爽朗的笑容,還有她的堅持與傲氣,更有初次在睹場見面時,那明明很緊張卻故作冷靜的樣子……

  天!他突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光了一樣,整個人快無法支撐。他往後退了兩步,倒坐在椅子上。

  他愛她……對!他是真的愛上她了!難怪他會這麼在意她的一切,難怪他會想帶她去見母親,難怪他……難怪當他一發現她失蹤,就有種就算犧牲一切,也要救回她的迫切渴望。

  這樣從未有過的感覺,與這麼害怕失去她的恐懼,不正是愛的表現嗎?

  科隆看著他神情的變化,深歎了一口氣,「我有把握她可以安全回來,是因為我早就知道會有綁架發生,所以另外派人跟蹤她。方纔我遲來,就是為了確定她是安全的。」

  「什麼?!」奧斯頓猛然從椅子上彈起身,衝到科隆面前,抓住他的衣領,「你早就知道有這場綁架,卻沒警告我?」

  「對,因為你本來說不愛她的!但是在我看來,並非如此,所以我當然要用她來做測試。是我把這些照片傳給他們,故意引誘他們來綁架莫卉菱的,我這麼做,都是因為你遲遲不肯下定決心去解決……」

  砰的一聲,奧斯頓的拳頭狠狠打在科隆的臉上,頓時,鮮血染滿了科隆那灰白色的大鬍子上。

  「該死!科隆,你……你竟然出賣我?」奧斯頓瞇眼瞪著倒在地上的科隆,拳頭隱隱抽痛。

  他作夢都沒想到,竟然是他敬如父兄的科隆出賣了他!

  「我只是想讓你早點下定決心,呸!」科隆說到一半,吐掉了一口鮮血,然後繼續說:「不然你跟小曼的生命威脅,會一直都在,而現在……顯然還多了一個莫卉菱。要是你再不去解決那些想要你性命的人,很快的,他們連莫卉菱的命都要!」

  奧斯頓瞪著科隆,不敢相信他竟然用這麼極端的方法來逼他出手。

  見他沒說話,科隆又吞下一口血,從地上爬起來,瞪著他說:

  「我只是希望你能弄清楚,這世界上真正重要的是什麼,那就是你在乎的人的性命!」

  「可惡!你難道不懂,他們想殺你,就是因為你那帶有東方血統的背景,偏偏你又愛上了東方女人嗎?是你逼他們毀掉你在乎的人!」

  「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對他們動手?你這樣遲遲不動手,會影響到小曼的安全,你不懂嗎?」

  「我不懂?我當然懂!我會讓他們有報應的,只要等我找到殺死我父親的兇手之後!」終於,奧斯頓忍不住說出了他藏在心中的秘密。

  「媽的!我想替我父親報仇,所以我在等他們露出馬腳。可惡!這麼多年來,我讓他們對我放鬆警戒,以為我拿他們沒辦法,為的就是要逼出那個殺我父親的真兇。」

  「什麼?」科隆錯愕地看著他,他沒想到他有這樣的企圖在。

  「我已經快要成功了,我甚至可以肯定就是珍妮佛派人殺了我父親,但我的證據不夠。該死的!你以為我會想送那些暗殺我的人,去牢裡蹲個幾年就重獲自由?」

  「不,事實上,我早就收買了他們的精神科醫生,我要他們付出代價,我要他們被判刑後,在犯人專用的精神病院關上一輩子。」

  「  現在,除了本身是心理醫師的珍妮佛以外,我隨時都能送其他人進去。而我之所以不動他們,就是因為我正在找珍妮佛殺我父親的證據,我不想讓她產生警覺心,而你……」

  奧斯頓頹然的搖頭,「你好樣的,竟然利用卉菱來引誘他們,你幾乎毀了我的計畫。」

  為了卉菱,他該改變原來的計畫了,因為這次的綁架要是不成功,珍妮佛對他的戒心又會增加,而他也更難抓到她的把柄了。

  「天,我做了什麼?」科隆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算了!算珍妮佛好狗運,我們現在去把卉菱救出來,接著我會把其他姓霍根的都抓起來,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另外,這件事之後,我建議你飛去台灣保護我母親,因為珍妮佛的威脅會永遠都存在。這樣做,你該滿意了吧?」奧斯頓立刻下了決定。

  就算多年來的佈局,因為卉菱被抓而必須重新計畫過,他也只能接受。

  而解決珍妮佛的事,他以後會再想辦法,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出卉菱,因為,正如同科隆說的,比起已經死去的父親,活著的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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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世界都在輕輕晃動,而且空氣中還有著一股帶著鹹味的霉味。

  莫卉菱靜靜地躺著,感覺有點暈眩,她想試著動動手腳,卻發現手腳被綁住,根本沒辦法移動。

  不過她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正在一個小船艙裡。這裡十分陰暗,只有一點光線從木板縫隙射進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她閉上眼,試著運用昏沉的腦袋回想一切。

  她記得她快快樂樂的跟奧斯頓一起吃午餐,他們還討論等等去災區時,要注意些什麼事。而她最後的記憶是她在化妝室想補口紅時,在鏡子裡看到兩個穿得很美,頭戴面紗的印度女郎出現,她奸像看到她們身上散發出七彩煙霧,接著……她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是怎麼回事?

  她被迷昏了嗎?

  這裡到底是哪裡呢?

  她張開眼,試圖從她躺著的潮濕墊被起身,可是因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所以她奮鬥了好一陣子才爬起來。

  她藉著從木板縫隙射進來的微弱陽光,試圖看清船艙的門在哪裡。終於,她發現陽光射進來的地方,有個小門,而那個小門正在她的頭頂上方。

  看來,她是被綁架了。

  但,是誰綁了她呢?

  如果她真的被綁架的話,她的父母也捨不得為她付出半點贖金吧!

  她踉艙地走到那小門的下方,抬起頭來,用力對著那個小門吼著:「放我出去!我家沒錢,綁我沒用……啊?」

  她突然看到小門開了一個縫,一個竹管一樣的東西伸進來,接著,又是那很夢幻的七彩煙霧從竹管的前端噴了出來。

  「喔……別……」暈眩感立刻襲來,她的雙腳沒有力量站穩,倒了下去,「別又來……了……」

  她感覺她的額頭好像撞到了什麼,有點疼,但是那疼痛很快地就被一片黑暗所取代。

  在上方吹迷煙的那個人,一看到她摔下去,立刻一臉緊張,「怎麼辦?她好像摔到頭了。」

  「別管了!先去應付那幾艘莫名其妙靠過來的船。」另外一個持槍的人,拉著吹迷煙的傢伙,一下子就消失在船艙頂端的小門。

  而莫卉菱則倒在那裡,額角撞傷處不斷流出鮮血,沒人理會。

  一個小時後,當奧斯頓領著人攻下這條船,找到這個關人的小船艙時,他看到的就是她蒼白著臉,額頭跟半側臉頰都沾滿了烏黑的血痕,倒在船艙底板的景象。

  頓時,他整顆心糾結在一起,毫不猶豫地舉起槍,對準了一旁領著他來這船艙的壞人。

  他正想扣下扳機,科隆連忙阻止了他:「冷靜點,奧斯頓!」

  他從沒見過奧斯頓憤怒到幾乎失去理智的神情。

  「她臉上有血,有人得為此付出代價!」他二度舉起槍。

  被槍指著的人,也就是之前吹迷煙的人,一聽到他這麼說,連忙求饒:「沒有!不要殺我,那是她自己摔倒撞到的,我沒碰她,也沒人打過她。那迷煙是重了點,但不會死人的啊!」

  一聽到他這麼說,奧斯頓那結滿冰霜的藍眸,出現了一絲焦急。

  他把槍交給一旁的科隆,連忙轉身跳進船艙,衝到莫卉菱身旁,「卉菱!卉菱……」

  他探著她的鼻息跟脈搏,發現她的生命跡象雖微弱,卻平穩。

  「該死的……醫護人員!快點過來,快!」

  他對著上方的船艙怒吼,上面的人員急急送進擔架,另外兩個醫護人員也跟著跳進船艙。

  「卉菱,振作點……卉菱……天,快!動作快一點!」

  奧斯頓急切而心慌的聲音,充滿了對莫卉菱的在乎與重視,那份不自覺的情意,也跟著沁入了莫卉菱模糊的意識中。

  轟然巨響的槍聲,紛紛擾擾的人聲,急切的腳步聲……很多很多的聲音都像是從夢中的深處傳來一樣,是這麼地虛幻、不真實。

  可是,在這樣的虛幻中,卻有個好熟悉,又充滿急切的低嗓,溫暖而清晰地傳達至她的心中……

  他是在擔心她嗎?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緊張又急切,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平常的他總是從容不迫,彷彿沒有任何事能難倒他,也沒有任何事能讓他感到不安一樣……

  她沒事的,沒事……只要他出現了,她就不會有事了。

  她好想睜開眼睛告訴他不要擔心,可是卻沒有辦法,因為他炙熱的雙手,溫暖的懷抱,隱約帶著消毒水味道的舒適床褥,還有那不再搖晃,不再濕冷的感覺,讓她感到安心,也好想睡,睡在這宛如幸福的感受中……

  幸福嗎?恍恍惚惚地,她突然有種領悟,她竟然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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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羽睫,輕輕地揚動著,緩緩地,她睜開了雙眼。

  恍惚的目光緩緩聚焦,最後將焦點聚在他那雙藍眸中。

  她看著他,突然發現他真的好看得驚人,那雙眸子,藍得剔透,就像陽光照耀下的溫暖大海,她好想就這麼一直看著他。

  她是不是離開他很久了?不然為什麼明明他就在眼前,她卻覺得如此思念他?

  「卉菱?」

  「奧斯頓……」她的呼喚低啞而無力,卻充滿了喜悅。

  幸福的感覺,從夢中延伸到夢境之外,奧斯頓凝視著她的神情,跟大掌緊緊握著她手的感覺,讓她感受到了跟夢中一模一樣的幸福。

  「我在這裡。」他抓緊她的手,然後轉頭過去,示意周圍的人退下。

  看到他這個舉動,莫卉菱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床邊有著醫療儀器,而頂上則是浪漫的印度織錦布幔。

  這是一間擺飾華麗的房間。

  「我……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這裡是哪裡?」

  「你被人迷暈綁架,但現在沒事了。抱歉……」奧靳頓回過頭,坐到她身邊,俯下身來,輕輕擁抱著她,以臉頰貼著她的臉。

  「抱歉?我被綁架了?你……那麼是你付贖金的?」

  「他們要的不是錢。」奧斯頓埋首在她的頸邊說,聲音有點嘶啞,「抱歉……是我害你受這種折磨的。」

  「我……我沒怎樣啊……啊!」她才這麼說完,左前額就傳來一陣抽痛。

  她抬起手摸向痛處,因而摸到了紗布繃帶,「我受傷了?」

  「嗯。」奧斯頓抬起頭來,愛憐地撫上她的前額,「我看到你躺在船艙地板上,頭上流著血,我以為你死了,但醫生說只是輕微的擦傷,幸好……幸好……」

  說到這裡時,他忍不住緊緊將她摟在懷裡。

  他不要再放開她了!

  之前看她躺在船艙底下,泡在半濕的床墊中,臉上還有血痕的模樣,他差點就開槍殺了那幾個印度人。

  要不是科隆阻止,他恐怕會在那幾個已經束手就縛的傢伙身上開好幾個洞,叫他們為她的傷付出代價。

  從奧斯頓那緊得幾乎叫她沒辦法呼吸的擁抱中,她發現他是真的害怕她受傷,這發現讓她心中一陣暖,忍不住漾起微笑,用力地回抱他。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緊張?我沒事啊!這傷不痛,一點都不痛,不用擔心啦!」她這病人反過來安慰他。

  奧斯頓擁著她,輕輕地歎口氣,「我不擔心……我以後再也不打算擔這種心了。」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處理掉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威脅。他可以忍受他們一再地威脅他,卻無法忍受他們將腦筋動到卉菱身上,就算那代表著他可能沒辦法報殺父之仇,他也無所謂了。

  因為卉菱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一輩子都不打算放開她了。

  失去她的恐懼,終於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放不開她了。他不想只擁有她這一小段日子,他要擁有她一輩子!

  「所以,卉菱,」奧斯頓望著她,說出了這輩子自己沒想過會說出口的話:「嫁給我吧!」

  「啊?!」莫卉菱詫異地推開他,拾起頭來望著他。

  「奧斯頓,你……這……是……是我的頭受傷,又不是你……」

  他怎麼了?

  是嚇傻了嗎?

  還是故意開她玩笑?

  「我是認真的。」

  「奧斯頓……我……可是,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她是很高興,卻也很驚慌。

  沒多久前他們才決定要開開心心共處這一小段日子的,而現在……卻要在一起一輩子?

  天!她莫卉菱要嫁給奧斯頓?她要嫁給這個世界有名的鑽石單身漢?這是夢嗎?一定是夢吧!不然,她身上怎麼可能會發生這麼好的事呢?

  不,不可能的!

  她惶然地搖頭,遲遲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發生。

  但她的反應,看在奧斯頓眼中,卻以為她不想答應。不過他不打算放棄,因為他可是一輩子都不打算放開她。

  所以,他抓起了她的手,摘下自己小指上昂貴的隱藏式白金鑽戒,直接套進了她的無名指上,「我愛你,所以你不能不答應,這戒指先當求婚用,下次我再補買一個訂婚戒給你。」

  莫卉菱睜大了眼,愣愣地望著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無名指。那還帶著他體溫的戒指,此刻正在她的指間閃閃發光……她真的不是在作夢嗎?他剛剛是說他愛她嗎?真的嗎?

  不,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愛上……

  「我要你先回台灣,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去。你給我三個月,不!最快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就好,一個月後,我會去台灣娶你。」

  奧斯頓說完後,突然起身,走出那個房間,只留下莫卉菱一個人在床上。

  因為他不想聽到她說任何否定的話,而且,當他在幾個小時前救出莫卉菱時,美國方面也已經同時行動,去逮捕那些曾經想置他於死地,甚至還想綁架莫卉菱的霍根族人。

  他要盡快回美國去結清這些恩怨情仇,這樣就算卉菱想不答應,他到時也會有時間回來逼她嫁給他。

  「咦?這……」莫卉菱錯愕地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

  她還沒給答案耶!怎麼男主角就跑出去了?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她掀開被子,才想起身,卻發現手上的點滴妨礙了她的前進,而且,護士跟醫生這時也已經進來了。

  他們圍住了她,把身體還虛弱的她,給逼回床上。

  「等一下……幫我叫住奧斯頓。」她慌張的說。

  她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奧斯頓,他要去哪?為什麼突然說走就走?他是真的愛她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等她也說她愛他才走呢?

  「奧斯頓已經要上直升機了,他等一下會去機場,然後搭專機直接回美國。」跟在醫生護士後面進來的,是一臉嚴肅的科隆。

  「他剛才說……說……」

  「說什麼?」

  「這……算了,沒什麼!」她本來是想問科隆的,可是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她並不清楚科隆知不知道奧斯頓打算跟她求婚。

  如果根本沒這回事,或者奧斯頓只是開她玩笑的話,那她說了,不是讓科隆看笑話嗎?

  唉!現在到底是怎麼樣呢?奧斯頓回美國了,那……

  咦?等等!他不是說好要陪她兩個星期的嗎?這麼一來,不就等於她被放鴿子了嗎?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6 14:27:49

第九章

  台灣,心機美人玩車工作室——

  「麻煩把你手裡的那個老虎鉗給我。」

  穿著米色工作褲跟白色背心的魏戎晴,從表情癡呆的莫卉菱手裡,拿過她剛才遍尋不著的老虎鉗。

  「喔……」莫卉菱呆呆地任她拿走工具。

  看著莫卉菱從回台灣後,就一直要死不活的模樣,魏戎晴搖搖頭,歎口氣,「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振作一點好不好?這個月新來的兩個案子,你動也不動,要接還是不接,你至少也得給我一個答案啊!」

  魏戎晴向來是做後勤跟支援工作的,不用像藍紛蔚一樣隨時要扮演不同的角色,也不用像莫卉菱一樣要四處跟蹤與竊聽,所以心機美人社的電話,一向是轉接到她的手機來。

  「我不要!除非能有去美國……唉!算了,去也不見得會找得到他。」

  「他?」魏戎晴一挑眉,「既然你這麼想他,那為什麼不去找他?成天看著個戒指發呆有什麼用?那是魔戒嗎?擦一擦就會跑出你要的那個男人嗎?」

  一向口齒伶俐的莫卉菱,沒有對她的嘲諷作出回應,只是一臉落寞地看著手上的戒指。

  他不是要她等他一個月嗎?為什麼現在都三個月過去了,他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是他忘記她了?還是他出事了?

  她奸想早點見到他啊……

  「他真的有這麼難找嗎?找人不也是我們拿手的工作之一嗎?」

  「算了……「莫卉菱深深地歎口氣,三個月前,她是被科隆「押」回台灣的,回來後,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留下跟奧斯頓互通消息的聯絡方式。

  可是她就算是想問,也不想問科隆,因為他向來最愛對她擺臭臉。

  而如果奧斯頓要找她,透過科隆是最容易的,不然找公家機關也行,過去常利用公家機關找線索的她,很清楚他們對個人資料的保密有多不周延。

  但是,都三個月了……她想,他該是遺忘她了吧!

  「卉菱,你的手機在響。」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莫卉菱,一點反應都沒有。

  魏戎晴搖搖頭,從她身旁拿起她的手機,按下通話鍵,「喂,莫小姐正在癡呆中,你哪裡找?什麼?是……是莫媽媽啊!我是戎晴……你說什麼?咦?卉菱要結婚了?」

  魏戎晴一臉驚訝地看著莫卉菱,「什麼?你說……好,你說吧!我會告訴她的。」

  魏戎晴邊說邊瞄著還一臉呆樣的莫卉菱。真奇怪,她怎麼會想男人想到這種地步,竟對其他事情完全沒了反應?

  跟莫媽媽又說了幾句後,魏戎晴掛掉手機。看到正轉身要走向洗手間的莫卉菱,她連忙叫道:

  「卉菱,等等!剛才那電話是找你的。」

  「嗯?那不是找你的嗎?」莫卉菱一臉驚訝。

  「那是你的手機啦!你……你媽媽要我跟你說……」魏戎晴深呼吸一口氣,因為這消息實在是不好啟口,「她要你回家去準備嫁人,說有個大帥哥叫做奧斯頓的,正在你家做客,請你現在回去一趟。」

  「啊?!」

  莫卉菱更驚愕了,腦海頓時只剩一片空白。

  不,說一片空白不全然正確,因為她腦海那一片白當中,浮出了奧斯頓的臉,而她,想一拳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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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卉菱!」

  莫卉菱一打開家門,掃過坐在客廳中的所有人後,便直直地走向那個正從沙發上站起來的高大身影。

  她握緊拳,朝奧斯頓微笑的臉龐狠狠一擊,接著又在眾人的驚叫聲中,緊緊地擁抱了他。

  奧斯頓的藍眸中有絲錯愕,他知道她會很生氣,為了怕她賭氣跑掉,所以才故意選在一切都搞定的情況下見面。但他萬萬沒料到,她竟然會在給了他結實的一拳,發洩怒氣後,突然又擁抱住他。

  「卉菱……」奧斯頓不顧臉上的疼痛以及面子問題,立刻緊緊地回抱她,「抱歉……抱歉讓你等這麼久……」

  他低啞、深情的嗓音,在莫卉菱的耳邊響起,讓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出來……

  她天殺的好想他喔……他當初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什麼都沒交代的就消失了這麼久?

  而且,他現在竟然還大剌剌地出現在她家,那和大家相談甚歡的模樣,比她還像這個家的人……這裡可是她成長的地方耶!不是他的,有沒有搞錯啊?

  她帶著水汪汪的淚眼,紅通通的小鼻子,推開他的擁抱,抬眼瞪他,「你……你現在在這裡幹嘛?這是我家耶!」

  「我知道,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才會在這裡。」他垂眸望著她,眸裡帶著溫暖的笑意跟一絲的不捨。

  她的黑髮長了,額前原本俏皮的髮絲,現在柔柔地垂落在她粉嫩的頰邊,更增添她的女人味。

  而盤踞在她那雙晶麗黑眸下方的陰影,令他感到萬分心疼。她看起來……憔悴好多。

  要不是處理他那一幫兄弟姊妹的未來,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他也不會讓她等那麼久。

  現在,除了珍妮佛之外,其他姓霍根的都已經按照他的計畫,被關進犯人專用的精神病院了。

  他知道珍妮佛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派人來報復他,所以他另外設計了一個計畫,就等她上鉤。

  不過,他不打算告訴卉菱這些事情,免得她擔憂。

  「我……」

  看到奧斯頓的眼,她喉嚨一哽,思念的淚水又要潰堤,正要說什麼時,她身後卻出現了一個打岔的聲音:

  「對啊對啊,人家奧斯頓很喜歡你的,他說要娶你,你也答應了。」說話的人正是莫卉菱的母親。

  一聽到母親的聲音,她想起了之前魏戎晴轉達的話,於是她火大地轉頭,看著笑得滿臉討好的母親。

  「我沒答應過要嫁給他。倒是你們,這次賣我收了多少?」

  她抓緊奧斯頓的手,不答應嫁給他不代表她討厭他,她只是要弄清楚,這次她爸媽又是想怎麼賣掉她。

  奧斯頓雖然對她口中的「不嫁」,感到有絲緊張,但從她緊抓著他的小手來看,他知道她的火氣不是針對他的,所以,他聰明地選擇沉默,以微笑來面對眼前的這群人。

  「啊?」莫媽媽一愣,沒想到在一堆親戚跟未來女婿的面前,女兒說話依然是這麼地嗆。

  一旁的莫爸爸聽了,眉頭一皺,開口教訓女兒:「你說話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我們養你這麼大,栽培你唸書,給你吃住……」

  「然後像賣二姊一樣,根本不顧我意願就把我賣掉,然後把錢都拿給大哥去做生意?」她打斷父親的話,字字毫不留情,「不管怎麼說,我現在不嫁了,所以錢全部退回去!」

  「呃……」莫爸爸一愣。

  「不行!他……他說你答應嫁給他了!」莫媽媽急忙的說。那筆錢死也不能吐出來,開玩笑!

  「他說你們就信?要是他說我害他破產,叫你們賠個兩千萬出來,你們會賠嗎?」

  「你……你在胡說什麼?」兩老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這是根本不一樣的事。」

  「哪裡不一樣了?」突然,一個虛弱卻清晰的女子聲音插了進來。

  「二姊!」看到是二姊,莫卉菱高興的眼睛一亮,原有的怒氣頓時消失。

  她放開奧斯頓的手,激動地排開那堆看好戲的親戚,衝上去跟二姊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兩人緊擁了好幾秒後,二姊才牽著她的手,轉頭看向父母,「卉菱說的一點都沒錯,過去我也一直認為你們對我們有養育之恩,所以應該聽你們的話嫁給黑忠望。但是當我被打,逃回家求助,你們卻叫黑忠望來接我時,我才知道……你們養我,不過是在養個可以賣到好價錢的物品而已。我想請問,你們真的有珍惜過我們這兩個女兒嗎?」

  兩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沒想到一向溫柔的二女兒竟然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出這種叫他們下不了台的話來。

  「這次要不是奧斯頓幫忙,帶我離開黑家,我想,你們最後了不起是在靈前上炷香,就覺得自己已經盡了為人父母的責任了吧!」

  聽到這裡,莫家爸媽終於知道事情不妙了。

  「天啊!我以為卉心嫁得很好,沒想到黑忠望竟會打老婆啊?」

  「難怪很少看她在娘家出入,年初二也沒回來……」

  「也難怪他們家老大明明投資什麼都賠錢,卻還可以那樣揮霍,原來都是女兒的聘金養的啊!」

  一旁原本不知情的眾家親戚們,開始竊竊私語,同時對他們夫妻倆投以責怪的眼神。

  於是,莫家夫妻容許女婿家暴,只要錢不要女兒的事情,就在鄉里間渲染了開來。

  而就當客廳裡的親戚、鄰居議論紛紛時,莫卉心跟莫卉菱悄悄地走向大門,離開莫家。

  當然,奧斯頓和兩個陪同前來的手下,也跟著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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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一離開莫家,莫卉心就對莫卉菱說:「我剛才才離開黑家,不過,我沒打算回這個家。」

  「我知道,但是,你什麼都沒有,你打算要去哪裡?對了,那個姓黑的怎麼會突然放過你?」莫卉菱關心的問。

  她注意到二姊兩手空空,而且剛才是從外面走進來的。

  「你不用擔心我,你先……」

  莫卉心今天早上,在律師跟奧斯頓手下的護衛下離開黑家後,跟奧斯頓談過了一些,她知道她得讓他們小倆口好好談談。

  「不擔心不行啊!你什麼都沒有,更別提黑忠望可能會派人來找你麻煩。我這邊有積蓄,也有小套房,而且……」

  「卉菱,冷靜點!」莫卉心看了一眼奧斯頓,他點了點頭後,她才開口:「奧斯頓有幫我安排出路。」

  「出路?」

  「嗯,今天是他派了律師跟一些保鏢去黑家,拿錢給黑忠望,同時逼迫他辦妥離婚手續,再讓人護送我離開的。他說他有一艘船,要我去住一陣子,先躲開黑忠望,再想想未來要做什麼。」

  「住船上?」莫卉菱連連點頭,「這也對,船上是比較安全,而且奧斯頓惡勢力那麼大,黑忠望應該沒那個膽再去堵二姊……咦?等等!」

  莫卉菱突然想到不對,瞇起眼來瞪向一旁的奧斯頓,「是誰准你娶我,還插手我的家務事的?」

  奧斯頓一挑眉,之前那結實的一拳,他可沒忘記,所以他知道莫卉菱還在等他的解釋。

  「我只是以為這件事讓你很掛心,能早一天解決就早一天解決,所以我搭機來台灣前,就先派律師去處理你二姊的事,並接她出來。」

  「過去這個月來,我打了你的手機好幾次,都沒有人接,倒是今天早上你媽媽打給你,你才接的。」

  「咦?那不是我接的,我幾乎都不接……」莫卉菱愣了下,才想起自己最近的確都沒注意自己的手機。

  她的手機幾乎都是放在魏戎晴那裡充電,而她不會注意手機的原因,是她根本沒給過他電話號碼,當然也沒料到,他可能會打手機找她。「你……我又沒給過你我的手機號碼。」

  「我可以查得到,傻瓜!」奧斯頓寵溺地搔了搔她的頭髮。

  她現在看起來雖然有黑眼圈,哭過的鼻頭也紅通通的,但是在他眼中,她依然是最美的一個。

  「我才不傻,我只是……」想起這陣子等待的難受心情,她忍不住委屈地抿起小嘴,「好吧!我很傻……傻到真的以為你一個月後就會來找我,而且也沒想到……沒想到要接手機……嗚……」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奧斯頓伸長臂抱住她,「別哭!你不傻,是我太過緊張了,我以為你是因為生我的氣故意不接手機,又怕你父母看到你二姊回家,會因為黑忠望的勢力,而反對我們的婚事,所以只好趕在你二姊回家前,先給他們老人家一筆聘金,把一切事情都給先定下來。」

  「但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不要這樣想,卉菱,其實爸爸媽媽也很可憐。」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莫卉心開口了。「現在我們離開了,他們只剩大哥可以靠,但你想過嗎?大哥能撐多久?」

  「說的也是。」莫卉菱窩在奧斯頓的懷中輕歎口氣,「但是……奧斯頓,你得答應我,絕對不要再給我爸媽任何一毛錢喔!我們對他們做的,已經夠多了。對嗎?二姊。」

  「嗯!」莫卉心點點頭,知道這對分離許久的情人,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於是體貼地說:「對了,奧斯頓,你媽媽不是還在等你帶卉菱過去嗎?」

  「咦?你媽媽來了?」

  「對,科隆也來了,他們都在飯店等我們,我希望你能陪我過去。」

  莫卉菱突然皺了下眉頭,微嘟起小嘴。

  「怎麼了?」

  「我還沒答應說要嫁給你耶!」

  「但你還戴著這戒指。」

  他舉起她的小手,他的尾戒在她的無名指上閃閃發亮著。

  「哼!」她抽回手,「有人放我鴿子一放就是三個月,我才拿他一個小小戒指而已,應該很合理吧!」

  「嘴硬,你沒有拿下來就表示你願意嫁給我。」奧斯頓拉起她的手要走,不料,莫卉菱卻動也不動。

  「我不要跟你走,我又沒答應嫁……」

  「你不想見見小曼?」奧斯頓打斷她,一臉微笑的說。

  莫卉菱瞇起眼,頓了好幾秒後,才說:「想。」

  她早就好奇奧斯頓的母親,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人物,竟然能搞定科隆那個難纏的傢伙。

  「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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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靜坐在桌旁的女人,穿著簡單的白灰素裙,沒施半點脂粉的臉上,雖有歲月的痕跡,卻仍掩蓋不了她的美麗。

  「她是你媽媽?看起來比較像姊姊呢!」

  「呵呵,你嘴巴真甜!」藍小曼美麗的臉上滿是笑容,「可愛的卉菱,久仰大名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可愛呢!」藍小曼邊說,邊瞄了眼一旁的科隆。

  「啊?」莫卉菱感覺自己好像被仰慕已久的大明星稱讚了一樣,臉有點紅,「沒……我不可愛,你……霍根媽媽你比較漂亮。」

  「喔?真的嗎?呵呵呵!」藍小曼一聽,笑得更是合不攏嘴,「卉菱,你還是叫我小曼吧!這傢伙雖然是我兒子,但是我跟霍根這個姓氏早就沒關係了。來來來,多吃點東西,你實在是太瘦了,難怪奧斯頓這麼擔心你,每隔幾天就派人去拍你的照片,然後叫我幫忙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今年已經五十多歲的藍小曼,熱情地招呼莫卉菱吃飯。雖然現在是下午三點半,但沒人在乎這餐算是哪一餐。

  「咦?真的?」莫卉菱看了一眼淡笑不語的奧斯頓。他這麼關心她,每次都派人偷拍她?

  「當然是真的。我學的那個氣功很詭異呢!我可以透過照片、影像,看出一個人氣色好不好。你的身子雖然有點虛,但還算是健康。」藍小曼以為她問的是她對照片看診的狀況。

  「啊,是嗎?真神奇呢!」

  「當然。而更神奇的是,我從照片就可以看出你的個性很可愛,跟科隆說的都不一樣。還好我沒聽他的片面之詞,不然我一定會以為你是那種一逮到機會,就大肆揮霍男人金錢的淘金女郎呢!」

  「咦?是喔……」

  聽到藍小曼這麼說,莫卉菱又瞄了一眼奧斯頓。難道說,他一直派人拍她的照片,再將照片拿給藍小曼,是因為想讓藍小曼透過自己神奇的能力親自看看她,而不希望被科隆影響到對她的觀感?

  「再可愛也是會揮霍。」科隆的聲音淡淡地從後方傳來。

  莫卉菱一愣,轉過身看到依舊一臉酷樣的科隆,忍不住皺皺眉,「好久不見,科隆。」

  「呵呵,卉菱,你不喜歡這傢伙也沒關係。來,科隆,你坐這。這是我今天早上跟樓下借廚房做的桂花糕,你吃吃看。」

  藍小曼拿起桂花糕,親密地送到科隆的嘴邊,接著,就只看到科隆紅著臉,有點難為情地吞下藍小曼餵給他的食物。

  「哈!恭喜你們結婚了。」莫卉菱看到這一幕,只想狂笑。沒想到那個酷酷的科隆,也有這麼可愛的一天。

  「謝謝。」藍小曼笑呵呵地說,接著自然地問道:「那你們呢?決定要在哪結婚了嗎?應該越快越好吧!」

  藍小曼這話題插入得是如此地自然,所以奧斯頓也自然而然地回答:「關於這個,我們目前還沒有時間討論,但是我想……」

  「你不用想,我又沒答應!」莫卉菱突然出口的話,叫大家都愣住了。

  「卉菱……」奧斯頓為莫卉菱那又嗆又倔的語氣,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咦?你沒答應?」藍小曼眉頭一皺,看向自己的兒子,「怎麼回事?奧斯頓。」

  「是啊,我還沒答應。」莫卉菱點點頭,「因為他沒跟我求過婚。」

  奧斯頓眉頭一皺,俊容上的笑意盡失,「誰說我沒跟你求婚?你那時候不是聽到了嗎?」

  在來飯店的途中,他已經跟她解釋過,為了確保兩人的未來,他必須要先解決敵人,所以才會耽擱這麼久。

  而且剛才在電梯中,兩人好不容易可以獨處時,他們還不時熱吻,一路上,她跟他一樣有著對彼此的飢渴,而且也沒有過要還戒指的意思,所以,他以為她對結婚這件事,早就沒有異議了。誰知……

  「那時候?你有沒有搞錯?你叫我嫁給你後,就把這戒指硬塞過來,也沒下跪,也沒蠟燭,更沒美麗的白色桌巾跟小提琴音樂,你甚至直接轉身走人,還叫科隆老大押著我滾回台灣!你這樣能算求婚嗎?」

  「什麼?你……奧斯頓,你竟然這樣對待你未來的妻子?你沒跟她求婚就算了,還這麼地不尊重?」藍小曼又愕又怒,「天!科隆……你去哪?」

  「我去上廁所!」科隆聽到一半,發現狀況不對,於是藉口尿遁。

  「你們……我是怎麼教你們的?」藍小曼火了,沒想到這兩個男人竟然這麼不尊重卉菱。

  「我沒有不尊重她!要她回來是因為我急著去處理……該死!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三個月來在忙什麼!」奧斯頓沒想到莫卉菱竟然會把事情說成這麼嚴重。

  「叫我小曼!我當然知道你在忙什麼,但這不代表你可以不尊重你未來的另一半。」

  「對啊!你只叫我嫁給你,根本沒徵詢我的意見,就直接把戒指套上了。我又沒說好!」

  「兒子,你竟然這麼霸道?」

  面對兩個女人的圍攻,在政經界呼風喚雨、如魚得水的奧斯頓,深感挫敗。

  好半晌,在她們的瞪視下,他雙肩一頹,決定認命。

  「好吧!那……我現在正式跟你求婚。」他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直放著,還沒機會給莫卉菱的鑽戒。

  莫卉菱看到那顆精美絕倫的粉紅鑽石,眼睛一亮,但是,馬上又轉過頭去,「不行,我才不是那種只要人家拿鑽戒,就答應嫁人的女人。」

  「不然你想怎麼樣?真要我跪下?要蠟燭?要小提琴現場演奏?」他才不信她是這種人。

  「跪下?那多無聊,換個新鮮點的招式吧!」

  「例如?」

  「例如……用撲克牌變魔術。」

  「變魔術?」奧斯頓眉一揚,忽然想起兩人初見面時的場景,「我看,我們用二十一點來定生死好了。」

  「定生死?」莫卉菱瞇起眼看他,「你是說……」

  「我是說,用這個來決定吧!」他拿起鑽戒,「我用這個當賭本。」

  「不要,我又沒賭本。」

  「你可以拿我之前的戒指,和這次的婚約當賭本啊!」

  「我……」拿他之前的戒指?她才不想還他咧!這段日子以來,她可都是靠著這戒指,才撐過來的。「不要,我拿自己當賭本,輸了就嫁給你。」

  「好啊!」奧斯頓外表一臉的無所謂,但心裡卻感到萬分無奈,這女人明明就想嫁給他,幹嘛還要ㄍ—ㄣ呢?

  唉,既然她要玩遊戲,他也只好陪她了。

  「等等!」看他們拿來撲克牌,擺起陣仗,準備要賭生死時,一旁的藍小曼也手癢了起來,「我也要玩!」

  「不行啦,你是他媽媽了,怎麼可以跟我搶?」莫卉菱開玩笑道。

  天啊,她實在是太喜歡這種感覺了!一家人沒大沒小,快樂相處……

  一家人……是這樣的嗎?她忍不住看向一臉無奈的奧斯頓,輕輕地笑了起來,然後在心底對他說:我愛你,奧斯頓。

  不過奧斯頓沒有接收到她心底的愛意,他的眼中閃著些難以覺察的不安,「你輸就嫁。」

  「嗯!」她點點頭。

  開玩笑,就算贏了她也要嫁!她只是想欺負他而已,誰叫他讓她熬了這麼久的時間才等到他呢?

第十章

  這場定生死的牌,結局究竟是怎麼樣?

  當然是莫卉菱輸囉!

  雖然她硬拗了很多次,有時換她發牌她還會偷作弊,可是最後她都會輸得很慘,彷彿奧斯頓能完全控制牌面,甚至摸透她的心意似的。

  所以,結局當然還是她準備嫁人了。

  婚禮將在她的船——維多莉亞女王號上舉行。

  沒錯,就是她的船!

  因為奧斯頓在婚禮舉行前,就已經叫律師把這艘船,和拉斯維加斯的英國王冠的股份都送給了她。

  擁有一艘會賺錢的大郵輪的最大好處,就是她終於可以如願,讓二姊上船去當個萬年船客,好遊覽各國,過過開心愉悅的日子。

  當然,黑忠望絕對是維多莉亞女王號的永久拒絕往來戶。

  至於她的爸爸媽媽,還有那個不斷伸手跟父母要錢的大哥,她本來是不想再理會了,但是,小曼跟二姊說,她的父母跟大哥其實都是受了重男輕女的傳統觀念荼毒,才會這樣的,所以,她才決定稍微原諒他們。

  她給了他們點面子,讓他們當婚禮上的嘉賓,不過,再多就沒了。

  終於,到了婚禮當天。

  「唉……我可不可以穿白襯衫配牛仔褲就好了?」

  在新娘的準備室中,除了笑得開懷的新娘子,以及來自紐約的婚紗設計師、造型師和莫卉心外,還有穿著伴娘禮服,感覺十分彆扭的魏戎晴。

  「不行,你是伴娘又不是伴郎!」

  「還不都一樣?我的那件白襯衫也有蕾絲邊啊!」那可是她最淑女的一件衣服了呢!

  魏戎晴真後悔來當她伴娘,看看莫卉菱的二姊,穿起伴娘禮服來,既美麗又大方,跟她比起來……唉……她真寧願去當伴郎算了!

  「好了,戎晴,別抱怨了。」莫卉心優雅地走過來,「你去幫我問看看,我叫餐廳煮的小湯圓好了沒?」

  「小湯圓?喝什麼湯圓啦!」魏戎晴念歸念,還是開了門,叫外面的服務生幫忙去廚房問了聲。

  「這樣他們才能圓圓滿滿啊!那只是個小習俗而已。」

  「他們那樣噁心的愛來愛去就夠了,還要什麼圓圓滿滿啊!」

  「誰在噁心的愛來愛去啊?我們才沒有呢!」頭髮還在造型的新娘子,忍不住出聲抗議。

  「還有誰?就你跟奧斯頓啊!拜託,他就算沒在你面前,你也一直用三G手機盯著他,兩人還不時互送飛吻,我從沒見過比你更噁心的愛法。奧斯頓我愛你……喔……喔……喔……」魏戎晴邊笑邊模仿她對手機送出飛吻的模樣。

  「我才……那是好玩好不好?我才不噁心呢!我也沒說過我愛他。」新娘子火大了。

  「你不愛他?騙誰啊!」魏戎晴不以為然地挑起眉毛,「你不愛他的話,那時候幹嘛天天哭、天天發呆?」

  「我哪有?我才沒有因為想他而哭,也沒有天天發呆!」

  「沒有?那你幹嘛迫不及待嫁給他?」現在距離奧斯頓來台灣那天,還不到一個月呢!

  「那是因為……因為我玩二十一點輸光了啊!」

  「喔?那你是把自己輸掉的喔?」

  「當然!開玩笑,我是多麼冷靜的人啊,怎麼可能會迫不及待想嫁給他?當然是因為賭輸的關係啊!我很有賭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賭輸了當然得嫁人了。」被恥笑的莫卉菱,面子掛不住,忍不住賭氣道。

  「哈哈!少來,我才不信呢!」

  「哼,誰理你信不信啊?反正我是個有賭品的人,說到做到。討厭,去看湯圓好了沒啦!」

  在她們鬥嘴的時候,奧斯頓正好走過新娘準備室外的走廊,往盡頭的電梯走去。

  走到電梯前,他看了身旁的科隆一眼。

  「看我幹嘛?」

  「你剛才聽到了?」新娘準備室的門沒關好,在這一段特等艙房的長廊上,只有那間房間有聲音傳出。

  科隆一臉冷淡,「聽到什麼?」他是來察看這裡的安全狀況,新娘室裡的交談與他無關。

  「算了!」

  「既然是算了,那與其擔心這個可能會舉行不了的婚禮,不如擔心一下獵物是不是已經上鉤了。」科隆嚴肅地提醒他。他們佈局了那麼久,終於要收網了,這時不應該再想那些兒女情長。

  「我知道。」奧斯頓說不上來,心底那種隱約的不安到底是什麼。那種不安感,從兩個月前她沒接他手機開始,就存在了。

  後來,他來到台灣,求婚過程雖有些波折,但她總算是答應了,他的不安也終於消失了。

  然而剛才……聽到她在新娘室裡說的那些話,那種感覺又冒出來了。

  卉菱……是真的想嫁給他嗎?

  她是真的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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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郵輪中央的頂級餐廳,被淺橘、淺紅和白色的花朵裝飾得美輪美奐,奢華又不失浪漫。

  走在紅地毯上的新娘,笑得甚是美麗、優雅,叫人移不開視線。

  而紅地毯盡頭的新郎,同樣也是俊挺瀟灑,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走向他,他挽著她走向小舞台後,牧師便開始進行儀式。

  牧師簡單地說了些婚姻的義務,然後轉向她。

  「莫卉菱小姐,你願意嫁給奧斯頓·藍·賽得裡克·雷哲七世·霍根先生,並且一輩子不離不棄,禍福與共嗎?」

  「我願意!」有點緊張的莫卉菱,努力擠出甜甜的笑容看著奧斯頓,但總覺得他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其實結婚典禮開始後,她就一直覺得整件事情怪怪的了。不但新郎心不在焉,連一直一臉冷酷的科隆在儀式舉行到一半時,突然拉著她的兩個伴娘離開,牧師也絲毫不在意地繼續儀式……

  莫卉菱感覺好像什麼事會發生一樣,突然有點不安。

  「奧斯頓·藍·賽得裡克·雷哲七世·霍根先生,請問你願意娶莫卉菱小姐為妻,並且一輩子不離不棄,禍福與共嗎?」

  「我……」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槍響,打斷了奧斯頓的承諾,他反射性地立刻將莫卉菱藏向身後。

  開槍的有三人,兩人是過去謀殺奧斯頓不成而坐牢的傢伙,還有一個竟然是珍妮佛。

  奧斯頓非常訝異,他知道珍妮佛一定會找他報復,可是卻沒想到她竟然會親自出馬。

  不過這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這樣一來,他和珍妮佛之間的恩怨,今天就可以做個了結。

  他銳利的眸光迅速掃過全場。科隆不在原來的位置上,顯然已經是按照計畫進行了。

  「你這個血統不純的小雜種,竟然想結婚,再生出其他雜種來污辱霍根家族?你想都別想!」珍妮佛大吼著。

  跟著珍妮佛一起來的兩名黑衣男人,各拿一把機關鎗,不時朝天花板掃射。看到全場來賓都嚇得躲到桌子底下,他們顯然很得意,哈哈笑個下停。

  奧斯頓小聲問著身後的莫卉菱:「沒事嗎?」

  「沒事!他們是誰?」莫卉菱氣呼呼的說。

  沒想到自己不安的預感竟然成真。這些人不但來破壞她的婚禮,還罵奧斯頓是雜種,真是太過分了!

  奧斯頓沒回答她,只是對著珍妮佛禮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大姊。」

  「不要叫我大姊!我根本不承認你是我弟弟!」

  「這我知道,但很不幸,我們都姓霍根,不是嗎?」

  「哼,你很快就沒那個命了。」珍妮佛拿槍指著他,一步步地走向小舞台。

  「我不懂,你一直都把自己保護得很好,這回何苦親自趟這淌渾水呢?就算是殺了我,你也沒有機會逃脫,不是嗎?」

  「怎麼沒有?你以為我會笨到像其他的人,在短短三個月內就被你弄得身敗名裂,還得去住精神病院?」

  「怎麼說?」

  「怎麼說?哼哼,幾個小時後,就沒有人會知道我在這條船上。當然,死人除外。」她得意地掃了一下全場的來賓。

  這時,人群中已經有啜泣聲傳來。

  莫卉菱倒抽了口氣。死人?這船上很多是她的好朋友耶!

  她一時忍不住,從奧斯頓的身後探出頭來,瞪著珍妮佛,「你要殺了全船的人?」

  「殺?我才不會為了這種事來污了我的手。這艘船就要沉沒,我等會兒就要離開了。」

  「哼!」莫卉菱沒理會奧斯頓要她閉嘴躲回去的暗示,反而站出來,直接跟珍妮佛嗆聲:「你以為這是鐵達尼撞冰山,這麼容易嗎?」

  「抱歉,新娘子,船已經到公海上了。怎麼?你不知道你的婚禮是在海上舉行的?該不會你連自己嫁的是誰都不知道吧?」

  「咦?」莫卉菱一愣,看向奧斯頓。船不是停在港口嗎?

  奧斯頓聳聳肩,「我們打算給你一個驚喜。」

  「大家……」她比向下面那些縮在椅子下方的來賓,其中起碼有一半是她的朋友,「他們都知道?」

  「對。」

  「你……那也就是說,在公海上,她真的可以弄沉我們,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脫罪?」

  「就技術上來說,是的。」奧靳頓點點頭,藍眸裡詭異地帶著絲笑意。

  莫卉菱不解地皺皺鼻子,懷疑地看向他,「你剛才在擔心這件事?」

  「咦?」奧斯頓有絲訝異。她剛才看出他心中有事?

  「因為你剛才在宣誓前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抱歉,但我心不在焉不是因為知道珍妮佛會來,而是因為我還在想你嫁給我的理由到底是什麼?真的是因為輸牌?」

  「耶?你說什麼?」莫卉菱雙眼瞪大大的看著他,「你知道這傢伙會來破壞我們的婚禮?那為什麼不告訴我?這船上部是我的朋友,萬一他們……」

  「你朋友都會很安全,這些賓客中沒你的朋友。」

  「咦?」

  「所以這件事你不用擔心,重點是,你到底為什麼想嫁……」

  「你們說夠了沒有?!」珍妮佛火大的聲音竄進兩人之間。

  這兩人太誇張了,她的槍還指著他們耶!他們竟然還可以這樣輕鬆自在的聊起天來?

  「還沒說夠!」莫卉菱火大了,奧斯頓問那問題是什麼意思?

  她忍不住把火發向打斷他們的珍妮佛,「你沒看到我們很認真地在談……」

  砰的一聲槍響,打斷了莫卉菱的話。

  「天!」莫卉菱驚叫,看著奧斯頓隨著槍聲倒向地上。

  他胸口噴濺出的鮮血,灑在她白色的新娘紗裙上,純白與鮮紅,交織成了地獄般的夢魘。

  「天……奧斯頓。」嚇得一臉蒼白的莫卉菱,慌忙地跪在他身旁,「奧斯頓……親愛的……」

  看著他胸膛滿滿是黏稠的鮮紅,且雙眼緊閉,她嚇呆了,「奧斯頓,不要嚇我!你醒醒,醒醒啊!」

  她慌得不斷搖動奧斯頓,可是他卻動也不動。

  她感到腦中一片空白,彷彿那一槍是打在她身上似的。

  奧斯頓死了?

  奧斯頓真的死了?

  不——

  「沒用的,我槍法可是很準的,這一槍正中心臟,他沒機會了。」

  珍妮佛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似的,緩緩傳進莫卉菱的耳中。

  「什麼?你……」她憤怒地轉頭瞪向珍妮佛,本能地想起身衝去找她算帳,卻赫然跌坐在地。因為,她的手腕被奧斯頓緊緊握著。

  「哼!」珍妮佛笑得甚是猖狂,沒注意到奧斯頓正握著她,「你再囉嗦一個字,我就連你都殺了!怎樣?沒嫁給他很不甘心吧?呵呵,反正過不了多久,炸彈爆炸,整船的人都活不下來,那時,你們就可以下地獄繼續舉行婚禮,哈哈……只不過這樣的話,你一毛錢也拿不到,真是可惜啊!」

  莫卉菱狠狠地瞪著她,咬牙又咬牙,「我才不要錢,我要的是他!你既然殺了他,那不如連我也一起殺了好了!」

  「好。」珍妮佛槍管立刻對準她,「就如你所願。」

  聽到砰的巨響,莫卉菱緊緊地閉上雙眼,握緊奧斯頓的手,然後感覺到一股力量將她撲跌在地。

  天……她要死了嗎?跟奧斯頓死在一起?如果是這樣,那也沒關係,能跟他一起走,去哪裡都好。

  咦?奇怪,不痛耶!也沒有人家說的那種過去一生都從眼前閃過的跡象……

  「科隆,行動!」

  在她滿腦子都是疑問時,她赫然聽到奧斯頓中氣十足的吼聲。

  「耶?奧斯頓?」她驚喜地睜開雙眼。

  「你這小白癡,這麼衝動幹嘛?」奧斯頓咬牙瞪她,一方面是生氣,一方面是真的很痛。

  他禮服下的防彈背心,雖躲過珍妮佛射向他的子彈,但剛剛因為救卉菱,左手臂被射傷了。

  「啊?你……你剛才不是……」

  「沒死也差點被你害死!你在想什麼?不知道保護自己嗎?」奧斯頓俯趴在她身上,又急又怒地念她。

  雖然外面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處在槍林彈雨中,但在他的懷抱中讓他護著,她卻不感到害怕,「我是想跟你一起……一起死啊!人家以為你……你滿身的血,動都不動,我以為你死了嘛……」

  「那是假血!不然我抓著你的手幹嘛?我還一直捏你!」那時他一直捏她,藉此警告她,可是她卻毫無所覺。

  「你捏我?我以為你死了,心也跟著死了,哪裡還會顧慮到其他嘛!嗚……我好怕……怕死了,以後不准這樣嚇我啦……嗚……」她終於忍不住哭了。

  「卉菱……」奧斯頓有點訝異,也有點感動,更感到抱歉,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問:「你……為什麼想跟我一起死?」

  「廢話!嗚……打完了沒啊?」

  在奧斯頓的懷抱中,她莫名感到心安,就算好像還看到子彈從身旁竄過,她也可以放鬆地閒話家常了。

  「他們的人比想像的多,計畫有點失控,但應該快結束了。廢話是什麼意思?」他還在追問心底那個長久以來縈繞著他的不安全感,他想要答案。

  「廢話就是我不愛你幹嘛想跟你一起死啊?我愛你啊!都要嫁給你了,當然想要跟著你去每個地方啊!笨!嗚……對了,我二姊跟朋友他們不會有事吧?」

  罵完了奧斯頓,她這才想起那些來參加她婚禮的親友。

  「都沒事,他們在另一個艙裡,很安全。」他忍不住低頭給了她一個吻,太好了,她愛他,不是因為賭輸才嫁給他!「目前所有在現場的賓客,都是訓練有素的傭兵。」

  「可惡!你早知道會有這事發生,卻不告訴我,還讓我以為你死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抱歉,卉菱,親愛的,因為你那個紐約來的婚紗設計師,就是珍妮佛的人,那時她找上門,說要親自幫你設計婚紗,我們就開始籌畫這件事了。抱歉,為了預防被她發現,我們只好瞞著你……他們打到她了!」

  「他們殺了她了?殺得好啊!」莫卉菱氣呼呼地說,正想抬頭看狀況,卻被他的大掌擋住。

  「別看!」

  「咦?」

  「我不想讓你對我們的婚禮留下這種回憶,真的很抱歉……」奧斯頓才說完這句話,槍聲就全停了。

  「你才不是真的抱歉呢!」

  「咦?」

  「你剛才還想知道我為什麼嫁給你,你一定很高興我以為你死了,就蠢得想衝去自殺的樣子。」她想起幾分鐘前的事,忍不住嘟噥。

  「不是這樣的。」奧斯頓放開擋住她視線的手,一臉認真的看著她,「以後不准再這樣了!我不會再讓你遇到這種事,就算有,也不准你再這樣做。不管怎樣,你的生命要緊,知道嗎?」

  她瞪著他,沒回答。

  這時,週遭出現收拾殘局的聲音,還有不少她朋友的尖叫跟討論聲,當然,也有她二姊叫喚她的聲音。

  但舞台上的這對新人,卻對這些聲音置若罔聞,他們只注意到彼此。

  「卉菱,答應我。」

  「為什麼要答應?」

  「因為我愛你,而你剛才的舉動差點嚇死我了。」

  「你這死人突然復活的舉動才嚇人呢!」她忍不住推開他起身,還捶了他手臂一拳。

  「啊……」奧斯頓痛得齜牙咧嘴,臉色刷白。

  「咦?你受傷了?你的血不是假的嗎?」

  「這槍是幫你挨的,最毒女人心啊!」奧斯頓手臂大量失血,又被她這麼狠狠一敲,他整個人忍不住癱倒在地。

  「啊?」莫卉菱先是一愣,後來才想起珍妮佛對著她開的那一槍,「天!來人啊,快幫我救救奧斯頓!」

尾聲

  在婚禮上被炸彈炸了兩個洞,與不少槍戰痕跡的維多莉亞女王號,在經過一年半的徹底整修與重新裝潢後,正式改名為東方皇后號。

  東方皇后號重新出發的第一趟旅程,是環遊北半球,而且是免費招待當天參加婚禮,飽受驚嚇的賓客們。

  當然,東方皇后號出發的第一時間,奧斯頓不忘給莫卉菱一個盛大的婚禮。

  如今,又過了兩年。

  穿著純白洋裝的莫卉菱,手牽著一個漂亮的女娃娃,在甲板上走著。那娃娃也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

  「卉菱。」

  「啊!爹地來了。」看到奧斯頓走過來,莫卉菱放開手,讓娃娃跑向他。

  「來,蔓蔓,給爹地親一個。」奧斯頓抱起了張開雙手,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娃娃,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吻後,隨即攬住愛妻的腰,彼此交換了一個深情的吻。

  「怎麼樣?判決結果下來了嗎?」莫卉菱問。

  今天是美國最高法院審判的日子。珍妮佛當年運氣好,被救活了,她正好利用受到槍傷這一點,反控告奧斯頓謀殺,不停地上訴,堅決不肯認罪。

  這次,是已經上訴到美國最高法院了。

  「嗯,終身監禁,而且是跟其他的霍根家人在一起。」

  「啊?你的律師也用精神異常的理由關住她?」

  「不是,是她的身體真的不行了。她的律師說,她無法忍受女子監獄的嚴苛環境,自願去跟其他的霍根家人關在精神病院裡。這樣,他們起碼可以一起罵我吧!」奧斯頓眺望著遠方的海面,感慨的說,「唉,我的存在讓霍根整個家族受到不少的打擊。」

  「你想太多了。」

  「嗯?」

  「你只是求自己的生存權而已,你並沒有錯,事實上,我認為你已經很仁慈了。」莫卉菱邊說邊給他一個溫柔的吻,「很多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但是我們可以決定要怎麼讓我們的未來幸福,不是嗎?」

  「嗯!」奧斯頓點點頭,微笑地回吻她,「我愛你,卉菱。」

  「我也愛你。」

  「啊啊……咦咦……」

  一雙小手從兩人中間伸出來,擋住他們的吻,然後一張粉嫩的小嘴巴嘟了起來。

  「哈哈,還有這個小電燈泡呢!」莫卉菱笑了,從親愛老公的手中接過女兒,然後認真地對著女兒說:「我們也要你的未來幸福喔!對吧?爹地。」

  「對!」

  奧斯頓忍不住張開雙臂,擁住眼前他最愛的兩個女人。

  對了,還有一個他差點忘了,就是他的母親,藍小曼。

  跟所有關心他母親狀況的人交代一聲,現在,那美麗又快活的老女人,正不知道跟科隆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度蜜月呢!

  他們兩個老人家可是要度一輩子的蜜月呢!就跟奧斯頓和霍根太太一樣。

  幸福,就在兩人之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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