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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22 15:46:12

前言:

「本人秦海漢向安文豪借貸兩千萬,有生之年絕不抵賴。」
老爸,你人都入土為安了,為了不讓你死不瞑目,
放心吧,她這做女兒的會去處理的。(合掌)
只是……那個債主很奇怪捏,居然要她打包住進工作室,
月薪十萬抵債,另外給生活費,然後人就咻地飛到國外去,
她美其名是當助理,其實是被債主的女兒當打雜的使喚,
第一天上工,她就配合同事過起紙片人的節食生活,
害她半夜餓到睡不著起來吃消夜,卻遇到個無良大帥哥,
那男的長得是很像超夯的偶像天王Sad啦,
可是再帥也不能原諒他把老爸珍貴遺物泡菜打翻的恨!(泣)
第二天一早,好不容易有頓像樣的早餐吃,新工作指派下來了,
去叫無敵耍賴王起床,蝦咪?他真是Sad?!更聽說他看上她了,
指定她當他小跟班打理他大小事,包括陪他蹺班、高調談戀愛,
發覺她真的很好用,他乾脆假戲真作的把她娶回家……


楔子

  「前夫好爛咖啡店」的招牌顏色亮麗得嚇人,路過的人都會被其絢爛如孔雀般的顏色給吸引,繼而再被其飄出的濃濃咖啡香給勾上,然後不假思索的推門走進去。

  街角邊,綠油油的行道樹下,銀灰色法拉利跑車的駕駛座裡有個男人,俊挺鼻樑上架著一副黝黑色的墨鏡,墨鏡下的黑眸直勾勾的透過大片落地窗,帶著某種深思的眼光,盯著店裡跟男店員互動良好的女人。

  她燙捲了頭髮,還穿了耳洞,變得更有女人味了。

  這女人,居然狠心丟給他一張見鬼的離婚協議書後就消失無蹤,任憑他怎麼找,她就像被外星人綁架了似的杳無蹤影。

  一年了,她終於出現了。

  還開了這麼一間對他恨意濃厚的咖啡店。

  她以為他會輕易善罷甘休嗎?他會任由她隨便的離開他身邊嗎?

  想到馬上可以面對面見到她了,他心頭微熱,深斂的眸子再一次梭巡咖啡店裡苗條的俏麗身影。

  他扔掉手中的煙蒂,打開車門,很快的穿越了並不寬的雙線道馬路。

  他抬頭再看一次店名——

  前夫好爛。

  這女人究竟把這四個字做得有多大?同一條街上的招牌,尺寸明顯都比她的招牌小許多。

  他不怒反笑。

  也好,恨的反面是愛,這至少代表著這一年來她未曾忘記他,就算記著他是因為恨意也好,他不在乎,只要她心中有他就可以了,用什麼形式存在,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推開玻璃門,他走進去。

  明亮的美式店面,充滿活力的亮橘色,這是一間讓人擁有好心情的咖啡店。

  「歡迎光臨!」秦嘉彌笑吟吟的看著今天早上的第一位客人。

  好冷峭的輪廓啊,外面不是還沒出太陽嗎?戴那麼大的墨鏡做什麼……

  倏然之間,她倒抽了一口氣,笑容凝結在唇角,驚悸的張大了眼睛。

  老天!他怎麼知道她回來了?

  還知道她在這裡開店?他到底是怎麼找來的?承雨她們幾個不可能對他洩露口風啊!

  怪了,她幹麼怕他?他還來找她做什麼?她並沒有欠他什麼吧?

  當初她傷痕纍纍的離去,雲遊四海,最後在南法莊園住了幾個月,好不容易被那裡的陽光治好了,他現在又想幹麼?

  「我總算找到你了。」

  看見她眼中的慌亂,霍野蜂摘下墨鏡,大步朝她走過去。

  「你不要過來——  」秦嘉彌瞪著他,警戒地揚起了手,手裡還拿著抹布。

  即使現在擁有億元身價,她仍熱愛親力親為,她喜歡親自打掃,把店裡弄得窗明几淨。

  「我一定會過去。」他向她走過去,絲毫不聽她的警告。

  「你敢  」她揚起了眉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點。「我已經再婚了,所以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哦,我老公——  呃,我老公——  」她一把將她的美少年店長抓過來,指著他。「他就是我老公!你別亂來啊!」

  店長一臉驚慌,他很想說他並不是,但礙於她是老闆,所以他只好讓她嫁禍了,嗚,好倒楣……

  但話說回來,這個人長得好像天王級的偶像歌手Sad,真的好像啊!但是老闆這麼平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認識
  Sad,再說,這人也不可能是Sad,只是很像罷了。

  至於有多像?

  再看得仔細一點,幾乎可以說是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了,這人應該去參加綜藝節目的明星臉,鐵定拿獎金!

  「他是你老公?」霍野蜂譏誚地一笑,他看著她,深深的看著。「如果他是你老公,那麼我是誰?」

  秦嘉彌不假思索的對他啐了一口。「廢話!你只是我的前夫,不然你以為你是誰?」

第一章

  秦嘉彌在父親房裡仔細整理著遺物,一一將那些帶著舊時記憶的物品裝箱封好,偶爾輕輕歎息一聲,歎息聲裡滿是不捨與思念。

  「老爸……」她輕輕把父親的料理手札收進箱子裡,父親生前彌勒佛般的招牌笑容跳進她腦海,她的眼眶驀然紅了。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盡歸於塵土。

  她父親被肝癌折磨了半年,今天早上她親手推棺火化,現在她再也不必看著他原本圓滾滾的身材日漸變得形銷骨立,再也不必再看著他因化療劇烈嘔吐,而她卻在一旁無能為力了。

  她拿起擱在床頭的相框,凝視著照片裡與她親密入鏡的父親,一陣酸楚與不捨湧上來。
  生命,真是很無常啊……

  一年之前,她父親的身體還一點異樣都沒有,然而初次出現不舒服的症狀,檢查之下卻已是癌末。

  她立即逼父親辭去廚師的工作,逼他住院,軟硬兼施地要他接受一連串的檢查和一連串的治療,然而一切卻還是來不及了。

  癌細胞擴散的速度很驚人,她根本就還沒好好消化父親罹癌的這件事,轉眼間便要面臨父親的病危通知。

  那一天,父親迴光返照,氣色極好地拉著她的手,講述著她幼時的趣事,她原本還很高興父親的精神變好了,怎料他的病情卻在傍晚時分惡化。

  父親握著她的手,微笑著闔上眼,就此長眠了……

  想到父親與世長辭的那一幕,她的心臟緊緊一縮,下意識搖搖頭。「秦嘉彌,不要再想了。」

  她答應過父親,她會振作起來好好生活,她會如常工作、認真打拚,一定會開一間她理想中的咖啡店,然後賣她父親親自教她做的蛋糕和點心,將他父親的好手藝發揚光大。

  為了早日實現這個理想,她一定要振作起來,雖然她的老闆兼學姊要她多休息幾天,但請了二十天的長假,明天除孝儀式過後,她決定盡早回去上班。

  「嘉彌——  」凌柔星走進來,手裡捧著馬克杯。「喝點姜茶暖暖身子,快九點了,出來吃點東西,承雨煮了粥,你多少吃一點。」

  她雙眸哭得紅腫無比,因為傷心不亞於秦嘉彌。

  秦爸是個好好爸爸,身為五星級飯店的主廚,把她們幾個女孩當自己女兒照顧,不但聽她們說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女心事,還常施展廚藝餵飽她們的五臟廟,她們也常厚臉皮的在秦家的餐桌上賴著不走,全因秦爸的廚藝太迷人了。

  想到這麼好的長輩就這麼走了,她就難過極了,更別說留下的嘉彌變成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知道了!」秦嘉彌匆匆抬頭對凌柔星強撐起笑。「你們先吃,我整理好這箱馬上就去,還有,煮完廚房可要收拾乾淨哦,本小姐沒有做家事的天份。」

  她知道好友們都擔心她,所以她努力裝得輕快,不想她們太擔心。

  「嘉彌……」凌柔星眼眶又紅了。

  她何嘗不知道秦嘉彌是在故作輕鬆,她這個樣子,真的讓人看了很心疼。

  「幹麼?不過叫你收個廚房就想哭啊?」秦嘉彌對好友扮鬼臉。「你也不要懶成這樣了,小心嫁不出去哦。」

  「嘉彌!」凌柔星忍不住奔過去,緊緊抱住秦嘉彌的雙肩,哽咽地說:「雖然你現在舉目無親,但我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秦嘉彌哭笑不得的看著淚眼激動的好友。「小星星,你這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提醒我殘忍的事實,打擊我啊?」

  她秦嘉彌此生能夠擁有這些打死不離的好朋友,這一生還有什麼遺憾呢?她真的很幸福。

  「我……我當然是在安慰你啊!」凌柔星張口結舌的解釋著,「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捨得打擊你?我表達得不夠清楚嗎?」

  秦嘉彌莞爾地輕拍好友手臂。「很清楚、很清楚,簡直太清楚了,無與倫比的清楚,我都感受到了,我呢,因為有你們,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是孤單的,所以你就不要再哭了,我真的沒事啦。」

  凌柔星吸吸鼻子。「真的嗎?」

  秦嘉彌用力點頭保證。「真的!」

  驀然,客廳裡傳來康薇冰的叫聲——

  「小星星,你手機在響!」

  「天哪!」凌柔星跳起來。「一定是我媽打來的,我忘了告訴她要晚點回去,我死定了!」

  秦嘉彌失笑地看著好友十萬火急的奔出去接電話,一股友誼的暖流注入她心田。

  有朋友,真好∼

  她捧起馬克杯,緩緩啜著姜茶。

  嗯∼味道真贊。

  入冬以來,第一波大陸冷氣團來襲,氣溫降到十度以下,一整天的喪事辦下來,她雙手都凍僵了,幸好有幾個好友一直陪著她,替她分擔了不少雜務。

  所以,人生怎麼能沒有朋友呢?

  喝完姜茶,她繼續把抽屜裡的文件依照重要與否放進不同的紙箱裡。

  驀地,一張A4大小的手寫借據映入她眼簾,她訝異的瞬了瞬眼眸。


  本人秦海漢向安文豪借貸台幣貳仟萬元整,以此為憑,有生之年絕不抵賴。


  這——  這是什麼?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沒有借貸日期,也沒有說明借貸理由,陽春到不太能相信這張紙具有法律效力,但有她老爸的印鑒章和簽名,還有對方的用印和簽名,旁邊潦草的寫了一行地址。

  這是怎麼回事?她頓時方寸大亂。

  她老爸向這個叫安文豪的借了兩千萬?安文豪是誰?是她老爸的朋友嗎?可是她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呀。

  她老爸為什麼要借這麼一大筆錢?家裡一向不欠錢用啊,房貸在幾年前早就繳清了,她想不出她老爸瞞著她借這一大筆錢的理由。

  難道……她老爸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嗜好」,所以私下借了這麼一筆錢?

  不!不可能,她相信她老爸絕不是那種賭徒或毒蟲,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一定是有苦衷才會借這筆錢的!

  對!一定有苦衷!

  她老爸說過,她的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和其他親戚都在大陸,會不會是為了要資助他們才跟這個叫安文豪的人借了這麼一大筆錢?

  不管如何,這張借據是事實,她不能當作沒這回事。

  雖然借據上寫著,在她老爸有生之年絕不抵賴,如今她老爸已經過世了,就算她抵賴,這個姓安的也莫可奈何,但她老爸做人一向光明磊落啊,她這個女兒可不能這樣讓他死不瞑目。

  讓她在收拾遺物時看見這張借據,或許是她老爸的安排吧……

  她將借據壓在胸前,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老爸,我會去找這個叫安文豪的人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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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午時分,冬陽充沛,但也寒氣逼人。

  乾淨的街道上,一棟棟各具特色的名牌建築分立兩旁,這裡是傳說中的名牌街,敗家女朝聖的殿堂,有逛不完的名牌,能想到的名牌都聚集在這裡了,乘興而來,絕不會敗興而歸。

  秦嘉彌看看手中的地址再對照門牌號碼,是這裡沒錯。

  一棟外觀是石材的現代化三層樓建築物,左邊是GUCCI,右邊是TIFFANY,二、三樓是密閉空間,沒有窗戶,一樓在粉紅色的磚牆裡嵌著玻璃帷幕,櫥窗裡的無頭麻豆身著時尚華服,秋冬華麗色系的鞋款在櫥窗裡鮮艷跳動,路旁的小花與樹木給人極為舒適的感覺。

  這是個很難停車的地方,建築物的門口有三個專屬停車位,但都停了車,而且都是價值不菲的名車,她認出其中一部是法拉利,一部是藍寶堅尼,不禁在心裡咋舌。

  哇,這個安文豪到底是做什麼大事業的?別間店都有店名,唯獨這棟建築物啥都沒寫。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她把車暫停在路邊,打上暫停燈。

  一下車,離開了車裡的暖氣,立即感受到寒流的威力,她連忙把白色圍巾拉緊一些。

  如果早知道是來這麼時尚的地方,她就會好好打扮一番,把她僅有的幾件名牌衣物穿搭在身上充場面。

  可是現在,瞧她,黑色套頭毛衣搭藍色牛仔褲,脖子上的白圍巾繞了兩圈,外套是穿了好幾年的淺橄欖綠多口袋毛料外套,腳上是方便行走的帆布鞋,背著超好用的愛迪達防水運動包,整個人輕便到不行。

  反正她只是來找人的,又不是來面試的,穿這樣只是跟四周奢華的氣氛很不配罷了,並不會影響她尋人的目的。

  她快步走進建築物,推開厚重的玻璃門。

  簡潔優雅、極具質感和設計感的寬闊空間裡,有個時髦的濃妝厚唇女子在整理長桿架上的一排衣物,身上穿著灰色的短皮草和紅色迷你裙,修長的腿上穿著性感的網襪。

  「請問……安文豪先生在嗎?」秦嘉彌立即感覺到自己跟這裡格格不入,她從來不會進這種店,衣物只要實穿就好,地攤貨也穿得很開心。

  「安文豪?」高子珺詫異的看著闖入的陌生人,她愛理不理的聳了聳肩膀。「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哦,你出去吧。」

  好跩……秦嘉彌努力不當回事,她客氣的問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做什麼的?」

  高子珺瞪視著她。

  居然問她這裡是做什麼的?她不耐煩的蹙起眉頭。「這裡是安爵工作室,只接受天王天後的預約,安大師不收徒弟,也不隨便替閒雜人做造型,所以你快出去吧!」

  秦嘉彌微微一愣,繼而瞠目結舌的瞪著對方。「安爵?」

  安爵?安爵耶!但是這女人說的是她想的那個安爵嗎?

  馳騁造型界超過二十年,演藝界最具盛名的化妝師,時尚界最具影響力的大師級造型師,經手的天王天後與名人不計其數,作品總是引領風騷,對捕捉流行的敏銳度和對潮流的品味能力在亞洲時尚界無人能及  ……

  等等!既然同姓安,說不定安文豪跟安爵有什麼關係!

  她立即從包包裡拿出借據來,快步走到高子珺面前。「是這樣的,我爸爸叫秦海漢,他跟一位叫安文豪的人借了一筆錢,借據上留下這裡的地址,所以我……」

  高子珺連瞄都不瞄借據一眼,她撇撇唇,鄙視地說:「都已經跟你說了,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出去,馬上出去!」

  什麼土包子還敢跑進來,真是跟天借膽了,就算是二線藝人也不敢貿然走進來的地方,這女的是哪裡有毛病?

  「小姐,我只是要找人,當然你沒必要理我,但你有必要這麼不客氣嗎?」秦嘉彌也火了。

  她的個性絕不是小綿羊,今天特地來找她老爸的債主,心裡已經很忐忑了,這女人偏偏這麼囂張,連好好跟她說句話都不肯,她知道她看起來很寒酸,但沒有名牌加持就不是人嗎?叫人怎麼能不動肝火?

  「那你想怎麼樣?」高子珺挺胸逼向她。「要報警嗎?告你私闖民宅哦!」

  聽到報警,秦嘉彌硬生生的壓下怒氣,努力的再度解釋自己的目的,「這位小姐,我只是想請你幫我問問你口中那位安爵,是不是認識我要找的安文豪……」

  高子珺打斷她,陡然大聲起來。「所以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嗎?沒有安文豪這個人,沒有安文豪——  」

  室內的金色電梯門此時倏然無聲的打開了,一名修長纖瘦的女子走出來,身上是俐落的黑色長袖襯衫,金色寬皮帶搭配緊身牛仔褲,腳上踩著紅色高跟鞋,時尚味十足。

  「安文豪是我爸的本名。」安加樂都聽到了,她對她爸爸的助理高子珺簡單的說明後,轉而問秦嘉彌,「你找我爸有什麼事?」

  「安文豪是你爸?」得救了,她鬆了一口氣,喜出望外地說:「這位小姐,是這樣的,我爸跟你爸借了一筆錢,我想跟你爸談一談,不知道他現在方便嗎?」

  她趕緊把借據遞到安加樂面前,起碼這個女人看起來比較理性。

  安加樂一語不發地把借據看了一遍。

  沒錯,是她爸爸的簽名筆跡,印章也是她爸爸的,但奇怪的是,她爸爸有專屬的律師,而這張借據卻不是由律師事務所擬的。

  「請問,我可以見安文豪先生嗎?」秦嘉彌小心翼翼地問,生怕這個女人也一個不爽說要報警。

  安加樂瞬了瞬眼眸,揚起上了厚重睫毛膏的長睫,不置可否地把秦嘉彌由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驀地轉身走向電梯。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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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看著眼前緊抿著唇瓣的安文豪,這個比她老爸至少年輕了十幾歲的男人、所謂的時尚大師,與她想像中的差很多。

  怎麼說呢?

  他看起來既古怪又脾氣欠佳,嚴峻的臉上毫無笑容,一雙鷹隼般炯亮銳利的眼眸像要看穿她似的。

  他的衣著跟她進門後見到的兩個女人一樣,只有時尚兩字可以形容,而身材也跟她中廣發福的老爸大相逕庭,保持得非常好,連點小腹都沒有,這點倒不愧為時尚大師。

  坊間報導說他以豐富的造型經驗所建立起來的影響力及權威性無人可望其項背,專業形象深植人心,也令他在民調裡遠遠超過許多藝人明星,成為消費者心目中最信任及最具說服力的名人,進而代言多項家電、彩妝產品,當然也跟許多明星私交甚篤。

  她真的無法想像,她老爸居然認識這樣了不起的一位名人,她老爸是廚師,而安爵在時尚圈,他們的工作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啊,她很好奇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爸爸過世了?」雙眼緊緊盯著她沉吟了半晌之後,安爵終於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

  秦嘉彌連忙回過神來正襟危坐,她微微一個點頭。「是的。」

  好熱,這間工作室裡有暖氣,她好想把圍巾拿掉,也想脫掉外套,可是在堂堂時尚大師的面前這麼做似乎很不禮貌,所以她忍住。

  「那麼,這筆錢要由你來還。」安爵明快地下了結論。

  該來的還是來了,秦嘉彌在心裡歎了口氣。「是的,我會替我爸爸還錢。」

  安爵銳眸盯著她。「你有兩千萬?」

  打死她也沒有,她誠實地搖了搖頭。

  「沒有,但我有固定工作,我可以按月攤還,我今天就是特地來跟您談這件事的,請問您是我父親的朋友嗎?」

  如果他們是朋友,那就好商量了,目前她能力有限,領的是死薪水,但她的理想是開一間咖啡店,開店之後她就比較有能力償債了。

  「那好,明天打包住進來。」安爵昂起下巴宣佈。「月薪十萬,直到還完兩千萬為止,工作內容是我的助理,有問題嗎?」

  「呃——  安——  安先生——」秦嘉彌張口結舌的說道:「我——  我有工作,而且——  而且我也不懂時尚……」

  安爵不耐煩的打斷她,「你現在的薪水每個月多少?」

  她本能答道:「三萬五。」

  他瞇了瞇狹長的眼眸,不屑地撇了撇薄唇。「三萬五?就算你不吃不喝,全部用來還我,四捨五入要還四十八年,到時你幾歲?我幾歲?而你在我這裡工作,四捨五入只要還十七年,笨蛋也知道選哪一個,你要當笨蛋嗎?」

  秦嘉彌吞了口唾液。

  哇哇哇……他心裡是有台計算機不成?怎麼算得這麼快?

  「所以,你不必再說了,我也不想聽。」他直接下結論。「如果明天沒看見你來報到,我就告你爸爸。」

  「告我爸爸?」她又被嚇到。「可是……我爸爸已經死了啊。」

  「誰說不能告死人?」他陰狠的冷笑一記。「我安爵想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止,明天來不來,你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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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把車開進「亞貝咖啡」的停車場,擁有一百八十個座位的亞貝咖啡走的是美式風,從早餐到消夜,每個時段都有不同客層,營運狀況一直很好,早中晚班加起來有三十個服務生要管理。

  她是老闆兼學姊葉以伶的助理,跟在學姊的身邊學習,朝日後自己創業做努力,而學姊也答應她,日後會輔導她創業,因此她每天都工作得很帶勁。

  然而,她的夢想在此刻必須停擺了……

  告她死去的老爸耶,此舉雖然聽來不可思議又沒人性,但她相信像安爵那種名人一定很有辦法,有人脈,有關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亞貝的辦公室裡,聽完她的陳述,葉以伶欷吁不已。

  「怎麼會這樣呢?如果我有兩千萬的話,我一定會幫你,可是為了開分店,這間店也抵押給銀行了,不然也可以貸筆錢出來幫你。」

  秦嘉彌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不要這麼說,學姊,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倒是對你不好意思,我必須要辭職了。」

  葉以伶很驚訝。「你已經作好決定啦?」

  「不去也不行,我爸借了錢是事實。」秦嘉彌心煩意亂的說:「那位偉大的造型大師要我明天就帶著行李去報到,所以這裡的工作我恐怕沒辦法一一交接清楚,不過學姊你放心,我會利用下班時間回來交接的。」

  她的人生規劃竟在她老爸過世後產生這麼大的變化,這是任誰都始料未及的啊!

  「交接事小,你的問題比較大吧?」葉以伶蹙著眉心。「你這一去,不就形同簽了賣身契?」

  嘉彌是她最疼愛的學妹,在大學時就跟她志趣相投,她畢業後貸款開了亞貝咖啡,嘉彌一畢業就進來亞貝幫她了,一直是她的左右手,雖然捨不得她離職,但她更擔心她陡然產生巨變的未來。

  想到這裡,她靈光一現。「你的朋友康薇冰不是經典百貨集團的千金嗎?何不找她商量看看?」

  「我不想那麼做。」秦嘉彌立即否決了葉以伶的提議。「照顧朋友不是薇冰的義務,我不想因為她有錢就利用她,而且我還年輕還能工作,那位安大師給我的待遇很高,我想靠自己的能力來還這筆錢。」

  葉以伶輕歎一聲。「我知道了,祝你幸運,安爵是名人,應該不至於對你怎麼樣,不過你一個女孩子,在陌生的環境裡還是小心一點,有事就來找我商量,這裡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她感動地趨前抱了抱葉以伶。「謝謝你,學姊!」

第二章

  夜深人靜,秦嘉彌躺在床上,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餓到無法入睡。

  今天是她來到安爵造型工作室的第一天,安大師只匆匆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有來就很滿意的讓一部高級轎車接走了,據說是去為訪台的某國高官夫人化妝。

  接下來是她苦難的開始。

  安大師出門前把她交給昨天她見過的濃妝女人高子珺。

  那女人一點都不客氣的把工作室的雜事通通丟給她做,包括擦玻璃窗和洗廁所,把她當女傭使喚。

  好吧,她可以自我安慰的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況且她是新人,新人總是要被老鳥欺負的,做就做吧,她還年輕,不怕勞動服務啦,只不過要操她卻不給她飯吃就說不過去了。

  中午,高子珺啃了一顆蘋果,也丟給她一顆,晚上那女人更狠了,只吃一顆白水煮蛋,也丟給她一顆,然後九點一到,她交代怎麼打烊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了,更絕的是,她用遙控器把鐵卷門給關上了。

  她不知道要怎麼出去,只好哀怨的回到房裡,洗了澡之後,她累到睡著。

  一覺醒來是一個小時前,也就是晚上十二點,整棟屋子靜悄悄的,不知道到底安大師回來沒?他女兒回來沒?有其他的人住這裡嗎?

  吼∼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也不想想她初來乍到,對他們不熟,對環境也不熟,怎麼可以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啊?

  她真的好想Call她的死黨們來把她接走,但她已經告訴過自己N多遍了,不要再讓她們為她擔心,等穩定下來再向她們說明這件事,所以她不可以輕易討救兵,無論她怎麼無助都不可以!

  她猛然把暖洋洋的羽絨被掀開,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她要去覓食!

  此番前來,她帶了一罐她老爸生前做的獨門泡菜,那爽脆帶辣的滋味是她的最愛,等這罐吃完,從此以後她便再也無法吃到這種味道的泡菜了。

  她拎著泡菜下樓,廚房在一樓的後半部,據她目測,二樓還有四間房間,如果每間都像她住的那間那麼寬敞,那麼這棟建築物委實大得驚人,地坪至少上百。

  也對,堂堂一位享譽時尚界的大師級人物對居住的品質當然有所要求,擁有這樣一棟奢華講究的豪宅是理所當然的啊,以此才能突顯他金字塔層級的身份。

  不過她不喜歡,超不喜歡的。

  整間屋子都是冷冰冰的稀世材質,什麼貝殼壁紙、銀箔壁紙、貝殼馬賽克拼貼,傢俱則大量運用了鏡面不�鋼,美其名是簡約、時尚、寧靜沉穩,實則沒有半點家的感覺,給她選,她寧願窩在她跟她老爸的豬窩啊!

  她搭電梯到一樓,因為找不到樓梯在哪裡,這也說明了安大師是個多麼懶的人,總共不過三層樓嘛,居然在屋子裡裝電梯,有夠誇張的。

  她找到廚房,摸索了半天才把燈全打開,但不�鋼材質的光潔廚具像是從來沒有人用過。

  「這是最新型的裝飾品嗎?還是天天有人把它擦得亮晶晶的?」她嘖嘖奇地伸手撫過光可鑒人的流理台,連一滴油都沒摸到。

  當她從櫥櫃裡找到幾包進口泡麵和幾種口罐頭食品時,這才證明了廚房有人使用,然而冰箱裡的食物少得可憐。

  半條全麥土司,兩片低脂起司,幸而保鮮盒裡有一把翠綠洗淨的空心菜,蛋架上有一排蛋,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她拆開一包泡麵丟進水沸騰的鍋裡,貪心的打兩個蛋,最後大器的把空心菜對折兩半丟進去。

  十分鐘後,一大碗香噴誘人的泡麵雜燴就完成了,香味令她的唾液加速分泌。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碗坐上吧台邊的高腳椅,再把帶來的泡菜打開,這種開放式的廚掛還真是方便,廚房兼具小型餐廳的功能。

  「我要開動嘍,真是餓死本姑娘了……」

  驀然之間,一道性感輕佻的男性嗓音傳入她耳中。「你、是、誰?」

  她的手指才剛碰到筷子,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心臟差點嚇得跳出胸口。

  她迅速抬頭,看到金屬門邊倚著一名挺拔的慵懶男子。

  他的雙手插在淺灰色長褲的口袋佳,唇角勾著笑意,帶電的黑眸含著興味。

  他穿著黑色襯衫,合身襯衫,合身襯衫緊貼著他勁結的胸膛,前三顆扣子不羈的敞開著,而且他好高,她相信如果自己站在他面前,她必須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她幾乎看傻了眼,一個有明星臉的男人。

  帥氣的鷹勾鼻,長得非常像當紅偶像歌手Sad,唇邊那抹壞壞的笑委實令人怦然心動,還有副迷死人的低磁好嗓子,光是這樣看著他,她的肌膚就激起一陣奇異的顫憟。

  這屋裡出現的人除了她之外都是俊男美女,尤其是這個男的,夠高夠帥,更是極品中的極品,有著強烈的存在感和懾人魅力,這種外型不去做明星真是浪費了。

  而能夠自由出入這棟屋子的,想必不是外人,所以她應該毋需緊張吧?

  「我是安大帥新聘請的助理。」秦嘉彌揚揚眉毛,反問他,「你呢?你又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霍野蜂揚起唇角微笑。

  很少女人見到他是這樣的反應,沒有尖叫,沒有跳起來,沒有臉紅,只有眼眸裡乍見帥哥的自然反應讓他維持了一點點的虛榮。

  哈,他竟然因此對她感興趣了,莫非這就是人性本賤?

  「不會吧?」秦嘉彌瞪大眼睛。「你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她平常都跟死黨這樣哈啦的。

  他大笑,笑完語音性感地說:「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麼人,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成名後,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需要自我介紹的場面,通常他是不需要告訴別人他是誰,他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哪有這麼困難?」她像教小學生似的指導他。「你既然會出現在這裡,想必跟安大師有關係,你是安大師的兒子?還是他的助理?」

  安加樂是安爵的女兒,高子珺是安爵的助理,他大概也不脫這兩款關係吧。

  「我嘛∼」他玩味的搓搓下巴。「我應該可以說是安大師的冤家吧。」

  秦嘉彌有點傻眼的微蹙眉。「冤家?」這……男人有病啊?

  雖然安爵有個女兒,但他是同志的八卦傳聞也從不間斷,所以這極品俊男是……

  「我知道了。」她一臉了然和平靜,平鋪直敘著她的結論,「你是安大師的男朋友……或……女朋友。」

  看見他意外的表情,她聳聳肩。「放心吧,我一點都不反對同志關係,只不過有點好奇,你看起來很年輕,跟安大師在一起不會有代溝嗎?」

  像她,雖然她老爸已經很好溝通了,但有時他們父女還是會有一些想法無法取得共識,跟年長自己那麼多的人在一起要克服很多困難吧?

  「男朋友?女朋友?」他又狂笑。「所以說,你認為安大師是同志?」他眼裡的笑意擴大了。「我會記得把你的想法轉告安大師的。」

  「我開玩笑的!」她趕緊說。

  「我也是開玩笑的。」他帥長的走向她,自顧自的在她身旁的高腳椅坐下,她的心霎時漏跳了一拍。

  要命,近看更帥,睫毛好長,鼻樑好挺,眼神好深邃,嘴唇也……

  「你說你是安大師新聘請的助理?」霍野蜂手叉擱在吧台上,對她露齒一笑,盯著她,眼角迷人的下垂。「對於這點,我有點難以相信。」

  「我也難以相信啊。」他的評斷令她的胃一沉,她不否認地撇了撇唇。「我不夠時尚,對流行的敏銳度更是近乎零,這份工作是……個意外。」

  「我不是指這個。」他睇著她蓬亂的頭髮和凌亂的外表,嘴角綻笑地微揚。「不過你現在的模樣確實不夠時尚,但哪一個半夜在吃泡麵的女人會很時尚?」

  她不夠美艷,一雙漂亮晶燦的的大眼卻很吸引人,整個人有股調皮的味道,她的膚色很健康,這是驅使他走向她坐下來的原因之一。

  他很厭惡肌膚白皙或蒼白的女人,她們努力防曬,但始終沒注意自己差不多像只不能見光的吸血鬼了。

  另外,她還擁有濃密的睫毛,這點想必羨慕死一票每月必須花一筆添購睫毛膏的女人。

  「那你懷疑我不是安大師助理的原因是?」秦嘉彌斜睨著他,想知道單從她的外表,他憑哪一點認為她不是安大師的助理?

  「很簡單。」他的目光中帶著笑意。「安大師絕不會請一個膽敢在他的屋子裡吃泡菜的女人。」

  她頓感惶恐,想像安大師那雙銳利嚴厲的眼睛射出怒火的樣子,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趕緊問道:「安大師討厭泡菜?」

  他放鬆地看著她。「不只泡菜,氣味太重的食物他都不喜歡,所以泡菜當然不合格。」

  「天啊,我不知道,我應該在房裡吃才對,不過現在蓋上雁該來得及吧?打開沒多久,狗鼻子才會那麼靈……」她碎碎念,亡羊補牢地拿起蓋子想要掩飾罪過。

  她的形容讓他開心。「不要蓋,看起來很好吃。」他把蓋子從她手中劫走。

  她懷疑的盯著他。「你不是說安大師不喜歡?」鄞道是耍她的?

  「但我喜歡。」他又劫走她的筷子,開始朝泡菜進攻。「泡麵也好香,我剛好也餓了。」

  她皺鼻。「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我的晚餐耶,你知道我今餓了一天了嗎?高子珺你應該認識吧?!她只給我一顆蘋果和一顆水煮蛋,我懷疑她有病,小鳥都吃得比她多。」

  他笑了。「她沒病,只是長期節食。」

  他身邊的女人幾乎都是如此,不太進食,為了維持纖細的身材而喪失了口腹之慾和健康。

  「節食?」秦嘉彌驚訝的瞬了瞬眼眸。「有必要嗎?她瘦得像根電線。」

  「她原本是模特兒,努力讓自己符合國際伸展台的紙片人標準,希望有朝一日能走安大師的秀。」

  她更驚訝了。「安大師還會服裝設計啊?」.

  霍野蜂更慵懶的挑挑眉。「身障安大師的助理,你不夠用功哦,給點面子,至少研究研究人家的豊功偉業。」

  說話時,他已經連連夾了好幾口泡菜送進嘴裡了,吃得很滿足,這招聲東擊西令她防不勝防。

  「你不能再吃了,這是我要吃的。」照他這樣吃還得了,很快就會見底了,這可是她的寶貝耶,她連忙護住罐口不讓他再夾。

  「你好小氣。」他又是懶懶的一笑,卻是毫不妥協的擠開她的手臂,想要繼續夾泡菜。

  「喂,你不要再擠我了,我是不可能再給你吃的,這是我爸爸親手做的,只有這麼一罐,我想留下來自己吃……」

  匡當——

  裝泡菜的玻璃罐打翻了,掉到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氣味頓時飄散在空氣中。

  秦嘉彌怔怔然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泡菜,那聲匡當讓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她老爸唯一留下來的一罐泡菜打翻了,她原想每天品嚐一點,想像父親還在她身邊……

  她含著淚水抬起頭,瞪視著始作俑者,都是他,如果不是他硬要跟她搶,泡菜也不會打翻!

  霍野蜂被她的淚水震懾住了,不過是一罐泡菜,她竟然哭了……

  「你們在做什麼?」安加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站在廚房入口,雙臂環胸的看著他們。「什麼味道這麼難聞?」

  難聞?秦嘉彌挺直了背脊,她閉了閉眼睛,牙齒緊咬著下嘴唇。

  這些人都太過份了……

  她真怕自己再不走會對他們口出惡言,而身為背負兩千萬欠債的人是沒有資格耍脾氣的。

  她跳下高腳椅,眼裡含著淚,頭也不回的奔出廚房。

  安加樂看著秦嘉彌從自己身邊旋風一般的奔過,她眉心蹙得更緊,很不高興。「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在哭?」

  還有,秦嘉彌現在是把她當空氣嗎?

  霍野蜂再到的衝擊在安加樂面前隱去,他淡淡的說:「我把她弄哭了。」

  安加樂撇撇唇,冷淡的說:「反正你不是第一次把女人弄哭,不要告訴我,你會內疚。」

  他是個遊戲情場的浪子,花邊新聞沒斷過,緋聞女友清單一長串,他從不知道,她這個經紀人一直苦苦暗戀著他。

  「她是誰?」霍野蜂一點也不想理會她的離題,他現在只想知道關於剛剛那個女孩的事。「她真的是你爸的助理嗎?」

  「一個天外飛來的麻煩。」安加樂語氣冷冷。「我也不明白我爸為什麼要留下她,據說她的父親欠我爸兩千萬,她父親過世了,她找上門來要談償債問題,我爸卻要她工作抵債,很不可思議對吧?我爸一向不喜歡陌生人親近,這次卻要一個陌生人搬進來。」

  霍野蜂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打翻的泡菜。

  原來是這樣,她父親過世了,而他打翻了她父親親手做的泡菜,難怪她會那麼難過。

  她現在,一定蒙在被子裡哭吧?

  「話說回來,你可終於出現了。」安加樂很不高興的看著他。「你失蹤了一天一夜,沒回你的公寓,去哪裡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任性,至少讓我這個經理人知道你的行蹤。」

  「第一天認識我?」他浪蕩嗤笑,修長手指把弄著吧台上的小胡椒罐,長腿下了高腳椅,淡淡地說:「當我想一個人獨處時,還會讓她知道行蹤?」

  「你昨天有通告……」

  他不疾不徐的從她身邊走過去,下顎揚高了,慵懶的說:「然後呢?我不出現,你不也解決了?不然我要經紀人幹麼,你的佣金也是白抽的。」

  「Sad——」她瞪視著他走出廚房的背影,掄起了拳頭。

  這該死的壞傢伙,真懂得怎麼傷她的心,他以為她是因為抽佣高才留在他身邊為他處理大小事的嗎?真是該死極了!

  自找的,這都是她自找的,怪得了誰?

  自古以來,愛得比較多的那一個注定會被傷得比較重,這是,千古不變得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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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秦嘉彌帶著一雙有點腫的雙眸下樓用早餐,她昨晚哭了好久,一古腦的宣洩內心的傷心,最後是又累又餓才沉沉睡去的。

  她好希望能中大獎,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才一天而已,她已經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她決定從今天開始買彩券,只要她把兩千萬的債務還清,她就立刻離開,她相信她對這裡不會有絲毫的留戀,這裡的人都怪異透了,她會留戀才怪。

  「是秦小姐吧?你好,我是劉嫂。」廚房裡,一個微胖的中年婦人對她微笑。「安先生說你會住在這裡,這裡的三餐由我負責,你比較喜歡吃什麼就告訴我,不然留張便條紙貼在冰箱上也行,我會幫你準備。」

  「謝謝你,劉嫂,昨天怎麼沒看見你?」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秦嘉彌坐下來,微笑看著親切的中年婦人。

  她打從心裡感到高興,因為劉嫂看起來比較正常,而且這代表以後她有飯可以吃對吧?不必吃高子珺丟給她的小鳥食物了。

  「昨天我兒子媳婦從美國回來看我,安先生特別放我一天假。」劉嫂笑咪咪的說。

  「我還以為廚房不開伙呢,整間亮晶晶的,你真會整理。」秦嘉彌微笑誇道,讚美別人,別人開心,自己也會感到愉快。

  劉嫂小聲地說:「是安先生要求高啊,他很龜毛的,使用後的廚房連一滴油煙都不能讓他看見,他也不喜歡冰箱裡堆滿食物,所以我都是盡量當天早上採買,當天煮完。」


  秦嘉彌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在這裡工作你一定很辛苦吧?!這裡的人都是——」她挑挑眉,想了一下,還是直截了當的說:「怪胎。」

  劉嫂笑了。「安先生和安小姐確實比較挑剔沒錯,霍先生就隨和多了,不過這裡薪水高,辛苦一點值得啦,我兒子跟媳婦都還在讀書,我還能工作就多少幫他們一點。」

  秦嘉丈挑了起眉毛。

  霍先生?

  是昨天那個害她打翻泡菜的年輕男人嗎?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真的是安大師的親密愛人嗎?

  她正想問劉嫂,這時看見安加樂講著手機進來,她住了嘴,直覺的覺得這個女人對她也不太友善,她還是少給自己惹麻煩為妙。

  「秦小姐,要不要吃點沙拉?我做的洋芋沙拉很不錯哦,我再給你烤兩片鮮奶土司好不好?」劉嫂看見安加樂一直在講手機,也就沒有打擾她,只詢問秦嘉彌。

  「好啊,麻煩你了。」她是很隨興的,只要不用自己做,吃什麼都OK。

  劉嫂去忙了,她百無聊賴的看著安加樂,她好像很忙,一直講個不停,偏偏她另一支手機又響了。

  安加樂看了眼響起的另一支手機,眉心蹙擰了一下,她事情還沒談完,但叫那位大少爺起床的時間已經到了,而那位少爺又十分會賴床……

  她眸心一轉,與秦嘉彌視線對個正著。

  沒辦法,只能叫她跑腿了。

  她暫時把談話中的手機拿開一下,看向秦嘉彌吩咐事情,自己渾然不覺自己那股理所當然的女王氣勢。

  「秦嘉彌,麻煩你去三樓把你昨天看的那個傢伙叫起床,三十分鐘後,我要看到他下樓吃早餐,還有,問問他要吃什麼,叫劉嫂提前準備。」

  「啊?」秦嘉彌相信自己一定瞪圓了眼。

  吼∼現在是怎樣?當安大師的助理,每個人都可以差遺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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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沒好氣的走出抵達三樓的電梯,原本不悅又很餓的心情,在電梯門開啟之後被嚇到了。

  電梯門一開,她宛如走進一座有暖氣的阿拉伯宮殿,沒有窗戶,挑高廊柱,彩繪天花板,以金、紅為主色系,艷麗妖嬈的壁飾、尊貴的睡床、織錦艷麗的地毯,中東情調的吊燈,充滿神秘的色彩。

  「哇……」她驚歎著,有好幾秒是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

  然後,她看到一張巨幅照片,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這個男人肯定很自戀,有誰會把自己的照片放大到跟牆面一樣高一樣寬的?敢情是把自己當明星規格在禮遇了。

  她放慢了腳步,不知道怎麼搞的,瑰麗的大理石地磚令她走得躡手躡腳的。

  她慢慢地走向大床,心跳不知不覺的加快。

  驀然間,她睜大了眸子,心臟也像電影走到高潮處的配樂般,很戲劇性地「咚」了一聲。

  床上有個裸男——

  他俯臥在床上,倒三角完美比例,一腿筆直、一腿膝蓋略彎,飽弧形的臂肩線,姿勢充滿挑逗感,薄薄的蠶絲被圍在腰際,露出挺翹結實的臀部。

  他的肌膚是令不讚歎的健康麥色,修長勻稱的雙腿光看就令人流口水,完美的腰窩側邊有個火焰圖騰,那火焰一直延伸到她看不見的前面……

  她突然覺得室內好熱,她感覺到臉一直滾燙起來,不禁用扇著臉龐想散熱。

  「咳!」她清清喉嚨。

  現在不是欣賞男色的時候,她的任務是叫他起床。

  「咳——」她再咳一聲,毫無男女經驗的她,雙頰已經燒得通紅。

  然而床上的他,動也不動。

  「那個——喂——」

  要命,她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鬼來教她怎麼叫他起床?

  一想到他是面也是赤裸的,她下意識用力吞嚥,腦袋也無法正常思考了。

  再這樣下去不行,安加樂說三十分鐘之後要看到他,光發呆驚歎房間就花了她好幾分鐘,她動作要快點了!

  驀地,在距離床不到幾公尺的地方,她踩到了一個滑不溜丟的東西,居然整個人筆直撲向大床,要命的壓住了他,他頓時低哼了聲。

  「噢……」鼻子好痛,他的身形長而不壯碩,但肌肉竟然如此結實?啊,完了,她五官就數鼻子最美了,老天不會連她這唯一的美麗也要奪走吧?

  「小葉?阿丹?」乍然驚醒的霍野蜂起床氣濃重,他點著名,聲音沒有剛睡醒的含糊,他惡狠狠的問:「哪個膽大妄為的白癡?報上名來。」

  他很火,對於極端會賴床的他來說,這別出心裁的野蠻招數確實有效,但他想殺人,敢跳上來把他壓醒,真的很找死。

  「對……對不起。」秦嘉彌趕忙撐起身子,光聽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就令不膽寒,他一定氣炸了,她慌亂的解釋著,「我只是想叫你起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因為踩到一個很滑的東西所以才……」

  女人?霍野蜂心下一凜,警覺頓起。

  「你是誰?誰叫你來的?」

  聽到他嚴厲的追問,她整個慌了,全身上下都因自己不妥的姿勢而竄動火燙的熱流,她吞了口口水,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是秦嘉彌……呃,就是……安大師的新助理,昨晚我們見過……安小姐叫我來的……」

  她不知道自已在講什麼。

  她壓在他身上,而他是赤裸的,雖然只是他的背部,但那陽剛的氣息己足夠令她心臟狂跳,更別說她明知道他的正面也是裸體的,所以她的肌膚無法抑止的一直發燙,雖然她想離開他的身體,但她根本不敢隨便亂動。

  「原來是你——」他緩慢地說,小心地不讓她察覺到他的不悅在瞬間被興味盎然所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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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22 15:48:29

第三章

  昨夜她眼裡失去珍愛物品的傷心淚水,烙在他腦海裡,撩撥了他,她那真情流露的反應,好像觸動了他心底最後的一方淨士。

  難得啊!女人的眼淚從來無法打動他,他的母親更是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落淚的鋼鐵娘子。

  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生父之謎,造成長期冷漠的母子關係,他的成長是一連串的痛苦、壓抑和陰霾。

  故意走向母親鄙視的演藝之路,他的心態極端偏激,自暴自棄的希望自己墮落在這大染缸中,然而上天是故意還要折磨他吧,不肯成全他的心願。

  四年前,他以滲透人心嗓子和炫目的舞技一曲成名,加上豊沛的創作力,自此平步青雲,成為揚名亞洲的偶像歌手。

  他紅,他傲,可以說早已對週遭的奉承阿諛和讚美沒有感覺了,當驚人的利益伴隨名氣來,坐擁豪宅、名車,出入有保鏢、秘書、經紀人,一切變得理所當然,他高傲,他目空一切,還有什麼能打動他?

  他傳過許多緋聞,浪蕩的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每一段感情都以劈腿被報章雜誌披露收場,他不在乎讓女人為他傷心,不在乎她們得知他劈腿的難堪,也不在乎精彩的感情生活會影響他偶像的地位。

  他種種壞男人行為讓女粉絲更加迷戀他,而他,他做的這些事不知是在懲罰自己還是擁有崇高社會地位的母親,反正他和女人的關係總是不長久,這是他的保護色……

  「對,是我。」秦嘉彌潤潤乾燥的唇瓣,她的心跳依舊如擂鼓。「非常抱歉,我現在就下去……」

  「好。」他不急著催她,因為她的聲音緊繃到了極點,可想而知,她一定很緊張。

  這個小女人,不太一樣。

  女人若有機會親近他,都不會這麼客氣的,總是使盡妖嬈媚術,而他連她吞嚥口水的聲音都聽得到,她的心大概快跳出胸口了。

  「抱歉……」她臉紅,要離開他身上也是一整個尷尬到不行,要左腳先下去還是右腳?不管怎麼下去都免不了會磨蹭到他的身體……

  哎,別想那麼多,就用最快的速度下去吧。

  她心跳狂著,但總算離開他的身軀,順利的跳下床——

  「哇——」她驚呼一聲。

  不會吧?她竟然又踩到同樣一個滑不溜丟的東西,還本能一抓的把被子從他身上扯下來。

  瞬間,她的臉轟地飛紅,雙眸不安又不知所措的瞥向床上的他。

  她在幹麼?原本還有條薄被遮住他臀部的說,現在他真的變成全身赤裸了,這都是她造成的,她好豬頭,竟扯下他的被子……

  「對不起!」她的臉紅得猶如有火在燒,尋找著二次害她出糗的原凶。

  然後她看到了大理石地磚上的……香蕉皮?她迅速瞪大了眼睛,視線從香蕉皮移到他赤裸的身上。

  他吃完香蕉竟然不把皮丟在垃報桶裡而隨意丟在地上?厚∼也太隨興了吧?

  「你在挑逗我嗎,小沙彌?」他忍俊不住的大笑起來。

  「沒有,真的沒有……」她分辯著,事實上連自己都懷疑自己有想要侵犯他的意圖,先是主動撲向熟睡的他,繼而扯掉他的被子,怎麼看都很可疑啊。

  那現在怎麼辦?可不可以把被子扔回去蓋住他啊?

  「閉上眼睛,我要去洗手間。」

  他帶笑的聲音傳進她耳裡,像福音般解救了她,她連忙照照辦。「閉好了!」

  幾分鐘之後,聽到浴室傳來水流聲,她睜開眼睛。

  不妙,他不會在沖澡吧?

  她連忙跑過去,在浴室門口探頭探腦的。「那個——呃——先生,安小姐說三十分鐘之後要看到你下樓,時間當然是從我上樓開始算起。」

  沒回應。

  「那個——」噢!天殺的,他究竟叫什麼名字啊?叫他變成一件頭痛的事,下次她一定會記得問個清楚!

  「那個——裡面的先生——你可能要洗快一點,因為安小姐說三十分鐘之後要看到你下樓,那個——時間從我上樓開始算起,你聽到了嗎?先生?喂,你有聽到嗎?」

  就在她考慮要拍浴室門時,浴室門驀然打開了,大量熱水蒸氣竄了出來,她嚇了一跳,他笑意橫生地出現在她眼前,嘴角勾著一記迷惑人心的微笑。

  「呃——」上身,裸的,胸膛有夠渾厚,秦嘉彌臉紅心跳的不敢多看,眼珠子有點不安的往下轉去——

  吁,好家在,他有圍毛巾。

  霍野蜂咧齒一笑,「我沖好了,很快吧?」

  「對,很快……」她想到另一個任務,趕緊問道:「安小姐問你要吃什麼早餐?她要先準備。」

  「早餐?」他挑眉,唇角一勾,興味盎然的看著她。「隨便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做的,我都吃。」

  「啊?」什麼跟什麼?他——幹麼要她做啊?

  吼∼太過份了!安大師的助理原來這麼不好當啊!她真是上了賊船,後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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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野蜂恣意地坐在廚房吧台邊,安加樂不發一語的看著他,秦嘉彌沒好氣的吃著自己的早餐,劉嫂送上一般早餐和一杯咖啡給他。

  「這是秦小姐做的。」劉嫂擠眉弄眼地說。

  他滿意的笑了,雙眸饒富興味的看著盤裡烤得過焦的土司、煎得過熟得荷包蛋和索性燒焦的煎火腿,他嘴角的笑意再擴大。

  廚藝很爛,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不爽做而故意亂做的,但他喜歡,這比一盤完美的早餐更令他心情愉快。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秦嘉彌是我爸的助理,不是你的廚師。」安加樂冷冷的說,她不喜歡他指定秦嘉彌做他的早餐,但她知道,若她不照辦,他會索性一整天都拒吃,這個任性的男人早已吃定了她。

  「據我所知,你爸昨天臨時飛去香港了,不在國內。」

  秦嘉彌耳尖的聽到了,這消息像在她心裡投下一顆炸彈,她感覺到又焦慮又無力。

  安大師去香港了?那她今天又要被高子珺荼毒了嗎?不要,不要啊。

  雖然她是來還債的,可是這樣無所事事的混日子,她覺的難受啊,過去的每一天,她哪一天不是從早到昀忙得像顆打轉的陀螺,雖然累,可是她忙得充實,忙得有目標,不像現在,才第二天而已,她已經覺得自己會枯死在這裡了。

  「小沙彌,你煮的咖啡很好喝,有職業水準。」他看到她臉上無精打辨的表情,她怎麼了?

  瞬間,他微感失笑。

  他是怎麼了?竟真的關心起她來。

  「真的嗎?」秦嘉彌的精神全來了,一秒鐘之前的沮喪一掃而空,好不容易有個人跟她談咖啡,她一古腦的說道:「告訴你,我的目標是開一間咖啡店,所以一直在學煮好喝咖啡的技巧,我還打算把老爸教我做的點心發揚光大,味道跟咖啡簡直是世紀絕配!」

  她看到他右手中指戴著一隻豹頭戒指,感覺到很誇張,再看到他的衣著,她越看越不對勁,這個人真的好像偶像明星Sad,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刻模仿嗎?

  黑色絲質蓬袖襯衫,搭配香檳金的窄版西裝長褲,腰際扣著古典圖案的金色皮帶,對自己身材有一定信心的男人才敢這樣穿,從腰際到大腿必須要無一絲贅肉才行。

  如果是別的男人穿蓬袖,她會覺得很娘,但他穿,不娘,反倒有股邪魅吸引力,她看過他的裸體,自然知道他穿衣服會如此英挺的原因何在,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只不過她真的沒看過哪個「真人」會穿成這樣的,他如此盛裝,像是要去登台似的,不難看,但怪異透頂。

  她開始猜測他是模特兒,如果他是模特兒,那就不奇怪了。

  「發燒?」安加樂蹙著眉心。

  猛然聽到安加樂在講電話,秦嘉彌被她語氣裡的冷然不耐首不悅給拉回神志。

  「我還能說什麼?難道能強迫發燒的人來工作嗎?你休息吧,如果明天再燒,你自己看著辦,我這裡不太歡迎體弱多病的員工!」

  安加樂不太高興的掛上電話,秦嘉彌在心裡吐舌頭。

  哇,好凶,學姊就從不會這樣凶員工,更遑論還是員工生病了,就不能體恤人家一下嗎?這個安加樂,跟她爸爸一樣古怪。

  「小P?」霍野蜂眉梢一揚,笑問安加樂。

  想也知道是那個沒出息的小子在惹他的經紀人不快,他知道小P不是真發燒,而是談戀愛昏了頭,想蹺班陪女朋友罷了,但偏偏他的經紀人一板一眼,斷不會允許這種沒紀律的事。

  「我馬上找人頂。」她打開手機通訊錄要找人。

  「不必了。」霍野蜂閒涼地看了狀況外的秦嘉彌一眼,唇邊勾起一抹狡獪的笑容。「就讓這個小沙彌頂替小P跟我去,不然我不去。」

  秦嘉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捲進戰局中的,一回神,她的綽號已經被提起……不過,話說回來,她是幾時有了新綽號的?小沙彌?她又不是出家人,很難聽耶。

  「你——」安加樂用眼神譴責著霍野蜂。

  現在是怎樣?跟她槓上了嗎?明知道秦嘉彌是她爸爸的人,為何還要找她麻煩?還有這種無賴的態度。

  更讓她不悅的是,他為何對秦嘉彌這不起的女人那麼感興趣?就如同她爸爸要將秦嘉彌留在工作室裡,還讓她住進來,她同樣感到不能理解。

  「老師那裡,我會跟他說。」霍野蜂氣定神閒,跟安加樂的氣急敗壞成正比。「你只要把人讓我帶走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連盯場也不要來,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安加樂死瞪著那囂張的男人——

  好,她認了,一物克一物,她知道自己對他沒轍。

  她今天要跟華威娛樂公司的人談拍電影的事,對方亞洲區的總裁很有誠意,特地來見Sad的經紀人,她也早訂好了隱密的飯店包廂確保商談的細節不會流出去,她自然入身乏術。

  她定了定,壓下心頭那股怒氣,淡淡的說:「秦嘉彌,麻煩你今天跟他去,當他的助理,我爸那裡,我會跟他說。」

  秦嘉彌認命的看著他們。

  好,支援,外派,什麼都好,沒關係,但她要搞清楚一件事。

  「麻煩你們告訴我,這位先生是做什麼的?還有,他叫什麼名字?我跟著他去,要做什麼樣的工作?這些我要先知道。」

  頓時,廚房裡有兩雙驚諂不已的眼睛瞪著她,分別是安加樂和劉嫂。

  霍野蜂率先大笑,昨晚他已經免疫了,所以現在,吃早餐,不關他的事,他倒是好奇她知道他是歌手之後會有何反應?

  「你不認識他?」安加樂蹙起了眉頭,她看著秦嘉彌,覺得她很難譜。「他是Sad難道你認不出來?」

  「Sad?」秦嘉彌瞪大了眼睛,看著蹙眉不悅的安加樂,再看向笑意深濃的——的Sad——

  他真的是——真的是——她嚥了口口水——Sad?

  霍野蜂對她舉起咖啡杯,邪魅一笑。「請多指教了,小沙彌。」

  他怎麼會那麼開心呢?不過他真的很喜歡她此刻臉上那愣住的表情,那真是千金難買。

  「秦小姐,你是不是從來不看電視只上網啊?」劉嫂笑道:「不用不好意思,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啦,不過我小侄子說,霍先生也常出現在網路裡ㄋㄟ,難道你都不知道?」

  「呃——」表情一整個尷尬,她啊,真的是遜斃了,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啦,啊——還被劉嫂取笑,想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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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不知道別人看見偶像明星是什麼反應,因為她沒當過追星一族,但以自已目前的反應來看,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很怕跟霍野蜂說話,也很怕他主動跟她說話。

  夕陽下的沙灘一片柔和的金黃,但海邊的特色就是風大啊,她拉緊大衣站在不足以擋風的保母車旁邊,瞇眼看著在海邊拍MV的他。

  她不停喃語的問自己,他真的是紅遍亞洲的Sad?而她真的沒有把偶像明星給認出來?她是不是在作夢啊?

  她在一夜之間變成國際知名造型師的助理已經是天方夜譚了,那是多少人擠破頭的位置啊,現在又變成了偶像紅星Sad的一日助理,說不是夢,誰會信?而若說這是夢,只要她狠狠捏自己就知道了,會痛啊。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會有眼無珠成這樣,就算沒從他身上嗅到巨星氣息,也不該沒認出他那張俊美中帶著幾分邪氣和浪蕩不羈的面孔,她明明從電視上看過他的說……

  但話說回來,又有幾個人會相信自己能偶然遇到偶像?而那偶像級的人物還跟她搶泡菜吃,不但如此,還害她打翻了泡菜,這機率根本非常低,她沒認出來也算是情有可原的吧?

  「美女,給你。」阿丹走過來,丟了罐熱飲給她。「依我看,還要兩個鐘頭才拍得完。」

  「還要兩個鐘頭啊,拍MV比我想像中的辛苦。」她有感而發的說,打開飲料喝了一口,暖洋洋的立頓原味奶茶,味道真好。

  她的視線再度朝海灘望去,有時只是風吹的方向不對,導演就會整個重來,而霍野蜂本人倒是非常敬業,一點也不耍大牌,只要導演開口要求,他一律配合。

  不但MV的拍攝工作跟她想像的不同,霍野蜂也跟她想像的大相逕庭。

  她以為他是那種很跩很目無人的大牌,但他一點也沒有那種跡象,這點從跟他一起工作的工作人員的態度就可以得知,他們在空檔跟他有說有笑,而非戰戰兢兢地像在服侍太上皇。

  所以,光從表相是不能斷定一個人的。

  「雖然上面有交代,不過我看你沒什麼危險性嘛,連一次也沒拿手機出來偷拍,安姊還叫我們好好盯著你,我看她真是想太多了。」阿丹笑笑地說。

  「啊?」她不懂阿丹在說什麼,什麼危險性?她是賓拉登手下哦?

  看她一臉問號,阿丹哈哈一笑。「不懂?安姊怕你會死纏著Sad不放,趁機對他投懷送抱,所以要求我們對你嚴加看管,密切注意你的一舉一動。」

  她終於知道啞巴吃黃連是什麼滋味了。「哈——」

  她還能說什麼?不是安加樂要求她來當一日助理的嗎?還叫人盯著她,是把她當賊防哦?她又不是瘋了,怎麼會幻想跟偶像談戀愛?

  「休息嘍∼」有工作人員興奮兼牙齒打顫的喊著。

  冷颼颼的海灘上,導演一喊卡,工作人員立即為霍野蜂披上厚大衣,他一任工作人員為他披衣,長腿健步走向保母車。

  阿丹動作飛快,立即打開車門,恭迎主子。

  霍野蜂坐進車裡的專屬座位。

  車裡暖氣十足,他扯掉厚外套,隨意往後座丟,摘掉墨鏡,冷封般的雙眸很冷酸,一點笑意都沒有。

  此刻的他,是身價不凡的天王偶像,是凡人不能觸及的神祇,他的周圍自動湧現一道光圈,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咖啡。」他疲憊的揉揉太陽穴。

  他承認冬天的海邊有股蕭索的美感,但天氣也天殺的冷,他的臉是凍僵的,沒辦法有表情,要一會兒才會恢復,而他麻木不仁的模樣,捕捉到的媒體通常很給面子,會形容為冷酷的帥氣。

  「咖啡來了。」有個工作人員送來咖啡,小葉接手,趕緊呈上。

  一杯星巴克外帶熱咖啡到達霍野蜂手裡,他啜了幾口,知道是剛買來的。

  他並沒有要求他們這麼做,但他也不會問是誰要這樣寵壞他,他當成是天王的福利,等以後過氣了,自然不會有人專程為他奔回市區買咖啡再火速飆車過來,他很清楚這一點。

  「導演說夕陽完全落下再拍,現在可以稍微瞇一下。」小葉拉上車門,給主子百分百的隱私空間,他們也可以暫時摸魚去。

  車裡,霍野蜂啜著咖啡,很無聊。

  他常有無聊的感覺,這種感覺從童年一直延續到今天,沒有人在等他放學,也沒有人關心他假日在做什麼,他的心常是無聊的,甚至可以從星期天一起床,一直看著窗外發呆到晚上。

  父不詳,母很忙,外界對他這個私生子充滿了好奇,還有人會拿著相機拍他,搞得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就是他的寫照。

  沒有人關注……

  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其實,他,只是渴望有個人跟他說說故事,連幫傭大嬸也很敷衍他,煮完飯,急著回家陪孫子,就算知道他很孤單,但畢竟自己孫子比較重要啊。

  他常是流著眼淚睡著的,醒來,又是一條小小好漢,擺出更冷更酷更沒有表情的模樣面對母親,母子親情,越離越遠。

  想到這裡,他的心不期然的抽搐了一下。

  凡是人都有弱點,這就是他的弱點。

  現在的他也變得很忙,非常的忙,行程滿檔,動不動飛來飛去,他卻覺得空洞。

  身處在最喧鬧的環境裡,他的心卻非常孤獨,幼年開始的孤獨感,從來,沒有被填滿過。

  若有一天他有自己的孩子,他寧可放下如日中天的演藝事業,選擇陪孩子成長,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遺憾重演……

  驀地,透過車窗,他看到有個扎高馬尾的小女人在跟小葉他們聊天。

  小沙彌……

  剛剛在放空,一時忘了她的存在。

  他驟然拉開車門,嚇了所有人一跳,而他們也超有默契,話題中斷,大家都閉嘴,活像在背後說他壞話似的。

  他不管那一些,視線直筆的鎖住那同樣表情錯愕的小女人。

  「進來坐。」他用無賴的手段把她綁來這裡是正確的,看到她,他就想要捉弄她,他她像把她當玩具了。

  「我?」秦嘉彌錯愕的指著自己。

  她躊躇的輪流看著阿丹和小葉,再想到安加樂叫人監視她,她趕緊搖頭,又不是找死說,做人,放聰明一點,活得比較久。

  「對,你」他的臉有了笑意。「外面冷,你進來。」

  「我站外面就好。」她敬謝不敏地說:「外面比較涼快。」

  哈哈,她可真會睜眼說瞎話,涼快?是快冷死了才對,要命的鬼天氣,今天氣溫到底幾度?

  「安娘娘又下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懿旨是吧?」霍野蜂撇嘴嗤笑,低沉的聲音夾了絲嘲諷。

  車外一片靜默,沒人敢回話,這邊是主子,那邊也是啊,雖然他服侍的是霍天王這邊,但薪水可是從經紀公司那邊支的,兩邊都不能得罪啊。

  「也罷。」霍野蜂把咖啡擱下,身軀微微向外探,長臂一拉,將猝不及防的秦嘉彌給拉進保母車裡。

  「啊——」她一屁股跌坐進舒適的車椅裡。

  真是的,在幹麼?又不是拍電影,野蠻人哦?她手臂要脫臼了啦。

  「喝咖啡吧,小沙彌,咖啡很香。」他笑笑地將外帶杯置入她手中。

  她有點顏面抽搐的看著那杯咖啡,再抬眼看著他,尾音飄高。「你剛剛喝過的耶。」不衛生。

  他大笑起來。

  她發指的表情讓他很清楚的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也對,不是每個人都希罕我的口水,你都可以認不出我來了,當然不會想喝我喝過的咖啡。」

  他太自大了,真的沒想過,有人會嫌棄他喝過的咖啡。

  「不要再提了好嗎?」她此刻心中除了想哭,還是想哭,落到被人虧的下場,怪誰?她眼睛小ㄇㄟ。

  「Sad!剛出爐的週刊——」阿丹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本雜誌,十萬火急的呈上。

  秦嘉彌好奇的視線飄過去,觸目驚心的幾個大字——


  為情所困,鍾綺娜仰藥自盡!


  她瞪直了眼。

  鍾綺娜不是正走紅的名模嗎?為了感情尋死太笨了吧?!

  不過,鍾綺娜自殺的消息為什麼要第一時間讓Sad知道?他那麼關心圈內的事哦?

  「聽說吞了十顆安眠藥,現在還在醫院裡昏迷不醒。」阿丹說道。

  霍野蜂眼眸轉冷,冷酷的不看週刊一眼。「十顆?怎麼不乾脆吞一百顆?」他連週刊都不想接過手,逕自閉目養神。

  秦嘉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冷然到家的反應。

  桀驁不馴的眉眼,跋扈的神辨,不知道是後天太成功養成的,抑或是天生就這款德行?

  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她乍然明白,鍾綺娜是為了他仰藥自淡的,而他……

  好絕情。

  她不自覺的蹙緊了眉,想著有個女人為他自殺了,現在躺在醫院裡,他怎麼可以無動於衷?他沒有一點罪惡感嗎?

  驀然間,霍野蜂竟然睜開了眼睛。

  她嚇了一跳,臉熱了,不禁心跳加速。

  要命,他怎麼會突然睜開眼睛啊?她剛才是皺著眉頭,很不以為然的瞪著他看耶,他一定看得出來她心裡在罵他吧?

  「小沙彌,你覺得我太絕情了嗎?」他頭靠著椅背,調過眼光來望著她。「你可能很看不慣,我只是依循這個圈子的遊戲規則罷了,我沒有對不起她。」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他這是——在取得她的諒解嗎?

  沒必要啊,原因很簡單,她算哪根蔥?Sad是什麼人?幹麼跟她說明,她別往臉上貼金了。

  可是,他說的是真的嗎?他沒有對不起鍾綺娜?

  她看著他,想看出他話裡有幾分真實性,然後,她相信他了,她從他眼光裡知道,他沒有騙她,他說的是真的。

  雖然她相信了他,但基於人道立場,難道他不可以去看看鍾綺娜嗎?她一定很希望他能去看她吧?

  「那個……我只是覺得,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她大膽的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

  對,她沒資格講這些,可是他也沒必要跟她這個助理小咖說明啊,既然他都說明了,那她也可以講吧?這叫……投桃報李!對,就是投桃報李,這個成語用得太好了!

  「我不會去看她,她在炒新聞。」霍野蜂譏誚地說:「某某天王的女友,身價立即翻漲數倍,懂嗎?」

  秦嘉彌驚奇的張大了眼睛。

  他說鍾綺娜吞了十顆安眠藥自殺是在炒新聞?

  他笑了。「我看你是不懂。」

  她迷惑的看著他,確實不懂。

  為了炒新聞而自殺?值得嗎?如果不小心弄假成真怎麼?就算新聞炒起來了,靠緋聞走紅又能持續多久?她真的是沒辦法理解。

第四章

  夜幕低垂的北海岸,星光稀疏的掛在天際,秦嘉彌看著大批工作人員收拾善後,她鬆了口氣,總算能回去睡覺嘍。

  她以為MV就是幾個鏡頭拍一拍,然後再用電腦合成剪輯即可,沒想到要粍費一整天的時間,不知是這位導演太龜毛,還是她把拍MV想得太過輕鬆了?

  總之,她可以回去洗個熱水澡再窩進暖洋洋的羽絨被裡了,她還想泡個澡,她整個人快凍僵了,冬天的海邊,真不是人待的啊。

  好懷念咖啡店哦,在那裡工作的福利之一就是整天都可聞到咖啡香……

  不過,她眼前的這些人應該也覺得能跟Sad一起工作是福利吧,偶像天王耶,只要是他用過的東西都可以上網拍,很多瘋狂的粉絲爭相競標,而她到底何德何能能在這裡?

  她迎視著沙灘走過來的霍野蜂,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際遇不可思議。

  迎著強烈海風,霍野蜂大步疾走而來,因為腿長吧,他的步履煞是迷人,工作人員迅速為他披上厚外套,阿丹趨前報告著接下來的行程——

  「先回公司,再到朱記辣火鍋參加慶功宴,有幾個跟我們關係比較友好的記者會參加,到時他們一定會問起今天的事,你只要堅決否認跟鍾綺娜有關係就可以了……」

  秦嘉彌讚歎的看著沒做回應的霍野蜂,她深深的感覺到,他真的很迷人,尤其是配上他一身黑色時尚勁裝和敞開的長風衣,再這樣看下去,她也快被他迷住了……

  啊——難怪他擁有那麼多粉絲,真的不是沒道理的。

  「阿丹,你的車鑰匙。」霍野蜂不走向保母車,反而朝旁邊的黑色敞篷車走去,那是阿丹視為第二生命的老婆,咬牙負債買的。

  「你要自己開我的車過去嗎?」阿丹掏出車鑰匙。「可是工作了一天,你應該累了吧,坐保母車比較好……」

  霍野蜂從阿丹裡取走車鑰匙,揚唇笑了笑。「車子明天還你。」

  「啊?」阿丹一陣錯愕。

  明天?這表示這位少爺等一下不跟他們走嗎?這還得了,他們會被安娘娘剝皮啦!

  「Sad,那個,安姊在公司等你——」小葉結結巴巴的說,他也很ㄘㄨㄚˋ  。

  「讓她等。」霍野蜂皮皮一笑,滿不在意。

  秦嘉彌在心裡豎起大拇指。

  好氣魄!這就是大牌吧,不管經紀人的死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真有架式,難怪眾人無不追求天王天後的鏡界,那個鏡界,一定很爽……

  「小沙彌,你跟我走。」霍野蜂冷不防地拉起她的手,拉著錯愕的她往敞篷車走去。

  他遙控鎖一按,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把她推進去。

  她哭喪著臉。「請問——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回去耶……」

  要命啊,不能回去泡熱水澡啦,真想哭,這個男人有夠任性的。

  他笑睇著車裡的她。「今天你是我的助理,而今天還沒結束,所以你得跟我走。」

  秦嘉彌氣鼓鼓的瞪視他,又來無賴招術是吧?「好,我認了,但你至少要告訴我要去哪裡吧?」

  他咧唇一笑。「不知道。」

  語畢,他俐落的撐著車門,修挺身子躍落駕駛座,姿勢像拍電影一樣的帥。

  說真的,她看呆了,心還漏跳了一拍。

  真的有人用這種姿勢上車的哦?但一定要敞篷車可以吧?

  「Sad,你真的不能就這樣走掉啦,真的不能……」阿丹苦著一張臉,不敢把他拖下車,只能用溫情攻勢,而一旁小葉已經用手機在報告這件事了。

  霍野蜂發動引擎,毫不理會後頭那一張張垮下來的臉,絕塵而去。

  天色已暗,車子在海岸公路上飛馳,車裡,秦嘉彌忍不住想告訴這任性的男人做人的道理,他這樣一走了之,阿丹他們會很慘耶。

  她還沒開口,他的手機就響了。

  他不接,連看也不看,任由它響不停。

  她只好提醒他這明顯的事實,「你的手機在響。」

  他不置可否的找到手機,她以為他大爺總算肯接了,沒想到他卻把手機扔到車外。

  她瞪大了眼睛。「你——你——」

  驀地,換她的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

  「不要接。」他早一步開口。

  她忍不住對他扮鬼臉,不以為然地說:「我又不是你。」

  她接了,因為他反對而感到很痛快,他要明白一點,不是每個人都要順從他的。

  「我是安加樂!」手機裡,安加樂氣急敗壞的問:「你們在哪裡?馬上回來,有記者拍到你們一起離往,你叫Sad聽電話,馬上叫Sad聽電話!」

  「好,你等等。」她把手機遞給他。「安小姐要你聽。」

  他接手,直接往外扔,油門踩不停。

  「你——」她難以置信的瞪視著他。

  怎麼會有這種事?怎麼會有這種事啦?

  他鐵定是瘋子,一定是!

  而她,她到底是誰惹誰了,為什麼會在這裡蹚這種渾水?她真的不想幹了啦,等安大師回來,她要跟他好好談一談,她會還債,她不會落跑,但她不想再當他的助理了!

  「小沙彌——」霍野蜂開口。

  她立即打斷他。「你閉嘴!」

  「小沙彌——」

  「我叫你閉嘴!」

  她氣得不想跟他講話,就算他是Sad,也不能隨便把她的手機扔掉啊,手機裡面有很多資料耶,他也太唯我獨尊了吧?

  還有,這見鬼的敞篷車讓她像個瘋婆子,而且她快冷死了,台灣的天氣和空氣根本就不適合開敞篷車,這些男人真的是頭殼燒到了才會去買這種車。

  她逕自生著悉氣,驀地,天空不作美,竟下起雨來了。

  「快點把敞篷弄起來!」從他自作主張扔掉她手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跟他客氣了,管他什麼天王巨星,她恨死他了。

  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霍野蜂竟有想笑的感覺,不過想耍個帥,老天卻很不給面子,選在這時候下起雨。

  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快氣瘋了,他最好聽她的話。

  「你還不快把敞篷弄起來!」她沒好氣的瞪視著他。

  他試了幾次,得到一個結論——「敞篷壞了。」

  她咬著牙。

  天——殺——的!他是不是故意的?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要被他帶去什麼地方,安加樂大概已經氣瘋了,而她也不想好像被綁架一樣的跟他走。

  她急促的喘息起來,模樣看起來相當痛苦。

  「小沙彌,你怎麼了?」他警覺頓起。「你有氣喘?」

  「……嗯……」

  「該死!」他低咒一聲,趕緊把車停下來。「噴劑呢?在你包包裡嗎?」

  他跟氣喘的人怎麼那麼有緣?一手帶他走進演藝圈的恩師安爵患有氣喘,安加樂也遺傳到,他對氣喘發作的樣子並不陌生,而這小沙彌居然也有氣喘?

  「沒帶……」秦嘉彌喘個不停。

  一股戰慄穿過他。

  在慶功宴上,他看過安爵酒後氣喘發作的模樣,那次他也是沒帶救命噴劑,幾乎送命……

  想到這裡,他的胸口緊縮。「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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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的急診室,人聲雜遝,人進人出,還有些病人不乖乖躺好在發神經,紊亂得讓人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霍野蜂戴著墨鏡站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落,大墨鏡遮掉他半張臉,大衣的連帽罩在他頭上,令他看起來更加神秘古怪。

  安加樂在處理結帳的後續事宜,坐在旁邊等的秦嘉彌則一臉無事?,眼珠子轉上轉下轉左轉右,就是不看向他這頭,唇角彎彎,流洩著掩不住的愉快笑意,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

  他的唇瓣微微一勾。

  好傢伙,這小沙彌居然騙了他。

  為了讓他停下來,所以她耍詐騙了他,佯裝氣喘發作把他騙到醫院,他是公眾人物,不方便出面,只好把安加樂Call過來。

  等安加樂一到,她就宣佈她沒事了,已經好了,他這才知道她是裝的,頓時有懂錯愕不已加莞爾到家的感覺。

  她很聰明,知道安加樂急著找他,也知道他是個瘋狂份子、危險人物,跟著他走很不安,所以使了一記險招讓他不得不終止公路夜遊。

  他的視線一直停在她身上,看著她那得意輕鬆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安加樂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側,語氣聽起來十分忍耐。

  他隔著墨鏡,不置可否的睨視著安加樂,挑了挑眉,賴皮的揚起了唇角,「這就是我的魅力,不是嗎?」

  安加樂氣結。「走吧,很快就會有記者跑來挖這條大新聞了,因為你真的很有魅力!」

  他笑了,笑她的火氣,笑她的情緒反應老是比他還大,比他還適合當藝人啊。

  而他,老早在童年的失落感裡磨練成就了剛鐵不壞之身,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要他怒火衝冠,大起大落,很難。

  他笑看著,也睥睨著他現今擁有的一切,將來,過氣了,走下坡了,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畢竟這些名利,他從沒放在眼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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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走出急診室,安加樂不發一語,緊抿著唇,一臉鐵青,看得出來正極力在忍耐。

  好恐怖的氣氛啊,秦嘉彌很識相,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坐後面比較安全,前面留給他們去談判,去冷戰。

  沒想到,霍野蜂跟著擠到後座,跟她一起坐,她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是故意的嗎?沒看到安加樂已經快瀕臨爆炸邊緣了,想害死她哦?

  他咧嘴一笑,假裝沒看見她責難的眼光,摘下墨鏡,皮皮的,舒展著筋骨,模樣輕鬆。

  「我們現在去記者會現場。」安加樂腳踩煞車,發動引擎,忍著氣,不想在車裡發作,也不想讓她視為外人的秦嘉彌看笑話。

  他居然跑到後面去跟秦嘉彌一起坐?他是存心氣死她是不是?如果不是秦嘉彌裝喘發作,他是想帶她去哪裡?

  「隨便你。」霍野蜂懶洋洋地說:「反正我不會下車,你自己看著辦。」

  安加樂忍無可忍的轉過頭來,雙眸迸射著怒火,厲聲道:「你在拿自己的演藝前程開玩笑嗎?鍾綺娜那個賤女人已經在醫院病房召開了記者會,她說要公佈跟你之間的一切,還有照片,你若現在再不出現澄清就等於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還有照片啊……秦嘉彌不知道自己聽到這裡為什麼會心跳不正常的加速,還有道不是滋味滑過心頭。

  喝!關她什麼事?

  今天之前,她跟他不是陌生人嗎?即使經過了一整天,他們也還是不熟啊,她對他的事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但她為什麼也跟著擔心起來?如果他不出面澄清,那大家真的會相信鍾綺娜的片面之詞嗎?真的會對他不利嗎?

  「你喜歡隨她起舞,隨便你,我不奉陪。」他依舊不痛不癢地說。

  「該死——」安加樂咬著唇。「你好像還不知道現在事情有多嚴重,明天就要舉行演唱會了,你一定要出面撇清跟她有任何關係,不然她會咬著你不放來不斷炒熱這條新聞!」

  「這種無聊的事不值得我特別澄清。」他冷淡的說:「開車吧,我要回去,若你再不開車,我就下車。」

  車裡氣氛凝重得叫人快喘不過氣來了,秦嘉彌緊張的看著他們,最後妥協的是安加樂,她開車了,並且當著他們的面,連絡手下。

  「取消記者會,明天以經紀公司名義發表聲明稿,澄清Sad和鍾綺娜沒有任何關係,其他的後續問題再跟進,我不要看到任何一條不利於Sad的新聞,如果鍾綺娜再有動作,我一定告她到底,連絡她的經記公司,叫她看著辦!」

  秦嘉彌咋舌的聽著,安加樂顯然把對霍野蜂的氣全出在鍾綺娜身上了。

  她出社會也幾年了,知道這種時候,還是保持沉默得好……不,保持沉默也不一定安全,裝睡好了,裝睡跟裝死是同樣的意思,這樣就安全了。

  她努力的給他裝睡,車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連音樂都沒有開,整個滯悶到了極點。

  幸好,回程並不塞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回到市區。

  她認為他們兩個一定還有事要談,所以一到工作室,她就趕緊識相的滾上二樓自己房裡。

  吁,回到房間的感覺真好……

  呈大字型躺在柔軟的床上,感覺冷,拉來羽絨被蓋上,想到渾身都是海水鹹鹹的味道,身上的衣服和頭髮也被雨水淋過,她還是勉為其難起來洗個澡。

  洗過熱水澡,感覺舒服多了。

  吹乾頭髮,重新躺回床上,睡意席捲了她,餓意也席捲了她。

  很累,很想睡,可是卻餓得睡不著。

  難道她又得重演半夜下樓覓食的命運?她明天非得去買幾種碗麵放在房裡不可,還多儲備些零食飲料,像這種因飢餓而睡不著的夜昀,如果泡杯熱熱的鹹麥片暖暖胃就睡得著了……

  叩叩叩——

  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天啊,不會是安加樂那股怒氣遷到她這裡來了吧?

  她真的很無辜,都已經搞到裝氣喘發作,也夠仁至義盡了吧?再把怒氣遷到她身上就沒意思了,她可是對會再忍再的,不管安大師人在哪裡,她會馬上打包離開這個鬼地方!

  秦嘉彌跳下床去開門,猜想是安加樂來找麻煩  因此也帶著幾分不爽。

  可是房門一用力拉開,她愣住了。

  門外不是安加樂,而是霍野蜂。

  他很尋常的模樣,說尋常是因為他身上那套黑色的長袖休閒服和地板拖鞋,就像一個普通人那樣,不像她之前見到他時的奇裝異服。

  他應該也洗過澡了  有股淡淡的沐浴乳香氣傳入她鼻間。

  她不自覺的心跳加速,清了清喉嚨,「有事嗎?」

  「你的手機還你。」卜打開手心,上頭赫然著她的手機。

  她驚奇的睜大了眼。「你不是扔掉了?」她親眼看見他扔掉的啊,他何時去撿回來的?但這並不合理啊,他怎麼知道掉在哪裡?他沿路找喔?

  「沒有扔掉。」他低低的笑了。「我會魔術,你不知道嗎?天王總會幾招把妹魔術才罩得住。」

  她取回手機,遲疑地問:「那你自己的手機……」

  或許在他扔她手機時,她因為太驚訝又太生氣而沒看清楚,但她發誓,她真的看見他把他自己的手機扔到窗外去了,如果那也是魔術的話,那他的戲法真是太高明了。

  「扔掉了。」他做了個不在意的表情。

  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手機是他的,她還能說什麼?

  反正他有錢,手機再買就有了,沒有她置喙浪費的餘地,現在她最好關起房門,睡自己的覺,不然等一下安加樂衝來了,扣她一頂勾引他的大帽子,就有她好看了。

  「很高興你沒把我的手機扔掉  我應該也沒必要向你道謝吧,我要睡了,晚安。」她作勢要送客關門。

  「等一下。」霍野蜂伸手擋住門扉。

  她心臟一跳,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都很不耐煩。「還有什麼事貴事要指教嗎?」

  「貴事不敢當,你餓了吧?」他把手中提著的紙袋提高到她面前。「吃完睡吧,今天辛苦你了。

  她微微一愣,被動的托過紙袋,而他對不囉唆,把紙袋交給她之後,雙手插在褲袋裡,很瀟灑的轉身就走了。

  她現在是不是又在作夢啊?大半夜的,他把手機毫髮無傷的送來還給她,還送吃的給她?她這樣會不會太好命,會讓一堆她的粉絲羨慕死吧?

  要命,別說他的粉絲,當他一轉身,瀟灑的離去時,連她都禁不住不他感到怦然心動。

  她回到房裡,在小茶几上打開紙袋,把裡面的黑色日式雙層餐盒拿出來,打開蓋子。

  嘩!

  十來個花色配菜不同的壽司和握壽司映入眼簾,正統的日式壽司,每一個看起來都好好吃,而且握壽司上的鮪魚、鮭魚和蝦子看起來都很新鮮,這麼晚了,他是去哪裡買的啊?

  把第一層拿開,第二層是雞肉串燒和炸天婦羅,她立即塞一個壽司進嘴裡。

  吃進嘴裡的是紫米花壽司,紫米有一點點甜甜的,她吃到蛋皮卷、小黃瓜、蟹棒和脆脆的蘆筍乾。

  再吃一個生菜壽司,也是整個好吃到不行啦。

  看在欲些壽司的份上,她決定原諒他讓她活罪了一整天。

  哈,被幾個壽司收買,她會不會太好說話了?

  不管了,她要好好享受這頓遲來的美味大餐啦∼

第五章

  秦嘉彌哀怨的在「安娛樂經紀公司」的辦公室裡喝著冷掉的咖啡,有種自己是三不管地帶的孤兒感。

  事情是這樣的——

  早上當她還有暖洋洋的被窩裡賴著時,那位人在香港的安爵大師一通電話吵醒了她。

  「我還要半個月才回去,如果不想當高子珺的打雜小妹,這段時間你就暫時當Sad的助理,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

  說完,喀地掛了電話,完全不給她反對的機會。

  說真的,如果選擇只有兩個,那她還真的情願當霍野蜂的助理,至少不會叫她洗廁所什麼的。

  想清楚了之後,她也就沒打過去跟安爵抗議了,而她以為安爵會打那通電話給她,至少表示一切都喬好了,哪知——

  五分鐘後,她被語氣冰冷的安加樂用電話叫起床。

  「馬上起來,三十分鐘之後出發!」

  出發?出發到哪裡去啊?現在才七點半,她還想睡耶。

  她不明所以的起身,想到自己身上背了兩千萬的負債,她認命的刷牙洗臉換衣,然後下樓。

  樓下很熱鬧,阿丹、小葉,還有幾個昨天過的經紀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到了,連高子珺都來了,一臉花癡的望著霍野蜂。

  安加樂踩著金色膝上馬靴,盛氣凌人的走向她。

  「聽說,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說服我爸爸讓你跟在Sad身邊,也不管你是怎麼讓Sad堅持要把你留在身邊,接下來的演唱會很重要,我不想看到任何跟你有關的緋聞傳出來,聽明白了嗎?」

  她只有傻住的份。

  所以,是霍野蜂單方面向安爵提出要求,而安加樂不知情嘍?

  所以,這麼大的事,安爵也沒有微求過女兒的同意嘍?

  拜話∼他們在幹麼啊?

  秦嘉彌本能的看著閒涼在一旁的霍大少,期望他出來替她講兩句話,至少告訴安大小姐,她什麼手段也沒用,還她個清白。

  但是,哇咧哩,他居然什麼也不講,那不否認的態度,好像她真的使了什麼妖術令他將她留在他身邊似的。

  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難怪安加樂要對她撂狠話,她懷疑他是存心要害她的,昨晚那「壽司泯恩仇」的想法不算了,通通都不算了。

  撂完狠話,安加樂自行開車走了,阿丹他們都同情的看著她。「上車吧!今天要進行總綵排。」

  在保母車上,她總算抓住了空檔找霍野蜂算帳,誰叫他又堅持要她坐在他旁邊。

  「你說,你為什麼不告訴安小姐,我什麼主意也沒出,為什麼要讓她誤會我?」她的眼光惡狠狠,只差沒揪住他衣領。

  他笑睇著她氣鼓鼓的模樣,笑了起來。「就算我說了,你以為她會信?」

  「唉……算你說的對。」

  這就是她現在坐在辦公室裡喝冷咖啡的原因。

  大隊人馬待會就要開拔到演唱會現場去做首場演唱會的最後的總綵排,但她,因為不是經紀公司的人,對工作也不熟悉,所以根本  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忙進忙出。

  她很涼,所以有閒可以東看看西看看,看這個她而言算是全新的陌生環境,每個人講話都用喊的,好像不喊就不算有講話一樣,

  根據她的觀察和探聽,安娛樂經紀公司雖然還有經營幾名藝人,但總體而言根本像為Sad一人所開設的公司,所有人都繞著他打轉,一進公司就是他的巨富海報,旁人都靠邊站。

  這種獨厚、獨寵,僅僅只因為他是超級搖錢樹而已嗎?她沒有很遲頓,也有幾年社會歷練,嗅出這之間的偏愛有絲男女之情的味道。

  看得出來,安加樂很維護Sad,但Sad,她就看不出他到底對人家有沒有意思了。

  「Sad!」

  一個女人走進來,聲音有點顫抖。

  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瞬間停下了動作,包括在講手機的安加樂,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走進來的女子。

  秦嘉彌好奇的盯著來人看。

  她很高挑,很年輕,還很瘦,長得也很漂亮,超辣的牛仔迷你短褲露出修長雙腿,足蹬毛茸茸的白長靴,卷高了紅色毛衣衣袖,小手臂纏著一層層紗布,臉色極為蒼白。

  老久,她是鍾綺娜!

  鍾綺娜筆直走向霍野蜂,她舉起手臂給他看。「昨天我吞藥,你沒來,半夜我割腕,沒死成,如果今天你不跟我說清楚,我會做出更激烈的行為,比如,跳樓給你看。」

  「你給我出去,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安加樂冷著聲音,她沒說得更難聽是因為看見幾個記者跟來了,這些一定是鍾綺娜安排好的,要炒大新聞,要自抬身價。

  「讓她說。」霍野蜂懶懶的抬眼,譏誚地哼笑。「說幾句又不痛不癢,想說什麼都可以,說吧。」

  鍾綺娜臉色一變。「你還笑?你不怕我把我們的事抖出來?」

  「抖什麼?想抖就抖啊,我不在乎。」他仍舊在微笑,笑容很冷,他的表情是那麼滿不在乎,那冷冰冰的眼神也叫人不寒而慄。

  「你——」她咬著下唇,揚起了手要甩他耳光,眼淚就快要滾下來。

  哭出來,這是她一舉成名的好機會,只要跟Sad的名字沾上邊,明天她的名字一定會佔據所有娛樂頭版。

  「我看不出你憑著哪一點來打我?所以你,還是省省吧。」冷峻的嘴角慢慢勾起,凝成一彎沒有笑意的弧線,他箝制住了她的手腕,推開她,沒人看到,他的唇角滑過一抹惡作劇的笑意。

  明天的娛樂頭版確實會跟他有關,但跟她鍾綺娜卻不會有任何關聯,因為……

  他順勢將一邊在努力看熱鬧的秦嘉彌拉起來,將錯愕的她帶入懷中,在她尚末反應過來時,單手撐住她的腦勺,吻住了她軟綿的唇瓣。

  現場一片驚呼,鎂光燈忙著捕捉眼前比名模鍾綺娜鬧場更精彩的畫面,偶像天王Sad的新情人,一記突如其來的吻擾亂了一切……

  秦嘉彌又陷入自己一定是在作夢的迷亂裡了。

  他深深的吻著她,在這種情況下,她原不該有感覺的,可是,要命,她卻有感覺。

  她覺得天旋地轉,心中一陣震盪,他的唇像有電流,使她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他為什麼要吻她?

  她真的搞不懂啊,他為什麼要吻她?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他的吻有感覺?這種時候,被非禮了,不是應該要狠狠推開他,打他一巴掌才對嗎?

  記者們連續快門搶拍他們接吻的鏡頭,在他們嘴唇還沒分開之際就訪問了起來。

  「Sad!可以說說你們是什麼關係嗎?這位小姐是你的新情人嗎?」

  類似的問題成串冒了出來,數十支麥克風靠近他們。

  霍野蜂放開了秦嘉彌的唇,他對周圍的記者微微一笑。「這位是我的最新女友,她的名字叫作秦嘉彌,目前擔任我的助理,我們——」

  他扯開一記迷人的笑。「正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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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巨蛋的舞台上,Sad身著黑色背心和銀色皮外套,在煙花效果中,他以一首「不壞男人」當安可曲,將一連二十場演唱會的首場做了完美的落幕。

  他的舞技高超,令人炫目,勁歌熱舞到一半,他脫掉外套,露出背心外的粗獷雙臂,引起粉絲瘋狂尖叫。

  他繼續熱舞,並把背心狂野的撕爛,露出結實健壯的胸肌和六塊肌,此舉令粉小們嗨到最高點,她們大聲的尖叫,迭聲的呼喊著他的名字。

  現場維護秩序的約聘保全有五百人,遇到有過度激情的粉絲靠近舞台,馬上架人出場。

  秦嘉彌啜了口罐裝咖啡,見識了整昀霍野蜂驚人的舞台魅力,她退到後台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哀哀歎息了一聲。

  果然是偶像天王……

  早上霍野蜂吻了她之後,他們正交往的消息就透過網路像細菌一樣的散播出去。

  他們嘴對嘴接吻的照片一曝光,她馬上接到承雨她們幾個和她學姊,直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只好和盤托出目前的窘況。

  如她所預料的,薇冰很不爽,因為她沒在第一時間找她幫忙解決債務問題。

  柔星直呼好羨慕她能待在Sad和名造型師身邊,語氣很夢幻。

  邦潔興奮的喊著她出運了,承雨調侃她在走桃花運,祝她戀愛愉快。

  依然則說改天要好好訪問她,天王偶像VS.平民百姓,這樣的火花不錯哦,說不定可以激出她的點子。

  學姊則說她這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還要她幫忙找Sad到亞貝咖啡辦名會,這樣一定會讓亞貝咖啡迅速走紅。

  什麼跟什麼嘛,講得好像她真的在跟Sad談戀愛似的。

  她真的不知道哪裡值得羨慕了,他們又不是一對真的情人,她們都不知道她的苦啊,現在安加樂看她的眼光冷得像冰塊!

  她只是霍野蜂的擋箭牌,為了轉移記者的焦點才會吻她,而他成功了,他們的接吻照攻佔各網路影視牌的頭條,明天想必也是各大報娛樂牌的頭條,他的策略太成功了,鍾綺娜的名字的確像個白點般的消失了,根本沒有媒體提到她。

  可是,明知道他只是在利用她,為什麼她要因為他吻了她而感到方寸大亂?

  因為他是萬人迷嗎?

  被萬人迷吻了,所以她就暈頭轉向,搞不清東西南北了?

  啊——

  不該是這樣的啊,她怎麼那麼膚淺?怎麼可以因為他是偶像天王而被迷惑?

  她不是自詡為新時代的新女性嗎?要獨立,要創業,要開創一番新天地,這樣充滿理想抱負的她,感受怎麼可以那麼廉價?當時她就應該推開他,給他一巴掌才對啊!

  現在再來說,她根本不是Sad的女人誰會信?連她的好友們也不信哪!

  大家會問,如果不是Sad的女人,被他強吻應該會推開他才對,可是媒體拍到的照片都是她也很陶醉其中,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抗。

  唉,她怎麼會……怎麼會走到這一步,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掉進這洞裡,她到底要怎麼爬出去啦?

  「原來你躲在這裡啊!」

  一個鬆了口氣的聲音傳來,她連忙轉身,看到阿丹。

  阿丹對她爽朗一笑。「演唱會已經結束了,現在要去慶功宴,Sad在找你,走吧!」

  天啊!他幹麼找她啊?他害得她還不夠慘嗎?

  她苦著一張臉問:「可不可以不去?」

  「你是Sad的女人,怎麼可以不去?」阿丹笑嘻嘻的看著她。「你可真低調,也不表明身份,看來你們交往的事,連安姊都不知道,才會叫我們盯著你,她啊,這次真的氣炸了,整晚一點笑容都沒有。」

  三條黑線爬上右邊臉。「我不是Sad的女人,真的不是啦。」雖然明知道一定會被誤解,她還是想替自己辯駁。

  「你真的很不一樣哦。」阿丹欣賞地看著她。「一堆明星、女模巴望著想跟Sad的名字扯上邊,你卻避之唯恐不及,我想,就是這點擄獲了Sad的心,對吧?」

  「我沒有擄獲他的心啊!」真是天大的冤枉!那傢伙真會害人!

  「還客氣?」阿丹對她擠眉弄眼的。「你知道Sad一到後台,耳麥都還沒拿下來,邊下階梯邊脫掉背心講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什麼?」她心裡也很好奇。

  「我的小沙彌呢?」阿丹模仿著霍野蜂的語氣,語氣很急迫,想必當時霍野蜂也是用那種語氣找人的。

  她臉倏地一紅。

  天啊!他為什麼又要這樣?是想造成既定假象,讓每個人真的以為她是他的情人,讓她百口莫辯嗎?

  她真的不懂,她跟他又沒有仇,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害她啦?

  「你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阿丹條條是道的勸道:「你是Sad第一個親口承認在交往中的女朋友,他一定是對你很認真才會公開你們的戀情,也一定有心理準備承受接下來的風雨,所以你就不要再逃避了,勇敢的面對吧!」

  「我……」她哪有逃避啊,就算逃避,也是想逃避這天上掉下來的可怕禮物,不是想逃避他們的戀情,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啊。

  「走吧走吧!」阿丹催著她。「現在記者都在慶功宴現場等著聯訪,而Sad也很堅持要看到你才出發,所以你是非去不可,今晚也是非得再度成為新聞焦點不可,想回家休息恐怕要半夜以後了。」

  秦嘉彌吞了口口水,感覺到眼前的路好黑,好暗。

  到底誰來救救她?她不想蹚這渾水,成為Sad粉絲的公敵太可怕了,她怕自己一出現就會被瘋狂粉絲丟雞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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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吧,Sad在裡面等你!」阿丹把她帶到專屬休息門口,也不走,擺明了不給她落跑的機會。

  她只好認命的敲門。

  像是知道來人一定是她,裡面的霍野蜂也不問什麼人,直接喊道:「進來!」

  在阿丹的監視下,她打開休息室走進去,一股煙味撲鼻而來。

  他已經換下舞台裝扮,換了一套黑色名牌運動服,帝王般的坐在沙發裡,帶著一絲魅惑浪蕩的神辨,這大概就是天生的明星魅力吧。

  見到她,他起身,唇畔勾起了笑。

  他走到她面前,她仰視著他,兩人四目相交,看到他深邃的黑眸,她像是掉到無淡盡的深海裡,竟感到一陣心跳紊亂。

  她有臉紅嗎?

  噢,是的,她臉紅了,還察覺到心跳強烈得好像快跳出胸口了。

  「我是特別把你找來,要讓你出氣的。」他對她笑了笑。「你一定很生氣早上我吻了你吧?也一定很想打我出氣吧?打吧,我不會閃的。」

  她錯愕的看著他。

  把她找來就為了要讓她打他出氣。

  她好意外,真的好意外……

  「打吧,打得重一點,我絕對不會還手也不制止你,打到你滿意為止,我都會一直站在這裡。」

  霍野蜂傾低身子,讓臉頰更靠近她,吐出的氣息帶著一陣說不出的酥麻,亂了她的心。

  她屏住氣息,不敢亂動,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天啊,他離她好近,那張帥得不像話的俊顏,叫她怎麼下得了毒手?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在生氣,她揚起了手,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我打了哦……」

  「好。」他臉上一片溫柔。

  可是,要命,她根本打不下手,完全敗給他這招「束手就擒」。

  看到她倏然垂下臂,他冷不防的貼近她的唇,低頭含住她的櫻唇。

  一瞬間,時間靜止了,秦嘉彌的雙眼瞪得不能再大,直衝腦門的男性氣息令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捧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更深緊的拉向自己,一雙陽剛的臂膀將她緊緊鎖在懷裡,他的舌滑入她輕啟的雙唇裡,侵略地深深探入。

  啊——她渾身一陣酥麻,意識逐漸模糊。

  他的嘴唇好薄、好柔中,她強烈感再他正在吸吮她的唇,他的舌尖竄進她唇裡了,她無意識的閉起了眼眸,不由自主的又掉進他的熱吻之中。

  「你們在幹什麼?!」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安加樂幾乎是用吼的,看見這一幕,她完全失控了。

  秦嘉彌慌了,她急著想推開他,但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沒有倉卒的放開她,反而慢條斯理的從她唇上撤退。

  他是故意在激怒安加樂嗎?

  不管如何,她死定了,她此時的處境就好像被元配捉姦在床一樣,安加樂一定很想殺了她,一定很想,嗚,她人生的不順該不會從這裡開始吧?她到底是怎麼走進這一團混亂裡來的……

  「你們居然在這裡接吻?居然在這裡接吻?」她的臉部因怒火而忸曲,聲音極度尖銳。

  此時的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不是女強人安加樂。

  不是因為旗下的搖錢樹談戀愛,破壞了公司規則而怒不可遏,而是目睹了她愛著的男人在跟別的女人接吻而抓狂。

  「我說,安大經紀人,你不知道進來要敲門嗎?」霍野蜂看著安加樂,唇角勾笑,眼裡卻沒有笑意。

  「敲門好讓你們在裡想亂搞嗎?」她緊緊握著雙拳,怒視著他。「我希望你不要再開這種惡劣的玩笑,秦嘉彌不是你遊戲情場的對象,你的演藝事業也不容許你這麼搞!」

  其實,她很怕。

  她知道霍野蜂不在乎這一切,不在乎他正處在高峰的事業,不在乎隨名而來的財富,所以她真的很怕他丟下一句不玩了,退出演藝圈,那麼到時,愛著他的她要怎麼活?她會經營經紀公司也是為了他啊。

  「誰告訴你我在開玩笑?」霍野蜂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看著安加樂,瞬了瞬眼眸。「我對她是認真的。」

  咚!

  秦嘉彌聽到自己的心臟重重一震,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也看到安加樂臉色揪然一變。

  他說……是認真的?

  他對她是認真的?

  他真的是——真的是害死人不償命啊!怎麼可以把認真兩字說得這麼輕鬆,他是不是想讓她今晚就被暗殺啊?!

  「那個——霍女士來了。」阿丹在門口,很尷尬的說。

  什麼人來了?秦嘉彌看到霍野蜂臉色變了,變得……防備?

  他那渾身瞬間一緊的反應是防備沒錯吧?什麼人來了?為什麼可以讓他的情緒疾速改變?

  她本能的看著休息室門口。

  一個身著鐵灰色褲裝的中年美婦出現了,她短髮俐落,膚色健康,身材高挑勻稱,五官非常美麗,身後跟著兩名西裝的人員。

  秦嘉彌倒抽了一口氣,內心感到驚訝無比。

  這不是……不是政府要員霍璟曼女士嗎?難道沉穩如霍部長也是他的粉絲嗎?

  「你來做什麼?」霍野蜂冷淡的看著母親,忙得錯過他成長每一個階段的母親,現在不管任何形式的關心都太晚了,他,早已封閉了他的心。

  「聽說演唱會很成功。」霍璟曼穩定地看著兒子,她很想讓他知道,她是關心他的,她很想修補他們之間的關係。

  「成功與否對你都微不足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走吧。」他的眸光冰冷至極。真可悲,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來了,他唯一的反應竟是迅速武裝起自己,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孽緣?

  「過十二點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買生日蛋糕來了,想當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霍璟曼示意手下把蛋糕提過來。

  「拿回去吧。」他用冷冰的眼光看著她。「我沒過生日的習慣,在今天這種日子,不要破壞我的心情。」

  她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再殷殷哀求,只是沉默的看了兒子一眼就沒說什麼了,示意手下把蛋糕拿走,退下。

  「我走了。」轉身離去前她說道:「蜂兒,祝你生日快樂。」

  「我怎麼會快樂?」霍野蜂臉色冷峻,眼光如冰。「從你生下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不會快樂。」

  霍璟曼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她停頓了幾秒,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走了,兩名隨扈尾隨她離去。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22 15:50:44

第六章

  很多事情衝擊著秦嘉彌,所以她睡不著。

  今天真是好長的一天,她嘗到了爆紅的滋味,因為被Sad宣佈在交往而揚名全台。

  雖然今天他由分說的吻了她兩次,她還是不相信他是認真的,第一次是為了拿她當擋箭牌,第二次雖然原因不明,但也絕不是因為他真的對她有意思。

  至於原因為何,她想她也不必探究了,一時的意亂情迷過了就算了,她不必抱著過多幻想,像他那樣什麼都擁有的男人又豈會為她而定下來,她還沒那麼有魅力啦。

  這些暫且不說,最驚人的發現是,在政府擔任重要角色的霍璟曼部長是霍野蜂的母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敢提這件事,就像個禁忌。

  他們母子的關係好像很糟啊,看他跟他母親講話的冷淡樣子,真的比對陌生人還冷漠啊。

  母子之間,會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專程買了蛋糕要為他過生日說,他竟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連蛋糕也不肯收下,要不要那麼絕啊?

  不過,話說回來,是他的生日耶,夜半的此時,想必他的心情一定也很複雜吧?她都已經那麼難入睡了,說不定他也跟她一樣,睡不著……

  好吧,就讓她來慈悲一下,烤個蛋糕為他慶祝生日好了。

  披上厚厚的白色毛衣外套下了樓,悄聲溜到廚房才發現能烤蛋糕的材料真的太少了,就算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好家在,有泡打粉還有低筋麵粉,不然她可就不知道要怎麼烤蛋糕了。

  最後,她烤了一個最最普通的蛋糕,連鮮奶油都沒得塗在外表,味道也一定不怎麼樣。

  走出三樓的電梯時,她打定主意,如果這番好意被他嘲笑,她就摸摸鼻子端回房間自己吃。

  然而,甫一出電梯她就聽到了凌亂的琴聲,光聽那驚心動魄的琴聲就有如狂風暴雨在肆虐著彈琴者的心,那淒涼的琴聲在空氣中迴盪,而空氣裡又充斥著某種空虛。

  她的心臟莫名一縮,他彈的琴竟震痛了她的神經,讓她深受震撼。

  她心神恍惚地看著他孤獨的背影。

  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

  他把柴可夫斯基的「悲愴」彈得如此蕩氣迴腸,她好像在一瞬間看到了最真實,最無助、最痛苦的他,而不是看到一個偶像在那裡彈琴。

  她想安慰他,這念頭趨使她往前走。

  驀然間,琴聲戛然停止了,霍野蜂動也不動的坐在琴凳上,她心裡一驚。

  他發現她了嗎?知道有人來了嗎?他會不會狂怒的把她趕出去啊?

  不管了,她決定先發制人,不讓他有機會趕她走。

  她清了清喉嚨,慢慢的朝他走去,輕輕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她看到他的肩膀明顯一僵,他的背脊挺直了,直到她唱完,他才慢慢的從琴凳上轉過身子。

  她望進一雙沉鬱漆黑的眸子裡,心弦頓時震動了一下。

  他的眼眶紅紅的,是不是哭過了?

  「我彈琴的時候,沒有人敢上來這裡。」他開口了,聲音喑?。

  她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這條不成文的規定,所以,不知者無罪。」

  他凝視著她,瞬了瞬眼眸。「那你現在知道了,可以下去了。」

  當他在彈琴的時候,就表示他的心情很惡劣,連安加樂都不敢上來打擾他,她竟然敢上來?

  「那你現在也看到鄉手上捧著一個生日蛋糕了。」秦嘉彌揚揚眉梢。「我們要一起吃完它,我才會下去。」

  他看著她,眼光深沉而怪異。「你知道我最恨過生日嗎?」

  在他生日的當天,幾乎所有人都會自動從他身邊淨空,也不會有哪個白目敢排工作給他。

  「我不知道你最恨過生日,但我最喜歡過生日。」她對他燦爛的笑著。

  她喜歡過生日,因為生日之於她,都是歡樂的回憶。

  以此類推,他恨過生日,莫非生日對他而言都是不愉快的回憶?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可憐了。

  「難怪你的眼眸很清澈。」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她嘴角輕揚,露出一個輕快的微笑。「過獎了,你的也不髒啊。」

  他笑了,眼底那抹空虛消失了。「小沙彌,你有讓人開心的本質,要是其他人知道你膽敢買了個生日蛋糕要跟我一起過生日,他們的眼珠子會掉下來。」

  「買?!誰說這是買的?」她的語氣可驕傲了。「這是我親手烤的,佩服吧?廚房裡的烤箱有夠乾淨的,好像不曾使過一樣,劉嬸是不是不太擅長烤的食物啊?放著這麼好的義大利進口烤箱不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烤的?」霍野蜂的眼睛發亮了,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樣。

  她對他綻放一記燦爛無比的笑容。「從小到大,我每年生日,我老爸都會親自烤一個蛋糕跟我過生日,他會在蛋糕上畫我的模樣,每一年都不一樣……哈,當然每年都不一樣,我會長大嘛。」

  他沉默了一下,終於自我嘲弄地說道:「我,跟你相反,每一年生日,都是自己一個人。」

  一個人數著生日來到,一個人從早等到晚,不過是想等一個插蠟燭的生日蛋糕和生日禮物,但他從來沒等到過。

  一年又一年,漸漸的,他從期待生日到痛恨生日,也最恨到學校裡炫耀生日過得如何精彩的同學。

  「你爸媽呢?」秦嘉彌出於好奇心的問道。

  他皺了皺眉峰,很意外她會問這個問題。

  過去因為他對這個話題採取的陰鬱態度,多數人都選擇不去踩他的地雷,他當然也不會主動跟別人談。

  「怎麼啦?這問題很奇怪嗎?」他跟母親的關係不好,難不成跟父親的關係也不好?

  他頓了頓才不知在嘲弄什麼似的說道:「我的母親你知道是誰了,鼎鼎大名的鐵娘子霍璟曼女士,而父親——」他的語氣更譏誚了。「而父親,我從來沒見過他,我母親也絕口不提,不管我怎麼問,她什麼也不肯說。」

  她愣住了,恍然明白。

  原來他是……私生子。

  他的母親不肯透露生父是誰,是這個原因使他們母子關係疏離的嗎?所以他取了這麼一個藝名——Sad——悲傷。

  如果是的話,那真的是太令人扼腕了,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吧,為什麼要那麼死腦筋呢?

  「你等等!」

  秦嘉彌把蛋糕擱下,飛也似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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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野蜂完全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但幾分鐘之後,秦嘉彌出現了,很喘,顯然是用跑的。

  她手裡拿著一張東西,蹲下身子以便可以與坐在琴凳上的他平行講話,她把手攤開到他面前,赫然是張身份證。

  「你看!」她指著空白的母親欄。

  他微微震動了一下。

  空白的母親欄——

  他懂那種感受,因為他也有個空白的父親欄,擁有身份證之後,那空白欄位一再干擾他的思緒,令他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他恨那種與眾不同。

  而她,她為什麼要拿身份證給他看?她也有跟他一樣的感受嗎?

  不,他沒有在她眼裡看到孤獨和憤世嫉俗的影子,她有一雙烏黑晶亮、會笑會說話的眼瞳,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心裡不會有恨。

  「看到了吧!」秦嘉彌正色地說,很嚴肅的樣子。「我呢,也從來沒見過我母親,我爸也是絕口不提我媽,但我從來不覺得那會影響我什麼啊,問了幾次,他不說,我就不問了,這不是很簡單嗎?」

  她揚揚眉毛,繼續說下去,「你為什麼要一直鑽牛角尖,讓自己不開心?你並不是被丟在育幼院啊,你有那麼好的母親將你扶養長大,就算她忙一點,忽略了你,也一定是迫不得已的,你體諒她就好了嘛。我爸爸對曾經為了參加名廚資格賽忙得昏天暗地,幾乎一個月跟我講不到一句話,我也沒怪過他啊!比起那些住在育幼院惑無助的住在寄養家庭的孩子,你已經太幸福了!你在怪沒有人記得你生日時,有些貧苦的孩子還沒飯吃呢!」

  她一口咪說完,覺得很痛快。

  她大學時經常去育幼院當義工,發現很多孤兒都超可憐的,所以她最看不慣那些家裡富有的俊男美女整天在傷春悲秋了,根本就是無聊嘛,長得好看,家裡又有錢,她實在無法體會那種人會有什麼痛苦。

  「你明白我說的話嗎?」見他不語,她再接再厲。「再不明白,那麼你想一想,從小到大,你有為學費煩惱過嗎?你有衣物過小的窘態嗎?你有為下餐在哪裡不安過嗎?我敢說,你母親雖然把時間都給了工作,但你每一餐吃的一定都是熱騰騰的飯菜,我說的沒錯吧?」

  她直視著他,他則炫惑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他真的沒想到她是去拿她自己的身份證給他,也沒想到,自己心底的黑洞會被她長篇大論的說教,把他講得好像什麼不懂事的任性臭小孩似的。

  這小女人……腦袋究竟是什麼做的?

  更奇怪的是,他竟被她征服了。

  從來沒有人叫他不要投入悲情裡,從來沒有人指責他,從來沒有人對他做那麼實在的比較。

  「你幹麼一直用這種眼光看我?」秦嘉彌輕輕哼了哼。「就算你是Sad,有很多人拜你,我還是認為你的思想徹頭徹尾的大錯特錯。」

  「哦?怎麼說?」他發現心情已經平靜許多,在她沒踏進來之前,他渾身充斥著狂風暴雨,幾乎快被自己內心的矛盾情緒給擊潰。

  「怎麼說?」她瞪大眼睛,她像他問了個白癡問題。「還用說嘛?有親人在身邊是多麼幸福的事,珍視那個人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一個勁的往外推,甚至還過份的非要讓對方知道你在恨她不可?生命,其實很脆弱,可能她被你趕走,下一秒你走出去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就像她老爸一樣,去年的此時,他們父女還童心未泯地結伴跑到香港迪士尼去玩呢,誰知道,不到一年,她就再也聽不到老爸爽朗的笑聲在屋裡迴盪了……

  「所以,珍惜你母親吧!」她閃動著睫毛,眼眶微濕的低歎著,「不要再傷她的心了,我相信,她比任何人都愛你,只是不會表達罷了,就像我老爸,他從來不會說愛我,但我都知道……」

  霍野蜂瞬也瞬的看著她,發現自己長久以來忿忿不平的心,被她化解了,心裡有某種柔軟的東西在悸動。

  他靜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感受著心境的轉變。

  「怎麼?你還是堅持要繼續把你母親當仇人嗎?」她瞪著他,覺得他沒救了。「聽不進去就算了,你啊,就繼續抱著沒必要的怨恨過日子吧,像你這樣心胸狹窄,連自己母親都不肯原諒的不孝之人會走紅也真是老天沒眼,我真的不想再多跟你說些什麼了,蛋羔不吃我帶走了……」

  她直起身子,心裡還有犯嘀咕。

  她敢說,以後他一定會後悔,到時可能就真的是子欲養後親不待了……

  「等一下——」霍野蜂跟著站了起來。

  「幹麼?」她揚著眉毛,沒好氣的抬眸看著他。

  「小沙彌,原來你比我認為的還要可愛。」他凝視著她,眼睛閃著光。「知道嗎?你讓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幼稚,過去那些恨,那些怨,好白癡。」

  秦嘉彌訝異的瞪大了瞳眸。

  哦哦哦——他承認他不對耶,天要下紅雨了嗎?

  不過這也證明他不是朽木不是嗎?他是有靈性的,聽得進人話的。

  一瞬間,她又對他改觀了。

  「知道就好,你本來就真的很幼稚。」她數落道:「哪有人把捧著生日蛋糕而來的媽媽趕走的?這不是生氣中的小男孩才會有的行為嗎?」

  他唇畔勾起了笑。「你說的對,或許我內在的那個小男孩,始終沒有長大吧。」

  她翻了個白眼。「那就快點長大吧,好命的大少爺。」

  「你願意幫助我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深黑雙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微微一愣。「啊?」

  他把她拉進懷裡,看著她的雙眼,眼光閃灼。「幫助我不再那麼幼稚。」

  冷不防被他拉進懷裡,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她潤了潤乾燥的嘴唇。  怎麼幫?」

  他用行動回答了她,他的手強而有力的扶住了她頭,他的雙唇像電影慢動作般的緩緩貼近她,堵住了她的唇瓣。

  她的頭腦瞬間一片空白,她的心狂跳,跳得猛烈無比。

  每次被他吻著,秦嘉彌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此刻也不例外,甚至那種不真實的感覺還放大了好幾倍。

  終於,他放開了她的唇,她的心裡恍恍惚惚的,還是有幾分不真實感。

  四目交投,他們對看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迷濛的眼裡儘是迷惑。「你到底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吻我?」

  他開懷的笑了起來,手指輕拂過她嫣紅的柔嫩面頰。

  「小姐,你不是很會講人生大道理嗎?原來你對愛情那麼遲頓啊,我以為我表現得夠清楚了,我在追求一個我心儀的女人。」

  「追、追求?」她被他的用詞嚇到了,她結結巴巴的說:「可是,你……你是偶像耶。」

  「你以為偶像就不是人嗎?」霍野蜂深刻的看著她,真摯地說:「偶像也有七情六慾,偶像遇到了對的人也會動心,偶像也會想有個專屬碼頭,偶像也渴望,當在外面戴了一天的偶像面具之後,回到家,有個他想要看到的人在等著他,撫慰他一天的疲憊。」

  她愣愣的看著他,帶著某種震撼的情緒,聽著他這一番告白。

  她忽然有一種感覺——

  在偶像歌手的風光光環背後,他一定很寂寞,而她,竟有撫平他寂寞的衝動,她是瘋了不成?

  跟他在一起,代表著她休想再有平靜的生活了,狗仔一定整天拿著相機守在門口等著拍她,也代表著她沒有私生活了,她的一切將被攤在陽光下,而且還會被視為理所當然的。

  所以,她可不能昏了頭,就算再怎麼難以抵抗他浪蕩的魅力和火熱的觸碰,她都不可以答應他的要求!

  「小沙彌——」

  聽到他輕喚,她從思緒裡回神。

  她抬起眼眸看著他,心裡還模糊的想著關於他風光背後的事,他冷不防的將她擁得更緊,將她圈在雙臂之中俯頭於她唇上輕語——

  「你願不願意當那個在我一開門時,最想看到的人?」

  他動人的唇邊細語令她的心宛如氣球在胸腔裡膨脹起來,脈博也跟著奔騰不已。

  她沒有回答,但他的雙唇已經再度覆蓋她的唇,他綿密的吻著她,輾轉吸吮著,品嚐她唇上的味道,他雙唇的每一記力道,以及他舌頭的每一個觸碰,都使得她心臟怦怦跳動。

  老天!他在誘惑她,用他的魅力誘惑她,而她知道自已要掉進去了,掉進他編織的羅曼蒂克氛圍裡去了。

  跟一個帥氣迷人的超級偶像談戀愛?

  唉,答應吧,誠如他所言,偶像也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慾和需求,而她,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又怎麼抵抗得了偶像的追求呢?

  噢,老天,她在想什麼?她昏頭了不成?不可以!她絕對不可以答應他,她想過那種一打開家裡窗簾就看到攝影機的生活嗎?

  不!那真的是太恐怖了!毫無自由可言啊,她又不像柔星那麼宅,怎麼可能成天待在家裡不出去呢?

  「怎麼樣?你願意答應嗎?」

  霍野蜂魅惑的聲音又響起了,他低首凝視著她,他的眼神完全纏綿著她,那彷彿帶著電力的眼神令她渾發熱。

  她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感覺到嘴唇和喉嚨乾燥不已,她自以為聰明地說:「呃——我會考慮。」

  他微微一笑。「好,我等你的答案。」

  她自以為有定力,沒有被他迷倒,殊不知,她沒有立即拒絕他就已經是種表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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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無奈的看著床上的男人,她的眉心蹙得死緊,考慮著要不要乾脆去浴室裝盆水來把他潑醒算了。

  她實在不該對偶像抱持太多幻想的,首先,偶像也會賴床,而且非常的會賴床,賴床到令人很抓狂。

  身為助理的她,每天第一件頭痛的事就是叫他起床,不管是早上十點要叫他起來,抑或是下午兩點要叫起床,結果通通一樣。

  這位大牌,可以在她開始叫他的三十分之內毫無反應,接著開始哼答一些無意義的語助詞,再接著會說他聽到了、他知道了,但就是不肯把眼睛張開。

  最後,非得她使出激烈手段,劇烈的搖晃他,他才會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開眼睛,可是又要賴個十幾分鐘才肯坐起來。

  吼∼怎麼會有人這麼難叫的?又不是小孩子說,她更肯定他體內那個小男孩絕對沒有長大!

  「起床了,大爺,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拜話你快點起來好不好?」她嘟嚷著。

  一如過去幾天,沒有反應。

  她無奈的瞪視著他修長的裸背和完美的腰部線條。

  幸好,他不再裸睡了,現在至少會套上內褲,但這也是經過她極力爭取的,叫她天天來叫一個養眼裸男起床,這像話嗎?

  唉,這份差事之苦,有誰知道啊?

  雖然現在安加樂對她很不友善,但因為霍野蜂堅持,安加樂也只好妥協,在安大師沒回來前,讓她繼續擔任他的助理。

  被一個人老是用冷漠的眼光看著,這實在是件很難受的事,她並沒有招惹安加樂啊,可是就因為他,她就被討厭了,還被討厭得很徹底。

  這世界,一定要女人為難女人嗎?

  真的很奇怪耶,沒有她,他就會跟安加樂有結果嗎?那女人怎麼不自己檢討一下,盡怪別人有用哦?

  「大爺,起床了啦!」在床沿坐下,秦嘉彌開始進衛劇烈搖晃他的階段,臉上則是一片槁木死灰,因為不知道要搖多久,她真是苦命。

  冷不防的,一隻結實有力的臂膀攫住了她。

  她驟然被他壓到了身下。

  天啊!他好熱!

  他慵懶浪蕩的面孔瞬間壓縮到她眼前,他帥氣的嘴角滿是笑意,她的心疾速跳著,整個人因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呆掉了,因為他之前都不曾這樣啊,都很安份,今天是怎麼搞的?

  「原來你就早起來了。」她定了定神,為了掩飾被他壓在身下的意亂情迷,她異常不耐煩地說:「拜託你,不要再指定我來叫你起床了,要叫那麼久,真的很煩耶,你到底幾歲啊,為什麼像小孩子一樣賴床?」

  他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黑眸閃亮。「不覺得這樣很好嗎?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親密的語氣令她覺得自己整個要融化了,她迅速別開眼眸不看他,嘴裡用很刻意的不以為然輕哼著,「不好,一點都不好,你快起來,我要下去了,不然等一下不知道有誰會衝進來。」

  要命,這傢伙擁迶魔鬼般的誘惑技巧,她可千萬不能被他迷惑啊!

  「你以為我會輕易放你走?」他眸光灼灼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聞言,她心中像有幾十匹小鹿在胡亂衝撞,她清了清喉嚨,喉嚨上的脈博快速跳動,她潤潤乾燥的嘴唇說道:「不要開玩笑了,你快起來,我要下去。」

  要命!為什麼這樣被他摟著她全身的未稍神經都像搶著要他關注?

  她是怎麼了?不是再警告自己不可以嗎?跟他在一起是死路一條,會失自由,會被丟雞蛋,她不可以自找死路啦!

  「誰跟你開玩笑了?」霍野蜂揚了揚眉毛,眼裡閃爍著光芒。「沒有達到我的目的,我是絕對不會放你走。」

  她一定很緊張。

  他的胸膛感再著她快速的心跳,他收緊手臂,一把抱住她的腰讓她更貼合自己,他一手扶著她的頭,取得主控權,唇瓣迅速蓋上她的,如滑進她的唇裡。

  他纏吻著她,結實熱燙的身體緊緊壓貼著她,她雙腿發軟,清楚感覺他的硬挺的同時,她也無法忽略自己體內的驚人變化。

  她的心臟狂跳,深再他光滑灼熱的肌膚所吸引,她的耳根子燒紅了,卻無可自拔的沉醉在他製造的歡愉殿堂裡。

  「你好香,用什麼牌子的沐浴乳?」他柔軟潮濕的雙唇在她眼皮、下巴、肩上、鎖骨和胸口的肌膚上游移著。

  「不要鬧了……」

  他的吻滑到了她發上,努力嗅著。「嗯∼小沙彌,你的頭髮也好香,用什麼牌子的洗髮乳?改天幫我也買一瓶,我想跟你用一樣的東西。」

  秦嘉彌認命的讓他摟著吻,其實,心裡是甜蜜的。

  她發現,在舞台上裝酷發熱的他,其實很孩子氣,還有很多很多的任性,這就是被寵壞的證據啊,還塑造一副有陰暗悲傷過去的形象哩,她覺得他根本是太好命,好命過了頭了啦。

  「你的耳朵好漂亮,來,戴上我的耳環。」他拿下自己左耳上的純銀耳環為她戴上,端詳過後,滿意的揚起了笑容。「答應我,不許拿下來。」

  她無可奈何的看著他。

  人家是戴情侶戒或情侶項鏈,他們怎麼會一人戴一邊一樣的耳環?這樣不是很怪?

  「快說你不會拿下來。」他敦促著。

  她扔給他一個千嬌百媚的甜笑。「如果你答雁我一件,我就答應你。」

  他忽然馴服得像個孩子。「什麼都答應你,快說。」

  她看著他,長睫動了動,輕輕說道:「明晚邀請伯母來看你的演唱會,我想她一定很想來看,也一定等你的邀請等很久了。」

  霍野蜂的心滑過一抹悸動。

  她怎麼知道,那天被她罵醒之後,邀請他母親看他演唱會的念頭就一直浮現在他腦海,只是他拉不下臉那麼做罷了。

  「怎麼,你不肯答應?那我要把耳環拿下來嘍。」秦嘉彌作勢要拿下耳環。

  難道他還是執迷不悟,不肯好好珍惜唯一僅有的親人嗎?如果是這樣,她真的對他太失望了,枉費她一番苦口婆心,他都沒聽進去嘛。

  「別拿下來。」他阻止了她的動作,深深注視著她的雙眸,眼底是一片溫柔。「好,我答應你。」

  她柔亮的眼眸漾起笑意。「這還差不多。」她滿意了。

  他凝視著她,凝視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臉紅了,他才拂了拂她的瀏海,緩緩說道:「謝謝你,小沙彌,我真希望早點遇見你,你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說完,他的嘴唇再度履蓋住她的,手臂抱緊了她。

  她一任他纏纏綿綿的吻著,陶醉地閉起了眼睛。

  她聽見自已的心跳,咚咚,咚咚,強而有力的跳著,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圈住了他的頸子,將他更拉向自己,她的腿也纏上了他的,不再努力抵擋他對她的吸引力。

  等一下下樓時,她鐵定會被安加樂罵個半死,但管他的,氣死她吧,呵呵,看來她也有當壞女人的潛力啊!

第七章

  接下來的每一天,霍野蜂都會在秦嘉彌去喚他起床時,猝不及墜地把她把上床,然後吻得她昏天暗地。

  其實她心裡早就對他投降了,天天被他摟在身下吻著,愛撫著,什麼地方都被他摸去吻去了,只剩最後一道防線堅持著而已。

  如果對他不心動,又怎麼會天天讓他摟著吻?

  可是,每當看到湧入演唱會現場的大批瘋狂粉絲,她就又會打起了退堂鼓,還一退退到了海邊邊去。

  跟他在一起,壓力不是普通大大,她真的承受的住嗎?

  況且,她還背負了兩千萬的債務,這樣的她,等於是簽了張賣身契給安大師,在還沒還清債務以前,都要被綁得死死的,她又如何跟他交往?

  如果跟他在一起,那麼他或者其他人會不會以為她是為了錢才他在一起的?畢竟兩千萬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說這個,她又想到昨天安加樂冷冷丟給她的幾句話——

  「我爸要我轉告你,他要從香港飛去米蘭參加一場國際服裝秀,還要去紐約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在他回來前,你都當Sad的助理,月薪照算,從你的債務裡扣,另外,他說你的薪水用來抵債外,他會另外給你生活費,已經匯進你的帳戶了,你自己去查查吧!」

  說完,根本不等傻眼的她提出疑問,轉頭就走。

  秦嘉彌有種怪異的感覺,安大師好像在故意躲避她。

  為什麼?

  是她太敏感嗎?通常都是債務人躲著債權人,哪有債權人躲債務人的道理?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不管如何,她還是覺得很奇怪,安大師居然還設想周到的匯了生活費給她?

  薪水全用來抵債,她就沒有生活費,這點連她自己當初都沒有想到,而安大師卻想到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身為她的頭號債主,為什麼要對她那麼體貼啊?不但供她吃住,給她高薪還債,還給他一筆生活費,她真的無法理解耶。

  安大師跟她爸爸,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朋友嗎?只有朋友才會借給對方那麼多錢吧?

  如果是朋友的話,像安大師那樣一個舉足輕重的知名人物,她老爸生前又怎麼從來沒有拿出來吹噓一下呢?

  這些謎,都得等安大師回來才能解開,就算她自己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外頭,連最後一批歌迷都依依不捨的走了,大陸強烈冷氣噴侵襲台灣本島,氣溫驟降到七度,破記錄。

  整整一個半月,一連六場的演唱會在每個周未開唱,在如今不景氣的歌壇,也只有Sad擁有如此魅力了。

  媒體報導,即使Sad公開了有交往中的女友也不影響票房,他的死忠粉絲都一致認為擁有情場浪子特質的他只是玩玩罷了,她們還是很支持他。

  霍璟曼女士送來好幾個花籃,恭喜他演唱會成功,想必他們母子關係已經有所改善,這點她由衷的替他感到高興。

  最後一場演唱會在這個夜晚圓滿落幕,霍野蜂在一個星期前就告知安加樂,不要有慶功宴,但如果工作人嗎要去慶祝,他很樂意買單,只是他不會出現。

  她看到安加樂的表情,說有多忍耐,就有多忍耐,他真的是把經紀人吃得死死的。

  既然已經事先聲明了,所以在演唱會結束後,他換下演唱的勁裝,穿上黑色飛行夾克,一副趕著要離開的匆模樣。

  「接著,小沙彌!」他扔了件同款紅色的飛行夾克給她,她連忙托住。

  她一穿她夾克,他就堅定的拉起她的小手,要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從一片紊亂的後台帶走。

  「你這樣好像太過份了,大家為了你的演唱會忙了那麼久,好歹要一起吃個飯什麼的。」她替工作人員。

  大爺他是頭也不回,理直氣壯的應道:「我不是叫他們盡情去黑皮了嗎?我會買單。」

  「可是你人不出現,一點誠意都沒有……」他好像以為錢可以買到一切,此觀念差矣,有機會她一定要糾正他。

  「你以為我在場,大家就會玩得比較開心嗎?」他的食指筆直地輕點她鼻尖,「別傻了,我不在,他們才瘋,不信你可以問他們。」

  說完,指尖順著人中下滑到她冰涼唇邊,蜻蜓點水式地拂過,她的心弦一震,他已拉著她的手,從偏門離開。

  外頭夜黑風大,除了看不到月亮,星星也沒有,幸好路燈是亮著的。

  秦嘉彌看到一部帥氣的重機停在眼前,上面胝兩頂安全帽,奇怪的是,他擅自走過去,拿了一頂戴上,把一頂戴在她頭上,親自替她扣好。

  她錯愕的愣住。「等等,這……這是你的嗎?」

  「多問的。」他端詳她戴安全旬的樣子,露出一記滿意的笑容,冷不防拿出手機,,一手摟著她頸子,手臂拉遠,替兩人拍了張合照。

  「這……這又是在幹麼?」她更愣然了。

  他閃亮的黑瞳對著她笑。「又是多問的,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收起手機,他帥氣的跟上重機。「上來吧。」

  他鼻尖皺了兩下。「哈啾!」不可思議,直搖頭。「你瘋了嗎?今天只有七度耶,而且入夜之後會更冷……」

  「你怕冷?」他鷹視著她,淡淡說道:「好吧,不勉強你,他們應該還沒走,你從原路回去,跟他們會合,自然會有人送你回去。」

  她看著他,一瞬間無比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裡的那個聲音。

  她明明不想跟他分開,如果她去跟大伙會合,就表示這個晚上她再也看不到他了,而她,想知道他要去哪裡。

  「好啦,跟你去。」講得勉強,其實心裡疾速湧出一陣能夠與他貼身獨處的興奮。

  「那麼就上來吧。」他要笑不笑的勾唇。

  她一坐好,他就催油門上路了。「抱緊了。」

  身價不凡的重機很穩,而他騎得速度很快,景物從兩旁飛掠,冷風拂過,冷颼颼啊,這人是在北極出生的嗎?怎麼不怕寒?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秦嘉彌大聲喊問。

  想到初識時,他開阿丹的敞篷車在無人的濱海公路狂奔,今天應該不會那麼沒良心吧?

  不必太狂野,唱了一晚,他也累了,她站了一晚,也很累了,找間溫暖的咖啡店,兩個人坐下來吃塊點心,喝杯咖啡就好。

  「北海岸!」霍野蜂回答。

  她渾身神經驟然繃緊了。

  他他他……他是說北海岸嗎?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大聲喊回去,「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要去北海岸!」他在呼呼風聲中大聲喊話。「那裡有一間很有味道的民宿,我們今晚去住民宿!」

  她大驚失色。

  不、會、吧?現在騎到北海岸都幾點了?有必要玩這麼大嗎?

  可是,明顯上了賊船的她,現在喊停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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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十二點,兩名披頭散髮的男女站在三芝濱海公路旁,一間名叫「海洋初露」的民宿櫃檯前。

  反正賺錢  ,老闆娘不以為意的替他們辦理住宿手續,根本沒主意到站在面前的可是個大明星。

  霍野蜂緊緊扣著秦嘉彌的手,兩個人的手都是凍僵的。

  「要是我重感冒,一定找你算帳。」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哪來的精力?勁歌熱舞了兩個多小時之後還有力氣騎到這裡來。

  不過,她的抱怨在看到民間房間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正一連串哇哇哇!

  「好美啊!」整個房間都溢著地中海風情,還有暖氣,鋪著雪白床單的大床更贊,讓她馬上想躺上去。

  「不管了,我要先躺一下。」她脫下夾克躺下來,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慢慢閉上眼睛,暖氣讓毛細孔都張開了。

  好舒服,床的品質真不賴,這種床一定很貴吧……

  驀然間,一具灼熱的身軀壓住了她——

  他、他、他……噢……

  沒有抵抗,她立即淪陷在他身下,一雙濕潤的熱唇隨即吻住了她,兩人的鼻息在傾間相融。

  她的心怦然一跳,呼吸開始急促。

  要發生了嗎?

  要命,她好像一直在期待這一刻的發生,想被他佔有,想與他有更親密的關係,她到底是從哪一天開始有這種想法的?

  明明就不是一個可以天長地久的對象,她卻陷了下去,這該怎麼辦才好?她,真的愛上他了……

  「終於可以這樣吻你了,我想了一天了。」

  他的嘴唇溫柔的移過她的面頰,轉向耳畔,壓抑著激情的喑?聲音飄過她耳際,然後直直的看著她水亮的雙眸。

  她心跳抬眼,立即對上他漆黑深眸。

  一瞬間,那雙夜空般沒有盡頭的黑眸令她深受震撼,她的心臟狂跳,整個人幾近暈眩。

  老天!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失控演出,比如把他的頭拉下來,熱情的堵住他的唇,雙腿纏住他腰際之類的……

  想到這裡,她趕緊推開他,坐起來。

  「我要去洗澡!」她忙不迭的跳下床,心跳還在胸腔裡隆隆震動。

  霍野蜂睇凝著她,緩緩地勾起一抹笑。「一起洗澡吧!」

  「你想得美!」她臉紅心跳的逃進浴室裡。

  「哈哈!」他忍俊不住地大笑出聲。

  等秦嘉彌洗好澡,走出浴室時,臉上的紅潮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了,她身上穿著浴室裡的陽春浴袍,質料不厚,但因為室內有暖氣,所以剛剛好。

  霍野蜂靠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出浴的她,眼睛閃亮。

  「你笑什麼?」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露齒一笑。「知道嗎?你的模樣嬌羞得好像新娘子。」

  「去你的。」說她是新娘子,那他就是新郎?沒事佔她秦姑娘的便宜,簡直就是找死,她走過去,不客氣的踢他一腳。「在台上流了那麼多汗,換你去洗啦,髒鬼。」

  他大笑起來。「從來沒有女人這樣踢過我。」

  她瞪著他粲笑的黑眸,惡狠狠的對他掄起拳頭。「現在有了。」

  他笑著歎息,將沒有防備的她拉進懷裡,讓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圈住她纖腰,一個帶著淡淡煙味的唇又欺上來,順勢吻住了她的唇,奪去她的呼吸。

  她的浴袍裡除了內衣褲就什麼都沒有了,為防失控,她連忙推開他,跳下他的大腿。

  他笑睇著她,指尖輕輕拂過她的唇,眼眸閃亮。「小沙彌,告訴我,我是不是有自虐狂,為什麼我會幾近迷戀的喜歡這種感覺?」

  「何止自虐那麼簡單,你是變態,高興了嗎?」秦嘉彌使勁拉他起來,把笑容滿面的他推向浴室。「廢話不要那麼多,快把自己弄乾淨吧,你身上的汗,已經可不曬成鹽了  。」

  他也真是的,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在舞台上流的汗都還沒干就一路騎車吹冷風來到這裡,如果再不去洗個熱水澡,明天鐵定感冒。

  「知道了,我會把自己弄得很乾淨的,等我哦!」霍野蜂唇邊噙著淺笑,大掌忍不住揉了她的髮絲,曖昧的對她眨眨眼之後,總算肯進去洗澡了。

  看著關上的浴室門,她唇畔逸出了一抹笑。

  這男人,真的挺幼稚的,如果他的粉絲們知道他是這副德行,她們會吐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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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海岸民宿待了一個星期,在附近賣場買了日用品和簡單的換洗衣物將就著用,霍野蜂又使出無賴的絕招,把手機關了,也把她的手機給關了。

  冬天的海岸遊客很少,他們又很低調,假日遊客比較多,他們就待在房裡不出門,三餐都請民宿老闆娘替他們送到房間,只需額外多付一點費用而已,因此沒有人認出他來。

  一開始秦嘉彌很不安,想像著安加樂雷霆大怒的恐怖模樣。

  「失?一天跟失蹤十天都一樣,她都會很生氣,反正演唱會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暫時沒有安排工作,你是我的助理,我命令你待在這裡跟我度假。」

  他說著,揚起惡魔的微笑,姿態悠閒得很,跟她的緊張天差地遠。

  歪理,她知道他說的都是歪理,也知道他在替她洗腦,但她得承認,他的話令她輕鬆了不少。

  是啊,在安大師沒回來之前,她是他的助理,她那麼怕安加樂幹麼?

  不過,她還是有個疑問。

  這天在民宿裡吃晚餐時,她突然想到他可能會知道,便提出來問他。

  「你知不知道安大師為什麼一直不回來?」

  他眼中漾著笑。「你擔心他一回來,你就不能當我的助理,留在我身邊了嗎?」

  她翻個白眼。「才不是,我是覺得很奇怪,他是我的大債主,卻怎麼好像在躲著我似的,我只見過他一面,他就整個消失不見,他不怕我跑掉嗎?」

  他看著她,一雙湛黑的眼眸直接和她對上。「如果我提議,我來替你還清欠安爵的錢,你不會同意吧?」

  「沒錯!」她瞬間有些激動。「我死都不會同意,所以你絕對不要提了,以後也不要再說這件事,不然我們就玩完了。」

  他就知道她的反應會是如此,她甚至比他預期的還激動。「知道了,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不過,我倒是有個小東西要送給你。」

  小東西?她倒豎著柳眉,是戒指吧?

  「先說好——」她嗯哼兩聲。「如果是什麼卡地亞或蒂芬妮之類的戒指,我不要。」

  八卦雜誌說,這位出手大方的情聖最喜歡送緋聞對像白金戒指了,尤其以卡地亞和蒂芬妮兩大品牌為大宗。

  她才不要那些他也送給別的女人的東西哩,更何況是戒指,他不知道戒指是很神聖的東西嗎?怎麼可以到處亂送?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送過任何女人戒指。」

  他知道有些女星會暗示記者收到他送的戒指,他一點都不想澄清,何必給別人製造新聞的機會。

  「是哦?」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嘴上不信,但她心裡其實是相信他的。

  以他對待女人的死樣子,他確實不可能也沒必要送禮物來討好女人,就她看到的現象,搶著討好他、爭相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不計其數,他只要勾勾手就行了,哪還需要討女人歡心?

  不過這是否也代表著,當他背後的那個女人需要過人的意志力才能勝任,否則很容易被外面那些花蝴蝶給擊倒。

  「話說回來,以我目前『妾身未明』的情況來說,真要送你戒指也言之過早了,對吧?」說完,他閒涼地咧嘴一笑。

  秦嘉彌咬著牙,瞪視著這個能語善道的痞子。

  什麼妾身未明?

  雖然她一直沒有正面回履要不要當他的女朋友,但她的表現還不夠清楚嗎?沒有當他女朋友的意思會與他同榻而眠?

  「小沙彌,你瞪人的樣子好可愛。」他皮皮地說,優雅地站起身,彎身從小巧的冰箱裡拿出一罐東西擱在她桌前。

  她皺皺鼻子。「什麼東西啊?」看起來像泡菜。

  他打開蓋子,一陣泡菜味撲鼻而來。

  他斜在桌角微笑看著她。「吃吃看。」

  在他的示意下,她嘗了一口。

  「這——」她倒抽了一口氣,猛眨了好幾下眼睛,滿臉訝異的抬眼望著他。

  老天!這味道與她老爸做的泡菜一模一樣,她是在作夢嗎?「怎麼會……怎麼會有這罐泡菜?」

  他笑了,看來成品做得很成功嘛。

  難野蜂輕鬆地說道:「也沒什麼,只不過找到你父親生前工作的飯店,他果然還有分送給其他同事,我向他們收購,再找專業的泡菜達人研發,打算大量生產。」

  她緩緩轉動著眼眸,知道他在胡扯,但內心的感動無法言諭,眼眶在瞬間濕潤了。

  她起身,主動投入他懷中,把面頰深深埋進他懷裡,緊緊環抱著他的腰,他同時也收攏手臂擁她入懷,揉著她的髮絲,感受她的激動,輕輕拍撫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象。她的頭抬起來了。

  她望著他,眼裡充斥著淚水,還有一片激動和一片喜悅。「謝謝你,你使我想哭。」

  他執握起一綹髮絲,放到唇邊一吻,似笑非笑的睨著她的眼。「既然那麼感動,那麼待會一起洗澡吧!」

  她瞪著他唇邊的笑,大片紅暈瞬間飄上頰容。

  這人,怎麼可以在她情緒這麼悸動時說這種殺風景的話?他真的是風靡無數粉絲的偶像嗎?

  「你同意嗎?」他低柔的嗓音裡蘊含著笑意,非常樂意見到她臉紅心跳,反應不過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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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兩人如常躺在床上,秦嘉彌的髮絲雲朵般披在雪白枕上,霍野蜂用一隻手環住她的肩膀。

  「你是怎麼進入演藝圈的?」她好奇的問。

  「你都沒有查查我的資料哦!我有極端不被重視的感覺。」

  她笑了。「有啊,可是想親口聽你說,想說有沒有什麼網路上沒有揭露的黑暗內幕,比如被變態社長要求脫衣檢查之類的,怎麼樣?有沒有?快說吧!」

  他輕叩了她發心記。「不是說你有個朋友在電視台當編劇?我看鼠也滿適合當編劇的嘛。」

  「你的提議不錯哦。」她的眼睛因笑意而瞇了起來。「就是編那種『人妻就是我妻』或者『老師你好棒』的戲碼?」

  她的劇名讓他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等兩人的笑聲都停止了,霍野蜂才靜靜的說道:「高中三年級的時候我在偶然機會加入了雷揚的舞群,我母親知道了之後強烈反對,因為她的反對我更加執意要闖一闖。」

  她嘖嘖兩聲。「你還真是判逆耶,我想你母親當時一定很頭疼吧!」

  他扯了扯嘴角。「應該吧,我們母子的衝突在那時到達最高點。」

  那時的衝突讓他感覺像是世界未日到了痛苦,憤怒、想死。

  現在想想,其實也沒什麼,一切,都是幼稚惹的禍。

  「然後呢?」她好奇的問:「你就是從舞群變成歌手了?」

  「在一場某個天王歌手的演唱會上,安爵擔任造型師,他發掘了我,他認為我擁有闖演藝圈的潛質,於是他簽下我,把我當成秘密武器,展開長達兩年的歌唱訓練,這期間同時擔任雷揚的舞群,我就索性住在安爵的工作室,不回家了。」

  秦嘉彌搖頭。「你母親那時一定被你氣壞了吧?」

  「大概吧。我不知道她的想法,從我離家的那天起,她就沒有再找過我,這使得我更加怨恨她。」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哈,就說你幼稚ㄇㄟ,你母親沒找過你,但一定有派人打聽過你的消息吧,她一定有默默在注意你,她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嘛!」

  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說對了,她確實派不監視我,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什麼監視,那是關心吧?」她揚揚眉毛問道:「然後吧?」

  「出道之後,安加樂開了經紀公司,我跟她早在安家混得爛熟,索性把工作交給她安排。」

  她眼珠一轉。「所以你們認識識很久了,也所以,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對你有特別的情愫吧?」

  「知道又如何?」霍野蜂嗤笑。「對我有特別情愫的女人有多少你知道嗎?難不成我要一一回應?」

  「我是說,你對她都沒有感覺嗎?」她試探地問。

  「當然迶。」

  她的心臟一跳,喉嚨縮緊了。「什麼感覺?」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安加樂是個美女啊,還那麼有能力,他怎麼會對她沒有感覺?

  她屏息等他回答。

  「凶。」他說。

  「哈!」她笑了,也釋然了。

  夜更深了,兩人靜耳傾聽著窗外的海潮聲。

  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夜的她,心底暖洋洋的,好像是因為晚餐時喝了一點點紅酒,所以微醺了。

  她主動移過去,溫膩嬌軀偎進他懷裡,面頰熨貼在他赤裸肌膚上,粉唇主動湊近,貼住了他的薄唇。

  一個主動的吻,挑起了沉蟄情火。

  霍野蜂低首凝視著她,看到她眸光閃動,他的身體一緊,眸色變深了。

  他反應著她的吻,舌尖滑過她柔嫩的內唇。

  他吮住了她的舌尖,不停的逗弄、索取、堅持,熱吻一路從她的唇瓣、頸膚滑到柔嫩如魯的酥胸邊,他喘息濃重,舌尖更加急切的探索,把頭埋入她柔軟酥胸,恣情吮弄。

  她輕抽了口氣,閉上眼睛,任由他在身上製造一波又一波的激情魔法,呼吸輕淺而急促。

  他在她心跳加速,血液疾速沸騰時陡然抽身,停了下來。

  她睜眸,不解。

  怎麼?她沒有魅力嗎?雖然她身材稱不上辣,但也過得去不是嗎?他這樣忽然喊停太傷人了喔,她可萬萬不能接受。

  「若不給我就不要這樣看我,我會受不了……」他漆黑深眸看著她,激情的火苗燒得他每一寸肌膚都敏感了起來。

  秦嘉彌水眸輕揚,嗯哼一聲,雙頰透著淡淡的嬌嫣。「有人說不給你嗎?不要讓我覺得自己一點女性魅力都沒有呵……」

  沒等她說完,他猛然翻身將她困鎖於身下,俯首深吻住她。

  兩人急促的呼吸在方寸之間交融,她閉眼做個深呼吸。

  他身上的氣息與溫柔,她已經很熟悉了,感覺到他結實、沉重的男性軀體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她醉眸如霧,甜蜜與暈眩同時湧上來。

  他圈住她的纖腰,深深吮住她的唇,本能地,她熱情回應,分開修長雙腿纏上他……

  激悄過後,她在他懷中找到最舒適的姿勢,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她竟然這麼習慣,他的臂彎像是為她而設的,她安安穩穩的枕在他的肩窩處入眠,就像找到此生的契合。

  他是身份特殊的萬人迷,她不會去奢望未來,有這麼一夜足以懷念就夠了,跟他有天長地久是不可能的。

  起碼將自己交給他的這一夜,秦嘉彌是這麼想的,然而後來的變化卻完全偏離她這一夜的初衷,真的不能怪她啊!

第八章

  日子飄過去三個月,那位不知飄到哪裡去的安大師居然說他要暫時在米蘭住一陣子,等他想好了再回去,至於他想什麼、要想好什麼,那就沒人知道了,秦嘉彌也就樂得繼續當某人的助理兼地下情人。

  這天傍晚,她急匆匆地將車開進一棟氣派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她匆匆停好車,匆匆拿起後座一袋屈臣氏的物品,匆匆下車,再匆匆搭上電梯,整個人非常地行色匆匆。

  電梯門在十八樓「咚」地一聲開了。

  走出電梯只有一戶,她拿出感應磁卡開門。

  這裡是霍野蜂的私人公寓,超大,有一百二十坪,好笑的是,他之前之所以捨棄華美公寓寧願去住在安爵工作室的三樓,主要原因就是他極度會賴床,住在那裡,他可以輕鬆地把起床的問題丟給安加樂。

  這男人,很任性對吧?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現在她呀,根本不給他賴床的餘地,有行程的時候,她叫一聲,他就得乖乖起來,她的威脅是她要搬回去安爵工作室住,這招超有效,他為了不讓她跑掉,只好就範嘍。

  而安加樂現在如果不是出於很必要,絕對不會跟她說話,大部份的時候都不想理她,原因當然是某人。

  唉,為了他,她可是犧牲眾多哪,失去隨意上街的自由,若要出去一定要變裝,不然就得拉邦潔、柔星、依然她們當擋箭牌,出入都要很小心。

  雖然這樣,還是不免在外面被拍到,幸好這棟大樓非常隱密,保全森嚴,住戶都是名人,也因此她只要回家,就可以喘口氣。

  她現在就在入門的玄關處邊脫鞋邊喘了口氣,手上提的東西真的太多了啦,採買了一堆日用品,快重死她了。

  她把袋子隨意放在客廳的地板上,在袋子裡翻找出個東西,正準備要進臥室時,手機響了。

  一定是他。

  她在心裡搖頭,他今天已經打第十五通電話給她了,是怎麼樣?她沒有人身自由了哦?

  接起手機,果然傳來Sad少爺的聲音。

  「你在哪裡?」一個不爽的聲音,就是那種,自己被工作綁住,不爽別人太逍遙的聲音。

  「我?」秦嘉彌微微一頓,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瞬了瞬眼眸,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我在跟柔星喝咖啡啊,不是跟你說過了?」

  他在錄音,一定是想Call她去作伴,但錄音時的他超敏感,據阿丹情報,是活人都不想待在他方圓百里內。

  雖然是親密愛人,但她不想沒事去送死啊,還是留在家裡舒服,她可以做自己的事,泡個澡啦,練習煮咖啡啦,也可以做菜等他凌晨回來時一起吃,那樣不是很好嗎?

  不過,顯然這位少爺並不覺得好,不停對她查勤。

  「真的嗎?」語氣是濃濃的懷疑。

  「真的,要不要把手機拿給柔星聽?」她使出絕招。

  「不用了。」他撇撇唇。「我會晚點回去,你等我,還有,我要吃泡菜面。」

  她笑歎了口氣。「知道了,我會等你。」

  人家都是「我會晚點回去,不要等我,早點睡」,他少爺偏偏超級任性,若她不小心睡著了,他回到家還會把她挖起來,一定要跟她一起消夜,聊聊工作上的事,再一起洗澡,一起入睡。

  因此,她的作息被他搞得很亂,幾乎都是以配合他為主。

  一開始,她認為他實在是個很不體貼的男人,但久了,她才發現這是他表達他的在乎的方法,因為他忙起來沒辦法兼顧到她,所以才會堅持不管他多晚回到家,一定要看到她。

  現在她幾乎不跟他出去工作了,首先是安加樂會給她臉色看,而他就會給安加樂更難看的臉色,弄得現場劍拔弩,工作人員大氣不敢喘一聲,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很無奈。

  另一方面,記者對她還有高度興趣,他們一直跟拍她,搞得她很煩,所以他索性要她留在家裡,這樣對大家都好。

  所以嘍,現在的她,樂得在家裡研究創業的事,分析各種咖啡豆的味道、產地和價格,沒事就泡在亞貝咖啡,跟葉以伶學習,不然就跟承雨她們混,比貴婦還像貴婦。

  反正她也不喜歡當他的助理,整個很不習慣啊,也沒啥她會做的事,更何況安加樂把她當仇人看,那種感覺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她現在可以說是日子過得如魚得水,只是不知道安大師回來之後會有什麼變化就是了,欠的錢,畢竟要還啊……

  想到這裡,心情就不好了,不要想了,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把手機丟在沙發裡,匆匆拿著剛買回來的東西走進臥室,換上家居服後,有絲慌張地進入主臥室的專屬浴室。

  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在,沒必要要鎖門。

  她打開膠膜,心中忐忑不安。

  按照說明書的指示……

  又不是在作賊,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啊?心臟怦秤跳個不停,好像死刑犯在等待開槍的聲響……

  「在做什麼?」霍野蜂推開霧面玻璃門。

  她手中的東西掉下來,整個人跌坐在浴室地上。「你嚇死我了!」

  誰……誰來把我敲吧?他怎麼突然回來了?剛剛的電話中他不是說要晚一點嗎?她被騙了哦?還是,這是他給她的驚喜?嗚,不要啦,她不要這種驚喜,跟驚嚇沒兩樣啊。

  霍野蜂蹲下來,平視著她驚嚇過度的小臉,蹙起了眉頭。「在做什麼壞事,嚇成這樣?」

  她慌亂的看著他,神色驚惶。「哪、哪有?」

  「沒有?」他墨眉往上調高,盯著她,再盯向她適才松落的東西,長臂一伸拾了起來。

  那東西太過明顯,任何一個成年人都不需要多問,他看完那東西再看她,語氣尋常地問:「這個月沒來嗎?」

  秦嘉彌臉一臊紅,迴避著他的眼光。「也不是啦,只是……只是驗驗看。」

  他拉著她站起來,審視她不安的雙眸,勾起了一記冷笑。「錢太多哦,沒事驗驗看,還是當我白癡,很好騙?」

  還想騙他?有哪個女人不是懷疑自己中獎了才會去買驗孕卡的?更何況她做賊一般的舉止已經說明了她心中有鬼。

  「沒有啦。」她垂首囁嚅。「我一直都不准,所以有點擔心,想說……」

  想說若驗的結果是不幸有了,那也可以快點處理啊,她問過婦產科,初期只要服藥就可以了,等肚子大起來就麻煩了。

  但是這些話,叫她怎麼說得出口?

  「那麼你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煩惱?」霍野蜂臉色一沉,勾起她愁雲慘霧的小臉,直視著她,眉心深蹙。「因為你認為我是一個不會對你負責任的男人嗎?」

  若他沒有提早回來撞見這一幕,她打算一直瞞著他嗎?

  「你要怎麼負責任?」她勉強一笑。「跟我結婚哦?」

  如果她老爸還在,她或許會擔心這個問題,因為肚子大了,一定要對她老爸交代的啊,她老爸也絕不會容許她未婚生子。

  可是現在,老爸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又沒有其他親人,沒必要對任何人交代,既然知道他不可能定下來,又何苦多此一問,為難他,也為難自己。

  「我們結婚吧!」他堅定的看著她。「不管這次你有沒有懷疑,我們結婚,有了就生下來,不過要委屈你了,婚禮不會很盛大,極有可能是登記而已。」

  秦嘉彌驚愕的望著他。「你瘋了?偶像結像是自掘墳墓,難不成你要退出演藝圈?」

  「現階段不可能,至少要履行完全部的合約。」他輕描淡寫的說。

  她看著他,啞口無語。

  他這麼說是打算覆行完合約就退出演藝圈嗎?就為了她?

  能夠獨佔他雖然很棒,但她一點也不想阻斷他的前程啊!如果跟她結了婚,那就表示他再也沒有票房也沒有賣點了,到時他可以忍受嗎?

  「不要開玩笑了。」她搖頭,嚴肅地說:「如果有了就拿掉,你不要煩惱這個,我自己會處理。」

  說完,她想走。

  「我絕對不許你拿掉我們的孩子。」霍野蜂扣住她手腕,認真無比的看著她,語氣沉靜。「我們明天就去選戒指,再去登記結婚,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只要我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人就是你。」

  「人生有很多東西比賺錢重要。」他的聲音依然平靜,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或許是因為我已經賺夠了才會說這種大話,不管如何,金錢不能取代一切,我想要讓你過幸福正常的生活。

  他想像那種生活已經很久了,遠離塵囂,住在一棟有庭園草皮的兩層樓別墅裡,每天,心愛的女人在廚房裡做早餐,由他親自送小孩上幼稚園,平凡而幸福,打造一個,他童年最想望的夢境。

  「你沒必要為了我犧牲你前途。」秦嘉彌垂眸,低啞的說:「打從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不能過正常生活的心理準備了,所以,我並沒有渴望婚姻,你就不要再提起結婚兩字了。」

  他蹙起眉心審視她。「現在是不是你不打算對我負責任?」

  難怪她不瞭解嗎?他害怕失去她,他真的害怕,在空虛那麼久之後,唯有跟她在一起他才有完整的感覺,他不想再過夜夜笙歌的生活,那些他刻意的放縱,是過往的叛逆,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了。

  「什麼?」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什麼責任?你又不是處男。」

  霍野蜂挑高了眉宇。「你的意思是,男人只需要對處女負責任,不是處女,就不需要負責任了?」

  她瞪大了眼睛。「當然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厚!這傢伙,是想害她被女權人士撻伐死哦。

  他挑眉看著她,將她猝不及防的拉進懷裡。「那好,我現在就要求你要對我負責任!我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吧!」

  他要她成為他的老婆,這個念頭從在停車場看見她的車,而她卻對他說謊在跟凌柔星喝咖啡開始湧起。

  那一刻,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是不悅,而是不安。

  說也好笑,他腦中湧現的畫面不是她在跟別的男人幽會,而是她匆促收拾行李,準備要離開他。

  如果有一天,她承受不住當他的女人的壓力,決定要離開他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她厭煩了當個見不得光的隱形人,屆時他該如何是好?

  他知道身為他的女人有多不容易,他寧願失去全世界,也不能打開大門之後,看不到她那張能鎮定他神魂的笑顏。

  就在那一刻,他決定要讓她變成他名正言順的老婆,而撞見她在驗孕又是另一個意外和驚喜。

  如果生下他們的孩子,那麼他們的關係就更加穩固了,他樂見其成,也期待看到他們的孩子出生。

  「你說——明天?」秦嘉彌張口結舌的看著那不按理出牌的男人,腦中一片空白。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向她求婚。

  她實在想不甬,他怎麼會想定下來呢?還是跟她這個平凡到家的女人?

  她不美艷,身材也不辣,更不會溫柔的撒嬌,他身邊一天到晚環繞著那麼多美女,他真的確定是她?

  她並不想變成耽誤他輝煌事業的絆腳石啊,他為什麼反而要向她求婚?

  而她,她想嫁給他嗎?

  一種矛盾的情緒瞬間抓住了她。

  是的,她想,如果不必考慮他的事業,她想變成他的老婆,她想跟他組成一個家庭,如果此刻她肚子裡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她相信他會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更加珍惜當爸爸的機會……

  但,完全不替他著想,這樣太自私了,她做不到。

  「對,明天。」霍野蜂正視著懷裡雙眸困惑的她,似乎看到她的靈魂深處去。「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登記,否則我哪裡都不去。」

  她又動容又擔憂的看著他。「如果你結婚的事被發現了呢?你的人氣一定會下滑,也一定會有很多人唱衰你,到時該怎麼辦?你承受得住嗎?你可能會失去一切。」

  她想到一些偶像團體的成員,因為未婚生子或被拍到有固定女友就人氣不再,有些甚至連工作都接不到了。

  從頂端一下子滑落谷底,那種滋味一定很難受,如果他也落入那種處境,他會怪她吧?

  「只要有你,我就不會失去一切。」他對她微笑。「我不是只有這份事業,你應該知道,我賺了很多錢,也累積了一大筆財富,我投資了一些唱片公司和電影公司,包括國內和海外的,還入股電視台,合約履行完了之後,我要退出演藝圈,五年了,我已經厭倦這種生活,我要讓你跟孩子過正常的生活,你不是想開咖啡店嗎?到時你專心創業,我來當家庭主夫。」

  秦嘉彌的臉頰浮起了一陣紅暈。「我可沒說一定有孩子,我真的只是驗一驗而已,而且才要開始你就闖進來了,根本不知道結果就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摔壞……」

  一個輕柔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還不簡單,我們馬上出去買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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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沒有懷孕,但她真的結婚了,變成天王偶像Sad的老婆。

  他們的婚禮確實有夠簡單。

  因為不能曝光,秦嘉彌情商她老爸的好朋友在霍野蜂的公寓辦了一桌喜宴,請對方保密。

  宴請的對象是她的好友們跟葉以伶,還有幾名經紀公司的工作人員,裡面當然包括了安加樂,但她從頭到尾鐵青著臉,不發一語。

  奇怪的是,一直給她閃避感覺的安爵居然特地從國外飛回來參加他們的婚蘊,並且宣佈他接了一個歌唱節目的評審工作,暫時不會離開台灣了。

  她真的覺得好奇怪,彷彿她結婚了,安爵就放下心中大石,不必再躲著她,所以他可以回台灣了似的。

  是她想太多了嗎?應該是吧,安大師是何等人物,人家幹麼要躲她啊?要躲也是她這個債務人該躲才對吧?

  可是,安大師好像真的在躲她啊,大家還沒吃完,連不爽到極點的安加樂都還沒走,他就急著要走了。

  她追到玄關。「安大師,等等,關於那兩千萬……」

  昨晚霍野蜂舊話重提,堅持要替她把錢還了,而她也慎重的考慮了整晚,決定聽他的。

  之前他是他,她是她,現在他們的關係不同了,夫妻是一體的,欠老公的總比這一個外人好,況且這外人又是安加樂的父親,她也希望早點把兩人的債務問題解決,劃清界限比較好。

  「兩千萬不必還了,當作給你們的結婚禮金。」說完,安爵急著要走,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

  秦嘉彌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又冒出來了,她覺得安爵不是不屑看她,而是在逃避看她的眼睛,逃避跟她獨處。

  「等一下——」她飛快攔住他。「您可不可以告訴我,您跟我父親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別過頭去,背對著她。「你父親是我的恩人,是個我一輩子都要感激的人,你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

  說完,他迅速進入電梯裡,很快的按了關門鍵。

  秦嘉彌困惑了。

  恩人?

  如果是恩人,為什麼借錢給她老爸,還要立借據?

  他都可以大方到把兩千萬送給她當結婚禮金了,又為什麼不乾脆把這筆錢送給一個他一輩子都要感激的恩人呢?

  這個安大師實在莫測高深,令她無法猜透啊!

  不只安大師,她老公霍野蜂也是個怪人。

  據說關於他結婚的這碼事,他有「知會」他母親。

  哪有人這樣的,兒子結婚,做母親只被知會一聲而已,連她這個媳婦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他承諾,等他明年覆行完合約,把一切結束,他會舉行一次婚禮,到時會正式請他母親出席,會盛大的昭告天下,讓每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老婆。

  她相信他,反正他說什麼,她都相信。

  她本來就沒期待能跟他修成正果,現在能跟他成為夫妻,她已經很滿足了,沒有白紗沒關係,沒有婚禮沒關係,她真的沒關係,她相信以後他會做到他所承諾的。

  這男人,每夜都要緊緊摟著她才得以入睡啊,表現的對她極度沒有安全感,完全不像一個萬人迷,就像一個普通男人在乎著心愛女人的模樣。

  不必言語,她真的全然的相信他。

  倒是安加樂,他們新婚的第二天,她就約了秦嘉彌在外面的咖啡店見面,美其名是「曉以大義」,事實上是警告她。

  「我希望你瞭解,我不是認同你的存在,我是不得不接受Sad的決定。」安加樂開門見山地說。

  她啜了口咖啡,無奈的說:「我知道。」

  唉,這位大小姐一直對她擺臉色,她要裝不知道也很難吧?

  「知道就好。」安加樂冷冷的說下去。「我更希望你明白,如果你私自將你們的婚訊洩露出去,Sad如日中天的演藝事業就玩完了,他會恨你一輩子。」

  秦嘉彌抬起眼來,看著安加樂。「如果演藝事業就玩完了他就會恨我一輩子,是他說的嗎?」

  唉,她真的不想拿著雞毛當令箭,可是這位大小姐卻一直對她狐假虎威,她也只好以眼還眼了。

  「你說什麼?」安加樂一愣,隨即冷冷的說:「這還需要問嗎?如果他公開了婚訊會有什麼後果,有腦袋的人都知道。」

  秦嘉彌也不張牙舞爪,用很平淡很平淡的語氣說:「Sad決定在明年將合約全部履行完之後就退出歌壇,所以我的存在不會對他的演藝事業造成威脅,我們對未來有共識,也已經做好規劃,你就不必替我們擔心了。」

  呵呵,她看到安加樂的臉色在瞬間全變了,一箭射中女強人心臟的感覺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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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死瞪著週刊上的爆料,她議著心平氣和,但做不到。

  她是霍野蜂名正言順的老婆,但為了他目前還在進行的演藝工作,把自己搞得好像地下情人似的。

  她知道她必須忍,好,她忍,她忍,忍忍忍!

  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可以為了他著想,不張揚兩人的夫妻關係,可是有美艷的香港搖滾女歌手,專程替他送消夜去錄音室給他又怎麼說?

  照雜誌上登的,他還親自出來迎接,臉上一樣酷,線條卻沒那麼冰冷,兩人還一起在裡面待了兩個小時!

  吼∼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足夠把衣服脫光再穿回去了!

  她努力回憶那一夜她在做什麼,然後她想到了,她明明就有打電話給他,可是他卻絕口不提他正跟辣妹辟室獨處。

  好啊!姓霍的,如果他要這樣搞,那她是不會忍氣吞聲的,花心的男人就自己去孤獨到死吧,她才不會心痛,她一定會——快、刀、斬、亂、麻的!

  她殺氣騰騰的等到半夜半,他總算滿臉疲憊的回來了。

  「米亞只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他簡單解釋,跟著就想去洗澡。

  今天他跟著從東京請來的舞蹈老師反履練習新的舞蹈,又因為身體狀況不佳,記不住舞步,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是什麼樣交情的朋友?她為什麼要單獨去找你?」秦嘉彌忍不住多疑的找碴,實在是因為被拍到的畫面太曖昧了,由不得她不起疑。

  霍野蜂看著她,蹙起了眉心。「不自己一個人去找我,難道她要通知各大報一起去?」

  他不舒服,太陽穴隱隱作疼,好像快感冒了,他感冒之前都會先頭疼。

  「我記得那晚直到凌晨兩點我還有打電話給你,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跟她在一起?」

  如果沒被週刊拍到,他要一直隱瞞她嗎?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他也不耐煩了。「我還沒出道前就認識她了,她也是雷揚舞群之一,後來到香港發展得很順利,她找我,純粹只是敘舊,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小題大作?」

  「小題大作?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老公和別的女人單獨相處兩個小時,我不能問嗎……等等——」她敏感的看著他。「你有沒有告訴她,你已經結婚了?」

  他的眉頭蹙得更深了。「沒有。」

  「沒有?哈!沒有?」秦嘉彌氣急敗壞的質問,「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已經有老婆了?是想讓她保有幻想空間嗎?」

  他真的快發火了。「不要亂想,我們不是說好暫時保密婚訊?你是要我對她說什麼?」

  「可是你說她是你的朋友,告訴她也是應該的,除非你認為她是大嘴巴!」

  他撇撇唇,俊眸一冷。「我不想跟你吵這個,沒有意義,我要去洗澡休息了。」

  他真的就這樣走進臥房了,瞪著他的身影消失,她的心臟緊緊一縮,又氣又傷心。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而且原因還是他引起的,他竟然連跟她好好解釋都不肯?

  他是把男女獨處一室視為理所當然的事嗎?

  或者,怪的是她?他們那個圈子的男男女女獨處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他認為她大驚小怪、小題大作。

  秦嘉彌得承認,她的心胸沒她自己想的大,她的氣度也沒她自己想的寬,這種事就受不了,以後若遇到又有女人為他自殺怎麼辦?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22 15:53:39

第九章

  吵過架沒多久,他們就和好了,因為當晚霍野蜂發了高燒,秦嘉彌那時才知道他強忍著身體不適在排舞,她還跟他吵,唉,拭著他額上因高溫冒出的汗,她真的快自責死了。

  她試著諒解他工作的與眾不同。

  或許她也有錯,是她還還不夠瞭解這行,所以把很多事看得太嚴重了,她應該再學著看開點。

  唉,她發現自己的心態跟以往不同了,以前她想,只要能夠守在他身邊就夠了,現在她會在意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

  愛人……好累,她真的感受到了。

  「Sad夫人,怎麼看起來無精打辨的?」阿丹端來熱咖啡,關心地問。

  「沒什麼,大概是換季的原故吧。」她啜了口熱咖啡,嗯,難喝,淡淡的,幾乎沒咖啡味。

  她已經很久沒來經紀公司了,Sad下午臨時要飛香港,護照放在安爵工作室的房間保險箱裡,密碼他又不肯告訴工作人員,她閒著沒事便自告奮勇跑一趟,替他送到經紀公司來。

  其實也是想見他一面,因為他昨夜徹夜排舞,今天去香港,有可能要兩、三天才會回來,他們才剛和好,總覺得有話想要對他說,至於要說什麼,她也沒有底。

  看到他自然就知道了吧,說不定什麼也不必說,只是一個輕輕的吻就足以表達一切了。

  「你應該有護照吧?怎麼不一起跟去?」阿丹試探地問。

  Sad跟米亞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想必她一定很不好受,搞不好已經感情破裂了,才會這麼鬱鬱寡歡。

  「他是去工作的啊,我不想打擾他。」秦嘉彌淡淡地說,不想外人看出端倪。

  香港有位癡情的骨癌病危粉絲想見他最後一面,她是從出道以來一直大力支持他的香港國際歌迷會的忠實會員,經紀公司把這條新聞做得很大,現在已成了港台的焦點,所有媒體都在香港機場等著他現身。

  她越來越體會到偶像難為,一定要表現得極為重視每位歌迷,重點是,一定不能結婚,這犯了偶像大忌,搞不好還有不理性的女粉絲為此自殘,所以一定要謹慎再謹慎的處理。

  她現在的心已不如當初答應他求婚時那麼堅定了,開始懷疑他真的會在履行完所有合約之後退出歌壇,不會有半點留戀嗎?

  絢爛的舞台生命跟平凡的家庭生活,怎麼想也是舞台上的掌聲贏面比較大啊,以前他渴望安定的家庭生活,可是結婚已經大半年了,他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厭倦了吧?

  「你來啦。」從外頭進來的安加樂見到她,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急著走的話,到我辦公室坐一坐。」

  阿丹等安加樂一走進辦公室,立即對秦嘉彌環抱著雙臂,齜牙咧嘴,狂做顫抖狀。

  要不是心情真的很低落,她會笑。

  唉,明知道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她還是得去,畢竟安加樂的父親送了她那麼大的結婚禮金,她說什麼也得對人家客氣點。

  經紀公司在大馬路旁獨棟大樓的二樓,安加樂的辦公室視野很好,窗外是綠意盎然的行道樹,水綠色牆面,白色沙發,灰色大理石地磚,牆上掛著多位藝人的大型沙龍照。

  她們在沙發區坐下,安加樂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氣,吐霧,這才睨視著秦嘉彌。

  「看到Sad和米亞的緋聞了嗎?」安加樂問得直接。

  秦嘉彌看著她,忽然覺得毛毛的,是她叫人去跟拍的嗎?

  「他們很要好。」安加樂再加一句。

  她是很大而化之沒錯,但也不至於分辨不出好意惡意,像現在,安加樂絕對是出於惡意。

  「我知道。」看穿了安加樂挑撥離間的意圖,她才不會讓這女人得逞呢。秦嘉彌輕描淡寫的說道:「Sad說他們在雷揚舞群時就認識了,米亞是台灣人,只是一直待在香港發展,所以大部份的人都以為她是香港人,他們交情很好,老朋友敘舊而已,沒什麼。」

  安加樂不予置評的看著她,又吐了一口煙霧。「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們當時是一對?」

  秦嘉彌驚跳了一下,她瞪視著安加樂。

  安加樂看著她。「一對戀人。」

  她立即被打倒了。

  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這刺痛了她的神經。

  他沒有告訴她,他獨獨略過了這個部份沒有提起。

  這表示什麼?

  表示他們還有藕斷絲連嗎?

  所以才會深夜在錄音室單獨相處兩個小時而不跟她說一聲,所以當她事後要求他有所解釋時,他才會那麼不耐煩,因為他根本不想說破他跟米亞的關係……

  該死!她怎麼會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她老早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才對,雜誌上他那出來相迎的柔和臉部線條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來他是沒有說。」安加樂篤定的下了結論。

  「有,他有說!」她在保護他,在保護自己,也在保護他們的婚姻。「他說他們曾經在一起,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們只是朋友。」

  白癡秦嘉彌、笨蛋秦嘉彌,她怎麼會讓自己落入這般可悲的境地?拚命維護著跟別的女人牽扯不清的老公,她到底是在做什麼?

  「是嗎?」安加樂瞬了瞬眼眸。「那麼他有告訴你,有個可憐的女人還天天癡癡的在期盼著他去看她嗎?」

  她驚顫了一下。「什麼可憐的女人?」

  她想她的臉色一定慘白了,無法抑止的慘白了。

  安加樂捻熄煙蒂,抬眼看著她。「他果然沒有跟你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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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加樂的駕駛技術很好,所以即使開得很快,她也不感到暈車。

  她們來到的地方叫作「靜心安養院」,在台北郊區,環境很笑,綠樹錯落,草皮整理得很乾淨,樹下的長椅坐著三三兩兩的老人,還有些行動不方便的人坐在輪椅上由護士推著散步。

  安加樂拉起手煞車,看了呆愣中的秦嘉彌一眼。

  「你認為你所認識的是什麼樣的人?你對他瞭解有多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安加樂的話令她膽戰心驚,她到底要給她看什麼?

  她們下了車,安加樂在櫃檯詢問了一下,然後帶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一座漂亮的小涼亭出現在眼前,涼亭旁有幾株未紅的楓樹,涼亭裡有人坐著在休息,楓樹下也有人在走動。

  安加樂停住了腳步,她也跟著停下來。

  「看到那個女孩了嗎?長得很漂亮吧?」

  她順著安加樂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明眸皓齒的年輕女孩坐在輪椅裡,烏溜的長髮披在肩上,臉上帶著寧靜的笑容。

  「她叫羅友彤,新加坡華僑,是Sad新馬國際後援會的會長,她當初瘋狂的迷戀著Sad,Sad也愛上了她,他們陷入熱戀。」

  秦嘉彌驚跳了一下。

  那女孩跟Sad曾經熱戀……

  現在到底是真實還是在夢境裡啊?

  她的心裡有點迷迷茫茫、恍恍惚惚的,雖然知道像他那樣的男人不會沒有過去,可是一個早上要她經歷兩次也太超過了,她只是個凡人,要怎麼保持平常心?

  可惡的安加樂,她就一定要破壞他們的婚姻才高興嗎?她不會讓她得逞的!

  想到這裡,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這個女孩曾經和Sad熱戀過?好,我知道了,那又怎麼樣?你想表達什麼?Sad是個花心大蘿蔔嗎?」

  安加樂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聽我說完再下結論。」

  「好,你說!」她真是瘋了才會跟安加樂來這裡。

  回去之後,她把這女人列為拒絕往來戶,或者,乾脆建議霍野蜂換經人算了,她不想再被她騷擾!

  「他們熱戀了一年,羅友彤為了他,暫時休學回到台灣,就為了跟他長相廝守,他們幾乎是半同居狀態。」

  她厭惡地蹙攏了眉心。「不要停,快點說!」搞什麼,說到一半還要停下來看她的反應,她以為在演戲啊?

  「有一天,她開車去接Sad時發生了嚴重的車禍,做了幾次整型手術,外觀大致恢復了,腳有些跛,但腦部損害很大。」安加樂飛快的掃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她的智商變得很低,Sad負責她的安養費用,也給了她家人一筆巨額的精神補償才把這件事壓下來,現在,Sad已經不會來看她了,而她,還天天在等Sad。」

  秦嘉彌驚顫著,她緊莦凝視著羅友彤。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脈博不規則的跳動,心臟痙攣了。

  老天,她快無呼吸了,羅友彤那純真善良的眼眸,那安詳寧靜的容顏,她想像著她過去依偎在Sad懷裡的滿足模樣,她一定想不到,良人有一天會對她那麼狠心……

  不,她不相信他會那麼可惡,他不該是那麼可惡的人啊!

  但事實擺在眼前,她能不相信嗎?

  該死!該死!該死!他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棄這可憐的女孩遠去?他怎麼可以連看也不再來看她了?

  就算只是來看一眼也她,他真的做不到嗎?他真的以為這女孩只要得到周到的照顧就好了嗎?而他只要用錢就可以解決一切了嗎?

  看著羅友彤,再想想自己若是被他如此無情的對待……秦嘉彌的眼眶濕了,她的心絞痛不已。

  安加樂看著她的反應,她不再說話,靜靜的讓她消化情緒。

  好一會兒之後,她朝羅友彤走過去。

  秦嘉彌吸吸鼻子,深吸了口氣,定定神,跟上去。

  安加樂筆直地走到羅友彤面前,她微彎身子,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友彤,你今天好嗎?」

  看到她,羅友彤立即有反應了。「Sad——Sad呢?」

  看到她渴粉的模樣,一股熱浪又沖進秦嘉彌眼裡了,她緊緊握住了拳頭。

  該死!霍野蜂!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

  你真該來看看她的,看看她要求並不多的眼神,你會慚愧死!你會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是混球中的混球!

  「Sad有事,今天沒辦法來看你。」安加樂親切地說:「不過你放心,他很快就會來看你了。」

  說完,她直起身子,詢問推輪椅的護士,「她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輕歎了口氣。「還是沒有起色。」

  安加樂從包包裡拿出一張DVD交給護士。「這是Sad上個月發行的演唱會DVD,有空就放給她看吧。」

  「好,我知道了。」

  秦嘉彌的視線從DVD回到羅友彤臉上。

  她在看著白雲,好像白雲深處有著什麼,嘴裡還在猶自喃語著,「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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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嘉彌終於相信世上有種心情叫哀莫大於心死,她只是懶得跟霍野蜂提離婚罷了,就像在冬眠似的。

  她沒有跟霍野蜂大吵,也沒有把她看到的講出來,因為她已經對他死心了,反正藝人的婚姻本來就如兒戲,走了她一個又何妨?

  這天霍野蜂從香港回來,夜裡,他由身後摟住她的腰身。「老婆……」求歡對意很明顯。

  她沒反應。

  她腦中想的是,如果有一天,她也發生了意外,眼瞎了,或腿跛了,他是不是也丟給她一筆安養費,然後就對她不聞不問了?

  她對他的熱情全盤消失了,她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他,還有心跟昔日戀人米亞辟室談心,因為米亞好手好腳,還有歌壇發光發熱,所以他肯撥出時間來密會米亞。

  而羅友彤什麼都沒有了,腳不方便行走,喪失了智力,年紀輕輕就要在安養院度過餘生,只不過期盼著他偶爾的探視,他卻生怕被纏住似的,不肯再露面。

  這個男人令她太失望了,她真情願從來沒有跟他相遇,為什麼她老爸要留下那筆天殺的債務給她,促成了這段孽緣——

  「還在生氣?」霍野蜂輕輕歎了口氣,唇靠在她耳畔,熱燙的身體貼合著她的背。「我跟米亞真的只是朋友,沒有告訴她我已婚是我的疏忽,不要生氣了好嗎?你都不會想我?」

  她的心緊緊一縮。

  想?

  會啊,她會想他,但想的全是他無情無義的冷酷作為,心中對他的柔情已經蕩然無存,她再也沒有與他共組幸福家庭的想法。

  他絕對無法成為一個好爸爸,他絕對無法的,若她不幸生出個畸生兒,他大概也會立即棄之如敝屣吧……

  「為什麼不講話?」霍野蜂輕輕將她扳過來,看到她木然無比的雙眸,他笑了,黑眸閃著光,用輕鬆戲謔的語氣說:「真的吃醋了?下次米亞來台灣時,我介紹你們認識。」

  他討厭女人無理取鬧,不過,這次是他不對,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以前他想見什麼人就見什麼人,就算當時有緋聞對象,他也不會管那些。

  但她不同。

  她是他老婆,他應該有自覺,不該做出令她不放心的事,以後他會注意這一點,他會做一個讓她放心的丈夫。

  「不必多此一舉了。」秦嘉彌厭煩的閉上眼睛。「我不想認識她。」

  他的唇湊到了她唇邊。「不要這樣……」他的唇來到了她頸子。

  他的氣息令她的心口一縮。

  不要理會他的甜言蜜語,他是個無情的男人……

  他開始愛撫她,雙手在她身上游移。

  「不要,我累了。」她推開他熱情的雙手,反身過去,腦中徘徊不去的是羅友彤失望的雙眸。

  「好吧,你休息。」霍野蜂也不想再自討沒趣了,她還在生氣,給她一點時間吧,她會氣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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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野蜂倚在別墅二樓的露台外,抽著煙,啜飲著絕頂紅酒。

  這是一場很成功的生日派對,向來不過生日的安加樂竟然會為自己過生日,這實在很稀奇。

  她在陽明山跟朋友借了高級別墅,邀請了經紀公司的工作人員和旗下藝人,還有幾個她栽培中的模特兒,一共大約有三十多人,法國頂級紅酒和神戶牛排無限量供應,賓主盡歡。

  他在派對開始沒多久就獨自上樓了,在這裡已經站了快一個小時,因為這裡可以將樓下的風景盡收眼低。

  他的視線往下,停駐在一樓的泳池畔。

  秦嘉彌在那裡獨坐著,四周是迎風搖曳的椰子樹,她撩起了長裙,雙腿浸在水裡,池畔有杯飲料一盤水果。

  雖然是一起來參加派對,卻說不到三句話,也因為如此,他才會避到樓上來,而她也才會獨坐池畔吧。

  最近他們越來越疏遠了。

  他無法親近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像在週身築起了一道牆,不許他親近,而她當然也不會主動親近他。

  甚至,從上星期開始,她無聲無息的搬到客房去睡了,回家,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因為她總是把自己關在房裡。

  他們夫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比陌生人還不如,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而她也不關心他在做什麼。

  一切好像是從他私下與米亞見面開始。

  他感到無比厭煩,他不是對她解釋過了嗎?他不懂,她為什麼要把一件小小的事變得無法收拾。

  他們要這樣繼續下去到什麼時候?家裡的氣氛已經凝重得令他快窒息了,過往的甜蜜、幸福到哪去了?他真的不知道……

  「Sad!」安加樂上來了,她手裡執著兩杯紅酒,走到他身後,將一杯遞給他,「剛剛開瓶的,一瓶要價兩萬六,喝到賺到哦。」

  他接過酒杯,啜飲著,不發一語。

  安加樂看著他。「你跟秦嘉彌發生了什麼事嗎?你們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似乎不說話。」

  「什麼事也沒有。」他傲然地說,他不會給她機會想太多。「她感冒了,擔心影響我的聲音。不想傳染給我,所以故意離我遠點。」

  她淡淡一哼。「原來是這樣,還真是體貼,你想獨處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知道這裡沒有她的餘地,她也不會留在這裡自討沒趣,反正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即將回到原點……

  她走了,霍野蜂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他的視線仍定在池畔的人兒身上。

  看著消瘦許多的她,他的心掠過一陣不捨。

  他們是夫妻,他說過要給她幸福,給他快樂,如今他卻連小小的緋聞都處理不好,惹她不快,他這樣算什麼男子漢?

  不行,他不行再任僵局這樣蔓延下去了。

  今晚他要主動打破僵局,如果她心中有什麼不滿,可以通通說出來,只要她希望他改的、他做的,他都會做到,只希望她不要再封鎖她的心了。

  他相信她還是愛他的,他要再度獲得她的信任。

  驀然間,他感到一陣暈眩。

  怎麼回事?他何時變得這麼不勝酒力了?

  他蹙眉回到露台裡的房間,眼前就有一張床。

  暫時躺著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他重重的陷進床裡……

  派對在午夜三點散場,一堆人喝得爛醉,秦嘉彌大概是裡面唯一清醒的吧,她只喝了一杯紅酒。

  她想回去休息了,但她遍尋不而霍野蜂,至少要找到他,她才能回去,因為他們是由他開車一起來的。

  客廳裡躺著幾個不省人事的人,連洗手間的地板上也躺著一個人,那些人不知道是酒爭還是吃了搖頭丸,她搖搖頭,覺得他們很荒唐。

  她變了。

  她察覺到自己變了。

  以前的她是多麼開郎又大而化之,如果是以前,看到這種情形,她一定會哈哈大笑,還會拿手機拍下來。

  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厭惡,只覺得演藝圈很亂很髒,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圈,回到她以前的生活。

  還回得去嗎?他會同意離婚嗎?

  她自嘲的哼了哼。

  他當然會同意,他們已經分房而睡了,他對這點也毫無異議不是嗎?雖然是她主動搬離主臥房的,但如果他在乎,他可以找她談,但他沒有。

  也罷,反正她也對這段婚姻感到窒息,離婚是兩個人解脫最好的方法,反正她無法再繼續愛他了,他也不值得她再付出真愛。

  「你在找Sad嗎?」安加樂走過來,盯著她,淡淡地說:「我兩個小時前看到他在樓上的露台外。」

  秦嘉彌瞬了瞬眼眸。「羅友彤還好嗎?最近有去看她嗎?」

  她只記掛那個女孩。

  自從安加樂帶她見過羅友彤之後,她就對安加樂的反感減少了,如果明知道霍野蜂的為人,安加樂還是愛著他,那麼她還真感到佩服,因為她就做不到,做不到去愛一個爛人。

  「老樣子。」安加樂說道:「她不可能有改變了,除非有奇跡。」

  秦嘉彌沉默了。

  她知道,所謂的奇跡就是Sad把羅友彤帶在身邊照顧,慢慢試著喚回她的神智,勾起她的記憶。

  但是,他連去看看她都不肯了,怎麼可能留她在身邊?

  她默然片刻,沒再說什麼,從安加樂身邊走過,走上樓。

  樓上靜悄悄的,她很快懷疑還有人在嗎?

  如果在樓上也找不到他,她打算叫計程車回去了,誰知道他是不是老早跟哪個女明生走掉去廝混了,她也就別傻,別在這裡繼續呆呆的等了。

  安加樂說他在露胎外,她走過去,落地窗沒關,紗簾輕揚著。

  發現床上有人,沒穿衣服的一對男女,她停住了腳步。

  不像話呵,居然在這裡做那件事……

  驀然間,她的心重重一跳,臉上的血色沒有了。

  是他……

  床上的男人是他……

  床上,霍野蜂跟一名裸身辣妹抱在一起,兩個人都睡著了。

  一瞬間,冰涼徹骨的寒意,冷得她胸口發疼。

  不是說不愛他了嗎?那為什麼還會有心痛的感覺?

  明知道她也在這棟屋子裡,他卻可以毫無顧忌的跟別的女人上床,這又表示了什麼?

  什麼都不必再多說了不是嗎?

  一切都結束了。

第十章

  思緒悠回轉,秦嘉彌瞇眼瞪著眼前一年不見的男人,刻意被她忽略的情緒一古腦的湧上來。

  他來做什麼?他還有臉來找她?除了委託律師給他離婚協議書外,她一毛錢也沒跟他要,他就要偷笑了,居然還敢來?

  如果不是離婚那天她去買了張彩券中了頭獎,得到一億多的獎金,她也沒辦法躲他躲得遠遠的,更沒辦法完成一生的夢想,開了這間咖啡店。

  她的生活已經恢復平靜了,現在過得很好,她再也不想跟他扯上邊,再也不想……

  「我怎麼會是你的前夫?」霍野蜂逼視著她,眉宇之間有著微擰。「那張離婚協議書被我撕了,你現在還是我老婆。」

  美少年店長瞪大了眼睛。

  老婆?

  原來他們老闆結過婚啊,天啊,被騙了、被騙了,老闆還說她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哩,原來是個失婚婦女,太超過了啦!

  「好!」秦嘉彌咬牙問:「那請問霍先生你現在有空嗎?我們馬上去辦離婚手續!」

  那個該死的律師,收了她的錢,卻沒替她把離婚辦好沒辦好就算了,竟然也不通知她?太過份了,她一定要去把錢給要回來!

  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一年來居無定所,一下飛法國尼斯,一下飛普羅旺斯,心血來潮就撒錢搭豪華郵輪去阿拉斯加晃一晃,不爽時就去拉斯維加斯豪賭一番,律師根本連絡不到她啊!

  「我現在剛好有空,走吧!」霍野蜂十分乾脆地說。

  她皺了下鼻子,掩飾臉上沒傷的神色。

  嗯哼,答應得這麼乾脆,表示他也很想跟她離婚是吧?

  好,她會成全他,反正這一年來,沒有他的的日子,她過得愜意得很,不必再被狗仔跟拍太自由了。

  她也深深體會到,一個人在心靈受到傷害的時候,如果有錢多少可以彌補一些傷心的心情。

  縱然,每當看到儷影雙雙的男女會很不好受,她還是告訴自己,只要別過頭去,不要看就好了,那根本不算什麼。

  「我的車在外面,坐我的車去。」他重新戴上了墨鏡。

  「我沒意見。」秦嘉彌板著臉解下圍裙,去裡面的辦公室拿了包包出來,對目瞪口呆的店長交代了幾句之後,跟他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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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這是要去哪裡?不是要去戶政機關嗎?」車裡,秦嘉彌越看越不對,這條路分明是往他的公寓去。

  「身份證沒帶,回去拿。」霍野蜂簡潔地說。

  她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

  沒錯,這男人懶散得很,常常什麼證件都不帶在身上,需要用,就打給安加樂,看安加樂要派什麼人去拿都好,反正不關他的事。

  想到安加樂那張冷臉,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自己走了,安加樂很開心吧?而霍野蜂更不用說了,他可以愛怎麼亂搞就怎麼亂搞,不需要顧忌她,也不需要再背負著已婚男人的身份,更不需要退出歌壇。

  離婚,對他們兩個而言,都是好事……

  「在想什麼?」

  他的聲音忽然傳入她耳中。

  她雙臂環胸,嗯哼兩聲。「我在想,我走了,不會再成為你的絆腳石,安加樂很開心吧?」

  「錯了,」他看了她一眼。「她後悔得要命,你最後的落腳處——比利時的布魯日就是她找到的。」

  秦嘉彌斜瞄他。「別騙我,她巴不得我離開你,她怎麼可能找我?」

  她敢說,安加樂是世界上最希望她趕緊離婚,然後趕緊再婚的人,這樣她就永遠不能跟Sad有牽扯了。

  「信不信由你,這一年來,不只我,安爵和安加樂也一直在幫我找你,他們跟我一樣心急如焚。」

  他住的帝寶花園大樓到了,他把車彎進地下停車場。

  「我知道了。」她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性,而且最有可能的原因,想到這個令她有種恍然悟的感覺。「因為我們離開了,所以安大師要向我追討那兩千萬的禮金對吧?」

  霍野蜂停好了車,看著她,嘴角好笑地揚了起來。

  如果安爵知道她的想法,大概會跳腳跳得有三層樓那麼高。

  「我說對了吧?」他的沉默表示默認吧?「哈,我就知道會這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幸好我現在已經有錢可以還給他們了,我明天就開張支票還清這筆錢,以後我們就誰也不欠誰,沒必要再見面了。」

  他戲謔地看著她。「小沙彌,如果我說,以後你們三個不但會常常見面,還會來往得很密切,你信不信?」

  她睜大眼睛。「廢話,我當然不信。」

  如果說她會跟安爵偶爾有所往來,她還會信,至少他是她老爸的朋友,但安加樂……免了吧,帶她去看羅友彤,目的不就是要讓她主動離開霍野蜂嗎?這種人心機太重了,她不想交。

  「那麼,我們來打賭。」他笑睇著她,眸裡閃著光亮。「我賭你未來會跟他們來往密切。」

  「哈,太笑了,不過我們就來賭吧,我賭我不會。」秦嘉彌得意的看著他,眼眸閃閃發亮,中國人嘛,賭性堅強的民族。「說吧,賭注是什麼?像你這種不平凡的大人物,一定要賭大一點,對不對?」

  她的人生是由她來主宰的,想贏她未免太笨了吧?她可以選擇不跟安氏父女來往啊,又有誰拿她有辦法?

  哈哈哈,所以這場賭注,她贏定了!

  「你想賭什麼?」他樂觀其成的揚起了笑意。

  她看著他,心思轉動,衝口而出,「我跟你。」

  他的表情不置可否。「哦?說來聽聽。」

  她飛快說道:「如果我贏了,你永遠不可以再來打擾我,連出現在我的咖啡店也不可以,總之我要跟你斷得乾乾淨淨的,不留任何餘地!」

  他點頭。「我同意。」

  「換你說了。」她一臉的慷慨。「雖然你是絕對不可能會贏的,不過還是給你個機會過過乾癮吧!」

  霍野蜂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我的賭注也是我和你。」

  她的表情一僵。

  難不成他是賭贏了,要她不許出現在他眼前嗎?

  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必賭了,趕快去戶政機關把離婚手續辦一辦比較快。

  可是奇怪了,為什麼她會有受傷的感覺?她是瘋了不成?好不容易用一年的時間來療傷止痛,如果現在的她對他還有所留戀,那麼她一定是白癡、笨蛋,外加腦筋不清楚的盲眼牛。

  「如果我贏了——」他定定的看著她。「那麼無論如何,你就不許跟我離開,就算以後我死了,她也不許改嫁。」

  她的心猛然一跳,帶著某種震撼的情緒。

  她困惑的看著他的眼,好像在他眼裡看到了什麼……

  去他的!不管看到什麼,不管他是什麼意思,她都不該動搖心意的不是嗎?

  既然在兩人的婚姻之中不好好珍惜她,現在再來說些甜言蜜語又有什麼意義?

  「怎麼樣?敢賭嗎?」他的黑眸裡閃爍著狡獪的光芒。

  秦嘉彌清了清喉嚨。「好,沒問題,反正你不會贏的。」

  他徒然對她露出一記邪笑。「等著瞧,你永遠是我老婆,這點永不會變。」

  她瞪視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他會那麼有把握?奇怪了,難不成要不要跟安氏父女往來會由不得她作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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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野蜂打開大門,秦嘉彌跟在他身後,不知不覺,有種屏息的感覺。

  因為他說了,他贏定了,而他會致勝的關鍵就在他的公寓裡,只要她上來看一看就會明白。

  見鬼了,玩了一年,當貴婦,當大戶,她都已經不知緊張為何物了,為什麼他草草幾句話就撩動了她的心弦?

  難怪他可以成為偶像天王,地位屹立不搖了,憑的就是這種魅力吧!

  「進來。」

  霍野蜂率先進去,她走在他後面,心裡怦怦亂跳,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驀然之間,她眸子放大了,也失去了一開始的從容。

  天啊!滿屋子的玫瑰花,牆上還掛著他們的婚紗照……

  等等……

  他們何時拍了婚紗,她怎麼不知道?

  他斜睨著她,唇邊欲笑不笑的。「照片是合成的,你一定不會滿意,因為我挑了我最帥的照片跟你最醜的照片去合成,不過你也不需要太在意,我已經預約了專業的婚紗公司,下個星期我們去國外拍。」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秦嘉彌漲紅了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激動起來。

  哼,他以為用玫瑰和照片就可以改變什麼嗎?不可能,太晚了,被他傷一次就夠了,她絕對不會動搖她的心。

  「老婆——」霍野蜂不理她的問題,微笑的看著她,逕自問道:「想知道羅友彤的近況嗎?」

  她倏然一驚。

  他竟然主動提起這個名字?

  「她怎麼了?」她的心一沉,潤了潤嘴唇,小心翼翼地問:「她——死了嗎?」

  因為太傷心,太絕望,所以失去求生的意志,是這樣嗎?

  「她沒有死,她很好,已經對某些事物有反應了,這一年來,她進步了很多,還有——」他挑高眉,朝她拋去一個微笑。「她只是我的忠實歌迷,我跟她沒有熱戀過,她是為了我出車禍沒錯,但是是為了趕著去聽我的演唱會才會發生車禍,因此我很自責,也盡可能的幫她的家人處理善後。」

  秦嘉彌瞪視著他,心裡的怒火被他點燃了。「霍野蜂!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了還要騙我?你以為我是白癡,是傻瓜嗎?我見過羅友彤了,我也知道真相……」

  「安加樂告訴你的『真相』?片面之詞的真相?」他灼灼的眼神盯著她。「然後你就全盤皆信了,相信我是一個人渣,是愛情騙子,你的愛意從發現我的『真面目』的那天起消失了,心裡在累責對我的不滿,最後『抓奸在床』,你就順理成章的離開了,是這樣嗎?」

  「原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啊。」她不痛不癢地說:「那就好,快去拿證件,別忘了印章一併帶著,我們快去把手續辦一辦,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必再連絡了。」

  霍野蜂惡狠狠的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盯著她的眼睛,沉重的呼吸著。「你這個沒心肝的女人,我真的很想——很想狠狠的打你一頓屁股,但是站在你的立場一想,任何人都會相信安加樂的騙局,我就無法怪你。」

  她微微一愣。「你在說什麼?什麼騙局?我哪有?她又沒騙過我,你不要自己做錯事還亂誣賴別人了。」

  他俯視著她的眼睛,低沉的說道:「她告訴你,米亞跟我曾是一對戀人,她告訴你,羅友彤被我始亂終棄,她告訴你,我在別墅二樓,讓你撞見我跟別的女人躺在一起。」

  「你到底想說什麼?」秦嘉彌不確定的看著他。

  難道那些都是安加樂騙她的?

  不,不可能,米亞夜會他是事實,羅友彤嘴裡喊著Sad也是事實,他跟女人睡在一起更是她親眼所見……

  「她利用了很多機會,使你相信了她。」他用一對炯然的眸子看著她,安慰的是,他從她眼裡看到動搖了。

  「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被她給騙了?」她只留了一張離婚協議書給他呵,莫非是安加樂良心發現,自己說出來了?

  「她收買的那個小模特兒為了錢找上我,我當著安爵的面找她算帳,安爵幾乎氣瘋了,他大聲的指責安加樂一手毀了我們的婚姻,並且說出了一個他原本打算永遠埋在心裡的秘密。」

  霍野蜂講到這裡就停住了。

  秦嘉彌看著他,不明所以的問:「什麼秘密?」

  她一直覺得安爵對她的態度很奇怪,現在她好像有機會一探究竟了。

  「你是他的女兒。」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你跟安加樂是同父同母的親姊妹。」

  她驚跳起來。「什麼?你在說什麼?」

  她是……安爵的女兒?

  「安爵年輕時因為才華被肯定,賺了很多錢,所以私生活很放蕩,雖然你母親生了你跟安加樂,他還是不肯定下來,你母親最後心灰意冷的離開了他,帶走你姊姊,把你留給安爵。」

  她聽著,睜大了眼睛,微張著嘴,根本反應不過來。

  他繼續說下去,「然而你母親沒想到的是,安爵只想享樂,根本無心扶養才不到兩個月的你,連戶口也沒替你報,他家的廚師,也就是你後來的養父秦海漢看不過去,提議想收養你,安爵立即答應了他。」

  她胸口一熱,雙手握緊了。

  原來她老爸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只是她的養父。

  可是,他從來沒讓她察覺到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就證明了她老爸有多麼疼愛她啊!

  她真的很幸運,有個不負責任的生父,但擁有一個對她呵護備至、疼愛有加的養父,她沒有遺憾,真的沒有,也不想埋怨任何人。

  「你的養父秦海漢當時因為未婚妻病死了而萬念俱灰,他沒有再找對象的想法,收養了可憐的你之後,他就向安爵辭職了,離開了安家,從此沒再跟安爵連絡,直到他知道自己得了癌症——」

  她緊瞅著他,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凝視著她發紅的眼眶,說下去,「他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所以他找到安爵,希望安爵能好好的照顧你,讓他安心的走。」

  秦嘉彌瞬了瞬眼眸。「所以那張借據是假的,根本沒有那筆債務存在,目的只是讓我主動找上安爵,是這樣沒錯吧?」

  關於天外飛來的債務,關於安爵對她的態度,她始終覺得不對勁,現在一切都合理了。

  「對,沒有那筆債務。」霍野蜂順勢把她擁入懷中。「安爵把你順利留在身邊之後,因為太愧對你而不敢面對你,所以一直在國外飛來飛去,直到我們要結婚了,他認為是他讓我們相遇的,總算為你做了件事,他才鬆了口氣飛回來。」

  她沒有抗拒回到他懷中,只是不解地問:「我不懂,當年我媽帶走了我姊姊,那她跟我的生父又怎麼會住在一起?」

  「她三歲那年,你們的母親要再婚了,所以把她送回安爵身邊,你母親在十五年前已經跟丈夫一家移民紐西蘭,現在過得很好。」

  她沉默了,百感交集,不知說什麼好。

  原來她有母親,她母親現在過得很好……

  既然過得很好,這樣就好了。

  人生有許多不完美,只要放下追求完美,其實可以很幸福。

  她在愛她的老爸的呵護下長大,她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她不會想去找生母,只要她好就夠了。

  「所以,我贏了毋庸置疑吧?」

  秦嘉彌揚睫看著他。

  哈,這知道一切內情的奸險小人,這也就是他有十足把握他會賭贏的原因,她怎麼可能再也不跟自己的父親跟親姊姊來往,他們也一定很希望可以趕快看到她吧?

  她現在才慢慢的發現了一些線索,她從養父姓,叫秦嘉彌,她姊姊叫安加樂,她們姊妹都有個ㄐ一ㄚ字,只是不同字罷了,這是她老爸故意幫她這樣取的嗎?還是她的親生父母取的?

  不管如何,現在她多了兩個親人呢,想到這裡,她血液沸騰了。

  「我也可以選擇怨恨他們,跟他們斷絕來往的……」她說著,一臉的調皮和捉弄。

  霍野蜂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來。「你敢?」

  她哼著。「我有什麼不敢的?我現在可是憶萬富婆耶,看到我店裡那個美少年幼齒沒有?他才是我老公人選的標準範本,你這種年近三十的歐吉桑站一邊去啦!」

  「哦?你認為一個處男能帶給你多大的快樂?」他的手臂收緊了,黑眸緊緊的盯著她,表情睥睨,呼出的氣息卻是滾燙的。

  秦嘉彌被他深邃的眼眸緊盯住,聽見自己的心跳得飛快。

  她不怕死的說:「我怎麼知道,要試試看才知道。」

  他逼視著她的雙眸,彷彿她很不受教似的搖了搖頭。「你這個女人,一定要讓你懷孕你才會知道我的厲害,想要試處男,下輩子吧!」

  他把她攔腰抱了起來,筆直往臥室走去。

尾聲

  台北郊區有棟洋溢濃濃歐風的兩樓小別墅,前院兼車庫,停著一部白色小轎車,還有一部銀灰色休旅車。

  白色小轎車是男主人平常上超市購物用的,銀灰色休旅車則是女主人上下班開的,她常會把大批咖啡豆帶回家來研究,所以開旅車方便些。

  這個早晨,身材挺拔帥氣的男主人牽著個小女孩的手走出家門,兩人愜意地在門口等娃娃車。

  屋裡,晨光淡淡的灑落在臥室,女主人睡沒睡相的趴臥,嘴唇張大著,只差沒流口水。

  男主人送女兒上娃娃車之後,返身回到家中。

  沒多久,開放式的明亮廚房揚起了音樂聲,是搖滾樂。

  他熟練的把兩片土司丟進烤箱中,平底鍋下點油,一顆蛋霎時散在鍋裡,一手拿起兩根德式香腸丟下去,煎得焦香再起鍋。

  早餐上桌,他優雅如豹地走去臥室把那個生了女兒之後就變得超愛賴床的女人叫起來。

  「老婆,該上班了。」

  「唔……再讓我睡五分鐘。」

  「前夫好爛咖啡店」更名為「優質老公咖啡店」之後,已經擴展為三間店了。

  老實說,秦嘉彌天天忙得像在打越戰。

  不過呢,她忙得充實,忙得快樂,也忙得無後顧之憂,因為她有個最佳夯夫在全力支持著她,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五分鐘後——

  「老婆,你該起來了。」

  「再五分鐘……」還是死不睜開眼睛。

  霍野蜂微微一笑,大掌順著妻子絲薄的細肩帶睡衣滑進去,偷襲她的臀。

  這是每天重複的爛戲碼,但他一點也不感到厭倦或煩躁,看她賴床是他的興趣,還可以偷香,天下還有比這更划算的事嗎?

  他實現了他的承諾,在履行完全部的合約之後,退出了歌壇。

  現在的他是標準的家庭主夫,而且樂在其中,因為他深愛著家裡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她們將他的生活填得滿滿的,再也沒有空虛可以來襲的餘地了。

  如果你要問他人生中最大的滿足是什麼?

  不是舞台上如雷的掌聲,不是滿滿的流行音樂獎座,他會告訴你,是——相妻教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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