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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人家就是迷小的A罩杯美女,這又有什麼錯?
就算有錯,
也應該怪那害她「基因突變」的老爸和老媽,
她可是無辜的受害者耶!
而且,她也很努力地在後天補救了,
不僅親手做慈禧太后掛保證的「玉女補奶酥」,
還買了「聖母峰」美胸按摩器,
準備偷偷在房裡「變身」成功,讓大家「驚艷」,
誰知,竟然使用不慎,導致電線起火,
還引來借住在她家那個「大有來頭」的臭男人,
把她全身看光光!
嗚……他說她可以找他「負責」的,
但是,真的可以嗎?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吃虧」了……
楔子
一個男人站在晨曦之下,看著巨大屋舍門口那副被破壞的大鎖。
陽光照在他背上,使他嚴峻的側臉看來更加陰鬱,而那精健高大的身軀,此時也隱隱散發著怒氣,使面無表情的他看起來更駭人。他瞪著那副大鎖,不必推開門也知道,他親手鑄造的某件作品被帶走了。
被那個一心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趁夜盜走了。
「少主……」
站在他身邊的屬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臉色也不禁變得凝重。「這件事交給我辦,我去把它帶回來。」男人沉默了半晌,像在思索些什麼事,最後彷彿下了某種決心,俊臉線條倏地抽緊。
「不。」語氣很堅決。
「難道少主想再一次放過她?!」屬下的聲音有些驚慌。「再姑息她的劣行,我怕遲早會出事……」
男人伸出大掌,握住那副被鋸了一半的大鎖,雙手猛地一抖,大鎖斷成兩截,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可能再姑息了。」
「嘎?」
「我要親自把它帶回來,了結這整件事。」他轉身,跨大步伐離去。「這段時間,這裡的一切,就交由你發落。」
該是他出馬的時候了!
第一章
人事公告——藝廊解說部員工藍惟歡,即日起轉調企畫部,至人事部報到後生效。
白紙黑字的公告,大清早就貼在「翔藝藝廊」員工出入口的公佈欄上,引起女更衣室裡一陣紛鬧。
「氣死人了,氣死人了!藍惟歡何德何能能夠轉調企畫部?」
「就是啊!我提出轉調單都五個月了,連點動靜也沒有,她用了什麼辦法把自己弄進去?」
幾個換上藝廊制服,穿著藍色窄裙、雪白襯衫的女人,聚在置物櫃旁嚷嚷。
不能怪她們反應太激烈。根據一份地下調查,翔藝的未婚女性,百分之九十九都懷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但事實上,只有幾個單位的女員工比較有可能雀屏中選。
企畫部就是其中之一翔藝最廣為人知的部門是藝廊,提供各類藝術給大眾欣賞,不過,這只是「翔藝精品集團」的一部分,他們真正的獲利是來自古董、珠寶、藝術品等拍賣交易。
「少東該不會看上她了吧?」一個不安的聲音,點破了女人們心頭的猜疑。
既然掌權者是少東,就意味著他多金,年齡落在適婚範圍,妖嬈女伴雖多,正宮夫人的寶座卻依然空著。這個肥缺,大家都覬覦很久了。
「看上誰?藍惟歡?哈哈哈,」聲音最大的女人,笑得很諷刺。「她或許有能耐進企畫部,但絕不是因為美色,你們也不想想,哪個男人看到她,『跨下巨龍』不會當場萎縮成一根小香腸?」
其他女人交換一個視線,心知肚明她在不爽啥,藍惟歡會讓男人陽痿?的確有這種可能。
但——她長得很醜?絕不是!
彭湘美對她的不滿,完全出於美女的競爭意識。
「不是我愛批評,憑她那副德行想釣男人,哼哼哼。」三聲冷笑從她的鼻孔竄出,正好蓋住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不是的,我聽說業務部小陳一直對她有意思……」有人急急打Pass。
「別傻了,她不可能得到男人的青睞!」彭湘美看了跟班一圈,沒意識到有人走進來。「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種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女人,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不性感。」同在視覺死角,又沒接收到Pass的某人附和。
「沒有女人味。」再來個一針見血。「看起來就像性冷感的死魚。」
彭湘美鼻翼翕動。「沒錯!男人只想跟壞女人混在一起,那種願意陪他在產業道路邊打野戰的壞女人。只有該結婚的男人才會去找她,生兩個孩子,對父母有個交代,然後重出江湖,回到壞女人的懷抱。」
「湘美,你的嘴好壞!」一陣哈哈嬌笑。「抱歉。」彭湘美聳聳肩,不是很真心。「但事實就是如此,不是嗎?」
「謝謝你精闢的見解,倘若日後我有結婚對象,一定把你的話思索再三。」
清靈靈的嗓音,驀地在門口響起,所有的訕笑聲嘎然而止,大家一臉驚慌的表情,看著藍惟歡走了進來。
她面無表情地打開實物櫃,把裡頭的私人物品放進紙箱,抱在懷裡,然後像出現時一樣突然地離開了休息室。
* * *
早上無意間聽到的那番話,讓她一整天都悶悶不樂。
而突如其來的調職令,也讓她一頭霧水,她根本沒申請調職,卻莫名其妙背上「耍手段」的黑鍋,更讓她一肚子火。
但,火大是火大,她看來還是一派端靜和平的樣子。
「你不想在企畫部工作?」
「不是的,我只是……」到人事部辦完手續之後,她到新上司面前拜碼頭,順便問問自己為什麼被大風吹,吹到這裡來。
「好奇。」
「哦。」艾琳達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女用鋼筆。「企畫部要培植新生代幹部,馮總看了人事檔案,從別的部門挑了你過來。」
馮總就是少東。
「我?為什麼?」她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冷艷,更不是最有親和力,她甚至對「麻雀變鳳凰」一點興趣都沒有。
「企畫部常常要跟藝術家、贊助商等大頭接洽,我們需要一張有說服力,讓人信賴的面孔,就像你這樣。」艾琳達眨眨眼。「當然,你也很漂亮。」
這番話好比一把刀,直接捅進她的心窩裡。
藍惟歡告退後,直到下班時間,都在心裡自怨自憐。
她這張臉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說她美,沒有人會抗議,但她可不可以不要美得「有說服力」,美得「讓人信賴」?
她提起包包,離開辦公室,途中沒有人跟她說「明天見」,反而以敬畏的眼神目送她離去。
是的,只要她不開口說話,看起來就是那種「從小以詩書教導,遵循古禮調教」的名門閨秀,加上舉手投足間又有股自然流露的優雅,更平添「藍惟歡沒事在家都頂著盤子練台步」的猜想。
可是以上那些,從來沒有發生過啊!人家以為她讀世界名著長大,其實她偏愛啃四格漫畫,人家以為她開不得玩笑,其實她也有阿里不達的一面,人家以為她出身不凡,其實他們家活脫脫是靠著祖傳土地翻身的「田僑仔」,也就是人人既唾棄又羨慕的暴發戶。
唉,人家都被她的外表騙了,她卻是被害慘了,根本沒有男人敢追她!
說真的,她也覺得看到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男人不倒陽才奇怪,噢不,大學時代有個不怕「不行」的男生追過她,結果證明那是一團災難。
不過,是她的災難,不是他的。
想到那次事件,她更垂頭喪氣了。
走進火車站,她朝剪票員亮一下定期票,一列火車剛好進站,等她邁上車,車子已經啟動,座位被塞得滿滿,她只好站在走道上。
原本選擇通勤,是為了製造機會給男同事,哪知道一年半來都乏人問津,她早該接受老爸提議要迭的B字頭房車才對!嗚,望著窗外往後飛逝的路景,真是愈想愈悲哀啊……
嘰!火車突然緊急煞車,重重地頓了一下。
惟歡差點往前撲倒,原本玩著髮絲的手指,立刻十萬火急地往最近的「椅背」抓過去,一個悶哼聲隨即響起。
她低下頭,看到旁邊坐著的那個男人,突然睜開緊閉的眼眸,灼灼地看著她。
這男人的眼睛好黑、好亮,像磁石一樣,有股吸引人的力量……她忽然忘記自己在哪、做啥。
「小姐。」他發出悅耳的男低音。
「嗯……」她緊張地微笑。他想趁火車停下來的時候,跟她搭訕嗎?
天哪,她還沒有被人搭訕過的經驗耶!萬一他要她的電話怎麼辦?
望著那張俊臉,她的想像力一洩三千里。
他的五官端正,俊臉上有股逼人的英氣,尤其是斜飛的劍眉與深邃的眼眸,而那精健的身軀,更看得出他平常勤練體魄,肌肉曲線粗獷極了,男人味十足,坐在狹窄的座位上略顯侷促,但絕無損於他的威嚴……只除了一隻白白的手,緊抓著他的墨發不放。
奇怪,為什麼會有一隻手在那裡?被迷得七暈八素的腦袋,小小地困惑一個。
「可不可以請你放手?」肌肉酷男又講話了。
「放手?」
「你的手抓在我的頭上。」依然是悅耳的聲音,只是有點酷。
「我的手抓在你的頭上?」她鸚鵡學舌,呆呆地重複一遍。「我的手抓在……
噢!」她猛然醒過神。
真的耶!那隻手居然是她的,只差沒把他的頭拾起來罷了。
她火速收回手,他伸手撥撥頭髮。
一看到他的動作,惟歡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噢,老天!她怎麼會……怎麼會像凶婆子一樣,把人家的頭髮揪起來?!她到底哪根筋不對了?還幻想人家要跟她搭訕!
「對不起!」她有點侷促不安,不,應該說,她真的很後悔沒帶鏟子出門,好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那一定很痛吧?」五指當耙,把頭皮當田犁啊!
「還好。」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抓你的頭髮。」如果不是很窘,她說不定會笑出來。「嗯,我本來要抓椅背,只是……」
「一時錯手。」肌肉酷男幫她答腔。
「呃,對。」她尷尬地承認。
噗地一聲,一掛高中生從頭看到尾,一時憋不住,爆笑起來。
惟歡耳根炸紅,一股熱氣衝上腦門,整張臉劈里啪啦地燒紅起來,像一塊丟進火裡的炭。
快滾吧!你這寶裡寶氣的驢蛋。
「我、我到那邊去一下。」幸好火車一列十來個車廂,要躲起來並不難。
誰曉得,她才跨出一步,火車就冷不防開動了,她往後蹌了一下。
「啊啊!」幸好沒摔在地上,不然走光怎麼辦……
咦?她怎麼坐到椅子上來了?那位置上,不是還坐著那位肌肉酷男嗎?
兩顆眼珠悄悄地往後一溜!哇,果然!那雙黑眸正在距離不到一寸的地方,與她四目相對,滾滾白煙頓時從她頭頂冒了出來。「哇啊!」她坐到人家大腿上啦!「我、我發誓。」
「沒到屈臣氏買,別說你最便宜?」旁邊有人開始哄笑,背誦琅琅上口的廣告詞。
肌肉酷男一眼瞪過去。
呃……他是善心大發,怕她窘嗎?
「不是啦,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要對你性騷擾。」
她紅著臉,愈緊張愈像一尾滑溜溜的小早魚,七手八腳地想爬起來,卻因為小屁屁抵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雙眼猛然瞪圓。
「……或者被你性騷擾。」她射出來的眼神飽含指控。
他沒說話,只是抬起一道眉,眼中質疑的意味非常濃厚。
她幾乎是立即地想起,「先」投懷送抱的人好像沒資格怪人家有生理反應,畢竟大家都是頭好壯壯的青年男女嘛!
太好了,這下她該怎麼跟人家道歉?
一雙大掌驀地扣上她的腰,熱浪襲來,她還來不及抗議,就像個奶娃兒,被他輕易地舉離大腿。「喂,我……」雙足安然落地,他的神力讓她不禁暗暗稱奇。
他動作敏捷,從把手與她之間的縫隙滑出走道,只有那「因健康而亢奮」的隆起,不可避免地擦過她的臀側上讓她心口痙攣了一個。
他宛若沒事,將她按回座位,從行李架上取下行李。
當他雙臂朝上,奮力將行李袋一拽時,全身肌肉緊緊繃起,又倏地放鬆,那蘊涵力量的姿態上她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呃……」他這是在幹嘛?
「位置讓你坐。」他面無表情地道。
「等等……」她才起身,又被按回座位。
「我下一站就下車。」還是酷得很。
喂喂,這句話是她要說的才對!藍惟歡忍不住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擺。
他低下頭,直直看著那十根緊扣著他的嫩蔥指,不發一語,堅定的目光看得她雙頰一陣燙,才不好意思地鬆開。
她才放手,他就拎著行李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一縷莫名所以的失落感襲上心頭,藍惟歡呆了半晌,才忽然想到天殺的!他「好心」把位置讓給她,豈不是讓她留在原地被人指指點點?
果然!一轉過頭,她就看到四周交頭接耳了起來。
她急急站起來,旁邊的老公公跟老太婆連忙制止她。
「哎呀,你就坐好啊!這個社會上,已經很少見到這種看到老弱婦孺就讓座的好男人了啊!」
轟隆!一記悶雷劈下來。
老?她自認橫看豎看,一點都不老。
弱?她精神照照,有半點破病雞仔的衰敗樣嗎?
婦?她結婚了嗎?大肚子了嗎?看起來像要破水了嗎?
孺?她芳華二十三,不再是小孩子了耶!
藍惟歡板起臉,比面無表情更有官家女眷慍怒的架式。她 一派華貴地站起來,從左傾右斜的車廂裡往門口移動。
留著讓人說嘴?門兒都沒有!
* * *
悶、悶、悶、悶、悶、悶死人了!
回到家,她踏進私家專用電梯,直上七樓。
打開大門,一陣飯菜香撲鼻而來。
「大姊回來了!」活潑的歡呼聲從屋裡躍了出來。
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喬蓮,家裡人最鍾愛的小妹。她個兒小小、臉兒圓圓、眼兒大大,個性像棉花糖,軟軟甜甜,討喜極了,目前還在大學唸書。
進了玄關,排好鞋子,舉目望去,客廳、飯廳、廚房,融合成一片開放式空間,視覺效果十分寬闊,加上暖暖的色調讓人放鬆,在外繃緊一整天的神經與肌肉,此時開始隱隱作疼。
「我——回——來——了,」她垮著臉打招呼,優雅的步伐一回到家,自然就轉換成漫不經心的拖腳跟。
廚房那頭,莊一少兩個圓呼呼的小女人,正在跟晚餐奮戰。
「幹嘛臭著張臉?誰欠你幾百萬了?」藍媽媽在全套西德進口的爐具前,大展身手。
「哪有?」回家真好,家裡人深知她的個性,講話都是大呼小叫的,親切極了。
「媽,我陞官了。」
「陞官不重要,發財才重要。」藍媽媽很實際地瞥她一眼。「薪水加多少?」
「沒有。」她有氣無力地晃著包包,往早餐檯邊一坐。
「沒有?」藍媽媽穿著圍裙,舉高鏟子向後轉,聲音頓時高了八度。
「嘖嘖嘖,現在的老闆真小氣,員工替他買命,好像是活該欠他的。」藍媽媽邊拌麵糊,一邊吩咐。「小蓮,你明年就要工作了,眼睛放亮點,知道嗎?」
看女兒每天回家都像泡過牛奶的姜餅人,軟癱在椅子上,做媽的實在心疼啊!
藍惟歡撐著下巴,看她們忙,突然想起同事對她的批評,心又痛了一下。
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種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女人,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不性感。
沒有女人味。
看起來就像性冷感的死魚。
雖然明知道彭湘美那票人是保險套的購買大戶,性伴侶多到足以被強制押去做愛滋病篩檢,但想起那些話,她心裡就是,不舒坦。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臉頰,知道除了這張氣質滿分的臉蛋以外還有一個痛腳,使她性感不起來。
「唉……」想到心就痛。
「年紀輕輕歎什麼氣?」藍媽媽道。
「沒有啦。」她答,看著動作幾乎一模一樣的老媽跟小妹。
她們身材相仿,都長得像顆小圓球兒,抱起來很舒服,煮的飯一樣好吃、炒的菜同樣美味,家裡三個女人,只有她是異類。
而且,就某部分生理構造來說,她更是超級大異類。
想到哪裡最不一樣,她不禁悲從中來。
「媽,其實我不是你親生的,對不對?」她很哀怨的開口。
站在五口爐前的兩個女人,同時動作一僵。
乒乒乓乓!喬蓮白著臉,打翻了一整排調味醬,緊張地抖著手排好。
「你這孩子在胡說些什麼?」藍媽媽口氣有點慌亂。
「不然為什麼你們……」她的目光停留在兩人胸前幾秒。。而我卻……」她可憐巴巴地低下頭,看著山自己的胸部。
「又在講這個!整天講個沒完沒了。」藍媽媽回過頭去,一鏟子把紅燒魚鏟到盤子上。「你可不可以不要整天悼念你那兩顆小籠包。」
惟歡倒抽一口氣,用力環抱自己的胸前。
「連你都說我這是小、小籠包?」
天底下還有比被自己的媽媽嘲笑,更可悲的事嗎?
「今晚家裡來了客人,我跟小蓮都快忙不過來了,你有時間在那裡『哭夭』,不如過來幫忙端菜,餐具記得多擺一套。」
即使發了財,藍媽媽還是保持部分「正宗原味」的鄉俗口語。
「家裡有客人?」
「是你爸爸老朋友的兒子,要來借住一陣子,我前幾天跟你說過的事,你都沒聽見嗎?」
好像有那麼回事吧……不過,關她什麼事啊,她又不關心。
才說著,人未到,聲先到。
「老婆,你做小籠包啊?」藍爸爸領著人從玄關踏了進來。「我不是說過,今晚貴客臨門。你打算讓我們的蟲貝客吃那種沒有三兩肉的小籠包啊?」
「沒有三兩肉!」藍惟歡震了一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老爸雖然沒看過「實物」,此類話題也只局限在藍家三個女人嘴裡,但是老爸胡亂瞎蒙,也能如此「精確」地描述它們的「微不足道」,她倍受打擊。
「好了,都過來見見老爸拜把兄弟的兒子。」藍爸爸中氣十足、活力滿分地介紹。「這位是曹介勳,大家叫他曹大哥就好,不必拘束。」
藍惟歡低著頭,暮氣沉沉地從高腳椅上滑下來。
「這位是內人、大女兒惟歡、小女兒喬蓮,大兒子義陽還在樓下工作。」
「義陽我見過,這幾年我們都有聯絡。」悅耳的男低音,輕輕響起。「兩位千金,我跟惟歡比較不熟。」
怪了,這聲音愈聽愈耳熟,惟歡勉強收拾心情,抬起頭來看,這一看就呆住了。
「啊,是你!」
那人竟是那個在火車上,被她玉爪伺候過的酷男人!
第二章
像腳底下突然變出強力彈簧似的,藍惟歡跳起來,用力指了他半晌,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來——「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介勳出來辦點事,家裡有多出來的房間,我當然叫他過來讓我們招待啦!」
藍媽媽很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老公,那個叫作客啦!」
當暴發戶都那麼久了,怎麼到現在還學不會一點像樣的用語?
「出來辦點事?」藍惟歡聽得很迷糊。「難道他家住在荒山野嶺?」所以才要「出來辦事」?曹介勳沒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趕緊低下頭去,跟他有過接觸的部位,又熱辣辣地燃燒起來,讓她一下咬唇,一下握拳,不安極了。
而且,奇怪的是——請這位曹先生來住兩天,老爸為什麼會高興得好像迎了一尊會報明牌的財神爺,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
但是,想起她揪起人家頭髮的悍樣,她突然覺得待下來不是一個好主意。
她馬上抓起包包。「啊……我臨時想到我跟朋友有約,要出去了!」快逃!
藍媽媽從廚具架上,拔起一根叉勾,俐落地鉤住她的衣領。
「藍惟歡,你給我站住!晚餐都煮好了,你還想到哪裡去?」
她馬上乖乖定格,天知道老媽會「豪與」到什麼地步。如果她執意要逃,說不定老媽會讓她的裙裝一撕為二。
這就便宜了那個「史上跟她有過最多肢體接觸」的男人,曹介勳了!
「介勳,你終於來了。」藍家長子,素有「火爆浪子」之稱的藍義陽從樓梯走上來。「幾年來,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這次你終於還俗了。」
還俗?藍爸爸呵呵笑、藍媽媽呵呵笑、藍義陽呵呵笑,藍喬蓮也呵呵笑,只有藍惟歡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這些人好像在講什麼她聽不懂的密語,還笑得很開心……嗚嗚,她是不是這個家的孩子!
「好了,先過來吃飯吧,邊吃邊聊,不然菜都要涼了。」
藍惟歡注意到喬蓮小心翼翼地避開大哥,很無辜地對曹介勳笑了一下,在他對面坐下,她只好面對大哥怒氣騰騰的臉龐。
這張臉挺不下飯的,不過今天……也好,看著一張冒著火的俊臉,總好過跟曹介勳大眼瞪小眼吧。
「換個位置。」藍義陽忽然說,曹介勳立刻站了起來。
喬蓮一陣混亂,惟歡一陣緊張,緊張到沒空去看小妹的反應。
現在,她的面前是那張剛毅不屈的臉龐,而小妹又要迎向噴火龍的怒焰了。
「小蓮,你也有幾年沒跟義陽一起到鑄……我住的地方玩了吧?」
想不到看起來很酷的曹介勳居然會寒暄,聲音還挺悅耳的,惟歡咬著椒鹽小雞腿,有點不是滋味。他們熟嗎?有多熟?熟到小妹也去他家玩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為什麼不知道?這麼優的男人,她以前居然不認識……
「嗯……嗯!」藍家小妹很含蓄地點點頭。
「叫她。喬蓮。」藍義陽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可不希望她忘記一些?她不該忘記的事。」
喬蓮抖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馬上垂下去數飯粒。
「什麼是,喬蓮不該忘記的事。?」藍惟歡好奇地問。
「就是。你不應該知道的事!」藍義陽很冷情地說道。
看吧,她就說,她不是這個家的小孩,一定是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所以家人在說什麼,她都聽不懂,也不知情。
「大哥!」喬蓮低聲叫。
藍義陽以怒火般的眼眸灼向她。「我不是你大哥!」
喬蓮噤若寒蟬。
惟歡張大眼睛,不知道大哥的怒氣所為何來,她往父母看去,他們也一副不署可否的樣子……老天,他們家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為什麼她一頭霧水,第一次來訪的曹介勳卻一點也不訝異,反而像是瞭若指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 *
翌日清晨,藍惟歡才走出房門,就看到了曹介勳。
「早。」他露出一口健朗白牙,似乎不把初見面的事放在心裡。
「……」可她瞠直了眼,掩不住驚訝。「我忘了帶東西,我回去拿!」
門板以十萬噸炸藥爆炸的威力,被摔回門框上,她驚天動地地逃回房裡。
他為什麼會在她的門口?他他他……他有看到她剛剛打的大哈欠,跟那顆欠修理的大蛀牙嗎?
她趕緊哈了哈,研究口氣是否清新自然……等等,她幹嘛那麼在乎他?
還有,家裡的客房只有一間,他應該在樓上,跟大哥對門而居……
不對不對!她為時已晚地想起,她跟喬蓮原本住在同一層樓,今年初,大哥主張重新裝橫,硬把小妹的閨房往上遷,所以客房就變成在她房間對面,這解釋了他探過頭來道早安的原因。
「藍惟歡,你下不下來吃早餐?上班要遲到了!」藍媽媽在樓梯口大喊。
雖然藍家的財力早已進化到每個地方都有內線電話,但藍媽媽最喜歡的還是原始又方便的那一種——拉開嗓門直接喊人。
她躲在門後面,透過門縫偷瞄曹介勳下樓了沒有。
他走掉了!
「媽,你上來一下。」她很文明地使用內線電話。
「我忙著做早餐!」藍媽媽夾著話筒,正在跟培根蛋三明治搏鬥。「小蓮,上去看你姊姊在搞什麼鬼。」
「不要啦,媽,你上來,我有話要問你啦。」
「氣死人了!小蓮你過來接手,我去看那個丫頭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藍媽媽氣沖沖地衝上樓來,幾乎踩崩整座價值不非的檜木梯,幾十年前在農地訓練出蠻力的大腳丫,往藍惟歡的房門一踹,房門應聲而開。
「你哪塊皮在癢?我來幫你抓!」藍媽媽將指節扳得喀喀作響。「不是啦,媽,你們怎麼讓那個曹什麼的住在我對面?,」曹介勳,她聽一次就記住了,只是故意裝作記不得。
「我問你,對面那間是什麼?」
「客房。」
「曹介勳是誰?」
「陌生人。」看到老媽瞇起眼睛,她趕快改口「客人。」
「客人應該住在哪裡?」
「客房。」啊哈,中計了。
「這不就對了?小學常識還要人教,你羞不羞啊?趕快下來
吃早餐!」
「媽——」她撒賴地拖長聲音。
「幹嘛?還有哪根筋扭到?」
有時候藍媽媽很受不了女兒的個性,她發達以前是農婦,
講話大刺剌,女兒卻是標準的城市小姐,一句話要分三次講,講
三遍還讓人聽不懂。
「你們把一個陌生人,呃,陌生的客人,安排住在我對面,難道都不怕會出什麼意外嗎?」哎呀呀,真是轉得妙啊!她本來只想避著點兒,偏在這一秒,讓她想到更好的推托之詞,她忍不住偷偷笑瞇了眼。
「你這樣說也對……」藍媽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藍惟歡則附和地用力點頭,用力強調。
「不過,別的男人我或許會擔心,但曹介勳絕對沒問題。」藍媽媽語調一轉,下了定論。
「什麼?」她的頭點得都快掉下來了耶,媽媽還不信她?
「你以為曹介勳是什麼樣的家世?他會看上你?哎,不用擔這種心啦!」
這句話微微刺傷了她。「好吧,他又是什麼家世?」聽起來好像很蹊。
藍媽媽瞟她一眼,顧左右而言他。
「更別說,人家早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人長得漂亮不說,身材也比你有看頭。」
「啊?」她驚呼了一聲,這訊息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他看上去一本正經,連話也很少,這個時代還有不說花言巧語,就交得到女朋友的男人嗎?
但是,想到曹介勳身旁伴著另一名女子,她就怎麼想怎麼怪,紅唇嘟得翹翹的。「啊什麼啊?你不知道好男人早就被別的女人叼走了嗎?」藍媽媽很滿意女兒的呆愣,這樣就可以躲掉老公再三交代她不能講的事了。
「動作快!再不吃早餐,你就要遲到了。」她拍拍女兒的臉頰,逐自下樓去。
* * *
「剛進企畫部的人,都得先當助理三個月,我是帶你的前輩,叫你泡咖啡就泡咖啡,叫你買便當就買便當,這是規矩,你最好記住。」
被下馬威了!站在前輩面前,藍惟歡苦笑一下。
她在外頭絕口不提自家的事,不過人與人之間,就是那麼現實。你不炫耀自己財雄勢大,別人就會以為你窮巴巴,狠狠地從你頭上踩過去。
「還有,別以為你是馮總欽點過來的,就可以耍大牌。」顯然Ada小姐對於「少東夫人」一職,懷有很強烈的野心,她睨了她一眼。
「你有幾個缺點要先改一改,首先,當助理就是做牛做馬,從明天起你給我穿長褲來上班……」「Ada姊。」辦公室小妹坐在滾輪椅上滑過來。「馮總在會議室,請藍小姐過去,有Case要她接。」
「什麼?」Ada尖叫。「哪有新人這麼好康的?」
「這裡就有一個。」小妹雙腳用力一劃,滾輪椅一下子溜得好遠。「藍小姐,請跟我來吧。」
她來到會議室門口,輕敲幾下門。
「進來。」
藍惟歡推門走了進去,一眼就認出站在會議桌旁的男人,是眾女哈得要命的少東。
老實講,他也沒長得多帥,就是一身錢堆起來的名牌會唬人,五官還算可以,那束小馬尾油油亮亮,聽說就叫作「藝術家氣質」。
管他的!雖然她希望未來的另一半是個文質彬彬的白領俊男,但決計不是馮總這種人,她老覺得他目光不太正,個性有點虛浮,不是很可靠的樣子。
不過,會這麼以為的,好像只有她一個。
另外,會議室裡還有一個從沒見過,也不像在這裡餬口飯吃的紅衣大美女,神情倨傲,盤手凝視窗外,看起來脾氣不太好。
「藍小姐,坐。」會議桌上,是一架架液晶螢幕。「因為人手不足,有個小型展覽酒會必須請你上陣處理,主題是這個。」
他按下遙控器,液晶螢幕上立刻出現一柄……劍?
她按捺住想要揉眼睛的衝動。「這是……」
「鑄劍藝術。」馮少謙略帶興奮地說。「我瓔息得到這把劍,鑄劍師不詳,所以想開個展覽酒會,推廣鑄劍藝術,最好能引出鑄劍師本人。」
「噢。」她喃喃應著,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你確定要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我,一個新手?」
「這個工作已經算是『不太重要』的了。」
「是嗎?」她明顯不信。
馮少謙對她微笑。「放心,我對你有信心。」
藍惟歡直覺不太對,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她總覺得馮總的笑容假假的,有點狡猾的味道。跟他比起來,曹介勳好太多了,雖然沒什麼表情,也沒見他笑過,但……怎麼看都比馮總順眼多了。怪了,她誰不好比,竟然比到還不熟的曹介勳身上去了。
「你辦得到的,這只是一個小小的Case,何況有我坐陣指揮。」他拿起一個公文袋。「這裡面有些資料,你先拿回去看看,列出幾個方案,我們再來討論。」
窗邊的女人轉過頭來,腮幫子鼓著,攏了攏卷髮,一臉不耐的表情。
「好了,先這樣,你出去吧。」馮少謙補追一句叮嚀。「每個Case都有機密性,記得別跟其他同事提起。」
就這樣,她接過公文袋,比進來時更迷糊地走了出去。
門板合上後,卷髮美女迫不及待地開口問:「交給她去辦,妥當嗎?」她的唇色與洋裝一樣,紅艷誘人。
「當然妥當。」馮少謙從牆壁拉出一個小暗格,倒出兩杯威士忌。「就因為她沒經驗,什麼都不懂,才不會問東問西,保證妥當。」他信心滿滿地將酒一乾而盡。
* * *
她不知道該指控曹介勳,抑或是她自己,讓生活變得亂七八糟。當她發現,曹介勳寄住在她家的時間不是一天、不是兩天,也不是三天,而是「不一定」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熬夜寫了一大篇洋洋灑灑的宣言。
重點很多,族繁不及備載,總之最強調的是:她平常真的沒出過糗,請不要因為她誤抓了他的頭髮,就把她看成是呆瓜一個。
寫宣言已經夠累的了,但是要把三大張宣言背得滾瓜爛熟,還能講究抑揚頓挫,你知道最慘的是什麼嗎?
是那個應該聆聽宣言的人,不知道死哪裡去了!
「氣死人了,我看他根本是存心躲我!」
不要怪她妄想症作祟,她真的覺得他在躲她,不然,對門而居的兩個人,為什麼生活作息都錯開?
她下樓吃早餐,他剛好出門,椅墊上還留有餘溫,她回家吃晚餐,他恰好有事耽擱,她才回到房間,就聽到他跟其他人的交談聲。
一開始,她還很慶幸,不必去面對「現實」,但是,兩、三天下來,她開始煩躁起來。
「媽,那個曹什麼的呢?」
「你這個藍什麼的。真沒禮貌!不會叫一聲曹大哥嗎?」藍媽媽轉身忙去。
偵測敵情,第一回合,宣告失敗!
「爸,你那個拜把兄弟的兒子呢?跑哪去了?」
藍爸爸一臉嚴肅。「叫人家一聲大哥會怎樣?他有要事在身!」
「什麼要事。在身?」
「哼!這事關你這小孩子什麼事!」藍爸爸把頭埋進報紙裡,不說!
偵測敵情,第二回合,還是失敗!
「大哥,你跟爸那個拜把兄弟的兒子,不會剛好也是拜把兄弟吧?」
「現在還流行這一套嗎?」藍義陽的口氣有點沖。
司空見慣啦,大哥總不能辜負「火爆浪子」之名吧?要是他很溫柔,全家上下都得去喝符水收驚啦!「那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她滿懷希望地問。
「他就站在你後面。」藍義陽譏誚地下巴二抬。她急急轉過身,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
「如果你再追問曹介勳的下落,很快就會有人以為你在暗戀他了。」
「才怪!」藍惟歡紅了臉頰。「你自己才小心點,老是把小蓮拐在自己身邊,小心被謠傳你們是『兄妹戀』!」
她小跑步離開,沒有聽到身後一個聲音桀騖不馴地響起:「兄妹戀就『兄妹戀』,戀的人都不怕了,講的人有什麼好忌諱的?」
* * *
下班時間,只要一想到行蹤莫測的曹介勳,她就頭痛。
今天他再不滾出來,那三大張宣言就要從她腦海裡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出了火車站,走在返家的路上,她垂頭喪氣,想抄近路早點回家,便走進一條較暗的巷道。
對面有個男人,用黑夾克蒙住頭,動作鬼祟,行色匆匆地快走過來。
或許是她太專注於背誦宣言,一點也沒注意到危險靠近。對面的男人猛地撞過來,她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一隻粗手就往她胸口擰了一把,痛啊!她彎下腰,被嚇傻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靠!摸到男人啦,實在有夠一哀,這次打牌一定輸到當褲子!」咒罵聲後,重重的跑步聲隱去。
藍惟歡慢慢地直起身,站在原地,臉上痛苦的表情全部消失。
她雙眸發寒,動也不動,手上的包包砰地一聲,掉在地上。
那個傢伙,那個混帳變態的傢伙,他剛剛說了什麼?
那個傢伙偷襲了她的「胸部」,還把她誤認為「男人」?
原本平靜的胸口,因為激動的喘息,而劇烈起伏了起來。
她脾氣好,長年不慍不火,但一被踩到痛腳,肯定山崩地裂!
她抄起地上的包包,裙擺一撩,拔腿就去追人。
她非把那個該死的、不長眼的、手沒觸覺的爛男人槌死不可,她一路狂奔,轉了個彎,一個一身黑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
「太好了,終於遠到你了!」她瞇起眼睛,撲上前去,不分青紅皂白地殺紅了眼。
「你這個大色狼,我打死你,我揍死你,居然把我誤認成男人!」踢踢踢。
「你竟敢摸我的胸部,誰准你這麼做?我未來老公嗎?不要臉!」踹踹踹。
「我胸部小關你什麼事,要你來多嘴,摸過還把我當男人,去死吧你!」槌槌槌。
「還有,你捏破了胸罩裡的水球!你知不知道這對特製胸墊有多貴!」
黑衣男子任她又踢又打又槌又罵,始終不還手,也不還口。
直到她踢累了、踹累了、槌累了,披頭散髮,還在想要怎麼進行第二波武力攻勢,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裡——「小姐,冷靜一點。」
「你叫我怎麼冷靜?你剛剛說我是男人耶!你偷襲我的胸部,還敢說我是『男人』?!」她的女性自尊都被摧毀殆盡啦。「你、你、你、你簡直不是人!」
像她這種「小而美、小而挺、小而默默流眼淚」,的女人,最大的痛腳就是「小、小、小」,而這可恨的偷襲者更該死,他直言她很「平」,「平」得跟「男人」一樣!
噢!她又用力跺了跺腳。「現在終於知道要叫我小姐了嗎?」「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小姐』。」
一個簡單的反制動作,她被對方制伏了。
「不過,我想直接叫你『惟歡』你會比較清醒一點。」
她愣了一下。這聲音還真是……該死的耳熟。
「是你……曹介勳!」她瞪圓了眼。啊咧,混帳怎麼變成他?
「剛才有人非禮你嗎?」他鄭重地問,眉心纏成一個結。
「有……呃,不,沒有。」她迅速改口,丟臉的事,還是少說為妙。
「我剛剛看到一個行跡可疑的男人,往那邊衝過去,我去追。」
她趕緊拉住他。「不,不用了,沒事。」
這才為時已晚地發現,他穿的是一件黑色長背心,跟偷襲她的那個黑夾克猥瑣男,根本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他精幹高挑多了……
咦?她剛剛是氣昏了頭,怎麼都沒發現這些?
那他發現她的「痛腳」沒有?
想到他「通盤皆知」,她心裡就難受得緊,滿腔怒火就像被冰水滋一聲澆了上去,整個人洩氣到底。她萬念俱灰地開口:「很抱歉,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憑她的花拳繡腿,想傷他?還差得遠!
「那我先走一步了,再見再見!」最好以後都不見!她轉頭往夜色中奔去。
太丟臉了,真是愈想愈丟臉!看來那三大張宣言要撕掉重來!唯有五大張論述,才可能消弭他對她的成見,但是……奇怪了。她這麼在意他的觀感,到底是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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