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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當愛情莫名其妙結束後,她搬了家,
開始一個人一隻狗的單身女子生活,
從沒想過有天,那個劈腿的無恥未婚夫會又出現在她面前,
還牽著她家闖了大禍的狗,
見他一臉放心不下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只有憤怒,
因為害她孤單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他沒資格可憐她!
本來以為這個深仇大恨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誰知不小心放出去的「鬼探」卻回報說,
那個男人花心的背後似乎另有隱情,
好吧,她就給他一個平反的機會,
趁他不在家的時候闖空門去找那個「隱情」,
結果門一開,當年抓奸的畫面又再度重現,
只不過那個「淫婦」卻有點古怪……
第一章
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從下午四點,便停在這棟老舊的五樓公寓對面。
車裡坐著一名男子,很有耐性的從三點一直等到現在。他早上剛下飛機,下午便迫不及待的驅車前來這裡,只想再看故人一眼。
只要一眼就好,只要確定她過得很好,他就會離開。
四點後,附近返家的學生與上班族,陸陸續續的定進這棟公寓,五點後,公寓內的燈光一盞盞的亮了起來。
隨著夜色愈來愈黑,男子表上的時針也由六點、七點,無聲無息的來到八點。
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下車,抬頭望向位於四樓某間仍一片闐暗的公寓。
「先生,你要找人嗎?」看到他從車上下來,一名注意他很久的歐巴桑從一樓的屋子裡走過來探問,她下午四點多就留意到他的車一直停在那裡。
男子抬目再朝上睞去一眼,這才啟口問:「請問住在這棟公寓四樓,姓魯的……」
他話還沒說完,歐巴桑便接腔道:「你是要找魯老師噢?她搬走了哦。」
「她搬走了,什麼時候?」男子訝道。
「啊就今天呀。」
「今天?」怎會這麼巧。
「她媽媽過世後,心嵐一直很傷心,搬走換個環境也好。」
聞言,男子震驚的問:「她媽媽過世了?」
「嘿呀,啊就半年多前,她媽媽突然中風,送到醫院急救後,沒幾天就走了,唉,還那麼年輕說,才剛五十歲呢,走得真的太早了點。你沒看見心嵐那孩子,為了她媽媽的死,哭得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咧。」歐巴桑又是歎氣又是不捨的說。
「她搬到哪裡去了?」男子沉斂的眼神微露一絲關切的追問。
「她……咦,跟你說這麼多,啊你是誰呀?」歐巴桑突然有些警戒的盯著他。
「我是……心嵐的朋友。」
「是嗎?怎麼之前都沒見過你?」歐巴桑狐疑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他清俊的五宮面無表情,修長的眉目之間透著一股淡漠的清冷,感覺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很不容易親近的樣子。
他神情淡然的解釋,「因為我這一年多來都在美國,今天才剛回來。可以跟我說她搬到哪裡去了嗎?」
「是這樣哦,不過我也不知道她搬到哪裡去了,她搬走的時候我沒遇到她,只知道她調去的那間學校好像是叫雅什麼的國小,啊,對了,叫雅心國小啦。」
「雅心國小?謝謝。」男子道謝後,上車,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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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三點,原本明媚晴朗的天氣,忽然變得陰暗,清藍的天空不知何時被一片灰沉沉的烏雲所掩蔽。
魯心嵐放下手邊的行李箱,站在一棟兩層樓的洋房前,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一手牽著半年多前收養的流浪狗棒棒,一手拖著行李箱進屋。
屋裡的傢俱不多,全都罩上了防塵的白布,從地板上累積的厚厚一層灰塵,可以看得出來這裡有好一陣子沒人住了。
聽說這戶人家去年移民到美國,所以房子便空了下來。由於以前任教的國小有一位老師認識這房子的屋主,便以很便宜的租金,替她租下這棟位於雅心國小附近的房子。
屋裡寬敞的格局與陳設,令她很滿意,因為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讓棒棒活動。
「聽說這裡有三間房間,棒棒,我們去看看哪問房間比較適合。」她彎身解開棒棒的繩子,先打開左側的一間房門,從裡面的陳設,發現這裡應當是間小孩睡房,不適合她睡。
只是當她正要關上房門退出時,棒棒�然對著房裡擺在角落處的那張單人床,齜牙咧嘴的發出狺狺嘶吼的聲音。
「棒棒,怎麼了?」她下解的上前,棒棒猛然朝單人床撲了過去,彷彿那裡有著什麼。
此刻陰暗的窗外,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天際,緊接著遽然響起一串轟然雷鳴,驚人的聲勢震得魯心嵐冷不防的嚇了一跳。
一瞬後,等她回神,就看到棒棒撲上床,莫名的亂竄嘶咬著。
「棒棒,你在做什麼?」窗外還在持續發出驚人的雷聲,再配上棒棒脫序的行徑,令她背脊不禁湧起一陣寒慄。
「嗚,汪汪汪汪……」棒棒驚怒的皺擰鼻子,露出尖銳的犬牙,沒有理會主人的叫喚與制止,它拱起了背,背上的毛髮全都豎了起來,宛如面對著什麼無形而兇惡的猛獸。
「棒棒!」魯心嵐不願往那方面聯想,但收養棒棒半年多,它一直很溫馴,從未有過如此異常的行為,現在這樣……她不禁渾身毛骨悚然,睜大眼仔細盯著床鋪的方向,意圖想看出那裡究竟有什麼。
但在棒棒面前,根本什麼都沒有。
她吞嚥了下口水,再仔細環顧一遍房內,還是什麼都沒有看見,正準備上前拉走棒棒時,突然問,轟地一聲,一道巨大的響雷劈來,嚇得她臉色一白,不由自主的縮向一旁的桌子,緊緊掩住雙耳。
片刻,待驚人的雷聲過去後,她側首睇向窗外,看見外面降下了嘩啦啦的大雨,拍拍胸脯安慰自己。
「沒什麼,只是打雷而已,魯心嵐,你不要自己嚇自己,沒事、沒事。」她輕吐一口氣,調回眼神,不經意的瞥見擱在桌上的一張相片。
相框上佈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她好奇的伸手拿起,輕輕吹開落在上面的塵埃,這才看清相片上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他坐在草地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可愛。」她一向愛極小孩,忍不住脫口說。
「真的嗎?」
「真的呀,眉目清秀,濃眉大眼,將來長大一定是……呃……」說著,魯心嵐臉色陡地一僵,慢慢轉動脖子,望向方纔那道聲音的出處。
剛才……是誰在跟她說話?
映入她瞳仁裡的,是一個小男孩凌空站在棒棒的頭上,笑咪咪的對著她。
「我……一定是眼花了!」她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接著用力揉了揉眼,再深深吸足一口氣後,望過去。
還在!
空氣瞬間凝結,彷彿有一陣陰惻惻的寒風吹來,室內的溫度陡然下降,凍得她兩臂爬滿雞皮疙瘩。
她想出去,但腳彷彿被釘住了似的動彈不得:她想尖叫,但聲音忽然間全都鎖在喉嚨深處,發不出來。
剛剛明明沒有人的,只有她跟棒棒……但現在她卻看得很清楚——
「嗚,汪汪汪……」棒棒仍在發出憤怒的吠叫聲,甩動著頭,想甩開頭上的那名淘氣男孩。
魯心嵐的腦袋霎時飄過了三個字:見鬼了!
「阿姨,你可以看得見我嗎?」小男孩笑得很開心,「飄」到她面前。
「我我我我……」看著剎那間來到她面前的小男孩,她結巴得說不出話來。媽呀,她不會是真的遇到阿飄了吧?
誰來告訴她這是夢,是她突然間睡著了在打盹?
「阿姨,你真的可以看到我嗎?我好高興哦,你是這一年來第一個可以看得到我的人耶!」小男孩快樂的又叫又跳。
「……我我我……你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驚懼的後退了好幾步,惶恐的瞪著那笑容可掬的小阿飄。
「因為這裡是我家呀。」他騰空飄浮在她面前,直視著她說。
「這裡是你家?」魯心嵐愕道。
「對呀,我死了之後,我媽咪和把拔他們就移民到國外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住在這裡。阿姨,你怎麼會來我家?你是小偷嗎?」他揚起天真的笑臉問。
被誤會成小偷,令魯心嵐忘了害怕,急忙澄清,「我不是小偷,我租下了這裡。」
「這麼說,阿姨以後要住在這裡嗎?太好了,這樣就有人陪我了。」
等等,不對,他剛說什麼,他說他死了,這麼說他真的是……鬼!
「啊——」魯心嵐放聲尖叫,再往後退了一大步。
「阿姨,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小男孩關心的「飄」到她面前,沒再理會繼續對著他狺狺嘶吼的狗兒。
看著那張透明的小臉靠得她極近,她倒抽一口涼氣,屏住了氣息。
「阿姨,你沒事吧?」見她張大眼,只是瞪著他不說話,小男孩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魯心嵐立時覺得好像置身在冰庫裡,從頭麻涼到腳,不過聽到他稚氣的話,再看著那可愛的小臉蛋,一向喜愛小孩的她心生不忍,忍不住脫口問:「小弟弟,你幾歲了?」
「七歲,啊,不對,我死後又過了一年,今年應該八歲了。」
才八歲,還是這麼小的孩子哪!
「那麼……你是怎麼死的?」注視著他那小小的身軀,童稚的容顏,魯心嵐對他的懼意陡然減少了不少,反而油然生起一抹憐惜。
「我是出車禍死的……阿姨,你是在為我難過嗎?沒關係,我已經不痛了哦,被車撞到的那時候,是痛得快死掉,但後來真的死掉後,就不再痛了。」
聽到他帶著童稚的語氣,對自己的逝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再想到他小小年紀就枉死了,魯心嵐忍不住鼻酸。
情不自禁的想將他小小的身軀抱入懷裡,好好的疼惜,卻撲了個空,他的身子穿過了她的身軀。
「阿姨,你忘了我是鬼嗎?你沒辦法碰到我哦。」小男孩飄回她面前,說得天真無邪,眼裡卻隱隱流露出一絲憾然。
魯心嵐心疼的瞅著他,縱使他是個幽靈,但他還只是個孩子呀,最初的懼意此刻已消失大半,她柔聲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崔若梵,我媽咪和把拔都叫我小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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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兩天,桑史皓大概整理好家裡與公司的事後,想起好友的請托,便撥了個空來到這個傳統的社區。
「不要跑,給我站住!」
「被我逮到,非把你的狗皮給扒了不可!」
「你這畜生,不宰了你我不姓王!」
聽到一陣雜沓的怒斥聲傳來,他沒有理會,他一向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前面要去的地方,巷口有點窄,他在路邊停下車,打算步行過去。
這時吵鬧叫罵的聲音離他愈來愈近,他舉目看去,就見一群人怒氣騰騰的追打著一隻黑色的狗兒。
忽然間,那隻狗猛然朝他飛奔而來,一靠近他,便抬起前肢撲到他身上,一臉親暱的對著他汪汪吠叫著。
他還來不及反應,那群追打著拘的人裡,便有人怒氣沖沖的上前質問。
「它是你養的狗?」
「不是。」他吃驚的瞪著狗兒親熱的伸舌舔著他的手,尾巴還興奮的擺動著,前腿則拚命巴著他,一副跟他很熟絡的模樣。
「不是?那它為什麼會跟你這麼親,不只對你猛搖尾巴還舔你?」那群人憤怒的圍住他,擺明不信。
掃一眼那群怒不可遏的人,他淡聲開口,「在今天之前,我沒有見過這條狗。」
聞言,眾人不齒的怒喝。「你麥騙肖,看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只該死的狗絕對是你養的!」
桑史皓蹙眉,回頭瞟一眼躲到他背後,兩條前肢還緊緊纏抱他大腿,跟他裝熟的狗,它熱情的朝他吠了兩聲,無辜的狗眼骨碌碌的看著他。
現在是怎樣,它認錯主人了嗎?
旋即,他便否決了這個想法。不可能會有小狗認錯自己的主人,就算他的外表長得像它的飼主,但身上的氣味也不一樣,不可能會聞不出來。
所以,它之所以巴著他是……故意的?
「沒錯,你休想賴,賠錢!這死狗撞爛了我的水果攤,既然是你的狗,所有的損失你要負責賠償。」
「還有我的菜攤,它把我的菜全都踩爛了。」
「還有我的魚也全都被它給踩死了。」
「他把我的金孫給撞傷了。」
「還有我……」
一群人七嘴八舌,忿忿的索賠。
他睞向那些憤怒的人,知道不論再怎麼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他的話,除非它的飼主出現。
包圍著他的那些人愈罵愈激動,若是他敢說出拒絕賠償的話,他們恐怕就會群起而上給他一頓痛毆。
而「肇事狗」還巴著他的腿,在跟他裝熟。此刻任他說破嘴,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真的不是飼主了。
這是只很有心機的狗,居然懂得找他當替死鬼,替它收拾爛攤子?他不可思議的這麼想著。
「好,我賠,帶我去看它究竟做了什麼好事。」他懶得爭辯,索性伸手抓住狗的頸圈說。待會他倒要看看它的飼主是誰,竟然養出這麼一條懂得栽贓嫁禍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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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手裡拉著的黑色大狗在一間兩層樓的洋房前停下,桑史皓看清門牌上的地址後,訝問:「你住在這裡?」
這間房子是他一位朋友的,去年朋友夫婦在愛子過世後,便移居美國,得知他要返台,托他過來看看房子,因此他才會特地跑這一趟。
朋友夫妻希望住在這裡的人能愛惜這屋裡的一切,所以才會以很便宜的租金租給人,希望對方能替他們好好維護這棟房子,因為這房子裡有他們和早天的兒子生活了七年的回憶。
「汪汪汪汪!」狗兒猛搖尾巴。
他低首覷向,「我們就來看看你的主人是何方神聖,居然能養出你這麼有心機的狗。」正要按下門鈴,狗兒的鼻子卻突然往前一頂,頂開了那扇只是虛掩著,沒有落鎖的銀色鐵門,進到小庭院裡,用前肢推開紗門,直接跑進屋子。
「汪汪汪汪……」
客廳裡,站在梯子上正在換燈管的魯心嵐,聽到聲音,低頭看見愛犬,臉上漾開寵溺的笑容,爬下梯,摸摸它,一邊叨念著,「小梵,你帶棒棒到哪裡去玩了,怎麼玩到現在才回來?」
狗兒熱烈的搖著尾巴,不停用嘴巴蹭著她,跟她撒嬌。
「好了,小梵,你還不出來?」她摸著愛犬的頭笑罵。
倏匆問,一道透明的小身影從棒棒的身上飄了出來。
「嵐姨,我好想你哦。」
「哼,少來,出去玩了半天才回來,還好意思說想我。」她跟棒棒搬進來的第二天,小梵便在無意問發現,他可以附身在棒棒身上,於是,原本無法在白天出去的他,便開始附身在棒棒的身上出去玩耍。
也許是太久不曾在陽光下嬉戲,所以他每天都帶著棒棒出去玩。
陡然察覺到一旁有人在注視著她,魯心嵐抬首朝門口處望去,當目光看到那道修長身影時,她霍然一震,原本噙著淺笑的臉龐登時凝結,怔了一瞬後,明秀的水眸燃起怒焰。
「你來幹什麼?」前幾天不小心著了涼,此刻她原本就因為廄冒而有些潮紅的臉龐,在激動的恚怒下,漲得更加通紅。
桑史皓沒有立刻答腔,他先是垂下長睫,遮掩住此刻眼底浮起的激動情緒,須臾才抬眼,眸光深沉的注視著她。
他沒有預料會在這裡見到她,原本已托了一位開徵信社的朋友幫忙調查她的住處,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她那宛如面對著仇人的憎怒眼神,令他胸口處漫開一陣刺痛。
「我叫你滾,聽到沒有?」見他竟然還杵著不肯走,魯心嵐沉下臉,厲聲攆人。
即使親眼見到他劈腿已經事隔一年多,她依然無法忘記這個男人曾經帶給她的傷痛。
他的出現又再提醒了她,當年那種彷彿被人狠狠揉碎心臟的疼痛。
她曾經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那段不堪的往事,甚至想過,如果哪一天在街頭巧遇,她應該不會再對他有任何的感覺了。
但她沒有想到,真的再見面時,自己竟還會如此的怨怒與……心痛。
不是都已過去一年多了嗎,為什麼還會如此?
桑史皓置若罔聞的徐緩開口,「聽說你母親過世了?」
「那跟你無關,出去!」她寒著臉大吼。
他轉移話題,看向此刻乖乖趴在地板上的黑狗。
「我沒想到你住在這裡。」這麼巧,原來租下朋友房子的人竟然是她。
「什麼意思?」
「……」他沒說出這間房子的屋主是他朋友的事,相信以她的個性,若是知曉他跟屋主的關係,必然會立刻搬走,故而改口問:「這條狗是你養的?」一年多前,他離開時,她還沒有養狗。
「是又怎樣?」她望向他的眼神冷冽凍人。
他緩緩取出一疊紙條遞給她。「你看看這些。」
魯心嵐沒有接過,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睨覷著他。「那是什麼?」
「我剛才賠錢給那些受害者的收據。」他淡淡的說。
「什麼受害者?」
「你的狗剛才在外面闖了禍,撞翻了小販的水果攤、菜攤,踩死人家要賣的魚,還撞傷了人家的孫子,還有……」他細數了一串狗兒的罪狀。
還沒聽完,魯心嵐便氣憤的擰眉怒斥。
「棒棒才不會做這種事,你不要誣賴它!」
「你仔細看清楚這些字條上所寫的內容,裡面詳細載明瞭它闖的禍,上頭還有受害者留下的電話和地址,如果你不信,不妨親自去問。」在賠錢給那些人後,他便要他們寫下收據,以便來向狗兒的飼主索討。但他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就是狗兒的飼主。
聽他說得如此言之鑿鑿,魯心嵐不禁有些動搖了,接著想到棒棒平常是很溫馴,不會做出這種事,但剛才是小梵附在它身上出去的,他是個活潑淘氣的小孩,這——她回頭睞向一臉心虛,低垂著頭的小梵。
「小梵,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自那天搬進來,無意中拿起他的相片,她便一直能看見沒有形體的小梵。
經過了幾天的相處,棒棒也不再對著小梵齜牙咧嘴的狂吠了,一鬼一狗還整天玩在一起,常常把她整理好的客廳弄得一團亂。
小梵仰起臉,一臉無辜的說:「我不是故意的,嵐姨,我剛才在市場看到一隻青蛙,然後……」
「菜市場怎麼會有青蛙?」不等他說完,魯心嵐便問。
他睜著大眼描述,「我也不知道那只青蛙是從哪裡來的,我一看到它,一時好奇,忍不住想抓住它,結果它跳到了菜攤上,當時我顧著追,一時忘了自己附身在棒棒的身上,也跟著它跳到菜攤上,接著它跳到水果攤,後來又胞到一個小孩的腳邊……」看見她臉上的怒容,他的聲音愈來愈小,「對不起,嵐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聽到這裡,魯心嵐已經能想像出,附身在棒棒身上的小梵在菜市場鬧出了什麼樣的騷動,然而看著他可憐兮兮認錯的小臉,她又不忍再罵他。
看見她轉頭對著空氣質問,桑史皓狐疑的問:「心嵐,你在跟誰說話?」
魯心嵐回頭正要開口,就聽小梵出聲道:「他看不到我啦,嵐姨。」
如果告訴他,她是在跟一個小鬼說話,不知他會不會相信?
旋又思及,她與這男人早在一年多前已成陌路,所以她根本不必告訴他任何事。
朝他橫去一眼,她冷冷的回答,「我在自言自語不行嗎?」說著,接過他手上拿的那些字條,一張一張看完,本來就因為發燒而頭昏的腦子,覺得更暈了。
她沒有想到小梵闖的禍,居然得賠人家這麼多錢,算一算竟要十幾萬塊。
暗暗盤算了下自己僅有的存款,全部加起來差不多只有十萬,根本不夠賠。
「這些錢我會還給你,不過可能要分幾個月。」
「不用了。」既然她是飼主,他就不會跟她計較這些錢。
不接受他的好意,魯心嵐堅持,「不行,我一定會還給你,給我你的帳號,」她算了下表示,「這筆錢我會分五個月還給你。」
教書也有兩三年了,她不是個揮霍的女孩,按理說該有一些存款才是,但半年多前為了母親的病,除了健保費外,她額外花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請醫生開昂貴的藥給母親,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都不願意放棄。
然而即使如此,依然挽救不回母親的生命。
見她一臉激動,桑史皓沉默了須臾,才淡淡說:「隨便你吧。」瞥了一眼擱在桌上的燈管,再抬頭望了眼已拆下燈管的燈座,他逕自拿起燈管爬上木梯。
「你要幹麼?」她不假思索的拉住他的手。
「你不是要換燈管?」她手上的溫度令他蹙了下眉,定睛細看她略透著潮紅的雙頰。
「我會自己弄,不需要你幫忙。」見他陡然伸手探向她的額,她嫌惡的拍開他的手,「你想做什麼!」
「你在發燒?」指下碰觸到的肌膚,透著不太尋常的溫度,令桑史皓蹙攏了俊眉。
「不干你的事。」
「去看醫生了嗎?」
魯心嵐不甚在意的說:「只不過一點小感冒,沒必要看醫生。」自母親因中風病死在醫院,她便很討厭上醫院,因為每次一到那裡,就會令她回想起母親住院時的情景。
桑史皓不由分說的扣住她的腕往外走去。
「你要幹麼?放開我!」她想甩開他的手,但他握得太緊了,一時掙脫不開。
「去醫院。」
她怒喝。「我不要!」努力煞住腳步,不跟他走,「我的事不需要你管,錢我會還給你,你把帳號給我,我再匯去給你。」她跟他早已沒有任何關係,就算病死也與他無關。
見她不肯走,桑史皓索性攔腰抱起她。她剛才莫名其妙對著空氣說話的情況,令他擔心她是不是燒昏了神智,才會出現如此怪異的行為。
「放我下來!」她氣怒的捶打他的肩膀。
瞥向她憤怒的表情,他冷不防俯身輕啄了下她的粉唇,成功阻止她的掙扎。交往多年,他一向很清楚,當她生氣的時候要怎麼平息她的怒火。
魯心嵐愕然一震,頓時紅了眼眶。
「你這算什麼?這麼欺負我很有趣嗎?」
「我沒有想欺負你,只是想帶你去看醫生。」他接著說,「你不是說要還我錢,若病死了,要怎麼還?」
聽到他的話,魯心嵐咬唇不語。
原本她還以為、以為……他是因為關心她,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第二章
從醫院回來後,魯心嵐惱怒的在客廳裡來回走著,靜不下心來。
原本平靜的心,因為那男人的出現,被攪得一團混亂。
他憑什麼,憑什麼敢再出現在她的面前,還一點愧疚都沒有,彷彿當年在結婚前夕移情別戀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再見到她後,還那麼心安理得,一句對不起的話都沒有?
「嵐姨,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闖了禍害你要賠人家錢,所以在生氣?」看著她煩躁的在客廳裡亂轉,小梵怯怯的問。
他附身在棒棒身上,被那些人追打時,看到那個大叔,直覺他應該是個有錢的人,所以才會故意賴上他,讓人家以為棒棒是他養的狗,以為這樣,那些人就會放過他和棒棒。
沒想到那個大叔居然在賠了錢後,硬是拉著棒棒,叫它帶他回來。
「不是。」直到走得腳酸了,魯心嵐才坐下下來。
她抬手,按在仍然亂烘烘,無法平靜下來的胸口上。
她好恨,恨桑史皓為什麼還能這樣輕易的牽動她的情緒,悸動她的心扉。
她好沒用,為了一個傷害她的男人,弄得思緒全亂了。
「嵐姨,不要再打了,會痛的。」小梵飄了過來,伸手想阻止她掌摑自己的面頰,但他的手穿透了她,無力阻止她的自虐。
甩了自己幾記耳光後,魯心嵐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一臉擔憂的小梵,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我沒事,只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嵐姨,你很難過嗎?」小梵盯著她,看到她臉上流露出一抹憂傷。
她只是輕輕搖頭,什麼都沒說。大人感情世界的糾葛,不是一個小孩能懂的。
「是因為今天我闖的禍,害嵐姨要賠錢嗎?如果嵐姨沒有錢,可以打電話給我媽咪,告訴她我的事,她一定會給你錢的。」
「傻孩子,這種事只怕我告訴你媽媽,她也不會信的,還會以為我是哪裡的詐騙集團想騙她的錢呢。」失去小梵,想必他的母親定是心痛無比,她怎麼忍心再告訴她,她兒子成為了一縷幽魂,還獨自徘徊逗留在這裡,那只會讓一個母親更加的痛苦。
「可是……」
見小梵還是一臉擔心的望著她,魯心嵐心頭一軟,坦白告訴他。
「嵐姨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嵐姨以前認識那個傢伙,他曾經做了一些傷害我的事。」那件事,讓她每次想起,胸口總是一陣揪痛——
結婚前一個星期,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靨,站在一扇大門前,手裡捧著一個蛋糕和一隻袋子,袋子裡裝著她特別為男友準備的禮物,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們約好了要一起慶祝。
她提前兩個小時過來,想為他煮一桌好吃的料理,給他一個驚喜。
想到再過一個星期,兩人即將步上紅毯的那一端,成為夫妻,她臉上的笑就更甜如蜜。
拿出男友給她的鑰匙,她打開大門。
走進玄關,望向客廳的那一瞬,她的笑容僵凝在臉上,懷疑是自己走錯了,於是匆匆道了個歉後,又再退了出去,只是查看門牌後,她顫抖著,不敢置信的再度踏進屋裡,面對客廳裡衣衫不整的那對男女。
她直勾勾的瞪著他們,說不出話,手在發抖,身上的血液像瞬間被抽光,臉色蒼白若紙。
客廳裡那名清俊的男子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彷彿她只是個不相干的路人甲,慢條斯理的扣上襯衫的扣子。
「討厭——」依偎在他胸前的那名女子不悅的噘起粉唇,嬌嗔,「皓,你叫她出去啦,別這麼不識相,還杵在這裡看我們親熱。」
「你先回去。」男子神色淡漠的說。
女子不滿的輕哼了聲,嬌聲道:「那你要跟她把話說清楚哦,要不然以後人家都不要再理你了。」
「我知道。」
女子滿意的起身,離去前還親密的在他頰上落下一個吻,接著示威般的斜睨了僵站在門口的她一眼,這才款擺著蜂腰走出去。
「既然你都看見了,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吧。」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桑史皓抬目瞥向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蹙擰秀眉,身子在顫抖,努力克制著憤怒的情緒,好讓自己維持冷靜。
她還期待著他的解釋,只要他說得合情合理,她會原諒他的,她相信真相一定不會是她看到的這樣,一切一定只是個誤會。
「我要取消下個星期的婚禮。」他移開目光,走向窗邊。
沒有得到她期待的解釋,等到的反而是這樣決然的一句話,她愕然震住,顫著聲問:「為什麼?」
「你都看到了不是嗎?因為我愛上了別的女人,所以不想跟你結婚了。」
親耳聽到他說出這樣殘忍無情的話,宛如有人拿刀狠狠砍向她的心,她的胸口痛得無法呼吸,唇辦輕顫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能勉強擠出幾個字。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騙我,不可能會這麼突然……」她還懷著一絲希冀,不願相信他會突然說變心就變心,幾句話就抹去他們兩人之間過去三年多來的感情。
他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一定是的。
沒錯,不可能的,他是這麼的寵她愛她,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下愛?
然而當她猛然思及他這陣子來的異常,以及好幾次欲言又止的神情,信心又忽然間消失了。
「並不突然,我和她已暗中交往了幾個月,我最近發現她比你更適合我。」桑史皓的語氣滿不在乎,窗外投射進來的金色夕陽照在他身上,掩去他臉上的神情。
聽到這樣的回答,她再也按捺不住胸口洶湧襲來的憤怒與撕裂般的心痛,怒聲質問:「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求婚?你是在耍我嗎?既然愛上了別人,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看我傻傻的答應你,你很得意是不是?」說著,她憤而將手裡的蛋糕朝他砸過去。
他沒有閃躲,任由裝著生日蛋糕的盒子砸上他的額頭,再掉落地板,低眸覦了一眼,緩緩說:「當時我只是一時興起,才會跟你求婚,我沒想到你會答應,更沒想到你會那麼熱烈的投入其中。你沒發現嗎?這幾天來我一直有話想跟你說,就是這件事。」
她的心在這一剎那問被他無情的話給絞碎,咬牙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悲憤的怒吼,「你太過分了!」眼淚在她旋身奪門而出的瞬間,傾瀉而下……
都過去了,魯心嵐再次告訴自己,不值得再為那個人黯然神傷。
然而她臉上流露出來的痛心和難過,明顯得連小梵都看出來了,他氣憤的替她抱不平。
「這麼說那個大叔是個壞人嘍?沒關係,嵐姨,等他下次再來,我一定替嵐姨報仇!」
天真的童言童語霎時溫暖了她的心,她搖頭說:「不用了,小梵,我跟他的事都已經過去,是我自己太傻,還無法放開。」她張開雙臂想摟住他小小的身子,卻抱了個空,想起他年紀小小便早天的事,眼神一黯,心疼的問:「倒是你,小梵,為什麼你會留在這裡沒有去投胎呢?」
「我跟一個人約好了,要一起過生日,可是我失約了,我想跟她說對不起。」
「那個人是誰?」魯心嵐訝道。
「她叫雅婷,是個很漂亮的女生哦,我們的生日在同一天,所以從小就一起過生日。」
「小梵,你喜歡雅婷對不對?」看見他提到雅婷時那靦腆的表情,魯心嵐會心一笑,接著突然明白了什麼。「我想,也許就是因為你還有這樣的心願未了,所以才會一直逗留在這裡,沒有去該去的地方。小梵,她住在哪裡,要不要我找她來見你?」
「她在我出車禍前就搬家了,不過她搬走前,我們約好了要一起過七歲的生日,可是我卻不小心死掉了。」
聽他這麼說,魯心嵐心都揪了起來,「沒關係,你知道她搬到哪裡去了嗎?嵐姨幫你打電話給她。」
「真的嗎?她新家的電話,媽咪有記在電話簿上。」小梵一臉開心,「電話簿就在電話旁邊。」
然而當魯心嵐,好不容易查到雅婷家的電話,打過去,卻發現電話是空號,而電話簿上頭也沒有記下雅婷新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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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老師,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黑色房車在路旁停下,一名中年女子探出頭熱心的問。
「不用了,我就住在附近,可以自己走回去,謝謝你,林主任。」魯心嵐微笑謝絕了教務主任的好意。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點。」揚揚手,林主任驅車離去。
逞強的代價是,原本只要花七、八分鐘就能走到的路,程心嵐足足花了二十幾分鐘還沒走完,還走得滿頭大汗。
早上因為來不及,她是到巷口搭計程車來學校的,所以她沒有想到走起來會這麼吃力,短短的路程,讓她覺得像跑了五千公尺似的,累壞了。
撐著枴杖,她低頭看著打了石膏的左腳,歎了口氣。最近的運氣真背,又是發燒,又是見那個負心漢,現在則成了石膏腳。
幾天前為了救一個差點被機車撞上的小孩,讓她的腳受傷了,但她一點也不後悔,用一隻腳換來一個小朋友的命,她覺得很值得,況且她的腳只是骨折而已,治療一、兩個月就能痊癒。
令她比較困擾的是,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剛巧被一個路過的新聞台記者看見,所以就大肆報導出來,把她捧成捨身救人的女英雄。
那天她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後,那家電視台還特地來採訪她,訪問她當時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居然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撲上去。
什麼樣的心情?那種情況下哪容得了她多想,眼見那輛蛇行的機車就要撞上在路旁玩耍的小孩,她想也不想的就立刻衝了過去抱住小孩,結果卻讓自己被機車撞倒。
而那名小孩因被她護在懷裡,所以只是受了點輕微的擦傷和驚嚇。
這件事傳到了學校,校長在今天的教務會議上,還特地當眾褒揚了她一番,說什麼她樹立了一個為人師表的優秀典範。
拿出手帕擦著額頭滲出的汗珠,魯心嵐不由得再回想起受傷的那天中午,桑史皓闖進病房的事,那時她的腳剛打上石膏,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心嵐!」
她微訝的睜開眼看向他,發覺深邃的雙眼裡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擔心,快步走到她病床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詫問。
「我剛在午間新聞上看到你受傷的事。」
「新聞這麼快就播出了?」她蹙了下眉,有些吃驚。記者離開都還不到兩個小時。
他望向她的左腳,「除了腳傷,還有哪裡受傷?」
她訝異的注視著他臉上那抹關注的神情,片刻才說:「只有左腳骨折比較嚴重,其餘的都只是擦傷。」
桑史皓仔細打量她的神情,發現她的精神似乎還不錯,才斂去適才趕來時憂急的神色,恢復淡然的表情。
「我叫護士幫你換到單人病房。」
她冷淡的拒絕,「不用了,這樣的病房我住得很習慣,況且今天先觀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跟他既然已分手,而且還是在那樣不堪的情況下分的,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糾纏。
然而她住院的兩天,他都親自為她送來三餐,第二天出院時,也過來接她出院。
在家休養的這幾天,他同樣為她叫外賣送過來,對她的照顧,就宛如回到兩人之前相戀時那樣無微不至。
「他到底在想什麼?」魯心嵐狐疑的低喃。
想起那時他剛進病房,脫口叫出的那聲「心嵐」,那低沉又帶著著急的嗓音,彷彿透著深濃的感情,乍聽到那句呼喚,她的心為一之顫,有一瞬間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深愛著她的桑史皓,而不是後來移情別戀的負心漢。
再思及他後來得知她的傷除了左腳之外,沒有其他大礙後,那種放心的表情,以及發現到她在注視他後,幾乎在頃刻間便隱藏起臉上所有情緒的舉動,魯心嵐愈想疑竇愈深。
「他那時明明一臉擔憂,為何隨後又全部收斂起來?就像是不想讓我知道一樣。」
一邊想著,她一跛一跛的終於走回住處,在巷口就看見一名男子提著便當杵在門前。
她瞥見他時,桑史皓也見到她了,快步朝她走來,很自動的想接過她手裡提著的那袋沉重教科書。
但她把袋子握得緊緊的,不肯鬆手。
「你去哪了?」見狀,他也沒再堅持,只是面色無波的注視著她。
「關你什麼事?」她冷淡的回了一句,不想跟他說今天是到學校開教務會議。
他的瞳眸微微流洩出一抹不明的情緒。
「心嵐,就算當不成夫妻,難道我們不能當朋友嗎?」
「……朋友?」聞言,她揚眉睨覷著他,唇邊浮起一抹嘲弄與憤怒,「在你那樣傷害我之後,你以為我們之間還能成為朋友嗎?」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有些事是無法勉強的。」他清冷的眼神,微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痛楚。
他是想告訴她,他的感情是她無法強求的嗎?所以她就該心平氣和的接受他移情別戀的事,然後再若無其事的跟他繼續當朋友?魯心嵐怒極反笑。
「沒錯,有些事確實無法勉強,所以請你也不要勉強我再看到你。」
沉默半晌,桑史皓看著她臉上嘲諷的笑,輕聲說:「……等你的腳傷好了,我就不會再來。」說完垂目望著地上,不想看見她臉上憎恨的表情。
記憶中的她,一直是個開朗善良的女孩,以前她每次望著他,臉上總是帶著溫柔開心的甜笑,不像現在這樣,一見到他便咬牙切齒的怒目相視,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沒有資格怪她。
聽到他的話,魯心嵐一愕之後,再看到他落寞的望著地上,似乎微露一絲歉疚,胸口的怒焰微微消散了些,但話語仍舊絕情。
「如果你是出於對我的愧疚,大可不必,我只是腳受傷而已,並沒有可憐到需要人家照顧。你走吧。」說畢,她開門進屋,將他阻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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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手上的一份公文,桑史皓放下筆,倚靠在牛皮椅背上,打開抽屜,緩緩取出幾天前好友張文昕交給他的一份調查報告,斂眸低看著。
回台前,他不知道心嵐的母親已在半年多前已病逝。她父親在她幼年時便已過世,所以她一直跟母親相依為命,如今她母親也離開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淡漠的眸底微露一絲心疼,倘若當年他不知道那件事,也許他早已與她結為夫妻,偏偏讓他知道了……
他閉上眼,幽幽陷入回憶中——
「怎麼喝這麼多酒?」看女友醉得都站不穩,他連忙將她摟進懷裡,免得她跌倒。
魯心嵐雙手環抱著他的腰,帶著醺然的眼神,笑容可掬的說:「她們知道我們要結婚了,所以一直猛灌我酒,桃桃和小雅她們還爭著要當我的伴娘哦,你說要選誰比較好?」
「桃桃吧。」他耐心的扶著她坐進車裡。
「為什麼?」她憨笑,臉被酒氣醺得通紅,令她俏麗的臉龐添了幾分柔媚。
他指背輕撫著她嫩紅的臉,替她繫上安全帶,簡單的回答一句——
「她比較適合。」小雅太艷,在婚禮上一定會搶走她不少的光彩,桃桃則較為坦率樸實,但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來。
「那就桃桃吧……咦,呵呵呵,你怎麼突然變成好幾個,哪一個才是真的呀?」她瞇著眼伸手在他臉上亂摸。
「你醉了,來,喝點水。」他抓下她的手,拿了瓶礦泉水喂到她嘴邊。
她飲了兩口,便昏沉沉的閉起眼睛。
在她額心輕落下一吻,因她醉了,他直接載她回到自己的住處,方便照料。
抱她進屋後,他輕輕搖了搖她。「心嵐,先洗澡再睡。」
「不要,人家想睡覺……」她含糊的咕噥了聲。
他憐愛的輕揉她酣醉的睡容後,走進浴室,在浴缸裡注滿溫水,接著出來替她脫下衣服,再抱她進浴室,為她洗澡。
這不是他第一次為她洗澡了,交往三年多,兩人早有肌膚之親,每次結束後,總會一起共浴。
他們會互相為對方清洗身子。
他還記得第一次時,她很害羞,整張臉紅透了,雙手慌張的想遮住身子。
當他拉開她的雙手,沾著沐浴乳的手滑上她的肌膚時,她緊張的咬著唇辦,連耳朵都漲紅了。
但幾次之後,她便愛上了與他一起洗澡,她喜歡他的雙手穿梭在她柔膩肌膚上的感覺。
她曾說,每次當他那樣撫摸著她時,她就會感覺到被他深深的愛著,很幸福。
他不是個會將情感宣之於口的人,交往以來,也不曾對她說過我愛你,可是他相信,她明白他的心意。而且他從不認為說出那三個字,就代表一個人真的愛另一個人。
抱她坐進浴缸後,他沾了沭浴乳的手輕柔的替她搓洗著身子。
沿著她的頸子往下,滑到她的鎖骨,接著來到她的乳峰,他輕輕揉捏了她渾圓的胸脯幾下,再滑向平坦的小腹,接著隱沒至她的雙腿私密處。
撩惑人心的美色裸裎在眼前,令他下腹猛然繃緊,但他忍了下來,他不會為了自己的慾望,在她昏睡的時候強要她。
為她仔細清洗乾淨後,他攤開一條大浴巾,包住她誘人的胴體,細心擦乾後,再抱她回到房間,為她穿上睡衣,讓她安穩的躺在床上。
坐在床邊,他凝目望著她甜美的睡顏,伸指輕描她睡著的五官,想像著結婚那天,她穿上婚紗時的模樣。
她終於要成為他的新娘了。
認識她五、六年了,卻直到三年多前才開始跟她交往。
他是個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乏味冷漠又無趣,他曾以為,像她這樣開朗愛笑的女孩,只怕連跟他做朋友都不願意。
沒想到她竟主動接近他,向他示好。
他俯下臉,輕吻著她微張的粉唇。「我的天使,我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新娘。」他的鼻子輕蹭她的,發誓般低語。
然後,他走回客廳,提起公事包走進書房,他還有事要處理。
拿出文件時,他順便將手機取出來要充電,卻發現手機裡有一通留言。
「……桑先生,你的報告出來了,明天有空你可以過來看。」
此時的他還沒有料到,這一通留言,將改變他整個人生的計劃,同時摧毀他對心愛女子的承諾。
時光無法逆轉,曾經發生的事無法抹滅。
「心嵐,對不起,我給不起你最想要的……」他神思幽幽的望向窗外,低聲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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