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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8 12:49:10

前言:

她不過是想幫實驗狂老爸飛黃騰達,下了班能快點回家,
沒想到卻被肖想當仙人的瘋子騙去當人體實驗的白老鼠,
OK啊,如果不痛不癢的話她是很樂於冒險啦,
偏偏她就那麼倒楣,因此而縮水成十二歲的小羅莉模樣,
媽呀,她並不想跟柯南一起上學啊!
只是變成小孩的好處似乎還不少,
瞧她家對門那個天天等她養的大少爺變身成男傭就知道了,
不但料理三餐外加噓寒問暖,還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供奉,
三不五時更來個色情的熱吻昭告天下他有羅莉控傾向,
雖然她是很想給他拍拍手外加親回去啦,
但她也知道,就算要以這幼稚的面容和平板的身材和他談戀愛,
恐怕也是阿婆仔生子──很拚啊……


楔子

  「小朔,誰是呂洞賓?」五歲的凌軾央口齒不清的問,接著頭部立刻被狠狠的賞了記鍋貼。

  「叫我姐姐,笨小央!你問這幹麼?」

  小男孩只是搖頭。他記得爸爸說過秘密不可外揚,這件事是他們凌家的機密,所以不可說。「小朔,快告訴我呂洞賓是誰啦!」

  「他是八仙之一啊。」一頭利落短髮的小女生白了矮小的鄰居一眼,順手為他整了整立起來的領子。

  「那他為什麼會被狗咬?」剛剛他在他們凌家祖譜上看見某一代老爺爺的名字旁,用紅色小楷寫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話,所以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女孩先是一愣,然後也很不解的說:「他被狗咬一定有原因的啦……唉唷你好煩,我要去和大順他們玩老鷹抓小雞了,掰掰!」不知道答案的女孩索性以玩耍逃離現場,只留下一個因慾求不滿……求知慾不滿足的嘟嘴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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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為什麼我們家祖譜上會寫這句話?」指著祖譜上的紅色小字,小男孩執意得到一個滿意的解答。

  「哦,那個啊!」凌士鈞撩了撩一頭雜亂的長髮。「以前我們凌家和尉家及應家是世交,可是在凌良祖爺……呃、我不知道要叫他什麼……啊不重要啦!反正就是在他那代時他們突然鬧翻,從此不再來往,凌良祖爺爺才氣得寫下那句話。」

  凌軾央聽了更好奇。「為什麼鬧翻?」

  「好像是因為姓尉的那一代不太正常,買了個爛東西就要當作是給凌良爺爺祝壽的禮物,但他和應家的大概沒先商量好,我們家爺爺都還沒來得及收下,應家人就氣得和尉家人吵起來,搞得爺爺這個壽星還得反過來當和事佬。」他沒轍的聳聳肩。

  「那不就沒事了?」

  「錯!結果應家和尉家的人卻莫名其妙的惱羞成怒,竟然怪爺爺幹麼在那天生日,不然他們也不會吵架。」

  「所以爺爺就氣得和他們吵起來?」凌軾央軟聲猜測。遇上這樣的朋友也真不幸啊,還是小朔好。

  凌士鈞還是搖頭。「沒有。我們凌家人才不會那麼沒氣質。」他臉上淨是捍衛自家人的認真神色。

  「不然是怎樣?」

  「爺爺就用力哭了一天一夜,讓另外兩個人終於決定三家快點絕交,結束這段孽緣。」

  「……」

第一章

  好好的一個放學時光,慢慢從學校散步回來,就因為一封突如其來、大剌剌貼在門上的信,讓十歲的凌軾央面臨了家裡大唱空城計,而肚子也傳來回音的悲慘命運。

  打開客廳的燈,什麼人都沒有,這很正常,除了他以外,會有其它人待在客廳裡那才奇怪。

  打開廚房的燈,一切也一如以往般空空如也,但是那個該死、沒良心又一點責任感也沒有的男人居然搜括走他藏起來解饞用的科學面,而且連半包都不留給他暫時填填肚子!

  那個王八蛋,最好不要回來了!

  原本好看的鳳眼微微瞇起,再嘟起小嘴,他將書包丟在客廳後,馬上出門轉戰正對面的公寓。  。

  「嘰——」

  他狠狠按下對門的門鈴,來個奪命追魂Call,逼得裡頭的人趕緊奔到大門前,馬上打開鐵門,順道一拳就往他頭上撾了下去。

  「凌、軾、央!」

  「哎呀!痛耶!」

  「我就知道是你。」十二歲的俞朔晚氣呼呼的鼓起雙頰,瞪著矮了她一截的小男孩,「我爸昨天工作到很晚,好不容易才回來睡覺的,你這樣一直按著門鈴不放,是會吵醒他的。」

  只見凌軾央無奈的揉揉額頭,之後又揚起一抹好看且天真的笑容,「小朔,我肚子餓了。」

  「叫姐……」算了算了,再糾正他幾百年他也不會改口,還是省下這點力氣吧。「你爸爸呢?」

  「在這。」

  將信塞到她手中,他便非常自動自發的走到她家客廳,坐在讓他感到最舒服的沙發一角,然後開電視、看卡通,好像這裡才是他家一樣。

  「嗄?在這?」俞朔晚納悶的大皺起眉。這是什麼怪回答?

  但她還是馬上打開信,拿出裡頭的信紙,只見紙上那龍飛鳳舞的瀟灑草書,清楚寫明了凌軾央所面臨的非人道際遇——

  「親愛的兒子,你爸爸我決定要去瓜地馬拉拍照,聽說那裡很……」俞朔晚非常努力的認字,但這糊成一團的字到底寫的是什麼呀?算了,跳過跳過。

  「……你不需要擔心我,別怕我會冷死、餓死之類的,我的適應力很強,死不了啦,哈……」

  額上頓時三條斜線落下,俞朔晚先是回頭瞧了一眼沙發上的男孩,看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才又繼續把視線放回信上,「倒是親愛的兒子,這是你獨立自主的好機會,別怕,爸爸的精神永遠與你同在,放心去磨練成長吧,哈哈哈!」

  俞朔晚似乎可以看見一個瘋瘋癲癲的流浪攝影師站在夕陽下,非常豪邁的爽朗大笑,那笑聲還有回音咧,可他……他真的放心將一個十歲的小鬼頭自己一個人丟在家裡,也沒有母親照顧他?

  「真是夠了,到底是誰會被磨練成長,我看是我吧?」

  沒好氣的關上門,俞朔晚只好乖乖到廚房去張羅男孩的晚餐,幸好晚餐下的面還有剩下一些,再加個蛋呀菜呀肉的,勉勉強強可以湊成一碗雜燴面。

  可別說她虐待兒童,荼毒國家未來的棟樑,她自己都是小孩子,能做到這樣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喏,給你。」

  香噴噴的雜燴面一端入客廳,凌軾央馬上就恢復了一身活力,笑得開心,「小朔,還是你最好。」

  「少廢話,快吃麵,吃完麵就給我滾回你家去。」

  「是。」

  嘴巴說是這麼說,其實他心裡早就在打其它的鬼主意。他才不想回那個冷清、沒人氣又沒食物的家裡,還是小朔家溫暖呀。

  不管了,他要賴著不走,就算九級大地震來了也別想他會奪門而出!

  「看看你,連吃個東西也這麼不專心,湯汁都濺出來了啦!」

  俞朔晚趕緊抽起一旁的面紙,先幫他擦掉臉上的湯汁,才接著擦濺到桌上的湯漬,十足的保母架式。沒辦法,遇上這個從小就愛黏人的鄰居,她早已習慣順手照顧他。

  看著他快快樂樂的吃麵,一副非常滿足的模樣,俞朔晚不得不困惑的問:「小央,難道你……都不難過?」

  「嗄?我難過什麼?」

  「難過你爸就這樣丟著你……去工作。」

  其實她很想直接說跑了,這個詞真的比較貼切,但她不能殘害幼小心靈,只好硬生生的換一種說法。

  「不會呀,少了他,就少了一個會跟我搶你做的飯吃的大食量傢伙,多好呀。」

  他剛才生氣不是正氣他老爸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事,而是因為他愛吃的科學面被土匪給劫光了!

  俞朔晚只能無言。差點忘了,只要凌叔叔在,絕對是父子倆一起巴望著等她做飯,從來不開伙,更扯的是連去外面買現成的都懶,只回她一句話,他們習慣吃她做的飯菜,雖然簡單,卻有家的味道。

  就因為這一句話,她徹底投降,還心甘情願多了一個身份,就是他們凌家的兼職廚娘。

  「唉,真是拿你們父子倆沒辦法……」

  小央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病過世,而他的老爸似乎也是從那時開始變得有些瘋狂,常常一出去拍照就不知道該回家,像是完全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一樣。

  而她的媽媽則是早和工作狂爸爸離婚,從小她就得自力救濟,因為爸爸只要一工作起來就什麼都不顧,他的生活起居也都是她在處理照料。

  因為這樣的際遇,她早已養成非常獨立自主的個性,倒是凌軾央,依舊散散漫漫的,老是賴著她,反正天塌下來了也是先打到她,不必他來煩惱。

  一想到這,俞朔晚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明明他們倆的遭遇就差不多,為什麼養出來的孩子卻是兩極化的表現?

  對了,人家似乎都說男孩子會比較晚熟,好吧,那她也認了。

  好不容易凌軾央終於填飽肚子,心滿意足的揚起笑容,那模樣可愛得很,正當俞朔晚以為終於順利打發掉這個纏人傢伙時,沒想到他卻又開口,「小朔,我想吃青梅果凍。」

  「嗄?」還不滾?還想吃她的?

  「沒有了嗎?」

  凌軾央突然失望的微皺起眉,鳳眼像是微微泛著水光,好生可憐,「小朔特製的青梅果凍最好吃了,吃不到我會好難過、好傷心,傷心就會睡不著覺,會黑眼圈,精神不好,精神不好之後考試就會考差,然後被老師……」

  「好了,我知道啦!」俞朔晚受不了的趕緊制止他,再讓他繼續說下去,到時候一定連地球爆炸這種離譜事也會扯到她頭上,「之前的已經吃完了,過幾天我再去買材料,才有辦法做給你吃。」

  「喔耶!還是小朔對我最好!」一達到目的,凌軾央馬上收起可憐兮兮的表情,開心的來到電視機前面,從下頭的櫃子裡挖出老舊的任天堂,開始準備打電動,「小朔,我們一起來玩,你想要玩瑪莉兄弟還是魂斗羅,還是泡泡龍?」

  俞朔晚三個都不選,反倒開口詢問,「小央,你的功課咧?」

  他馬上自顧自的拿起其中一個卡帶,「來玩泡泡龍好了。」

  「小央……」

  「啊!瑪莉兄弟也不錯,雖然已經破關過了,但再玩一次也很有趣……」

  「凌、軾、央!」

  「好啦,我知道了啦。」他不情不願的放下卡帶,無奈的轉身,「功課都還沒寫。」

  「那還不快點回去寫?」

  「好嘛,寫就寫,還不就是那一堆無聊的東西……」

  只見凌軾央邊碎碎念邊推開門走了回去,還走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讓俞朔晚又是猛搖頭。然而當她將客廳裡的碗筷收回廚房又走出來時,赫然驚見他又出現在客廳內,還將他的功課全都給帶了過來。

  「凌……凌軾央,你到底在做什麼?」

  「寫功課呀。」微微瞥了錯愕的人一眼,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那種見鬼的表情。

  「你寫功課就寫功課,幹麼跑來我家寫?」

  然而凌軾央給她的回應卻是無辜的眨眨眼,「不行嗎?」

  她二話不說地收起他的課本,揪住他的衣領,將他給拉回他家門前,接著對他伸出手,「你家鑰匙。」

  凌軾央噘了噘嘴,很委屈的將鑰匙從口袋中拿出來,乖乖交給她。

  開門後,她先將他給推進門,接著將課本全部塞還給他,最後再將鑰匙塞回他口袋,然後拍拍雙手,像是剛丟完垃圾一樣,這才對他漾起了一抹笑容。

  「乖乖在你自己家裡寫功課,想賴在我家,門都沒有,拜拜。」

  關門,走路的啪啪聲直接延伸到對面公寓,直到對面公寓也傳來關門聲音隆,凌軾央才臭著一張臉將書本都丟在地上,整個人趴倒在沙發裡,顯得非常喪氣。

  「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他不喜歡待在這只有他一人的空間裡,沒有溫暖,沒有熱鬧,什麼都沒有,只充滿了寂寞。

  不過不要緊,明天開始,他會再接再厲,繼續賴在小朔家裡不走!小小的臉上充滿了不容忽視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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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等等我,別走那麼快嘛。」

  熱鬧的午餐時問,凌軾央在老師說下課之後馬上走出教室,其它同學都開心的拿出便當要吃午飯,就他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一個同班的小女生趕緊從教室追了出來,拉住他的手,「央央,先停一下,我有話想問你。」

  凌軾央困惑的微皺起眉,這個女同學他根本就不熟,為什麼會突然拉住他?「小美,怎麼了嗎?」

  只見小美有些害羞的揪著自己的裙擺,甜甜的說:「央央,聽說你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所以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家,是不是?」

  「是呀。」那又怎樣?

  「你媽媽也已經不在了,所以……都沒有人照顧你」。」

  「這個……嘿嘿……」他傻笑了一下。他有小朔,有她照顧他就好了。

  可是沒想到小美卻將他的傻笑誤以為是無奈的笑,頓時之間眼泛淚光,心疼不已,「好可憐呀……央央,難怪你這一陣子都沒有帶便當,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出教室,原來是沒有人幫你準備可以吃的東西。」

  「嘿嘿嘿……嗄?」她剛才說的那個可憐傢伙是誰?是他嗎?

  小美馬上打開她的便當袋,掏出一顆蘋果,「央央,這顆蘋果給你吃,以後我會跟媽媽說,叫媽媽多準備一份便當給你。」

  瞧著自己手上莫名多出的蘋果,凌軾央依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就在他依舊處在納悶狀態之際,一直躲在教室內偷偷聽他們對話的其它女同學紛紛衝出來,同樣淚汪汪的將手中的東西全塞給他——

  「央央,我、我有多出來的麵包,這給你當午餐。」

  「我不喜歡吃便當的雞腿,央央,你愛吃我就給你吧。」

  「我在減肥,央央我的便當全部給你,你絕對不要客氣。」

  「央央,我……」

  「央央……」

  凌軾央可是她們心目中的小王子,斯文可愛又聰明,他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默默的承受著孤獨痛苦,這更是讓她們的母性本能瞬間爆發出來,只想好好疼愛這個英俊卻孤苦無依的落難王子。

  「央央,我這邊還有……」

  「央央……」

  看著自己手中的東西越堆越多,而且什麼東西都有,凌軾央的表情就越變越奇怪。她們是把他當成豬嗎?這麼多東西,他一天分三餐再加宵夜,拚個三天或許都還吃不完耶!

  「咦?小央,你在幹什麼?」

  久等不到人出現的俞朔晚乾脆從六年級的樓層來到四年級,手上還拎著一個便當袋。最近都是她幫他準備午餐便當,憑他愛吃的個性早該出現在她面前的,不知道今天是因為什麼事情耽擱?

  「啊,小朔!」凌軾央馬上開心的抱著一堆食物跑到她面前,「今天的便當是什麼菜色,我好期待耶!」

  俞朔晚將視線停留在他胸前那一堆壯觀的食物,突然皺起眉頭,再想想自己便當裡準備的菜色,頓時覺得失色非常非常非常多。

  心裡有些悶悶的,突然不知道自己早起花那麼多時間準備便當到底是為了什麼。「小央,你們班的女同學非常有同學愛嘛。」

  「嗄?」凌軾央的笑容突然一僵。

  「既然你已經有這麼多愛心午餐,那我的這一份就可以省下來,免得浪費。」

  話一說完,她就面無表情的往回走,這簡直嚇壞凌軾央了,只見他急急的跟在後面,完全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朔,我的便當……」

  「你不是已經有了,還跟著我幹什麼?」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些天外飛來的食物,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小朔討厭,

  「可是我就是想吃你做的便當。」

  「那好呀。」俞朔晚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完全不給他好臉色看,「只要你有辦法把你手中的東西給解決掉,還有肚子吃我的便當,我就把便當給你。」

  「嗄?」他這下不得不大大的愣住。要他一口氣吃完三餐加宵夜乘以三天的食物,分明是要他被撐死嘛!

  「怎麼,吃不完?那沒辦法了,我只好把便當帶回家,直接當我的晚餐。」

  眼看她又要轉身繼續往前走,帶著他心愛的便當離開,他趕緊大喊出聲,「等等,小朔!」

  「又怎麼了?」她就不信他能吃完手中那堆東西,哼!

  為了小朔親手做的便當,凌軾央打定主意拚了!「我……我就解決給你看!」

  「真的?小央,不要勉強哦。」

  「才不會勉強,你看著吧!」

  凌軾央的鳳眼微微瞇起,輕咬住下唇,努力思考解決辦法,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就掛在他的嘴角,有種人小鬼大的感覺。

  俞朔晚不解的瞧著他突然停在恰巧經過的一位陌生同學面前,笑嘻嘻的將手中的麵包塞給對方,「喏,給你。」

  「咦?」這……這個傢伙,居然想作弊!

  「給你。」

  只見他將手中的東西一個個都分給路人同學,毫不心疼手軟,倒是他後頭那一群娃娃娘子軍痛得只想咬手帕洩恨,她們的心意就這樣被硬生生給毀了呀!

  過沒多久,凌軾央就將手中的食物分送完畢,笑瞇瞇的又回到俞朔晚面前,完全沒有心虛的感覺,「小朔,我已經『解決』完那些食物了,可是我的肚子還是空的耶,這樣子可以吃你的便當了嗎?」

  「你……」俞朔晚不禁失笑,真不知道是該說他賴皮,還是說他小聰明用得好,這麼輕易就解決掉她所出的難題。「算了,我認輸,你贏了。」

  「喔耶!小朔快一點,我的肚子已經餓扁了啦!」

  「喏,給你。」俞朔晚終於笑著將便當袋往前一遞,還拿出裡頭附加的一個透明小杯子,「午餐甜點,青梅果凍。」

  「青梅果凍?哇!太好了,終於讓我給等到……」

  正想感激的捧住便當袋,卻突然感到自己的背莫名其妙的麻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電到一樣,他困惑的微轉過頭,瞬間嚇了一跳,更是竄起了一身冷汗。

  只見那一群娃娃娘子軍正惡狠狠的瞪著便當袋,像是要看透裡頭到底裝了什麼美味的菜色,能得到她們的小王子這麼大的回應,還有那個什麼青梅果凍,是哪個牌子的,她們放學後馬上就去買來進貢,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大姐姐!

  俞朔晚也看到那些拚命放著寒光的眼神,馬上將便當放在凌軾央手上,轉過身就識相的趕緊落跑,「慢慢吃,我走了,再見。」

  「嗄?小朔,小……」

  俞朔晚一撤退,那一群娘子軍馬上接著團團圍住他,讓他連跑都來不及跑,只見她們一個個雖然都笑盈盈的,但那股強大的壓迫感怎麼藏都藏不起來。

  「央央,便當裡到底裝了什麼菜,我們可以看看嗎?」

  「對呀,我們好好奇哦,可以嗎?」

  結果隔天之後,他的桌上便放了一大堆相同菜色的便當,讓他一到中午就嚇得馬上離開教室避風頭,乖乖的去找俞朔晚報到。

  雖然是同樣的菜色,但畢竟不是小朔做的呀,他的嘴可是很挑的,只喜歡她做出來的味道。

  那是什麼樣的味道他說不太出來,大概是……用心,還有溫暖吧。

  只帶給他的溫暖,能夠填飽他的胃,還有……那經常寂寞不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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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越生物科技研發中心

  研發大樓內,一身白衣的研發人員忙碌的在個個研究室奔走,完全不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這是一間私人財團贊助的生物科技研發中心,裡頭的研究包羅萬象,是走在生物科技最尖端的指標之一,裡頭的研究員自然也是萬中選一,在國內只有少數幾家能有實力與卓越一較高下。

  苗嶸來到其中一間研究室前,眼神透過透明窗鎖住裡頭的一名研究員,原本沒什麼表情的嘴角淡淡微揚,內心正暗自盤算著。

  他所鎖定的研究員叫俞修任,他已經私下調查過,俞修任是個好研究員,個性溫和不多事,反過來說,也就是懦弱怕事,對於研發中心內的一些派系及權力鬥爭完全不過問,只專心的做研究,以免惹來一身腥。

  這樣的個性正好是他想要的,多做事,少說話,最好除了研究以外,其它的一切都別管。

  被其它的研究員叫出研究室,俞修任一看到在外面等待的人是苗嶸,只覺得訝異不已,因為苗嶸是卓越的首席研究員,他所帶領的研究絕對是財團砸入所有資源力挺的重點計畫,無人能出其右。

  「……苗研究員。」俞修任簡直開心到快語無倫次了,不知道這重量級的研究員來找他是為了什麼。「很……很高興能和你見面,請問……有什麼事嗎?」

  苗嶸揚起淡而沒有溫度的笑容,「俞研究員,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想邀請你加入我的研究團隊。」

  「什麼?難道你……你說的是『IDEAL計畫』?」

  「沒錯,就是IDEAL計畫。」

  IDEAL計畫的重點是致力於使人類細胞年輕化,也就是一般人認知的長生不老,在現代可是一門超級先進卻也超級困難的研究,沒有多少人有能力接觸。

  在以前來說,想長生不老簡直就是個不切實際的空想,但現在的生物科技越來越先進,想要將不可能變成可能,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沒想到自己會被苗嶸選為研究團隊的研究員之一,俞修任興奮不已,毫不考慮便馬上點頭,「這是我的榮幸,能和苗研究員一起做研究,是卓越所有研究員夢寐以求的事情呀!」

  「那就太好了,俞研究員,我很期待能看到你成為團隊內的得力助手之一。」

  「是、是,我一定會努力的,一定!」

  輕輕鬆鬆就得到一位容易控制的研究員,苗嶸原本冷淡的笑容多了一絲嘲諷,只不過沒有人看得出來。

第二章

  對於自己父親一外出拍照就像是徹底搞丟這種事,凌軾央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因為有沒有爸爸,他所過的生活都是一樣,沒差多少。

  反正只要有小朔在,衣服髒了她洗、肚子餓了她煮東西,就連自己的狗窩亂七八糟,她也會看不過去的幫他整理,只不過還會附帶訓他一頓就是。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而凌軾央也上了國中,開始他另一段全新的求學生涯。

  放學的鐘聲一打,其它人趕著去補習班補習,他卻是背起書包就往操場走,表情非常輕鬆愉快。

  來到操場旁的籃球場,他沿著場外的網狀圍欄慢慢行走,目光則一直盯著在場上到處奔跑的某個女生。

  她頭髮剪得短短的,身上穿著籃球校隊寬大的球衣,運球利落的在場上穿梭著,那中性化的樣貌及打扮不只抓住了他的眼神,場外所有圍觀的人們也緊緊盯著她,片刻都不放過。

  只見她準確的切入敵方陣營,對別人的包抄、攔截一一閃開,一記暗拐子對準了她的腰她也機靈的一閃而過,接著跳起,將手中的球投了出去,跳投的姿勢完美無比。

  只聽見刷的一聲,空心入籃,凌軾央開心的握住拳頭,像是他自己得分一樣開心大叫,「YES。」

  「啊——朔學姐,學姐好厲害,加油呀——」

  「學姐我愛你——朔學姐,你是我的偶像——」

  「啊——朔學姐——」

  突如其來的瘋狂尖叫聲嚇得凌軾央往旁邊微微閃了一下,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的左手邊站了一群不認識的瘋狂女同學,拚命叫著朔學姐好帥,朔學姐加油等這些讓人聽了雞皮疙瘩爬滿身的噁心話。

  是的,她們口中的那位朔學姐就是小朔,現在的她可是女子籃球校隊的隊長,女性粉絲多得很。

  看到她們眼中閃爍著崇拜迷戀的光芒,凌軾央有些不是滋味的微抿起嘴。他從來就不喜歡她參加什麼籃球校隊的,不只她回家的時間變晚,還有這些三八到不行的粉絲親衛隊,都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為什麼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呀,哪裡還管它為什麼?

  球隊的練習賽一結束,俞朔晚就看到站在欄外的男孩,她笑著來到欄前,卻看到他鳳眼微瞇,微噘著嘴,標準的生氣表情。

  「小央,怎麼了,是誰惹你生氣?」

  「沒事。」

  「沒事才怪,要不然你嘴嘟得這麼高是在幹什麼?」

  「咦?那……那是凌軾央耶!」

  那一群粉絲親衛隊現在才發現到凌軾央的存在,馬上錯愕的倒抽一口氣。

  如果說俞朔晚是籃球場上的風雲人物,那凌軾央就是整個學校的風雲人物了。

  他的外表斯文,長得很好看,是不少女生心目中暗戀的對象,而且他自從一進到學校後,馬上稱霸全年級,每次段考都拿全校第一,沒有一次例外。

  像他這樣的一個人,大家都以為他一定是個乖乖牌的書獃子,可奇怪的是,他又整天散散漫漫的,功課常不交,無視於校規的存在,老師好幾次想請他的家長來學校談談,卻從來沒有一次成功過。

  不過這是廢話,因為他家根本沒大人呀,哈。

  沒想到心目中的偶像居然會認識凌軾央,這讓那一群粉絲親衛隊開始低聲竊竊討論。雖然凌軾央長得不錯,但太斯文弱雞了,還是她們中性帥氣的朔學姐好。

  俞朔晚根本沒察覺到凌軾央和粉絲團之間的暗潮洶湧,只是對著他皺起眉,「小央,制服穿好。」

  他的上衣下擺完全沒紮在褲子內,就這樣大刺刺的放在外頭,這讓一向守規矩的俞朔晚看了有些不高興,忍不住又開始碎碎念。

  只見他皮皮的一笑,「都已經放學了,沒關係啦。」

  「不行,紮起來。」

  面對著她的堅持,凌軾央只好無奈的開始扎衣服,有點心不甘情不願,而俞朔晚則將雙手穿過欄網的大洞,順手幫他扣起胸膛前刻意解開要叛逆的制服扣子。

  「每天在學校都看你儀容不整的,訓導主任或糾察隊都沒說話嗎?」

  「說了。」

  「那你還這樣?」

  他還是皮皮的笑。聽到當作沒聽到,說了當作是在說別人,這是他一向奉行的準則。

  他瞥了眼一旁的親衛隊,果然見到她們嫉妒得恨不得馬上衝過來痛扁他一頓的模樣,這才滿意的對她露出挑釁的猖狂笑容。

  除去了嫉妒,更多看到這一幕的人卻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學校老師都奈何不了的問題學生,現在居然在俞朔晚面前變成了乖乖牌,而且還乖得不得了,果真是一物克一物呀!

  扣好扣子後,俞朔晚淡淡一笑,「難得你會留下來等我,我去換下球隊衣服,你就跟我去買菜當提菜小童。」

  「嗄?要我陪你去買菜?」  

  「是呀,有什麼問題?」

  凌軾央原本得意的笑容微微一僵,馬上打哈哈的轉身想落跑,「我想到了,今天功課有點多,不早點回去寫的話恐怕會寫不完。」

  「慢著。」俞朔晚輕鬆地抓住他的書包背帶。想跑,沒這麼容易!「我說你這個大少爺呀,平常就吃我的,連碗都不必洗,現在只是要你一起跟去買個菜而已,就想要懶跑回家?」

  「可是我真的……」

  「不去?那好,今天我家不開伙,反正爸也在忙實驗不回來吃飯,你就滾回你家去吃泡麵吧。」

  「……」

  夕陽西下,走在回家的路上,凌軾央是一臉的無奈與認命。

  俞朔晚可是打定主意要他這個大少爺吃點苦頭,所以買的所有東西全都讓他一個人拿,她則輕輕鬆鬆的牽著腳踏車走在前頭,心情好得冒泡。

  明明腳踏車就可以放東西的,狠心的小朔呀……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想和她計較。

  而且要是真計較起來,就沒人會煮飯給他吃了,唉……不要緊,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小事他還忍得下去,根本不算什麼!

  望著前方她的背影,很纖細的身體,又留著短髮,要不是她還穿著制服裙子,那可真是雌雄難辨,也難怪會有那一群女粉絲親衛隊出現。

  「想到這,內心又是一陣發酸。「小朔。」

  「怎麼了?」

  「你要不要考慮留長髮?」

  「為什麼?」

  「這樣才有……女人味。」

  不知道為什麼,凌軾央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心臟還有些怦怦跳,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小伙子一樣。

  他奇怪的偏著頭。只不過是一個建議而已,他自己一個人到底在害羞個什麼鬼?

  「我才不要。」俞朔晚想都不想就馬上回絕,「留長髮好麻煩,要常常整理,況且打籃球根本不適合留長髮。」

  「誰說的,你的隊友明明就有留長髮的,這才不能算理由。」

  「反正我就是覺得麻煩,每天都要綁頭髮……」

  「大不了我幫你綁!」

  「嗄?」

  凌軾央此話一出,俞朔晚馬上訝異的轉過頭瞧著他,要不是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就會發現他臉上異樣的潮紅。

  「笨蛋,連頭髮的問題也能和我吵,你真的很無聊。」她突然笑了出來,只覺得他是在說笑。

  他可是鼓起勇氣豁出去才敢講出這句話的,沒想到她居然笑他?!「小朔……」

  「你少來了,連自己房間都懶得整理的人,還想管到我的頭髮上頭,誰都知道你是說說而已,根本不可能會這麼做。」

  「我……」

  「好啦,別再拖拖拉拉的,你剛才不是在喊餓?那就走快一點,回到家我好煮晚飯給你吃呀。」

  話一說完,她又先一步牽著腳踏車往前走,獨留凌軾央站在原地又悶又氣又難受,之後才邁開步伐趕緊跟上前去,沒好氣的喃喃自語。

  「什麼不可能,我是真的願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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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凌軾央上國中後第一次面臨到的鳳凰花開,也就是俞朔晚要畢業的日子。

  好悶呀……接下來的這兩年他都不能在學校看到她,這讓他心情非常不好,有事沒事就狂擺臭臉,而一向沒什麼心眼的俞朔晚當然也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只當他又開始在要叛逆,反正這個時期的男孩子大多是這樣,所以她也沒什麼在意。

  畢業典禮那一天,學校熱鬧極了,除了畢業生之外,還擠滿了許多家長及親戚,大家一起歡樂的迎接這個重要的日子。

  原本該放假待在家中的凌軾央此刻倒是出現在學校內,還到處亂晃,其實他是特地來看小朔的,沒想到她並沒有待在教室內,反而不知道跑到哪裡去。

  「奇怪,她不乖乖的待在教室裡,是跑去哪裡鬼混了?」

  該不會……躲起來偷偷啜泣吧?其它同學的家長都來參加畢業典禮,就她那可以媲美他老爸的不負責任父親還窩在他的研究室裡,連自己女兒今天國中畢業都忘了。」

  他就是擔心小朔會有失落感,所以才來學校,看這種情況,他過來是對的,但就不知道他的小朔會躲在哪裡偷偷哭泣。

  「可惡、可惡,等那個實驗狂傢伙下次回到家時,我一定要代替小朔好好的罵他一頓!」

  走著走著,他終於在籃球場發現俞朔晚的身影,開心的趕緊跑了過去,卻發現一切都不如他所猜想。小朔笑得開心極了,手上還抱滿大家送給她的花束,身旁圍了一大群人,氣氛熱絡得很。

  什麼嘛!凌軾央沒好氣的噘起嘴,虧他還這麼擔心她,早知道他就窩在家睡大頭覺,睡到下午三點再起來!

  「朔學姐……」粉絲親衛隊團團圍住俞朔晚,既開心又感傷,因為她們的偶像就要畢業了。「學姐要畢業了,我們好捨不得哦!」

  「這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呀。」俞朔晚開朗的笑著,「我只是換了一個新學校唸書而已,以後還是有機會見面的。」

  「可是、可是等我們上高中都是兩年以後的事情了……」

  就是呀!凌軾央在籃球場外聽了也不勝欷吁。他還要再等兩年才能和小朔在同一間學校唸書,一想到他就非常不甘心。

  「要不然這樣好了,學姐以後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這樣好嗎?」

  「好呀好呀,朔學姐你最好了……」

  親衛隊開心的手舞足蹈,簡直都快飛上天了,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女孩子有些怯生生的來到俞朔晚面前,「朔學姐,我……我……」

  「怎麼了?別緊張,慢慢說,不要緊的。」

  「學姐,我……」她突然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開口,「我可以抱學姐一下,當作是臨別禮物嗎?」。  

  「嗄?」俞朔晚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爽快的回答,「好呀。」

  「真的?哇,太好了!」

  「什麼?學姐我也要!」  

  「朔學姐,我也要抱你!」

  頓時之間,親衛隊開始瘋狂的吵鬧起來,爭著要和俞朔晚來個親密擁抱。她只好趕緊開口哄她們,「別急別急,一個一個慢慢……」

  「等一下,我反對!」

  大家錯愕的一愣,紛紛轉頭看向急急衝入球場的凌軾央,臉上有志一同都是憤恨懊惱的表情,只有俞朔晚是不解中帶著些許欣喜,她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會出現在學校裡。

  親衛隊頭頭臭著一張臉來到他面前,徹底和他槓上,「你這是什麼意思,又憑什麼反對?」

  凌軾央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才不想讓這些女人佔小朔便宜,「你們把小朔當成什麼了,洋娃娃呀,抱來抱去的,我看了就有氣。」

  「我們抱我們的,關你什麼事?」

  「就是關我的事,怎樣?」

  「你……」親衛隊頭頭惱火的緊咬下唇,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不然這樣好了,我們來比一場,如果你贏了,我們就不抱學姐,如果你輸了,我們愛做什麼都輪不到你來管!」

  凌軾央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面對這樣的挑釁,他下答應就是個窩囊鬼了,「來呀,你以為我怕你嗎?」

  「那好,我們就來比籃球!」

  「嗄」。」

  籃球?他從小到大完全沒碰過這種東西,她居然說要比籃球?!

  看到他似乎有些遲疑,親衛隊頭頭更是得意的挑釁,「怎麼,不敢比嗎?」

  真是該死的女人,他要是退縮,那他就不叫凌軾央!「比就比,誰怕誰!」

  「呃……各位……」

  俞朔晚試著要拉回這莫名失控的場面,卻沒有半個人理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了比賽獎品被供在籃球場旁,等著最後贏的人來認領。

  什麼跟什麼呀,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能由著他們亂來。

  比賽其實很簡單,他們比在罰球線投籃,一個人有十球的機會,最後看誰投進的球數最多誰就贏。

  但還有附帶一個條件,如果兩邊平手也算凌軾央輸,雖然覺得這個附帶條件非常莫名其妙,但凌軾央還是賭氣的答應。

  比賽由親衛隊頭頭率先上場,可別看她只是親衛隊成員,投起籃卻有模有樣,十球之中擦板進籃七球,笑得可得意了。

  接著換凌軾央拿著籃球站上罰球線,俞朔晚在一旁擔心的看著,因為她很清楚他從沒碰過籃球,這個比賽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下公平。

  站在罰球線前,凌軾央正苦惱著該怎樣比贏這場比賽,他對於這種要跑跑跳跳的運動基本上都沒什麼興趣,一時之間突然拿到球,連要怎麼投出去都有些困惑。

  對了!姿勢,只要姿勢正確,力道足夠,其實想要將球投進籃框並不是什麼天大的困難事吧?

  腦海中馬上浮現出小朔打球時的漂亮姿勢,他毫不猶豫的照著記憶中的姿勢跳起,用手腕的力量將球給投了出去。

  咚的一聲,球打到後頭的籃框及籃板之間,很可惜的彈出來了。

  俞朔晚訝異的看著這一幕,就連其它的親衛隊也錯愕不已。他真的都沒碰過籃球嗎?那投籃姿勢之標準漂亮,可不是一般人三兩下就學得來的!

  第二球再投了過去,咚的一聲,這次是打到前頭的籃框,同樣彈了出去,但俞朔晚很清楚凌軾央在做什麼,他在測試自己出手時該使出多少力道。

  第三球,將籃球捧在手心,凌軾央揚起了一抹笑容。測試完畢,他要開始大顯身手了。

  刷——空心入籃。俞朔晚開心得差點就要叫出來,她知道他從小就很聰明,只要他想做,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但沒想過原來他的運動細胞也這麼好。

  這簡直就是天才呀!

  從第三球開始,他一連空心入籃了七球,落點幾乎一模一樣,就這樣輕鬆追平親衛隊頭頭的紀錄。

  一想到原本快到手的勝利就要大逆轉,親衛隊成員個個臉色難看,紛紛祈禱他的最後一球絕對不能進。

  「嘿嘿,最後一球。」

  就在凌軾央即將跳起的那一剎那,突然有個女生大喊出聲。「喂——」

  「嗄?」

  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叫喚,凌軾央的手突然偏了一下,投出去的球咚的一聲打到籃框彈了出去。

  「喔耶——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真是該死!」

  沒想到她們居然要賤招,凌軾央二話不說抓過俞朔晚就跑,存心不讓她們的詭計得逞。

  「嗄?喂,放開朔學姐,學姐是我們的!」

  「誰理你們!」他回頭做了個鬼臉。

  俞朔晚任由他抓著在人群中奔跑,看見後面的親衛隊被人潮隔得越來越遠,忍不住大笑出聲,直到甩開那些纏人的傢伙後,他才終於停下腳步,沒好氣的拚命喘著氣。

  「哈哈……小央,你怎麼能賴皮呢?」

  凌軾央一哼,「她們都能要賤招了,我為什麼不能賴皮r。」

  「你也真是的,讓她們抱抱就好了嘛,這又沒什麼,我……」

  「你那麼想被人抱?那好呀,我可以犧牲一點抱你。」

  話才一說完,凌軾央馬上緊緊的抱住她,讓她愣了一下,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然浮上心頭,害她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才沒幾秒鐘的時間,他就馬上放開手,臉上的表情還是很難看,「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她傻愣愣的瞧著他,頓了好久才又笑了出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心中的奇怪跳動到底代表著什麼,但他的一切舉動真的很有趣。

  掏出放在口袋中的手帕,她幫他擦去臉上的汗水,還是笑個不停,「你真的很無聊,這樣也有辦法和別人賭氣,我真是服了你了。」

  「喂,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那一群花癡的手中救出來,結果你不但不感激我,還一直笑我!」

  「好啦,不笑你了,不過你怎麼會來學校?」

  一問到這個問題,凌軾央原本氣呼呼的表情倏地變得有些尷尬,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因為擔心,才這樣沒頭沒腦的追到學校來。

  「我……我是來祝你畢業快樂的。」  

  「要祝我畢業快樂,等我回家再告訴我就好了呀。」

  「那不一樣,就是要在這裡說才有意義。」

  就算她的父親沒來,但還有他,還有他一人是特地為她而來的,她並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參加畢業典禮。

  雖然俞朔晚不是非常明白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但看到他出現,她還是很開心,並且感到欣慰不已。

  「謝謝,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這一次,她主動伸手抱住他,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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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原來爸爸工作的地方是這麼漂亮的大樓,好神氣呀!」

  手上提著一袋換洗衣物,俞朔晚第一次踏入卓越生物科技研發中心的大樓,最近爸爸越來越忙,忙到幾乎沒時間回家,她只好拿換洗衣物過來,順便看看他。

  順利的進到大樓內,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父親工作的地方,只好隨便攔下一位研究員問路,「請問一下,IDEAL計畫的研究室要往哪裡走呢?」

  被攔下的人正好就是苗嶸,他困惑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小妹妹,你要去那裡做什麼?」

  「我爸爸在那裡工作,我替他帶換洗衣物過來。」

  「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俞修任。」

  一知道她是俞修任的女兒,苗嶸馬上仔細的打量她。

  「我叫苗嶸,和你爸爸是一同工作的同事,我帶你去找他吧。」

  「你就是苗嶸?」俞朔晚眼中突然出現了崇拜的光芒,「我有聽爸爸提起過你,而且爸爸還非常尊敬你呢!」

  「真的?你這樣會讓我不好意思的。」他又揚起淡淡的笑容。

  研究計畫已經進展到關鍵階段,需要以人體實驗來幫助觀察,但想等到財團打通重重環節允許他們的計畫進行人體實驗,不知道還要等上多長的一段時間。

  況且這種實驗還會遇到一些腦筋僵化、自以為是的衛道人士反對,更是會阻礙他們的進展,這樣一拖下去,可不知道會拖到幾時。

  思考的眼神飄向一旁的俞朔晚,苗嶸的眼神一閃。

  「俞小妹妹,你爸爸是不是很久沒回家了?」

  「是呀,爸爸常說這個計畫很重要,卻也很困難,所以才會花那麼長的時間待在研究室。」

  「其實是我們遇到了困難。」他故意歎了口氣,「少了一些幫助,我們的計畫成功之日就遙遙無期,你爸爸也會繼續忙下去。」

  「真的?」

  聽到這個消息,俞朔晚馬上變得有些沮喪。說老實話,她很不希望爸爸繼續這樣永無止境的忙碌下去。

  「你想幫忙嗎?如果有你的幫忙,我們的計畫一定會有快速的進展,而你爸爸也可以盡早脫離這種忙碌生活。」

  俞朔晚困惑的抬起頭,「我可以嗎?」什麼都不懂的她,又能幫什麼忙?

  「當然可以,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做就沒錯了。」

  他有預感,這個單純的女孩非常好控制,只要抓住她的弱點,絕對會乖乖的成為他人體實驗的對象。

  誰也阻止不了他的做法,也別想來阻礙他,哈哈,他又離長生不老的目標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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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8 12:51:48

第三章

  自從那一天之後,俞朔晚每個月會去苗嶸那裡報到一次,讓他注射實驗中的研究藥物,並且觀察她的身體是否有什麼變化。

  剛開始她還有些猶豫,但苗嶸一再保證不會有危險,而且說她這麼做對實驗的進展有很大的貢獻,況且如果研究成功,她的父親也會跟著揚名立萬,成為世界最頂尖的研究員。

  猶豫了很久,最後俞朔晚還是答應了,一方面是希望可以幫助爸爸,另一方面是因為苗嶸是爸爸所崇敬的研究員,所以她相信他。

  但苗嶸也告訴她,因為是私下幫忙,所以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父親,要不然研究計畫就有可能被迫停止。

  就這樣持續了三年,研究計畫一直處於無法突破的瓶頸狀態,就連俞朔晚的人體實驗也沒有任何進展,情況一切正常,這讓苗嶸困惑不已,但他依舊不死心的繼續實驗著。

  「奇怪,怎麼全身有些無力,好累的感覺……」

  放學鐘聲一打,俞朔晚就有氣無力的慢慢往校門口的方向走,最近她似乎動不動就會全身無力,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

  夕陽餘暉透過大樓玻璃反射到俞朔晚恰巧經過的位置,她難受的伸手遮住雙眼,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馬上讓她軟下雙腳,就這樣倒了下去。

  「小朔!」

  一雙修長的手及時從後頭緊緊抱住她,不讓她真的倒下去,在那一陣暈眩過去之後,俞朔晚才有力氣重新站穩腳步,恢復意識。

  「小央?」

  「小朔,你到底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高一的凌軾央已經長得比俞朔晚還高,更顯得斯文好看,書卷味十足,他擔心的捧著她的臉頰,看到那張沒有血色的面容,雙眉馬上打結,表情比她還要難看。

  「沒事的,只是突然頭暈。」

  「如果真的沒事,又怎麼會突然頭暈呢?」他拉住她就走,「走,去看醫生。」

  「小央,我真的沒事,不用去看醫生的。」她今天要去研發中心向苗嶸報到,

  這樣會遲到的。

  「不行,除非醫生說你沒事我才相信,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去看醫生。」

  她的異樣他也隱約察覺到了,最近她都是一副懶懶的模樣,像是很疲累,讓他有些擔心。

  沒想到剛才又讓他發現她差點昏倒,這簡直嚇壞他了,所以他非得逼她去看醫生不可!

  「小央。你別這麼緊張啦。」俞朔晚笑著拉住心急的男孩,兩人就這樣僵在校門外的公車站牌前,「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凌軾央眼神一瞥,突然發現她左手臂內側有一小塊瘀青,「小朔,你的手怎麼了;為什麼會瘀青?」

  「嗄?」俞朔晚心虛的微皺了下眉。這是打針的痕跡,最近換穿夏季短袖的制服,她一不注意就讓它給露出來了。

  她笑著趕緊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好啦好啦,我去看醫生就是了,你先回家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去幫你準備晚餐的。」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呀,跟前跟後的,都不怕被別人笑?」

  他管誰笑,他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要跟去呀!「小朔,我……」

  「不行,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跟的。」

  剛好這時候公車到站,俞朔晚馬上將管家公給推上車,打定主意要把他趕回去,「等會見,拜拜嘍。」

  「等等,小朔,小……」

  公車的門一關,凌軾央只能隔著車門氣悶的瞪著站在原地微笑的女孩。

  兩人越離越遠,直到公車已經遠到再也看下清時,俞朔晚才輕歎了口氣,往反方向走。

  獨自一人來到卓越生物科技研發中心,苗嶸已經在辦公室裡等候多時,他一看到她出現,馬上問道;「朔晚,你今天遲到好久,發生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突發事件耽擱了一下而已。」

  「那就好,我們馬上開始例行檢查吧。」

  在苗嶸幫她測量體溫心跳這些例行事務時,俞朔晚困惑的問:「苗研究員,我最近身體有點怪怪的。」

  苗嶸原本沉靜的眼眸突然閃過一絲異樣光芒,但還是平靜的反問;「怎麼樣的奇怪法?」

  「全身無力。你不是說這個實驗對我的身體不會有任何不良影響,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反應?」

  變化終於開始了!苗嶸雖然內心興奮不已,卻依舊裝得雲淡風輕,「哦……這只是暫時性的副作用而已,這一段時間過了之後,就會恢復正常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不需要太擔心。」他接著拿出已經注入實驗藥劑的針筒,「來吧,這是這一個月的……」

  「苗研究員,實驗突然出了點小問……」

  正當苗嶸要將針頭插入俞朔晚的手臂時,俞修任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之後錯愕的瞪著苗嶸和女兒,不明白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r。

  「小朔?」

  「爸爸?」

  俞修任接著看到苗嶸手中的針筒,內心瞬間一沉,趕緊跑向前抓回女兒,並將她給推出辦公室,「你在外面等我,別進來!」

  關門、上鎖,俞修任不敢置信的對著一向景仰的天才大聲咆哮。「你居然拿我女兒當人體實驗的犧牲品?!」

  前一陣子計畫的成員曾在私底下偷偷討論,說苗嶸未經過允許就私自找人做人體實驗,他不想多惹是非,所以就沒多問,可沒想到……那個接受人體實驗的人居然是朔晚!

  只見苗嶸冷冷一笑,完全沒有罪惡感,「她單純、沒心眼,很好控制。」

  「你……該死,我要去舉發你!」

  他想衝出辦公室,卻被苗嶸壓住門鎖阻止,「俞研究員,我勸你最好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能後悔什麼?」

  「你如果去舉發我,也一定會因為一同參與計畫而被捕,從此身敗名裂,前途一片黑暗。」

  「什……什麼?」

  「你想想看,你我都已經努力到這個地步了,只差一段路就能完成研究,實現夢想,如果現在就因你的一時錯念讓研究被迫停止,不只我會恨你,研究團隊的其他人也會恨你。」

  瞧著苗嶸冷瞪他的眼神,俞修任突然竄起了一身寒意。「我……我不是……」

  「你是,而且你如果真的破壞了這個計畫,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也不會讓你女兒好過的。」

  「你……」

  俞修任顫抖的推開他,真恨自己不能一手將這個人給掐死,「我要退出計畫,我女兒也不會再讓你利用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只見苗嶸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不會撤銷你的研究員資格,只要你想再回來,我同樣歡迎你。」

  「你想都不要想!」俞修任憤而離開辦公室,帶著搞不清楚狀況的俞朔晚馬上回家。

  他離開後,苗嶸便瘋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就不信我辦不到,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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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自己女兒成了人體實驗對像之後,懦弱的俞修任果真不敢舉發苗嶸,只是消極的退出計畫,天天醉生夢死,也不敢把事實真相讓女兒知道。

  俞朔晚身體無力的情況持續發生,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在勉強念完高中之後,她打算在家休養一年,等身體狀況恢復之後再繼續考試上大學。

  只不過,從小就鮮少生病的她,居然開始發起了高燒,而且一連好幾天都高燒不退,簡直嚇壞了俞修任和凌軾央。

  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手忙腳亂的想照顧她,卻只是把情況弄得越來越糟而已,一下子找不到冰枕,一下子打翻東西,好下容易把她安頓好後,兩個人也差不多累癱了。

  只是凌軾央仍不眠不休的守在俞朔晚床邊,每過一段時間就替她換下額上退燒用的濕毛巾,瞧著她異樣潮紅的臉色,他就心急不已,恨不得自己能幫她受這些。

  「小朔,答應我,你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她只是一直沉睡著,偶爾發出些模糊下清的囈語,就這樣一直持續到第四天,她才突然從昏睡中清醒了。

  俞朔晚輕喘著氣,燒似乎退了不少,但身體還是有種燥熱不舒服感,讓她還是只能躺在床上,根本無力起身做任何事。

  「咳……咳咳……」

  喉嚨好幹,但她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這輕微的咳嗽聲馬上讓趴在床旁的凌軾央驚醒,他一看到她終於醒了,馬上開心的笑著,心情激動不已。

  「小朔,謝天謝地,你終於清醒了!」

  「咳咳……水……」

  「你要喝水?好,我馬上倒給你,你等等。」

  凌軾央急急忙忙衝出房門,沒過多久就拿了杯水進來,他坐在床旁,扶起她,讓她靠著他喝水,十足的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喉嚨終於舒服不少,意識也清醒了,俞朔晚才虛弱的問:「小央,我睡多久了?」

  「今天第四天,你都快嚇死我們了。」

  凌軾央趕緊摸摸她的額頭,燒的確退了不少,這讓他一直懸住的心終於稍微放下,「你從來沒發過燒,結果一燒起來就這麼嚇人,真是太可怕了。」

  幸好沒事了。凌軾央抱住她的手不禁微微收緊,有種失而復得的感激,他第一次那麼害怕失去一樣東西,怕得心都痛了起來。

  「你……就這樣照顧了我這麼多天?」

  聽著他略微沙啞的聲音,還有那血絲遍佈的雙眼,她知道他一定徹夜不休的在照顧她,這讓她有些感動,卻也非常心疼。

  「還有伯父呀,有他和我輪流照顧你。」

  「你很累吧,快點回去休息。」一有點力氣,她馬上就從他的懷裡坐起身,開始趕他回去,「你不是還要上學嗎?我的燒已經退了,沒事了,所以你也不需要再擔心我。」

  「不行,你的燒才剛退而已,我不放心。」她的模樣依舊很憔悴,凌軾央根本放不下她,「我還是請假在家陪著你吧,你的身體狀況一直很不好,一直醉生夢死的伯父也不太可靠,還是我照顧你的好。」

  「笨蛋,我不准你這麼做。」俞朔晚馬上生氣的反對,「你不能為了我就這樣荒廢掉學業,你到底知不知道幾天沒去學校,學習進度就會落後其它人一大截?要再補回來很辛苦、很耗心力的。」

  「我不在乎,那些課業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反正我自己進修沒三兩下就可以吸收完畢,不要緊的。」  

  「不行,你一定要去上課,要不然時數不足會被退學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俞朔晚很清楚,只要她的身體一天不痊癒,他就有可能會一直想要留下來照顧她,這樣反而會害了他。

  凌軾央想也不想就說:「被退學就被退學,反正……」

  「凌軾央!」俞朔晚激動的怒吼出聲,「你再說一句讓我生氣的話,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為什麼?」凌軾央不由得也生氣起來。她為什麼就是要拒絕他的好意,不讓他留在她身邊?

  「總而言之,我已經沒事了,你快點回去!」

  「不,我才不回去!」

  「你……」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房內,誰也不肯退讓,氣氛糟到了極點,兩人都有自己堅持的理由,並不覺得哪裡錯了,所以就更不想低頭。

  末了,俞朔晚輕歎了口氣。再不想點法子讓他同意去上學,依他的臭脾氣,絕對死也不會去。

  無奈的微抿起嘴,她決定用哄的,「小央,其實……我堅持要你去學校,是想要你幫我完成我做不到的心願呀。」

  凌軾央雖然依舊在氣頭上,還是忍不住問:「什麼心願?」

  「自從我身體變差了之後,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的過校園生活,把我還沒經歷的都經歷過一遍。」

  一聽到她咳聲歎氣的,凌軾央忍不住心軟,「那……你有哪些事想做卻沒做到的?」

  他真的上當了?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哄!於是她只好隨便掰,「像是交男明友、和心愛的人熬夜不睡,在滿空煙火下親吻,或是參加很多很多社團、品學兼優,還有……」她天花亂墜說了一大堆。

  沒想到凌軾央還真的照單全收,全都記到腦海裡,心中下定決心,只要她所說的他都會去做,然後回來再告訴她感想,好彌補她心中的遺憾。

  「就這些,你可以嗎?」

  「那有什麼難的,你就等著看我怎麼充實高中生活,把你沒玩的一併玩回來。」

  「那就好。」她終於漾起笑容。下次他要再不乖,就用同樣方式哄他好了。

  一看到她笑了,凌軾央也跟著開心的揚起唇,「那等你的身體好一點之後,我再開始去學……」

  只見俞朔晚馬上變臉,「回去,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乖乖的去上課!」

  真是講不聽,她快敗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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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一切都如俞朔晚預料的,從來不參加社團活動的凌軾央,破天荒開始玩起社團,而且一參加就是好幾個。

  憑他的能耐,一口氣要應付幾個社團活動應該綽綽有餘,所以俞朔晚也就放手讓他去玩,只要他能好好的上課就好。

  只不過這就變成他經常會不在家,她精心煮出來的料理也就少了一個人品嚐,頓時讓她有些失落,開始連煮菜也提不起勁。

  再然後,家中突然開始出現一些陌生女生打過來的電話,嗲聲嗲氣的說要找凌軾央,這讓她感到非常莫名其妙,所以總是回說這裡沒這個人,然後掛斷電話,開始生著奇怪的悶氣。

  後來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小央家中平常根本就沒人,所以他習慣把聯絡電話寫成她家的……

  想著想著,電話又在安靜的客廳中響起,她沒好氣的瞪著電話,心想該不會又是小央亂寫電話號碼引回來的麻煩吧?

  無奈的歎了口氣,她還是拿起電話。「喂?」

  「小朔,你的聲音怎麼有氣無力的,是身體又不舒服嗎?」

  「小央?」原來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女生,這讓俞朔晚的心情馬上好了不少,連語氣也輕快起來,「沒有呀,我的身體好得很,你別亂擔心。」

  「沒事就好。」

  自從那一次發高燒之後,他就像只驚弓之鳥一樣,只要她一有什麼異樣,他就擔心得要死,讓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別說廢話,你怎麼會打電話回來呢?」

  「我今天不能回去吃飯了。」他的口氣顯得有些沮喪,「下個禮拜段考,班上的一些同學死拉住我,要我放學後幫他們惡補數學,所以……」

  又不回來?俞朔晚顯得有些失落,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我知道了,你多多加油吧!別隨便買些垃圾食物當晚餐吃,知道嗎?」

  「可是……外面的食物我已經吃膩了……」

  聽他那故意討好的聲音,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她不由得失笑。

  「你再忍耐一下,我飯菜裝一裝就拿去給你。」還真是拿他的耍賴任性一點辦法也沒有。

  「哈哈,就等你這一句話!」

  在掛掉電話之後,她馬上笑容滿面的幫凌軾央帶他愛吃的菜,原本的鬱悶一掃而空,這種心情上的變化自然到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帶著便當踏入好久沒回來的學校,她感到非常懷念。此時天色早已暗下,還是有零零星星的教室燈火是亮著的,搭配著升上天空的月亮,讓她感到一種寧靜安詳的氣氛。

  來到凌軾央的教室門外,就聽到他拉開嗓門對著同學大罵,「厚——連這麼簡單的公式你們也不會用,老師說的話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沒有在聽嘛!」

  「噗!」

  俞朔晚忍不住在外頭偷笑出聲。真是好大的架子呀,想必那些被念的同學冷汗拚命直流吧,找到了這一個會暴走的火神當成佛腳亂抱。

  「我再說一次,這個公式是要這樣用……」恨鐵不成鋼的火神突然發現窗戶外偷笑的身影,不耐的臉馬上換上截然不同的笑容。「先休息,我肚子餓了,等我吃完飯再說。」

  甩下那些沒用的同學,凌軾央大步走出教室,「小朔,你再不出現我就要餓死了!」

  俞朔晚一臉無辜的微嘟起嘴,「也沒人逼你等我送飯來呀。」

  「哇哇,又是一個正妹耶!」愛湊熱鬧的同學們全都靠到窗邊,眼神曖昧的瞧著他們倆,「軾央,你才剛甩了一年級的校花學妹,這麼快就又交了一個新的女朋友?」

  俞朔晚原本掛在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不經意便脫口而出,「校花學妹?」

  凌軾央很不爽的瞪了他們一眼,所以沒發現到她的異樣,「你們很吵,快滾回去寫習題!」

  「啊,不敢讓你的新女朋友知道你的情史呀?這樣子不行哦,總有一天會露餡的。」哎呀真不巧,現在就露餡了。

  凌軾央正想將他們給罵回教室裡,俞朔晚倒是先一步出聲,「什麼情史,可以告訴我嗎?」

  瞧她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一樣,凌軾央內心突然一陣奇怪的發酸,「小朔……」

  那些始作俑者完全沒發現火神越變越難看的臉色,依舊不怕死的為佳人解釋,

  「就這一學期軾央猛交女朋友,一個換一個,上從三年級學姐,不到一年級學妹,只要來向他告白的他都不拒絕,所以……」

  俞朔晚的表情依然沒變。終於知道這一陣子為什麼會接到那麼多莫名其妙的電話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將便當連袋子輕輕放到凌軾央的手上,然後對著窗戶旁的同學說道:「你們不要誤會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鄰居而已。」

  「小朔!小……」

  俞朔晚理也不理他,講完話就轉身走人,這讓他氣得直瞪那群該死的傢伙,之後急急追上。

  「小朔!」凌軾央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就這麼離開,「你為什麼什麼話都不問我,就這樣走了?」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有必要管,不是嗎?」

  瞧著她那抹雲淡風輕的笑容,凌軾央頓時慌了。為什麼她不在意?為什麼她還笑得出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其實你從小就很有女生緣,我還滿訝異你到了高中才交女朋友呢,可是凡事都要適可而止,不能把愛情當兒戲,知道嗎?」

  凌軾央急切的想要解釋,「我並不想把愛情當兒戲,可是……」

  可是他真的對那些自己靠過來的女生一點感覺都沒有,只好別耽誤她們,早點分手早點解決,但之前她又說很想試試談戀愛的感覺,所以他才……

  原本混沌的腦袋突然在這一瞬間清楚了起來,他無法從那些女生身上感受到戀愛感覺,最終的原因……其實是……

  是因為她們不是小朔,他心裡早就已經有喜歡的人,那就是小朔呀!

  他們倆從小就在一起,一同笑笑鬧鬧了這麼多年,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她,要不然他也不會因為吃醋而做了那麼多耍賴無聊的事,處處想著她、關心她,甚至在她生病時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承受那樣的痛苦!

  她的親切溫柔早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份,而且是缺少不了的重要部份,就因為他們倆太常在一起,所以他才把這一切當成理所當然,也沒有發現自己對她的情感其實就是喜歡。

  他在任何事上都是聰明的,偏偏就在這個地方遲鈍得可以,直到現在才真正搞清楚自己的心情!

  「算了,你以後不要這樣子做就好。」俞朔晚的笑容逐漸淡了下來,只因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強撐起笑容了,「不要再做讓女孩子傷心的事,好嗎?」

  她的心有些疼痛,但卻分不清到底是痛他這樣傷害其它女生的舉動,還是為自己而心痛。

  可她為什麼要替自己心痛,他只是一個從小就愛依賴她的鄰居而已,其它就什麼都不是了,不是嗎?

  身上的無力感讓她不想再繼續思考下去,只想把這個讓她難受的話題就此打住。

  「小朔,其實我……」

  瞧她那有些疏離的眼神,凌軾央更是害怕。難道他的一時糊塗就把他們倆之間的可能給完全破壞殆盡了?

  懊惱的緊咬下唇,他不敢在這糟糕的時刻向她表白,只好轉而保證。「我不會再交其它的女朋友了。」

  「我並沒有要你不要再交女朋友呀。」  

  「總而言之,不交就是不交了。」

  「算了,你愛怎麼做就隨你吧。」她無力的輕扯唇角,只想趕緊回家休息,  「便當趁早吃完,要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話一說完,她慢慢轉身走下樓梯,不再多瞧身後的男孩一眼,這讓凌軾央悔恨不已,卻又不敢追下樓去,讓她知道他真正的心意。

  他決定了,他要改變、扭轉這一切,不管花多久的時間都不在乎,總有一天他會讓小朔知道他真正的心意。

  他會等的,等著最適合向她告白的那一天到來。

第四章

  「奇怪,為什麼……我像是一點都沒變一樣……」

  不經意翻開兩年前所拍的照片,俞朔晚困惑的瞧著照片裡的自己,再看看現在鏡子裡的她,兩個面貌相差無幾,她還是兩年前十八歲時的模樣。

  在家中休息一年,她後來還是考上大學,但因為身體狀況始終不是很理想,最後只好暫時辦理休學,在家中繼續休養。

  那一年發了高燒之後,她的身體好像有什麼些微的變化,體溫始終比一股人還要高一點,卻又不到發燒的程度,就這樣持續了兩年。

  「難道……這也是副作用?」

  越想越不對勁,這兩年來累積的異樣已經讓她困惑到了極點,來到父親的房前,輕敲幾聲後便開門走了進去。

  自從離開研發中心後,父親就日漸頹廢,經常窩在自己的房內不出門,讓她看了有些心寒,卻也無可奈何。

  「爸。」

  「小朔,是你呀……」俞修任趴在自己的書桌上,聽到她的聲音才微微抬起頭,「有什麼事嗎?」

  「爸,你有多久沒好好看過我了?」

  「怎麼了?」俞修任微瞇起眼,終於認真的瞧了她一眼,「你沒有怎麼樣,還是以前的那個小朔呀。」

  「是呀,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小朔,『兩年前』的那個小朔。」俞朔晚輕歎了口氣,「爸,難道你沒發現,我這兩年來一點改變都沒有,就像時間在我身上停滯不前一樣?」

  聽她這麼說,俞修任錯愕的愣了一下,終於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內心不由得一陣心寒。

  完了,事情真的發生了!

  「爸,老實告訴我,那一天你和苗研究員到底說了些什麼,你為什麼會退出研究計畫,還有我……我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朔,我對不起你……」俞修任突然慚愧的痛哭起來。他之前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現在不得不面對,「你的身體……或許正在年輕化當中。」

  「年輕化?」

  「對不起,我不能幫你討回公道,是我不好、是我窩囊,請你原諒我……」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兩年小朔的成長之所以停滯不前,就是苗嶸幫她打的實驗藥劑開始發揮作用,身體細胞年輕化的速度剛好打平成長速度,所以才會讓她的樣貌停留在十八歲的模樣。

  閉了閉眼,他一古腦地將和實驗有關的所有事情,以及苗嶸的野心全都說了出來。

  聞言,俞朔晚深深吸了口氣,強逼自己鎮定,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洩露了她極力壓抑的激動情緒,「爸,接下來的我……還會怎樣?」

  「如果你的身體細胞年輕化速度繼續超越成長速度的話,那接下來的你……可能會越變越小,直到……」說到這裡,俞修任已經哽咽得沒辦法再說下去。

  「呵……長生不老?我這樣叫長生不老嗎,到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她已經可以預見到自己最後的結果,就是一直縮小下去,然後……消失不見。

  「小朔……」

  俞朔晚倏地衝出父親房間,把自己鎖在房裡,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原本只有可能在小說內出現的情節卻在她身上發生了,她不敢置信,卻又不能不信,因為連父親都這麼說,那就十之八九沒錯了。

  好一點的話,她會一直維持在十八歲時的樣貌,永遠停留在這,糟一點的話,她就會開始縮小,直到消失為止。

  「如果……情況往最糟的那一條路走的話……啊……」

  那他們怎麼辦?俞朔晚此刻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父親和小央,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他們該怎麼照顧自己,有辦法振作起來嗎?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沮喪消沉下去,得事先做一些準備才行,如果事情真的往最壞的那一條路走,有了準備,那他們才不會因為失去她而手忙腳亂,什麼事都做不好。

  擦掉臉上的淚水,原本彷徨無措的眼神已經換上一抹堅定,「沒錯,我要堅強,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得快一點,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小朔,你怎麼突然要我學煎蛋呀?」

  站在廚房內,凌軾央一臉納悶的拿著鍋鏟,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最近小朔突然變得很奇怪,逼他自己洗衣服、整理房間,現在連炒菜都來了。

  雖然說……這些事他本來就該自己做的,現在她只是終於覺悟,不再把自己當成任勞任怨的保母,但面對她這突然的改變,他還是非常不習慣。

  俞朔晚一心只想趕緊教會他煮一些可以簡單料理的菜色,於是一臉嚴肅的說;

  「我剛才已經示範過一次了,現在換你。」

  「真的要做?」

  「廢話,要不然叫你進廚房是進假的呀?」

  「唔……脾氣也暴躁了不少……」他忍不住嘟囔出聲。

  「你說什麼?」  

  「沒事,來就來。」

  憑他的聰明才智,哪有什麼東西是他學不會的?他照著她剛才的方法,先熬鍋,然後再把油給倒下去—— 

  「啪啪啪啪——」

  「哇!」凌軾央害怕的往後跳了一步,「油噴出來了,小朔快過來,別靠近鍋。」

  他馬上伸手將一臉無奈的俞朔晚拉離瓦斯爐邊,他剛才被油給燙了一下,很痛耶!

  「小朔,你沒被燙到吧?原來煮菜是這麼的危……」

  「我剛才說的話你根本就沒有注意聽,要等鍋子裡的水都幹掉後才能倒油,要不然就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好啦,他承認自己剛才是不專心了點,因為貪看著小朔認真示範的神情,不知不覺就恍神了。

  看他似乎在懺悔的模樣,俞朔晚才把聲音放溫柔了點,「再來,繼續下一步。」

  唉,怎樣都逃不掉的,凌軾央只好再次走到平底鍋前,繼續他的煎蛋大業。

  敲蛋,蛋殼應聲裂成兩半,晶瑩的蛋白及蛋黃順勢落到鍋底,然後就——

  「啪啪啪啪——」

  「媽呀,又來!」

  他反射性的又想再後退,但俞朔晚一雙厲眼突然掃射過來,逼得他只好繼續僵在鍋子前面,進也不是,退也不能。

  只聽見她冷聲開口,「凌軾央,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他故意皮皮的笑著,「孟子有說過,『君子遠庖廚』,所以我是君子。」

  「夠了你,別故意曲解孟子的意思。」

  她越來越嚴肅了,連他刻意搞笑都沒有任何幫助,還得到反效果,這讓凌軾央非常不解。

  「算了,今天不學了。」凌軾央放回鍋鏟,關掉爐火,拉住俞朔晚就往外走,「氣氛那麼糟糕,煎起來的蛋也一定不好吃。」

  「放開我!」她甩掉他的手,生氣的站在原地,「憑你的能耐,這麼簡單的事一定一學就會,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心不在焉呢?」

  她有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要再這樣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她怎麼有辦法對他放下心呢?

  「小朔,你到底怎麼了?」凌軾央已經被她這種態度給惹惱,口氣也開始沖了起來,「就只是煎個蛋而已,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你有必要這麼急,還因此而凶我?」

  「如果你不是這樣敷衍我,我又怎麼會生氣?」

  他賭氣的微偏過頭,「我並沒有在敷衍你,只不過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居然說我平常做的這些事,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糟糕,說錯話了!凌軾央心慌的趕緊回過頭,卻發現一向堅強的俞朔晚居然哭了,他頓時後悔不已,馬上來到她面前,心疼的伸手想幫她擦去淚痕,「小朔,對不起,是我說錯話。」

  「你不要碰我!」俞朔晚狠狠拍掉他的手,轉身就想衝回自己的房間去。

  凌軾央連忙快步追上,在她進房門之前擋住她,將她給緊緊的摟在自己懷中。

  「小朔,別生氣,是我錯了,我不該沒經大腦就說出這種讓你生氣的話,原諒我好嗎,原諒我……」

  這樣的小朔讓他感到好陌生,有種似乎快要失去她的可怕感覺,這逼得他只能

  緊緊抱住她,像是這麼做她就不會消失,就會一直留在他的懷中一樣。

  「可惡、可惡,你這個可惡的傢伙……」俞朔晚邊哭邊槌打著他的胸口。為什麼他就不能成熟一點,一定要這樣讓她放心不下?

  她已經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身體每天都一點一滴的在變化,一點都阻止不了呀。

  「對不起,小朔,對不起……」聽到她哭泣的聲音,凌軾央的心也好痛,恨自己這樣傷了她的心,「我答應你,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再耍賴偷懶了,所以你也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你……嗚……小央……」

  她轉而緊緊的回抱住他,這一陣子壓抑下來的無助及害怕全部爆發出來,其實她好怕,她不想離開小央、離開父親,她還想好好的活在世界上,和他們繼續平安的生活下去……

  「小朔,別哭了,小朔……」

  凌軾央輕聲的安撫,一聲又一聲。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痛苦些什麼,如果她肯說,至少他還可以想辦法分擔她的壓力,但她就是從來不說出口,只是默默的一個人承受,不讓他知道。

  他真希望自己能更有力量一些,這樣就能替她擋去一切困難與挫折,他好想走進她的心裡,守護著她的一切,用盡他所有的辦法,拚了命的保護。

  只要她能給他機會,他一定、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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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感覺,自己的狀況正往糟糕的那一條路上走。

  從原本的全身無力,到最近這一陣子睡眠時間逐漸增長,而且只要睡著了便叫也叫不醒,非得睡滿一段時間才會自動醒來。

  爸爸說了,這也是藥劑所產生的副作用之一,因為他們的實驗根本還沒有成功,苗嶸在她身上所注射的只是半成品,有很多問題還沒解決,所以才會產生這些副作用。

  她除了認命的面對未來即將會發生的事之外,還得想辦法瞞過小央。他很聰明,早已看出她的身體有異樣,只是他一直在等著她開口,希望她能將一切告訴他,並且接受他的關心。

  不過她不能,這種事情他根本幫不上忙,讓他知道只是要他陪著她一起痛苦而已,所以她還是選擇沉默,繼續假裝不知道他對她的關懷。

  「鈴——」

  炎炎夏夜,一個人坐在客廳內的俞朔晚突然聽到了電鈴的聲音,她遲疑了一下才站起身,來到門前打開門。

  他們家平常根本就沒什麼客人,要說有,大概也只剩住在對面的那一位了。

  果不其然,站在門後的人正是笑得非常開心的凌軾央,像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一樣。

  「小央,你是想一直站在我家門前傻笑,直到我受不了關門為止嗎?」她困惑的微蹙起眉,不明白他這次又想搞什麼鬼。

  只見他的笑容倏地消失,馬上失望的噘起嘴,「看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不知道。」

  「今天什麼日子?你生日?」

  「喂,我生日還沒到好不好,你不要告訴我你得老人癡呆症忘了。」

  俞朔晚輕笑出聲。她當然知道他生日還沒到,要不然每年幫他過生日是過假的呀?「那到底是什麼日子?我猜不出來,你好心一點,直接告訴我吧。」

  「既然你不知道,那正好,我等會再告訴你。」他挽住她的手,興高采烈的拉過她,「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現在?」

  「當然,為了慶祝今天的日子,所以你得陪我熬夜通宵才行。」

  「要我陪你熬夜?」俞朔晚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手錶,「你不想睡覺,可不表示我也不想睡覺,再過一會我就要上床了。」

  「小朔,沒想到你是早睡早起的乖乖牌呀?」凌軾央看起來有些訝異,但還是不打算放過她,「就當作是為了我,破例這一次吧,走。」

  凌軾央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住她就走,這讓俞朔晚感到有些棘手,「不行啦,我等會如果在外面睡著了,看你怎麼辦。」

  「大不了再把你給搖醒而已,這有什麼難的。」

  她無奈的苦笑一聲,「你搖不醒我的……怎麼辦?」

  凌軾央因為太開心,根本沒發現到她話語申的那股失落與無奈,「那我就親自抱你回來,這樣你可沒話說了吧」。」

  「你……這個任性的傢伙……」

  反正她大概也逃不掉了,只好任由他帶著她離開公寓,隨著他的腳步前往未知的地方。

  來到河濱公園旁已經很晚了,沒想到這裡還聚集了許多人,顯得熱鬧不已,他帶著她坐在水泥長堤上方,往下一望,熱鬧的景像一覽無遺,這讓一直鬱悶不樂的俞朔晚微微漾起了笑容,內心倒是舒坦了些。

  清涼的風吹過,讓她感到非常舒服,她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出來外面走走,都快忘了吹風的滋味了。

  看到她露出久違的聞朗笑容,凌軾央感到很欣慰,慶幸自己的用心終於沒有白費,「太好了,時間差不多,快要開始了。」

  「什麼東西快開始了?」

  只見他俏皮的眨眨眼,繼續賣關子,「等會你就會知道的。」

  長堤下原本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就連這附近的燈火也全都在一瞬間熄滅,正當俞朔晚還來不及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時,一小簇火花突然隨著尖細的聲音飛上夜空,馬上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咻——砰!

  金銀交雜的煙火在天空中爆開,瞬間點亮了像墨一樣的夜空,接連不斷的煙火也跟著衝上天際,七彩顏色交相明滅,在夜空中繪製出一幅燦爛繽紛無比的美麗圖案。

  「哇!好漂亮、好美!」

  長堤下的人群開始尖叫歡呼了起來,就連俞朔晚也被這美麗的煙火勾去了全部的注意力,笑得開心不已。

  「好漂亮,小央,這煙火漂亮極了!」

  能看到她快樂的笑著,他的心就隨著她快樂,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溫柔不已。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對了,你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嗎,現在總該公佈謎底了吧?」

  「唉,結果你還是沒想到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他裝得非常哀怨,「今天大學聯考發榜,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到底有沒有學校讀?」

  「今天大學聯考發榜?」俞朔晚訝異的瞪大雙眼,她最近都過得渾渾噩噩的,根本就忘了還有這回事,「那你考上什麼學校?準備念什麼?」

  「你猜呢?」

  「我猜不到,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

  「真是的,連猜都懶得猜。」凌軾央只好大方的告訴她答案,「我考上醫科,等一開學我就是醫學院的學生了。」

  「真的?」此刻她笑得更是開心,打從心底替他高興,「為什麼要念醫,我看你平常的興趣似乎不在這一個領域呀。」

  他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不語的盯著她。

  她這幾年的身體狀況,讓他心疼不已,所以才會有念醫的念頭,不管她得的是什麼病,他都希望能有機會醫好她,讓她再恢復成以前那個健健康康的小朔。

  他眼中對她的依戀毫不隱藏,這讓俞朔晚的心微微失序的跳亂了一下,她趕緊將視線轉向天空上的煙火,不敢再多看身旁的男孩一眼。

  他對她……是不是有比普通朋友更多的情感?俞朔晚不敢再想下去,就怕他真的對她……

  原本歡樂的氣氛就這樣尷尬起來,兩人在長堤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對方,凌軾央突然覺得自己怎麼這麼窩囊,連想表白都這樣猶豫再三,簡直是沒種極了!

  努力深吸了口氣,他終於豁出去的開口,「小朔,我記得……你有一個心願,就是想和心愛的人熬夜不睡,在滿空煙火下……親吻,是吧?」

  等了好一會,都沒聽到她回話,這讓凌軾央更是緊張,也更加語無倫次。

  「現在……熬夜有了,煙火也有了,只剩下……心愛的人……」

  凌軾央,你這個沒用的傢伙,連告個白也這樣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正當他懊惱的在心中大罵自己千萬次時,身旁的人卻在這時微微靠向他的肩,讓他嚇了一大跳,但隨即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難道……她打算要接受他了?

  感受到她的貼近,凌軾央更是鼓起全部的勇氣,大聲說出口。「小朔,我喜歡你,跟我交……嗄?」

  他一回頭,才發現原來她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他這麼一動,她馬上毫無知覺的往後倒了下去,嚇得他趕緊伸手抱住她,將她給攬回自己懷中,不讓她受到任何借債寶口。

  「真是該死的你,什麼時候不睡,偏偏挑在這最重要的一刻睡著,你……你是故意想氣死我嗎?」

  他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最後卻輕笑出聲。沒想到自己的告白情況居然是這樣慘不忍睹,女主角根本睡死了,連他的一句真心話都沒聽到。

  「我真是服了你,這樣子也能睡得這麼沉,而且還是馬上睡著,就連煙火聲這麼吵你也有辦法睡得下……」

  你搖不醒我的……怎麼辦?

  腦中突然閃過小朔在出門前所說的這一句話,他原本開心的心情一下子陡沉,不安的感覺頓時蔓延至全身。

  「小朔?快點醒醒,小朔!」

  無論他怎麼拍打她的臉龐都叫不醒熟睡的人兒,凌軾央趕緊打橫抱起她離開長堤,急急忙忙衝回家,猛按俞家的門鈴,過了好一陣子才有一些邋遢的俞修任出來看門,他二話不說就帶著小朔進門,趕緊將她放在床上。

  一看到俞修任一臉歎息的來到門邊,凌軾央馬上衝到他面前,激動得問:「伯伯,小朔她到底怎麼了,你能不能告訴我?」

  「她從來就沒告訴過你?」

  「她如果肯告訴我,我就不需要問你了!」

  「唉,那個傻孩子,這種事還能再瞞多久?終究瞞不住的呀……」俞修任只好代替女兒將她說不出口的事情全都告訴凌軾央,只見他越聽表情越猙獰。

  沒想到小朔居然承受這種折磨,而她的父親還讓她的情況繼續糟糕下去,連試都不試就放棄。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他氣得揮出拳頭,不顧一切的揍了俞修任一拳,害他馬上跌倒在地,嘴角都流出血了。

  來到俞朔晚床旁,凌軾央再度將她抱了起來,隨即帶出房門。

  俞修任見狀趕緊抓住他的褲管,不讓他走,「你想把小朔帶到哪去?」

  「你已經沒有資格問這種問題了,你不救她沒關係,還有我,我會想辦法救她的,你別阻礙我!」

  踢開俞修任的手,他頭也不回的帶著俞朔晚離開,離開這個地方,徹底消失在俞修任面前。

  他就不信沒有方法可以救回小朔,一定還有機會,一定還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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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甦醒的時間……又到了嗎?

  一從沉睡中醒來,俞朔晚就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她困惑的撐坐起身,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朔?」

  凌軾央才打開門,就見到床上的人兒正清醒的望著他,開心的趕緊來到床邊,掬著她略微蒼白的臉蛋,「太好了,你終於醒來了。」

  「小央,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我媽媽那一邊留給我的房子,平常都沒人住,現在正好可以讓我們倆住下來。」

  俞朔晚困惑的瞧著他,「我們倆?住下來?」

  「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他突然緊緊抓住她的雙肩,認真無比的開口:「小朔,我喜歡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她傻愣愣的望著他,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我喜歡你,從好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所以你讓我有守護你的機會,好不好?」

  俞朔晚呆愣的瞧著他好一陣子,之後才慢慢的、虛弱的搖頭。「小央,你不能。」

  「為什麼?」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我的身體情況,怎會不知道為什麼?」她無奈的苦笑,  「我的身體正在慢慢縮小,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你不能喜歡我,還是去找一個正常的女孩子喜歡吧。」  

  她不能讓自己有依賴的借口,如果自私的以自己的喜歡綁住小央,那只會讓他更痛苦而已。

  「不,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心痛的緊緊抱住她,不讓她拒絕他的心意,  「我會找到讓你恢復正常的方法的,所以求你不要拒絕我,讓我可以照顧你,好嗎?」

  「小央,放開我吧。」

  「除非你答應不離開我,要不然我不會放的,死也不放!」

  凌軾央抱住她的力道又加強了些,像是想將她給揉進自己體內,再也不分離。

  俞朔晚想罵他蠢、罵他笨,但淚卻早已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只為了他的癡情。

  她哽著聲,心好疼,一陣一陣抽痛著,「我會連累你的……」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待在我身邊就好,小朔……答應我,求求你……」

  他這心酸的哀求更是讓俞朔晚哭成了淚人兒,緊抓住他的衣襟泣不成聲。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她會成為他的累贅,讓他跟著她痛苦不已呀……

  「小朔,別哭,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凌軾央柔聲輕哄著,心中的決心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就只要她這一個人,不管她會變成什麼樣子,都別想他會輕易放開。

  他好愛她,好愛好愛,如果她不相信,沒關係,他會用時間證明一切,並且徹底打動她的心。

  為了她,他決定轉念生物科技,既然她的身體異常是因為實驗藥劑的影響,那他就想辦法製造出讓細胞正常化的藥劑出來,讓她能夠恢復正常。

  他相信自己一定辦得到,為了她,他絕對會拚命的,誰都別想阻止他!

第五章

  愛情,可以讓人變得很堅強,毅力十足,而且無堅不摧。

  但愛情,卻也可以讓人變得很懦弱,顧慮再三,就怕傷害了愛自己的人。

  渾渾噩噩的從沉睡中醒來,俞朔晚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看著時鐘,數著自己總共睡了多少小時。

  「十八個小時,好久……」

  慢慢從床上起身,她來到鏡子面前,看著自己的模樣,摸著鏡子上的面容,她苦笑了一聲,只覺得這張臉,既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這是她十二歲時的模樣,青澀稚嫩得可笑,這就叫返老還童嗎?那還真是還童還個徹底呀。

  她一點一滴的變小,幾年下來就回到了十二歲的模樣,或許是藥劑的劑量不夠多,所以她才會漸進式的變小,一拖就是這麼長的時間。

  原本她應該要再繼續縮小下去的,但突如其來的另一場高燒卻讓她的縮小停止下來,就這樣一直維持著十二歲的樣貌。

  想了很久,後來她和小央才發現了其中的關聯。她十八歲那年發了一場高燒,身體才開始有所變化,等到第二次發燒後,一切變化便全都停止,原本偏高的體溫也恢復正常,已經和一般人沒有兩樣。

  只不過副作用依舊持續著,到了現在,她每天只有六個小時的清醒時間,其它時候都陷入沉睡當中。

  為了她,凌軾央拚了命的讀書,跟著教授做研究,一有空就自己努力鑽研救命的藥劑,花了五年將學士、碩上學位一起拿到,並且繼續深造當中,不斷充實自己的專業知識,期望能盡快找出讓俞朔晚恢復正常的辦法。

  「他這麼做……真的很傻呀……」

  來到飯廳內,電鍋的燈一如以往般是亮著的,一打開鍋蓋,飯菜的香味就撲鼻而來,讓人飢腸轆轆。

  拿出飯菜,一個人在飯廳裡吃著,看到煎得完整漂亮的荷包蛋,俞朔晚淡淡一笑。

  曾幾何時,他們的角色已經對謂過來了?她沒有餘力再當處處幫他、照顧他的保母,反倒變成由他照顧她生活上的一切,連小細節都沒有遺漏。

  只要他肯做,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他可以為了她學做菜,而且做出來的味道絕對不比她遜色,他可以為了她將家裡給整理得一塵不染,就算他的房間再凌亂,她的房間也絕對是最乾淨的,讓人住起來感到舒服無比。

  他對她真的很好,就是因為太好了,更是讓她卻步,不敢接受他的感情。

  這樣的她……是沒有未來的,所以她不能拖累他,只能讓兩人的關係處於不進不退的狀態,直到他最後放棄的那一刻。

  他會放棄嗎?俞朔晚苦笑了一聲。

  拿起放在桌旁的小冊子,她仔細地翻閱著。她醒來的時間如果小央不在,他都會留下他的行蹤,或是他想告訴她的一些事——

  「……放在電鍋裡的飯菜一定要吃完,那可是我特地幫你準備的,不准你偷偷倒掉,也不能剩任何一口……

  俞朔晚無奈的苦笑一聲,自從被他發現她因為胃口不好偷偷倒掉一次飯後,這已經變成他最常念的一件事,念到她都快受不了了。

  ……如果無聊的話,我幫你買了些書,就放在書房的桌上,有任何問題就打手機給我,我會馬上趕回去……對了,有最新的名偵探柯南哦,我把它放在……

  他的世界就像是只為了她而運轉一樣,雖然感動,卻也替他不值,他並不需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他可以去做更有意義的事,為了他自己,而不是為了她。

  今天……要很晚才能回來呀……」

  看完小冊子上的留言,俞朔晚感到一絲悵然。一個人面對這個空蕩蕩的屋子,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寂寞難耐的感覺正逐漸的蔓延中。

  看來已經換成她習慣依賴,捨不得他離開了,明知道這麼做對他不公平,但她還是接受了他的守護,卻又不給他任何承諾。

  她知道他在等,等著她先投降,想用自己的溫柔和誠意,竭盡所能的感化她的心。

  瞧著窗外的景色,再看看手錶上的時間,她突然很想要出門……

  「還有一些時間,應該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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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燈光微黃的學校咖啡廳內,凌軾央從一坐到位子上後就開始拚命傻笑,笑得連端蛋糕、茶點來的服務生都一臉愕然的瞧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

  坐在他對面的俞朔晚無奈的輕歎口氣,「都二十幾歲的人了,拜託你也穩重一些,別拚命對著我傻笑,像是個笨蛋一樣。」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你來找我,我很開心,臉上的笑容就停不下來了。」

  他原本在實驗室裡忙著,一接到她打來的電話,知道她正在學校內,就馬上把實驗丟給其它人,不顧一切的跑了出來,只想和她見面。

  小朔一天清醒的時間只剩六個小時,時間很寶貴,而他又常常因為有事無法在她醒著時陪著她,這讓他很不好受,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能兼顧到忙碌的事情,卻依然能空下時間好好陪她。

  所以這好不容易的機會,他當然不能放過,一看到她出現,他的心情就輕飄飄的,快樂得像是要飛上天一樣。

  「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要當白癡你就繼續當吧。」

  「也只有你能讓我心甘情願的笑得像白癡一樣。」

  這毫不保留、包含著無限情意的話語,讓俞朔晚的心微微一震,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壓下心中潛藏許久的情潮。

  過了這些年,他變成熟了,斯文中又帶有自信的光彩,而且個性也沉穩不少,待人處事慢慢的圓滑起來,不再是當年那個衝動的毛頭小子了。

  只不過……以上這些成熟穩重,在面對她,或在碰到和她有關的事情時就會完全破功,就像他現在傻笑的蠢模樣一樣。

  「唉……」

  一想到這,俞朔晚就忍不住想歎氣,他這樣到底算是成熟還是幼稚呢?她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

  「有事沒事別歎氣。」凌軾央笑著把特地幫她點的起司蛋糕和紅茶推到她面前,「這家店的蛋糕都普普,就是起司蛋糕出乎意料的好吃,快點嘗嘗。」

  「我出來前就已經吃過東西,現在吃不下了。」

  「不行,你要多吃一點。」

  伸出手,凌軾央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臉頰。因為長時間待在屋內的關係,她的皮膚偏白,看起來有些消瘦,沒什麼肉,再加上留長的黑色長髮,就像是陶瓷娃娃,雖然看起來漂亮,卻有種一摔就碎的脆弱感。

  這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就怕自己會摔碎她,她的虛弱讓他感到心疼,卻苦於無法改變些什麼。

  「小央,別這樣。」俞朔晚有些害羞的避開他的手,「這裡是公共場合,你就不怕被別人誤會?」  

  「他們沒有誤會呀,因為我本來就喜歡……」

  兩道帶有怒火的視線瞬間掃來,他只好無奈的扁著嘴,有些惋惜的收回手,然後……再繼續傻笑的盯著她看,「快吃,不吃完就不放你走。」

  「土匪!」

  「那你願意當壓寨夫人嗎?」

  「你……」

  面對他那一貫皮皮的應對回答,俞朔晚只好舉白旗投降,不再浪費唇舌和他辯,因為最後輸的一定是她。

  瞧著突然推門進來的一大群男男女女,女的打扮得漂漂亮亮,身材凹凸有致,這讓俞朔晚心中感觸良多。

  漫不經心的用湯匙挖著起司蛋糕,俞朔晚突然有感而發,「小央,問你一個問題。」

  她連有些發愣的模樣都可愛極了,這讓凌軾央的眼神更是捨不得離開,「你問呀,不用客氣。」

  「名偵探柯南的工籐新一從縮小成小孩子到現在,漫畫一出就是好幾年沒完沒了,到了五十幾集還牽扯不完,你說,他到底還變不變得回來呀?」

  只見他輕笑了一聲。他還以為是什麼艱難問題呢!「這個問題嘛……有兩種答案。」

  「哪兩種?」

  「第一種,工籐新一別『肖想』變回來了,他會一直維持小孩子模樣,對心愛的小蘭看得到,吃不著,替作者賺進大把鈔票,直到作者駕鶴歸西,就像哆啦A夢一樣。」

  「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當作者不想畫了,或是柯南已經沒人看,他便只好趕緊弄個完結篇,讓受盡非人待遇的柯南變回工籐新一,然後把小蘭給吃掉,來個Happy  End。所以想等到柯南長大,再等個八百年吧。」除非作者不想賺錢了,嘖!

  聽他越講越咬牙切齒,就知道他對這一部漫畫的怨念有多深,俞朔晚不由得笑出聲來,然後…… 

  「那你說,我的結果……會是哪一種呢?」

  他的笑容微微一黯,卻又馬上恢復過來,「你的結果,當然是第三種嘍。」

  「第三種?」

  「就是有位放眼天上地下,世界宇宙皆無人能敵的癡情種,終於研發出可以解救你的藥劑,讓你恢復成原來的樣貌,而那位癡情種……當然就是在你面前的我啦。」

  她輕笑了一聲,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不臉紅,她都想替他臉紅了,「我從來沒碰過有誰敢大言不慚說自己是癡情種的傢伙。」

  凌軾央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剛好眼前就有這麼一個大言不慚的傢伙。」

  就怕她等不到,她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俞朔晚依然笑著,臉上卻多了兩行清淚,這讓凌軾央的心狠狠縮了一下,就像突然被人給掐住一樣,難受得很。

  「小朔,別哭。」凌軾央趕緊換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伸手替她抹去淚痕,「我一定會辦到的,相信我,你絕對要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不過……」

  「咦?軾央,原來你從實驗室落跑是來這邊鬼混。」剛才進來的男男女女陸陸續續來到他們這一桌,存心來鬧場的,「哦——你把人家小妹妹給弄哭了。」

  「哪來的小羅莉呀,好可愛……」

  「軾央,他該不會是你的妹妹吧?你爸媽老蚌生珠,還真是不簡單耶!」

  凌軾央沒好氣的微瞇起鳳眼瞪人。真是一群不識相的傢伙!「什麼老蚌生珠,她才不是我的……」

  「哥哥,你幹麼對著同學擺臭臉呀。」俞朔晚趕緊拉住他,止住他的話,「你如果再隨便亂生氣,我就要回去了。」

  「小朔?」凌軾央不敢相信的瞧著身旁的女孩。她居然喊他……哥哥?

  「哇!哥哥,你的女同學都長得好漂亮哦。」俞朔晚眨著水汪汪的眼,刻意軟言軟需的,就像真的小女孩一樣,「裡面有沒有你的女朋友呀?」

  「當然沒有!」

  難道她忘了,他曾經說過,他只喜歡她一個人,除了她,他誰都不要嗎?!

  「沒有?好可惜耶……」她不能讓他再將所有心思都浪費在她身上,既然他不想找,那就換她幫他找適合的女朋友,「哥哥,這個留長髮的姐姐很漂亮,你不喜歡?」

  只見凌軾央微咬下唇死瞪著她,捺著性子看她到底想搞什麼鬼,「我為什麼要喜歡她?」

  根據他硬是強迫她把頭髮留長的「不良嗜好」,俞朔晚合理的懷疑他應該是個長髮控,就像某些特別喜歡綁馬尾女生的馬尾控一樣。

  不過看他那臭到不能再臭的表情,大概是她猜測錯誤。

  「那這一個穿得飄逸又漂亮的姐姐呢?」

  「你喜歡這種穿起來有紗又會飄的衣服?那好呀,我買給你。」

  她的衣服已經幾乎都是這種穿起來有紗又會飄的類型了,而且都是他親手買下,難道他不是有柔紗控?

  既然不對,那就再換一個!

  「那這一個大胸……呃……身材很好的姐姐呢?」

  他突然勾起一抹很欠扁的曖昧笑容,「等你恢復正曹之後,我相信你的身材絕對不會比她差。」

  真是可惡呀,居然在嘴巴上吃她豆腐!「凌軾央,你——」

  「你接著還想把我配給誰呢?俞、朔、晚!」

  「咦?一個姓凌,另一個卻姓俞?」

  凌軾央的同學全都愣在一邊。原來他們都猜錯了,那……那這個小女孩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

  其中一個比較大膽的同學終於發出疑問,「小妹妹,你到底是……」

  「我是他的表——」

  「小朔!」

  凌軾央突然一把捧住她的臉蛋,在眾人都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的那一刻,突然吻上她的唇,吞下之後的所有話語,讓她猝不及防。

  這一吻來得突然,卻也異常濃烈,讓俞朔晚根本忘了該反抗,只能被動的任他勾起唇舌,讓他肆無忌憚的汲取她口中的甜津,緊緊抓住她的心魂。

  在場的所有同學全都驚訝得張大了嘴,直到凌軾央終於放開俞朔晚,他們還僵在一旁,久久沒有人說一句話。

  俞朔晚也是傻愣愣的瞧著他。完全沒反應,任由他將她親密的摟抱著,然後正大光明的宣告,「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的女人,俞朔晚。」

  「……凌軾央,你這個混蛋!」俞朔晚這才回過神,用力推開凌軾央後就滿臉通紅的跑出咖啡廳。

  「小朔,等等我呀。小朔——」

  直到他們倆都跑出咖啡廳後,那一群同學還是僵在原地,遲遲沒有回過神來。這樣的震撼對他們來說實在太強了!

  「原來……軾央是個羅莉控……」

  「誘拐未成年少女是犯罪的……」

  「那個小妹妹應該還要再等十年才稱得上是女人吧……」

  「可愛的小羅莉……好羨慕……」

  「喂,你這個變態——」

  懶得管那些傢伙到底把他當成了什麼誘拐未成年少女的嫌疑犯,凌軾央在外頭趕緊拉住俞朔晚的手,不讓她再逃,「小朔,你到底還要逃到什麼時候,你也喜歡我的,不是嗎?」

  她心慌的趕緊否認,「不……我沒有……」

  「到底有沒有,你我的心裡最清楚,騙不了人的!」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她不是不愛,而是不敢愛,所以才會故意不回應他的情感,在放手去愛與繼續逃避間不斷掙扎。

  「你不應該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吻我,這會讓你的同學們誤……」

  「他們誤會什麼?他們不會誤會,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你!」他氣惱的忍不住提高音量,「倒是你,剛才到底在做什麼,幫我物色女朋友?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另一種殘酷的傷害!」

  「我……我這也是在為你好呀!」

  她的希望渺茫,能恢復正常的情況不是第一種想都不要想,就是第二種再等八百年,所以他們倆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你這是在為我好?」凌軾央沮喪的歎了口氣,「小朔,我就不相信你不懂,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他從來就只要她而已,一直以來從未變過。

  「算了,讓我回去,我不想再和你吵。」每次只要一提到這個問題,他們倆絕對是僵持不下,逼得她只好一再閃躲,「我該回家了,要不然……」

  話都還沒說完,她就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光一樣,就連意識也一併被抽離,馬上虛軟的仰頭一倒,嚇得凌軾央趕緊伸手接住她,讓她倒入自己懷裡。

  「小朔,你怎麼了?小朔!」

  他趕緊看向自己的手錶,沒想到她昏睡的時間又提早了,這讓他更是心急如焚,趕緊抱起她,將她給送回家去。

  小朔最近昏睡時間增加的速度越來越快,如果他再不趕緊想些辦法的話,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會……一睡不起。

  心痛的緊緊抱住懷中人,凌軾央哽著聲,輕聲低喃,「小朔,你一定要多撐一點時間,拜託……別就這樣丟下我……」

  翻閱著各國的研究實驗文獻資料,凌軾央逐漸焦躁了起來。

  「不是……不是這些,這一點幫助也沒有……該死!」

  將厚厚的論文集給甩到地上,他繼續在書房的書架上尋找其它資料,卻已經無法保持冷靜。

  果然單靠他一個人的力量還是不夠的,這讓他有種非常挫敗的感覺,不管他再多麼努力,還是拚不過小朔日漸增加的昏迷速度,就快要來不及了!

  他雖然不想承認,但卻是個殘酷的事實,小朔只能再撐一段時間而已,她的身體負荷已經到了極限了!

  「可惡,為什麼……這不公平!」

  他懊惱的將手中的書本全都丟在地上,內心的焦躁逼得他完全無法思考,只想狠狠殺了始作俑者洩憤!  

  如果小朔真的有什麼萬一,他絕對不會原諒苗嶸,一定要他一起陪葬!

  正當他面對著書架發洩壓力時,身後卻突然傳來撿拾書本的聲音,他趕緊轉頭,就見到俞朔晚正默默的撿起他丟在地上的書,一本接著一本。

  「小朔,我來就好。」凌軾央馬上靠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書本,「這些書都很厚很重的,你別搬。」

  三兩下就把地上的書本給撿起放在桌上,凌軾央發現俞朔晚從一進到書房之後就不說半句話,就連現在也只是默默的瞧著他,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小朔,怎麼了?」

  她伸出手,在這幾年間第一次主動拉住他的,並把他帶到客廳裡,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前,手一推就把他給推入沙發裡,讓他更是困惑。

  接著她遮住他的眼睛,終於柔聲說;「如果累的話,就休息吧,什麼都不要想,讓腦袋放空,好好的休息一下。」

  「不行,我必須把握時……」  

  「休息吧,別管時間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嗎?」

  剛才他那焦慮的模樣讓她看了好心疼,她知道和時間賽跑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因為她也嘗過,知道那種煎熬的痛苦。

  她知道他已經盡力了,所以不希望他再這樣折磨自己下去,到最後連他也累倒的話,她會無法原諒自己的。

  「要我休息,可以。」凌軾央放鬆自己,對她張開了雙手,「但我要你陪我,好嗎?」

  她無奈的輕歎了口氣,「你這簡直是強人所……」

  「小朔,陪我。」

  「我……」

  「小朔。」

  面對他這樣堅定的態度,俞朔晚就算再怎麼想狠下心腸也沒有辦法,這幾年她已經試過無數次了,他對她的癡心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動搖,當然……也包括了她。

  能被這樣的他所愛,她還奢求什麼呢?放下遮住他雙眼的手,她撲入他的懷中,讓他能如願以償的緊緊抱住她。

  「這算是回答我了嗎?」凌軾央滿足地喟歎,欣慰的笑著,「小朔,我的小朔,你已經準備認命的被我永遠纏住了嗎?」

  「你少臭美了。」俞朔晚強忍住淚水,貼近他充滿男人魅力的身軀,「我只是被你威脅,不得不犧牲一下而已,別想那麼多。」

  「好,我別想那麼多,就讓我暫時這樣抱著你就好。」

  她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這讓他感到開心不已,雖然她還不肯承認,但不要緊,他會繼續等下去的。

  「小央,我想回家……帶我回去好嗎?」

  「好,我們倆一起回去……」

  倦極的男人愛困地咕噥一聲,環住女孩的手直到進入睡夢中仍霸道的不願鬆開,而女孩儘管被摟得有些疼,也沒有出聲驚動熟睡中的男人,只是不斷不斷地,以眷戀的眼神凝視著她最放不下的人。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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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8 12:53:51

第六章

  站在俞朔晚的家門前,凌軾央感到非常尷尬,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面對俞修任。

  當年他搶了人家的女兒就跑,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絡過,現在又突然回來,不知道俞修任會對他有什麼反應?

  自己還曾經痛揍了他一拳呀……一想到這,他就更擔心了,如果俞修任一看到他就氣得把他轟出門,那他到底該怎麼……

  還在為自己年少輕狂時的衝動莽撞懊惱不已時,一隻小手再也看不下去的從後面戳了戳他的腰際,已經受不了他「面壁思過」了老半天,卻連門鈴都不按下去,只會幹站在門外罰站的笨拙舉動。

  「快點按門鈴,別拖拖拉拉的。」  

  「……是,遵命。」

  該來的總是要來,該面對的總是跑不掉,正當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伸手按向門鈴時,鐵門卻先一步打開,只見俞修任拿著兩包垃圾要出門,就這樣對上凌軾央怔愣的臉,兩人都訝異的說不出一句話。

  俞修任看起來雖然有些消瘦,但似乎已經振作堅強了許多,不再有頹廢喪志的氣息,這倒是讓凌軾央微微鬆了口氣,看來他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離開而更加墮落失意下去。

  深吸了口氣,他就像是頭一次拜見岳父的感覺一樣,誠惶誠恐的開了口,「伯父,好久不見。」

  「你……真的是對面的那個混小子凌軾央?」

  這下凌軾央只能拚命幹笑。

  他已經好久沒這麼窩囊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一直躲在他背後的小女人這時才噗哧一笑,趕緊從他身後現身,「爸,我回來了。」

  「小……小朔?」看到女兒現在這嬌小的模樣,俞修任立刻熱淚盈眶,「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爸……對不起。」

  俞修任輕抱住她,感到既開心卻又心酸不已。看著依舊站在一旁頻頻尷尬的男人,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說:「看在你這些年細心照顧我女兒及努力鑽研解救藥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咦?你知道?」

  「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沒報警?」俞修任又哼了一聲,「要不是小朔一直幫你求情,你早就被警察給抓起來了。」

  其實離開的這些年,俞朔晚都有和父親聯絡,好讓他知道她的近況,只不過都沒有告訴凌軾央,因為當時的他正在氣頭上,講了也沒用,於是一拖就拖到了現茫。

  凌軾央自知理虧的扁起嘴,知道自己以前做事真是太衝動了,幸好有小朔在後頭幫他收尾,他果然還是少不了她……

  「伯父,真的……很對不起。」

  「唷,你這個倔小子也會開口說對不起了?真是難得。」這番挖苦終於讓俞修任感到舒服不少,「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家中自己研究,希望能製造出讓小朔恢復正常的藥劑來,既然你也回來了,那就和我一起努力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的勝算還要來得大。」

  「當然,我一定會努力的!」

  看他們倆能盡釋前嫌,為了她而共同努力合作,俞朔晚真的感到非常欣慰,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轉頭望向對著自己笑得開心的女孩,凌軾央也回以一個燦燸的笑容。雖然時間所剩不多,但不到最後一刻,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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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回到原來的家中後,凌軾央就和俞修任一同栽進研究當中,努力爭取越來越稀少的時間,希望研究能趕緊有所突破。

  俞修任早已把自己的書房改造成研究室,兩個大男人便一天到晚窩在研究室裡,沒日沒夜的拚命。

  俞朔晚甦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他們倆能相見的時間也少得可憐,通常都是俞朔晚醒了,凌軾央卻還在和實驗拚命奮鬥,而他好不容易能抽空休息,她卻又陷入沉睡當中,總是錯開了能見面的時間。

  在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學凌軾央之前方法,把想告訴他的話都寫在小冊子上,以這種方法溝通著。

  小央,我發現我退步了,今天醒來本來想幫你和爸爸做些可以當宵夜吃的小餅乾,但卻連最基本的麵粉份量都拿捏不好,還把桌子弄得髒兮兮的……

  你和爸爸不要累過頭了,慢慢來不要緊的,我最近的狀況還不錯,所以你們不必太擔心……

  安心休息就好,其它的事情有我們在處理,別想太多。

  她的堅強著實令凌軾央心疼,她從不埋怨什麼,只是一個勁的鼓勵他們,希望能帶給他們更多的力量。

  但實驗還是無法有突破性進展,他們能運用的資源畢竟有限,這也增加了實驗的困難度,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

  然後,俞朔晚變得一天之內只有辦法清醒三個小時,再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兩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

  之後到底會變得如何,他們已經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埋首繼續實驗,有必要時,他們也打算潛回卓越生物科技研發中心,因為苗嶸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中斷研究,或許可以從他那邊得到什麼有用的資料也不一定。

  輕輕推開研究室的門,俞朔晚悄悄的探門走了進來,但她來的不是時候,只見凌軾央正好累得趴倒在堆滿書本的桌上睡著了,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來到他身旁,看到他眼睛下明顯的黑眼圈,俞朔晚的小手輕撫上他的臉頰,他的下巴有著剛生出的胡碴,雖然刺得她手癢癢的,但她卻捨不得放開。

  「小央……」

  他已經不再是那一個總是愛纏著他,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小男孩,而是個真正的男人了,可以為了她頂天立地,撐起一片天空,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凌軾央突然微微皺起眉,肩膀縮了一下,俞朔晚趕緊跑出研究室,過沒多久就抱了毯子過來,輕手輕腳地蓋在他身上。

  她貪看著他睡著時的模樣,臉上的笑容雖然淡淡的,卻洋溢著甜蜜的幸福。

  能在最後一刻把握住這種幸福的感覺,她也該滿足,沒有任何遺憾了。

  「答應我,就算沒有了我,你也要好好的繼續生活,好嗎?」

  「我看很難吧。」俞修任也是一臉倦容的站在門邊,喝著咖啡提神,「這小子比我還要拚,簡直像是不要命了一樣,你如果真的……他會受不了打擊的。」

  「那爸爸,你呢?」

  「我已經有面對最壞結局的心理準備了。」俞修任難過的垮下肩,「小朔,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爸,你已經盡力了,所以我不會怪你的,你也不需要再繼續自責下去。」俞朔晚用指尖輕輕摸著凌軾央有些凌亂的頭髮,「現在……就只剩下他而已……」

  結果到了最後,她最放不下心的還是他,到底該怎樣讓他釋懷,別讓他永遠活在失去她的陰影下,因而毀掉他大好的未來呢?

  這個問題好困難,讓人感到棘手不已……

  俞朔晚待在研究室好一會,直到她不得不回房了凌軾央都還沒醒來,余修任本來想乾脆把他叫醒,最後還是被女兒給阻止。

  直到凌軾央終於醒來時,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困惑的拉起身上的毯子,雖然腦袋還處於半昏半醒的狀態,但他也知道俞修任才沒這麼好心會幫他蓋被,反倒有可能會直接踹他一腳,叫他要睡就乾脆回房去睡。

  既然不是他,那會是……

  原本混沌的腦袋突然清醒,他趕緊起身衝到俞修任身旁,語氣有些激動,「小朔來過了?」

  「是呀,她是來過了,只可惜你睡得像死豬一樣。」他輕笑了一聲,十足幸災樂禍。

  「她真的來過?該死,你為什麼不叫我起來呢?」

  這一段時間兩人只用互相留話的方式溝通,幾乎沒有當面講上一句話,就像是隔靴搔癢一樣,簡直讓他難受得要死,對她的渴望也越來越多。

  渴望能和她徹夜長談,天南地北的說什麼都好,渴望時時刻刻都能看見她,望著她活蹦亂跳的身影,更渴望……兩人能長相廝守在一起,直到百年以後。

  只見俞修任故意聳聳肩,狀似無辜,「是小朔不讓你起來的,不關我的事。」

  「你……好呀你,哪天如果換你睡著了,而小朔剛好過來,也別想我會叫你起來!」

  起床氣加錯過佳人的懊惱一併爆發,逼得凌軾央只好暫時走出研究室喝杯水冷靜下心情,以免自己越來越火。

  可惡的俞修任一定還在記恨,要不然才不會這樣惡搞他,可他凌軾央也不是個什麼大肚量的人,所以有機會他會報仇的,而且是一定!

  「嘖,是小朔的老爸又有什麼了不起,再怎麼比也比不過她以後要嫁的老公!」而那一個老公當然非他莫屬,誰也別想和他爭!

  來到餐桌旁,看見放在桌上的小冊子,他習慣性的一頁頁往後翻,猜著她這次又會寫些什麼。

  平常的她總是寫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一方面是不想再增加他的壓力,另一方面,她並不像他,能將自己的情感不顧一切的表達出來,所以總是語帶保留,甚至乾脆避而不談。

  無奈的苦笑,這樣的事情他已經習慣了,所以當他將小冊子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俞朔晚最新寫下的話語時,不由得一陣錯愕。

  怎麼辦,我好想你,可是還要再等二十一個小時才有可能見面……

  他呆了好一陣子,不斷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還是看錯了什麼字,可是這筆跡明明是小朔的沒錯,而且上面的字從頭到尾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絕不會錯,所以……這真的是……

  「哈哈哈!天吶,真是太好了!」

  凌軾央抱著冊子開心的大叫起來,這是小朔最接近情話的一句話呀!她的心終於漸漸被他給軟化了,這是他等了好久的結果,幾乎要以為自己等不到了!

  「哈哈……小朔!」

  顧不得俞朔晚還在沉睡當中,凌軾央興奮的衝入她房間內,想在這一刻緊緊的抱住她,然而他才一打開門,卻發現該在床上的小人兒居然沒有躺在床上,這讓他原本興奮心情陡然降溫。

  「該死,人呢?」

  急急忙忙的又從房間衝了出來,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該走去哪才好。

  他的小朔呢,她不可能會離開才對呀!

  他著急的敲著自己的腦袋,「可惡,我到底在發什麼愣,快想,快想她到底會 跑到哪……」

  六神無主心慌意亂,凌軾央沒多想便選擇往大門的方向沖,卻在經過客廳時頓了一下,定定的瞧著縮在沙發一角,早已睡到不知道幾重天外的嬌小人兒。

  大大鬆了口氣,雖然終於可以放下心,卻又忍不住氣惱起來,那種大起大落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像是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多來幾次他一定會吃不消的!

  來到沙發旁,凌軾央彎下身,輕而易舉就將俞朔晚給抱起,她一躺在他的懷中,他就像是吞下了一顆定心丸一樣,內心頓時踏實安心了不少,一抹淡淡的笑也從他臉上慢慢浮現。

  「連你也要這樣欺負我,我真是敗給你們父女倆了……」

  不顧一切的愛上她,他就該有這樣的覺悟才是,他的心和她緊緊相系,只為了她而有七情六慾,也只有她有辦法影響他的心情,讓他臣服得心甘情願。

  「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

  快醒來吧,他有好多話想告訴她,他的腦中心裡全都是她,只想把滿腔的情意都讓她知道,告訴她,他到底有多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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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好熱……」

  迷迷糊糊的從沉睡中醒來,俞朔晚腦中第一個閃過的感覺就是好熱,而且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緊箍著她,讓她想動卻又動不了,奇怪得很。

  試著掙扎了一下,卻只換來那持續散發著熱度的東西更加靠近,她好不容易睜開雙眼,才赫然驚覺,她居然……居然是在凌軾央的懷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趕緊看看四周。這是她的房間沒錯呀,那他為什麼會……

  腦中的記憶回到她睡著的前一刻,對了,當時的她是倒在客廳內,並不是房裡,這樣說來,是小央將她給抱回房,順便……倒在她身邊?

  「這……怎麼會……」俞朔晚馬上羞紅了雙頰。

  他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心臟撲卜通撲通的越跳越快,連全身都開始發熱起來。

  試著想掰開他緊緊摟著她的手,卻反倒被他抱得更緊,帶有胡碴的刺刺下巴更是在她肩頸的地方微微磨蹭,引起她一陣異樣的輕顫。

  「小朔……」凌軾央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那若有似無的吐氣刺激著她耳旁的肌膚,讓她瞬間敏感了起來。

  「你……如果已經醒來了,就快點起來吧。」他現在這慵懶的模樣簡直是罪惡的根源,害她忍不住就開始胡思亂想……「別再磨蹭我,好……好癢。」

  「小朔,抱著你好舒服。」凌軾央非但不放開,還肆無忌憚的輕含住她的耳垂,讓她錯愕的倒抽了口氣,「我真捨不得放開。」

  等等……等等!他怎麼異常的熱情起來,是吃錯藥了嗎,要不然怎麼會……

  現在的她小不隆咚的,根本就抵擋不了他的力量,只見他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被吃掉。

  「喂,你……你……」

  凌軾央笑得好溫柔,親密的磨蹭著她小巧的鼻子,「我可終於等到你醒來了。」

  「你等我醒來幹什麼?」

  「我想聽你親口對我說那一句話。」

  她的呼吸逐漸混亂,身旁圍繞的淨是屬於他的氣息,這讓她根本無法靜下心思考任何事,「哪一句話?」

  「就是你寫在小冊子上,留給我的那一句話呀。」

  我好想你……

  俞朔晚在下一刻馬上意會出他所指的是哪一句話,臉蛋更是紅到像熟透的蝦子一樣,早知道那句話會讓他壓抑已久的熱情瞬間爆發出來,她死也不會呆呆的將自己心底深處的情感寫上去。

  現在的她只好裝傻、裝死、裝……反正就是硬耍賴到底了!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他輕笑了一聲,在她的額頭上啄吻一下後,他才慵懶的開口,「小朔,你說謊的技巧真的很差,根本騙不了我。」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啦……」

  「那好,你不說,換我說。」他用有些低啞的嗓音在她耳旁輕喃,「我好想你,小朔,我真的好想你……」

  蘊含無限情意的話語就像道電流一樣,瞬間流竄俞朔晚的全身,讓她深深的被震撼住,差點就要連呼吸也忘了。

  「小朔,我不會放開你的……」

  柔聲的低喃突然變成了一記記灼熱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脖子上,讓俞朔晚不由自主的嚶嚀出聲,身體也越來越燙。

  她沒有反抗的舉動讓凌軾央更是忘情的親吻著她,從細緻的頸項一步步慢慢往下移動,就像是在品嚐一道夢寐以求的美妙佳餚一樣。

  他的唇貪戀著她的肌膚,手也沒閒著,一路往下撫摸著她的身體,替她帶來了更多的刺激,就在他的手試圖要移向她的大腿內側時,俞朔晚突然嚇得恢復了神智,膝蓋馬上一頂,狠狠頂住他的肚子,讓他悶哼了一聲。

  「唔……真是該死!」凌軾央沒好氣的抱怨,「小朔,你這是在謀殺親夫呀,痛死我了!」

  只見俞朔晚拚命喘著氣,好不容易才說:「你……真的是個羅莉控?」

  要不然為什麼面對著她這「平板」的身體,「幼稚」的面容,卻還是……飢渴得要命?

  「……」

  這下凌軾央忍不住懊惱的詛咒連連,只想痛宰那個該死的苗嶸一萬次。

  看得到卻不能吃,真的是很痛苦呀!

  「既然你不是,那我勸你最好還是趕緊離……唔?」

  本以為一切應該到這裡就結束了,結果凌軾央卻又突如其來的吻上她的唇,與她的舌緊緊交纏著,直到她被吻到無法呼吸,幾乎要昏厥過去時,凌軾央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結束這包含著濃烈慾望的深吻。

  她拚了命的喘氣,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瞧著同樣喘著氣的他,只見他又勾起了笑容,像是一隻吃飽饜足的狐狸一樣。

  「這是利息,下次等你恢復正常時,就別怪我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了。」

  「……」

  她錯了,他根本不是羅莉控,而是徹頭徹尾無狩獵年齡差別的大色狼!

第七章

  一年一度的重要日子,沒想到又降臨了。

  往年她都會親手幫他做生日蛋糕,然後兩個人一起慶祝,但今年,她醒著的時間已經不夠讓她做出一個蛋糕了,這讓她有些悵然,更多的是還願。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但凌軾央一點也不在乎生日蛋糕到底是不是她親手做的,只要她能夠陪著他度過這個特別的日子,對他來說就已經非常足夠了。

  拿著從外面買回來的現成小蛋糕,他們坐在凌家客廳內,關上燈,只點著蛋糕上的蠟燭,就這樣圍在小桌子邊,氣氛是說不出的甜蜜融洽。

  「二十六歲……」瞧著蛋糕上的蠟燭數字,俞朔晚只覺得時光飛逝,「沒想到你這麼老了,再過幾年就要突破三十大關了。」

  「不要緊。」他毫不在意的露齒一笑,「反正會先突破三十大關的人是你,女人三十拉警報,可是男人不同,三十正搶手呢。」

  「看來你很得意嘛,說的也是,憑你的『姿色』,或許到了四十,還是會有許多年輕辣妹爭著想要倒貼你。」

  「那她們可慘了,因為我的心早已給了一個女人;再也收不回來了,再怎麼勾引我也只是白費心機,還是早點放棄的好。」

  俞朔晚原本嬉鬧的笑容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黯淡了一下,卻又馬上恢復正常,不想破壞氣氛。

  「真是臭屁的傢伙!」

  「你為什麼不問我,我心中的那個重要女人到底是誰?」

  「這種事情我才不想問,懶得理你。」她伸手推推他,「快點許願,要不然蠟燭就要燒完了。」

  凌軾央聞言,非常無奈的拉住她的手,「你真是一點情調也沒有,連讓我告白的機會都不給。」

  她就是不希望他告白呀,因為她不該、也不能答應。

  自從那一次差點失控的親熱之後,他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對她的愛意由之前的默默壓抑,到現在的熱情付出,讓她完全無法招架,卻又無力阻止。

  他真的很傻,傻到不知道該放棄,執意的認為……他們倆最終一定還是有未來可言的。

  她只好當作沒聽到剛才他所說的那一句話,笑著把話題給轉開,「別浪費我的時間,許完願吹了蠟燭,我們才能吃蛋糕呀。」

  「小朔……」

  「快點,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凌軾央此刻的眉更是皺得死緊,他突然瞇起鳳眼,一口氣就把燭火給吹掉,客廳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俞朔晚打算起身去開燈,她的手卻一把被凌軾央給拉住,「小央,你到底在做什麼」。」

  「小朔,我的願望只有一個,就是希望你能答應嫁給我。」

  她呆了呆,「你說……什麼?」  

  「我要你嫁給我,我在向你求婚呀!」

  在一片黑暗中,俞朔晚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可以從他的語氣中知道他很認真,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這樣的她……又怎麼能夠答應呢?

  她心酸的落下淚來,哽咽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聽得格外清楚,這讓凌軾央心疼的將她拉回來,緊緊的擁住她,希望這麼做能化開她內心的哀傷。

  「小朔,答應我好不好?小朔……」

  儘管感動,她仍是拚了命的搖頭。絕不能讓他這麼做,這個笨蛋,為什麼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還一直執迷不悟」。

  「為什麼?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愛我!」

  俞朔晚努力止住淚水,只能想盡辦法要他死心,「那好呀,等到我三十歲生日的那一天,我再答應嫁給你。」

  凌軾央的身體很明顯的顫了一下,卻更是收緊雙臂,「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能反悔,知道嗎?」

  她以為這麼說他就會放棄嗎?反正他也已經豁出去了,都到了這個最後關頭,他和俞修任都有全力一搏的打算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絕了,你還是像笨蛋一樣,打也打不走,罵也罵不跑?」

  「那是因為我愛你呀!」不管她的哭喊叫罵,他依然深情的對懷中泣不成聲的女孩要求,「小朔,你再等我一下,我和伯父一定會……」

  「親愛的兒子,我回來啦!」

  就當凌軾央還想繼續深情告白時,突然多出一個意料之外的礙事者,客廳的燈隨即亮起,只見百年難得出現的凌士鈞居然神奇的站在門口。「喔喔,這次你在家耶,前幾次我回來晃了一下都沒看到你,今天真是太幸運啦,哈哈哈!」

  凌軾央雙手緊握,指關節還喀喀作響,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將這個亂來的天兵給踹出家門去,「你這個傢伙……」

  「哇,兒子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呀,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倒是……」

  凌士鈞突然把視線放在兒子懷中的嬌小女孩身上,表情也變得困惑,「這個小妹妹……怎麼那麼像對面俞家女娃小時候的模樣?」

  沒料到凌士鈞會突然出現,俞朔晚根本不知道該怎樣解釋她的情況,「伯父,我……」  

  「你別理他。」凌軾央將她偏過去的臉扳正,「我的話還沒講完。」

  「兒子,你……誘拐末成年少女?」

  「……」

  凌軾央快抓狂的利眼發狠地瞪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父親,誰料到他根本完全無視,還非常開明的向自己兒子說道;「不要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嗜好,你不必覺得有什麼,爸爸我絕對支持你!」

  「……你可以滾出去再繼續流浪了,而且最、好、不、要、再,給,我,回、來!」

  「小央,不要這樣。」俞朔晚趕緊拉住再度變身成火神的男人,要不然他可能真的會把自己的老爸給一腳踹出門去,「他可是你的爸爸呀。」

  「那又怎樣?他根本就完全沒盡到當父……」

  「咦?兒子,你今天生日呀?」有蛋糕耶!

  凌軾央氣憤的對身旁的女孩告狀,「你看,他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這是哪門子的父親呀?」

  當個老爸能天兵到這種程度,俞朔晚也無言了。

  「二十六歲?哦哦哦,我有個東西都忘了要給你,兒子你等等,我馬上送你生日禮物。」

  無視於那惱火到不行的眼神,凌士鈞飛快地跑進自己房裡,在一陣東翻西找後,就拿了一樣東西放在凌軾央手中,顯得非常得意。

  「兒子,生日快樂,這是我們凌家的傳家寶,現在傳給你啦。」

  凌軾央的眉微挑了一下。這是什麼傳家寶?一把看起來有些生�,像是年代久遠。

  「這鑰匙本來該在你滿二十歲的時候就傳給你的,可是……嘿嘿……」他忘記了,就這麼簡單。

  忍了又忍,凌軾央勉強的沉住氣,要不是俞朔晚在一旁,他早就發飄了。「這是什麼鬼鑰匙?到底做什麼用的?」

  「還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告訴過你,尉、應兩家合送我們祖爺爺不知道什麼爛禮物,結果卻鬧翻的那一件事嗎?」

  「那又怎樣?」  

  「這就是開鎖住禮物的寶盒鑰匙呀。」

  「那寶盒呢?」

  「呃……我也不知道。」

  凌軾央一一話不說就想把鑰匙砸向脫線老爸的臉,可這次凌士鈞倒是機靈的反應過來,趕緊大叫,「不准丟!這可是傳家之寶,是祖爺爺吩咐要一代傳一代的,你想當個不肖子孫嗎?」

  「這種爛東西還能當傳家寶,簡直是笑死人……」

  「小央,冷靜點。」俞朔晚趕緊輕拍他胸口,拚命安撫,「既然是祖先傳下來的東西,那就要好好收著,知道嗎?」

  「就是說嘛,你看,這個小妹妹多懂事呀。」凌士鈞趕緊連聲附和。

  凌軾央又狠瞪了父親一眼,才回頭看著俞朔晚,立刻換上一張溫柔無比的笑顏,「那你幫我收著,好嗎?」

  「我?」

  「沒錯,就是你。」

  雖然這把鑰匙真的很舊、很爛,但畢竟是他們凌家的傳家寶,現在他居然要將這樣東西交給她保管,不需要他明說,她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

  這代表他認定了她,就只要她一個人。

  俞朔晚雖然感動,卻只能將他遞過來的鑰匙推還給他,儘管表情甜美的漾起笑容,卻還是忍不住淚流而下,「這鑰匙……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為什麼?你不肯替我保管?」

  「就算真的由我替你保管,我想……我大概也很快就得把鑰匙還給你了。」

  「小朔……」

  凌軾央痛心的伸手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痕,一次又一次,不忍心再和她繼續爭執下去。

  「小央,我累了,好想睡覺……」

  「你睡吧,我會抱你回房的,別擔心。」

  聞言,她才放心的輕輕靠在他胸口,以極快的速度沉沉睡去,讓凌軾央看得心驚膽戰。

  伸手看了一下手錶,他沉痛的發覺她沉睡的時間又提早了。

  輕輕將輕如鴻毛的女孩抱起,他將她放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子,接著就在自己抽屜內找起東西。

  拿出一條銀煉,他將鑰匙串進鏈子裡,之後來到床邊,輕輕的將鏈子戴上她的脖子,以此宣示他的決心。

  在她額上輕而柔的落下一吻,凌軾央啞聲說著誓言。「小朔,等我回來,我和伯父一定會成功的。」

  「小朔」。」凌士鈞困惑的跟到房門邊,終於感到情況似乎有些奇怪,「兒子,這個小女孩到底是……」

  「她是俞朔晚,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對面俞家女娃。」

  「嗄?這怎麼可能?」

  凌軾央簡單的說了一下情形,並說出他和俞修任已經計畫好今夜要潛入苗嶸的研究室中,竊取他的研究資料。因為俞修任得到消息,苗嶸真的成功研發出能讓細胞年輕化,而且還能穩定細胞狀況的藥劑,既然他的實驗已經成功,那應該也有讓細胞狀況回復正常的方法。

  一聽到他們的計畫,凌士鈞馬上自告奮勇自薦為後援,「你們去吧,小朔我可以照顧,你們就放心去做你們的事吧。」

  「真的?」

  「當然,既然時間已經不多,你們就快點去吧,別再耽誤時間了。」

  這才像句為人父說的話呀,凌軾央感激點點頭,「我知道,我和伯父會快去快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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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越來越深,而凌軾央和俞修任一出去就是好幾個小時,連個消息都沒有。

  凌士鈞在客廳內耐心的等待著,卻也越等越無聊,他伸伸懶腰,只覺得這些年在外頭四處遊蕩慣了,一回到舒服的家中,還真感到非常不習慣。

  難道他天生就是流浪兼勞碌命,連半刻都無法清閒下來?或許真的是吧,總覺得……身體又開始蠢蠢欲動,好想出去拍照兼活動筋骨。

  但是他剛才已經答應過兒子要留下來照顧俞家女娃了……但她在房裡睡著,又不會出什麼亂子,不是嗎?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只是在附近拍幾張照而已,拍完了就回來。」

  說走就走,凌士鈞馬上拿起他的單眼相機,開開心心的出門去。現在出門剛剛好,等會就可以拍日出,那景色一定很美!

  就在他出門後沒多久,有三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打開門鎖闖了進來,看起來就像是地痞流氓,一身邪氣。

  「是這問沒錯吧?」

  「是啦,一定沒錯,就凌家嘛。」 

  「那就動作快一點,再不動手天就要亮了。」

  他們在房內摸索了好一陣子,卻只在凌軾央的房內找到一個昏睡的小女孩,三人狐疑的面面相覷,只因他們得到的資料是凌家只剩下凌士鈞和凌軾央父子倆而已,就沒有其它的成員。

  那……那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個小女孩又是誰?

  「喂,這怎麼辦呀?」

  「管他怎麼辦,抓了就對啦!」

  「哦,好啦好啦,快點動手,一起來。」

  「咦?她脖子上戴著鑰匙煉耶,該不會這就是我們要找的……」

  「厚,這叫做『鑰匙兒童』啦,你還真的是少見多怪,別說那麼多廢話,趕緊走人了啦。」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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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卓越生物科技研發中心,俞修任和凌軾央非常順利的便潛了進去。

  因為自從俞修任離開IDEAL計畫之後,苗嶸一直沒有撤銷他的研究員資格,一方面他要是肯回來那是最好,他要是不肯回來,對他也沒有任何損失,反正他早就認定俞修任一個人根本無法成就任何大事。

  不過這倒是為潛入的兩人大開了方便之門,輕輕鬆鬆通過各個關卡,直搗黃龍的來到了研發中心最重要之處,也就是苗嶸所屬的IDEAL計畫研究室。

  進入空無一人的研究室裡,俞修任和凌軾央馬上分頭尋找對俞朔晚的狀況有幫助的資料,他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必須盡快離去,才不會被其它人發現有異樣。

  可是研究室內實驗器材散放各處,不同的資料報表也到處亂堆,想要在這雜亂的環境中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簡直是困難到了極點。

  但他們絕對不會放棄,只要有任何一絲可以救回俞朔晚的機會,他們都不能夠放過!

  「你們在幹什麼?」

  一記突如其來的怒吼讓凌軾央和俞修任都嚇丁一大跳,趕緊回過身,就見苗嶸正站在門邊,一臉凶狠的瞪著他們倆,像是想將他們給碎屍萬段一樣。

  「俞研究員?」苗嶸冷哼了一聲,「怎麼,聽到我的研究已經成功,所以想回來做什麼事呀?」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有派人監視著俞家,監視著俞朔晚,所以她因為實驗藥劑的關係逐漸變小的事他也是一清二楚,既是興奮,又是得意。

  就因為看到她的變化,他更是在這幾年排除實驗上的種種瓶頸,好不容易才研發出他夢寐以求的永遠年輕化藥劑,這是他費盡一切心力才得來的成果,絕不容許其它人奪走它,絕對不能!

  「苗研究員,你放心吧,我對你的長生不老藥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想知道讓我女兒恢復正常的方法,就這樣而已。」

  「哈,你說要,難道我就會給你嗎?」

  凌軾央氣憤的緊咬著牙,真想馬上撲過去痛扁他一頓,「那你到底想怎樣?」

  苗嶸走進研究室裡,在一個上了鎖的保險箱前按下密碼,箱門馬上應聲而開,露出放在裡頭的重要東西。

  那是一小罐透明並裝滿不明液體的瓶子,還有一份寫了密密麻麻難解符號的珍貴資料。

  將資料從保險箱中拿出,苗嶸得意的亮在手上,「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們倆驚訝的瞧著那份資料,難道那就是他們遍尋不著的……

  「哈,沒錯,這就是研究最終的結果,裡頭寫了能讓細胞年輕化且穩定維持在某個狀態的藥劑製造方法,並且……還有讓細胞回復正常的復原法。」

  就是這個東西!凌軾央急切的咆哮,「快把資料給我們!」

  「給你們?休想!」

  苗嶸突然一把將資料給撕成兩半,並且越撕越碎,越撕越起勁,接著衝到放滿實驗藥劑的桌上,將紙片全丟人裝滿強酸溶劑的燒杯中,只見那紙片迅速融化在溶劑裡,就快要一張都不剩了!

  「不——」

  凌軾央像是發了狂般衝了過去,伸手就想救回那剩餘的紙片,俞修任看情況不對,趕緊跑上前架住他,不讓他做出無法挽回的傻事,「混小子,別碰,那個溶劑會溶掉你的手!」

  「不——那是救回小朔的唯一希望呀——」

  凌軾央依舊死命的掙扎,他不能讓這唯一的希望消失在溶劑當中,小朔的命還等著他們來解救呀!

  「哇哈哈哈哈哈!你們死心吧!」

  苗嶸像是瘋了一樣,異常得意的狂笑出聲,「除了我以外,誰也別想知道長生不老的辦法,我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

  他的野心終於實現了,這世界再也沒人比得過他,他終於完成自古以來人類最大的夢想了!

  拿出保險箱中的透明小瓶子,這是唯一製造出來的一份藥劑,他毫不猶豫的拿出針筒,將藥打入自己手中,然後再度狂笑。

  「哈哈哈哈!我即將長生不老了,這世上只有我能長生下老,羨慕我吧,哇哈哈哈哈……」

  看著最後一張紙片消失在溶劑當中,凌軾央的心一沉,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他們的希望就這麼沒了,難道他就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小朔永遠沉睡不醒,成了真正的睡美人?

  「該死,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絕對不會!」

  掙脫開俞修任的鉗制,凌軾央轉而揪住依舊狂笑不已的苗嶸,表情是憤恨到了極點,「既然這世界上只有你知道藥劑的製作方法,那我就要逼你把方法說出來,不計任何代價!」

  「哈哈哈哈,你憑什麼?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乳臭未乾的小子!」

  「你——」

  凌軾央訝異的看著苗嶸原本半白的頭髮居然開始變黑、變得濃密,臉上的皺紋也慢慢消失,就連蒼老的皮膚都開始平整,速度變化之快,簡直讓他不敢相信。

  然而苗嶸的身上也突然開始散發出莫名的高溫,而且還越來越熱,這讓凌軾央趕緊放開手,後退了幾步,馬上處於戒備狀態。

  「奇怪……怎麼會變成這樣?」苗嶸的年輕化依然持續著,但越來越熱的高溫卻讓他恐懼不已,他的皮膚好像要燒起來了一樣,體內像是有道灼熱的岩漿到處亂竄,讓他瞬間痛苦到了極點!

  苗嶸難受的抓著胸,呼吸越來越困難,「為什麼?這不可能……明明俞朔晚就順利變小了呀!」

  「你除了知道她因為藥劑而順利變小之外,又知道她受了怎樣的折磨?」凌軾央冷笑了一聲,「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體溫都處在正常值以上,還經歷了兩次差點就熬不過去的高燒,你研究細胞年輕化那麼久,應該知道是什麼原因吧?」

  那是因為細胞不正常的改變產生了多出來的熱能,藉由身體發散出來,因此體溫才會異常升高,而小朔和苗嶸最大的不同處在於,她的縮小是漸進式的,而不像苗嶸現在這樣急速改變。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慢慢縮小,所以熱能也是慢慢發散,只讓她的體溫比平常還要高一點,但苗嶸這樣一次迅速的年輕化,熱能當然也是一次爆發,那種傷害絕對能夠要了他的命。

  「什……什麼?」苗嶸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做了自我毀滅的錯誤動作呀!

  「很可惜,你的長生不老還是有缺陷在,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再改進了,放棄吧。」

  「不……我不甘心……不甘心呀——」

  苗嶸痛苦的在地上掙扎,將死之前還不死心的尖聲咆哮,過沒多久,他的掙扎慢慢變小,最後連掙扎也停止,皮膚迅速潰爛溶化,還散發出強烈的熱氣。

  最終,他化成了一攤血水,自此後世上再也沒有苗嶸這個人。

  沒想到結果居然是這樣,俞修任有感而發的歎了口氣,「他一心所追求的IDEAL,其實有兩種不同的涵義,一個是他極力追求的『完美的』意思,另一個卻是『不切實際的』,就像是一場幻夢一樣。」

  也就因為這一個不切實際的幻夢,讓他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但凌軾央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苗嶸不該因為自己的野心而害了別人,本質已經不純的想法難怪會導致毀滅,只是自己消失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害無辜的小朔捲入其中呢?

  「真是該死!」他挫敗的抱頭低吼。

第八章

  茫茫然的走出研發中心,看著外頭湛藍晴朗的天空,凌軾央的內心卻像是進入永遠黑暗的世界,連一絲微弱的光芒都看不到。

  來這個地方已經是他們在最危急的關鍵時刻唯一的方法了,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資料會被銷毀,而唯一知道細胞復原法的人,也走向了毀滅之路,所有研究計畫的成果就像泡影一樣,一瞬間就沒了。

  小朔已經沒時間再等他們花上未知的時間繼續研究藥劑,苗嶸一死,她等於也是死路一條,沒有希望了。

  「為什麼……」

  這麼多年來,凌軾央第一次感到絕望,眼眶也忍不住泛起淚,他好懊悔自己的能力不足,如果他再多努力一些,或許……

  「別太難過,我們已經盡力了。」俞修任拍拍他的肩膀,想辦法安慰,不讓他過於難受,「當嶸的研究成果還是有缺陷,所以相對的,他所創造出的細胞復原法一定也有問題,就算我們真的得到了,也不能用在小朔身上。」

  語畢,他也紅了眼眶,「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就是讓小朔開開心心的過完最後的日子,如果讓她看到你像現在一樣這麼消沉,一定會不好受的。」

  「苗嶸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小朔。」凌軾央擦掉還徘徊在眼眶內的淚水,「如果讓她知道了這件事,或許她會連最後的求生意志都放棄了,所以我們一定要瞞著她。」

  難道他們就真的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朔最後的那一刻到來?他真的很不甘心,但現在的他又能做什麼?

  「沒錯,絕不能告訴她。」俞修任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不管如何,他們都不能讓她知道這糟到不能再糟的消息,也不能露出半點哀傷的神色,要不然她光看他們的臉色,也能猜到結果。

  好不容易勉強打起精神,凌軾央毫不猶豫的往前定,「我想去超市一趟。」

  「嗄?你現在去超市做什麼?」不是該回去陪小朔嗎?

  「去買些材料。」

  俞修任趕緊跟上凌軾央的腳步,但越聽越是困惑,「什麼材料?」

  「做青梅果凍的材料。」

  這些年來,為了親自照顧小朔,他的廚藝已經不比她差,甚至還更勝她一截,但獨獨這一樣青梅果凍,他再怎麼做,都做不出印象中小朔的味道。

  一提起青梅果凍,總是會讓他想起兩人之間那無憂無慮、快樂無比的孩童時期,她常笑著從背後拿出他垂涎已久的梅果凍,一邊罵他嘴饞,卻又感到非常的有成就感。

  到了現在,就算他的廚藝再怎樣精湛,他心目中的第一美味還是小朔的青梅果凍,那是他永遠都做不出來的東西。

  因為那果凍內除了一般該用到的材料外,她還加入了自己的細心、溫情,是獨一無二的味道,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做得出來了。

  此刻他好想和她重溫童年時無憂無慮的時光,所以他來到超市,買齊做青梅果凍該用的材料,準備回家去和她一起做這道他最愛的甜點。

  回到公寓內,他先是站在門前深吸了幾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及臉色,才慢慢開門和俞修任一起走了進去。

  只是一定到客廳內,凌軾央就皺起眉,總覺得不太對勁。那個說要留下來照顧小朔的人咧,又跑到哪去了?

  「真是的,那個傢伙,還真是一點都不可靠!」

  將材料拿到廚房放好,凌軾央沒好氣的又走了出來,現在雖然還不到小朔醒來的時間,但他還是想看看她,想守在她身邊,讓她醒來的第一眼就能夠看到他。

  輕輕推開房門,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後便驚惶失措的衝入房內。

  「怎麼可能,我明明親手將她放在床上的,她怎麼可能會不在這裡?」

  「發生什麼事了?」一聽到凌軾央不敢置信的咆哮,俞修任也趕緊衝進房裡,

  「是小朔發生了……呃?人呢?」

  只見原本蓋在俞朔晚身上的被子已經被掀開,被子上只留下一張紙條,凌軾央馬上拿起它,就見上面寫了一組電話號碼。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隨即來到客廳內,匆匆忙忙的拿起電話,按下紙條上的電話號碼,沒過多久電話就通了。

  那人陰沉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楚的傳來,「喂?」

  「小朔呢?她在你們手上是不是,為什麼要把她帶走?」

  「哦哦,終於等到你們打電話來了。」那人得意的笑著,「你是凌家的人,是吧?」

  凌軾央馬上沉下臉,「你抓走她,是針對我們凌家?」

  「沒錯,我就是要找你們凌家。」那人突然狠聲威脅,「我警告你們,不准報警、不准告訴任何人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你女兒到最後是死是活,我可不敢向你保證!」

  「嗄?女兒?」凌軾央氣得當場想抓狂。這個笨蛋到底是誰,那是他的女人,才不是他的女兒!

  「沒錯,就是你女兒,如果想要她平平安安的回去,就乖乖照我的話做。」

  凌軾央趕緊壓抑住內心的怒火,現在小朔的安危比較重要,先想辦法讓她平安的回來再說,「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準備好你們凌家的家傳鑰匙,不准要花招,半個小時之後,我們會有兄弟去把你給接過來。」

  「嗄?家傳鑰匙?」

  他們要那把爛鑰匙幹什麼?況且……鑰匙就在小朔身上呀!

  「沒錯,就是家傳鑰匙,我再警告你一次,別有其它的動作,只要我們拿到鑰匙,就會把你女兒還給你了,就這樣。」

  直到那人掛掉電話之後,凌軾央還是處於搞不清楚狀況的呆愕當中,久久無法回復。

  俞修任心急的在一旁想瞭解情況,卻遲遲等不到他開口,只好自己詢問,「到底怎麼了,小朔在哪裡?」

  凌軾央又愣了好一會,才氣虛無力的回答,「我不知道。」

  「什麼?」

  「但他要我拿凌家的家傳鑰匙換回她,等一會就會來接我過去,就這樣。」

  到底有誰能告訴他,那一把破爛鑰匙有什麼好的,居然會為小朔引來這樣莫名其妙的禍端?

  還有那個脫線大王到底鬼混到哪裡去了?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一件事,他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就這麼放任小朔被莫名其妙的人給帶走?

  越想越氣、越來越火,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笨到去相信那個又散又天兵的人,還把自己最重要的人交給他照顧?

  「那個該死的傢伙!」他終於狂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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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暗……這裡是哪裡……」

  迷迷糊糊的從沉睡中醒來,俞朔晚發現自己居然倒在一個陌生又陰暗的房間裡,這讓她有些困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奇怪,小央呢?他為什麼會把她放在這麼奇怪的地方?

  「小妹妹,真是謝天謝地,你可終於醒來了。」除了她之外,這裡還有其它的人……

  俞朔晚一轉過頭,就見身旁還有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子,雖然房內燈光不足,但她大概可以看出這個女子頂多二十歲左右而已。

  「小妹妹,你睡了真久,我叫杜采苓,你呢?」

  「俞朔晚。」

  「姓俞?」杜采苓疑惑的攏起眉。她明明聽到那些手下說他們抓回凌家人的女兒,怎麼這個女兒姓俞呢?

  俞朔晚點點頭,根本不知道對方心中在想些什麼,「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我們又是在哪裡嗎?」 

  「小妹妹,真的很抱歉,把你給捲入風雲幫的內部鬥爭當中了。」

  「風雲幫?」這是什麼,她根本完全不知道呀。

  「風雲幫是一個黑道組織,目前極力以風雲企業為出發點漂白中。」杜采苓好心地為她解答,現任風雲幫幫主兼風雲企業董事長叫做尉畬,風雲企業的總經理則是尉畬的兒子,尉壬楓。

  這一個尉家,不會是凌伯父曾經向小央提過,那個因為送了一個怪禮物而搞得三家斷絕往來關係的那一個尉家後代吧?俞朔晚暗自猜想。

  風雲幫底下的人最近在爭奪新任幫主之位,以誰為風雲企業帶來最大的經濟利益為獲選條件,只要不會引來警方關切,用任何方法、手段都行。而其中一個爭奪幫主之位的幫內堂主王高人,不知道從哪聽到消息,說尉壬楓早已找到一個寶盒,裡頭的財寶足以讓他順利當上新任幫主,就決定要搶奪那個寶盒,好讓自己登上幫主之位。

  在杜采苓的解釋下,俞朔晚知道了那一個寶盒需要湊齊應、尉、凌三家的鑰匙才有辦法打開,而那寶盒目前正在應家的手上。

  杜采苓是被抓來當人質,逼迫尉壬楓乖乖交出鑰匙,而自己被抓過來,也是要逼迫小央交出他們所擁有的鑰匙,好打開寶盒,看裡頭到底藏了什麼寶物。

  她愣愣的聽杜采苓說著這些前因後果,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她記得凌伯父在提到盒子裡裝的東西時,可是用「不知道什麼爛禮物」來形容耶,怎麼現在突然變得那麼搶手。

  眼尖的杜采苓突然發現俞朔晚胸前掛著的鑰匙煉,狐疑的問;「小妹妹,這鑰匙是……」

  「咦?」俞朔晚錯愕的將鑰匙拿起來,不明白它為什麼會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這……這就是他們所要找的凌家鑰匙呀!」

  「什麼?鑰匙就在你身上?」

  那個怎麼說都說不聽的笨蛋!看到這鑰匙,俞朔晚不由得又開始感傷起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幫他保管鑰匙,他明知道還這麼做,讓她既心疼又不捨,只恨自己無力回報他這樣的深情。

  他給的愛,已經多到她就算有一輩子的時間也還不完了,就算如此,他還是不斷的付出,沒有第二句話,數年來如一日,從來沒有改變動搖過。

  「小央……」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心酸的淚水無聲滑落,讓她幾乎泣下成聲,噙著淚水,

  她馬上將鑰匙放進衣服裡,慎重的隱藏好。

  就算她只能保護這鑰匙一天,她也不會放棄,絕對不讓這一幫壞人得逞!

  然而就在一這時,她的心臟卻狠狠抽痛了一下,痛得她馬上搗住心口,整個人縮了起來,杜采苓擔心的趕緊靠過來,伸手扶住她的身體,「小妹妹,你怎麼了?」

  她的心有一種奇怪的難受感,而且跳動得越來越不規律!俞朔晚趕緊看著自己腕上的手錶,透過微弱的光線,她錯愕的愣了一下,只覺得大勢已去。

  「我睡了……二十三個小時了?」

  她突然奮力推開杜采苓,不顧身體的難受,開始在房內到處翻找東西,好不容易終於在一張廢棄的辦公桌內讓她找到紙和筆,她欣喜若狂趴在地上振筆疾書。

  或許下次再昏睡之後,就永遠不會醒過來了,所以她努力壓抑著淚水,拚了命的在紙上急急書寫。

  杜采苓在一旁根本就搞不懂這個小女孩到底怎麼了,看她哭得一這麼傷心,還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的性命安危,趕緊出聲安慰,「小妹妹,你別擔心,我相信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寫完手中的信,俞朔晚抹去臉上的淚水,堅定的看著她,「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

  她將手中的信交給年輕女子,然後淒涼一笑,「如果我等會又昏睡過去,而你能順利脫險的話,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凌軾央。」

  她會讓他知道,她其實很愛他,很愛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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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軾央被帶到交換人質與鑰匙的地方,也第一次見到尉家的尉畬和帶著盒子過來的應虔兒,當他們來到交換現場,王高人那方卻只帶著昏迷中的俞朔晚出現,這讓看到的凌軾央是焦急害怕不已,就怕她會有什麼萬一。

  因為杜采苓有空手道黑帶的身手,怕她在交易時搞鬼出狀況,所以王高人那一方只帶俞朔晚出現,但他卻忽略了尉王楓不在交易現場的異樣,一時之間情勢馬上逆轉,尉壬楓先救出被關起的杜采苓後才出現,這下子所有人都齊聚在一起,緊張的情況一觸即發!

  但尉家人馬上主導一切和王高人談判,告訴他風雲幫的事讓風雲幫的人自己解決,要他別傷害到其它人。這其中凌軾央一直緊張的瞧著昏睡不醒的女孩,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馬上衝上前去將她給搶回來。

  絕對不能有事呀!凌軾央在內心不斷祈禱,只希望這件事能平安落幕,只要小朔能平安回來,要他放棄那把家傳的什麼爛鑰匙都沒關係!

  幸好事情沒有往最壞的情況發展,雙方達成協議,尉家願意無條件的將風雲幫幫主之位讓給王高人,以換來兩邊和平的退場,不傷害無辜。

  既然幫主之位已經得到,那寶盒內的東西王高人也就不再執意得到,便帶著自己的人馬離去。

  這樣的結果讓凌軾央是喜出望外,俞朔晚能被平安釋放,這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小朔!」

  「從王高人的人馬中接回俞朔晚,凌軾央馬上檢查她有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幸好她除了熟睡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這才讓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大大的鬆了口氣。

  「真是謝天謝地……」凌軾央開心的緊抱著嬌小的女孩,在她耳旁輕聲低語,「小朔,別怕,我來帶你回去了。」

  「凌軾央,你那一邊的鑰匙呢?」應虔兒抱著寶盒來到他身旁。她真的很想知道寶盒內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鑰匙給我,我要打開盒子。」

  凌軾央隨即從俞朔晚脖子上拉出鑰匙煉,毫不猶豫的解下交給應虔兒,根本不在乎寶盒裡裝的是什麼。

  他心目中最珍貴的寶物……一直都是一個人而已。

  「拿到鑰匙,應虔兒開心的到一旁開鎖去,凌軾央本想馬上帶俞朔晚離開,然而杜采苓卻在這時接著靠過來,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你就是凌軾央?」

  「我是,有什麼問題嗎?」

  她將小女孩寄放在她身邊的信遞到他面前,「這是小妹妹吩咐的,如果她又昏睡過去的話,她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她只說自己或許已經醒不過來,所以趁著意識還清醒的時間留了這封信給你。」

  凌軾央渾身一震,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在那一瞬間身上的三魂七魄都被抽離身體一樣。

  「小朔說她……有可能醒不過來了?」

  「我是有聽她說到什麼……睡了二十三個小時,接下來就是二十四個小時之類的話,雖然不是非常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當時的她哭得很傷心。」

  難道……真的來不及了?

  凌軾央顫抖的伸出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接過那張紙,卻遲遲不敢打開來看,最後,他又深吸了口氣,才緩緩的打開信紙,木然的讀起信來。

  然而字才剛映入眼簾,他眼中的淚馬上控制不住的潰堤而出,就像壞了的水龍頭般不斷湧出淚泉——

  沒想到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7-8 12:57:32

第九章

  親愛的小央,這大概是我給你的第一封,也是最後一封信了。

  我一直很幸福,真的,我的幸福,是你帶給我的無價寶物。

  很抱歉你的幸福我沒辦法給,所以答應我,去找一個能帶給你幸福的女人吧,我會在天上好好祝福你們的,並且保佑著你和她,一路平安順遂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沒想到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小朔……為什麼……小朔……」

  紙上殘留著俞朔晚在寫信時所落下的斑斑淚痕,現在又融入凌軾央臉上滑落的淚水,水漬模糊掉匆促的筆跡,卻模糊不了信中所包含的無限深情。

  「小朔……這樣的告白我才不接受!我要親耳聽見你說愛我,聽到沒有?所以你還欠我很多句你愛我,你得睜開眼睛對我說!快醒過來,小朔!」滿滿的一整張紙寫滿了「俞朔晚愛凌軾央」,越到最後,字跡顯得越凌亂,末了的「我愛你」三個字更是歪斜潦草,似乎能看見書寫者抵抗進入沉睡的掙扎。

  儘管他吼得聲嘶力竭,可是俞朔晚依舊安靜的沉睡著。

  放開信,凌軾央緊緊的抱住再也無法醒來的愛人,號啕痛哭了起來。他的一切努力全都化成一團泡影了,沒能來得及留下他最愛的人,那他這幾年來為她所做的事全都是屁!

  他是個廢物,沒有用的傢伙!當初信誓旦旦的說絕對會讓她恢復正常,結果現在呢?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該死的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小朔……我的幸福就只有你能給我,只有你,你聽到了沒有?」

  懷中的人呼吸非常輕微,像是隨時有可能就此停下一樣,這讓凌軾央害怕得越抱越緊。

  他不要她離開,她不能就這樣狠心的丟下他不管!

  「你離開了之後,我該去找誰給我幸福?你告訴我呀……」

  腦中浮現出他們倆之間過往的種種,她的開朗、親切、她的一切一切,都是他所珍惜的無價之寶,她的笑容是他最著迷的一幅圖畫,任誰都代替不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在場的其它人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很明白一點,這個凌家人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去愛他懷中的女孩,要不然也不會痛苦成這個樣子。

  正當大家不知該如何安慰淚流下止的男人時,忽然傳來一道訝異的聲音。

  「咦?這是什麼?」

  就在此時,應虔兒終於打開寶盒的鎖,將盒蓋給掀開來,然而裡頭只放了一本像書冊的東西,其它什麼都沒有。

  她想起來了!小時候曾經聽爺爺說過,應、尉、凌三家人是在清朝同治年間才開始斷絕關係的,而讓三家斷絕關係的導火線,是因為尉家祖先在上海向某個外國人買了一本「完美男人典範秘籍」,說是要讓凌家的娘娘腔祖先能夠有男子氣概、稍微像個男人點。

  「難道……這就是那本被我祖爺爺唾棄到不行,原本是要送給凌家娘娘腔祖先的禮物?」

  應虔兒馬上伸手將書冊給拿起,大略的翻了一下,隨即一臉黑線,「這是聖……聖經?」

  而且還是英文版的,難怪她的祖爺爺會氣得七竅生煙,這根本就沒有人看得懂!  

  但……這又和「完美男人典範秘籍」有什麼關係呢?

  腦中一種奇怪的念頭突然一閃而過,應虔兒好像看到一個外國人捧著聖經,一臉虔誠崇拜的望著耶穌基督的雕像,開始歌頌他的偉大……

  她懂了,對那個外國人來說,耶穌基督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所以才會把這本聖經賣給尉家的祖先。

  「真是笑話一場,沒想到就只是一本聖經而已……」

  原本抱著俞朔晚痛哭不已的凌軾央頓了一下,慢慢的抬起頭,望向應虔兒,聲音很輕很柔。「你說裡頭是什麼東西?」

  「……聖經。」

  安靜了好一會,他緩緩將俞朔晚平放在地,然後來到應虔兒面前,帶淚的表情平靜得嚇人,她有些害怕的將聖經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拿過年代久遠的聖經,凌軾央表情立變,看也不看就將書給狠狠甩到地上,那狂暴的怒火就像是要殺人一樣!

  「聖經?哈,就因為這個東西,害小朔被綁到這裡來,還害我根本沒機會見到她最後一面?」

  「你……你別這麼氣憤,大家都不知道裡頭放的是什麼東西,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呀。」

  那被丟到一旁的聖經剛好落在尉壬楓的腳旁,還從聖經的夾頁中跑出了另一張紙,他困惑的一拾而起,「這是什麼傳單呀?」

  杜采苓也湊上來看古老的傳單上寫了什麼東西,只見漂亮的行書寫著簡短的一段話——

  珍藏千年女媧補天之世外石能除一切病痛久病不愈,之獨門良方請至施仁街姜史巷前梧桐樹旁之齊家藥鋪詢問

  杜采苓看了下昏睡不醒的俞朔晚,再看看悲痛憤怒到即將發狂的凌軾央,決定豁出去的建議,「凌軾央,你要不要去上海碰碰運氣?」

  「你說什麼?」

  「這傳單上寫著有個能除一切病痛的齊家藥鋪,雖然不知道到了現在這家藥鋪還在不在,但如果你真的什麼辦法都用盡了,或許去試試看會出現一線生機也不一定。」

  她猜小女孩應該是得了什麼特殊的不治之症吧,如果一般的藥物治療都起不了任何作用,那就乾脆死馬當活馬醫,有什麼機會都去碰碰運氣,或許還真能讓他碰到一個超大奇跡。

  凌軾央哼了一聲,「她的情況並不尋常,況且這什麼誇大下切實際的傳單廣告?!」現在號稱什麼先進的生化技術都無法救小朔的性命,那個什麼古老偏方又怎麼可能會有用,這簡直就是可笑到了極點!

  「如果你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的話,又為什麼不去試試看呢?」應虔兒趕緊附和,「不試鐵定沒希望,但要是試了,或許結果也是沒希望,但總有可能會出現那微乎其微的奇跡呀。」

  「這根本就不可能……」

  尉壬楓微挑了下眉,「你不試就說不可能,難道你真這麼有信心,這個方法絕對不可能?」

  「呃?」凌軾央突然一愣,對尉壬楓的反問完全答不出來。

  「如果你到最後才知道自己竟然放棄了唯一可以救她的機會,難道你不會後海一輩子?與其試過了再來放棄,也不要試也不試就認定這個方法絕對不可能救回?」

  他的話就像是當頭棒喝一樣,將凌軾央混亂的腦袋給打得冷靜不少。他們說的都沒錯,既然他都已經走投無路,沒有任何辦法了,為什麼不試試?

  「對……沒錯,我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只要有可能,為了小朔,我都一定要去試試看才行!」

  拿過尉壬楓手中的傳單,凌軾央決定豁出去了,只要小朔的心跳還沒停、呼吸還沒停,說什麼他都絕對不會放棄!

  回過頭抱起沒有任何反應的睡美人,凌軾央在她耳邊不斷請求著,只希望她能夠聽到。

  「小朔,你絕對要等我,我會很快就回來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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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凌家的客廳內,俞修任是擔心焦躁極了,不知道凌軾央有沒有順利的將女兒給救回來?

  他知道小朔再撐也撐不了多久的時間,然而現在又遇到這種意外,簡直就像是火上加油一樣。

  正當他焦躁的在客廳內頻頻踱步時,這時卻出現拍門的聲音,他趕緊走過去打開門,果然見到凌軾央抱著女兒回來了。

  「小朔?真是太好了……」

  俞修任慶幸的笑著,然而凌軾央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趕緊越過俞修任回到房內,將懷中的人兒放在床上,接著就馬上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伯父,麻煩你想辦法延緩小朔器官衰竭的時間,一定要撐到我從上海回來才行。」

  剛才一路上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他發現小朔的心跳有變緩的跡象,這讓他恐懼不已,卻還是只能強逼自己冷靜,不能再次慌了手腳。

  「為什麼?還有……你要去上海?」

  「小朔被抓去之後曾經醒來過一次,但那一次卻已經睡了二十三個小時,所以恐怕她……」

  「她……這次再睡下去的話,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俞修任頹然的跌坐進沙發。終於得面對這痛苦的結果了,她是何其無辜,得面對這樣非人的折磨?

  「伯父,別在這個時候放棄!」凌軾央抓住他雙肩,不讓他像前一刻頹喪的自己一樣,「我想去上海碰碰運氣,或許還有一絲奇跡能將小朔給救回來,但我需要你的幫助,讓小朔能撐到我回來的時候。」

  俞修任馬上抹掉眼眶的淚水,雖然知道這麼做只是在做垂死掙扎,但既然凌軾央都不肯放棄,他也沒理由退縮,「我會盡量想辦法的。」

  「伯父,謝謝你!」

  凌輯央拿著傳單,簡單收拾一些行李就打算趕到機場去,希望能候補到最近時間的機位,然而他才正要走出房門,卻見到自家父親又莽莽撞撞的現身,正好在房門前和他相遇。

  「真是糟糕,沒想到一拍照就忘了正事,連人都忘了要……呃?」凌士鈞瞧著眼前石化的兒子,「兒子,你們回來了,那結果怎樣呢?」

  「你還敢問?」凌軾央火大的以雙手揪住他衣領,破口大罵,「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看個人可以看到讓她被抓走,還直到現在才回來!」

  「呃……這個……」凌士鈞只能尷尬的乾笑。他只要一拍起照來就會什麼都忘了,就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樣。

  「你這個廢物!給我滾出去,我才不承認有你這樣的天兵父親,快滾,永遠不需要給我回來了!」

  「兒子呀,冷靜……請你先冷靜下來……」

  「糟糕,不好了!」俞修任在稍微檢查一下女兒的身體狀況之後,擔心的對凌軾央說:「小朔撐不了多久的,頂多是二十四個小時而已。」

  凌軾央錯愕的突然轉回身來,「你說什麼?」

  「依小朔現在的身體狀況,二十四小時還是最好的情況,就怕她……連二十四個小時都撐不到。」

  二十四個小時……這根本就不夠呀!他一來一回再找一下那家藥鋪,根本不可能只花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

  難道……上天真的要斷絕他們所有的可能,要他們別再浪費力氣,就此放棄認輸了?

  「不……小朔……」

  凌軾央傻傻地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原本緊緊握住的傳單也滑落在地。

  原本被推到門口的凌上鈞趁亂又擠進門,好奇的將傳單給撿起,看了一下,「女媧補天之世外石?這不就是隕石嗎?」

  凌軾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喔,這個我在中國大陸到處流浪拍照的時候曾經聽說過,所謂的女媧補天之世外石」其實就是從天上落下來的隕石,因為以前的人知識沒那麼發達,就以為這是上古時代女媧補天所用剩下來的石頭,聽說還可以治百病呢。」

  「隕石……隕石……」

  隕石真的有這麼神奇的效用?凌軾央已經沒心思想這到底合不合理,既然女媧石就是隕石,既然到上海去找隕石絕對來不及,那他們可不可以想辦法在台灣找到一個?

  思及此,他趕緊詢問俞修任,「伯父,你知道台灣哪裡可以最快拿到隕石嗎?」

  「這……」

  「啊啊,我有!」凌士鈞突然舉手,「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到捷克流浪時曾經因為好奇而買了一顆,現在應該堆在我房間的紀念品雜物堆裡吧。」

  凌軾央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你居然會有這種東西?」

  只見凌士鈞有些得意的呵呵笑,「嘿嘿,沒想到現在可以派上用場耶!」

  「那還不快找!」

  凌軾央馬上衝入父親的房中,在他那像垃圾堆一樣的紀念品中到處亂找,果然在角落看到了一顆閃著異樣光彩的小石頭。

  「找到了,就是這個!」  

  趕緊將隕石拿回自己房內,原本期待的表情瞬間又黯了下來。

  隕石拿到拿到了,那接下來呢?

  萬不得已,他只好趕緊再問最天兵、最不可思議的那一個傢伙,「隕石在這,然後呢?」

  「你讓我想想……」凌士鈞微微皺超眉頭,之後眼睛一亮,「我想到了,之前我在某個蠻荒叢林拍毒蝴蝶時,曾經看過當地土著把石頭磨成粉作藥材,和水讓病人喝下。」

  凌軾央還是不太敢相信的斜眼瞪人,「就這樣?」

  「是呀,就這樣。」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我就拚了!」  

  現在都已經到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地步,不管多離譜的事他都做得出來,只要小朔能醒來。

  匆匆忙忙將隕石給磨戍粉狀,凌軾央以口將和著隕石粉末的水哺入俞朔晚的口中,讓她吞了下去。

  吞完粉末,他又將她平穩的放回床上,擔心的注意著她的情況,只是等了好一陣子,她卻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禁讓人越來越著急。

  「小朔……求求你,絕對不能拋下我們……」

  然後等了又等、等了再等,卻還是得不到俞朔晚的任何一絲反應,這讓焦躁不已的凌軾央又衝向前去揪住凌士鈞的衣領,狠聲威脅,「我警告你,如果一點效用也沒有的話,你就等著看我……」

  凌士鈞心虛的笑著想拉開兒子的手,其實他還滿擔心自己會被抓狂的瘋兒子給扭斷脖子,「我說兒子呀,遷怒是不好的行為哦。」

  「你管我是不是遷……」

  「等等,好像有反應了!」俞修任訝異的摸著女兒的額頭,「小朔她好像正在……發燒?」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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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悶熱中,她不斷呼救,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能任由噬人的高溫灼燙全身。

  正當她覺得自己就要死於炙熱下時,額上適時傳來一道冰涼,然後慢慢往下,直至全身,舒緩她就要燃燒的皮膚。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那沁人心脾的涼意便會定時貼上她高熱的肌膚,為她降下嚇人的溫度。

  分不清過了多久,她終於有力氣睜開雙眼。

  還是死了嗎?真可惜,她還沒等到柯南完結篇,就先他一步的踏上黃泉了。看著慘白的天花板,俞朔晚平靜的想。

  她緩緩轉動有些酸澀的脖頸,打量右方的景象,有點熟悉呢,接下來會遇到哪些人為她解惑呢?她有些好奇的想著《在天堂遇見的五個人》書中的故事。

  然後,又將視線轉王左方,一張熟悉卻憔悴的臉倏地映入眼簾。

  「嗨。」胡碴亂冒,整個人感覺走頹廢風的男子啞著嗓音開口。

  俞朔晚顫抖的抬起手,遲遲不敢貼上那張瘦削的俊顏。「你死了嗎?」

  「還沒。」他直接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讓她感受規律又有力的心跳。「所以,我還活著?」

  男人的回答,是直接俯身,以唇印上她的,給她一記纏綿又激情的熱吻,半晌,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卻又不滿足的頻頻以舌描繪她那美好飽滿的唇形。「你說呢?」

  被吻得迷濛的女人勉強撿回渙散的神智,「我睡了多久」。雙手無意識的纏上男人精瘦的腰。

  「三天。」

  「那你幾天沒睡?」

  凌軾央看著身下因伸出雙手而展現出不著寸褸的美麗成人胴體,眼神一黯。

  「真高興還能見到你。」俞朔晚主動在他唇上琢了一記,強自鎮定地將激動壓抑在心底最深處,淚水也倔犟的在眼中打轉。

  「我等著你說那句話給我聽。」

  輕輕的吻落在那雙濕潤的眼上,柔情萬分的舔去即將溢出的晶瑩,凌軾央暗啞的說。

  「一起睡吧,你累了。」捧住那張最不想也不會忘的臉,俞朔晚溫柔的勤道。

  可是男人卻對這樣看似曖昧的邀請有些不滿。「雖然我很樂意,可是想先聽最動聽的那一句。」她最真實的心意。

  「睡了再告訴你,反正現在時間不只有一個小時了,不是嗎?」她微笑的眨眨眼。

  扁著嘴的男人還是沒有露出開心的表情,卻默默地爬上床,在女人的身邊躺下,然後將她環進自己的勢力範圍裡,直到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一絲空隙。「我說過要連本帶利從你身上要回你該給的一切,你沒忘吧?」他啃啖著她性感的鎖骨,安心的感覺自四面八方襲來,倦意亦同。

  俞朔晚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伸手拍拍頸邊逐漸停止動作的男人,輕聲安撫。「睡吧,這次,換我守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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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央,為什麼我會變回來?」

  這天傍晚,俞朔晚和凌軾央窩在房間裡,一邊吃著青梅果凍,一邊悠閒的靠在床上看卡通。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隕石上的奇妙物質發揮效用吧。」聳聳肩,凌軾央對於那種怪力亂神卻誤打誤撞救人的東西提不起興趣。

  「那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把這個點子提供給作者?」指著螢幕上因縮小而無法在小蘭面前坦承一切的柯南,俞朔晚頗為認真。

  「我覺得比起這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三兩下解決完果凍,凌軾央拉著她站到窗前。

  「什麼?」她不解的望向身旁的他。

  「噓,開始了。」

  砰——

  炫爛的煙火破空升起,在空中四散成無數璀璨光點,一道一地道此起彼落,交織出最美麗的流星雨,讓俞朔晚讚歎地張大嘴。

  「好漂亮哦!」

  十八歲那年的景象重新躍上兩人心頭,那年,長長的河堤邊有他們兩人相依偎的身影,滿空的美麗煙花見證了一段來不及說出口的青澀愛情。

  「現在,滿空煙火有了,心愛的人也有了,熱吻應該可以上場了吧?」等了這麼久,他終於可以說完這句話了。

  俞朔晚卻一臉問號。「小央,你在說什麼?」

  「你忘了?」他錯愕地瞪大眼。

  「什麼?」要記得什麼嗎?

  死瞪著眼前這個欺騙他感情很多年的女人,看著她從滿臉疑惑變得有些心虛,他無奈的抓過她,低頭就是一個懲罰性十足的深吻。

  算了,他早該知道這輩子他注定被她吃定,那些鬼心願想必也是當年她為了逼他上學而隨口胡謔的吧。

  沒關係,是他自己心甘情願,不過,也該是她做點補償的時候了。

  「小央……」俞朔晚無力地抓住不知如何時溜進衣服內的大掌,臉紅得不像樣。

  凌軾央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將她攔腰抱起,邊吻邊走的一起倒上床,然後開始和她的衣物奮戰,不一會兒便將那些礙事的布料全都丟下床。

  「你……」俞朔晚被吻得暈頭轉向,卻沒忘記拉過被子遮住外洩的春光。

  「我說過會連本帶利要回來的。爸爸他們大概三天都不會在家,而我……」他壞壞地欺近她耳邊,拉開阻隔兩人的被子,說出讓她更加臉紅心跳的話。「絕對會讓你三天下不了床。」他一點也不浪費時間的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激情的吻痕,雙手也不停地在她身上游移探索,讓俞朔晚只能無助地臣服在他以雙手及唇捻起的火花下,任他予取予求,全身酥軟得無法移動半分。

  他的長指一路下探,來到緊窒濕潤的甬道入口,接著長驅直入地來回進入花叢中,隨著身下人兒的輕吟聲加快速度,讓她在陌生的情慾中熟悉美好的感受。

  「央……」俞朔晚難受的扭動著身體,不明白那股強大的快感從何而來。只覺得既痛苦又歡愉。

  就在她就要因他帶有魔力的手指而發狂尖叫時,他卻猛地停手,讓她因承受不住立時而來的空虛而低泣出聲。

  「小朔,你愛我嗎?」溫柔的吻去她頰畔的淚水,凌軾央以最快的速度褪下自己的衣物,將自己結實的身軀貼上她的。

  抬起淚眼,她委屈的回答,「這還要問嗎?」都已經隨他擺佈了還在問這種問題。

  「我想聽你親口說。」他不斷地吻著她,下身更是色情的在花徑入口來回磨蹭,重新挑起她未滅的情潮。

  「你很……討厭……」她下意識的挺起臀,卻被他巧妙的閃過,如螞蟻啃咬的癢意佈滿全身,得不到滿足的感受讓她痛苦的咬住上方男人的臂膀。

  凌軾央的情況也好不去哪裡,緊繃的灼熱急待宣洩,斗大的汗滴自額頭滑落,但他仍是咬著牙苦撐,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你快說……」

  「我愛你,很愛很愛……」受不了這種親密折磨的俞朔晚終於低吼出聲,隨即便被欣喜若狂的男人截去話語,以吻封緘,並順勢挺身,展開一波又一波讓人臉紅心跳的原始律動。

  窗外的煙花秀仍舊持續著,不遠處的空地上,兩道修長身影任勞任怨的點燃各式各樣的煙火。

  「為什麼我要幫你家臭小子?」俞修任很不滿的又點燃一顆昂貴的煙火。

  「就當是可憐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能辣手摧花……不是,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凌士鈞到看得很開,與其在家讓他看兩個小輩親親我我的起蕁麻疹,還不如繼續流浪拍照去。

  「這不公平啊……開心的都是他,我有什麼好處啊!」  俞修任費了好大勁才不讓自己說出「爽」這樣有違他知書達禮形象的字眼,瞪著那個偷空拍攝夜景米蟲抱怨。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流浪?最近我常聽見塞爾維亞的山毛樺在呼喚我哩!」他抽空轉頭邀請。

  俞修任認真的思考了一會,然後才點點頭。「好吧。」那天研發中心派人來把他請去,下個研究計劃在下個月底展開,是他熟悉的領域,請他務必參加。

  看來他可以趁著這個空檔來接觸一些試驗以外的事物。

  就這樣,兩個都不是很牢靠的男人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決定攜手共赴偏僻開發中獨立國家,友誼的橋樑也在這一夜中建立起來,但能堅持多久,就無人可以預測。

老鼠冤

  因為寶盒及鑰匙的這一個事件,應、尉、凌三家重新聯繫上,並因共同度過難關而重拾三家的友誼,他們各自帶著伴侶,打算一起回到故居去祭祖,告訴他們的祖先這個消息。

  然而才一到上海,除了三人的伴侶外,他們三個人都帶著厚重的黑眼圈,淒慘的模樣活像是一連好幾天都沒睡好兼被鬼壓床一樣。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像是有苦難言一樣,最後應虔兒先歎了口氣,開口詢問一旁臉色很臭的師兄。「你是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快被煩死了。」他難得有問必答。

  「為什麼?我可沒煩你哦。」

  一旁的杜采苓無奈的接話,「他說他一上飛機就開始被奇怪的夢纏身,根本不得安寧。」

  凌軾央微皺起眉,「什麼樣的怪夢?」

  「就是一個看起來很像是我祖先的傢伙,指著一個鼻子尖尖、鬍子翹翹的陌生外國人,拚命對我說『就是他、就是他』,睡一次就夢一次,講到我都快要抓狂了。」

  一聽完尉壬楓所說的夢境,凌軾央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我也被這樣的夢給纏住耶。」

  「咦?我也是耶,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發生?」應虔兒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見狀,一直摟著應虔兒不放的尹子夜也好奇的詢問,「那你可以再仔細的描述一下,夢中那個外國人的長相嗎?」

  「他……」

  尉壬楓正想著該怎樣形容夢中的那個外國人時,眼神突然瞄到不遠旁路過的一個外國男子,他看起來有些呆,瘦瘦弱弱的,別人不小心撞到他,他反倒緊張的向別人猛說對不起,簡直是窩囊到了極點。

  他錯愕的瞪著那外國人,順著他的視線,一行人也都望了過去,然後連凌軾央、應虔兒都呆呆的看著那人,下一瞬間,三個人同時伸出手,指著那個外國人減道:「就是他!」

  靜默半晌,一抹詭異的微笑突然浮現在三人的嘴角上,看起來是邪惡到了極點,他們互相用眼神示意著彼此。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騙錢的禮物,他們又怎麼會遇到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差點就沒有圓滿的結局呢?

  沒錯,父債子還,爺爺的錯……這個孫子也別想賴!

  「嘿嘿……」三人露出好邪的小人笑容,背後似乎有三道模糊的白影欣慰地點頭撚鬚。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熱鬧的上海城市,那個要了尉家祖先的後代——史派羅先生正一個人走在熱鬧的市集上,左顧右盼,不知道該買什麼東西才好。

  其實他是不小心迷了路,隨便逛呀逛的,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了。。

  這市集上的攤販多得不得了,賣的東西也琳琅滿目,讓他看得眼花繚亂,雖然很多都很喜歡,但也不知道該買些什麼,總是猶豫不定。

  當他走到一半時,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只見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男子笑嘻嘻的對著他說;「這位先生,請先等等。」

  史派羅操著有些生硬的中文回答,「朋友,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總覺得自己似乎曾經見過你,很眼熟,而且親切的很。」凌軾央悄悄的暗自磨牙。

  「真……真的嗎?」他傻傻的笑了幾聲,一點懷疑的心機都沒有。

  「當然,相逢即是有緣,既然我看你這麼順眼,我決定了,把那珍貴的東西賣給你這個有緣人!」

  「嗄?什麼東西?」

  「你跟我過來。」

  凌軾央馬上將他帶到一個破破爛爛的攤位前。從桌子底下拿出一罐裝滿黑色小藥丸的藥瓶,還非常認真、非常慎重的向他說道:「告訴你,這是我苦心研發出來的神奇藥物,只要一吃下它,狗雄馬上變英雄,就算再娘、再懦弱的人,吃了這顆藥物也會馬上變成世界上最強的男人!」

  「真的?」

  史派羅似乎還沒有笨得那麼徹底,表情略顯懷疑,不太相信這世上居然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只是正當他還在質疑這藥物的神奇性時,一對出色的男女突然現身在他面前,還一臉非常感激的模樣。

  「這位老闆,你賣給我的藥實在是太神奇了,我老公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超級Man的!」

  史派羅困惑的看著這位東方美女,「這是怎麼一回事?」

  應虔兒笑著說:「哦,因為我老公以前很遜、很懦弱,對了對了,就像現在的你一樣,結果吃了這個老闆賣的藥,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又Man又有男子氣概,我真是愛死他了!」

  一聽到她的說法,史派羅馬上眼睛一亮,「真這麼神奇?」  

  「當然了,你看,這就是我老公。」

  應虔兒馬上推推身旁的親密愛人,催促他照計畫行事,只見尹子夜先是有些不滿的微抿著唇,不懂自己為什麼一定得扮演這麼孬種的角色,但還是氣勢十足的大喝一聲,接著現出手臂賁起的肌肉,生硬的說:「怎麼樣,很Man吧!」

  「喔喔!」史派羅嘖嘖稱奇的拍手叫好。這實在是太神奇了,沒想到會有這麼神奇的藥呀!

  他馬上興奮的詢問凌軾央,「這藥多少錢,我買、我買!」

  凌軾央賊賊的笑著,「那就要看你的誠意有多少了。」這個笨蛋真是容易上鉤呀!

  史派羅毫不猶豫的掏出皮包,裡頭馬上出現亮晃晃的一疊美金鈔票,應虔兒一看驚呼出聲,眼捷手快的將那一疊鈔票全抽出來,趕緊塞給凌軾央,「老闆,雖然才這一點錢,但你就當做作好事,賣給他吧。」

  這樣還叫一點錢?她家果然歷代都是開地下錢莊的呀,搶錢毫不手軟。凌軾央側過頭對躲在不遠處的未婚妻比了勝利手勢,然後爽快的點頭,「好吧,我就賣給你了。」

  「謝謝!」史派羅還非常開心的直點頭,他也想變得很Man,真是太好了!

  「這位先生你放心,我做生意一向是童叟無欺,這藥還會附上保證書及使用手冊,如果用了有任何問題的話,都歡迎你隨時回來找我。」

  緊接著凌軾央將保證書「女媧石傳單」、使用手冊「聖經」,和那罐黑色藥丸一起放入應家家傳的寶盒當中,喀嚓一聲鎖住,就這樣交給笑到嘴巴都快裂開的史派羅手上。

  「謝謝光臨,下次再來,記得要回國了之後再開哦,哈哈!」

  史派羅拿著鎖上的寶盒,開開心心的繼續他的路程,完全不知道那個寶盒需要三把鑰匙才打開得了。

  瞧著自己手中的鑰匙,他們三個都賊笑了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慢慢走過來的俞朔晚困惑的問准老公,「你放在盒內的到底是什麼藥丸呀?」

  凌軾央眷戀地吻著她的發旋,不甚在意的說:「濟公廟裡的香灰混黑土;就是這樣。」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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