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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6:03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1章 莫永泰這燈泡夠亮
    愛麗絲的神色比剛才開朗許多,問到一些中國的傳統,老廖一一為她解答,還加上有趣的故事,談天說地,沒什麼不可說的。甚至連玉子湖的來歷,也編成了一段美麗的神話愛情故事,用詞生動,浪漫感人,愛麗絲直望著那一片湖水感歎莫名。

    四個人坐在木樁碼頭邊上,本來是莫永泰和愛麗絲坐中間,老廖和布朗坐兩邊,聊得高興,老廖索性擠了過去,倒變成他和愛麗絲並肩而坐。有時候愛麗絲回過話來,便將「莫先生」的稱謂略去不提,莫永泰根本插不上什麼話,只能偶爾裝做禮貌地點頭微笑,暗中嘀咕不已:「死廖學兵,到底是你們在談戀愛還是我本來就是一個陪客?」

    「夕陽染紅了漫天雲彩,我真希望它不會沉下去。愛麗絲小姐,你總是讓我覺得時間靜止,坐在你身邊彷彿是永恆,我相信,這是在我印記中永遠的一天。布朗先生,你這條領帶真不錯,哪裡買的?」這種小兒科的情話,對廖學兵來說簡直是用牛刀殺雞,甚至同時與翻譯聊上了。

    愛麗絲聽完後目光閃閃地看著他——而不是望向莫永泰,說了幾句,布朗翻譯過來:「小姐覺得這是她一生中最美麗的一天,所以不願就這麼過去,她希望您,呃,希望莫先生邀請她去中海市裡遊玩,您這兒有什麼動人的景點嗎?小姐喜歡浪漫的地方。我這條領帶在法國巴黎買的,那裡的時裝比較便宜,而且還很新潮,您要有空我帶您去遊覽。」

    「愛麗絲小姐是貴族,一定沒去過平民酒吧。我覺得那種地方會帶給她新鮮刺激地感受,布朗先生,你以為如何,等晚一點我們還可以找幾個漂亮的女孩子作陪,嗯?」廖學兵看見浮標猛地一沉。略略定住,接著甩起釣竿,急速收起魚線,釣鉤上連著一尾三四斤重的紅色大鯉魚,釣竿晃動,鯉魚撲騰身子,水花四濺。他輕鬆地收回,抓住鯉魚丟進桶裡。

    愛麗絲歡呼雀躍,不顧貴族禮儀,像個得到大人的小女孩似的一下跳起來。嘴裡嘰咕個不停,傻子也知道她在說:「好棒、好棒!」之類地話。

    布朗猶豫道:「管家先生不會同意小姐去那種地方的。小姐自己也不會去,她比較喜歡寧靜的環境,認為那裡壞人很多,很惡劣。」

    「不如這樣吧,現在還早。不急著討論這個問題。我侄子會親自烹飪這條鯉魚做為鮮美的菜餚供小姐享用。他手藝了得,一定會給小姐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愛麗絲看看莫永泰又看看廖學兵,抿著嘴微笑不說話,嘴角勾起的弧度非常誘人。

    布朗躊躇道:「愛麗絲平時不喜歡魚類食物,不過我看她神色,倒是很想嘗試,不如去準備準備吧。」

    廖學兵揮手召來躲在樹叢裡的隨從吩咐道:「現在天還亮著,你們去把東西拿來。順便準備照明燈,我們可能會玩得玩一點。」

    趁隨從們打理首尾的當兒。又釣上幾條一斤余重的鯉魚和鯽魚,愛麗絲鼓掌叫好,笑個不停,莫永泰怨氣十足,心裡狂罵不已。猜測他是不是預先動了什麼手腳,故意掩蓋自己風頭。身為戀愛中的正主角。戀愛對像反而更關注一個局外人,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在湖邊平地擺好一個燒烤架,一張鋪著白布地大圓桌,調味料、餐具若干,還抬來一架鋼琴。辦好這些事情後隨從又自動鑽進樹叢裡。

    「愛麗絲小姐,您能為我們演奏一曲嗎?在這旖旎風光之中留下你優美的音樂,那該是多好的事。」做為大家族安排小輩婚事的父輩,事先情報互通聲氣必不可免,愛麗絲擅長什麼,愛好什麼,他通通瞭然於心。

    愛麗絲被家裡逼著練了十幾年的鋼琴,早就厭煩得要死,這時聽到老廖邀請,竟然欣然從命,甚至覺得自己苦練那麼長時間就為了今天在他面前表演,也是值得的。攏起裙子,優雅地坐在板凳上,看了莫永泰一眼,目光馬上移到老廖身上,兩人對視片刻,竟發現「莫叔叔」地眼睛是那麼深邃迷人,好像一個看不見地漩渦把自己深深吸進去一般。

    她深吸一口氣,稍微寧定情緒,指尖開始在琴鍵上躍動,琴弦跳出《不可捉摸》鋼琴樂曲的流暢旋律,靜靜彈奏一會兒之後,淡然中突起高潮,將三名聽眾的心全部拉緊了,沉浸進入那段音樂當中。

    莫永泰全沒心思,只想著怎麼爭奪風頭,好好在愛麗絲面前露一回臉,暗中算定她彈

    琴的節奏。

    等音符靜止下來,布朗和老廖還在流口水,莫永泰暗笑:「嘿嘿,傻了吧,看我是怎麼做的。」立即大聲鼓掌,叫道:「簡直是天籟啊,太好聽了,聽得我都快要死了,愛麗絲,你真是天才。」沒想到這只是樂曲中的間歇部分,愛麗絲稍微一頓,劃拉琴鍵,再次釀出一大段久久不能平復的高潮,聲音漸漸越轉越低,空留聽眾回味。

    莫永泰這才聽出味道,為自己的無知而羞愧萬分,要不是湖水太冷,他幾乎就想跳下去了。

    老廖自然讚不絕口,將她比做月光女神、湖邊彈琴極有詩意什麼的,不在話下。愛麗絲胸口填滿喜悅愛意,第一次覺得練琴付出那麼多艱辛去都得到了回報,父母當初地決定竟然那麼正確。讓出座位,同樣邀請莫永泰也獻上一曲。

    莫永泰面露難色,心道:「早知邀她去打高爾夫球、保齡球算了,這算什麼……肯定又是廖學兵故意要我出醜。」

    「我家侄子身體剛剛恢復,手腳很酸軟,彈不了琴,他以前是中海音樂大賽最佳鋼琴獎的得主呢,真可惜了,我身為他叔叔,就勉強代勞一下吧。」老廖冒了出來。

    其實愛麗絲想邀請的人就是老廖,聽他自告奮勇,求之不得,笑道:「莫叔叔,您一定彈得很好的。布朗,去把相機拿來,我要拍下莫叔叔彈琴的畫面留為紀念。」

    鋼琴已經動過手腳,就像上次在迷失島泳池派對一樣,老廖故技重施,特地選了一曲《致愛麗絲》。

    當旋律在他指尖流出,所有人都陶醉了,就連樹叢裡地隨從也在敲打著大腿,喃喃自語,被這音樂帶回久遠的美妙地記憶中。

    愛麗絲雙眼迷離,腦子有一大段時間不能思考問題,莫叔叔真的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撥動少女心弦的夢中情人。這首《致愛麗絲》不就是專程為她而彈奏的麼?

    過了很久布朗才懂得按動快門,愛麗絲悄悄抹去眼角一滴感動至深的眼淚,將相機珍而重之地抱在懷裡端詳。莫永泰心裡快要哭了:「廖學兵,哦不,廖叔叔,廖大爺,求求您老人家不要再搶我的風頭了好麼?」

    老廖站起身朝愛麗絲微微鞠躬,看在別人眼中,姿勢十分可笑滑稽,但愛麗絲卻覺得他是那麼的優雅大方。

    「小姐,下面我,呃,我侄子將會為製作一道麻辣鮮香的中國式烤魚,您能不能在在這個時候為我們表演幾曲?」

    愛麗絲愉快地坐回板凳,感覺上面還帶著廖學兵的餘溫,只想等回家的時候把這張板凳也帶走。

    布朗歎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姐這麼開心,她顯然處於極度的喜悅之中,看來愛情的滋潤對女孩子是最好的良藥。她曾經患有輕微的抑鬱症,以前很少有開心的時候。」

    天越來越黑,隨從們拉起照明燈,將湖畔照得亮如白晝。

    愛麗絲偶一回頭,看見老廖正在生火,有幾縷灰在臉上抹了幾道污跡,看起來孩子氣十足,十分可愛,她甜甜一笑,又望見莫永泰笨手笨腳的幫忙遞火鉗和木炭,就跟傻子差不多,與莫叔叔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哼,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有這麼大的差距?

    廖學兵選了一條一斤多重的鯉魚,利索地剖開魚腹,取出內臟丟棄,刷淨腹中黑膜,打了幾下花刀,用鐵絲網夾夾住夾在炭火上燒烤,不時刷上一邊鹽水,撒些孜然、香粉。莫永泰驚問:「為什麼不刮魚鱗,你到底懂不懂做菜?」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他魚的魚鱗不能吃,但是鯉魚鱗能吃,而且很好吃。」

    愛麗絲悄悄向布朗詢問他們的對話內容,不禁對莫叔叔的欽佩之心又深了一層。目下全是莫叔叔操作,也沒見莫永泰動手,她已經自動將那個傻子忽略掉了。

    將魚烤乾烤香以後,老廖跟著煮調料,放下油、香菇、黑胡椒、花椒、八角、蔥段、料酒、鹽,煮成濃濃一碗,澆在烤魚上面,裝成一盤,顏色鮮艷,香味誘人。

    愛麗絲馬上停止彈琴跑到旁邊幫忙,布朗驚歎:「以前即使有頂級法國名廚烹製的菜餚,小姐也不會多看一眼,現在居然主動幫忙,我幾乎不敢她就是小姐。愛情的魔力竟然如此之大!」

    分好一人一個碗,一雙筷子,老廖教她怎麼使用,期間手掌觸碰抓握,兩人神態親密,宛若情侶。莫永泰恨得險些咬碎牙齒,只想自動消失到一個誰也找不著的地方。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2章 洋妞的愛情觀
    「天啊!太好吃了,簡直就像上帝賜予的食物,如果我以後再也吃不到這樣的東西怎麼辦?莫叔叔,你教教我怎麼做。」

    布朗將這段話翻譯出來,莫永泰又鬱悶了,確實還不錯,但也沒誇張到那種地步嘛。兩個人似是郎情妾意,滿不是滋味,就好像老婆在他面前和男人睡覺般讓人看著難受。

    「愛麗絲小姐來中海一定不止一天兩天,我侄子還會帶你去玩很多地方,吃很多你沒吃過東西,其實他也會烤魚,不如讓他明天好好教你。」

    愛麗絲聽完竟然抱住老廖的手說:「不,我希望莫叔叔能夠親手教我。」

    莫永泰也算是泡妞老手,但他面對的只是普通女孩,通常弄一輛名車,給女孩子買幾套高檔服裝化妝品,再三不五時送鮮花就差不多了。愛麗絲可是具有良好家教的貴族女子,自然比別人有所不同,莫永泰平時也很會說話,但比起老廖那精緻堪稱華麗的語言就微不足道了,而且老廖學什麼像什麼,他在老廖面前除了相貌出眾、打扮得體之外,根本不是對手,因此落了下乘。

    老廖原也沒打算要搶他風頭,但在美女跟前賣弄,這乃是人之天性,矜持地笑道:「好吧,等明天我們再這個話題。不如先休息休息,等晚上我侄子會帶你去一個既好玩又刺激的地方。」

    「那你也一起去嗎?」

    布朗實在不想把這句話翻譯過去,但在小姐的殷切目光下還是屈服了。以他身為過來人的眼光也知道這話對聯姻的正式對像莫先生影響該會有多大。

    廖學兵找莫永泰商量:「小子,你覺得如何?我去了會不會壞你好事?」

    莫永泰平時很少抽煙,這會兒鬱悶過度,逕自將手伸進老廖地口袋拿出一盒河水牌香煙點上。吞雲吐霧起來,「你想去就去吧,何必問我意見。」

    愛麗絲用力揮動飄到鼻端的熏人氣味,布朗忙道:「莫先生,吸煙有害健康。還會對旁人造成困擾,您不覺得沒有取得小姐的同意就抽煙是很失禮的行為嗎?」

    莫永泰悻悻滅掉煙頭,廖學兵卻煙癮發作,不顧他人難看的眼光點了一支,布朗又趕緊制止,愛麗絲說:「布朗,你有沒有發覺莫叔叔抽煙地樣子很有風度,而且他吐氣的一剎那,似乎心中填滿憂傷,莫叔叔真讓人捉摸不定。」

    布朗心道:「完了。看小姐這個樣子已經迷上了莫先生,跟叔叔聯姻算了……」沒有把愛麗絲的話翻譯過去,而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如果您能改掉吸煙的惡習,我想小姐一定很高興。」

    「關我什麼事。要不你也來一支?」

    布朗連連擺手:「我可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結束烤魚後,愛麗絲洗澡換了身衣服。那是一套她最喜歡的黑色裙子,長到腳踝。帶著繁複的皺褶邊和蕾絲花紋。面料很軟,被風一吹,裙腳就會飄起,拂著膝蓋,感覺十分舒服。戴著長長的白色手套和一頂裝飾有極樂鳥羽毛的寬邊女士帽。十九世紀的歐洲上流社會曾經特別偏好用極樂鳥羽毛裝飾帽子,因此導致這一鳥類絕種。這幾年復古風潮吹遍世界,極樂鳥地羽毛重新出現在女士的帽子上,但價格已經變得極為昂貴。

    莫永泰回到家裡找到那個摳屁眼的男僕狠狠揍了一頓,再換了一套嶄新的休閒式西裝。而老廖只是洗了把臉。又是釣魚又是彈琴又是燒烤,燕尾服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轎車開到朱雀街,一輛輛摩托車自旁邊飛馳呼嘯而過,車上乘者揮舞著砍刀,布朗有些不安:「莫先生。這裡似乎不是什麼好地方。」

    「嗯?難道你不相信莫家在中海的權威嗎?我們來這裡,只是為了體驗平凡人地生活。不然我侄子一聲令下,可以讓那些混混全部消失。」

    布朗將信將疑,說實話他並不喜歡酒吧那種吵鬧地氣氛,在裡面魚龍混雜,而且還有奴隸般供顧客挑選的陪酒姑娘,這一切都讓人覺得似乎不太美妙。

    但由不得他選擇,車子已經停在麻雀大廈的停車場,侍者領他們上了夜鶯酒吧。愛麗絲跟在後面東問西問,神情興奮。面對這種情況布朗只能暗中搖頭,期望千嘉順公司的保鏢會在某種場合下有用處。

    「哦,海盜酒吧,我真的很喜歡。」夜鶯酒吧裝飾的十六世紀航海風格讓愛麗絲很意外,大聲叫了起來。

    洋妞?」一行人剛剛出現在門口,已經有兩三個不懷好意的

    小痞子圍了上去。

    「哥們,帶這麼漂亮的妞兒,是不是該大家一起分享啊?」有個眼角一道刀疤的傢伙揪起老廖地衣領:「嘿,還穿燕尾服,裝紳士呢,兄弟們,給這位紳士見見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

    奇怪,這兩天飛車黨的人都沒來看場麼?廖學兵疑惑地看看吧台內忙碌的段老闆,朝莫永泰努努嘴:「小子,我沒叫隨從跟來,你耍威風的時候到了,快上去吧。」

    愛麗絲冷冷盯著幾個沒事找事地混混。

    莫永泰十分懷疑是不是他安排好的圈套,朱雀街是飛車黨地地盤,老大駕臨,居然還有小混混前來滋事,太假了。不過箭在弦上,由不得過多考慮,老子好歹也是身體條件出眾的體育老師,還是西城教父的兒子,氣勢還是有的,當下平靜地說道:「你們幾個廢物給我滾開。」

    口吻冰冷,臉上不帶一絲懼色,混混們猶豫了,刀疤臉便說:「好小子,你有種,走著瞧。」帶著兩個手下退開。

    選了一張相對人少的角落坐下,廖學兵將中海酒吧的佈局來歷以及各種黑道故事一一詳細說明,愛麗絲對他的每個話題都十分感興趣,忘記剛才的不快。她並不喜歡酒吧,只把這當作一種另類的體驗,有莫叔叔在旁邊,什麼都好玩。

    氣氛熱烈,幾個人還一起喝了啤酒。布朗無可奈何:小姐居然喝酒了,回去讓老爺知道可不是鬧著玩的。

    莫永泰忽覺後領一緊,被人提了起來,回頭望去,刀疤臉帶著十多個人站在身後,一副惹是生非的樣子。

    十幾個人而已,西城教父的兒子還不放在眼裡,冷峻地說:「給你們十秒鐘馬上消失,不然接下來的事我可說不準。」

    「去你媽的!」刀疤臉一個啤酒瓶揮了過去,莫永泰閃開,一腳把他踹飛,後面的人紛紛發出怒罵湧上,泰少爺的身手終究沒有了得到廖學兵那個地步,很快就招架不住了。老闆見這場景,昏暗光線中沒看清老廖面孔,急忙撥電話搬救兵。

    兩個流里流氣的小痞子繞到愛麗絲身邊準備動手動腳,布朗連忙制止:「尊敬的先生們,請你們立即停止不法行為。」

    「滾一邊去,這裡輪不到你來說話。」小痞子笑嘻嘻地將他推了個趔趄。布朗驚問:「莫先生,你們帶的保鏢呢,最好馬上阻止他們的瘋狂舉動……」

    「瘋你媽啦個逼的!」小混混怒了。

    布朗肩負保護小姐的責任,身上帶了手槍,正要掏出給他們威懾,只見一直沒有說話的莫叔叔動了,一把掐住那小混混的脖子用力甩開,再一巴掌抽飛另一人,大聲叫道:「你們要對愛麗絲小姐不淨,除非從我侄子的屍體上踏過,布朗先生,快把這句話翻譯給小姐聽。」

    兩個冒著熱汗的飛車黨成員剛從門口走進,看見有人打架,立即拔出刀子走過去:「飛車黨的地盤,是哪個不長眼的在撒野呢?啊,老大,你也在?哎喲,還泡了洋妞,可喜可賀。」

    刀疤臉以前在別的酒吧橫蠻慣了,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夜鶯酒吧,不知道是誰罩的場子,一聽飛車黨三個字,頓時小腿抖個不停,雖然只有兩個人完全可以拿下,但他可不想日後被報復橫屍街頭。老廖掃了他們一眼:「把酒錢翻十倍結了,通通滾出去。」

    愛麗絲出身史密斯家族,黑道火並見過不少,不太驚訝,莫叔叔威風凜凜的形象倒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而力抗十名歹徒的莫永泰,自然不值一提。這場意外的插曲讓她下了一個決定。

    喝了不少酒,幾人都有些醉意,出門的時候,故意讓莫永泰和布朗走在前面,自己則與老廖跟在後面,隔了十多米距離。

    午夜清冷,愛麗絲酒上臉頰,紅通通的可愛至極,突然緊盯著老廖,用生硬的漢語一字一句地說:「莫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廖學兵。」

    「廖學兵,我愛你。」

    什麼?我沒聽錯吧,洋妞說她愛我?老廖一時懵了,心情十分複雜。「喂,同學,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可受不起啊。」

    這句話愛麗絲聽不懂,嘴裡冒出一串德語,然後走進車內沒有回頭。

    外國人說我愛你是非常自然的事,廖學兵震驚過後恢復心境,只道自己再次自作多情,誤會對方,上了另一輛車。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3章 偷情
    回到家,便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關心一下慕容藍落的功課,再詢問謝如霜的近況,藉著酒意調戲調戲泰瑞希爾,就回房睡覺了。

    謝如霜兩天來逐漸適應新家,有僕人的服侍和姐姐的關心,慢慢忘卻父母雙亡的悲傷,將感情轉移到那個帶給她新生活的男人。雖然那個男人對她來說還是很陌生,但她仍想去瞭解廖學兵與謝家的過去種種。

    兩天時間內問過女管家和僕人,得不出所以然,再問藍落姐姐,也沒有她想要的結果,這個男人對她來說仍然是一團謎。

    她想親自去問,可是隨意坑殺五個活人的惡棍顯然在心理上不容易親近。連她的哥哥也殺了,還違反亡父的遺言,卻激不起一點恨意,因為她對自己的哥哥也恨之入骨。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天早上上了一節課後,準備趕去片場拍戲,正要發動車子,莫永泰的電話來了,語調聽起來很奇怪,似是帶著嫉妒:「廖學兵,愛麗絲說她在校門口等你,非要見你不可。」

    「你去就可以了,幹嘛非要我去當陪客呢?」

    莫永泰怒了:「***,我才是陪客!她現在基本視我如無物!我正在美術館裡,懶得出去了,機會留給你吧。」想了一想,又加上一句:「你不去見她,她是不會走的,操,我明天就去和我父親做親子鑒定,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那好吧。」廖學兵收起電話,看來這可憐的傢伙被打擊出真怒了。駕駛著雪佛蘭出到校門,只見林蔭道下的木製長椅坐著一位金髮碧眼的女孩。雙腿併攏,手掌置於膝上,背脊挺直,頸部和腰部形成一條直線,典型的淑女坐姿。學校女學生能達到這個地步地寥寥無幾。

    那女孩正是愛麗絲。身邊沒有布朗先生的陪同,椅子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再遠一點是學校特意安置的古典造型黑鐵路燈,人與景相襯,乍一看去,好像是極唯美的電影畫面。大概周圍五千米直徑地地方已被莫老五派人清理過,並沒有可惡的流氓上前搭訕。

    她遙遙望見雪佛蘭駕駛室裡的廖學兵,便站起身子,嘴角翹起迷人的弧線,好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終於碰到情郎。

    車子在她面前停下。廖學兵打開車窗問道:「親愛的愛麗絲小姐,這麼好的天氣您不去找我侄子互述衷腸嗎?」驀然省起對方根本聽不懂,訕訕地住口,後面想的一肚子好詞全部嚥了回去。該死的布朗,你到那裡去了?我可想你得緊哪!

    愛麗絲盈盈一笑,翻開書頁抽出一張寫滿字的紙張遞給他。接過一看。上面是歪歪扭扭、錯漏百出地漢字:「親愛的廖學兵(廖字下面少了一撇。勉強可以看懂):我愛你!我想你也是愛我的。情形的昨天,我一直在想,湖的旁邊,還有鋼琴,我忘不了,音樂的證明愛情……」

    幸好經常批改學生地白癡作文,老廖滿頭大汗看完,全部讀懂了意思,這……這洋妞向自己示愛呢!完了。無心插柳柳成蔭,線頭亂成一團糟。

    拒絕嗎?可惜了一塊大好地肥肉。接受?我老廖可是在感情上從不隨便的男人……呃,他看看愛麗絲脖子下細嫩的皮膚和豐滿的胸部,心道:「做人要有原則!這麼好的妞都不上,那我就太沒原則了。」推開車門。做了個上車的手勢。

    愛麗絲喜滋滋地跳上車,全無淑女風範。打開書本,那原來是一本漢文德文對照詞典(手打來源燈火書城),飛快地找了幾頁,艱難地對照著複雜的漢字抄了一段話:「你讓我著迷!」再把詞典遞給老廖。

    老廖滴著冷汗也寫了一段德文:「事實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你來我往,再筆談幾句,平時放個屁就能說完的短短意思已花費了不下半個小時,身心極其疲累,縱然最堅貞地情侶也要被這麼彆扭的交流折磨瘋狂。老廖的耐心終於消磨乾淨,丟下筆歎道:「關二哥、岳武穆,原諒我不忠不義了,我不喜歡她!」

    愛麗絲見他那副懶惰樣子,十分著急,打電話讓布朗送來一本筆記本電腦——談戀愛時帶著個翻譯當電燈泡,是人就會心煩,所以愛麗絲寧可麻煩一點,也要想方設法營造二人世界。

    電腦裡有翻譯軟件,輸入一段話後點擊翻譯鍵就可以轉換成對方看得懂的文字,省去一頁頁翻書的辛苦步驟,交流雖然比剛才快了一倍,但還是其慢無比。

    廖學兵噓了一口氣,先把車開到沒人地地方再說,這裡人來人往,都是曠課的學生,被人見到不好說話。方向盤一轉,橫插過林蔭小道,在校園外拐了一圈,最終停在學校後門。

    走進後面地小樹林,裡頭有專供行人休憩的石椅。這裡環境幽靜,空氣清新,原是學生們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愛麗絲自然而

    然他的手,像是熱戀中的男女,臉上笑得開了一朵花。

    剛坐在椅子上打算分說分說,忽覺脖子一緊,愛麗絲已經摟住了他,接著鮮艷的嘴唇湊過去。

    廖學兵轟然如遭雷擊:太美妙了,這種感覺。禁不住反手抱著愛麗絲。

    兩人口唇相接,愛麗絲的香舌鑽進他口中,既滑溜又甜蜜,一時間世界萬物似乎不復存在。

    過了好久才緩緩分開,愛麗絲急忙打開電腦輸入一行字母,翻譯過來,「這是我永遠的一天!」

    老廖情不自禁迷失自己,此時醒悟,心中不知後悔還是回味,但實是對這種交流方式已經厭煩,即使跟她上床那又怎麼樣?一時的快樂而已。以後還不知有多少痛苦、多少麻煩、多少無奈。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一咬牙一狠心,在電腦上寫道:「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愛。」

    愛麗絲笑吟吟地接過電腦,略掃一眼。臉色立即僵在當處,握著鼠標的手微微顫抖,剛剛接吻的嘴唇蒼白得毫無血色。她轉過身正對著老廖開始說起德語,說了很久之後才打了字:「對不起,我是真地愛你,請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愛。」

    老廖只好說:「為什麼?我覺得我們的世界觀人生觀都有很大不同,兩人在一起不會快樂,你看,連我們的交流都成問題。」

    愛麗絲手指不停,一行接一行的字輸出來:「你是真正地男人。自從經歷過我才知道愛情是個漩渦,讓人不能自拔。對不起,我一天都不能沒有你。」

    打完之後長長呼了一口氣,丟下電腦緊緊摟住老廖不肯鬆開,心道:「不管你是富貴還是貧賤,不管你是莫先生的叔叔還是他的朋友。不管我家族的阻撓。我都會永遠愛著你。」

    廖學兵第一次失措了,任由她的懷抱,呆坐不動,那字裡行間驚心動魄的表白,是那麼震撼有力,強勝過拳頭與刀子萬倍。甚至說一剎那間天地失色也不為過。

    要知道,兩人才相處不過一天。外國人的感情熱烈似火,敢愛敢恨,接觸到這種感情。就連百煉鋼也能化為繞指柔。

    愛麗絲將頭靠進他的懷裡,感受著異乎常人的溫暖,鼻子聞著他身上的強烈男性氣息,再一次迷失方向。

    重新放好電腦:「我不會放棄地,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我會嫁給你的。」「我要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不分離。」「我回去後會跟我父親提出要求,讓他答應我們倆的婚事。」翻譯軟件還算強大。把意思完整翻譯了出來。

    廖學兵的心融化了。他仔細想了好久,心如亂麻,覺得問題實在太過複雜,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地。一,這洋妞可不是江雨汐地一夜 情,玩過就算,一旦下了決定就不能更改;二,他自己本身是個看重感情的人,其實內心深處對洋妞還沒產生如同慕容藍落那種相濡以沫的感情,自然不能輕易答應;三,老子還這麼年輕,不泡盡全天下的妞就結婚,太可笑了!

    「我也愛你,但以我們的現況,不適合結婚你懂嗎?」

    「為什麼?」

    「我不想在新婚之日還要用電腦和你聊天。」

    「答應我,我可以學漢語,將來交流一定不成問題。」

    談到這裡,廖學兵認真地看著愛麗絲,下了一個決定:「等你學好漢語那天,我就會娶你做我的妻子。」

    愛麗絲臉上的光彩一下漾開了:「你是說真的嗎?我一定好好的學,爭取一年,不,三個月就學好。」

    「我希望你到時候拿著漢語六級證書來見我。」漢語有四千多個常用漢字,種種語意、語境、詞彙、典故、成語,極其錯綜複雜,堪稱世界上最難學地語言之一。中海有很多外國學了三四年也只勉強通過四級考試而已,而過了三四年之後,愛麗絲的初戀情懷說不定早已轉淡,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把自己這老頭子給忘了,那可能是最好的結局。

    「我會跟莫先生好好解釋原因,告訴他我愛上了你。我父親比較關心政治和經濟利益,所以他們不會為了這件事而斷絕關係。親愛的,我可以叫你親愛的嗎?」

    兩人再一次接吻,樹林裡沒人,廖學兵一不做二不休,將手放置在愛麗絲豐滿渾圓地胸部之上揉捏。

    愛麗絲滿眼都是愛意,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

    突然遠處腳步聲響,洋妞並不在乎,老廖卻一驚而起,拉起她急步朝後門走去。

    只見樹林邊上,陳有年和李蔚兩個男生手牽著手走了進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4章 又一枚戒指
    被這兩人一嚇,鑽出門外,已經全沒興致,愛麗絲用漢語夾了話英語說道:「Hotel,廖學兵。

    Hotel什麼意思?他搖搖頭,「我送你回住所,等你學會了漢語再來找我。」

    兩人又是久久地熱烈激吻,愛麗絲嬌喘細細,幾乎不想離開。唯一後悔的事只是沒有早幾年遇上這個男人,不過如今為時未晚。

    「你在車上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愛麗絲連忙抓住他的衣袖,意思很明顯:一刻也不想分開,你去哪我就去哪。

    老廖無奈,只好解釋:「與我侄子一樣,我也是這所學校的教師,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愛情不是兩個人每一秒鐘都粘在一起,給彼此一點空間會更好。」

    愛麗絲明白了,打了一行字,卻是在催他快點。

    廖學兵回到小樹林,見陳有年與李蔚頭挨著頭坐在石椅上,躡手躡腳走過去,在他們身後大喝一聲:「你們兩個!不好好上課,躲這裡幹什麼?」聲若晴天霹靂,兩個人一臉驚惶,像兔子似的蹦起來,待見到是他,這才鬆了口氣。

    陳有年驚魂未定,小便險些撒出褲襠,慘笑道:「老師,學習太枯燥了,我們特地出來換換腦子,呼吸新鮮空氣,順便討論學習上的見解。」

    「談論什麼問題?」老廖冷笑道。

    大冷天的,陳有年抹著汗水:「我們一直搞不懂函數中X和Y的關係,所以就想研究研究。」

    「你們兩個都不懂,怎麼研究?靠腦記心算嗎?不用多找借口,你們什麼關係我管不著。不過得首先把課上好,快回去吧。下次再曠課就有你們好看的了,這次權當做警告。」

    陳有年大喜:「想不到這麼簡單就解決了?還以為要扣操行分,下周的每週一星輪到我去站站。」朝老師點點頭,兩人撒腿就跑。

    回到車裡。見愛麗絲春色蕩漾,面泛桃花,襯得容貌更為明艷動人,心道:「情懷初抱地少女,果然夠美。我家藍落要是談戀愛了,會不會也和她一樣?還是等你學好中文再來吧,這樣的戀愛談起來太累人。」

    送回莫家的玉子湖別墅,在門口停車,愛麗絲一步三回頭,踟躇不前。依依不捨,卻也明白沒學會漢語之前,他們之間還是不會有結果的,目光糾纏了十多分鐘,眼看就要走進裡面,突然轉身跑回來。拔下手指上的刻滿奇怪花紋地戒指套在他手上。戒指太小。只合適戴尾指,「我愛你!」愛麗絲來來去去只會幾句簡單漢語,終於朝廖學兵揮揮手,惆悵地走回別墅。

    老廖歎息道:「幸好我思想覺悟高,才沒迷醉在溫柔鄉,可惜了大好一對奶子還沒摸夠。不如去找小藍落,不知她讓不讓我摸……」

    按照劇組進度,今天將是一場高潮戲,楓橋河水暴漲。男主角勇救女主角,兩人愛情得到昇華,最終結局沒有採納老廖的建議,男主角沒死,而是失蹤了。這也好為本片大紅大紫以後拍攝續集埋下伏筆。孫博果然獨具商業頭腦,一部戲沒有拍完他已經想到日後的種種佈置去了。難怪是著名大導演,常拍賣座片。

    流經影視城的胭脂河邊,水管、水龍頭、噴槍已經準備完畢,這是製作暴雨場景用的。河裡還停著一艘鐵殼大漁船,它的作用是製造波浪。提著救生圈的救生員也在嚴陣以待,爭取做到萬無一失。

    眾人翹首以盼,孫博蹲在旁邊檢查儀器,頻頻看表,兩個鐘頭前表哥就說出發了,怎麼這個時候還不見人影?一些不滿表哥平時作風的人都紛紛怒罵:「一切準備停當,就等你一人,你耽誤大家多少時間,損失多少錢?」瞿永勝則希望他被慕容冰雨的狂熱歌迷圍住痛毆一頓,然後頂著黑眼圈入場。

    慕容冰雨焦灼不安,兩天不見人影,電話也沒來一個,這個臭表哥,到底搞什麼名堂?對經紀人許燕哼了一聲,說:「他再不來,我就要給他好看!」

    「來了!」不知誰驚叫道,大家紛紛伸長脖子,只見一輛雪佛蘭駛入停車場——大牌耍到這地步,也真叫人歎息了。

    廖學兵走下車,一個溫軟的身子便撲進懷裡:「表哥,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呀?」

    老廖不冷不熱嗯了一聲,彷彿不覺得有何特別。

    許燕心道:「這就是給他好看嗎?」

    大家又是怒火朝天又是嫉妒莫名:平時落落大方謙和有禮,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地冰雨小姐竟然會主動撲進表哥懷裡撒嬌?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他竟然無動於衷好在他是表哥,若是別人早就被痛打了。

    時間耽誤不得,只要表哥來了一切都好商量,孫博趕緊招呼大家:「各就各位,準備開工,燈光、攝影、音響、化妝、造型、場記,檢查自己負責的設備。表哥,你趕快去換衣服。冰雨小姐,你的台詞背好了嗎?既然好了就趕緊醞釀情緒。吳導,讓那漁民等下看我的手勢發動馬達。」

    「Action!」

    在劇中老廖和慕容冰雨吵架,兩人在路上分手,這幕戲前幾天已經拍好,接下來是這樣的:天空忽降暴雨,老廖念起慕容冰雨平時待自己地種種好處,心下不忍,急著回頭找她,遍尋不見,最後想起兩人初遇時地楓橋,就找了過去。

    孫博叫道:「水龍頭、鼓風機,準備開工!」

    橋頭的鼓風機呼啦一下瘋狂轉動,吹出強勁的風,附近工作人員都有點睜不開眼睛,衣角獵獵飄飛。幾架水龍頭仰天噴出水花,鋪灑在楓橋之上,被強風激盪,頓時便有了暴風雨的感覺。

    孫博推了老廖一把:「進去呀,等什麼。」

    廖學兵苦著臉,縮縮脖子跑進交織成一片的人造暴雨中。***,這可真叫一個冷!冷水潑在身上被風一吹,迅速帶走溫度,從河邊衝到楓橋,嘴唇已變成一片紫青。看不慣他的噴水工人非常賣力,巴望光是噴水就能把老廖噴死。即使當場沒死,得了中感冒第二天掛掉也好啊。

    這一幕雨中奔跑的戲短短幾分鐘就拍完了,然後是楓橋的近景。慕容冰雨同樣在水中瑟瑟發抖,為了體現真實,大牌明星也不得不這麼做。

    「雅琳!」廖學兵驚恐焦急地叫著劇中女主角地名字:「不,我不能失去你。」

    慕容冰雨投入他的懷抱,兩人在水中緊緊擁抱,臉貼著臉。

    孫博叫道:「水再大點,風再強點,好就是這樣!拉高角度,從上往下俯拍。」

    如此惡劣的條件,縱使懷裡抱著的是慕容冰雨,也泛不起美好感覺,只能咒罵自己當時為什麼讓熊編劇修改劇本。改成男女主角在床上雲雨一番之後再劇終不是更好嗎?廖學兵,你以後說話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別給自己找麻煩!

    「青駿!」慕容冰雨說:「我們永遠都不分開,好嗎?」

    這時暴雨越來越大,兩人離別後重逢,愛意正濃,都不願離開楓橋。為了營造那種氣氛,特意多加了兩架水槍,淋得兩人苦不堪言。

    這還不叫慘,等下還有更慘的。拍了幾個鏡頭,讓他們休息一下,然後派人拆橋,兩人都泡在河裡,上游不遠處地鐵殼船發動馬達,帶動螺旋槳開始劇烈旋轉,捲起大片大片的水浪。當然事實上浪並不太高,但是在攝像機地畫面裡,精選幾個角度拍攝,便成了風高浪急,情勢萬分危險。

    許燕覺得太過危險,河水冰冷,曾提議讓替身代替冰雨小姐這幕戲的工作,可是慕容冰雨堅決否定了,她要親自參加拍攝工作,敬業精神得到大家的交口稱讚。

    這水雖然是活的,但也只有七、八度而已,只泡了半分鐘,慕容冰雨的上下牙齒開始交擊,全身沒一處不凍得難受,除了貼近廖學兵的那一塊地方。廖學兵摟著她載浮載沉,淒苦的環境下還得繼續演戲,對著攝像機做表情,說台詞。

    「大家手腳勤快點,講究速度,讓這幕戲快點過,冰雨小姐快不行了。」許燕在旁邊焦急地叫道。

    只有幾十米寬的河流拍得如同長江黃河般波瀾壯闊。兩人終於游到一條小木船上,躲避淒風苦雨,廖學兵驚覺當初慕容冰雨送給她的一個小物件不見了,那可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廖學兵執意要找,不顧女友阻止重新跳下河裡,卻由於河水太急,沒有起來。

    慕容冰雨趴在船舷哭叫著,顯然想了如果廖學兵真的這樣,她就不活了,融入真實感情,哭得格外動情。

    Cut之後,還是久久不能釋懷,情緒低落,許燕趕緊給她裹了張毛毯推進更衣室裡。

    「表哥呢?我要見表哥。燕姐,你快找他進來。」慕容冰雨驚慌地回首四顧,生怕老廖真的沉下河中。

    「傻丫頭,廖先生在外面換衣服呢,等你換好衣服他就來見你了。」許燕哭笑不得。

    「不,我馬上就要見他!」慕容冰雨非常堅決,毫不動搖。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5章 香艷戲?偷窺?偷拍?
    許燕心道:「該死的廖學兵把好端端的小姐迷得神魂顛倒,根本就沒看到他好在什麼地方嘛,挺普通的,這樣的男人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或許情人眼裡出西施也不一定,有的人在情人眼中溫文,在別人眼中就變成了懦弱,有的人自私小氣,他的愛人也許覺得他勤儉持家,會算計——完全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算了,我還是不干涉小姐的私生活,只要醜聞不被爆出去的前提下。」

    走出去,廖學兵正被凍得直哆嗦,只有孫博叫人給他遞了條乾毛巾,擦掉臉上水漬,渾身濕透,不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換衣服,還在等待更衣室空閒。許燕換了副表情,笑道:「表哥,小姐叫你進去。」

    聯想到兩人平時的親暱行為,連換衣服也要在一起,眾人都不可思議。瞿永勝悄悄溜到更衣室後面,心想:「媽的,這回肯定要拍到真實的亂倫畫面了。」上次將照片捅給雜誌社,整整拿了五萬塊酬金,這次如果拍了勁爆場面,那還得了?

    廖學兵一時沒多想,鑽進更衣室內,慕容冰雨濕淋淋地坐在梳妝台前一動不動。忙說:「哎呀,你怎麼還不趕快換掉濕衣服,這樣會感冒的,我的好表妹!你先換好衣服,等下我再進來。」

    慕容冰雨轉身見他,一下就哭了:「廖學兵,我好怕,我害怕你真的沉入水中。你知不知道剛才拍戲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我要你每一秒都在我旁邊不離開。」

    廖學兵不禁大為感動,確定沒有別人在旁邊,反鎖門口,拿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乾毛巾替她擦去發稍上地水珠。慕容冰雨聞著沾有廖學兵氣息的毛巾。心緒慢慢寧定下來。

    怕寒氣侵體,順手脫下她的外套,裡面只剩一件內襯,濕漉漉的緊貼在皮膚上,曲線盡露。連奶罩的形狀也清晰可見。乳白色地蕾絲刺竹無縫奶罩,包裹著兩團肉。「咕咚」一聲,那是老廖吞下口水的聲音。

    「快脫下來,不然會生風寒的。」他一點沒有挪開腳步的意思,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意欲大飽眼福,甚至動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冰雨的臉蛋越燒越紅,眼睛瞬也不眨地看著他,蘊滿感情,輕輕說道:「你幫我脫。好嗎?」

    一道熱血湧進大腦,好傢伙,求之不得。我很久以前就盼著這天了。那豐盈的胸部,纖瘦的腰身,圓溜的肩膀,身材絕好。堪稱人間極品。光是隔著衣服看看。已可算是上輩子積德了,何況……還能親手幫她脫衣服?

    連續兩個小時內,兩個絕色女子,一中一西,容貌各擅勝場,性格或是婉約善良,或是款款深情,向他表白,打了多年光棍的他幾乎以為自己生活在夢幻國度之中。

    操!春宵苦短。發什麼呆呢!廖學兵醒過神來,好像在自家菜地摘黃花菜似地自如,抓起衣角往上一拉,慕容冰雨順從地配合著提起手,內衣通過頭頸離體而出。被丟到了旁邊。一具美得令人窒息的軀體呈現於眼前,老廖迫不及待就要拉開她的奶罩。忽聽角落裡亮起一道微弱的閃光,接著是類似於相機按下快門的卡嚓聲。

    一瞬間廖學兵急切回頭四顧,只見約三米高的排氣窗光影一晃,他拉過一件乾淨整潔地外套披在慕容冰雨身上,旋風般出了門口。

    屋後沒人,為了防止無孔不入地記者,片場四周都有保安巡邏,這是怎麼了?他馬上得出結論,是劇組內部的人,而且還是職位夠大,可以使開保安的那種人。說不定上次「不倫之戀」的照片就是他搞出來的,因為身為總策劃、總導演的孫博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卻從未提過,這不值得懷疑麼?

    若不是那人太過心急,慕容冰雨的胸部險些就被拍到了,說明這是個不懂把握時機、還驚動偷窺對象的偷拍菜鳥,可能連上次在內,只有兩次經驗,範圍可以縮得很小。能指使保安走開地,不外是總導演、副導演、監製、編劇、燈光師、造型師等。

    其他人都在很遠的拍攝現場研究膠片,短短時間內不可能跑這麼遠,只有監製瞿永勝和熊飛在附近閒聊。熊飛這人脾氣火爆,直來直往,藏不住心事,現在看他神色坦蕩,開懷大笑,應該不是。

    排除法已完全指定目標,那是就監製瞿永勝。

    老廖捏了捏拳頭,走過去笑道:「瞿監製,在這裡可瀟灑得很哪。哦,狗熊,導演找你討論劇本的最後走向,你還不趕快過去?」

    「不是已經收工了嗎?」熊飛撓撓頭走開。

    瞿永勝做賊心虛,倒退了一步:「表哥,你要幹什麼?」

    這分明是不打自招。待又見了他褲子口袋裡露出數碼相機的掛繩,廖學兵已經百分肯定就是這傢伙無疑,冷笑道:「那你說我要幹什麼呢?」

    「如、如果沒什麼事,我也過去討論劇本了。」瞿永勝轉身要走。

    老廖「熱情」地攬住他肩頭,笑道:「今天風和日麗,太陽明媚,萬里無雲,我們找個地方談談今年能源的價格如何?」還沒換掉地濕衣服貼在他身上,瞿永勝很不自在,「我的車比較省油,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

    老廖一邊胳膊暗暗用力拖著他往前走,一邊說:「那麼就談伊朗地核武器吧,我想你一定很感興趣。」

    來到更衣室後面,垃圾桶有搬動過的痕跡,已經搬到了排氣窗下面,蓋子上有淺淺的腳印。

    「脫鞋吧,我親愛的瞿監製。」

    瞿永勝臉色大變,轉身想跑,老廖一個手勢將他扳倒,腳下一踢一勾,皮鞋脫出他的腳,準確無誤飛到垃圾桶上,鞋底向上,形狀正與那腳印吻合。

    老廖怒火大熾,拉起他取出兜裡的相機,打開一看,最近的一張相片正是在更衣室內,老廖的手放在慕容冰雨的胸部之上,慕容冰雨背對鏡頭,露出白皙的脊背。再翻開前面,都是他表兄妹兩人的親密情形。

    「老小子,說說,對於這事你有什麼看法?」老廖笑道:「其實,我是黑社會的人,抓到偷窺者通常都要挖眼睛的。」

    「嗯?」瞿永勝明顯不信,你不就仗得勞總替你說話麼?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是他的得力干將,難道他還會為了你而放棄我不成?遂梗著脖子道:「是我拍的,那又怎樣?」

    廖學兵心裡充滿柔情蜜意,腦中儘是慕容冰雨那溫順的笑臉,一時竟下不了毒手,暗歎愛情真讓人瘋狂,將相機擲在地上,連踏幾腳,立即變成一堆廢渣。

    瞿永勝哎呀一聲,隨即抱起胳膊冷笑道:「表哥,我這可是世界最先進的相機,價值十幾萬呢,你說該怎麼賠償法?」

    人善被欺,馬善被騎。老廖正想暫時放過他,等以後慢慢計算,沒想到他倒蹬鼻子上臉了,直接就是一腳過去,撩在瞿永勝的下陰處。

    「就是這麼賠償的。」

    瞿永勝眼睛睜得猶如銅鈴,臉色扭曲,漲成紫色,脖子上的青筋爆起,捂著下體跪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噴出一道又一道白沫。

    捏住他後頸稍一用勁,整個人提起來,丟進垃圾桶裡,「最好以後都不要出現了,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迅速趕回更衣室,只用了幾分鐘時間,慕容冰雨還在發呆,笑道:「到底什麼事呢?」

    「沒什麼,是個鼠輩。我家裡有溫泉,呃,我們一起去泡個溫泉怎麼樣?」

    「好呀,正凍得難受呢!」

    月神大莊園後山有小型溫泉,還建了帶有度假風格的小旅館,是莊園前任主人用來招待賓客的,老廖還沒去過,反正天已經冷了,正要去試試感覺,與美人共浴,那是何等幸事?正好現在是中午,藍落還在學校讀書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慕容冰雨卻突然害羞起來,用毛毯裹起身子換掉衣服褲子。在毛毯裡忽隱忽現的身體形狀,可不知有多讓人鼻血狂噴呢。

    出得門口,迎面撞上孫博。

    孫博很高興,說道:「拍攝工作基本完成了,下面將進入後期製作階段,特效、音效、字幕,我會通知你來配音以及配合影片宣傳工作。可能會有一些鏡頭需要補拍,現在正在進行全面檢查,場景暫時還不能拆,我到時候一併通知你吧。」

    「好好。」老廖握著導演的手:「合作愉快,對了,我的片酬……」

    「先支付百分之二十,正式上畫後結清,如果票房理想,還會有分紅,怎麼樣,期待吧,以後跟我好好混,做完這個我們就拍外星人的片子,你來當男主角。明天去公司財務部吧,我讓人把錢給你。」

    老廖急著回去洗鴛鴦浴,沒空和他扯蛋,說:「我表妹有點小感冒,既然接下來沒什麼事,我先帶她回家歇息,你們一有狀況就打我電話。拜拜。」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6:28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6章 沒事聽幾遍,爽!
    回頭看見慕容冰雨站在他的車門口等著,披著老廖的外套,穿一雙布質小便鞋,沒穿襪子,露出圓圓嫩嫩的腳踝,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清爽可愛。「哦,我的小天使,你太迷人了。」老廖心中叫道,嘴上卻無比正經:「愣著幹什麼?快上車,你想發展成重感冒嗎?燕姐,我帶表妹回家休息,你先幫我們打理打理。」

    汽車行駛在環城公路上,「嘿嘿,等下買杜蕾絲還是納米銀女用系列,真讓人傷腦筋。先從左邊開始摸還是先摸右邊?唉,不如擲色子決定好了。」聯想到激動人心處,差點就想捂嘴偷笑了,廖學兵不時偷瞄反光鏡裡的慕容冰雨,努力憋住笑意,不過那淫蕩的眼神和奔騰而出的口水,已經將他深深出賣。

    他的外套帶著淡淡的煙草味,聞上去就是一種很Man的感覺,慕容冰雨全沒注意到旁邊那人的表情,緊了緊領口,暗自想像被老廖抱在懷裡的體會。

    「對了,準備一台錄音機,錄下那宛如天籟的叫床聲,每天沒事就聽上幾遍。」老廖越想越是得意,禁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慕容冰雨奇怪地看著他:「什麼事這麼高興呢?」

    「哦,沒什麼,我一想到被冷水淋了一身之後可以泡在溫暖舒適的溫泉裡,就情不自禁感懷人生的美妙與老天的恩賜,上天他待我是多麼寬厚,嗯,沒錯,要有一顆感恩的心。」

    「對了。你搬家到什麼地方,還沒帶我去看過呢,是不是沒錢被房東趕出來,故意在房東面前裝大亨呀?公司配給我的別墅很大呢,你要不就帶女兒一起過去住吧。我也打算要在中海定居,準備在平安山買一處宅子。」

    「上次想拿你五年合約的姬文生也在平安山,與這麼討厭的人當鄰居,不覺得難受麼?」

    「不難受,只要和你住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慕容冰雨甜甜笑著,計劃中地豪宅本來就要打算與老廖共享的。突然看到他尾指上的戒指,驚喜地笑道:「你這戒指是卡地亞的牌子,挺漂亮啊。」只見那戒指質感極佳,弧線上流出一道眩目的銀光。中間鑲著碎碎地鑽石,既樸素淡雅,又彰顯華貴,設計得非常出色,顯然價值不菲。

    慕容冰雨目光灼灼,越看越是喜愛。伸手去輕輕觸摸。觸手冰涼,好像一顆充滿愛戀的心。她出入上流社會,無數男人搶著給她送珠寶首飾,因為氣質高貴,還曾經拍過某首飾公司的形象廣告,眼光見識都很出眾,認識這一款首飾叫做「花園之夢」,同時配套的是兩枚男女各一的戒指,價值百萬。全世界只有一對,現在廖學兵手上戴的是女款。

    「喜歡就送給你吧。」廖學兵話一出口立即想起那是誰給他的定情信物,一時十分後悔,若不是雙手還握著方向盤,就要拍大腿了。他老奸巨猾。明白後悔也沒用,馬上轉換腦筋。順水推舟,笑道:「其實這只戒指是我專程買來送你的,呵呵,不知跑了多少地方,求了多少人呢。」等過幾年洋妞另結新歡,再找老子要戒指,到時候再買給她也就是了——老廖不知道全世界只有一對,唯獨無二。

    「真的?」慕容冰雨在乎的不是戒指地價值,她本身已經夠有錢的,首飾一大堆,平時都很少穿戴,在乎的而是廖學兵的心意,頓時喜上眉梢,眼中放出奇異的光芒。

    停車脫了戒指給她,重新上路。慕容冰雨目光流連,愛不釋手,放進左手無名指中,大小剛剛合適,將手掌按在心口,盈蕩著巨大的幸福,幾乎忘記此行地目地。

    來到月神大莊園,她已勉強恢復過來,笑道:「你在這裡幫主人幹活嗎?看起來他家挺有錢的,這麼豪華的莊園我以前也很少見到呢。讓我猜猜,不是貝家就是曹家吧,他們可是呼風喚雨的角色呢。不過……你以後不要再來啦,替人幹活,看人臉色,多受氣呀,我賺的錢已經足夠我們開銷一輩子,我決定明年退出娛樂圈,和你去周遊世界。」

    老廖心中著實感動,天下還有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孩,確實已經不多見了。如果十年前能夠遇到她,我今天一定不會那麼瘋狂。可惜十年前的慕容冰雨還只是十一歲的小姑娘。想著想著,竟然有了天長地久的念頭。

    還是決定說實話算了,不然能瞞一輩子嗎?「這是我地新家,雖然住得不是很習慣,但畢竟還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而且也不用付房租水電物業管理費。」

    老廖愛吹牛已是人盡皆知的秘密,慕容冰雨笑道:「早猜到你會這麼說,不要緊,我再唱一年歌,爭取也買一棟這樣的莊園和你一起住。」

    車子停在別墅大門,泰瑞希

    爾站於台階前謙卑地鞠躬:「歡迎老爺回來。」

    「哦,泰瑞希爾,你馬上安排人手去後山溫泉做好準備,檢查設備。二小姐還好嗎?冰雨,她是我的管家,你不要拘束,咦,你怎麼了?不說話?」

    「二小姐在後花園看書。」

    慕容冰雨腦子一片空白,幾個禮拜前還在車行幫人修車,和女兒住在破舊地公寓,一件舊襯衣破了也要翻臉的男人,居然……她使勁抓著老廖地手搖晃:「喂,你是不是去做什麼壞事了啊?販毒還是販賣軍火?不可能,我不相信……」一時沒想到對話中「二小姐」的語意。

    「冰雨,相信你的男朋友還是相信流俗的觀念?一個人一天之內統治世界都有可能。」

    慕容冰雨猶豫了一陣說:「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她簡單地認為自己看中的男人一定會有頂天立地的本事,所以廖學兵能夠做得到也不算出奇。

    「等下帶你參觀我們的莊園,其實我也沒看過,先去泡溫泉吧。」鴛鴦浴才是正事,別攪來攪去的。

    慕容冰雨覺得「我們」兩字真是太妙了,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他們兩人的家,笑道:「晚上我讓燕姐把東西搬過來。」

    老廖頓時頭皮一片發麻:小藍落還不得把我的皮給扒了才怪,暫且徐圖緩進,等以後時機成熟再說……裝作深思熟慮地笑道:「冰雨,我猜你一定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這是千嘉順莫老闆送給我的,因為我以前幫他做了一件事。但是,你也知道,莫老闆那傢伙陰險歹毒,心黑手辣,壞事做絕,我怕他什麼時候不高興了就突然翻臉,因此住在這裡膽戰心驚。你還是好好唱歌,等明年在平安山買一套宅子,到時候我們再住在一起。」

    「莫老闆?」慕容冰雨嚇了一跳:「他的地方你還敢住?快搬出來啊,去我家好了。」

    「我怕搬出去又要惹他不高興,莫老闆喜怒無常,脾氣很古怪的。」

    「那我一定好好工作,你等我的好消息。」

    ……

    上了另一輛車子,越過別墅群和游泳池、後門,進入鋪滿落葉的後山小道。落光樹葉的枯枝和蔥鬱的常綠植物並列一起,肥碩的松鼠在枝頭跳來跳去。太陽的光芒下,山頭染了一片金黃,令人心曠神怡。

    「好美!哇,山上還有廟,太好了,真想住在這裡,廖學兵,不如你讓莫老闆開個價,我把這裡買下來,以後就不怕他騷擾了。」

    「那是月神艾露恩的神廟。咦,戒指戴在你手上真漂亮。」老廖巧妙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的另一枚戒指呢?不是一對的嗎?」

    老廖不明所以,只有含糊其詞:「嗯……我在商店裡只看到一隻,覺得你戴上它一定很配,就買下來的,什麼一對,根本就不知道。」

    慕容冰雨微微失望,但還是很滿足,暗下決心:「我發誓即使傾家蕩產也要找到另一枚戒指,廖學兵,我永遠都是你的。」

    片刻後便看見不遠處的山腰,有一棟別緻的小房子,冒出氤氳的霧氣。

    司機專心開車,倒也不忘拍主人的馬屁,不過他的馬屁味很淡,只是負責解說溫泉,以此顯示自己的精明能幹:「因為月神神廟蓋在上面,後來旅遊者發現溫泉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原來叫什麼名字,於是叫做泰蘭德溫泉,泰蘭德是神話中月亮女祭祀的名字。,溫泉之水來自於離地面幾百米深處的熱巖,水溫常年達到八十一度,泉水清澈透明,含有、銅、鐵、、碘等二十多種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水溫太高,是不能立即入水的,旁邊建了一座大池子將溫泉抽上來冷卻後與熱水摻在一塊,可以任意調節自己最合適的溫度。」

    那建築果然建成旅館模樣,一樓是會客廳、更衣室、餐廳、廁所,樓上還有裝修豪華的客房。

    通過大廳後門,只見分成好幾個區域,有室內的,還有露天的,周圍用巨岩遮擋,圍成大約五米直徑的小池子,僅留出一道門供人出入。池子底部是平整的瓷磚,旁邊的台階通通鑲上大理石,接了幾個分為冷水、熱水、噴灑、大流量的水龍頭,設計細心體貼,符合人性化與人體舒適度。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7章 女神,推倒了!
    泰瑞希爾身為管家,足夠細緻,連慕容冰雨的衣服、毛巾也準備好了,擺在池子的竹椅上。

    此時水只放了五分之一,剛漫過腳踝,清退僕人,廖學兵與慕容冰雨對看一眼:「要不要我幫你脫衣服?」

    慕容冰雨壓根就沒想過他動的是「共浴」的念頭,一時嬌羞無限,緩緩垂下腦袋,解下紮在辮子上的絲帶,不敢看他,竟有幾分事到如今認命的樣子。

    披散長髮,靜靜站在浴池邊不再敢有多餘動作,俏臉緋紅,皮膚上泛起因緊張而出現的雞皮疙瘩。內心有三分期待,三分慌亂,三分緊張,只剩下一分的抗拒,種種複雜感情,自己也不太說得上來。

    忖道:「我該怎麼辦?他會不會要和我做那個……我要不要答應他?」心意難決。

    再一轉頭,只見廖學兵已經渾身上下脫得赤條條的,肌肉糾結,皮膚上傷疤縱橫交錯,胯間圍了條大毛巾,胯下突起一個奇怪的形狀。她哎呀一聲,急忙摀住眼睛,險些掉進水池。

    廖學兵已將她攬進懷裡,手掌撫摸那細嫩臉龐,上面還帶著少女的絨毛,極是可愛,「冰雨,別站在旁邊著涼了,快下去吧,我先試試水溫。」

    見他如此輕鬆,慕容冰雨卻心臟狂跳,口舌乾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幾乎把頭埋進胸部。

    水逐漸漫高,霧氣繚繞,伸手試了一下溫度,叫道:「哎喲,有點燙。不過下去泡正好合適。」

    慕容冰雨手腳俱軟,站不穩身子,坐在椅子上喘氣。廖學兵手搭過去,已拿掉她的外套,再跟著脫下內衣。慕容冰雨猶如待宰的羔羊。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頭,任由擺佈。

    一件粉紅色的蕾絲邊文胸,帶著縷空花紋,廖學兵差點兒窒息,這時做好心理準備,不像在片場更衣室那麼匆忙,將大明星地每一塊肉每一寸形狀全收入眼中,內心格外震撼:美到極致原來就是這樣的!

    慕容冰雨更是緊張到了全身皮膚都泛起紅色的地步,關節僵硬,只懂看自己腳尖。

    輕輕脫下奶罩。跳出兩團渾圓堅挺的肉,兩顆紫葡萄點綴其中。要說剛才老廖已經窒息,這回兒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蘇冰雲算什麼?滾一邊去;江雨汐算什麼?靠邊站。

    老廖終於美夢成真,狂吞口水,欣賞了好一會兒,見嬌軀在冷峭的空氣中發抖。連忙給她披上毛巾。再解下牛仔褲地扣子。慕容冰雨十分配合,顫抖漸漸平復下來。

    「廖,廖學兵,你會愛我一輩子嗎?」事到臨頭,反抗無用,只有再確認一次對方的感情。

    老廖認真的時候極重言諾,這時聞言不禁一愣,心道:「貝曉丹呢,我同樣不能辜負她。愛麗絲呢,七分戲謔中還有三分真情呢,就連蘇冰雲我至少也曾真心喜歡過啊,還有小藍落,那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熱戀中的女人寧可聽謊話也不願聽真話。見老廖躊躇未答,便怔怔落下眼淚。說:「想一個問題也要想這麼久,原來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

    老廖心思馬上活動開了,笑道:「誰說我不喜歡你?我不光愛你一輩子,還要繼續愛下去,下輩子投胎轉世也還要找你做我的女人,直到天荒地老為止。」

    慕容冰雨破涕為笑,淚水掛在腮邊,猶如梨花帶雨,分外嬌艷,說:「是真的嗎?那你是不是只愛我一個?」

    「當然,我還有我的兄弟姐妹、女兒、學生,我也會去愛護他們,但在感情上,我發誓只愛一個慕容冰雨,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話中「只愛一個慕容冰雨」語意大著呢,天下再有別的女人叫做慕容冰雨,我是打死都不會再用正眼去看,但我還可以去愛一個貝曉丹、一個小藍落啊,這與誓言並不違背。

    慕容冰雨哪想到這傢伙一肚子壞水,好似一貧如洗的百姓突然得到了世間萬物,眼中閃著小星星,臉上開出燦爛地花朵,笑道:「我也是!我發誓從此以後只愛廖學兵一個人!」

    廖學兵一把將她打橫抱在懷裡,走下溫泉池。水漫過大腿,往下一坐,正好全身都浸泡進裡面,熱氣逼上身體,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渾身每一處地方都舒泰通達,晃如神仙生活。目光越過岩石,更可看到遠處山頭成片的野菊花,樹枝上的小動物,秋意蕭然,心間都是滿足。

    兩人赤裸相見,不禁動了情慾,先是來了一次法國式濕吻,說了好一陣子肉麻情話,老廖是個憊懶傢伙,(你還在看二手書嗎?支持原創手打書城,請支持手打,手機訪問wap.bookwap.net手打更新最快)什麼心肝寶貝、我的月亮,通通叫得出口,讓慕容冰雨心花怒放,情致綿綿,幸福漫無邊際。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撫摸她的胸部,慕容冰雨笑道:「你真壞!摸得我好癢……」

    老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下身:「來,看看什麼叫做棒棒糖。」

    慕容冰雨即使再懵懂無知,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此時羞意盡去,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玩弄,說:「男人這東西有點難看哦。」突然嚇了一跳:「呀!怎麼變長了!」

    廖學兵血脈賁張,說:「娘子,我們來玩個巫山雲雨地遊戲。」

    ……

    雲彩遮住太陽,秋風蕭索,蕩起一片落

    葉,枝頭上圓滾滾的松鼠抱著松子東張西望,只聽到溫泉池裡一聲一聲的叫喚與呻吟,綿長而斷斷續續,時而如同低吟淺唱,時而尖亢悅耳,動聽彷彿天籟。一個鐘頭過去了竟還沒有停歇的趨勢。

    蒸汽中兩個人影大汗淋漓,渾身掛滿水珠,不知是太熱還是做了太多運動,傳出粗重的喘息。「好美哦……」後面那個哦字拖得極長。語音纏綿悱惻,聲調足以讓人獸慾大發,神魂顛倒。

    慕容冰雨緊緊抱住廖學兵,軀體傳來一波又一波劇烈的快感,衝擊著大腦。讓她長時間失神不能思考其他事情。「天啊……我要死了……」

    池裡清澈的泉水漾起點點落紅,初期不適應地疼痛過後,取而代之的是欲仙欲死的感覺,連綿不絕,幾乎不能自已,徹底迷失心神。

    廖學兵尚有閒暇考慮其他問題:「糟糕,忘了帶錄音機。算了,反正路途長遠,以後有地是機會。」

    雨住雲歇,快感慢慢褪去。慕容冰雨這才感到下身撕裂般的疼痛,狠狠捏了他一把:「壞傢伙,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相比之下,江雨汐帶給廖學兵短暫地感覺根本不可能同日而語,畢竟兩情相悅才是最完美的結合方式。摟緊懷裡的大明星笑道:「你就像無盡地深淵讓我陷入不能自拔……」溫存甜蜜的話說了一通,句句比喻精妙。字字包含珠璣。感情幾乎從話中噴薄而出。慕容冰雨哪裡聽過如此纏綿情話了,激動得發抖顫慄,比剛才還要滿足百倍。

    「哪怕在這個秋季只生存半天就夠了,我在這半天所得到地快樂比過去二十八年加起來都多。」「以為沒有你,我可以堅強一個人……但我發覺不行……我不能沒有你。」「你是自海那邊升起的曙光,照亮了我的人生我的全部……」

    便是最冷血的動物也會迷失在這動人肉麻至極點地情話當中,何況只是初次經歷愛戀的女孩呢?而且說這話的還是她最愛的人。

    「廖學兵……」慕容冰雨眼中漸漸湧出淚花:「我不能想像沒有你的日子。如果明天你在學校我在片場,我們都見不到對方那該怎麼辦?我不去工作了,我陪你去上課好不好?」

    老廖冷靜下來。捧起她的臉親了一下:「冰雨,愛情不是人生地全部,在餘下足夠多地時間裡供你追求的東西非常多,事業,理想。興趣,愛好。親人,你要懂得調節自己的情緒,別沖昏頭腦,我需要你在感情上盡快成熟起來。」

    若是真心相愛,彼此都為對方著想,確實可以做得到心有靈犀,慕容冰雨明白了他的話:「我懂了,雖然我認為你就是我的理想我的親人,但你是男人,要做的事比我多得多,教書是你的事業,我不會去妨礙你的。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好想要個小孩哦,長得像你一樣可愛地。」

    「等過兩年你正式退出歌壇吧。」

    「好,拉勾!不許反悔!」

    再次纏綿之後,換好衣服,廖學兵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那是教導部部長司徒默然打來的,語氣平淡一如既往,「廖老師,你們班有個學生要退學,剛在我這裡辦了一道手續,需要你的簽字。而且她很渴望見你一面。」

    「是誰?」如果是夏惟,就直接讓他滾蛋吧!

    「她的名字,哦,我看看,叫做貝曉丹。」

    「什麼?」廖學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光,還道聽錯了:「部、部長,你再說一遍?」

    「是貝曉丹沒錯,她在外面的走廊等著你,看樣子很不開心。你趕快過來吧。」

    「好。」貝曉丹為什麼要退學?不是一直好好地嗎?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廖學兵先跟慕容冰雨言辭懇切地道歉,讓女管家派車把她送走,自己則駕著車子飛速向學校駛去。當真心急如焚,大堆大堆的疑問糾結在心頭,不得其解。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8章 貝曉丹退學
    一輛性能不太優越的雪佛蘭,開得比火箭還快,馬路上穿行,冒出滾滾濃煙。司徒默然嘴裡說出來的話,杜絕了邱大奇串通他作弄自己的可能。

    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摸出電話撥給貝世驤,可是整整一分鐘過去了居然沒人接聽。貝世驤是權力人物,交遊廣闊,應酬多多,不接電話的事非常罕見,即使不接,他也不是還有秘書麼?

    廖學兵越發覺得事情非比尋常,他又打了莫老五的電話。

    「是小兵啊,我兒子的婚事操辦得怎麼樣了?」莫老五最關心的是這個。

    老廖監守自盜,做賊心虛,嘿嘿笑道:「侄子他太不懂事,給愛麗絲小姐留下不太大的印象,婚事告吹,她沒對你說麼?不過別擔心,我已經盡量勸服她讓家族與我們保持合作關係,一切利益為主,別想太多。貝家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莫老五明顯愣了一下才說:「永泰那混小子太不成器了,人家都是虎父無犬子,我偏偏就有個犬子。貝家幾家公司的股票從上個禮拜開始就持續下跌,有點不同尋常,從昨天到現在,我還沒見過貝世驤,你找他有事麼?」

    「會不會是曹生潮搞的鬼?還是你的老對手龍二?」

    「不會,盂蘭盆會後我與貝世驤聯手對曹生潮打擊,他自顧不暇,怎麼還能騰出手來狙擊貝家的股票?龍二就更不用說,他元氣大傷,一蹶不振,已經在東城蟄伏起來了。你是不是嗅到了什麼味道?」

    「是有點味道。暫時還不清楚,你先密切注意曹生潮的動向,防止他趁火打劫,那就先這樣,我掛了。」

    不管怎麼樣。先趕到學校再說。與慕容冰雨纏綿太久,這時已經下午四點半鐘,接近放學的時間。

    校門口的林蔭道排著十多輛黑色小轎車,一時有一兩個西裝革履戴著墨鏡地男人探出腦袋。車頭都有一個銀色飛馬圖案,那是貝家的標誌,這一定是派來接貝曉丹的人。

    校園一如平常的祥和,踢球的孩子,玩滑板地少年,教室裡的講課聲,以及站在操場掛著「每週一星」牌子垂頭喪氣的三年一班帶頭大哥何新。他的幾個仇人正圍著他拍照。

    辦公樓三樓的走廊非常安靜,與人來人往的二樓形成鮮明對比。在盡頭的欄杆處有個楚楚動人的身影。廖學兵快步走了過去:「貝曉丹,你為什麼要退學?」

    貝曉丹回過頭來,見是老師,想要投入他懷抱當中,猛然省起這裡還是學校。不由得止住腳步。呆呆望著他,叫道:「老師!」

    「為什麼不跟老師商量一下?家裡出了什麼事情?我聯繫不上你父親,一定他那老糊塗出了這麼個瘋狂的主意。」

    「我也不知道……」貝曉丹看起來萬分委屈:「正在上著課呢,然後司徒部長就直接去教室把我叫來了,管家正在辦公室裡和他商談退學的事宜,董事會已經批准了,但我根本搞不懂什麼情況,只想見你一面再說。」

    「什麼,連你也不知道?貝世驤他搞什麼名堂?」廖學兵不由分說拉起貝曉丹走進部長辦公室。

    身穿黑色燕尾服地貝家管家貝文馳坐在桌子對面與教導部長喝茶。看見老廖連忙站起身說:「是廖先生,您來得正好,老爺讓小姐退學,正麻煩您簽字呢?」他是貝家的一個旁支,雖然名字也排「馬」邊。但身為管家,照樣得稱呼老爺小姐。

    廖學兵一手摟著貝曉丹的肩頭。一手插進褲兜裡,冷冷說道:「貝世驤玩什麼花招?讓他女兒退學?不說個理由我是不會同意的。你讓她小小年紀去幹什麼?文化知識還沒學全呢,就想去社會歷練?或是呆在家裡當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這樣的家長有責任心嗎?」他這回可是動了真火,不管貝世驤出於什麼理由。

    貝文馳擦掉額頭冷汗笑道:「廖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來到走廊,看看四周無人,壓低聲音悄悄說:「老爺情況有些不妙,您有空隨我們一起去看看嗎?」

    情況不妙?以他貝家再不妙用得著女兒退學嗎?

    一拂衣袖,對司徒默然說:「部長,這位學生地檔案先留在你這裡,暫時不算做退學,我先去他家裡瞭解情況,如果確實有困難地,到時候再做打算。」

    司徒默然心道:「我沒看錯,小廖果然是個好老師,為了學生的事操心到了這個地步,呃,貝家那麼有錢,能有什麼困難呢?」瞅了不敢反駁的管家一眼,說:「好吧,我先把檔案收起來,先算貝曉丹同學請假,不然將來復學記做曠課就不好了。」

    貝曉丹有老師在旁邊倒是安心不少,

    偷偷垂下手與老師的寬厚手掌相扣,說:「這樣也好,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呢,老師,你先和我回家看看再說吧。」

    朝部長揮揮手,走下樓梯,每一個樓梯口拐角都站著一個黑西裝男人,手拿對講機,神情緊張戒備,如臨大敵。貝世驤接女兒也要搞出這麼大陣仗,莫非……廖學兵漸漸湧起不妙的預感,緊了緊貝曉丹的小手,很冰涼,但很穩定。——只要有老師在,她什麼都不怕。

    「喂,這路怎麼不對?」廖學兵心事重重地看著窗外,發覺到一絲異樣。

    車隊不是開往平安山的,而是往市中心直接去了。

    司機木無表情:「老爺不在家。」

    「馬上停車。」這兩天拍戲泡妞,身上都沒有帶啄木鳥,否則老廖已經將他戳了幾個透明窟窿。十分值得懷疑,貝世驤的電話打不通,莫非是敵人玩的調虎離山之計?

    「對不起,廖先生,請您少安毋躁,很快就會到達。」仍是十分平板地聲音。

    似乎沒什麼危險,老廖覺得自己多心。

    車隊在市中心醫院停下,四十多名隨從湧下車子,四處察看可疑人員。貝文馳替他們拉開車門,說:「不好意思,老爺正在重症病房,為了防止敵人趁機下手,所以採取這樣的方式。」

    貝曉丹驚叫一聲:「重症病房?我爸爸他怎麼樣了?文叔叔,你快帶我們去。」眼望著廖學兵,期望他下個主意。重症病房,聽起來都沒什麼好事,聯想種種情況,她的腿立即有些軟了。「怪不得昨天晚上回家都沒見他,到底怎麼了?你們怎麼不早說?」

    「當時老爺還很清醒,他認為不會有事,吩咐我們不要驚動你。」

    隨從們清開一條道,一行人腳步匆忙,清一色的黑色西裝,人人臉色不善,倒有點氣勢洶洶的樣子,來往地護士、病人、家屬紛紛避讓。來到中心醫院的第四棟樓,樓下地轉角、樹下、樓梯,都站著黑西裝男人,全都神情嚴峻。

    貝曉丹產生極其消極的想法,頭腦亂成一團麻,纂住老廖不肯放開,緊抿嘴唇,一言不發,跟在管家身後,目光始終注視在一個角度沒有變化,自是因為父親的事而全神貫注,沒有餘暇顧及其他。

    進了電梯,裡面甚至也有一個黑衣人,時不時對著監控攝像頭做出各種手勢。

    在病房門口直直站立四個男人,嚴陣以待。自從盂蘭盆會後,貝家的人大都認識老廖,對他態度很恭敬。

    病房裡充滿消毒水的味道,椅子上坐著六七個人,中央的病床躺著貝世驤,鼻端插上輸氧管,身軀連著一大堆線,接到旁邊波紋跳動的儀器。一名護士正在紀錄數據。

    貝曉丹馬上就傻了,當下三步並做兩步,撲到床頭叫道:「爸爸!爸爸你怎麼了?」只見貝世驤緊閉雙眼,臉色蠟黃,而且有些扭曲,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平緩。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正在睡夢中忍受巨大的痛楚。那護士轉身看見,以手指示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在床頭櫃取出一條乾淨毛巾,準備替他擦汗,貝曉丹拿過毛巾,自己幫父親擦了起來,輕柔而充滿憐惜,低聲說:「護士,我爸爸他怎麼樣?」

    「心臟功能衰竭,雖然情況嚴重,但我們會盡全力去搶救的。」

    貝曉丹除了詢問父親病情,已經不知道說什麼話了,淡淡應了聲「哦」,扭頭端詳起父親的臉龐。

    看來局勢嚴重得很。

    病房裡的七個人,都是貝氏家族的主要幹員。廖學兵當先看到一個是房地產公司的貝明俊,這小子曾為了一口怨氣買兇槍擊老廖,最終看在貝世驤的面子沒把他怎麼著。

    第二人是旅遊公司總負責人貝勇驍,遍佈南方的各大旅遊景點都有貝家的股份,一向由他打理,迷失島也屬於他。上次因為在迷失島耍派頭,所以貝勇驍也知道老廖的名字。

    第三人是專門負責媒體的貝才駒,中海天空電視台、天空網絡,中海晚報這些喉舌機構都是他在管理。

    第四人是能源集團的貝永驅,因為曹生潮實際上已經控制了大部分的能源集團,所以貝永驅掌握的部分不大。

    其餘三人都是中海貝家舉足輕重的棟樑,才幹超人,人脈廣泛,路數活絡,缺一不可。他們統一集中在病房內,顯然認為貝世驤已是凶多吉少。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59章 貝世驤大病
    做為家長集權式管理的貝氏集團,一旦總負責人出了問題,引發效果總是極其巨大的。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長,維持龐大的貝氏帝國運轉需要很多精力與人力。旗下各行各業均有牽涉,有時候看似毫無關聯,有時候卻環環相扣。在貝世驤的統領下,這七個人組成了貝氏帝國的核心,都是貝家的叔伯兄弟或是長久培養起來的親信心腹,彼此關係錯綜複雜,一言難盡。

    當然,這七個人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甚至可能其中就有人一直在等貝世驤嚥氣呢,畢竟大家族枝繁葉茂,利益糾紛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清楚的。

    七個人目光並不一致,有的看著貝曉丹,有的看著貝世驤,有的看著護士的臀部,有的索性閉目養神。

    氣氛很凝重,人人各懷鬼胎,就像是古時候等待老皇帝駕崩的臣子。雖然臉上也裝出悲切切的樣子,但肚裡的想法誰能得而知之呢?

    「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嗎?」廖學兵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你們七個人同時呼吸,造成室內空氣混濁,對病人的調養構成很大威脅。」

    眾人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原處,並不理會。笑話!萬一貝世驤突然醒來說上幾句遺言然後撒手人寰,自己卻不在現場,豈不讓人鑽了空子?

    護士眉頭深鎖,貝世驤似乎情況十分危急,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心電圖還在微弱跳動,發出嘀嘀的聲音,遠遠沒有普通人的強勁。

    貝曉丹在父親的羽翼下平平穩穩過了那麼多年。忽逢大變,父親生死未卜,就好像突然被抽掉了脊樑骨,差點昏倒。但身邊的廖老師給了她堅定地力量,強忍悲傷的眼淚。靜靜地凝視病痛折磨中的父親,暗暗祈禱他早日康復。

    門口被推開,一臉憔悴的貝夫人走了進來,與女兒對看一眼,都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她朝廖學兵點頭示意之後也不去瞧端坐如山的七大金剛,走到床邊替丈夫掖了掖被子。這七個人,就像等待瀕死之人準備分肉地禿鷲,令人不寒而慄。

    七人當中,只有兩個是貝世驤最得力的親信。房地產貝明俊和市政廳議員、主管中海市交通運輸的冉虎龍。其他人貌合神離,都在彼此算計,若是沒有貝世驤的強力鎮壓,恐怕將是一盤散沙,貝家早就分崩離析。貝明俊的能力在七人當中雖然不是很強,但為了大局著想。修羅場生死鬥之後貝世驤還是把他提上了房地產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以前他只是個副手。

    「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通通都給我出去,別打擾了世驤的休息!」貝夫人低沉著嗓子對他們喝道。

    貝明俊便當先站起身:「各位叔伯兄弟,留在這裡等待世驤哥甦醒也不是辦法,家裡還有很多事要操勞,貝氏企業不能停止運轉,都出去吧,留下醫生護士,等有什麼康復的好消息了再通知我們也不遲。」

    他這麼一說,大家也不好意思老著臉皮留在這裡等候那幾句看起來還很縹緲的遺言。都跟貝夫人道聲珍重之類的話,依次走出病房。

    冉虎龍朝老廖使個眼色:「廖先生,借一步說話。」

    老廖正要瞭解事情經過,點點頭道:「好。」

    他、老廖、貝明俊一齊轉到樓下地某主治醫生辦公室。那醫生已被貝家的隨從請走,還認真檢查了有沒有監控和竊聽的設備。暫時是個安全的場所。

    辦公室很整潔乾淨,但仍不可避免的帶有藥水味道。辦公桌有成堆的病歷,碼得整整齊齊,牆上貼著兩張人體構造圖和該醫生地值班日勤表。牆頭有小型空調機,但是沒開。面向走廊地是一面裡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的單向玻璃。

    兩人也顧不上擺譜,叫什麼傭人倒茶上點心之類的話,冉虎龍劈頭就問:「廖先生,您說這事是誰幹的?」廖學兵是貝世驤最強力的盟友之一,他在親信面前當然不會避諱這件事,所以兩個親信很直接,務必長話短說。

    「目前貝家最主要的敵人是曹家。」廖學兵根據自己所瞭解的情況據實而答:「盂蘭盆會這個會議你們知道的吧,月前會議已經成涇渭分明的兩個派系,貝世驤在曹生潮手裡搶走了很多利益,他難保不懷恨在心。貝世驤年富力強,正當壯年,突然病重至此,過程十分蹊蹺……」

    貝明駿插嘴道:「是地,醫生至今沒有查出什麼原因,讓我非常擔心,說不定有人下毒暗算。」

    廖學兵對這人品低劣的傢伙沒什麼好感,但事以至此,多說無益,解決當前難題才是最關鍵的,說:「你們查出了什麼疑點沒有?」

    貝明俊咬牙切齒道:「我猜可能是出了內鬼。世驤哥平日起居飲食都有最親信的傭人的負責打理,早上地時候我已派人對大別墅照顧他的十五個僕人進行了深切調查,結果一無所獲。這就很能說明問題,如果最終診斷結果是被人陷害地話,那一定是內鬼所為。」

    冉虎龍不是貝家本家的人,不太熟悉,只能用手指敲打著桌面裝作沉思狀,說:「先請專家盡全力搶救為要,只要世驤大哥一醒,自然水落石出。」

    三個臭皮匠談論良久,始終得不到合理的線索。貝夫人和貝曉丹也跟著進來了,小丫頭臉上還掛著淚痕。

    「夫人,貝先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說情況很棘手。」貝夫人捂著嘴才沒讓自己哭出來。這個美艷的中年貴婦早已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別激動,坐下慢慢說,醫生有沒有講過治療方案?」

    「醫院方面已經開過一次通宵會議,至今還沒有具體方案,我丈夫他的病因很複雜。」剛才那個主治醫生,全國最著名的心臟病專家私下對她說:「尊夫凶多吉少,請您做好心理準備。」貝夫人當時就昏了。

    這時冉虎龍腰間嘀嘀聲響,拿起一聽,急切地說:「快,世驤大哥醒了。」

    「啊!」眾人又驚又喜,顧不得平時一貫保持的紳士淑女風度,奪門而出。短短幾十秒鐘,特護病房內已經聚集了七大金剛和病人家屬以及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搶救的醫生。焦急、難過、慌張、麻木、無聊地注視著床上病人。

    病房裡用「愁雲慘淡」這句詞來形容一定錯不了。有人愁他死得早,有人愁他死得晚,有人愁股票下跌太快,有人愁等下怎麼才能把那個漂亮的女護士搞到手。

    貝世驤微微喘起氣,臉龐泛起一種病態的潮紅,嘴唇皮乾裂,雙眼浮腫難看,恁地瀟灑雍貴的男人,竟在兩天內被病痛折磨成這般模樣,當真讓人不忍卒睹。艱難地抬起右臂朝貝曉丹招招手,嘴唇囁嚅良久,才勉強發出幾個詞:「丹丹,你到我身邊來。」

    貝夫人忙說:「老公,你如果沒有什麼事就不要說太多話,好好休息,過幾天就好了。」

    貝曉丹偷偷抹了一把眼淚挨到床前,已經換了一副歡顏:「爸爸,你要安心養病,等出院以後還要疼你的小丹丹。」

    「不,我有個重要決議需要宣佈。」貝世驤語氣堅決地說完這句話,因為心臟衰竭而導致腦部供氧不足,一陣眩暈,氣喘如牛,醫生連忙加大輸氧量,採取保健措施。

    眾人紛紛豎起耳朵,悄悄打開衣兜裡的錄音機,一副洗耳恭聽的神色。冉虎龍怕他神智不清說出什麼不利的胡話,忙道:「大哥,先安心養病,什麼話可以等以後再說。」

    貝文馳故作沉痛地說道:「世驤,公司裡亂成一團糟,正等你主持大局呢。」

    貝才駒也說:「好好養著以後再說不遲,天塌下來還有我們幾個兄弟幫頂著。」至於是不是故作姿態,那是沒人知道了。

    貝世驤定了定神,稍微回復過來,顫抖著手抓住他的女兒說:「從今天開始,貝曉丹正式接替我的位子,成為貝家的家主……你們幾個,還有廖先生,多幫助小女,讓我們貝家變得更興旺起來,祖宗創下的基業,不能給毀了……」

    晃若晴天霹靂,所有人都懵了,焦慮、失望、憤怒、哀憐種種負面情緒在病房裡蔓延。這已經類似於臨終托孤,貝曉丹哭著說:「不,爸爸,我不要當什麼家主,我要你快點好起來。」

    「丹丹,聽話!」貝世驤突然振奮起精神,說:「醫生,你給大家說說我的病情,也好交個底。」

    那個所謂的心臟病專家在腋下拿出病歷檢查報告,略看一眼,盡量用些置身事外的平靜語調說:「貝先生患的是隔代遺傳的心臟功能衰竭疾病,也就是說,貝先生的基因存在某種缺陷。我們進行了一整夜的檢查分析,直到剛才才無意中發現貝先生母系的家族遺傳病史,上面雖然沒什麼重要記載,但我們發現一條,貝先生的外祖母在五十四年前也是突患重病搶救無效逝世的。

    通過對照當時的病案紀錄,發現二人症狀極為吻合。於是我們設法聯繫到當時的醫院,十分幸運,在冷庫裡還留存著貝老太太當年的血樣,我們立即採取行動分析基因圖譜,發現貝先生和他的外祖母的基因都存在某種未明因素的缺陷,因此隔代遺傳病的可能性大於百分之七十。」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0章 新的接班人

    家族遺傳病?而且是從貝世驤母親一族人傳過來的?與貝氏血脈沒什麼關係?有的人便暗中虛了一口氣,有的人深深擔憂,總之沒有誰的心緒是相同的。

    那專家又說:「如今的醫療條件和技術都要比五十多年前發達得多,貝先生治癒這種疾病的希望很大,但也有少許風險。」

    貝家母女緊繃的臉終於稍有緩和,說:「醫生,我也就不再強調第二遍了,請你們務必要治好他。」

    貝明駿冷冷擱下一句狠話:「如果治不好,你們整個醫院的人也就別想活了。」

    接下來大家考慮到另一個嚴重問題,貝世驤居然指認貝曉丹為接班人?他的腦子燒糊塗了嗎?單不說選擇家主的制度有多嚴格,維持一個家族式大集團需要何等豐富的經驗和手腕、魄力、精力,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弱質女孩會能夠承擔得起嗎?只要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導致數以億計的損失,再說,族裡的叔伯兄弟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糟蹋這份家業。

    限於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七人當中沒誰首先表示反對,虎死餘威在,何況貝世驤還沒死呢。

    貝世驤振奮起精神,特意叫了老廖:「廖先生,小女退學,我想請你擔任她的家庭教師,繼續輔導她成長。全靠你了,廖先生。」

    貝曉丹驚惶失措,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一是因為父親的病情,二是因為他撂到自己肩膀上的超級重擔:「爸爸,你讓其他叔叔來當家主吧。我一定當不好。」

    「閉嘴!」貝世驤憤怒地責斥女兒:「你哪裡當不好了?你不答應我就不接受治療,當場死給你看。」

    貝曉丹還待要申辯,貝世驤又說:「怕什麼,有廖老師輔導你。」

    可憐的小丫頭扭頭看到廖老師寬厚得可以遮風避雨的肩膀,這才稍微安心。心裡思索著:「先答應下來,等爸爸病好了再說吧。」於是便點了點頭。

    說完這番話,貝世驤臉潮紅色全部褪盡,緩緩合上眼睛,呈現出一片難看地死灰,貝夫人驚叫:「醫生,他怎麼了?」專家臉色一變,馬上招呼護士:「快,準備強心劑,其他人請退出病房。」

    眾人心思各異。都帶著難言的表情離開病房,貝曉丹見父親重新陷入危險,不肯離去,最後廖學兵怕妨礙治療,拖了她才走。

    十個人全部集中在頂樓醫院為他們準備的會議廳,散坐於長圓桌的各端。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廖學兵點了香煙。苦苦思忖起來:「貝世驤托付女兒給我,他到底什麼意思,不知道貝曉丹距離成長起來還有很遠地路嗎?」隔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人開口說話,貝夫人不斷掏出絲巾拭淚,憂心如焚。

    主治醫生走了進來,得到許可後才站在桌子的前端,說:「夫人,因為基因的缺陷無藥可治。尊夫的性命只能延續到這個月的月底。」說這番話也是冒著極大生命危險的,難保貝家的人不會拿他洩憤。

    貝曉丹啊的一聲,軟軟癱在桌面上。

    「剛才不是說治癒的希望很大嗎?你搞什麼鬼?」冉虎龍怒道。

    醫生說:「為了舒緩病人的情緒,當著他地面只能盡量說好,你們也盡量不要刺激病人。給他一種生的希望,說不定就能戰勝病魔。」

    頓時大家都悲傷惋惜。唏噓連聲,沉痛無比,有勸貝夫人節哀的,有幫忙救助貝曉丹的,有追憶貝世驤情懷的,當然其中某些人內心欣喜若狂,那是從外表看不出來的。

    貝曉丹緩緩醒轉,吸著鼻子掃視眾人,對醫生說:「你先退下吧。」

    會議廳裡一片驚人壓抑地死寂。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明白,向貝曉丹效忠或是反對地時刻到了。

    冉虎龍當先表示支持:「從今天開始小丹侄女就是家主,好好把貝家發展下去,我相信她會有那個能力的。」

    連醫生都說了貝世驤最遲活不過這個月,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貝文馳一拍桌子,舉的是大義凜然的招牌:我反對!我們貝家家業遍及全國,財富驚人,牽涉到起碼十萬人的利益和飯碗,必須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擔當家主,我個人認為丹侄女不合適!」

    既然有人出聲了,其他人也就不再沉默,免得拿不到好處,貝勇驍說:「對,應該從長計議,不能草率行事,世驤他病危時說的話做不得準。」

    冉虎龍怒道:「大哥說話時還清醒著呢!你放什麼狗屁!」他年紀只有三十多歲,當上市政廳議員是最近兩三年的事,官場歷練時間不長,還帶著青年人地熱血和衝動。

    貝才駒是貝世驤的堂兄,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精神健旺,已經完全變為輕鬆,打了個哈哈說:「貝家一定要有能力的人來領導才行,這樣吧,就算上丹侄女,我們現在一共有八個人,就是八張票,不如投票選舉誰是下一任家主。」

    雖然廖學兵也在旁邊,但他想這是貝家內部的事,與你沒什麼關係而你做為貝世驤地盟友,正好可以做

    個見證,把我們的決議傳達給其他盟友得知,比如莫老五那樣的強力人物。——為了爭奪盂蘭盆會的勝利,貝世驤調動了很多資源,這些關係戶便讓他們知道了。

    「不行!」貝明駿不同意:「世驤哥的決定怎能輕易更改呢?丹侄女做家主,能力可以慢慢培養,我們幾個輔佐她,什麼難題不能解決?」

    「慢慢培養?你等得起嗎?我今天在這裡一天,起碼積累了幾百份文件沒有處理。其中還有三十份是家主必須批閱同意的重大合同!」

    幾個人爭吵不休,全不顧貝世驤老婆女兒的臉色,家主還沒死,馬上就因為爭權奪利而一團糟。

    貝曉丹恐懼彷徨,稚嫩的心理根本不敢與幾位叔伯抗爭。立即有了退出的念頭,說:「不如等我爸爸好了再說吧,我相信他會好起來地。」

    「好什麼好?」貝才駒不耐煩道:「沒聽醫生說他活不過這個月了嗎?」

    「都***給我閉嘴。」廖學兵說。手指一搭一搭敲擊桌子,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冷淡的眼神看著他們,不帶一絲表情,但狂湧而出的氣勢已像山雨欲來之時灌滿整棟樓閣地暴風,所有人都不自覺感到壓抑、難以呼吸。

    會議廳裡瞬間靜默。有人確是怕他,有人卻想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

    廖學兵很平靜地說:「從今天開始,貝曉丹就是貝家話事人。誰有意見可以現在就提出來,我們協商解決。」熟慮後,他決定全力幫助貝曉丹。這七個叔伯,一兩個還好說,但其他人不可見得是善茬。貝曉丹母女失去父親的庇護,只怕會遭人欺辱。這個時候我不來為她撐起一片天空。還有誰呢?

    貝曉丹母女憂心父親、丈夫的病情,精神恍惚,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什麼。

    「你說是就是啊?我不同意!」貝勇驍怒叫道,勇於挑戰兵哥權威,果然當得起驍勇之名。

    治亂世用重典,廖學兵為了盡快貝曉丹的地位,心裡下了殺機,緩緩噴出一口煙霧,說:「我說是就是了。」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中海之王麼?連貝明駿也因為這句狂到沒邊的話感到不快:「我們貝家的事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廖先生。」

    「自從貝世驤將他女兒托付給我的那一刻,我就是她的監護人。反對意見可以有,但是反對的人必須死。」

    面臨廖學兵強橫無比地介入姿態,發出死亡的威脅,所有人都悚然一驚。這才聯想到他是混黑道的,也許會聯合莫老五干涉貝家的事呢。

    龐大的貝氏帝國即將踏入分崩離析的邊緣。

    冉虎龍看著老廖那猶如黑暗中擇人而噬地猛獸地眼神。小心翼翼道:「不如,讓丹侄女先當一年家主,一年後的今天,再根據她一年的表現進行評判,如果確實有能力,就成為正式家主,如果不行,再另選賢能。」

    若是堅持廢掉貝曉丹,恐怕會與廖學兵背後的勢力起衝突,這樣也好,一年的緩衝時間足夠了。一年內可以架空貝曉丹,也可以輔佐她的地位更加牢固,一時大家心思各異,心中默默接受這個建議。

    「評判總該有個標準吧?無規矩不足以成方圓哪,萬一到時候你說她好,我覺得她幹得糟,那又該如何呢?」貝才駒發出疑問。

    從爭論開始,冉虎龍已在考慮這個問題,「這十年來貝家發展迅速,以到今天的經濟總量為基準,明年這個時候,必須增長百分之十以上。低於百分之十就是失敗。」

    貝才駒冷笑道:「太少了吧?我負責的產業每年都能增長百分之三十呢。」他控制的是步伐迅猛地網絡媒體,比其他傳統產業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有這豪言壯語。

    「百分之十的經濟增長量,就這麼定了。」廖學兵直接下了結論,不容許他人有異議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6:54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1章 內鬥的貝家

    真是個獨斷專橫的傢伙。眾人彷彿感覺貝世驤重新駕臨到他們頭上,都無法反對。一年時間,可以做的事太多,只需要在某方面故意虧損,玩點花招,到時候於情於理,旁人斷無話可說。

    好,暫時讓你狂一段時間。要對付你們兩個沒商業頭腦的人,要架空還不是很容易的事?

    接下來簡單商量一下財務的統計,貝世驤還在病中,大家不好太樂觀,不久後便有人借口身體不適離開,看來是找軍師參謀去了。

    貝曉丹母女強打起精神找醫生詳細詢問,堅持要在醫院裡守候。廖學兵只好勸她:「你父親的產業是他一輩子的心血,是他的理想,你不要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放棄自己,最好的方法是繼承他的理想,振作起來,發展壯大貝家事業。」又說了很多笑話和有趣的故事進行開導,貝曉丹總算沒那麼難過了。

    貝夫人見女兒對老師十分依戀,沒多說什麼。此時回想這個班主任剛才說的話,不禁吃驚害怕起來,在她印象中,女兒的老師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師,丈夫也從未對她說過盂蘭盆會上的事情。母女倆偶爾聊起老師的話題,一般都是說他幽默、風趣、善良、負責任、學識淵博,而且還是個難得的硬漢,種種過譽之詞如果讓老廖聽到只怕連他如此厚臉皮的人也會臉紅。

    但這位老師居然三言兩語就能讓貝才駒、貝勇驍一干桀驁不馴的人乖乖聽話,委實不可思議,剛才丈夫還說過讓他照顧女兒,那麼他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物,頓時感覺多了一層依靠。內心也沒那麼空蕩蕩的了。

    廖學兵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勸慰貝曉丹答應先回家休息,再留冉虎龍在此坐鎮,防止宵小之輩。

    既然貝世驤得的是遺傳病,那麼便杜絕了內鬼的可能性。他病危地消息肯定紙包不住火,肯定在明天傳得到處亂飛。曹生潮會不會趁這個機會收復失地?畢竟廖學兵、莫老五、貝世驤組成的鐵三角缺一不可,只剩兩個人會容易解決得多,新效忠的那些成員難保不準改而投奔他的懷抱。

    見招拆招,兵來將擋吧,反正暫時想不出什麼主意。

    他親自送貝曉丹回家,小丫頭按捺不住情緒,抱著他哭了一通。

    回到家裡,通知了莫老五事情經過,莫老五已經知道了,無心關注兒子的婚事。憂心焦急,倒是很同意輔助貝曉丹擔當家主地建議,表示晚上去醫院一趟。

    先吩咐泰瑞希爾派人把溫泉那個與慕容冰雨共度美好時光的露天池封存起來,嚴禁任何人踏入,留為永久的紀念。

    吃了晚飯,慕容藍落纏著他要講故事。謝如霜也在旁邊很期待。都十六七歲的大女生了。還要聽什麼故事,廖學兵心煩意亂,頭痛無比,隨便揀了個不到一百字的笑話就逼她去做作業了。還有如霜丫頭,也得盡快安排上學的事,多和同齡人接觸,會適當減淡父母雙亡的悲痛。

    操心的事真夠多的,一整天都沒來得及寫教案,而且明天得看望貝世驤的病情。還有貝曉丹地事,說不定連上課的時間都沒有,學生們的成績又該下滑了。

    洗了個澡,陪在慕容藍落旁邊指導她寫作業,理科的難題一概不通。語文課又沒留作業,空頂著個「指導」的名義。沒半分用處,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干擾小藍落的思路。

    「對了,藍落,你住了這麼久,你媽怎麼什麼都不說啊?」

    「前幾天去了她公司一趟,她也一個月沒回家了,根本就不知道……天下還有這樣地媽媽……」慕容藍落大為不滿,撅著嘴生氣。

    謝如霜不知道姐姐還有另外地媽媽,以為是老廖的妻子,兩人鬧了矛盾導致分居,說:「爸爸,你們吵架了嗎?讓她回來住吧。」

    慕容藍落眼睛一亮:這可是個好主意。頓時暗自打起小算盤,微笑不說話。不過如霜妹妹都叫他爸爸了,我還叫他老師不太好呀,以後想辦法改過來,盡量自然點。

    不久後老廖接到慕容冰雨的電話,躲回房間裡接聽,親愛的大明星邀他去逛夜市,兩人戀情正熱,不假思索便滿口答應。尋了個理由說去找姜老師打牌,騙過慕容藍落。

    按照愛因斯坦相對論的原理,與心愛的美麗姑娘在一起,時間無疑過得飛快,徜徉在夜市裡,兩人並肩攜手,談盡各種趣事,相依相偎,均感到極大的滿足。夜風蕭蕭,仍是不肯分手。

    不知不覺已到了晚上十二點,暗歎愛情的魔力驚人,電話卻響,是誰這麼不懂禮貌,打擾老子談情說愛?

    貝夫人打來的,聲音很擔憂,帶著中年婦女特有地磁性與圓潤:「廖先生,這麼晚了還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但我確實有些事情,希望您不要見怪。」

    丈夫病危,女人家無依無靠,有難題想找他商量也是可以理解的,點點頭盡量用和善的語調說道:你請說吧。」

    「小丹她九點鐘就睡覺了,但是一直在做惡夢,情緒很不穩定,時不時又會驚醒,我想讓醫生給她開一些鎮靜的藥方,可是又怕會有副作用。她剛才又醒了,站在窗口發呆了很久。我怕她會想不開,您是小丹的老師,能不能來陪陪她,開導她?」

    「這……」老廖猶豫著看了慕容冰雨一眼,說:「夫人,你是她地母親,她也不聽你的嗎?」

    「我勸了好幾次,她後來發脾氣,還把我趕出了房間。」貝夫人很委屈。

    慕容冰雨笑道:「如果有什麼要緊事你就趕快過去,反正日後我們地時間很多。」

    老廖想了一想,覺得貝曉丹孤苦伶仃。沒人陪著不行,說:「夫人,您稍等片刻,我會馬上趕到。」

    「那就麻煩您了。要不我派車去接您?」

    「不用了,我在外面。」廖學兵掛掉電話。對慕容冰雨說:「學生的父親病危,她現在很可憐,我必須去看一下。明天我們再抽時間去玩。」他已對慕容冰雨動了真情,否則依照以前的性格,根本犯不著解釋什麼,隨便編個謊言就可以了。

    慕容冰雨善解人意,笑說:「那你去吧,晚上涼,要多穿幾件衣服。」

    ……

    廖學兵輕輕推開門,床頭櫃亮著一盞小檯燈。寢室的佈局還和以前一樣,只不過床上多了幾樣東西,那是舊相冊和一些小時候父親送她地禮物。

    貝曉丹盤著腳坐在床上,穿著印著卡通圖案的睡衣,臉蛋的神色平靜恬淡,翻開相冊端詳上面的照片。不時泛起甜蜜的微笑。

    廖學兵坐到她旁邊。「給老師講講你和爸爸以前地故事吧。」

    貝曉丹渾沒察覺有人進來,聞言一驚,見到是他便恢復過來,說:「爸爸以前待我真好,可是我當時一點都不覺得,還老生他的氣,嫌他煩,不准他管我。我那時怎麼會那麼傻。他派隨從跟著我保護我的安全,可是我嫌他囉嗦。三個月都不跟他說話,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死了。」

    「世間有兩樣東西最為珍貴,一件是還沒得到的,一件是已經失去的。你爸爸還在接受治療呢,過幾天他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一定要好好待他,不能再使小性子了。」

    貝曉丹用力地點頭。這才想起,如果上天能夠再給一次機會的話,她希望能重新來過,可是現在,機會很渺茫。

    「咦,這張照片,你爸他那時好年輕啊,你長得粉嘟嘟的,真可愛。」

    貝曉丹泛起笑意:「那時我才三四歲呢。」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廖學兵將趴在自己懷裡沉沉睡去的貝曉丹輕輕挪開,抱到床中間,替她蓋上被子,熄滅檯燈,走出寢室,帶上門口。

    第二天,天空電視台第二十樓辦公室的員工正在忙碌,統計數據,匯報賬務、業務、營業額。

    貝才駒叼了一根煙斗,挺著大肚皮轉來轉去,大聲呵斥他地手下:「你們這班蠢豬,手腳勤快點!從昨天下午我就通知你們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做好?加班很累麼?能有多累?老子年輕的時候三天三夜沒合過眼的例子多的是。」

    電腦前的一位男會計整整通宵一個晚上,眼珠子滿是血絲,到現在還沒吃過一點東西,喝過一口水,禁不住打了個大大呵欠,猛然想起兇惡的老闆就在身後巡察,頓時嚇得渾身激靈。

    老闆出奇沒有發怒,拍拍他肩膀勉勵道:「小伙子,我知道你快撐不住了,不過正值緊要關頭,多堅持一會,下個月給你漲薪水。」

    會計感激涕零,連聲說:「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地厚愛,我粉身碎骨無以為報。」投桃報李,既然老闆賞識,不能不努力,手指操縱鼠標地速度更快了。大家不敢回頭,心裡都充滿羨慕,於是更加賣力。

    貝才駒說完拿出電話撥出一串號碼罵道:「蠢貨!網絡公司的財務還有多久才能清出來?你***吃白飯不幹活,如果中午十二點之前沒搞清楚,我把你沉到胭脂河!操!蠢豬!」

    男會計脊椎骨發麻,振奮精神,疲憊一掃而空,動作快得令人眼花繚亂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2章 人事地震

    做為商人的本質,追逐利潤才是最大特點。貝曉丹當家主看似維持原狀,但七大金剛貌合神離,互相的猜忌心很重,難保誰不會搶先對丹侄女下手,實際操控貝家。單一行業上的利益算什麼?當上家主之後可以拿到所有利益,在中海權勢熏天,接近呼風喚雨的地步,有誰甘心讓一個小女孩統領自己?有誰甘心在自己不出手的情況被其他人搶得先機,為他所制?

    貝家之外還有很多的敵對勢力在窺伺,牽一髮而動全機,這道理不是不明白,兩虎相爭必有死傷大家都懂,蚌鶴相爭漁翁得利幾個人也都瞭解,畢竟跌爬滾打幾十年,小心謹慎還是必要的。但家主位置的誘惑力實在太大,好比屠龍刀之於武林人士,諾貝爾獎之於科學家,縱使冒險,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誰爬上這個位置誰就是武林泰斗。

    貝世驤病危,沒有任何能力的弱質女輩上台,將是一個絕佳的奪權機會。這樣的機會等幾十年都等不來。

    他貝才駒還猶豫什麼?等著其他兄弟上了之後把自己壓制得死死才來後悔嗎?

    「飄莎洗髮水那個廣告合同,數額調高百分之二十,重新偽造一份文件,***,這你都不會?直接在電腦上搞就行了,現在是信息時代,電子文件並不出奇,你是豬嗎?」貝才駒吩咐員工將幾個月來的收入盡量往裡摻水分。

    「等一下如果總公司有人來,你們就盡量敷衍、拖拉,問要什麼推說沒有,最好是一問三不知。秘書,你吩咐大家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該說的絕對不要說。所有出入電視台大樓的人一律進行登記備份,如有可疑人員立即匯報。」

    同樣地,貝勇驍、貝永驅也在進行著自己的事情,至於有什麼心思,誰也說不清。

    葉玉虎一個早上都沒見到貝曉丹。很是詫異。貝曉丹很少有無緣無故曠課的時候,這時還沒來,一定請假了,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跑到辦公室去找廖老師,沒想到廖學兵也不在,這到底怎麼回事?

    老廖特意請了假陪同貝曉丹,到醫院看望過貝世驤之後,準備去檢查審核各個公司的賬務收支情況。

    貝明駿派出龐大的車隊跟隨,但被拒絕了。

    現在在貝氏家族地總部「恆星大樓」,五十五樓貝世驤的辦公室。面積很大。落地大窗可以俯瞰中海市大部分風景,裝飾風格簡約平淡,幾乎沒什麼特別之處,但在南面牆壁兩幅梵高的油畫,才顯示出主人雍貴而不張揚的氣質。佈局普通卻彰顯大氣。

    貝曉丹心不在焉地坐在正中央辦公桌後的大椅子上,看著堆積足有半米高的文件。皺著眉頭。一點想去碰的心思都沒有。

    桌子收拾得很乾淨,右斜角擺著一塊可以自動收縮進去的液晶顯示屏,旁邊是貝世驤一家三口的合影相框。附近有兩個大書架,放滿密密麻麻的商業書籍和卷宗檔案,身後是放置合同地保險箱。電話機響個不停,最後總是由秘書接聽,然後推說貝總不在之類的話。

    隔壁的女秘書時不時敲門而入,送上一兩份據說是急需簽字的文件。這個向博名廣告公司的投資計劃,那個是天空網絡近期發展的商業策劃書。還有一些經理職位地任免,人員去向流動,林林總總,多得眼花繚亂。

    「小姐,這是人事部經理吳宏偉地辭職信。請您過目。」女秘書思娟不知道原來的貝總出了什麼事,今天一早接到通知說由大小姐貝曉丹暫時接替他的工作。只好向她負責。情況有點不對勁,股票下跌、一些合作公司紛紛反悔,寧願支付違約金也要退出原來的計劃,而且連人事部等大部門的經理提出辭呈,到底怎麼了?

    貝曉丹喝了一口果汁,將辭職信推到旁邊說:「你先下去,等有事我再叫你。」

    「是。」

    她打開抽屜拿出一本高中二年級的語文課本開始看了起來,心急如焚:「廖老師不是說要來陪我的嗎?怎麼還沒見人影?」

    電話機響了,不予理會,心道:「怎麼秘書還不接呢,都幹什麼去了?」伸頭一看,原來是二線打給她的,只好不耐煩地拿起接聽:「無論什麼事,別來煩我,你們自己應付就好了。」

    「呃,這個……一位姓廖的先生一定要見您。」

    「哦!」貝曉丹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快請他進來。」

    廖學兵跟著容貌漂亮、身材絕好地女秘書走過走廊,暗想:「老貝倒懂得享受,請的人基本都是國色天香啊。」看著那一扭一擺的翹臀,又想:「摸一摸不會有事吧,反正跟老貝那麼熟了,不知比我的冰雨手感如何。」

    越想越是色心大動,悄悄探過手去捏了一把,笑道:「小姐,今天下午有空陪我去看夕陽

    嗎?

    那女秘書顯然常受騷擾,習以為常,並不生氣,這人是小姐一個早上以來唯一要見的客人,身份特殊,不敢得罪,只是淡淡地說:「先生請自重。夕陽每天都有,希望您抽空陪伴自己地家人。」

    老廖討了個沒趣,心道:「我果真還是狗改不了吃屎……見到漂亮女人就想入非非。冰雨對我那麼好,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秘書打開門口,以手示意:「廖先生,大小姐就在裡面等您。」說著恭敬地退開。

    廖學兵一看,不禁啞然失笑,貝曉丹還是學生裝打扮,有背帽地粉紅色外套,牛仔褲,運動鞋,手腕上戴著可愛風格的小手錶是地攤上的廉價產品。貝曉丹一向喜歡外表漂亮的物品。而不在乎價格和牌子。

    「老師,你快來幫幫我,這麼文件我不知道要看到何年何月啊,還有,好幾個人都交了辭職信。我該不該同意?剩餘地空缺又不懂找誰填補,爸爸也沒交代過誰的能力比較出眾一點。到底怎麼辦?我想回學校上課……」貝曉丹可憐兮兮地叫道。

    「有人辭職了?那一定是針對此次事件,別人埋下來的內奸,故意要給你這個新家主來點下馬威。」老廖沒商業天賦,幫忙批改文件、做重大決策那肯定行不通,但他心思敏感,洞察局勢倒還是有點能力的。

    拿起散在桌面上的辭職信撕開封口一看,人事部經理吳宏偉,自稱能力不足,導致公司人事混亂。萬死不咎其責,自願讓出經理職位,留待賢能。他從學校畢業以後,在貝氏企業已經呆了二十七年,由旅遊公司分社地一個小導遊直爬到今日之高位,一方面是自己本身有些水準。一方面也是貝世驤知人善用。

    「別擔心。你先讓這個吳宏偉進來問問,公司待他不薄,為什麼關鍵時刻辭職,我覺得很有居心。」這又難道是幾個叔伯安排下的殺手鑭之一?

    「我、我不敢問……以前我還見過吳叔叔,他看起來很和善可親。」貝曉丹始終還是十六歲的小女孩,對成年人的世界有種未名的恐懼。

    「有老師在旁邊,你不用害怕。」

    貝曉丹聞言定了定神,心想父親危在旦夕,至少替他多分擔一分責任吧。只好打電話吩咐秘書:「■大姐,你讓吳叔叔,哦,就是原人事部經理吳宏偉來我辦公室一趟。」

    吳宏偉推門而入,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身材高大,西裝筆挺。穿戴整齊,神采奕奕,臉上沒看出哪裡有「屍位」的自責。

    「貝總人呢?哦,是大小姐啊,你今天不用去學校嗎?」吳宏偉看著桌子後略帶忐忑的貝曉丹,表面恭敬,心裡卻是戲謔地說道。旁邊還有個年輕人,他是什麼來頭?

    廖學兵冷冷地盯著他:「現在大小姐就是貝總。吳先生急於脫離公司,不知找到了什麼好東家?」

    吳宏偉既然辭職,就用不著太恭敬,逕自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說:「公司事務繁多,我身體欠佳,怕撐不下去。大小姐,如果您不同意,我也可以直接甩手不幹的。」

    他業務精通,熟悉公司各種職位地調配,瞭解每一個人的能力特點,這本身就是人才,如今突然辭職,不知有誰可以接替。辛苦建立起來的關係網還在,即使上頭委派新人上任,人事部那班同事也不見得會配合,這樣一來,連同其他幾個部門經理一起離職,公司起碼要混亂一兩個月。

    貝曉丹剛剛調出員工福利制度的文件,在屏幕上翻看,輕輕地問:「吳先生,你在公司裡起碼也有二十幾年了,公司對你不錯,你的薪水福利一向都是最高的,為什麼還要走呢。」改口叫他先生,已不把他當做叔叔看待了。

    吳宏偉沒把小女孩當回事,戒心也不大,笑道:「實話跟你說吧,曹家給了一千萬年薪讓我去當他們公司地總經理,誰還願意憋氣在這裡受人管束?」

    「吳先生,你有沒有想……背叛者地下場?」老廖淡淡笑道。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3章 人事整頓

    「良禽擇木而棲,怎稱得上背叛?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貝總的辦公室裡指手畫腳?」心理有缺陷的人壓抑得太久,突然釋放,多少都會扭曲,吳宏偉便當場惱怒起來。

    「我是貝曉丹的家庭教師,也是她的監護人。」

    「哦,監護人,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那些年終獎就留給別人吧,看來我是受不起了。」吳宏偉輕蔑的一笑,轉身欲行。

    貝曉丹拿出一份合同,說:「吳先生,這是你當年簽的聘用合同,時效還沒過,如果你執意離去,我們會依法起訴你。」

    吳宏偉笑得很得意:「哈哈,大小姐,請看清楚再下結論,當初貝總為了示人以誠,特別在最後面加了句來去自由,他魄力大,相信即使沒有合同約束,所有人也會跟著他屁股轉。所以我根本不會擔負什麼法律責任。」

    貝曉丹急急翻到最後一頁,果然有那麼一句,是父親的筆跡,用鋼筆添上去的,立時沒了氣勢,說:「吳先生,你可不可以再多干兩個月?」

    這等軟語相求只讓吳宏偉更加忘形,笑道:「對不起,我對貝氏集團已經喪失了興趣。」

    好傢伙,還真夠猖狂的。

    廖學兵撣了撣煙灰,不在意地說:「這個世界缺了誰都一樣運轉,但你的人生只有一次,奉勸一句,請你珍惜你的人生。」

    「我人生的路途很正確,不勞煩家庭教師的教育。」吳宏偉趾高氣揚地走出辦公室。

    貝曉丹一下癱在椅子上,軟軟地說:「老師。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才剛來就有人辭職,吳叔叔他算得上是公司的元老了,居然也要走,這下人事部怎麼辦?」

    「不要緊。我會讓後悔地,並查出幕後真兇。他故意說是曹家挖牆腳,真實情況不可能那麼簡單,我猜那是故意栽贓讓我們和曹家鬥個你死我活他才出來揀好處。」廖學兵拿起飲料瓶喝了一口。

    貝曉丹見那是自己喝過的果汁,他也毫不避忌,心中有種莫名的暗喜:「老師一定把我當做最親近的人了。」

    老廖接著說:「當然事實可能不會那麼簡單,他或許就已經被曹家收買,故意這麼說是利用反向思維,讓我們懷疑不到曹生潮身上。」

    貝曉丹小小年紀,根本不懂大人的勾心鬥角。皺著眉頭說:「哎呀,好辛苦,我真想回學校上課,爸爸什麼時候才好起來啊。」

    「小丹啊。」老廖擺出一副諄諄善誘地姿態:「你已經這麼大了,不要老想著依靠父親,無論他的病好不好。你都要振作起來。爭取早日獨當一面,不然,誰來保護你媽媽呢?誰來繼承你父親的基業呢?」

    「好吧,我懂了,不要老是教訓人家嘛。那,吳宏偉怎麼辦?就這樣隨他去啦?」

    「商業競爭就像戰場一樣血腥骯髒,從此以後你會看到很多以前從來沒有想像的東西和場景,會讓人驚訝害怕、不可思議,但你一定要適應。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貝曉丹用力點點頭,廖學兵愛憐的摸摸她的腦袋,又說:「今天總共有多少人辭職?」

    「辭職信都在這裡,我都搞不懂他們是幹什麼的,你自己看看吧。公司對他們這麼好。為什麼還要走?我爸爸哪裡虧待他們了?」貝曉丹撅著嘴把十幾封信推到老廖的面前。

    「好,小丹。你先在旁邊坐著,看我怎麼收拾這幫背叛者。」廖學兵坐上總裁的座位,在抽屜裡找到一根雪茄叼在嘴裡,香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傳來一陣快感。

    打開辭職信正要閱讀,女秘書敲門進來了,看見老廖坐中間,貝曉丹坐旁邊,不安地說:「大小姐,財務部經理要見您,就在外面等候,他手裡……似乎也拿著一封信。」

    「讓他進來。」老廖代替大小姐行使總裁職責。

    一個四五十歲上下的禿頂胖子,油光滿面,手指套著碩大的鑽石戒指,臉上是無所謂的笑容,施施然走進,嘴裡還哼著張學友的《吻別》,將一封信丟在辦公桌上,動作十分無力,說:「對不起,大小姐,我不想幹了。這辭職信麼,你同意也可以,不同意也可以。」

    貝曉丹臉色蒼白,緊抿嘴唇不說話。

    廖學兵拿起辭職信的內容一看,與吳宏偉大同小異,財務部經理,名叫滄浪,同樣也在

    貝氏集團呆了二十多年,從前是家電廠地彩電裝配工人,受到貝世驤賞識,一手提拔上來,成為親信。財務部是一家公司當中極其重要地部門,掌握公司賬務資料,很多資金來往都經由他手。這個人一旦叛變,對公司造成的損失相當大。

    他顯然受到吳宏偉的鼓勵,料想貝世驤不在,已經鎮壓不住,心情格外輕鬆,說道:「我在公司幹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對得起他貝家了。」

    「是嗎?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對得住貝家?」老廖冷笑道,在電腦前找了好久,才找到蔡滄浪的個人簡歷和歷年工作業務情況,還有公司內部報紙對他的採訪,通通都有,仔細閱讀下來,說:「二十九年前你在飛馬家電廠上班對吧,當時你領的是一百二十塊的月薪,勉強能過,但年底你兒子出世,岳父患了白血病,急需要用錢,生活非常窘迫,常一個人在車間裡難過,貝世驤視察飛馬電器廠,看你可憐,讓你進了總公司,還借你一萬塊給岳父治病。」這是前幾年公司報社採訪中高層領導的報道,當時蔡滄浪特意回憶出來,一方面借此向貝世驤效忠,一方面給屬下員工樹立典型。

    蔡滄浪點頭道:「是沒錯,當時全靠貝總我才度過難關,不過我辛勤工作這麼多年,兢兢業業,沒出一分差池,已經將人情還給他了。」

    「沒差池嗎?一九九九年你染上賭癮,家財揮霍一空,債主上門逼債,你被熬不過,曾經挪用公司四百三十萬巨款去還賭債。公司發現發現後,曾決議報警讓你坐牢,但貝世驤不記前嫌,仍讓你留任財務部,在他的幫助下,你戒掉賭癮,用薪水補償虧空,三年後你終於還清。」

    蔡滄浪老實承認:「這也是有地,不過既然我已經還清了虧空,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其他還有一些小事,料想你心裡也清楚得很,我就不多說了,仍要辭職嗎?是什麼人讓你這麼做的?」老廖揉揉鼻子,瞇起眼睛,關掉電腦頁面。

    蔡滄浪很警覺,口風一絲不露:「我身心疲憊,壓力很大,不想再幹下去了。這是我個人的原因,與別人沒關係。」

    「但是你掌握了很多公司的機密,卻在貝世驤突然病倒地時候辭職,會讓人有想法……」

    蔡滄浪反笑道:「你是什麼人,這是我與大小姐的談話,你怎麼老是插嘴?」見貝曉丹陪在這人旁邊,料想是自己沒見過地貝家的人,得到貝世驤授權在此主持大局,但他見慣大風大浪,不把這年輕人放在眼裡。

    老廖說:「我是誰無所謂,唯一強調一點,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不要輕易放棄了。」

    這年輕人還真會裝模作樣,蔡滄浪仰天打了哈哈:「我活得好好的,怎麼會想死呢,先生,您過濾了。」

    「既然這樣,我就不廢話多說,你出門小心點,千萬別踩上狗屎。」

    等蔡滄浪走後,貝曉丹焦急地問:「老師,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又少了一個人。」

    廖學兵黑道出身,只會用黑道手段,安慰說:「老師就是你的頂樑柱,別擔心,我會收拾局面的。」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得太暴力,溜進衛生間裡,打電話給飛車黨的手下:「小白同學,昨天貝世驤一病不起,收到風聲了吧?貝氏集團是個巨型家族企業,人治的成分很大,現在他一病倒,馬上就有跳樑小丑出來搗亂了。」

    「哦,聽說了,西城教父莫五爺跟我說的,他讓我配合他的步伐。兵哥,你打算怎麼辦?」

    「局勢還很不明朗,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先穩住內部再說。你找幾個下手狠的,盡快趕到青龍街,恆星大樓前……」說了一半,探出頭對貝曉丹叫道:「丹丹,你幫我看看電腦裡有沒有吳宏偉和蔡滄浪車子的牌號。」

    「哦。」貝曉丹很快查到,說:「吳叔叔是ZHS3366的寶馬,蔡滄浪是ZHS2288的標緻。

    「好,一個是高大的中年人,黑色西裝,很有派頭,一個是四十多歲的胖子,禿頂,他們可能很快就下樓了,你十分鐘之內趕到,把這兩個人的雙手剁了。背信棄義之徒,下手狠點,不需要可憐他們。」

    「明白了,南弟,你的傷不是好了嗎?快起床幹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4章 背叛者的下場

    這時正是上午十一點,路上車來人往,熱鬧非凡,六輛摩托車瘋狂掠過鬧市中心,闖了無數紅燈。從朱雀街到青龍街需要經過七八條大街,最近的路程也有三十多公里,他們十分鐘之內到達,時速高達一百八十公里,在車流裡左突右衝,有時為了抄近路,甚至逆向行駛,險些造成交通事故。

    車子停在恆星大樓斜對面一百米的報刊亭。報刊亭老闆見這幾個年輕人氣勢洶洶,還以為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派人來找麻煩,搶先將裝零錢的小鐵盒塞進角落,再把幾本《功夫》、《拳擊與格鬥》雜誌擺在最顯眼的地方,悄悄拎了一把水果刀。

    有個染白髮的傢伙扔出十塊錢叫道:「老闆,來份《南方體育》,不用找了。」報刊亭老闆鬆了一口氣,依言遞給他一份報紙。

    只聽那傢伙咕噥道:「我就說利物浦會贏,你看他們這次的陣容多豪華,該下他們的注。」六個人,一人分了幾張,在前面半米的台階開排坐下,還有六輛外形彪悍的摩托車,把報刊亭面向顧客的攤面全部攔住。這幾個不成器的小子,髮型怪裡怪氣,打扮不成不整,滿嘴髒話,一看就是專門惹是生非的街頭流氓。他們這麼一坐,再也沒有人敢靠近十米之內,先前還算紅火的報刊亭營業額直線下降為零。

    老闆正待喝斥,又聽另一個長頭髮的人道:「既然看著不爽,那就捅死他算了。」心中不由一驚,偷偷藏起小刀,暗中祈禱這幾個瘟神快點離開。

    這六個流氓正是葉小白和他的兄弟們。雖然進了盂蘭盆會下層會議仲裁所,權勢一天比一天大,手下也越來越多,仍改不了好勇鬥狠的毛病,凡事遇到爭端。總是不經大腦考慮,直接抄傢伙就上。再說,兵哥交代的事他也不敢交給別人去辦,總要自己動手才安心。

    「媽拉個逼,恆星大樓真夠熱鬧,到處都是人,不好下手。」杜文凱沒看報紙,直接塞在屁股下墊坐,冷眼打量恆星大樓地情況。平均每隔十秒就會有一輛車在大門口停下,門口大片空曠地方還有治安隊巡邏。以及路過的行人、警察局特意為恆星大樓設置的治安崗哨,除非是事先經過詳細策劃,否則只是隨便教訓兩個宵小之輩,還犯不著搞那麼大動靜。

    南弟點頭稱是:「鬧市行兇萬一被抓,牢飯可就有得吃了。」

    車神秋倒是個有腦子的人,指著對面道:「看樣子他們還沒出來。即使出來了人那麼多。我們以前又沒見過,不可能馬上認出那兩人,不如直接關注停車場,分成兩組,一組招呼一輛。」

    「好,出來了,你的思路果然正確。」葉小白看見一前一後衝出路口地兩輛汽車的車牌,招呼大家:「上車,徐浩。你跟我搞3366。」

    車牌ZHS3366的是黑色寶馬,但蔡滄浪的座駕已換成頂級跑車蘭博基尼,仍保留原來的ZHS2288號,很快拐上主幹道,一輛東一輛向西。分頭走了。

    藍博基尼性能優越,速度極快。直接插進超車道開始超車,一輛輛桑塔納、奔馳被甩到屁股,眨眼功夫不見蹤影。沒想到蔡滄浪那胖子看起來挺穩重的一個人,潛意識當中竟有冒險的傾向。

    車神秋擲下煙頭:「你們都去搞3366,2288給我了。」慢條斯理在風衣前袋取出熊貓墨鏡,瀟灑地一抖,眼鏡腿劈開,架在鼻樑,跨上摩托車,打響發動機。

    報刊亭老闆全看在眼裡,心道:「這小子耍酷的本領倒實在得緊,還想去追藍博基尼,小心別撞上電線桿就萬幸了。」突然腳底板有點抖的感覺,報刊亭幾處金屬接合的地方不太牢固,竟被震得噠噠噠響了起來,平地捲起一陣狂風,將報紙雜誌一股腦兒全吹到裡面,懸掛在頂框下做為展示地雜誌脫出夾子砸到他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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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重新睜開眼睛,面前一片空蕩蕩的,六個人六輛車全都不見了影子,頓時怒從心裡,破口罵道:「兔崽子,想當年大爺也是腳踏車之神!」

    蔡滄浪的時速已經達到一百五十公里,市區限速六十公里,他已遠遠超過這個限制,在車流中穿行,十分危險,心裡要的就是踐踏法律和蔑視一切的感覺。沒有司機,不需要司機,自己掌握方向盤超越路上所有人才是最過癮的。四五十歲才是真正冒險地年紀!

    但後視鏡一個越來越近地黑點讓他憤怒起來:「摩托車也敢上主幹道?怎麼死都不知道!」一踩油門,變得更快了。太高的速度,蔡滄浪缺乏鍛煉,終究難以適應變幻莫測的公路,一時險象環生。

    可是那輛摩托車瞬間已經緊貼到車屁股,嚥不下這口氣,有心與它競速,猛拉方向盤,在十字路口飛竄入右邊一條比較空曠的街道,與後面一輛

    車的車頭緊擦而過,刮出連串火星,顧不上可惜頂級跑車,驚冒一身冷汗。

    然而那輛摩托車也這麼跟著過來了!而且沒碰上任何車輛!後視鏡甚至可以看到那人翻飛的頭髮和太陽下閃耀光芒的墨鏡。

    車神秋希望能夠達到光的速度,穿越時空,所以將愛車取名為「時光」。「時光」的原體是YAMAHA750型,但是已經經過徹頭徹尾地改換,引擎為美國克萊斯勒汽車公司推出的「戰斧」四輪摩托車的發動機。這款ViperV-10發動機非常有名,裝有10缸,總排量8300CC,功率是可以讓所有司機為之瘋狂的500力,理論上,在2.5秒內能加速到96.5米/小時,最高時速可達643.6千米,但實際要達到這個速度並不容易。

    如此卓越性能。不僅中海,在全國也是獨一無二,以薛暮秋的車技,欺負藍博基尼就和大人打小孩一樣簡單。

    不到兩三秒鐘,「時光」已和藍博基尼並駕齊驅。兩車相隔僅有半米距離。蔡滄浪狂流熱汗,超高地速度,那人不戴頭盔和防護服,居然好像不受空氣阻力的影響,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眼睛餘光一瞥,那人面部肌肉被強勁地風鼓蕩著,呈現怪異的扭曲,向自己看來,張嘴喊話,車窗緊閉。聽不到說的是什麼。

    薛暮秋罵道:「死禿子!老子命令你停車!」剛一張口,呼嘯的風便灌滿口鼻。一伸手在後腰拔出啄木鳥尖刀,一手把著車頭,車神之稱名不虛傳,一百幾十碼的時速單手掌車,不見有任何晃動。須知在這樣地情況下只要手抖上一抖。車子會立即傾翻,車毀人亡。

    陽光下發出金光的小刀狠狠朝車窗戳去。嘩啦一聲,車窗全部破碎,被風一激,如同暴風雪般捲進車裡,劈頭蓋臉,玻璃菱角鋒利,劃得蔡滄浪頭頸鮮血淋漓。車窗是特殊鋼化玻璃做成的,即使用大鐵錘用盡力氣猛砸。也不過留下幾道蜘蛛網狀的裂紋而已,不會破碎。這人在高速行進過程中只憑一柄小刀……天!他還是人嗎?這等聲勢,已得了兵哥五成真傳。

    狂風灌進車廂,蔡滄浪又受了傷,鮮血粘糊右眼。再也無法正確掌控方向盤,踩下離合和剎車。緊急降低速度,然而那摩托車竟然好像貼在他身上的蒼蠅一樣同時慢了下來,反應超強,他對速度的感知力似乎是天生的。

    高速行駛的車輛突然慢下來,極易發生追尾事故,幸好蔡滄浪選的是人煙稀少的路段,經過一陣競速之後,已接近郊區。

    藍博基尼斜斜拐向路邊,輪胎在水泥地面擦出四道黑痕,拖了兩百多米,刮上道路旁邊地花圃,慣性太大,安全帶差點把身子勒斷。那人和他一樣剎車,卻絲毫沒半點不適,閒暇得好似在自家後花園散步。這一瞬間他心念電轉,明白遇到黑社會襲擊,想起上頭要他小心行事的交代,略微抑制住噁心欲吐的胸腔,來不及思索,在坐墊下摸出昨天晚上剛得到的手槍,準備射擊。

    薛暮秋手背也被激飛的玻璃割開一道口子,皮破肉綻,鮮血往下滴。提著小刀湊了過去,「禿驢,槍的保險還沒開。」

    蔡滄浪急忙去看,那柄刃身狹窄尖利地小刀已扎破他地手腕,穿過兩根腕骨之間,釘在車門的縫隙上。手槍啪嗒掉到地上。「啊呀!」慘叫一聲,眼看著鮮血隨著脈搏的壓動,激射半尺多高,心中一激靈,噴出兩筒濃濁的鼻涕,大汗涔涔而下,勉強叫道:「你是什麼人?」

    「朱雀街飛車黨鑽石牌殺手薛暮秋是也!」阿秋手勢一起一落,又拔出小刀,猙獰地笑道:「你得罪我們兵哥,活不過今天了!」

    蔡滄浪驚恐問道:「兵哥是誰?我不認識啊,你不會找錯人了吧?」

    「嘿嘿,你不需要知道是誰。讓你死得瞑目些,背叛者不會有好下場。」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5章 探訪電視台

    兵哥……貝曉丹旁邊那人……難道是他?蔡滄浪猛然想起他剛說過:「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不要輕易放棄。」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已經付諸行動了!貝家果然不是輕易就可以得罪的!

    多年的積威湧上心頭,從遞出辭呈走出恆星大樓不過十多分鐘,殺戮如雷而至,蔡滄浪心若死灰,懊悔、痛恨、惋惜,自己為什麼會神使鬼差受人誘惑,背叛貝世驤?

    但為時已晚,薛暮秋凜遵兵哥教誨,又是一刀插下,刺碎腕骨,硬生生將一隻手掌切斷。他殺豬般尖叫,只道自己已經身首異處。

    「滴嗒滴嗒」,這不是血滴的聲音,而是蔡滄浪太過恐懼,瞬間腦子失神,括約肌失去控制,尿液噴了出來。

    尖刀適合插,但不適合砍,所以在戳碎骨頭時,疼痛格外劇烈,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蔡滄浪明白這是生死關頭,居然並不昏去,大量失血導致頭昏眼花耳鳴,已經不能正常思維。

    引擎沒有熄火,這給了他一絲希望,奮起最後的力氣猛一轉身,完好的左手搭上方向盤,右臂強忍劇痛,挨上檔桿,腳剛要踩油門,他的動作突然止住了。

    啄木鳥的刀尖停在蔡滄浪的腦門上,那個黑道殺手身在車外,只要車子飛出,一靜一動,自己撞上刀口,立即便是腦漿迸裂之厄。

    薛暮秋一甩長髮,拔出車鑰匙笑道:「玩什麼花樣?知道貓是怎麼戲弄耗子的嗎?我讓你先跑一個鐘頭都行。」

    從車門到方向盤到處都是刺目的鮮血和深藍色帶反光的鋼化玻璃,地上靜靜地擱著一隻斷掌,血液已從破開的血管排出,顯得蒼白僵硬。

    蔡滄浪嘴唇泛白,心情緊張導致導致心臟劇烈跳動。但很快因為失血而慢了下來,額頭滲出大面積汗液,眼睛半張半閉,即將陷入虛脫休克的地步。

    「人地生命只有一次,我代替兵哥再給你一次生存的機會。留著性命回去告訴幕後指使的人。有兵哥在,誰也別想動貝家一根毫毛。」薛暮秋說著撥了個電話給急救中心,笑道:「趁你現在沒死,我再說幾句。癩皮狗永遠不知道雄獅為什麼喜歡吃肉,因為它吃的是屎。救護車很快就到,回家多找老婆孩子溫存,免得以後沒機會了。」

    ……

    恆星大樓總裁辦公室的文件越積越多,電話越來越密集。貝曉丹一臉擔憂:「老師。那麼多人辭職,怎麼辦啊?下面地人我一概不熟他們的能力特點,該怎麼填補這個空缺?」

    「最多下午,起碼會有一半的人跪著來求收回辭呈。現在,你的幾個叔叔怕是在做假賬。我們一起過去視察情況,怎麼樣?」老廖坐在旁邊玩弄她地發稍,兩人神態親暱。

    「可是,我不想去,我覺得好煩好煩。」貝曉丹終究心性未夠,呆了小半天已感覺非常厭煩。遠不如在上課好玩。

    「丹丹,你父親病那麼重,是時候為他分憂解愁了,人,要學會承擔責任。貝家的一切都是你責任。雖然擔子很重,但老師會陪著你的。」

    貝曉丹歪著腦袋想了好久才說:「好吧。那就去看看吧,我們找幾個信得過的會計和律師一起去,他們比較專業,能夠看出名堂。」

    「只怕我們剛剛出發,他們就已經收到線報,把所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全部清走了。最好偷偷地去,不讓他們知道。」廖學兵心思縝密,暗中做好準備,「先換套衣服,這裡到處都是敵人的眼線,我們從後門溜走,別打草驚蛇。」

    拿出一件有很多小口袋的米黃色拉鏈外套遞了過去。貝曉丹見這件外套很眼熟,不知在哪裡見過,驀然想起慕容藍落在班裡穿過幾次,一定是她的。聯想起老師和她一直都很親密,不由胸腔一窒,說:「我不想去了。」

    「為什麼不去?那我不是白花錢買衣服了嗎?」老廖莫名其妙,先前還說得好好的。他不會買衣服,更不會揣摩女人心思,在商場裡見有一件和慕容藍落差不多地衣服就買下來了。

    「衣服是你買的?」貝曉丹接過一看,衣服嶄新,領子上果然還有未撕掉的標籤,登時回嗔坐喜,笑道:「真的是新的也,老師給我買的衣服,太好了!」心急之下,馬上換上,愁緒一掃而空,喜滋滋地轉來轉去,不停問道:「我好看嗎?是不是很好看?」

    老廖又拿出一頂寬沿遮陽帽扣在她腦袋上,說:「走吧。」

    「等等。」貝曉丹撥了個內線電話給秘書:「我在辦公室裡批閱文件,不准讓任何人來打擾我,有電話你就自己看著應付。」

    拉著老師地手,兩人像是偷情的小情侶,鬼鬼樂

    溜出辦公室,左右四看,發現走廊沒人,乘電梯下到一樓步出恆星大樓,沒被任何人發覺。

    「老師,如果害怕眼線的話,不如我們坐出租車去吧。」

    「不用用,我有車子,他們發現不了。」廖學兵帶著貝曉丹橫過馬路,小心翼翼護著她注意左右飛馳而過的車輛,在對面花園小型停車場跟守車位的阿姨交了牌子,走向一輛紅色敞蓬法拉利。

    貝曉丹驚道:「老師,你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好地車?上次我見你還是開雪佛蘭的,教師地薪水不是很高吧?要不過幾天我送你一輛?」

    「不用。這車也不是很好。」廖學兵逕自在眩目漂亮的法拉利後面推出一輛二十八寸大輪胎的黑色單車。

    這種還帶有三角橫槓的單車如今在市裡已經不多見了,居然保養得很好,漆皮錚亮,鏈條上了機油,碩大的手按鈴鐺安放在車的右把手上,顯得特別精神。

    貝曉丹目瞪口呆。學校也有很多騎腳踏車上學地同學,但那都是價值好幾千塊的變速山地車,或是小巧玲瓏的彎梁車,只有郊區運貨的阿伯才會騎這種式樣笨重但是載重量大的單車。

    老廖跨上單車,按下鈴鐺。發出叮鈴鈴歡快清脆地響聲,笑道:「小妞,上來吧,以後老師騎單車載你去海邊看夕陽。」貝曉丹甜甜笑著。跳上後座,雖然鐵架子磕得屁股生疼,可是心裡卻樂開了花,一伸手摟住他的腰,問:「那我們先去哪裡?」

    「去天空電視台。那裡比較近,不然別的地方騎到地老天荒都還沒到。」

    貝曉丹巴不得兩人共乘一車,直到地老天荒為止,緊了緊老師買的外套,這感覺太美了。太甜蜜了!

    晃晃悠悠一路過去,足足踩了一個小時,半路肚子餓,還在路邊小攤喝了一碗粥,兩人彷彿是在約會,而不是去視察公司。

    走進天空電視台大廈。出示總公司普通員工地證件,得以矇混過關。電視台每小時出入幾百一千人,若是每一個「可疑人員」都檢查身份,向上匯報,工作量之大。只怕負責此事的保安會崩潰,所以到了後面。也就不那麼用心,得過且過。

    貝才駒還在到處亂轉,大聲喝罵看不順眼的手下:「手腳利落點!你長的是手還是蹄子?媽的,不中用地廢物!把打印好的文件全送進去給劉秘書蓋章。」

    那人忙了整夜,疲憊不堪,心中一急,腳下絆住門框,撲地俯面摔倒,手裡捧著半尺厚的文件飛出,在半空中飄飄灑灑。

    貝才駒一腳踹過去,罵道:「你今天沒吃奶嗎?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滾!」

    那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慌張哀求:「老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做得更好,彌補過失。」

    貝才駒的電話響了,煩躁地說:「快收拾乾淨,下次再說。」接起電話,頓時大驚失色,話筒傳來一個消息:「總公司的財務部經理蔡滄浪和人事部經理吳宏偉剛一辭職,在回家地路上被人剁了右手?」

    「誰?誰幹的?他們為什麼辭職,還有,誰向他們下手?」

    「不清楚,事情剛發生一個小時,我十分鐘前才收到消息,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這時只聽走廊外有人說道:「對不起,先生小姐,這裡是台長辦公室,閒人免進。」

    貝才駒滿胸的脾氣無可發洩,一腳踢翻身邊的飲水機,咆哮道:「是誰!是誰讓無關的人上到這個樓層?」水桶傾翻,礦泉水汨汨流出,淌了滿地,浸濕還沒來得及撿起地文件紙張。

    外面的警衛一聽老闆發火,這還得了,不敢怠慢,用力推開這一男一女。那女的看起來弱不禁風,被推了個趔趄。

    貝才駒撫著胸口呼呼喘氣:「把我氣出心臟病來,你們陪得起嗎?什麼事都要**心,太不像話了,你們何時才學會自立?」

    突然,那玻璃門砰的一聲,似是受了撞擊,鋁合金框架上的螺絲釘飆出,一名保安骨碌碌滾了進來,只見廖學兵一手牽著丹侄女,笑吟吟地倚在門框上說道:「貝台長,門口關得這麼嚴,在幹什麼見不得人地事呢?」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6章 單刀直入
    寬敞的辦公室裡,七八個秘書會計驚愕回頭。貝才駒倒抽一口涼氣,心中轉而大怒:這幫廢物,不是說遇到可疑的人要通報嗎?怎麼仍是讓他們闖進來了?

    「所有人都停止手上的工作,排好隊依次出去。」廖學兵走進辦公室,在貝才駒面前半米停下,斜斜站立,並不正面對上,既給他一種難言的壓迫感,又充分表示了輕蔑。

    秘書會計們愕然望著老闆,拿不定主意。

    貝才駒揮揮手:「你們先出去吧。」

    「在做假賬是嗎?打算逼侄女下台?憑你這能耐也想當家主嗎?」

    面對廖學兵咄咄逼人的態度,貝才駒並不害怕,畢竟在盂蘭盆會上的細節除了十二巨頭和少數親信隨從,誰也不得而知,沒有親身體會便無法明白文質彬彬的廖學兵震撼性的威懾力從何而來。

    他不是傻瓜,幾十年生意場廝混,小心謹慎的道理總還懂得,從昨天下午至今為止做的假賬每做好一樣便立即轉移出去,消除痕跡,現在七八個秘書手頭留下的賬目只是很小一部分,而且每一筆出入金額都很細微,沒學過會計的人不一定能看得出蛛絲馬跡。你和貝曉丹就這麼甩著兩隻手來了,隨從也不帶,到底要幹什麼?

    貝才駒立即恢復清醒,一邊請廖學兵兩人坐下,一邊讓貼身女秘書送來咖啡,按鈴叫清潔工拖乾淨地板。「廖先生、大小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天空傳媒在不久前剛剛獲得多福傳媒的股份,賬目有些混亂。不過相信很快就能整理好,讓大小姐過目。在鄙人的日夜操勞下,天空傳媒可是大有起色,盈利點極多,這點就請大小姐放心好了。」

    貝曉丹已經逐漸養成鎮靜的功夫。只淡淡哦了一聲:「我會看的,才叔,你別緊張,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檢查賬目,而是跟你說幾句話。」本來他們確實是要打算查假賬地,所以才化了裝,但廖學兵仔細思索之後,改變主意。

    「什麼話?大小姐儘管吩咐,才叔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貝才駒拍著胸口。言不由衷地敷衍。

    「是嗎?」廖學兵拿出河水牌香煙遞給他,貝才駒擺擺手:「多謝多謝,鄙人已經戒煙多年。」

    老廖淡然一笑,自顧自點上,噴出一口濃煙說:「貝世驤病重,貝家人心渙散。除了支持大小姐的貝明駿和冉虎龍。還有你們五個人,你到底站哪一邊,是時候表個態了。」

    貝才駒沒想到他話得這麼直接,有點反應不過來,失神片刻才笑道:「我一向是個小角色,誰最有魄力將貝家治理得興旺發達,我當然就跟著誰。」既不正面回答,也不反面衝突,當得起老奸巨猾四字。但強者為尊的意思表露無疑。你小丫頭要是有足夠勢力展現出來,我當然會效忠,如果沒有,那就免談。何況他內心深處對家主的位置也還抱著希望。貝曉丹要是沒能力,自己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試探幾個兄弟的底細,看他們對家主之位有何意向。到時候哪邊風大往哪邊倒,二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趁兄弟們毫無準備、貝曉丹根基未穩地情況下將她鏟倒,自己面南稱王,一步登天,不亦快哉。天下誰沒野心?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

    「牆頭草是嗎?等過幾天局勢穩定下來,你再決定站位,後悔就來不及了。」

    貝才駒用力吸吸鼻子,「這煙味好香,給我也來一支吧。廖先生似乎很有自信,到底究竟如何,過幾天拭目以待。當然,我一向很支持丹侄女的,但她能不能將我們貝家發展光大,大家心裡都有疑問,我們的一年之約不是還在嗎?一年之後見分曉。」

    老廖丟給他一支煙,斜靠在沙發上冷笑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要做假賬呢?」

    貝才駒怒了:「我為什麼要做假賬?開玩笑,你懷疑我大可去檢查,看看賬目上哪裡不清楚的,也好為我指點迷津。」廖學兵若是真有才幹發現問題,到時候他也很多理由推卸,比如物價上漲,貨幣貶值,股票下跌導致前後不一致,有什麼可懷疑的?

    「呵呵,小道理我還是懂一點的,你做假賬是為了讓貝氏集團經濟總量表面上看起來很大,但一年之後重新核算,肯定沒那麼多,於是貝曉丹自然而然沒達到令貝家增長百分之十的要求,你到時候順理成章讓她下台。」

    貝才駒被說破心思,暗暗心驚,卻不動聲色地笑道:「我對貝家幾十年如一日的忠心耿耿,怎會做出自毀長城之

    舉?廖先生莫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年之後丹侄女如的能夠讓經濟總量增加百分之十,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她當家主。」

    「貝家的利益牽涉到政治、經濟、能源、環境各個方面,昨天定下地單看經濟衡量能力,太倉促了,這十年來房地產、旅遊產業飛速發展,利潤百分之三十、五十都有,只要決策不出大的差錯,達到百分之十還不是簡單得很?你們五個人滿口答應,居然不表示反對,當時我就大起疑心。」老廖替他點燃香煙,侃侃而談,兩人就像老朋友談天說地一樣輕鬆。

    「那是因為我們相信世驤的決策,他很少有錯的時候,但提出一年之約,是還沒充分丹侄女的能力,想多瞭解瞭解。」

    「嘿嘿。」廖學兵的臉馬上冷了下來:「你們幾個人勾心鬥角,誰都想當家主,當我不知道嗎?答應一年之約,分明就是個緩兵之計,我猜不出三個月,你們互相摸清底細,一定會立即踢走貝曉丹,然後大打出手。」

    貝才駒一拍桌子喝道:「廖先生,你句句誣蔑,字字不懷好意,妄加揣測,挑撥離間,到底什麼意思?」桌子砰地一聲,驚醒打瞌睡地貝曉丹。

    廖學兵不甘示弱,同樣拍了一記桌子,但聲勢可比他大得多,一聲巨響,會客用的大理石桌腳猛地一震,三個咖啡杯全都彈跳起來,?啷翻倒,濃濃的液體流出。貝才駒嚇了一跳:這人是專程耍威風來了。

    「有些話我只說一次,我是貝曉丹的監護人,不容許誰欺負她。同時,誰要是反抗我的意思,我會殺他全家。本人不姓貝,所以不像貝世驤那樣給你們留兄弟情面,若是希望自家的血脈流傳下去,就請站好隊伍,別打歪心思。」

    貝曉丹聽到老師赤裸裸的威脅貝才駒,有些害怕,忽而又想老師對她說要習慣血腥暴力,心想這一定是在故意詐騙才叔,逼他就範。

    就連貝世驤健在的時候對他這個天空傳媒的總負責人也還恭敬有加呢,你小子威脅殺我全家,狂妄自大到極點,吃了熊心豹子膽麼?遂冷笑道:「廖先生,你千萬別開玩笑,我老人家受不起。」

    「今天早上,我陪丹丹到總部,結果有很多人辭職,其中不乏高層領導,是誰背後唆使不得而知。不過當時我很生氣,讓手下人殺雞,就算給猴子看看吧,吳宏偉、蔡滄浪也是你地老相識了,他們下場如何,你收到消息了嗎?」

    貝才駒暗地裡吃驚不已,「竟然是你幹的?你想怎麼樣?」

    廖學兵拉起貝曉丹,哈哈而去:「站哪邊隊伍,我希望今天晚上八點前接到你的答覆。別下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決定。」

    貝才駒吐了一口濃痰:「小兔崽子倒囂張得緊。也不懂得尊老愛幼。」背負雙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風景,撥了一個電話,「廖學兵和貝曉丹剛來過我這裡,沒做什麼,他承認是他找人剁了吳宏偉和蔡滄浪的右手。」

    那人說:「我剛去醫院探望過蔡滄浪,他確認了這一點。廖學兵是朱雀街飛車黨地老大,目前正在鬱金香高中當老師,還參與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楓橋》劇組地演出,是大明星慕容冰雨的表哥,據說兩人正在鬧亂倫緋聞。貝世驤提過他也曾在盂蘭盆會出現,還立了大功什麼的,身份十分複雜。」

    貝才駒沉默下來:「廖學兵好像有點來頭,怪不得昨天那麼猖狂,竟然一言決定會議結果,不允許別人反對,我當時對他蠻不以為然的。」

    那人說:「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廖學兵只不過心狠手辣一點,有幾百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小混混當手下而已。不過他的存在始終是個變數,還有總部人員的辭職,是誰在搞鬼,也還沒弄清楚。」

    貝才駒點頭:「我懷疑是永驅,那小子鬼點子多得很,而且很早就想上位了。他一向是不服世驤的。」心道:「你就跟永驅好好鬥上一斗吧,最好拚個你死我活。」

    兩人之間猜忌重重,表面合作,內心互不信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7章 遇襲
    那人說:「當務之急是要除掉廖學兵,別讓他打亂我們的計劃。貝曉丹名義上暫代家主之職,他接近貝曉丹,很可能另有目的,打算謀奪貝家財富,打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主意。」

    貝才駒大點其頭道:「這傢伙果然夠陰,我早看他不順眼了。不過我這幾年搞的都是正規行當,拿什麼去和幾百個小混混拼?」

    那人說:「放心,我已經做好準備,這個交給我了,你盡快弄好你的賬務。就這樣子,有什麼情況立即通知。」

    貝才駒道:「沒問題。」掛了電話,肚子裡說:「去你媽的,你主動找黑社會的麻煩,可別怪我漁翁得利。」

    廖學兵和貝曉丹返回路上,不再需要遮遮掩掩,慢悠悠騎著自行車,一路談天說地,臨近恆星大樓,兩人還停下來欣賞花圃裡的菊花。貝曉丹笑說:「那朵花開得真大,我摘下來好不好?」只聽遠處細微的砰的一聲,好像是氣球炸破的聲音,只見廖老師的肩頭濺出一片艷麗的血花。

    毒蛇野獸總有察覺危險的嗅覺,但卻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一剎那間廖學兵本能地偏了半邊身子,子彈釘進肩膀骨頭縫隙,他明白遇到狙擊手了。

    在過去的十年內他曾遇到無數次的暗殺,每一次都成功活了下來,積累大量經驗。從子彈著體的角度和力度大約推斷出襲擊來自後方二百米左右向南十五度的斜角,目前不知其他地方是否還埋伏著狙擊手,危機關頭縱身一躍,抱住還傻乎乎兀自不清楚發生什麼狀況的貝曉丹就地一滾,單車啪啦倒下。又一顆子彈射中適才他們所站立的地面,彈起點點火星。

    在鬧市中他們這麼大地動作當然會引起不明所以的行人的注目,槍聲微弱,大概裝了消音器,有人還以為這兩個人同時踩到香蕉皮。有人認為流氓當街非禮美貌少女,有人覺得他們在表演行為藝術。

    兩人哪還有精神顧及他人眼光,已藏身於花圃之後。貝曉丹見到老師肩膀蔓延出大片鮮血,震驚莫名:「到底怎麼了?你身上出血了!」

    廖學兵緊閉嘴巴不說話,眼睛一瞥,已看見遠處十五度角的信貸大廈四樓亮了一下閃光,隨即消失,那可能是望遠鏡的反光。看來殺手兩擊不中,已經撤退。但也不排除其他地方還有人。只要一探出頭就是死路一條。

    想不到看熱鬧地人越聚越多,見這傢伙鮮血淋漓。大有可看之處,紛紛圍觀,倒解了他的危機。甚至還有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湊上來問:「行為藝術搞得這麼逼真,到底要表達什麼主題?拯救地球還是讓戰爭遠去?」「不,這叫做愛情的困惑。」廖學兵答道,一躍而起。拉著貝曉丹。讓那中年人擋在他們的後面,擠進人群當中,藉著遮掩,迅速靠近附近的商店。

    中年人歎道:「妙,構思真是巧妙,鮮血和女孩,愛情夠讓人困惑的。」

    商店的前沿擋水蓋已經擋住來自後方威脅的視線,暫時可以算做安全。若不是帶了貝曉丹,廖學兵定要追擊的。但他這時別無他法,不清楚敵人地襲擊具體針對誰,只能帶著貝曉丹一邊在連接的店面裡穿行,一邊求助葉小白。

    貝曉丹不敢多問,緊跟他奔跑。左彎右拐,直到兩三分鐘後鑽入一條小巷裡喘氣。才問道:「老師,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要不要緊?」

    「中了冷槍。我大概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子彈不會拐彎,躲在這裡暫時算是安全,老廖稍微定心,說:「鬧市直接埋伏狙擊手,膽子簡直大得沒邊了。等下有車來你就直接回家。」

    以他身經百戰的經歷,驚人靈敏的嗅覺,斷不可能被槍手輕易擊中,否則曹生潮、龍二等人早就向他下手了。但剛才與貝曉丹在一起欣賞菊花的時候,心中充滿甜蜜,警覺性降到有史以來地最低點,這才釀成事故。

    「那你怎麼辦?」貝曉丹關切地問。

    「不怎麼辦,目標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所以你先回家,保證安全。我當然要找醫院治療傷勢了。」

    巷口停下兩輛悍馬,分別是葉小白和南弟,這小子終於有錢買四個輪子地車了。老廖鬆了一口氣:「你讓那個白頭髮的送你回家,晚上給我電話。」

    「好的。」貝曉丹很想和他在一起,但大家族長大的孩子終究明白事理,這是一個多事之秋,不敢流露出擔心之意,一人鑽進一輛悍馬。

    葉小白看看癱坐在

    副駕駛位上的老廖,笑道:「沒死就好,是誰暗算你?」

    鮮血迅速染紅座位,老廖擦了把冷汗說:「大體是想謀奪貝家利益的人,五個集團負責人,還有趁火打劫的競爭對手,以及以前與我有舊怨的人、暗戀貝曉丹的心理失衡蓄意報復地傢伙,或是鬱鬱不得志的殺手想借殺掉我來一舉成名。可能性就這麼多。」

    葉小白掉轉方向盤朝附近的診所開去,笑道:「想殺你的人確實很多,但可能性最大的是誰?」老大受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因此並不擔心,跟著介紹了不久前修理吳宏偉和蔡滄浪地情況。

    「結合種種情勢來看,五個集團負責人的嫌疑最大。我止住了他們控制貝家地腳步。從這件事情可以得出,幕後主使者是個性格中含著冒險因素的人,而且還是個急性子,並且對自己有盲目的自信。」老廖在車上找到繃帶壓住傷口,忍著疼痛分析道。

    葉小白始終還不夠老練:「為什麼?」

    「他若不喜歡冒險,便不會選擇在鬧市區雇兇殺人,若不是急性子,就不可能在第二天便悍然對我發動襲擊,若不是盲目自信,便不會在什麼都沒調查清楚的情況下動手。只憑這三點,再根據其他表現,我可以很容易在五個人當中找到真兇。」

    若是讓幕後主使者知道廖學兵整個過程中連頭都沒回過卻能分析得這麼透徹,只怕他會後悔自己的魯莽決定。

    在路尾的巷子裡找到一家掛著老軍醫專治性病牌子的髒亂診所,也不多說什麼,丟了幾百塊錢讓他趕快動手。那醫生一身骯髒的黑大褂,見他們一身是血,想說這裡不是外科,但又想賺幾個昧心錢,絮絮叨叨說什麼包治百病的靈藥,被葉小白一巴掌扇得三魂少了六魄,牙齒脫出兩顆,才灰溜溜關了大門,領著他們鑽進內室,洗手消毒,換了身多年沒穿過的乾淨衣服,找到手術刀和■子。

    他倒不是正宗的騙子,手底下有幾分功夫,利落地割開皮肉用子鉗出嵌在骨頭縫裡的子彈,一時猶豫著該不該報警。但葉小白又掏出幾百塊錢打消他的念頭。

    只是傷及筋肉而已,沒什麼大礙,上了藥,包紮繃帶,打了消炎針,以老廖的體質,基礎可以自由活動了,但還不能太過用力。

    「兵哥,先養好傷放他幾天活路還是怎麼樣?」

    「得先找到真兇,不可盲目行動。我前腳剛從天空電視台出來,後腳就遇到襲擊,即使貝才駒不是主使人,他也一定知道內幕。五個人當中誰是衝動冒險的性格暫時不得而知,先找貝才駒總不會有錯。」

    「那我讓小弟們圍住電視台,見人就砍。」

    「媽的,多用點腦子,電視台還是貝家的產業呢,我們只要針對貝才駒一個人就夠了。中午我見過那傢伙,也是個空有野心卻沒什麼魄力的傻子。」

    兩人說著上了悍馬。老廖的傷口痛得要死,為了裝硬漢不得不強行忍耐。

    「那我們就教訓傻子吧。」

    ……

    貝才駒監視著手下整理完賬目,又跑到上面二十六樓的天空網絡所在地,同樣督促他們依法施為。這裡也是一間極寬敞的辦公室,走廊外十幾間辦公室電腦前面都有忙碌的程序員在操作,他就靠在沙發上等候秘書傳來消息,用不著站在員工身後用鞭子抽。太陽穴,叫來秘書:「替我到樓下買包煙,要河水牌的。」想了一想,覺得這廉價香煙很丟面子,又解釋一句:「正要跟河水捲煙廠談個廣告,先研究一下。」

    秘書剛走,正要詢問自己控制的報社有沒有報道蔡滄浪被人追殺的案件。這事如果披露到社會上,到時候其他媒體跟進,挖掘出幾個部門經理為什麼同時辭職的消息,總公司股票必然有小幅度下跌,貝曉丹手忙腳亂,焦頭爛額,必然無暇分神管理另外事務,這樣就有機可趁了。

    才想了一個問題,得意洋洋,門口被打開了,辦公室裡的溫度徒然下降,貝才駒縮了縮脖子,只見廖學兵和一個陌生人走了進來,他,他怎麼又來了?不是已經重新佈置過保安了嗎?那幫飯桶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是不是不想活了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7:22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8章 博命

    廖學兵的臉有點發白,精神似乎沒剛才那麼好,嘴角仍是掛著那種可惡的笑意。旁邊那個年輕人,一身皮衣打扮好像是他的手下。這回用不著跟你們客氣太多,老子也是有尊嚴的,哪輪到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貝才駒準備按下警鈴,吩咐保安將他們逐走。也算是給個下馬威吧。

    廖學兵突然撥出一柄巨大的手槍,對著他扣動扳機。

    巨響震耳欲聾,木渣飛濺,貝才駒面前的辦公桌文件漫天揚起,桌子炸裂成兩半,鉛筆彈到他臉上,速度太快,竟然把臉給劃傷了,木渣碎片紛紛揚揚落到身上。這是何等威力的手槍!

    貝才駒魂飛魄散,幾乎以為自己小命不保,竟有片刻失神。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廖學兵開了這槍,後坐力震破傷口,手腕麻痺非常,強忍著痛楚故作若無其事的說話。

    外面的保安聽到巨響,紛紛抽出警棍湧了進來。

    廖學兵壓根沒看他們一眼:「讓無關的人都出去,不准報警,不然我打爆你的頭。」

    貝才駒這才反應過來,朱雀街飛車黨的老大果然有膽,怪不得能夠得到貝世驤的賞識,面如土色朝保安努努嘴:「你們都出去,別管閒事。」他漫長幾十年歲月也曾遭遇幾次仇殺,都安然躲過,短暫的恐懼過去,變得鎮靜下來。

    貝家領導人對手下一般都極有統治力,既然貝總吩咐別管閒事,眾保安又沒見到有人受傷,只是桌子破裂而已,沒聯想到更多東西。心裡嘀咕著退下。

    「你們爭奪家主位置已經迫不及待了是吧,說,是你幹的還是誰幹的?」

    敢情他是尋仇了,貝才駒摸不著頭腦,「幹什麼?我一直在公司裡監督手下整理準備移交給大小姐過目。能有什麼可幹?」

    「那是誰幹的?」廖學兵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直到沙漠之鷹抵上他的腦門為止。

    黑洞洞地槍口讓人不寒而慄,貝才駒猛然想起中午那人說要收拾他的性命,沒想到那麼就動手了。二虎相爭,廖學兵居然找到自己頭上,真是夠冤枉的。既然廖學兵有膽有略,不如讓他們先爭上一爭,順便再拖幾個人下水。當下裝做苦苦思索。無辜地說:「呃,能不能先把槍放下,我們有事好商量,我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表情裝了十足,渾然置身事外。

    沙漠之鷹狠狠戳進他口腔裡。磕崩幾枚牙齒,硝煙味通過食道湧進鼻子,頓時泛起想要嘔吐的感覺。貝才駒痛叫不能出聲,緊緊皺著眉頭,暗罵今天是不是撞上瘟神了,忙用力擺手。試圖消除對方的戒心。

    「如果你不說出個讓我滿意地結果,那你的腦袋就和這張桌子一樣。」廖學兵冷笑,撥出手槍。

    貝才駒長長吸了一口氣,卻沒妨吞落兩枚斷牙,卡在咽喉中。頓時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漲成紫青色。飆出眼淚,想吐又吐不出,極為難受。

    廖學兵一反手,槍柄砸中他後腦,?啷一聲,眼珠差點彈出眼眶,整個人不由自主飛了起來,摔在桌子的碎片上,刺得雙手滿胸都是木渣,啊地噴出斷牙,活像只滑稽劇裡的刺蝟。辦公室裡溫度適宜,穿地只是薄襯衫,自然禁不住尖利的木渣攢刺。

    貝才駒後腦冒起個雞蛋大的腫塊,又驚又怒又慌,這人手段如此狠辣,絕對不可低估。可憐老子五十歲的人,還要受這等活罪,尤其是破相,更不能讓人接受,他不知道打人不打臉的禁忌嗎?

    晃一晃腦袋,逐漸清醒過來,只想捂著後腦痛叫一番再說,可是廖學兵依然冷峻地槍口讓他停止了所有多餘動作。

    「一個多鐘頭前我離開天空電視台,在半路被槍手狙擊,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貝才駒見他認定自己一定知道此事,咧著嘴輕揉腫塊,才裝做無奈地說:「我們幾兄弟都有上位的野心,這也不算什麼秘密,所以合縱連橫什麼的,就像春秋戰國那樣鬥了十幾年,世驤病危,這麼個大好機會誰不眼紅,但我掌管的是媒體,沒什麼勢力,不像他們交通、能源那麼強,只好做做假賬了。」

    「嗯。」老廖表示同意:「你也有優勢,那就是你的信息來源總是最及時最充分地,還可以掌握輿論導向,為自己的利益服務。繼續說。」

    貝才駒受到脅迫,顯得十分誠懇:「中午你剛走,貝勇驍給我來了電話,他說想當家主,給我種種許諾,讓我支持他。但我也拿不定主意,就商量了一下

    ,他說已經得到唐之謙的幫助,準備聯合起來架空丹侄女,物品實際派考慮一會兒,然後就結束了談話。」

    唐之謙也是家族七大支柱之一,手裡有一家銀行,還負責金融投資、證券市場的事務。這人在中海赫赫有名,十六年前剛出道時因其手段靈活,眼光獨到,下手準確,幾乎做到萬無一失的地步,被譽為「神童」。當然,如今的神童已經老了。

    秘書推門而入:「貝總,您要地香煙。」當前情形把她嚇得夠嗆,香煙掉落於地,正要大聲尖叫,葉小白伸手摀住她的嘴巴笑道:「美女別激動,貝總不會強姦你的。」

    貝才駒狼狽不已,為在廖學兵面前表示無害,嚴肅地說:「小黃,你今天看到的事,絕對不要說出去。」

    女秘書緊張地點點頭。葉小白不把一個弱質女流放在眼裡,鬆開她,撿起香煙說:「多好的河水牌香煙,美女,你真是善解人意。我家地床很大,你是否考慮……」

    女秘書像沾到大便似的彈出門外,一鞠躬,「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到。」顫抖著手帶上門。

    廖學兵收起手槍,笑道:「那你現在決定站在哪一邊了?明天早上之前把賬目全部洗乾淨,我不想看到假賬。該是多少就是多少,別弄虛作假。」

    ……

    一時之間,紫木路突然多了一些奇怪地人,都是吊兒郎當的小混混,三五成群,勾肩搭背,滿口髒話,看見垃圾箱就非要踹上一腳不可,足有三四百人,以二百三十一號飛馬旅遊集團公司大廈為中心點向外輻射,時不時還有成群結隊呼嘯而過的摩托車,讓普通市民大惑不解,上街也小心翼翼起來,生怕惹上這幫流氓,遭遇無妄之災。

    而廖學兵和葉小白靜靜地呆在玄武大街十八號巷子貝勇驍的家門口外一公里的樹叢裡,悍馬車內煙霧繚繞。「兵哥,我們在這裡等要等到什麼時候?還有,讓他們在紫木路亂逛,是不是太傻了?還不如像剛才一樣直接衝進去幹他娘的呢!」葉小白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說過了,貝勇驍有狙擊手,他就一定有黑道背景,說不定這時已經擺下圈套等我們鑽。讓小弟們去那裡轉悠,是為了故佈疑陣,他以為飛車黨那麼點能耐也就不放在眼裡。總是要回家的吧?等回家的時候,我們再下手不遲。」廖學兵只好耐心解釋。

    葉小白伸長脖子看了看:「他家院子裡有好幾個黑衣人,看來防範很嚴密。」

    沒想這一等就等到了太陽落山,天色擦黑,街邊亮起路燈。期間慕容冰雨、貝曉丹、慕容藍落均來過電話。葉小白看著這傢伙電話不停,與女孩子甜言蜜語,心裡滿不是滋味,有種奪下他電話摔出車外的衝動:「老子失戀一個月紀念,你就不要再來刺激了好不好?」

    負責率領流氓在紫木路鬧事的徐浩傳回信息:「剛才不知哪裡來的一百多個人和我們打了一架,估計是貝勇驍派來的,現在我看到他上車了。我們的人故意上去吵鬧,被他的保鏢趕開了。」

    不久之後,四輛黑色轎車排成一列,緩緩停靠在貝勇驍家門口。老廖罵道:「***,怎麼那麼多人?不講排場會死嗎?中間第二輛車,凱迪拉克,車牌號是他的。我們上。」

    四輛轎車剛剛停穩,一輛外型狂野彪悍的悍馬車如同離弦之箭,從樹林裡竄了出來,速度極快,車輪碾在台階上,猛的一震,整輛車子彈跳起來,去勢不減,衝向車隊。

    車上的保鏢反應過來,拔出手槍指著悍馬。可是速度實在太快,無法對準焦距,短短幾十秒鐘,悍馬已經近在眼前,甚至還可以看到正副駕駛座位上兩個叼著煙頭的男人在瘋狂的大笑,煙灰隨車子震動而到處亂飛。

    瘋了,他們一定是瘋了!

    悍馬直直撞正凱迪拉克車身右側後車廂的門口,巨大的慣性作用將它打橫推出,擠壓在貝勇驍的院子圍牆,車身斜斜朝上傾成三十度角。牆體轟然搖晃,騰起一道煙塵,汽車後門已經凹進一大塊,扭曲變形,不成樣子,裡面的人不知死活。而悍馬僅是車頭受損,保護槓彎曲而已。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69章 元兇
    其餘三輛車的人紛紛跳下,對準悍馬駕駛位正要舉起手槍,忽聽砰的一聲巨響,最前頭的保鏢肩膀炸開,和著衣服、骨頭的碎片爆出一團血霧,手臂脫出身軀,半空中旋轉才掉到地上。在昏黃路燈的映照下,更顯得詭異非常。那保鏢慘叫不已,突然少了一隻手,立時失去平衡,加上劇痛和失血,仰天摔倒,兩眼翻白,昏了過去。

    後面的保鏢驚怒交集,只見車上狂人隨著第一名保鏢的摔倒而跳下車,左手中指拇指扣起一彈,煙頭直飛,彈中第二名保鏢的眼睛,濺起火星。保鏢哎呀一聲,雙眼緊閉看不見東西,朝天開了一槍,跟著腳踏在黏糊的鮮血,摔倒在第一名保鏢身上。

    變故來得太快,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名保鏢還只來得及把手按在腰間,狂人威風凜凜的沙漠之鷹指了過去:「都別動,不然我保不準槍會走火。」

    另一個狂人揀起地上手槍,先走到凱迪拉克車頭,暴喝道:「貝勇驍,你還沒死的話就滾出來!」

    凱迪拉克左側緊緊抵住圍牆,右側被悍馬頂著,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滾出來的?

    司機軟倒在位子上,似乎已經昏去。悍馬橫撞過來時受到劇烈震盪,後座兩個人東倒西歪,左邊的人腦袋碰上車廂頂,動作不能自主控制,手肘敲中另一個人的眼角,均是頭破血流。車廂內比較黑暗,瞧不出什麼臉色。

    葉小白無奈,重新鑽回悍馬發動車子倒退,凱迪拉克被頂起的一側轟然回落於地。那兩人又被震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東南西北,倒是格外羨慕司機,昏過去什麼都感覺不到才是最幸福的。

    車門凹陷,門鎖扭曲卡死。窗子玻璃堅固,只是裂成蜘蛛網狀。卻沒破開,裡面的人連按幾下,沒法按下車窗,只能對著葉小白苦笑攤手。

    「別磨磨蹭蹭地,從前面爬出來,你***連這都不會做嗎?」葉小白手槍朝裡指著,大聲喝道。

    狼狽爬出的兩個人正是貝勇驍和他的妻弟鋒。昨天醫院裡從容不迫的神色已經蕩然無存,頭頂腫起個大包,眼含怒火,表情古怪。先瞪了葉小白一眼。把腦袋離他地槍口遠一點,怒道:「廖學兵,你挾天子令諸侯,把貝曉丹扶上台然後控制她,現在又想除掉我這塊絆腳石嗎?」反咬一口,振振有詞。先在道義上站住腳。

    「當然。你擋住我的路了。」廖學兵說著下了其他幾個保鏢的武裝,頭也不回:「我睚眥必報。何況你的威脅實在太大。」他說的威脅是對貝曉丹的威脅,否則能有幾個人可以威脅得到他?

    貝勇驍內心驚駭莫名,幾個小時前狙擊手回報說任務失敗,但已將目標擊傷,料想沒一兩個月回復不過來,更可能已經造成殘疾,他就已經做好準備。後面圍在紫木路的飛車黨混混們確實讓人覺得可笑,提不起興趣。沒想到廖學兵就生龍活虎的站在面前。而且正和同伴用槍脅迫他的性命!這反差實在夠巨大。

    難道槍手故意詐騙老子不成?

    眼睛一轉,笑道:「廖學兵,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還要趕著做賬給丹侄女呢。」突然一低頭撞進葉小白懷裡,身手靈活,動作敏捷。一點不像四十歲的笨拙中年人,頂得他向後仰開。已上前抓住手槍反進自己手裡,妻弟峰則勒住敵人地脖子。變故橫聲肘腋,葉小白猝不及防,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手槍壓在他太陽穴上。

    幾乎在同一時刻,院子別墅二樓陽台閃起一點火光,子彈直掠而來,卻是準頭奇差,與廖學兵離得老遠,擦過兩米之外保鏢的胸口,飛起衣服纖維和碎肉,留下深深長長的血痕。那保鏢魂飛魄散,嚇得要死,顧不上喊痛,嗖地一下躲到圍牆後的安全區域破口大罵:「小四,你全家死絕!生得一對鬥雞眼還學人家玩射擊!」

    廖學兵淡淡一笑,揚手對著陽台開槍,傳來一聲慘叫,一個黑影倒栽下欄杆,掉下院子裡,不知是死是活。

    貝勇驍暗罵不已,一堆廢物!當此也顧不得了,冷笑道:「忘了告訴你,我是柔道黑帶五段,還學過搏擊,別以為拿著槍就能掌握局勢,別動,你要是動一動我就打爆他的頭。」

    葉小白大意出醜,為敵所趁,叫苦不迭,果然進了盂蘭盆會後還是沒改掉毛躁的毛病,這下麻煩大了。

    「有種你試試。」廖學兵地槍同樣指著貝勇驍,雙方對峙,三個人都不敢有所稍動。貝勇驍不願拿葉小白換自己地命,廖學兵更不願拿葉小白換他的命,唯有互相試探對方的籌碼。

    貝勇驍用力擠開峰,讓葉小白擋在自己面前,安全保障更多一層,就怕他那柄威力巨大的沙漠之鷹,子彈穿過葉小白以後還能照樣要掉自己老命。而且他剛才很輕鬆地擊中三十米外的陽台那人,顯然槍法很準,對付這樣的敵人絕對不能大意。於是勒著人質緩緩向後退去,試圖用車子當做掩體。

    「站住!」廖學兵冷酷地說:「那個人是我剛花錢請來的打手,以前根本不認識他,你要下手就快點。」

    貝勇驍心一驚,正要判斷對方的話是真是假,葉小白哭喊道:「老闆,你說過要保證我的安全,怎麼說話不算數,才給五千塊就讓我賣命,太不划算了!」聲音淒厲悲慘,彷彿死了老婆地鰥夫,貝勇驍大怒:「給我閉嘴!你搞什麼名堂!」

    在一疏神之際,說時遲,那時快,葉小白腦袋向後一仰,磕中他的鼻子,脫出手槍的範圍。貝勇驍精神緊繃,當下不假思索扣響扳機,子彈擦過葉小白的鼻樑,若是偏得半分,立時便是頭破身亡的下場。

    雙臂向上一勾,抓住他握槍地手,兩人扭打起來。

    貝勇驍不愧是練過柔道的人,扭著對手紮穩步子準備個過肩摔。可葉小白何許人也,打架乃是家常便飯,經驗無比老到,只膝蓋一頂,正中他地下陰,便讓這傢伙慘嚎著鬆開雙手,摀住檔部跪在地上。

    廖學兵走過去扯著他的頭髮拖上悍馬,「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相信你一定會瞭解我的苦衷。」對傻愣著的眾保鏢道:「千萬別報警,不然你們的老闆死了,你們一分工資都拿不到。」

    悍馬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貝勇驍勉強恢復過來,眼看窗外景色飛速退去,銳氣一點點被磨盡,暗想他們不會打算把自己殺了然後找個垃圾場拋屍吧,忐忑不安地說:「廖學兵,你要貝家的家產我可以不阻止你,最多不當這個什麼旅遊集團公司負責人罷了。」這當然是緩兵之計,只要對方相信,放自己脫身,以後有的是報復機會。

    汽車足足開了一個小時,左彎右拐,來到郊區,在一條荒無人煙的小路停住,電線桿在夜色中孤獨地矗立,只有幾隻野狗爭奪垃圾桶裡的骨頭,打得不亦樂乎。路邊是一家廢棄的修理廠,殘破不堪,大門和窗子都已讓人砸壞。

    廖學兵一把抓著他的衣襟,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過去,笑道:「那麼你僱人槍殺我,這筆賬怎麼算?還有,現在貝家是貝曉丹在管理,你有疑問可以找她,我基本沒興趣。」

    耳光沉重,打得貝勇驍眼冒金星,口鼻滲血,臉龐高高腫起。心中怒火騰騰,一輩子沒受過這等屈辱,承受下來當真仍人無法忍受,只剩下殺了這個男人的慾望。

    不過誰強誰弱的形勢明擺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說些軟話緩緩氣氛:「呃,這個,這個……有話好說,我,我有眼不識泰山,受人唆使才會做出糊塗事來。」心道:「當時決定先搞掉廖學兵這件事,十分秘密,只跟才駒提過一次,那狙擊手躲藏隱蔽,沒被抓到,更不可能露出行蹤,他為什麼一口咬定是我幹的?除了貝才駒那人面獸心的混蛋,還有誰能洩露消息?他娘的,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貝家大部分的產業並不涉及黑道,遇到問題時更多的時候會求助警察和法律,只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會向貝世驤申請,由他指派暗中的黑勢力動手。貝勇驍有槍有保鏢,還能請到狙擊手已經算是不錯了,但也因為缺乏經驗才這麼容易被廖學兵擒獲。若是曹生潮那樣的巨頭,佈置不知多緊密,老廖能靠近一百米之內才怪。

    「哦,是誰指使的?你還有同黨?」

    「是貝才駒!他早就想當家主了,所以對那個位子虎視眈眈,還攛掇我和他一起辦大事,讓我充他的馬前卒!」貝勇驍打定主意拖貝才駒下水,誰叫你出賣老子?***,不得好死!

    這兩個人你說我有野心,我說你不本分,都盡量把屎盆子往對方身上扣,生命一受到威脅,本性馬上表露無疑。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0章 殺雞給猴看
    老廖笑道:「你說的沒錯,不久前我去見過貝才駒了。」淡淡一句實話,沒透露多餘信息,卻讓貝勇驍更堅定自己是被人出賣的想法。老廖也有挑撥離間的算盤:讓你們兩隻老虎鬥,老子作壁上觀,正好騰出手去收服其他三個桀驁不馴的負責人。接著說道:「不用再找什麼借口,暗殺我的人是你。這樣吧,咱們講究公平,你現在下車,跑十秒鐘,我隨便開一槍,不管打中打不中這事就算揭過了,如何?」

    貝勇驍嚇了一跳:十秒最多能跑七八十米,而且那是年輕時才有的速度,現在年老體衰,拼了命最多只能跑六十米。而沙漠之鷹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看廖學兵的槍法,就是一百米他也照樣彈不虛發,指哪打哪。即使沒中要害,可是沙漠之鷹那駭人的殺傷力,也足夠讓人飆尿的,不行,太冒險了,這個提議絕對不能答應。

    他知道廖學兵存的是戲弄人的念頭,也不算太過害怕,但心裡就有幾分猶豫,不知如何應對,更不知道廖學兵千方百計究竟想獲取什麼籌碼,萬一這混蛋突然失心瘋,搞自己像那個倒霉一樣殘廢總是划不來的。笑道:「廖先生,當時我乃是無意為之,不小心冒犯你的虎威,都怪貝才駒害人不淺,他野心太大,妄圖吞沒整個中海,一向為我深惡痛絕。你今天放了我,我會把所有有關貝才駒的資料都給你,如何?」

    話音剛落,廖學兵接過葉小白遞來的小刀直插進他的肩膀。這柄小刀不是啄木鳥,而是帶著鋸齒和倒勾、血槽的鋒利軍刀。刷地撕裂西裝、皮肉、筋骨。再拔出來又插一刀,肩膀破開一個大口,皮肉破碎,血肉模糊,彷彿用筷子搗開水豆腐。鮮血噴濺,最高地地方甚至彈到車廂頂上,觸目驚心。

    廖學兵竟然真的下手了!

    這劇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貝勇驍發出刺破耳膜的慘叫,在公路中迴盪,好像受傷的孤狼,絕望而悲傷。痛感如同潮水般蔓延擴散,瞬間大失血帶走大量熱量,初冬季節悍馬車內沒裝空調,空氣寒冷。他嘴唇蒼白,渾身開始顫抖。

    廖學兵抓起他的頭髮一腳踢到車下,冷笑道:「OK,從現在開始計數,十秒鐘之內你盡量跑吧,祈禱我地槍法不好。打不中你。」

    貝勇驍這才明白他根本不是在開玩笑。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因為劇痛導致大腦不能正常思考,小腿肚狂抖著,耳聽廖學兵嘴裡迸出個「一」字,再也不敢談什麼條件,捂著肩膀傷口,撒腿就跑。

    有人在絕境中愈挫愈勇,但大部分人沒那種能力,貝勇驍甚至連運氣都沒有。只跨出幾步,踏中缺德人士扔的香蕉皮,失去平衡,諾大一個身軀向前摔出三米開外,沙石擦破臉龐。香蕉皮半空中盤旋飛舞,啪嗒一下正好掉在他頭頂上。

    想不到我一世英明。竟然命喪於此!

    貝勇驍萬念俱灰,似乎聽到噠的一聲,廖學兵已經勾動扳機了。上帝,誰來救救我這迷途的羔羊?

    引擎發動,廖學兵緩緩收起沙漠之鷹,丟下一句話:「關於貝家家主那個位子,你若還存在著爭權奪利的念頭,就洗乾淨屁股等待一百次的羞辱吧。」

    看著悍馬漸漸遠去,貝勇驍有種想哭的感覺,媽的,原來錯估對手的後果這麼嚴重,絕不像在商業上損失幾個錢就能說得清楚的。艱難地拿出電話,擠出出最後一點力氣狂叫道:「救命啊!」

    ……

    廖學兵肩膀越發疼痛難忍,因為用力過度以及沙漠之鷹巨大地後坐力,震破傷口,鮮血染紅半邊身子,怕慕容藍落擔心,不敢讓她知道,溜去附近的醫院換了一次藥才回到月神大莊園。

    第二天先給貝曉丹去電話報平安,再回學校上課,不過因為貝家的事,不能好好專心,課上倒有不少學生詢問貝曉丹為什麼不來上課,只能略微解釋一下原因,葉玉虎立即吵著要去看望未來岳父,博取美人的印象分。老廖制止他們幼稚的想法,留了一堆作業便趕緊離開。

    貝曉丹端坐於總裁辦公室桌子後,文件越積越多,索性不去理會,叫來秘書:「昨天下午大概三點左右,我在青龍街路口遺失了一輛黑色的單車,你叫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送去平安山我地家裡。」打定主意要把這輛帶著兩人溫馨回憶和驚心往事地單車留起來當做永久的紀念。

    「呃,大小姐,恐怕很有難度……」秘書為難地說。

    我不要借口,我只要結果,如果連一輛單車都找不到,你就不用幹了。」

    不久之後老廖也出現在辦公室,貝曉丹立即沒了那種頤指氣使的架勢,變成小鳥依人的可愛女孩,精心準備了一個杯子,倒進果汁,放上冰塊,留了兩根吸管。辦公室裡杯子多的是,為什麼只用一個呢?這個問題值得深度研究。

    「老師,又有人辭職了,怎麼辦啊?」

    老廖大惑不解,難道吳宏偉、蔡滄浪的下場給他們的威懾力還不夠?難道還有人連手都不要,也要去投奔新主子?

    他沒有看到貝曉丹故意擺在桌面的果汁,翻開一大堆十幾二十封辭職信,最上面一封來自資源部經理銀俊雄。這傢伙也是貝世驤一手提拔起來的得力干將,昨天剛過了五十歲生日,事業春風得意,家庭妻和子孝,正是一帆風順,人生地黃金季節,為什麼突然想不開呢?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肯站出來承認幕後指使者。

    貝曉丹見他皺眉,說:「銀叔叔剛才親自送了辭呈過來,說他被逼無奈,小舅子賭博欠債,無法填補漏洞,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正好另外一家公司出了更高的工資,他就跳槽了,特別來知會一聲。」

    「什麼公司敢冒著得罪貝家的風險來挖牆腳?難道貝家已經到了牆倒眾人推的地步?」廖學兵怒道,拿起果汁扯下兩根吸管丟開,一氣全部喝乾,貝曉丹苦苦醞釀兩人共在一個杯子裡喝果汁的場景被他毫無情趣地破壞掉。

    貝曉丹無奈,只好另想別的辦法,「老師,如果我們貝家不行了,你會保護我嗎?」——

    「當然會了,老師丟下誰也不會丟下你不管地。」

    正說著,秘書的電話打來:「大小姐,銀俊雄想要見您。」

    貝曉丹奇道:「他還回來做什麼?難道公司還欠著他的?」

    老廖說:「讓他進來。我要看看這老傢伙打的什麼歪主意。」

    銀俊雄推門而入,四五十歲身居要位的男人一般都身寬體胖,他也不例外,挺著肥碩的肚皮,站在門口掏出絲巾擦了把冷汗。老廖看了看電腦裡的資料,冷笑道:「你就是銀俊雄?回來做什麼?」

    銀俊雄誠惶誠恐地說:「大小姐,我今天早上豬油蒙了心,喝水迷了腦子,盡說胡話,回去之後越想越是後悔,公司栽培我這麼多年,我沒報答半分,卻要一走了之,真不是人幹的,我、我是專程來收回辭呈的。」

    貝曉丹一喜,這人總算還懂得些道理,正要說些好話安慰他,老廖卻是袖子一揮,臉望向窗外,冷冷道:「覆水難收。」連呆在貝家二三十年的忠誠都不能阻止他離開的腳步,這種人還要來做什麼?老子還不如養條狗,肚子餓了還可以宰來吃。

    「你,你是什麼人?」銀俊雄打算上演負荊請罪的好戲被破壞了,心想這回大小姐還不知道要怎麼看自己呢。

    「我是大小姐的家庭教師,負責指導她人生旅程的正確方向。」廖學兵淺淺一笑,你若是不說出幕後主使者,只要出了恆星大樓的門口,就等著斷手斷腳吧。

    「哦。」銀俊雄顏色稍緩,不敢對他擅自主張作何判斷,轉頭對貝曉丹賠笑道:「大小姐,我發誓以後對貝家絕無二心,努力幹好本職工作,堅決在您的領導下將貝家發揚光大。」馬屁拍得山響,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貝曉丹心道:「好不容易回來一個,老師卻要趕他走,萬一找不到人幹活怎麼辦?不過,老師的決定一定是對的,好馬不吃回頭草,我貝家也不會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喝了一口果汁,說:「銀先生,這裡不需要你了,請離開吧。」老師昨天說那幫辭職的人一定會回來的,雖然直到現在才回來一個,但也十分佩服老師的先見之明,看來我貝家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銀俊雄心裡冒出淒涼的感覺,昨天晚上去醫院看望過吳宏偉,兩隻手都齊腕而斷,而且斷掌被行兇者踏扁,完全沒有再植上去的希望,那真叫一個慘啊。貝世驤對自己一直和藹萬分,沒什麼特別之處,誰知這些大家族竟有如此勢力,讓人不寒而慄,他馬上就聯想到殺雞給猴子看的典故,幸好……自己是那隻猴子。

    越想越是害怕,哀求道:「大小姐,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發誓永遠效忠貝家,做牛做馬心甘情願,在所不辭。」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1章 幕後主使

    老廖這才轉過身來,笑道:「那麼,可以說說是誰讓你辭職的嗎?」

    銀俊雄嘴唇蠕動,想起痛不欲生的吳宏偉,終於下了決心,說:「是冉虎龍!他是最接近貝總的人,所以平時我們很多事情都通過他接觸,前天下午他就秘密找到我,說現在局勢不穩定,敵人都在四處窺伺,讓我先辭職休息半年,等半年以後再重用,又說小姐現在已經被奸人迷惑架空,不能代表貝總的意見。當時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就相信了他。」

    冉虎龍?他可是貝世驤最信任的助手啊,居然連他也有那麼大的野心,而且還隱藏得夠久。媽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冉虎龍後來還與和你聯繫嗎?」

    「他說辭職後先給一千萬養老,讓我安心,過幾天會主動找我。」

    「那麼,還有什麼人也受到冉虎龍的蠱惑了?」

    「不清楚,他沒跟我說,不過看其他人的表現,大概那幾個辭職的也被收買了。」事到如今,銀俊雄再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說出。

    「那好,冉虎龍以後再給你什麼指示,你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你現在就先回去,假裝辭職,製造假象迷惑他。」

    銀俊雄見大小姐以家庭教師馬首是瞻,不免猶豫道:「那我日後呢?」起碼要得到安全的保障才行,否則投靠任何一方必會得罪另一方。吳宏偉連手都被砍了,冉虎龍卻沒什麼表示,未免讓人心涼。如此一來,孰強孰弱。在眾人心中可就有個標準評判了。

    「你好好麻痺冉虎龍,努力配合大小姐,爭取早日將功贖罪,以後還是一樣會受到重用的。現在局勢看到了吧?貝總病危,幾個總負責人都忙著爭權奪利。你必須堅定地選擇陣營,別站錯了隊伍。」

    銀俊雄心裡滿不是滋味,將功贖罪,還當老子是犯人啊?不過也只能忍氣吞聲,答應下來。廖學兵再問他一些關於冉虎龍為什麼找上來的事,銀俊雄表示自己是個沒人重視的小角色,通通一問三不知。

    「你先回去,有情況我再通知你。」老廖不耐煩起來,揮手讓他滾蛋。

    其實不光是吳宏偉、蔡滄浪被砍手地事,那算不上太震撼。主要是今天早上傳出七大負責人之一貝勇驍差點遇害的消息,讓大家都預感貝世驤還為女兒埋伏下一支深不可測的力量,誰要膽敢做出不利決定,就等著被這股力量吞沒。貝勇驍是誰?連續好幾年的全國傑出青年,經營的旅遊業務擴展到世界各地,甚至還獨立購買島嶼。成就非同小可。上頭關係牢固,下面幾萬名員工手下,連他也險些見不到太陽升起,月亮沉下,實在有點不可想像。因此沒有把握地人還是選擇了回頭。

    過了不久,幾個辭職的部門經理紛紛跑回來痛哭流涕,懺悔自己的錯誤決定,請求大小姐原諒,有的指天發誓從此以後不生貳心。有的大罵自己人品下流,有的承認自己意志力不夠堅定,竟然受到冉虎龍那匪類的誘惑,總而言之,一定要請大小姐相信他們。種種作態。猶如舞台劇上拙劣的表演,令人啼笑皆非。

    貝曉丹很奇怪這幫人是不是故意串通好了來表演話劇的。昨天還走得那麼驕傲,聲明貝家不再留戀,今天就馬上把貝曉丹捧為再生父母,恨不能跪在地上盡孝膝前。

    「這幫噁心的傢伙,看來你父親以前駕馭部下確實沒什麼出眾地能耐,怎麼老找吃裡扒外的人來幹活呢?他還以為他的個人魅力足夠讓人死心塌地了嗎?」

    貝曉丹皺著眉頭說:「我不知道呀,雖然這些人不好,但是爸爸要是沒半點能力還能管理貝家那麼久一點大問題都不出嗎?」

    「不說這幾個無關緊要的部門經理,就連總負責人也都是各具異心,辛苦栽培幾十年的部下一等他出事,就迫不及待取而代之,足夠說明問題了。」

    貝曉丹憂心仲仲:「那我們要怎麼應對?」

    「分而化之,各個擊破,你先盡快學習處理公司業務的能力,留幾天等看看冉虎龍還有什麼後招。」

    簡單說了幾句之後,看見貝曉丹呆坐著無所事事,只好自己坐到總裁地位子上。昨天到今天一共有二十一人辭職,總算沒引起鏈式反應,貝家經營多年,不是抽掉一塊磚頭就能讓金字塔倒塌地,最多受到一點影響而已。

    包括吳宏偉和蔡滄浪,已經十四人回來懺悔效忠,其餘七人,大都是股長、科長之類的小蝦米,不足為慮。當務之急,是要辨清還有誰受到冉虎龍的唆使,附逆於他的羽翼鄭可想和薇瑞絲一起下班回來了。看到我,大姐笑道:「喲,怎麼你一個人啊?可然呢?」

    下挑戰廖學兵的權威。

    將成堆的辭職信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叫來秘書:「有誰是MBA管理人才,有誰是統計人才,有誰是關係學人才,通通列一份名單出來。」

    秘書見廖學兵鵲巢鳩佔,霸在總裁的位子上指手畫腳,小姐也沒意見,只好照他吩咐匆匆去辦理。

    「老師,你找這些人幹什麼?」貝曉丹不解其意。

    「讓這些人指導你系統地學習企業管理知識,努力吧,小丫頭,前面的路還很漫長曲折,一定不要辜負我和你爸爸的期望啊。」

    「呃,好吧……」貝曉丹悶悶不樂,縱然不樂意也只能答應下來,誰讓她是貝世驤地女兒呢。

    「沒個親信的人不行,既然冉虎龍不可靠,那麼貝明駿也要提防。聽說蔡滄浪昨天開快車摔斷了手,我們去看望他吧,」

    貝曉丹不懂前因後果,問道:「為什麼蔡滄浪辭職了我們還要去看他?哦,我懂了,這樣表示我們寬宏大量,會讓一些打算觀望的人倒向我們這邊。」

    「就算是吧。順便敲打敲打他幕後的主子。」

    兩人很快出現在蔡滄浪的病房,後者臉色蒼白,服用止痛藥後正在睡覺,看起來恢復得很好。他比吳宏偉幸運多了,薛暮秋沒下狠手,經過一夜地手術之後,斷手接了回去,不過心靈受到的創傷和肉體上地痛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老廖帶的全是飛車黨的手下,這些人雖然性格毛躁,痞子氣息十足,但勝在忠心耿耿,就算拿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背叛兵哥。

    屏退醫護人員,廖學兵先安慰貝曉丹不要見怪,成大事的人總要心狠手辣,然後一腳踹在鐵架床上。床是有轉輪的,並不固定在地上,猛然震動,蔡滄浪連著被子一齊滾到地上,鼻子端口的輸氧管脫開,斷手傷口若不是有石膏綁住,只怕已然斷開,痛入骨髓,立即驚醒,大汗淋漓而下。

    貝曉丹緊緊抱住老師的胳膊,嚇得說不出話來。

    「蔡滄浪,我可不是貝世驤,對背叛者絕不會仁慈。」老廖一把抓起他扔回床上,奇怪,傷口雖然沒那麼痛了,可是右手有點乏力,蔡滄浪這一兩百斤居然要凝神提氣,用盡全力才提得起來。「現在,你可以說說在公司緊急關頭辭職的原因了。」

    蔡滄浪咬著牙許久才平靜下來,說:「是貝才駒讓我這麼幹的,他說過一段時間提拔我當電視台的台長。」

    什麼?廖學兵一下愣住了,冉虎龍指使銀俊雄,貝才駒指使蔡滄浪,關係猶如老樹盤根,錯綜複雜,一時理不出頭緒,「你保證是實話?」

    「當然!」蔡滄浪信誓旦旦:「前天下午他打電話給我,我不肯,後來就約了我面談,說大小姐不濟事,被人控制,過幾天內部職員要重新大洗牌,我有可能面臨解雇的危險,心裡一急,沒經過嚴謹的調查取證就答應下來。後來看到吳宏偉他們都辭職……呃,我這人本來就喜歡隨大流,頭腦一衝動就寫了辭職信。」

    這時葉小白打來電話:「兵哥,我正在博愛醫院審問吳宏偉,他一口咬定是曹生潮出了一千萬年薪請他當總經理。別的就是打死都問不出什麼了。」

    如果這都是真的,說明貝家老大一塊肥肉,被好幾頭餓狼給盯上了。

    廖學兵嘿嘿笑道:「蔡滄浪,你現在是個廢人,背叛總公司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你對於貝才駒再也沒用處,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吧。」拉著貝曉丹準備要走。

    蔡滄浪腦子瞬間空白,他是個聰明人,一點就給點醒了,說的一點沒錯,幕後黑手只是拿自己當做棋子而已,如果喪失用處,還能重新做人嗎?不能!惶急中急忙跳出病床,不顧傷口疼痛,叫道:「廖先生,你一定要幫幫我,我有話要說。」

    「你還有什麼話?搖尾乞憐嗎?我很同情弱者,不過你是昨天開始才成為弱者的,還暫時沒有得到同情的資格。等過了十年你在街頭行乞,我再幫你一把。」

    蔡滄浪自動忽略他的譏諷嘲笑,說:「等等,真正真正指使不是貝才駒,而是別人。」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2章 故友

    「是誰?」廖學兵終於停下腳步。

    貝曉丹對老師大為佩服,大人們的勾心鬥角、鬼蜮伎倆果然不是小孩子能夠理解的。

    蔡滄浪抹掉汗水慘笑道:「廖先生,說出幕後黑手之前,您能不能給我一個保證?」

    「保證?不能,我可以自己查到,一起辭職的還有二十個人,我逐一查問,總有人會說。」

    蔡滄浪可是真的急了:「廖先生,二十個人,還會有多少人像我這樣故意說錯對象,讓您平白浪費最佳時機呢?我的手已經接好,靜養幾個月就可以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總部沒多少人像我這麼業務嫻熟,正是人才缺乏的光景,我對公司還是很有用處的。只要您保證我的安全和下半輩子的安生,很簡單的事情就可以了。」

    老廖耍足威風,才不鹹不淡地說:「好吧,但願你不是第二次玩我。」

    「是金融神童唐之謙。他跟我分析過貝家目前形勢,說七大家相鬥,春秋戰國不可避免,但他已和貝勇驍結成同盟,勝算很大,只要答應要求,日後瓜分龐大的貝氏帝國,自然也有我的一份。」

    怎麼轉來轉去還是著落在貝勇驍頭上?他究竟有何能耐?到底是魄力驚人的大人物還是喜歡充大頭蒜的有勇無謀者?

    廖學兵對權謀策略沒太深研究,幾個負責人他只能恐嚇威逼而已,不是想廢就可以廢掉的。貝氏帝國的產業環環相扣,交通為運輸物流服務,傳媒做為帝國的喉舌。甚至可以影響政治,房地產提供巨大利潤,能源則是未來產業的關鍵競爭力,金融銀行更不可或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缺少其中一項,便容易引起多米諾骨牌效應,產生鏈式崩塌。

    搞是要搞,但不能留爛攤子給貝曉丹,以後若是莫老五經營虧損,可得靠她吃飯了。

    是讓人回來辦事地時候了。

    送貝曉丹回到恆星大樓,秘書擬好的商業人才名單已經呈報上來。廖學兵看了簡歷,沒接觸過那些人,只能選擇工作經驗最豐富的。人看來有耐心的:「通知那個能源集團煉油廠的副廠長把手上地工作停掉,移交給別人,明天到總部報道。嘿嘿,這人比較合適,行政管理出身,有基礎。四十歲。做母親的人,比較有耐心,當過副廠長,有經驗,重要的是,她是女人,如果交給男人我不放心。丹丹,就暫時由這個人當你的助理吧。」不知道貝永驅會不會聽從總部命令放人,如果不放。那麼局勢就很明朗了。

    貝曉丹急了:「老師,我才不要老女人教我呢,你這麼聰明,又答應當我的家庭教師了,不如你來吧?」

    「業術有專精。我沒那方面的特長,教不了你更多有用的知識。老師是個凡人。只會吹牛騙人,連課都上不好。」

    「不,老師,你課上得很棒的。」

    「那好,我也得回學校了,不過你一個人在這裡不是很放心。我找個合適的保鏢,不然出現貝勇驍那樣的瘋子真讓人害怕。」

    「勇叔?他怎麼了?」

    「沒什麼。」老廖說著翻遍全身口袋才找到一本皺巴巴地通訊薄,在上面找到個號碼,有意避開貝曉丹,走到大陽台外對著電話逕自說道:「小思,還在詐騙富豪錢財嗎?」

    一個懶洋洋的女聲:「誰,別打擾老娘睡覺,死遠點。」跟著似乎跳了起來,充滿驚喜:「兵哥!這兩年你死到哪裡去了?是不是搭上大明星就不理我了?」

    廖學兵苦笑,看來自己跟慕容冰雨的緋聞鬧得人盡皆知,「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的生活也同樣充滿艱辛哪。現在有個富翁請人當跟班,薪酬麼,一天一萬塊,怎麼樣?要來麼?」

    對方似乎流出了興奮的口水:「一天一萬?你當我是嚇大地啊?幹他娘地!呃,不過先說好,這個跟班是幹什麼的?我可是有原則的,不陪睡,不給摸,只能看。喂,你又認識什麼富翁那麼有錢啊?他家開銀行的吧?恆星大樓,好像是貝氏集團的產業,你什麼時候攀上有錢人啦?」

    廖學兵哭笑不得:「你的僱主對女人沒興趣,我在青龍大街恆星大樓等你,快點過來。」

    「那你報銷車費,我已經沒錢買米了。」

    「好了好了,不就幾十塊錢嗎?快過來吧。」出於男性角度的心理,老廖決定選擇一個女保鏢保護貝曉丹,找了個以前的老熟人。

    在等了一小時四十分鐘,不耐煩的老廖終於接到電話:「我在恆星大樓門口,門衛說需要出示證件

    ,我沒有。你既然是所謂地富翁代言人,就快領我進去吧。

    「真是囉嗦。」

    走到樓下,他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二十歲上下溫柔婉約的女人,穿著帶皺褶邊的長裙,施著淡淡的妝容,黑髮又長又捲,十分可愛。那女人張嘴就罵:「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快,帶我去看看是哪個富翁錢多得沒地方花。」

    老廖醒過神來:「你這個女流氓,快一年沒見我都差點認不出。其實這次我們不搞詐騙了,是要保護一名人身安全受到威脅地富翁。如果服務周到,她長期聘用你,每個月工資不低於五十萬。」心想貝家要是連這點錢都出不起,那也不用混了。

    那女孩眼中冒出閃亮的小星星:「真地?兵哥,你不會騙我吧?會不會是那種快死的老頭子?」

    廖學兵領著她走進電梯:「你跟我來就知道了,反正不會拐賣你。」

    女孩一揚腦袋:「管他是快死的老頭子還是什麼人,我照樣能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老廖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著她,端詳良久然後搖搖頭淡淡道:「你不行的。」

    那女孩勃然大怒,捏住他手臂的肉用力一扭,就是不鬆手:「你說誰不行!你這泡不到妞的可憐蟲,沒眼光!哼,懶得理你,氣死我的腦細胞了。」

    廖學兵連忙把她推開:「喂,你這個死丫頭別動手動腳的,那……我們來打個賭,如果你迷不住僱主,那麼保護她的所有報酬都歸我,你就算白幹活。」

    「如果我迷住他,那該怎麼辦?哼,最多一個禮拜,管教他服服帖帖,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女孩充分感到了美麗容顏被人蔑視的痛苦。

    老廖摳著鼻孔,不屑道:「一個禮拜?不行,給你一個月吧,若是你真能讓她服服帖帖,我就把以前偷你的內褲全部還給你。」

    女孩撇撇嘴:「變態,噁心死了,才不要咧。如果你輸了,要繼續做我的搭檔,來拉勾,不許耍賴。」

    「好吧……反正你絕對不會贏。」老廖的嘴角勾起一絲殘酷邪惡的冷笑:又抓到一個免費勞力了。

    電梯門口打開,女孩一下就驚呆了:「這是人來的地方嗎?」單單只是一道走廊,就鋪滿了雍容華貴的氣息,鎦金的青銅色壁燈造型古典奇麗,柔軟的波斯手工地毯異域風情,金色圓盤型吊燈鑲嵌寶石,牆角的盆景瓷器居然是明代的景泰藍。偶爾穿行過去的女秘書,哪一個是艷麗不可方物?就連天花上安裝的監視器,也裹著一層金銀,雕刻漂亮的花紋。

    女孩是個見過世面,深有眼光的人,立即明白這層樓的價值所在,裝飾如此奢華,巴上那大老闆,豈不得被他用錢砸死?

    老廖推開辦公室門口,笑道:「大老闆就在裡面,你快去把她迷死。」

    女孩收拾起劉姥姥的心態,弄平衣服上的折痕,雙手交疊與腹下,臉上漾起可愛迷人的笑容跟隨廖學兵走了進去。

    貝曉丹剛看完一本內容肉麻的愛情小說,將裡面的男女主角換為廖老師和自己,正想入非非,忽見他領著一名婦女進來,還以為是要教導學習商業知識企劃管理的煉油廠女副廠長,奇怪地說:「這個阿姨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女孩看到一個比自己更小的黃毛丫頭大模大樣坐在總裁位子上,先是錯愕萬分,再聽到「阿姨」那個詞,腿下一軟,險些摔倒,怒道:「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老廖緊張地拉拉她的衣角,噓了一聲:「喂,小聲點,她就是貝氏集團的總裁,手下幾萬員工的大老闆,放個屁都能化為金子的中海第一女強人。你小心點,上次有個像你一樣的中年婦女在她面前打個了呵欠,結果怎麼著?被拖出去餵狗了。」

    女孩絲毫沒聽到威脅,橫眉倒豎:「什麼?你說我是中年婦女?」

    貝曉丹坐不住了,咳嗽一聲,提醒她注意影響:「老師,這個阿姨到底是幹什麼的?」

    廖學兵把即將發飆的女孩拉到身後,笑道:「這段時間事情很忙,我總不能時時陪在你身邊,就請了個保鏢,她叫李思,防止你那些不懷好意的叔叔伯伯對你下手。」扭頭對女孩低聲喝道:「蠢貨!一天一萬塊的報酬不想要了嗎?」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3章 真相大白

    女孩更是惱怒:「死廖學兵,原來你在玩我,故意設圈套讓我往裡鑽。」又覺得僱主雖然是個小丫頭,但總還有商量的餘地,對貝曉丹賠笑道:「貝老總,我就是拳腳無敵身經百戰從無失手的保鏢界第一奇人李思。」

    拉著廖學兵走到陽台,說:「我還以為是男的,你居然讓我迷女人,打死不幹。」

    「喂,我們事先可是說好了,你想身敗名裂嗎?」

    李思是以前和廖學兵一起行騙的同黨。兩人事先調查好資料,由李思去勾引富翁,當然不會有身體接觸。然後廖學兵再找到富翁的妻子一番陳詞,拿出角度特別的照片,加上巧舌如簧,多半會讓貴夫人相信丈夫有了外遇,不是要求離婚便是哀求狐狸精離開。兩人拿到錢就會消失。

    廖學兵干了兩個月覺得沒挑戰性又回朱雀街當土匪了。李思以後找的搭檔沒一個人有他那麼出色,因此念念不忘。

    幹這種勾當被拆穿真相時經常遭到追殺,所以李思練了一身好功夫倒不是在吹牛。她毫無辦法,低聲道:「那你也不該找個小丫頭啊。」

    老廖瞪了她一眼:「小丫頭也是僱主,難道你還嫌錢扎手啊?別囉嗦,好好保護她,如果讓我滿意的話,薪酬照付。如果讓我不爽,嘿嘿,那麼我就遵守賭約,一毛錢都不給你。若是不答應,我就宣揚出去,讓你在行業裡名聲掃地。」

    李思臉色連變:「算你狠!這事我們沒完!」

    「不要浪費太多時間,我簡單說幾句,你時常關注富翁消息,知道這幾天流傳什麼消息嗎?」以前兩人在一起常嘻嘻哈哈的不分彼此。不過有貝曉丹看著,老廖可就正經嚴肅多了,刻意與她保持距離,雙手插進自己的褲兜裡不敢亂摸,臉上是不芶言笑的端莊肅穆表情。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李思想了想:「哦,我明白了,坊間流傳貝世驤病危原來是真的,這是他女兒接替他地位子吧。看來貝家又要血雨腥風了。你讓我挑這麼重的擔子還想不給錢,有點說不過去。不過我倒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搭上貝家的。」

    老廖臉上罩了一團聖潔的光輝,莊嚴地說:「為了中海的發展與和平和穩定,為了老人地歡笑和兒童無邪的笑臉,為了守護那些我們珍惜和熱愛的美好事物不被踐踏。所以我決定幫助貝家度過難關。」

    李思笑得直打跌,「一年來你一點都沒變,不如繼續跟我搭檔吧,你逃跑後我又找了幾個搭檔,他們都笨死了。連富婆都騙不動,害我差點就要犧牲色相了。」

    「小思,聽我的,你先好好幹保鏢這份有前途地職業,等以後還會有錢買別墅跑車,去聽你最愛的柏幽城的演唱會。」

    「哼。你早有打算讓我免費幹活,真令人生氣。那麼清純嬌俏小丫頭,到底怎麼騙上手的?別說像以前那樣,我十六歲的時候你差點就用棒棒糖拐走我了。」

    老廖怕被貝曉丹聽到,不敢多說。冷冷道:「我是她地家庭教師而已,沒什麼特別關係。」

    李思又驚又喜:「兵哥。你還真是百變天王啊!」兩人從前合作的時候,廖學兵去騙富婆,總是花樣百出,什麼劇組裡的替身打手、便衣警察、私家偵探等等,總能讓對方相信他的身份,然後亮出對方與李思「偷情」的照片,多半能拿到一筆辛苦費。

    「不瞎扯了,你從現在開始對她進行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老廖把她拉進去,對貝曉丹說:「她是我多方打探交流才找到地業界著名女保鏢,為了防止那些叔伯的陰招,只能讓她寸步不離地跟著你。」簡單介紹幾句,解釋自己為什麼不能陪在她身邊,然後又安慰悶悶不樂的貝曉丹,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搬了出來。

    起碼自己在去解決其他負責人的時候,沒有了後顧之憂。

    先去探望唐之謙吧,這些人結黨營私,鬧得太不成樣子,昨天教訓貝勇驍的事一定給了他深度震懾,我倒要看看現在還能有誰玩花樣的。他不理大眼瞪小眼地李思和貝曉丹,告辭出門。

    這回還有人敢佈置狙擊手嗎?既然知道了在沒有確切把握襲擊我而導致嚴重後果的情況下,怕是沒人再敢輕舉妄動。

    他又翻出破舊得不成樣子的電話薄找到一個號碼:「兄弟,快買機票回來吧,我準備了豐盛的法國鵝肝醬等你。

    「兵哥,這麼多年你才想起我,中海又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呢?」

    「有趣事情太多,一言難盡,我家隔壁鄰居阿姨地三姑媽他大爺的兒子因為在公共場合耍流氓被勞教三年,今天剛放出來,大家都買了禮物去慶祝,你也快來吧。據說那個猥瑣界第一奇人打算在宴席上講解耍流氓地技巧,很多人都去旁聽呢。」

    電話那頭的人慘叫一聲:「兵哥,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有什麼大事我回去幫你就是了……」

    老廖得意地掛掉電話,突然覺得好幾天都沒探視貝世驤,有點過意不去,至於唐之謙可以等援兵到達以後再做打算。於是把車子開進菜市場裡,買了兩斤醬肘子和滷水乳鴿、啤酒、熟花生米,裝進塑料袋裡趕去中心醫院。

    醫院裡還是一片慘淡的愁雲,醫護人員來往忙碌,走廊上大都是冉虎龍安排下的保鏢,看來,他們都在靜靜等待貝世驤的嚥氣。只要貝世驤心臟停止跳動,金融市場的震盪、股票大幅下跌、黑道重起殺戮狂潮,中海繼盂蘭盆會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將面臨大洗牌,絕對不可避免。

    那些蟄伏在暗中的勢力,只怕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現在的盂蘭盆會方面全靠莫老五強力彈壓,無暇他顧,貝家的事全靠老廖一人插手。至於其他盟友,比如警察局總長賈朝陽等人,更不會越俎代庖。

    貝夫人在病床前愁眉深鎖,貝世驤眼睛半閉,聽妻子絮絮叨叨回憶從前兩人共同度過的甜蜜時光。

    老廖靜靜站在後面,只見貝世驤形銷骨立,臉龐深深凹陷,看樣子確已病入膏肓,那華貴淡定從容不迫的氣息蕩然無存,心中不禁泛起淡淡的哀傷,又一個好友要去了。

    貝世驤艱難地抬起手,張了張嘴,費很大勁才吐出幾個字:「小倩,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廖先生說。」

    貝夫人不放心地看著,叮嚀道:「廖先生,一有不對勁你就立即按鈴,我先出去了,記住別讓他累壞了。」

    貝世驤指指椅子,示意他坐。

    老廖不是個喜歡將感情表露在外面的男人,自然不會去說安慰的話語,淡淡道:「你們貝家情況很複雜,貝勇驍和唐之謙結盟打算架空小丹丹,貝才駒四處散佈流言,想要兄弟自相殘殺,冉虎龍野心龐大,收買大批中層幹部,其他人還沒出手,不過我估計很快了。」

    說著打開塑料袋,取出啤酒噠地拉開口子,猛灌一大口,歡暢地叫道:「真他媽爽死了。」又捧起滷水乳鴿大啃起來,骨頭渣子飛得滿地都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老貝,你都快掛了,就沒點遺產留給女兒做嫁妝嗎?幾個叔伯爭權那麼狠,你女兒快被擠進夾縫了。」

    突然一隻瘦削的手伸過來,抓起醬肘子。老廖吃了一驚,貝世驤已經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抱著肘子大嚼:「都餓好幾天了!」

    廖學兵驚得乳鴿掉到地上:「你***敢情裝病!」

    貝世驤口手不停,猶如蝗蟲過田,醬肘子在他嘴裡刷過一遍,皮肉盡去,只剩下難啃的骨頭,不等喘氣,又抓起啤酒一口氣喝光,在廖學兵目瞪口呆之中,他已經盤著腿慢悠悠地剝花生,手指輕輕一壓,啪地響了一聲,拋進嘴裡,笑道:「感覺好多了。」

    廖學兵噌地站起,手掌一翻,亮出寒光閃爍的啄木鳥小刀:「老實交代,你是哪朝哪代的孤魂野鬼俯身到貝世驤身上?」

    貝世驤苦笑不得:「你且坐下,待我好好向你分說這件事的來由。」

    「玩弄了所有人的感情,不說出個子午寅卯,你就等著死吧。」

    「一個禮拜前,我突然感覺有點不正常,公司股票波動很大,而且呈現高速下滑的趨勢,銀行的不良賬務一大堆,石油價格越來越離譜,房地產公司的競爭對手也驀然多了起來,旅遊公司的利潤也開始變低,上下虧空,人浮於事,貝才駒甚至還有好幾千萬的款子不知去向,貝勇驍私自安插他妻子家的親戚身居要職。當時有點不妙,以為略加整頓就行了。」貝世驤既然能坐能吃能喝,自然就恢復了他富帶有壓迫感的氣勢,侃侃而言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4章 貝氏帝國

    「家族太過龐大,制度不健全,有所腐化也是正常。」

    貝世驤搖頭:「腐化是人為的。三天前我被下毒,生命垂危,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確有其事,那是從歐洲短葉紫杉植物裡提煉出來的毒素,可使心臟衰竭而死。其實當天夜裡我洗胃、全身大換血,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至今仍查不出是誰下毒,這件事給我很大震動,能給我下毒的,絕對不是普通人,聯想起集團這段日子的不穩定,一定是那人前期醞釀的成果,都怪我把精力放在盂蘭盆會上,以致家裡有內鬼仍不察覺,遭他暗算。」

    「既然你都好了,還裝個什麼勁?想讓丹丹為你傷心而死嗎?」

    貝世驤苦笑:「經濟上的事你就不懂了,我剛才只是簡略概括,其實如今的貝家已經出現極重大危機,那人佈局長久,握著貝家的大量秘密,金融、股票、證卷、文件、合同、人事,稍不留神大廈就會傾塌,因為那人隱藏在暗中,連我都無法掌控局面。喂,你到底明不明白?」

    「不明白。」

    「換句話說,他是個破壞者,隨時可以破壞掉貝家這棟大廈,但建設起來可沒那麼簡單。我目前要做的是,裝病,勾起那人的野心,讓他露出馬腳,然後我已經完成佈置,他就死定了。七個人當中,一定會有一個。」

    「你小子讓你女兒當誘餌?」

    「什麼誘餌不誘餌的,說得真難聽,這不是還有你在指導她嗎?話說勇驍也實在太心急了,居然僱傭狙擊手。」

    「既然這樣。你還不趕快將他繩之以法?」

    「下毒的真兇另有其人,我此時還不能發作。」

    兩人很快喝完啤酒,點起香煙,在病房中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我先去說服唐之謙,你好自為之。據說冉虎龍不可信任。真搞不清楚你費盡心思培養了那麼多人才,就沒一個是忠心的。讓貝明駿負責病房安全吧。」

    先去找唐之謙談心事,由於沒有確定對方行蹤,兩人先在電話裡談開了。對這個金融神童,老廖瞭解不是很多,單刀直入:「唐先生,如果讓你擔任貝氏集團地家主,你會怎麼做?」

    電話那邊明顯失神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我沒那個能力,也沒那種野心。」

    「那就管你的思想。管好你的動作,立即停止與其他人結黨營私的醜惡行為。」老廖說話當真不留半點轉■餘地,在擁有強大自信的同時,他已經不需要多餘地談判技巧了。唐之謙驚詫起來:「廖先生,您這話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對家主位置存在幻想,但那是徒勞無用的。你必須選擇一個正確的方向。貝勇驍志大才疏。他沒前途,你可想清楚了?」

    「廖先生何出此言?」

    「我不管你跟誰合作,但請記住了,貝家的家主只有一個,那就是貝曉丹。再問一句,貝勇驍給了你多少好處?」

    廖學兵的無禮態度激起了唐之謙的真火,後者笑道:燈火手打組作品「廖先生,我想您弄錯了,沒什麼好處的問題。我們只是生意場上的合作關係,他給我提供大量資金,我可以完成對豐源銀行的收購,然後再反過來回報他,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對總公司也很好嘛。類似地,我也會給天空電視台、能源集團提供貸款。或是幫助他們洗錢。」

    「不管你的銀行能賺多少錢,請記住最要緊的一點,錢財權力女人都是身外之物。我掌握的是你的生命。」

    昨天晚上貝勇驍險遭毒手,幾乎廢掉半邊肩膀,慘案震驚了所有人。當他向警察局報警時,警察方面出動警車現場取證後再無下文。大家這才知道也許家主不是那麼好當的。長久地沉默之後,唐之謙無所謂地笑笑:「廖先生,有些東西是比生命還重要地。」廖學兵馬上說道:「尊嚴比生命還重要是麼?你永遠不知道黑道會怎麼踐踏你的尊嚴。我可以讓你在死不了的情況下受到百倍羞辱,讓你妻子淪為妓女,孩子淪為強盜。」威脅歸威脅,這種波及家人的事他一般都很少去做。

    唐之謙這時才是真的心涼了,他毫不猶豫廖學兵說得出做得到,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才說:「呃,貝總的決定我一向是支持的,他讓女兒當家主我根本沒什麼意見。」

    「那就好。」老廖愉快地收了線。這種脅迫方式帶有有大風險,通常只能短暫壓制人心,不能讓人真正臣服。不過爭取幾天的時間也就夠了。

    除了負責房地產業務的貝明駿、傳媒業地貝才駒,旅遊業貝勇驍,能源集團的貝永驅,金融銀行的唐之謙,交通物流的冉虎龍,尚有電子科技行業的盤古集團總裁莫倫*戴維,他是七人集團中唯一地白種人,開發世界一流的電子芯片,旗下還有規模龐大地電子產品製造公司,此人目前態度不明,他常給天空網絡進行技術支持。最後一人是電信行業的巨頭,天馬通訊公司老闆寧克嵐,他

    也進入了盂蘭盆會下層會議。

    除了沒造宇宙飛船之外,貝氏集團幾乎都什麼搞。

    這七個人,構成了貝氏帝國最堅實的基礎。

    第二天,在恆星大樓頂樓會議廳召開了自貝世驤病危以後的第一次高層會議,七大金剛加上貝曉丹和廖學兵一共九個人。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新的權力分配會議。廖學兵可不這麼想,他只打算將權力集中在手中。

    會議沒有秘書也沒有書記員和任何錄音錄像設備,一切全都口頭上進行。

    會議廳的暖氣開得十足,潔淨的空氣開始逐漸蔓延煙霧,貝曉丹坐在圓桌中間。廖學兵在她旁邊好像是個控制了女皇的權臣。

    貝才駒心不在焉,東張西望。唐之謙則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玩弄著手中地打火機。貝勇驍躺在椅子上,精神委頓,肩膀紮著厚厚的繃帶。怨毒地盯著老廖。本來以他的狀況是不能來的,但事關重要的會議,服用止痛藥也得來,不然別人達成什麼協議,將好處都瓜分了,自己只能落一場空。

    粗重地呼吸聲,以及偶爾交錯的目光所產生的電流,預示眾人關係並不簡單。甲跟乙是敵對,可能和丙是朋友,丙也可能暗中與乙來往。錯綜複雜,而丁看似與所有人都很好,卻暗自為自己打算,不是一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

    老廖要查出誰在搞鬼,「這兩天的情況一團糟,大家都看到了。我知道你們都不服丹侄女上台。甚至希望趁這個機會取而代之,連一年之約都可以拿來敷衍我,當做過渡時期嗎?現在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別有顧慮,會議不做任何紀錄,盡量暢所欲言。我保證事後絕不追究。」

    貝才駒發話了:「為什麼一團糟,我想原因很明瞭,誰不擔心你是不是控制住貝曉丹趁機奪取貝家的一切?丹侄女還小,不具備分辨是非的能力。自古權力集中在一人手上都會有危險。」

    其他人點頭稱是,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外人突然站在他們面前頤指氣使,任誰都忍受不了。

    「依你之言,應該怎麼辦?我對貝家的財產毫無野心,天日可鑒。貝世驤是我老友。貝家在中海還有曹家虎視眈眈,那都是我們的共同敵人。我需要貝家保持穩定,聯手抵禦外敵,所以,監督你們在貝世驤病重地時候不出亂子成了我的職責。」廖學兵笑著給大家派了香煙,除了貝才駒,大家見到河水牌,紛紛擺手拒絕。

    「我覺得廖先生應該自證清白,否則空口無憑,我說我可以上天摘月亮,有誰相信?」唐之謙說。

    貝永驅同意:「而且丹侄女能否領導我們走向光明,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寧克嵐附和道:「再說,廖先生是真的監督我們平穩過渡還有另有其他目的,這都不得而知。」

    一番爭論之後,貝永驅拿出個大部分人都同意的方案,「一個人監督,事實上並不可能,挑明了說,大家的不信任情緒都還存在。唯利是圖四個字不消說了吧?廖先生,您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燈火手打呢?我認為這樣,丹侄女目前還是事實認可地家主,我們七個人則擁有對重要事情地投票權和否決權,丹侄女情況特殊,可以擁有兩票,一共是九票,凡事沒有超過半數就不能通過。這樣不至於在丹侄女決策出錯的情況下出現重大損失。」

    廖學兵無奈,防止貝家分解的目前只有這麼個辦法:「好,那就這麼決定了。」貝曉丹兩票,再加上還算忠心的貝明駿,以及尊嚴受到脅迫的唐之謙,這樣就爭取了近半數,只要再拉攏一人,那麼還是可以實現意圖的。

    「那麼,我們來進行第一項議案。」一直保持沉默的冉虎龍發言了:「曹家惡意收購我們在東城影視城的股份,資金涉及達到五億以上,目前世驤大哥病重,是該放棄還是進行反擊,我們開始表決吧,同意放棄的舉手。」他當先把手高高舉起。貝曉丹不明所以,看著廖老師,等他做出決斷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5章 殺手撒磊

    老廖不同意放棄:「影視城另外的股權握在銀天娛樂的手裡,他和我們是同盟關係,只要雙方聯手,甚至能讓曹家吃個大虧,我們在這件事也可以撈到好處。」

    但除了貝明駿和唐之謙,所有人的手都舉了起來。唐之謙一方面畏懼老廖的威脅,一方面更希望在金融方面與曹家交手,所以他暫時是支持老廖決定的。

    「五票,決議通過,放棄。」冉虎龍說。

    老廖眼睛緊閉,原來是冉虎龍聯絡了所有人在做怪,這小子莫不是已經成了曹家的走狗?影視城那麼大的利潤豈能說放就放,前期的投資還沒收回來,造成的損失誰負責?全送給曹家了。好吧,今天晚上等著身首異處吧。要在市政廳重新扶持一個人上台還不簡單得很?

    老廖展顏一笑:「民主好過獨裁,看來大家都同意了,那就暫時放棄吧。散會。」

    ……

    藍雲機場,一個什麼行李都不帶的旅客走出通道口,左顧右盼,身上披了一件臃腫的棉大衣,口中不停嚼動,偶爾冒出一個泡泡。

    他來到外面街上,買了一串艷紅欲滴的糖葫蘆,忽覺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動作,也不回頭,輕輕反手,將串著糖葫蘆的竹籤戳了過去。一個伏在他身後準備行竊的年輕小偷捂著冒出鮮血的手掌怪叫起來。

    藍雲機場是毒蛇團伙的地盤,這夥人幾乎全是小偷和詐騙犯,那個穿棉大衣的傻氣男人皺眉道:「中海怎麼還是這麼亂?」

    「是啊,挺亂的,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旁邊的花圃裡突然鑽出兩個賊頭賊腦地男人搭腔道:「呃。先生,您大概是很久沒來中海了吧,扎傷我們工作人員的手,請賠付五百元醫藥費。」

    棉衣男睜大眼睛:「什麼時候連小偷都這麼理直氣壯了?當機場是你家開的啊?」

    賊頭男亮出左臂「治安協助員「的袖章,木無表情地說:「當然你不賠償也可以。惡意傷人,拘留三個月,另外罰款五千塊,你選哪樣?」拘留別人,他還沒那種權力,只是故意說得厲害點,敲詐膽小的外地客。

    棉衣男無可奈何,自言自語道:「變態廖又在吹牛,說整個北城都是他地天下,唉。做人失敗至此,我都替他害臊。」

    治安協助員可管不了那麼多,揪住那人的棉衣:「你***別囉哩囉嗦,快把錢拿出來,不然大爺送你上礦山挖礦。」

    棉衣男突然指著前方目瞪口呆:「啊!有人裸奔!」趁那兩個傻乎乎的傢伙失神回頭之機,雙手同時伸出。扯住他們的頭髮猛一併攏。

    ?啷一聲。兩人臉龐相接,撞了個七葷八素、五花八門,分不清東南西北,仰面摔倒。棉衣男跨過他們的身體,吐了一口濃痰:「老子號稱玉面殺手,銀色狐狸,豈是你們這幫雞鳴狗盜之徒所能望其項背的?」

    裹著臃腫難看的棉大衣,豎起衣領,縮縮脖子。形象顯得更猥瑣了。叫輛出租車趕去朱雀街菜市場買了兩斤牛雜碎,直接到奧水公寓上了五樓,在門外聽了半天,終於隔壁有個好心的阿婆說:「小伙子,50號的那人已經在上個月搬走了。」

    棉衣男跳腳大罵。氣急敗壞打了廖學兵地電話:「**你個死變態!好端端的你搬去哪裡?沒錢交房租,淪落到這個地步。還說請我吃法國鵝肝醬?」

    廖學兵沒精打采地說:「你來得這麼快,我還以為你會拖幾天呢,嗯,先自己找家旅館吧,晚上我再請你喝酒。」

    棉衣男氣得將牛百葉、牛腸、毛肚通通摜到地上,跳將起來,伸腳用力踐踏,走廊口宛若兇殺分屍現場,:「好……好,本想弄點料子和你下火鍋的……算我誤交匪類,你等著瞧!」

    所謂的會議,只是廖學兵用來試探眾人的,誰和誰有關係,誰看誰不順眼,誰和誰又有共同的利益,種種人際關係可以得到精確體會。散會之後,廖學兵隱隱感覺肯定有人聯合了其他人準備給予自己和貝曉丹最沉重地打擊。

    跡象表明冉虎龍是,當然也可能不是,誰能說得清呢?

    老廖送貝曉丹回家,發現李思心情特別低落,於是笑著上前詢問:「小思,幹得還習慣嗎?你看這裡都是想像不到地豪華,連飯碗都是鑲金的,和她一起坐車了嗎?有沒有上過那輛七百萬的勞斯萊斯?只要把她伺候好了,以後還愁沒飯吃嗎?」

    李思鬱悶由來已久,昨天想想,一個小丫頭而已,自己還搞不定嗎?等老廖走後,她又是講故事說

    笑話又是玩深沉裝迷人可愛,猶如猴子上竄下跳,結果貝曉丹一句話就讓她抓狂:「阿姨,您是不是內分泌失調,更年期到了?」為了一天一萬塊,我忍!

    老廖又說:「局勢很不明朗,今晚上我打算對其中一個人下手,你盡量保護好小丫頭,回平安山後別讓她出門一步,她要是不服,你就說是我交代的好了。」

    李思嚷道:「好啊,你這個家庭教師居然如此混得開,不把訣竅告訴我,就把你小雞雞給彈斷!」

    老廖大汗淋漓:「下次再說,我還得去佈置全局。若你肯讓我每天摸一百次奶,我自然會慢慢告訴你。」

    李思頓時大發嬌嗔:「滾!當我白癡啊!十六歲時騙說檢查什麼乳房腫塊,愣是摸了我一個月,現在還騙,癡心妄想!」

    老廖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走!」

    回學校花三十分鐘草草批改學生作業,佈置新的作業,吩咐葉玉虎、關慕雲好好控制班級紀律,便一道煙溜了。

    李星華的個人畫展已經開幕,任鐵林董事還做了熱情激昂的陳詞,鬱金香論壇連續好幾天來的頭條新聞。班主任姜鋒勉勵有加,美術組孫組長和蘇老師給了自己很多技術上的指導。

    參觀畫展地人很多,每天人來人往,男生尤其多,其中又以何新和李玉中為主,這兩個無聊人連課都不上,先是滔滔不絕對每一幅畫都讚譽有加,整天流連於美術館之中,一來二去混得熟了,見到新來參觀的同學,索性直接上去為他介紹解說,儼然「半個主人」的身份令人哭笑不得。

    當每一個學生看到正中央的黑白炭筆畫《隨風而逝的季節》,總會大聲叫道:「這不是二年二班地變態廖老師嗎?居然拿來當模特,李星華跟他什麼關係?」然後李玉中和何新便上前將那學生圍住,李玉中唾飛沫濺地解釋廖老師的外形條件如何出眾,怎麼適合當畫中主角,何新則百般詆毀,拍胸脯擔保那只是有點像而已,絕對不是廖老師。

    而這時地李星華,心裡不知作何感想。

    雲中塔六十六樓的總統套房內,白色桌布鋪上餐桌,點燃了溫暖的壁爐,金色燭台亮起明艷光華。姣美的白玉蘭花擺在牆角,散發陣陣宜人香氣,紅玫瑰插進瓶子裡,給人以視覺上的享受。六個人的小樂隊在角落裡演奏小夜曲,大提琴沉穩緩慢憂傷,小提琴節奏歡快活潑,鋼琴抑揚起伏,清脆悅耳。

    廖學兵的腳搭上桌子,點了一支煙,嘀咕道:「敢笑我窮?就讓你好好見識。」摸出電話打給棉衣男:「小子,還在路邊攤吃五塊一份的排骨澆飯嗎?馬上到雲中塔六十六樓來,我給你個驚喜。」

    一點料得沒錯,棉衣男果真在路邊攤吃晚飯,聞言怒發若狂:「如果讓我知道你在雲中塔掃地打雜,你就死定了!」飯只來得及扒了兩口,立時沒了胃口,氣忿忿地扔下五塊錢,乘出租車趕到雲中塔。

    ……

    棉衣男瞠目結舌,不敢置信之中,坐在他對面的廖學兵打了個漂亮的響指,立即有侍者點頭哈腰,俯首帖耳過去:「先生請問有何吩咐?」

    「可以上菜了。」

    連那侍者也是西裝筆挺,紮著精神的領結,宛若鶴立雞群中的鶴,襯得棉衣男生出自慚形穢之心,小心翼翼換了恭敬的語氣:「兵哥,您彩票中獎了?攀上富婆了?因為扶老奶奶過馬路,所以政府給您巨額獎勵?」

    老廖矜持地搖頭,淡笑道:「哪裡,最近我在一所學校當老師,混口飯吃。」

    棉衣男換了個姿勢,斜靠在椅子上,終於也笑了起來:「聽說中海最近風起雲湧了?」

    這男人名叫撒磊,今年二十六歲,是個混跡在國外的二流殺手。他有個特殊的癬好,專門喜歡窺人隱私到了狂熱的地步,接了活計經常在刺殺時躲在牆角偷窺事主的種種密事,不管是夫妻吵架還是做愛,十分享受這個過程,以致於常常忘記本職工作,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阻止了向頂級殺手邁進的步伐。僱主甚至經常滿腹怨氣,只付給他三分之一的酬金,到了後面,找他幹活的人越來越少。沒有收入,逐漸飢寒交迫,只能跑到國外騙錢。連這次也還是借錢乘飛機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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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7:4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6章 真病假病?

    廖學兵叉起一塊牛排,送入口中,說:「盂蘭盆會剛結束不久,我取得了勝利,但現在又陷入新的煩惱之中。」

    「哦。」餓壞了的撒磊根本沒聽到他說的是什麼,先像喝啤酒一樣灌了一杯八二年的紅酒,將鵝肝醬、煎龍蝦肉、煎牛小排、雞肉沙拉通通拉到面前,深吸一口氣,捧起盛放鵝肝醬的盤子放在嘴邊,叉子劃拉,只聽稀里呼嚕一聲,盤子已經清潔溜溜,除了殘汁,什麼都沒剩下。

    「今天晚上你替我去殺一個人,他是市政廳的交通部部長,名叫冉虎龍。」

    「?啷!」撒磊一敲盤子邊沿,煎牛小排受了震擊向上跳起,他伸嘴輕鬆接住,如同雜耍一般吃掉。

    老廖怒道:「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什麼?再不端正態度小心我玩仙人跳了!」曾經有一次撒磊逼廖學兵請客,當時兩人都是苦哈哈的窮光蛋,老廖點一桌吃了一半就借尿遁逃跑,留下撒磊費了好大功夫才脫身,直到很久以後他對奸詐的兵哥仍畏如蛇蠍。

    「在聽著呢!激動什麼!有你這樣請客吃飯的嗎?」撒磊移過湯盆,將裡面的聖女翡翠菠菜汁濃湯隨手潑掉,名貴的地毯油膩一片,然後把所有的肉類食物都倒入盆內,「大雜燴才好吃,看什麼看?」

    樂隊成員好像見了瘋子似的,連歡快的小夜曲也跟著慢了下來。

    廖學兵於是讓樂隊退下,房間只剩兩人,將貝家產生內亂的前因一說,分析局面。並許諾巨額酬金,暗示貝家有一支強悍情報部隊,只要願意,隨時可以利用資源竊取別人的隱私。這可說到點子上了,撒磊地窺私癖深入骨髓。寧可沒飯吃也要聽牆腳,立即滿口答應。

    總統套房的奢華,撒磊不是沒見過,但廖學兵用這種規模來請客吃飯在記憶絕無僅有,他小子一定是攀附貝家發洋財了。就沖這一點,也不能拒絕是吧?

    酒飽飯足,撒磊接過他帶來的資料,皺眉道:「是有點困難,不過我盡量吧,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你會在報紙上看到他的最後一條新聞。」跟廖學兵借了幾十塊路費,順手牽羊幾盒雪茄,搖搖晃晃出門而去。

    冉虎龍家在銀杏路,那是一條地處偏僻,居民很少,環境幽雅安靜的路段。附近風景美麗如畫。有成片地楓樹林和清澈的池塘。不少成名以後的畫家藝術家都喜歡定居在這裡,頤養天年。

    他的妻子常年混跡於中海上流社會交際圈,有兩個兒子,都在中海大學唸書。所謂孟母三遷,近朱者赤,為了讓孩子得到藝術的熏陶,所以在這裡買了房子定居。一套別緻的二層別墅,還有露天大陽台,可以舉辦小型派對。自從兩個兒子長大以後。常帶些狐朋狗友回來通宵聚會,喧嘩吵鬧,倒把幾位追求恬靜的畫家被逼走了。

    冉虎龍則不常回家,時而在公司總部,時而在市政廳過夜——這當然是做給上級領導看的。更多時候和商業合作夥伴去酒吧、夜總會、洗浴中心尋歡作樂。工作需要,妻子只能睜隻眼閉只眼。

    平時會有秘書以及一名貝世驤配給他的保鏢當隨從。但現在是多事之秋,保鏢起碼多了五六個,而且貝勇驍出了事之後,眾人的戒備都比以前要森嚴得多。

    他一定不會再有心思去市政廳拍市長馬屁,也沒心情和商業夥伴娛樂,而是呆在家裡研究目前局勢。

    資料非常詳盡,上面有他從小到大地大部分歷史紀錄,還有個人性格特點分析,以及家庭成員的資料,關係網,和誰比較交好,興趣愛好,幾乎鉅細無遺。撒磊一一看完,對貝世驤的情報部隊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路邊找了個電話亭,撥了冉家的住宅電話,在一個女人接聽:「你找誰?」撒磊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阿龍在麼?怎麼躲在家裡,公司還有份文件要他簽字呢。」

    「在……哦,不在,不知道他去哪了。」那人馬上掛了電話。

    看來冉虎龍的朋友一般都會直接撥打他地手機,打住宅電話引起了對方地警覺性。不過這樣一來也確定了他在家裡。

    撒磊乘出租車來到銀杏路,很遠的路口就已經下車了。找到冉虎龍的別墅,不由暗暗叫苦,媽的,圍牆都布了電網,你關犯人也不用這樣吧?

    由於常年在貧困線上掙扎,他並沒有普通殺手的精良裝備,不然找個制高點潛伏,拿著狙擊槍,總會有機會的。耳朵一張,院子裡好像有看家狗呼哧呼哧的聲音,這可更不得了。

    裝出匆匆而過的行人,在不經意間繞了冉家大院一圈。打了冉虎龍兒子的電話,用沙啞地聲音說:「鳥毛!快出來

    我在你家樓下。」

    「你是誰?」

    「連我聲音都聽不出,我是猴子!剛騙了個靚妞,你想不想玩玩?我電話壞了,用的是別人的手機。」撒磊根據廖學兵提供的資料讓冉虎龍的兒子冉望堅信不疑。

    冉望回答得十分艱難:「這個……能不能等過幾天再說?我家老頭子不知什麼毛病,這幾天管得死死地,連學校也不讓我去了。」

    「那算了。」

    「等等。」冉望躊躇道:「你帶妞去後門,我裝撒尿,領你們進來。」

    冉望鬼鬼樂樂,滿懷期待打開後門的時候,腦袋挨了沉重一記打擊,撒磊已經溜進冉家別墅。

    ……

    早上,廖學兵翻開報紙,除了市長視察農村發表講話之外,再沒其他新聞。不由心中疑惑,玉面殺手到底怎麼搞?是不是被抓了?

    這時撒磊打電話給他,約到朱雀街地豆漿攤見面。

    一手拿著豆漿碗,一手抓著油條,看到雪佛蘭唰地停下。羨慕地說:「你這車是跟貝家拐來的吧?」

    老廖劈頭就問:「別管那麼多,昨晚上失手了?有沒有被發現身份?」

    撒磊拉他到人少的地方坐下:「別急,我慢慢跟你說,昨天晚上你不是跟我說了整個計劃和對內奸的猜測嗎?你們都猜錯了,冉虎龍並不是壞人。相反,他一如既往地對貝世驤忠誠。」

    「你小子打探到什麼秘密了?」

    「我進了冉家,他家很寬,幸好有地形圖,不至於迷失方向,。媽地。還有條大狗,叫了一聲,我手快,一刀戳死,正好外面有車經過,別墅裡面的人都沒注意。我直接爬到二樓冉虎龍臥室的窗台。伏在外面。忍受刺骨的冷風,唉,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撒磊也是個囉嗦傢伙,絮絮叨叨,幾乎要把每一個細節全都說盡,彰顯他秘密潛入、堪比間諜的能耐。從打昏冉望,到狗叫聲起,他一個箭步跨上,手掌揮開。一柄小刀插進狗咽喉。再審時度勢,觀察地形,當時是怎麼考慮,也都一一說出。伏在窗台地邊沿,腰酸腿麻。寒風侵襲,還有一隻花腳蚊子叮在臉上也不敢去撓。老廖冷冷插嘴:「大冷天的有什麼蚊子?您老就別講故事了。說重點吧。」

    撒磊訕訕不好意思,笑道:「你這人還是一貫地缺乏幽默腦細胞。房間裡燈還亮著,窗戶緊閉,不過玻璃窗再怎麼隔音,也還是有點聲音傳出來的。我想等他睡覺了再下手,聽到他在通電話,要求貝勇驍不要再癡心妄想,盡快效忠貝曉丹。」

    廖學兵莫名其妙:「沒道理啊,莫非他發現你在偷聽,故意傳這樣的信息麻痺我們?」

    撒磊斷然否認:「絕對不可能,我聽牆腳的功夫天下無敵,誰要能發現我立即拜他為師傅。知道麼,上次美國總統的女兒搞淫亂派對,就是我聽到的消息,後來賣給報社還賺了幾千美金。」

    「冉虎龍究竟是忠是奸?我先前對他太武斷了,幾個部門經理一派胡言的可能性居多,畢竟沒有經過調查取證,他根本沒有事實上的背叛行為。早上會議的表決,或許真地是為了貝家考慮,但他的思路顯然不對。」老廖漸漸沉默下來,始終還是不精通權謀策略啊!

    撒磊也幫著他分析:「幾個部門經理肯定早就被人深度操縱,否則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屈服的?一定是反間計。」

    這時老廖接到貝曉丹的緊急電話:「老師,你快來醫院,我爸爸快不行了!」

    老廖一呆:「貝世驤又在迷惑敵人?***鬼蜮伎倆怎麼那麼多?」

    撒磊說:「我估計貝世驤真的出事了,真正地幕後敵人出手了。」

    老廖地冷汗涔涔而下:「走,我們一起過去,你小子的腦子怎麼就那麼清楚呢?」

    在醫院裡,貝曉丹母女哭得死去活來,貝世驤只有出氣沒有入氣,所有七大負責人都被擋在手術室外,醫生們正在進行搶救。

    一群人心思複雜,誰都沒有說話,貝曉丹伏在廖學兵懷裡悲痛欲絕,不能自已。眾人焦急難耐,來回踱步,不停打著電話。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7章 眾叛親離

    冉虎龍的兒子被人打昏,看家狗被屠,心知昨夜一定有風聲洩露,但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出手,一時驚疑,飽含戒備地看著所有人。

    足足四個小時,手術室門口打開,貝世驤躺在病床上,由護士推出門外,麻醉劑藥效沒過,雙目緊閉,面如死灰,不知是死是活。

    貝夫人拉住醫生急切地問:「他怎麼樣了?還有希望嗎?」

    醫生搖搖頭:「對不起,夫人,我們已經盡力了。」

    晃若晴天霹靂嘩啦一聲炸響,極其複雜的情緒在走廊裡蔓延,有狂喜有沉痛有悲傷有難過。貝氏帝國的天已經塌下來了!

    冉虎龍吸了一把鼻子扯起醫生的衣領咆哮道:「把這個庸醫拖出去餵狗!為世驤大哥陪葬!」

    那醫生驚恐萬狀,雙手亂擺:「等等……貝先生還沒死……」

    要是真個掛了,起碼也得用白布蓋臉啊。

    廖學兵見局勢大亂,推開冉虎龍,對醫生說:「大家都在這裡,你就一五一十說說為什麼沒希望了?」

    那醫生盡量做出難過的樣子,沉痛地說:「早上給貝先生輸血的時候,血液裡被不明人士藏了大劑量的鮭蛇射毒,嚴重破壞了貝先生的中樞神經,雖然經過搶救,但他已經雙目失明,從此全身癱瘓,再也沒有重新站立的可能。」

    七個人顧不上爭辯,人人都拿出電話。冉虎龍吼道:「全部出動!包圍中心醫院,所有人不得出入。違者格殺無論!」

    貝曉丹母女急忙追上,大聲呼喚貝世驤。

    更多的人顧慮他的人手迅速控制醫院,大家彼此猜忌,不信任的情緒瀰散。貝永驅冷冷道:「事情已經發生四個小時,兇手早就不知去向。亡羊補牢已經晚了。」

    「所有人全部放下電話。」廖學兵眼光在七個人身上看來看去。說不准幕後真兇就在七個人當中。貝世驤全身癱瘓,雙目失明,跟死有什麼分別?這問題已經非常嚴重。搞不好曹生潮會立即反撲。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們這幫小人,害死貝世驤,自己遲早也會死在曹生潮手裡。

    「派人封鎖現場,核查一個禮拜以來所有地醫生護士醫院工人,還有這兩天的病人家屬,藥房管理人員。另外清查港口碼頭車站、其他各個醫院診所,全國各地的蛇毒交易市場,看看有沒有鮭蛇蛇毒出入的銷.=售情況。這幾天守衛醫院的人地工作時間表。他們的各大關係網,家人有沒有異常,偶爾也有人一直很忠心,但家庭成員被脅迫才迫不得已下手的。」廖學兵很快下了命令,他雖然不是真正的話事人,但卻沒人敢反對。

    不光貝氏集團忙碌。連警察局長也焦頭爛額。他在第一時間得到廖學兵的通知,深感事情嚴重。自從修羅場生死鬥之後他站到了貝世驤這邊,只要貝世驤一倒,自己也得受到很大影響。

    不到二十分鐘,警車、轎車、黑衣人,甚至還有飛車黨成員,出現在中海市大大小小的街道。有時候曾經被警察抓過的飛車黨,在藥店詢問盤查時還會相視一笑,互相遞煙。然後再表情嚴肅地翻看藥店進貨銷售紀錄。

    一直折騰到天黑,從各處傳來的消息不容樂觀,始終一無所獲。貝世驤深度昏迷,消息對外封鎖,只有莫老五、賈朝陽寥寥幾人知道。多事之秋,為防有心人趁亂起事。老廖告誡他們暫時不要過來探視,在緊要的時候提供支持就可以了。

    華燈初上,都市夜裡的空氣十分清冷,暖氣開得十足地醫院,八個人都覺得身體冷颼颼的,再多衣服也遮不住侵體的緊張、難受、壓抑,一如窗外的寒夜。

    調兵遣將,受發消息,一切忙完之後,走廊內橘黃色的燈光使得氣氛更加陰慘,彷彿烏鴉群飛的麥田,如同地獄地入口,七月十五洞開地鬼門關。沉默完了還是沉默,一片死寂。

    貝明駿一屁股坐在長椅上,點了一支煙,沉悶地說:「不如,開個會吧?」

    「有必要麼?貝世驤病情危急,敵人潛伏在哪裡都不知道,你到底要通過什麼決議?」老廖首先反對。

    貝明駿突然抬起頭來:「廖先生,你是貝家的什麼人?自稱與貝家利益攸關,我看不是吧?貝家的前路不需要你來指明方向。我宣佈,現在開始第二次會議,議題是,貝世驤病危,我們應該選擇誰做為我們的領導人。」

    廖學兵冷笑道:「當然是貝曉丹了,有誰反對的?你在這個節骨眼上發難,莫非你就是幕後黑手?」

    「我反對貝曉丹當家主。」貝才駒淡淡道:「她學識淺薄,能力平庸,年紀幼小,德不服眾,實在不合適領導龐大的貝家。」

    「嗯?」廖學兵眼如冷電般直射過去:「你說什麼?」貝才駒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一字一句地說:「貝曉丹不適合領導貝家,我們需要有魄力的人。」

    貝勇驍舉手發言,舉的是另一邊手,受傷的那個肩膀與廖學兵有不共戴天之仇:「何況丹侄女被外人控制,對我們而言,是件危險地事情。」

    冉虎龍怒道:「貝勇驍,你什麼意思?丹侄女是世驤大哥欽定的接班人,他的眼光哪裡會有錯呢?」

    唐之謙打斷他的話:「家族企業不是真的帝國,不需要代代傳承,講究什麼血統,難道貝世驤還想把貝家牢牢握在他那一系地手裡?我提議,貝明駿為下一任家主。」

    廖學兵感覺肺部有股氣開始上湧,但他還是忍住了,事到如今非常明朗,貝明駿就是那個野心家。

    貝明駿神態自若地一笑:「那就表決吧,同意我出任家主的表個態。你們可要憑良心說話,別被有人心蒙蔽了。」

    連他自己在內,同時舉起六隻手。只有廖學兵和冉虎龍紋絲未動:看來老子果然錯怪冉虎龍了,幸好昨天夜裡撒磊沒下殺手。

    「冉虎龍,你鐵了心要追隨貝世驤地步伐對吧?沒關係,缺了交通運輸,我們還可以利用對政界的影響另換一個上去,到時候你就乖乖等著下台吧。」貝明駿彷彿黃袍加身的太子,腰桿挺直,雙手置於膝上,看起來霸氣橫生。

    貝氏帝國的新一任家主,似乎在中心醫院的清冷走廊裡誕生了。

    為了這一天,貝明駿已經做了很長時間的佈置,他努力把自己裝得像個二世祖,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幹事沒什麼能力,表面上只知道討好貝世驤,忠心耿耿,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平白讓人小看。但暗地裡勾引貝才駒、拉攏唐之謙、引誘貝勇驍、威逼莫倫*戴維等等,無極。

    盂蘭盆會之後,趁貝世驤集中精力擴張對付曹生潮,他開始利用內部權力使公司股票下跌,並造成一定數量的虧損,對各大部門經理許以重金要職,讓他們配合成事。這時的貝世驤內外交困,確實有種力有未逮的感覺。但還不是關鍵,唯一的出路,只能讓貝世驤死!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貝明駿使計讓貝世驤家裡的廚師染上賭癮,然後設置圈套,讓他欠下天文數字的賭債。廚師走投無路,只能遵照命令行事,給貝世驤下毒。整個過程中,貝明駿一直沒有親自露面,消息通過輾轉幾條線索進行傳達,即使事情露了馬腳,也難以追查到頭上。

    貝世驤剛一倒下,他馬上指使貝才駒在網絡上散佈假消息,沒想到貝世驤指示女兒接位,並讓廖學兵輔助,打斷了一些陣腳。但貝明駿策劃已久,豈容你干擾,立即下令部門辭職,並讓線索指到當時還和他略有敵對的貝勇驍身上。廖學兵一出手,貝勇驍結果就站到了他的身邊。

    第二次下毒,是因為看貝世驤還喘著一口氣,實在太過蹊蹺,不得已再次鋌而走險。當時廖學兵不信任冉虎龍,反而建議貝明駿派人把手醫院,巧之又巧地替他提供最大便利,甚至貝世驤自己也沒想到,這個除了冉虎龍之外最信任的堂弟居然會想著怎麼整死自己。

    貝才駒是很想當家主,支持貝明駿乃是無奈之舉。家裡糟糠之妻看了多年,早已厭煩,這時有個清純玉女美艷若明星的年輕女孩投懷送抱,焉有不接受之理?本來以為只是玩玩就算了,沒想到老年動情,竟比少年人火熱萬分,撲騰起的火焰萬丈不滅,直欲為對方而死、放棄家庭、拋棄財產、地位也心甘情願。然而,那女的早就是貝明駿安排的棋子,當她以死威脅,貝才駒不得不屈服了。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貝勇驍也很想當家主,還暗中栽培了黑道勢力準備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但精心準備,冷槍、保鏢比不上廖學兵一輛悍馬和軍刀,肩膀挨了一刀之後萬念俱灰,更害怕廖學兵控制貝曉丹培植勢力日漸壯大。這時貝明駿找上門來,承諾消滅廖學兵並保證以後絕不觸動他的利益,他也屈服了。


第378章真正幕後者

    唐之謙只想在金融海浪中乘風破浪,享受金融戰爭的樂趣。貝世驤病危,不知道下一個決策者是誰,貝明駿答應給他應有的一切,而廖學兵卻要踐踏他尊嚴,選擇誰應該很明確了。

    其他幾人,基本都被貝明駿個個擊破,只剩下忠心幾十年的冉虎龍沒敢去動。得知廖學兵追查幕後黑手的消息,便指示手下將線索引到冉虎龍身上。可以說

    ,在恆星大樓,幾乎儘是他的耳目。貝才駒早先與貝勇驍勾結,也是在貝明駿的指示下行事,惹起他衝動的慾望,主動去觸老廖霉頭。

    端坐於長椅之上,臉上泛起高深莫測的笑容:「廖學兵,貝家內部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對大家都沒好處,我相信你是個明白人,風往哪邊吹,應該感覺得到。」

    「貝世驤是被你下毒的?」

    「討論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他執著於擴展勢力,獨斷專行,交結匪類,令我們頗有怨言。上次某人開口就借兩千輛轎車,貝世驤馬上從我們各個部門抽調,搞得我的業務員去簽合同只能搭出租車,影響極其惡劣。這樣的人,也沒什麼資格領導我們繼續走下去了。」

    老廖歎了一口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干涉你們貝家的事,不過

    貝曉丹我帶走了。」被人算計之深,彷彿突然蒼老了十歲,佝著身子,和撒磊一起慢騰騰走進病房。

    冉虎龍好像被人抽掉了脊椎骨,兀自強笑道:「我的人馬上就要趕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貝明駿。枉我當你是好兄弟,你竟對世驤大哥下毒手。」

    貝明駿平靜地說:「你的人不會再聽你的話了,念在咱們多年兄弟一場,我可以考慮讓你安享晚年,不過你得在電視上發表個講話。該為支持我地人參加議員競選。」

    「做夢!」冉虎龍急急拿起電話,然而聽到的只是一句:「對不起,冉先生,我有家有小……」他頹然坐倒,久久不能出一聲。

    貝才駒提醒道:「別忘了還有西城莫老五,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莫老五與貝家是世交,他只不過與貝世驤感情好上一點而已。現在貝世驤不中用了,我會讓他得到比以前更多好處的。」

    「廖學兵在北城還控制著一個叫做飛車黨的小幫派,另外,盂蘭盆會上他認識很多巨頭。你不擔心報復麼?」

    貝明駿湧起滔天的傲意:「盂蘭盆會巨頭都明白廖學兵能給他們什麼,我又能給他們什麼。至於飛車黨,今天晚上就要瓦解了,廖學兵和他地親信們只要一走出這家醫院,就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貝才駒一聽他竟然連貝曉丹都不打算放過,斬草除根。心狠手辣令人心寒。

    「大家可以離開了。」

    ……

    朱雀街新任治安警察鬥雞眼下班後仍沒有換下制服。準備憑借這個令人羨慕的身份到酒吧裡泡幾個妞。筆挺的制服冷峻而有氣質,英姿颯爽更像英雄,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鬥雞眼再也不用像往常那樣腆著臉去討女孩歡心,這時自動有美女前來搭訕。

    他客氣地拒絕掉一位大齡女青年的邀請,走進廁所放水。哼著淫蕩歌曲抖動褲襠下的玩意,只覺淋漓盡致,痛快酣暢。

    一位客人拉開蹲廁隔間的小木門,笑道:「大哥。能不能借個火?」鬥雞眼嫌惡的頭也不回:「滾,跟你媽借去。」

    只聽砰的一聲,這是鬥雞眼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從後腦到前額鑽出一個洞,鮮血刷啦全噴在小便槽地牆上。形狀獨特好像後現代藝術家的畫作。鬥雞眼面容扭曲,手伸到脖子摳拉。終究沒說出什麼話來,一頭載倒。

    浪之夜酒吧的衛生間裡,靜靜躺著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朱雀車行老闆杜文凱拉下卷閘門,把自己關在車行裡。有一輛剛通過毒蛇團伙走私來的哈雷摩托車需要改一下發動機。這輛銀灰色的哈雷外表可真是勁爆無比,車頭高挺,猶如兩支犄角,流線型車身,機體厚重、冷酷,好比摩托車中地坦克,極具視覺張力。

    杜文凱暗自讚歎,「他娘地,應該讓兵哥把毒蛇團伙的走私渠道拿走才有賺頭。這等好車在中海車市起碼得賣二十多萬。」拍了拍油箱,發覺有些不對勁:「怎麼裝滿了油?我不是試車時只放了一升嗎?」

    只聽到微弱的滴答滴答的聲音,杜文凱罵道:「誰的手錶又忘記拿回去了,也罷,讓我找找,明天敲他一竹槓。」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哈雷摩托車爆開,放射出巨大的能量,燃燒的浪潮行一切事物全都吞噬。房子被炸得七零八落,燃起熊熊大火,一根扭曲焦黑的排氣管飛上天空,急速旋轉落下,插進一百多米外的樹枝上。

    十一月末地淺水街街頭,陰冷、潮濕,薛暮秋遲遲沒有收到來自廖學兵的消息,預計今晚上給自己放個假,好好消遣一番。路過一家便利店停下車子,打算買幾打杜擂絲夜裡備用。在貨架上取了貨物,到收銀台付賬,一個動作僵硬的男售貨員額頭淌著汗水向他走來,一份《中海日報》蓋住右手,橫在胸前。那人扯下報紙,烏黑的槍口指向薛暮秋。

    已經有眼尖的女顧客尖叫起來,薛暮秋沒有絲毫猶豫,腳尖一蹬,飛身躍進櫃檯內。那人連開三槍,子彈穿過木質櫃檯激起一片木屑,擊中他地後腰。

    便利店裡警鈴大作,收銀員驚慌失措,那人仍下手槍衝出街道,一輛黑色大眾正好停在門口,車門打開,那人跳進車內。大眾車飛駛而去,須臾不見。

    鮮血染紅薛暮秋的身軀

    ……

    貝世驤仍然沒醒,貝曉丹疲累心傷已經達到頂點,伏在床沿沉沉睡去。在醫生地要求下,廖學兵打橫抱起貝曉丹,撒磊扶著貝夫人走出病房。

    走廊外空無一人,七大負責人已經離開,清冷的燈光,冰寒的長椅,只有地面的煙頭和冷卻的灰燼說明這裡曾經聚集了一夥人,召開過一個被稱為貝氏帝國命運轉折點的會議。

    撒磊突然說:「醫院外埋伏有槍手,我感覺到了動靜。」站在走廊盡頭的小木窗悄悄向外一張。烏沉沉的夜色,醫院外甬道昏黃的燈光,只有一名清潔工在打掃衛生。但花圃裡閃起一點細微的光芒,隨即隱沒,殺氣沖天而起。撒磊擁有窺私癖最大的本錢,視力極佳,甚至黑夜也略可看見東西;耳力靈敏,連隔了幾道牆少婦呻吟的頻率、音調都能夠聽出,醫院外的動靜通通盡收眼底。

    「他們埋伏在花圃裡,起碼十人以上,都裝備著AK47自動步槍。只要我們跨出醫院大門,子彈便會把我們打成碎片。」

    廖學兵拿出電話:「讓賈朝陽派人來清理掉這些垃圾。」打完電話他縮緊了:「貝明駿勾結上曹生潮,朱雀街發生爆炸案,玄武街發生銀行搶劫案,濱海路有一夥持槍匪徒劫持人質,與警方對峙,不到短短四個小時,整個中海幾乎全是罪案,所有警力全部抽調一空。」

    撒磊笑道:「兵哥,我有個辦法,醫院裡不是還有救護車麼?」

    十幾分鐘之後,醫院側門沖兩輛救護車。埋伏的槍手沒想到他們已被發現,只見前頭那司機依稀好像廖學兵,不約而同舉起槍將第一輛車打成千瘡百孔的馬蜂窩。第二輛車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廖學兵哪都沒去,坐在別墅二樓的陽台裡抽煙,手裡一本集》擱了良久,始終沒有翻過一頁。貝曉丹和她的母親一直呆在三樓的客房沒

    出來,慕容藍落聽說她父親病危,公司倒閉,也就原諒了老師私自帶她回家的魯莽行為。

    飛車黨五十多名核心成員死了六個。薛暮秋得益於自身驚人的體質,受了接近致命的傷害,居然沒死,多虧那槍手太過緊張,沒來得及出手太快,子彈穿過櫃檯降低速度減小威力,才沒讓他當場身亡,目前正在北城醫院接受治療。最命大的葉小白和南弟一直在大本營燭光酒吧的地下室喝酒,到第二天醉醒了才知道滿樹落葉飄零,血雨腥風。

    打電話給莫老五,那傢伙已經知道貝明駿奪權的事,照樣滿肚子苦水:「龍二竟然重新策反了骷髏團,組建新的櫃子會,昨天夜裡砸了我的好幾處場子。貝世驤一倒,牛鬼蛇神就亂起來了。」

    老廖站起身踢翻無辜的老籐椅,說:「今晚上準備動手吧,先從那些上竄下跳的小把戲身上開刀。對了,幫我查查毒蛇團伙響尾蛇的老底,他大概被貝明駿收買了。還有,讓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莫永泰上馬,別整天無所事事的只會玩女人。另外,搞點武器送到月神大莊園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79章 反擊

    「好,你自己注意點,別讓冷槍給打死了。」

    老廖思索片刻,向葉小白下達命令:「暫停手上工作,全都到濱海路月神大莊園來集中,這是我的新家。對了,安排幾個幹練點的人手保護薛暮秋,別讓他又給人第二次下手了。」

    末了,再次聯繫警察局長賈朝陽:「昨夜究竟怎麼回事?理清頭緒沒有?」

    賈朝陽氣急敗壞:「曹生潮也就算了,貝明駿太不像話!居然派人去濱海路搶劫,那裡都是名人、有錢人,勢力大得很,害老子今天連門都不敢出,就怕被人問責。」

    「那就讓他死吧。」老廖輕輕掛了電話,走進餐廳,撒磊還在吃東西,他的肚子似乎永遠都填不滿。慕容藍落和慕容冰雨的安全目前是他最關心的,飛車黨成員到來以後,選一堆人手拿著莫老五送來的槍支彈藥分頭保護兩個女孩。剩下的都集中在月神大莊園。

    葉小白和南弟在游泳池裡游泳,順便調戲可愛的女僕。一個風平浪靜的白天,入夜以後,暗流開始湧動。

    仁和醫院住院部四樓四零二號病房,護士已經離開,走廊裡空蕩蕩的,只能聽到身受病痛折磨的病人在低聲呻吟。蔡滄浪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甜的夢中他見到自己在公司總部頤指氣使,所有的人都必恭必敬聽從指揮,貝世驤的美女秘書全都包圍著他,其他公司的總裁都跪在堅硬光潔地辦公室地板上懇求他賜予一份合同。

    那個漂亮小秘書正和他嬉笑打鬧,勒著他的脖子笑道:「老公。你說我們今天晚上做幾次比較合適?」

    「五次吧,不不,十次。喂,喂,你勒我那麼緊幹嘛。快鬆開!喂!」

    蔡滄浪脖子劇痛,驟然不能呼吸,那個香艷的夢境已經消散,猛然睜開眼,只見廖學兵的臉龐正在他上方不到一尺的距離獰笑。

    冷酷眼神好比沒有感情地鑽石,白森森的牙齒閃著寒光,在臉上漾開的笑容,可以讀出的除了陰冷還有一種嗜血的慾望。

    蔡滄浪的喉嚨好像消失了,因為他突然喘不上氣來,不光是氧氣。流通大腦的血液也被阻隔。奮起力量伸手一抓,一根細細的繩索越收越緊,已經深深陷進脖子肉裡,甚至把皮勒破。

    他的臉開始發漲,青筋條條暴現,變成紫紅色。鼻翼箕張。眼珠突了出來。

    想叫救命,想求饒,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全憋在肚子裡。肺泡感受不到新鮮空氣,心臟激烈跳動,幾乎可以震斷肋骨。

    廖學兵用力將他拉脫出病床,整個人登時撲通摔在地上。繩索略有鬆動,蔡滄浪當先就是一句:「哎呀!」連忙扶住自己的斷肢接口。

    但繩索隨即收緊,控制在一個合適地程度之中。讓蔡滄浪呼吸困難卻又不至於窒息死去。驚恐地看著廖學兵,艱難地擠出半個字:「求……」

    「求什麼?求下地獄後閻羅王大放慈悲?」老廖笑道:「不用求了,我同樣也可以掌控中海市所有人的生死。現在,你的陽壽已盡。」

    在廖學兵身後,還有南弟和徐浩雙手插進口袋。一臉漠然地看著,彷彿這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廖學兵的手裡還連著一根長約四五米的繩索。把他拖到窗口,繩索另一端在窗台的不�鋼護架上繫牢。呼啦一下打開窗子,冷風灌了進來,天還是那麼黑。

    從床頭小櫃子找到兩根膠帶把蔡滄浪地雙手反到背後綁緊,「被風吹著頭腦一定很清醒吧?」

    蔡滄浪忙不迭點頭,心中一喜:「原來他只打算讓我吹風,這溫度,吹一夜也凍不死人。最多患個感冒,過幾天就好了。」

    「那就給你最後三十秒種回憶與家人在一起地溫馨,懺悔自己的罪惡,祈禱來生做一頭無憂無慮的野豬,別被獵人給抓了。」

    抓起蔡滄浪提到窗子上,三個人都一臉憐惜地看著他,廖學兵說:「對不起,本來是要槍給你個痛快的,不過我們最後看電影,發現死法很多,就抽籤結果抽到你的是放風箏。」

    蔡滄浪魂飛魄散,手舞足蹈,拚命掙扎,尿液從褲襠滴了出來,只想狂命,可是怎麼都叫不出聲,他願意用包括尊嚴、家庭、金錢的所有一切換取性命,但為時已晚,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廖學兵將他諾大的身軀向前一推,一團黑影連著繩索直沉了下去。

    蔡滄浪體重超標,重力加速度,立即拉斷咽喉,鮮血噴灑而出。只剩下半截脖子繫著身體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三樓的心肌梗塞病人剛剛做完手術,在床裡休息,吃掉家屬削好的蘋果,偶爾一瞥窗外,見到一個影子蕩來蕩去,奇道:「樓上好像扔什麼東西下來,二姑,你去看看,提醒他們注意,講究點公德心,幸好沒掉到下面,不然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地。」

    二姑幫他掖了掖被子,拉開窗子,透射出去的燈光照耀下,一個雙目圓瞪的人頭,舌頭伸出口腔外,臉上的表情僵硬、恐懼、絕望,肥胖的身體,週身染滿鮮血,流到褲襠混合著尿液滴到下面。這鮮血淋漓地恐怖場面好像殭屍電影裡的主角,就連死人都能嚇醒。

    血腥氣息宛若地獄翻騰地濃煙,撲鼻而來。

    二姑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回頭看去,只見她親愛的侄子用力抓著胸口,一臉痛苦:「我……我心臟病犯了,快……」

    廖學兵緊了緊領口,「讓這面旗幟成為貝明駿覆滅的開始吧。」

    徐浩在後面關上門,說:「下一個,應該是響尾蛇,這王八蛋用炸彈炸死杜文凱,我們重新抽一次簽。」

    「不用了,他有最合適的死法。」

    三人步出樓梯,衝進來幾個氣喘吁吁的醫護人員叫道:「快,快,好像是在四樓四零二!」

    老廖微笑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醫護人員回頭叫道:「跟你也說不清,反正是重大案件!」

    三人上了雪佛蘭,汽車向北城疾駛而去。醫院早已亂成一團。

    南弟打電話給袁野:「野鍋,確定響尾蛇的行蹤了嗎?」

    「我的人正在盯著他,現在他躲在藍雲機場附近的藍調酒吧裡面一直沒有出來。呃,藍調酒吧裡面都是他的人,我們混不進去。」

    「注意前門後面都盯緊,別讓人給跑了。」

    汽車很快停在藍雲機場路口的巷子,從這裡直通過去到盡頭就是藍雲酒,響尾蛇的勢力就盤踞於此。他們坑蒙拐騙,無所不做廖學兵點了支煙,三個人一起走了過去。酒吧裡很安靜,只有低沉的音樂,也沒聽到划拳行令的聲音,看來響尾蛇觸犯了兵哥之後,惶惶不可終日,正乞他的新主子貝明駿給他最大的安全保障。

    碰到門口放哨的小弟,廖學兵遞了煙過去,笑道:「兄弟,喬保正在裡面是吧?你能不能讓他出來一下,就說我在這裡等著。」

    那小弟充滿猜忌地看著他,說:「什麼喬保正,不認識。」另一個小弟已經急步走了進去,似乎是去報信。

    老廖哦了一聲:「不認識?那就算了。」便和南弟兩人慢悠悠地往回走。那小弟道:「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留下來說清楚!」

    老廖腳步不停,那小弟回頭招呼幾聲,和幾個拎著尖刀的男人衝出,想要攔住他們。「***!叫不聽是麼?鬼鬼樂樂的一看你們就不像好人!」

    南弟一轉身,風衣翻飛中,手裡多了一柄左輪手槍,對著沖得最快的那人開了一槍。寂靜的巷子裡槍聲極為刺耳,火光噴吐中,那人腳步凌亂,左右搖擺,斜斜倒下。另外的人如同撞到電線桿的自行車,齊齊定住身形。這時巷子的另一邊好像是在放鞭炮,響起密集的槍聲。

    南弟收起手槍跟上廖學兵的腳步,丟下一句:「都給我滾回去。」袁野和五六個飛車黨黨徒站在巷子口,手上流了很多血,笑道:「沒想到這幫崽子也有槍。」他的腳下踏著一個人的腦袋,正是毒蛇團伙的老大響尾蛇,大名喬保正。

    廖學兵在前門一問,那手下前去報信,將老廖的相貌一說,響尾蛇成了驚弓之鳥,廖學兵竟然站在門口,這還得了。馬上帶著幾名親信,拿著防身武器鑽出後門準備逃跑。沒想到袁野已經守在後門,雙方發生槍戰之後,響尾蛇束手就縛,他的手下們迫於槍支的壓力,正聚集在幾百米外窺伺。——貝明駿還有更大的事情,只給響尾蛇提供幾把手槍而已,響尾蛇和三名親信一人一把,已經被袁野收繳了。

    響尾蛇的肩膀挨了一槍,動彈不得,驚懼地盯著老廖,叫道:「兵哥,你放過我吧,我都是被逼的!貝明駿抓了我的兒子!」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0章 曖昧

    「天堂上你們父子會團圓。」廖學兵抓起他丟進車裡,對袁野說:「你們都去幫葉小白,這裡不用你們幫手了。」

    幾人跨上摩托車,流星般散開,瞬間消失在機場路的盡頭。

    雪佛蘭也很快開走,留下不知所措的毒蛇團伙成員,有的也開了車子,提了幾管獵槍,也要去追擊,但他們的速度遠遠不及飛車黨,晚了一點,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在朱雀街的朱雀車行二十米處,他們停下車。車行的鋪面一片焦黑,卷閘門千瘡百孔,向外凸出,玻璃門窗全部破碎,宛若戰爭過後的廢墟。前面拉起一條黃帶子,那是警方為了調查爆炸案,防止別人干擾而拉起來的,現在天色漆黑,警察已經下班了。

    鋪面前的樹下插著幾柱香,那是飛車黨在祭祀杜文凱,事情緊急,沒來得及舉辦葬禮,何況杜文凱的遺體炸成碎片,根本就找不到。也罷,他生前沉默寡言,只喜歡與車為伍,和車死在一塊,血肉結合,也算是個歸屬了。

    南弟擦掉鼻涕,一腳將響尾蛇踢下車子,骨碌碌穿過黃帶,滾到樹下。

    廖學兵走過去,皮鞋敲打著地面,一嗒一嗒的,好像是喪鐘的指針。

    「用偷來的東西,你盲目建立了自己的勢力,你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居然犯下滔天惡行。」老廖取出三支線香,插在大榕樹下,說:「阿凱,我現在用這隻老鼠來祭慰你的在天之靈。」

    響尾蛇屎尿齊流,不顧傷痛強撐起半邊身子。叫道:「兵哥,饒我一條狗命啊!我的銀行裡還有幾百萬,我,我都是被貝明駿那畜生給逼的!不關我的事呀!」

    徐浩就是一腳過去,含怒而發。不知積了多少怨氣,腳力驚人,踢掉他半邊牙齒,腦袋直撞到樹幹上,頓時說不出話來。

    附近居民聽到叫聲,打亮電燈,見到三個男人在毆打一個人,立即關緊窗戶,拉上窗簾,熄燈睡覺。

    「讓他成為一個圖騰吧。」

    南弟從車上提下一桶白花花地汽油澆在響尾蛇身上。

    冷油一淋。響尾蛇渾身激靈,鼻端傳來重重的味道,他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即使口腔腫脹不堪,同樣克制困難高聲叫喚起來:「不!兵哥,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我上有八十歲老母……」

    叫聲嘎然而止。南弟手中的汽油還沒澆完,猛灌進他咽喉裡。響尾蛇狠狠嗆了一大口,伏在地上咳嗽,抬起頭來,只見他們三人已經在往回走。廖學兵打開 ZIPPO打火機點了香煙,隨手一丟,「就讓你的慘叫,迴盪在中海市的夜空中,讓這火焰地圖騰。給貝明駿帶去毀滅的訊息。期待十八年後,你不再偷雞摸狗。」

    打火機帶著被風刮得奄奄一息的微弱火焰,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到響尾蛇臉上。

    「彭!」響尾蛇週身騰起一丈多高的火焰,,被風一卷。越燒越旺。在已經被成廢墟的朱雀車行前他瘋狂舞動,彷彿在為杜文凱招魂。

    「今天的遊戲到此為止。所有人都回月神大莊園去。剩下的恐懼滋味留給那些背叛者們慢慢體會。對了,車神秋的手術做好之後,連醫生也叫過去,保險一點。」

    事情並沒有隨著響尾蛇化為飛灰而結束,回到月神大莊園,四十多名飛車黨成員都住在另一棟別墅,莊園有的是客房,還有能夠自供電力地柴油發電機以及冷庫裡儲藏量巨大的食物,甚至可以獨立堅持半個月之久。

    在莫老五派來的調查員配合下,所有僕人、司機、工人、廚師都重新核查身份,直到確信清白為止。

    謝如霜在幫忙照顧貝曉丹。慕容藍落不欲與她見面,躲在自己房間裡看電視,閉門不出。廖學兵洗過澡,換了身睡袍,敲了敲門口,推了進去。

    「藍落,在幹嘛呢?今天的作業做了沒有?」

    慕容藍落坐在床上,抱個大枕頭,披散頭髮,穿著小短褲和小背心,露出大面積的粉嫩肌膚,向著裡邊,頭也不回,悶聲悶氣地說:「做好啦!你要不要檢查?」

    「哈,這麼大了還看動畫片啊?」老廖在小藍落身邊坐下,摟著她的肩頭,大力吸了幾下鼻子說:「哎呀,我地小乖乖真香,今天用了什麼沐浴露?」

    慕容藍落終於回過頭來看著老廖:「老師,貝曉丹地爸爸病得很重嗎?不過她家那麼有錢,你也犯不著連她老媽也帶回來吧?」

    「藍落,做人要有同情心,不能那麼殘忍,佛祖說常懷慈悲心腸,所以他割肉飼鷹,捨身飼虎,這些行

    為多麼令人感動。不如我給你唸唸『般若菠蘿蘋果蜜多心經吧。

    慕容藍落怒道:「人家說正事,你不要岔開話題啦!貝曉丹要住多久才肯走?」

    「哎呀,人家父親都那樣了,你這話讓她聽到多不好。」廖學兵連忙顧左右而言他,握住她嫩紅嫩紅的腳丫讚道:「你的腳生得真美,摸起來真舒服。」

    慕容藍落臉蛋通紅,慢慢垂下頭去:「如果你願意,我每天都給你摸。」

    老廖抑制住即將噴湧的鮮血,手往上移了兩尺多距離,正色道:「大腿也很不錯,特別光滑。」反身躺在床上,頭靠上她的大腿,當做枕頭,鼻子嗅著迷人香氣,說:「其實老師是個惡棍。貝曉丹的家是中海勢力最大的家族之一,她的叔叔造反,為了鞏固權力還殺了我的朋友,一個小時之前,我殺了兩個人。」

    慕容藍落本來一直伸手摸老廖刺手地鬍渣,笑容突然僵住了,過了好久,展顏一笑:「不管你是好人壞人,我都永遠跟著你。既然貝曉丹這麼可憐,那就讓她多住幾天吧,等事情平息了再走,我相信你一定會解決好那些叛徒的。」

    廖學兵從沒想過要長久隱瞞下來,見她無所謂的反應,不禁感動,笑道:「真是乖孩子,過幾天老師帶你和如霜妹妹去遊樂場。」

    「好啊,到時候不許賴皮。」慕容藍落的梳子掉到床沿,俯身去拾,嬌挺的胸脯正好壓在廖學兵地臉上,柔軟而豐盈的感覺,嘴邊還有一顆尖尖地突起。

    「沒戴奶罩!」老廖冒出一個香艷的念頭,情不自禁隔著背心含住那顆突起之物,用舌頭舔了一下。

    「啊!色狼!」慕容藍落一把推開老廖,心臟砰砰跳動,緊緊抱住胸口,剛才那感覺……好刺激,好像突然被電了一下,全身都麻了……

    老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哈哈,我,呃,我還以為是什麼呢,沒想到是你的奶子。」

    他百無禁忌,話說得那麼露骨,慕容藍落大為害羞,臉蛋燒得更紅,低聲道:「臭老師,為老不尊!都這麼老了還喜歡吃奶!」

    老廖更感到丟臉,「呃,是男人都喜歡的吧,科學研究表明從生理學、心理學、人類進化學、社會關係、倫理道德學角度來說,應該很正常。你好好休息,我也回房了。」不敢再做逗留,急匆匆走了。

    ……

    早上,在恆星大樓附近的房地產公司辦公大廈第二十五樓,貝明駿站在窗前俯瞰中海市的城市風景,街下行人宛如螻蟻,任由踐踏。抿了一口熱茶,頓覺渾身舒泰,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這才真正是個男人。

    他的第一助手洪世勳表情凝重地走了進來,輕輕咳嗽一聲:「貝總,天空傳媒的貝才駒先生派人送來一份文件,需要您的過目。」

    貝明駿怒道:「我已經說過不下三次,在早上我享受人生美好光景,俯瞰眾生的時候,不要來煩我。」

    「俯瞰眾生?當你是神麼?」洪世勳肚裡腹誹,硬著頭皮道:「這是很要緊的事,千萬不能耽擱。」

    貝明駿取出一支粗大的雪茄,洪世勳趕緊跨前一步,摸出打火機替他點上,然後他吸了一口,再把燃燒得很旺、溫度很高的煙頭按在洪世勳的額頭,「滾!從今天開始,中海市所有事,將由我決定是要緊還是不要緊。我說要緊,那事就一定非常重要,我說不要緊,事情就可以放上一放。」

    洪世勳的冷汗流經額頭燎起的泡,只覺火辣辣的疼,低聲道:「貝總,我知道了。」

    「哼!」貝明駿不屑地接過檔案袋道:「你也當了七八年的助理,知道什麼事該重,什麼事該緩。目前麼,我的心情最重要,因為中海的軸心將圍著我轉。」

    抽出檔案袋裡的東西,那是一沓照片,最上面一張是個懸在窗前的吊死鬼,舌頭伸出老長,表情猙獰難看,鮮血淋漓,他不禁皺眉道:「才駒打算拍恐怖片也用不著徵詢我的意見啊。」

    忽覺那吊死鬼甚是眼熟,仔細一看,「這不是總部的部門經理蔡滄浪嗎?他好端端的在醫院裡養傷,幹嘛自殺?」急急抽出另外幾張照片,響尾蛇在大榕樹下燒得如同焦炭的屍體,無法辨認,吳宏偉渾身儘是彈孔,密密麻麻不下三四十個,如同馬蜂窩般醜陋。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8:1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1章 人渣、敗類!

    貝明駿倒抽一口涼氣,無法再把自己當做是神,趕緊撥了貝勇驍的電話,張口便罵:「廖學兵沒死?你幹什麼吃的?」

    「讓他逃了,不過我想他的飛車黨已經瓦解得七七八八,昨天晚上你和那幾個小妞玩得開心,就懶得通知你。」貝勇驍莫名其妙地說,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緊張。會議後幾個人一起去尋開心,慶祝大功告成,貝勇驍身上有傷不便喝酒,所以沒去,留下來安排槍手。而第二天在老廖忙於佈置的時候,貝明駿始終不是個大人物,急著到各個分部耍威風,自認為大權在握,不再關心老廖和貝曉丹的死活,沒人告訴他這兩個人已經逃出生天。

    「你最好在三天之內幹掉廖學兵,不然我會把你塞進糞坑裡!」掌握的最高統治權的貝明駿開始不把其他兄弟放在眼裡,惡狠狠掛掉電話,踢了洪世勳一腳:「我叫你滾聽到沒有!呆在這裡扮屍體啊?」

    第一助理暗中唾罵不已:「典型的得勢小人!」垂下貌似恭敬的腦袋一步一步退出辦公室。

    「等等。」貝明駿叫住他:「注意自身形象,把你衣服的前襟扯平了,像個男人一樣挺胸走路!」

    第一助理敢怒不敢言:走得太直被視為不恭順,彎著腰又不符合你的視覺要求,到底應該怎麼做?

    曾經的金融神童,現在的金融神中年大叔唐之謙拿起秘書剛送上來的《中海早報》,先瀏覽了近段時日的新聞,股票的價位已經拉高了,不錯;昨天有人在朱雀街點火自焚,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無意翻開娛樂版,頭條新聞立即把他地目光拉住了。

    以往的娛樂新聞他從來都是直接跳過不看的,但是這一次……唐之謙額頭的冷汗大顆大顆滴到報紙上。那新聞的標題觸目驚心《祝嘉嘉參與淫亂派對,遭警方拘留,形同瘋婦》。壓題照片,一個上身赤裸,只穿丁字褲衩,濃妝艷抹地中年女人正與警察廝打。敏感部位打上了馬賽克。

    那肥碩的肚皮像是圍了一個小號救生圈,那下垂的乳房,就跟木瓜差不多大小,旁邊還有個捂著下體的青年男子,醜態不堪入目。唐之謙天旋地轉。這個中年女人就是他兒子地母親,他唐之謙的結髮妻子祝嘉嘉!

    壓住太陽穴用力揉搓幾下,定了定神,苦苦壓制情緒繼續往下看。

    「恆星銀行總裁,曾被譽為金融神童的唐之謙的妻子祝嘉嘉昨天晚上參與某富商舉辦的酒會。大搞淫亂派對,與一名年輕英俊地男子發生關係,事後向該男子討要費用,該男子認為雙方自願,不願付賬,雙方發生爭執。男子無奈報警。警方認為祝嘉嘉的行為已經構成賣淫罪,將會向法庭提起訴訟。……」

    妻子的私生活一直很糟糕,但大都偷偷摸摸,他沉湎於金融事業,沒時間理會。也沒抓到證據,只能暫且忍耐。這段時間忙於與貝明駿和廖學兵周旋。好幾個禮拜沒有回家,想不到妻子竟做出如此丟人的事來,置他臉面於何地?

    《中海早報》發行量好幾十萬,這下搞得地球人都知道了,老子還用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唐之謙三下兩下撕碎報紙,狂怒與羞憤交集,打電話給《中海早報》報社的老闆:「我是唐之謙!馬上收回你們今天地報紙,不然我會讓你破產!」

    因為這條極其勁爆的新聞,印刷廠一直在加班,已經加印了十萬份,仍然供不應求,銷售一空。報社老闆忙著數錢,賠笑道:「唐先生請別動怒,新聞自由,說話平等,我只是實事求是,要怪只能怪那些抓貴夫人的警察吧。」

    你幹的是銀行,老子幹的是報業,而且沒有上市,你能拿我怎麼著?何況大爺每個月都規規矩矩給莫五爺交納大筆保護費,有哪個宵小之輩敢來胡鬧?

    「那你就等著好看!」

    「別動氣,唐先生,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只負責報道事實。」

    「你會收到我的律師信地!」唐之謙金融操作多年,經營銀行,早已習慣了在法律之下說話,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件大醜事他絕對沒臉皮求助其他人。

    「謝謝,我會等著。」報社老闆笑說,心道:「可以接著寫後續報道了,《金融神童惱羞成怒,威脅報社》。」

    唐之謙連死的心都有了。都孩子的媽了,你就不會檢點一點?即使檢點不了,你要找情人,就不會找個秘密場合?家裡又不是沒錢,你搞完之後還問要錢,真是天生婊子!

    而且,這條醜聞不是刊登在社會版,也不是在法製版,而是娛樂版!***出這麼大地丑專供人娛樂的!

    他猛喘幾口氣,聯繫上抓他妻子地那個警察分局警長,先依例自報家門,再問:「那個勾引我老婆的混蛋,他叫什麼名字?」

    「對不起唐先生。」警長不軟不硬地說:「按照規定,我們不能隨意透露公民的身份,即使他有嫖娼嫌疑。另外,你的妻子構成賣淫罪,行為失控毆打警察,我們打算提起訴訟,您是要取保候審還是?」

    唐之謙怒氣沖沖地吼道:「我的律師會過去同你們談的!」啪地掛了電話。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必須正式面對醜聞,強壓著怒火,叫秘書送來當天的所有出版刊物。不出所料,除了《兒童畫報》、《童話王國》以外,所有的新聞報紙都轉載了《中海早報》的爆炸性新聞,因為,這不是童話。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還有一條《恆星銀行醜聞迭出,總裁兒子精神錯亂,鬧市裸奔》:「恆星銀行總裁唐之謙的獨生兒子唐越因受失戀打擊,不能接受,悲傷過度,當眾脫光衣服衝出校園,在街外留連長達十五分鐘,眾人圍觀,一度引起交通堵塞,之後被唐家保鏢帶走。警方在調查唐越『有傷風化』罪的同時發現他還服用過大劑量的迷幻藥,導致精神不能自控。」

    這母子倆,真他媽都是神經病!讓老子尊嚴掃地!

    尊嚴?唐之謙突然想起廖學兵的話,身子顫抖了一下,莫非這都是那混球策劃的好事?他開始不可抑制的感到害怕。

    ……

    有很多事是廖學兵不必親自去做的。比如唐之謙的家庭醜聞,他跟賈朝陽略微提了唐之謙對貝明駿的重要性,賈朝陽便滿口答應要讓唐之謙崩潰。對於一個事業有成,表面上家庭的上流社會來說,臉面恐怕是最重要。他很簡單的讓手下完成了對唐家母子的構陷。祝嘉嘉參與淫亂派對不假,但絕不可能問男伴要錢,男伴只是賈朝陽埋伏的棋子,時機一到立即報警誣陷,警察甚至還帶了記者前往。至於他兒子更好解決,威脅他的女友要求、再詐騙、然後記者添油加醋,只要一裸奔,自然成了醜聞。

    葉小白通過薛暮秋的口述,得到淺水街便利店槍擊案兇手的大致相貌,到警察局檔案庫一查找,很快翻出兇手的資料。這是個有犯罪前科的二十五歲男人,名叫辛龍,曾經在南城費公子手下當過放高利貸的打手,之後自立門戶幹起殺手的行當來,費公子是個實在人,他走的時候還送了他一筆錢。但辛龍沒什麼名聲,幹起來也艱難得很,只是偶爾幫派火並叫他去幫忙,混口飯吃。

    貝明駿暗中策劃時急需人才,聽這小子吹得天花亂墜,也沒經過多方考證、反覆研究便留下來。直到貝氏帝國洗牌的那夜,派他對付薛暮秋,一時過於緊張導致失手,當天晚上已經拿了貝明駿的錢正在逃亡途中。

    中海警方下達懸賞通緝令四個小時後,有人向玉珊瑚市當地警方報案說見到一個疑似辛龍的遊客。警察立即出動一舉將其擒獲,正是改頭換面的辛龍,由於這是懸賞的要犯,馬上押解回中海。

    「要動手麼?」葉小白問老廖。

    「不,讓他死在牢裡就好了,安排到一間同性戀的牢房,讓他肛裂而死。」

    葉小白打了個寒噤:「兵哥,你太毒了吧?」

    「對了,最好明天就能看到,拍幾張那個九流殺手的遺容弄給貝明駿瞻仰。現在我們來抽籤,決定今天晚上誰死。」

    飛車黨的手下拿來紙箱,老廖隨便掂了裡面的一個紙團,展開一看,上面寫著「邰峰」二字,貝勇驍的妻弟,他的得力幫兇。第二次會議當晚,邰峰是主要策劃人之一,這些人物,通通都被廖學兵和葉小白抽絲剝繭查了出來。

    「在此之前,我先看看唐之謙的覺悟是否已經提高了。」

    廖學兵接通對方的電話,不帶感情地說道:「親愛的唐先生,報紙我剛看過,很瞭解你的處境,如果你不樂意再發生此類案件,可以找我商量。」

    唐之謙咆哮道:「滾!你這個惡棍!人渣!敗類!你這個踐踏法律的魔鬼!」

    「哦,那這樣好了,請注意明天報紙,我覺得你一定會找到歸屬的。」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2章 秋風掃落葉

    「你什麼意思?」唐之謙內心冒起不妙的預感。

    「請你明白一點,這是個風起雲湧的時代,這個時代會用一個人的名字來命名,他叫做廖學兵。」老廖冷冷掛斷電話,對葉小白說:「派人去確定邰峰的行蹤。他姐夫貝勇驍還在醫院,兩個人一定不會在一起。」

    「南弟,你找人監視貝明駿的住宅,恐嚇恐嚇他的家人,呃,如果還有老人的話,盡量不要嚇到他們。」

    「推銷員,你去天空傳媒旗下的印刷廠,讓《中海晚報》印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最好是能夠羞辱人的醜聞,羞辱誰你應該知道的,弄得真實點,網絡上有很多圖片素材。」

    「野鍋,你去聯絡冉虎龍,畢竟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何況他很瞭解貝明駿的行事為人。」

    推銷員就是徐浩的外號,除職業養成了囉嗦的毛病,沒什麼壞習慣,他和袁野一樣辦事都很穩健。

    老廖突然產生了個自私的想法,叫住轉身要走的南弟:「鬱金香高中有個老師叫做邱大奇,他家住在桐城路,他有個兒子叫做邱利,今年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看看有沒有發展前途。」

    「這個簡單,學壞容易學好難,教育那些小孩子成材我辦不到,但是要他們墮落,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好,每兩個小時傳回一次消息,注意自身安全,幹不了就別勉強,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刻,對方肯定也會防備很緊密。撒磊。有件事要麻煩你,先去找天馬通訊的寧克嵐隨便談談,不成功也沒關係,打草驚蛇,讓貝明駿他們互相猜忌。」

    下午四點鐘。邰峰收到姐夫要他這段時間嚴禁外出的命令,最好管自己的老婆孩子,讓他們也別出門。

    邰峰有些吃驚:「飛車黨不是被我們打死打傷很多個了嗎?他們早就沒實力反抗了,還怕什麼?黑龍堂的老大已經向我宣誓效忠了。將由他們掃蕩飛車黨地殘兵。」

    「飛車黨的老大廖學兵不是普通人,我剛在黑道上收集了有關他的傳說,據說他只要還剩下一口氣就能夠要你的命。小心駛得萬年船,聽姐夫的這話總沒錯。」其實貝勇驍也是個有勇無謀地衝動傢伙,這話還是聽貝明駿說的。

    邰峰笑道:「姐夫。看您說的,廖學兵是厲害點沒錯,可是我也不怕!」那天廖學兵悍馬撞凱迪拉克時他也在場,雖然當時很是被震懾了一把,但隨後又盲目自信起來。決定要為姐夫報仇。

    他掛了電話,毫不在意地讓傭人泡杯濃茶,打算在客廳裡看電影,新買的一套家庭影院發燒系列還勉強過關,可是比起姐夫家那真正有二十多個座位,寬屏幕、高保真音響地電影院來。就差了不止一截。

    妻子在樓上跟閨中姐妹學十字繡,她那姐妹玲瓏七竅,心靈手巧,不能染指太可惜了。兒子在中海大學,女兒在聖瑪麗亞女子學校。都派了保鏢保護,家裡的庭院還有十個持槍保鏢。這點安全措施都做不到,還用得著在中海混嗎?

    得意洋洋給黑龍堂堂主陶德霖打了電話:「聽說你曾經被飛車黨的葉小白打成重傷,剛出院不久,就沒一點報仇的念頭嗎?」

    「邰老闆,您要我怎麼做,就直說吧,飛車黨的廖學兵和葉小白把我逐出北城,我現在只想要他們兩個地命。」

    「我給你資金和武器,你去找人,越多越好!總之,我的頂頭大老闆有點不高興,他要廖學兵的人頭!」

    客廳的燈被打亮了,逐步適應在黑暗中觀賞影片的他頗感覺不舒服,用手遮住刺目地燈光罵道:「誰讓你開燈的,快關掉!干了好幾年還是笨手笨腳,要不是見你們菲律賓人還算勤快,我就一腳把你踹死!」

    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笑道:「邰先生,我是廖學兵,不是菲律賓人,特意給你送人頭來了。」

    聲音不大,話裡的內容也足夠平淡,卻把邰峰嚇得夠嗆,丟下電話一躍而起。話筒啪嗒掉在地上,傳出一句喊話:「喂,喂,邰老闆,怎麼了?」

    只見廖學兵穿著一件黑色西裝倚在門框邊,還披著很長的風衣,顯然外面的氣溫很低。他地旁邊還站著兩個男人,都是一臉凶相,如同橫行海洋的鯊魚,攻擊性十足。

    他來不及去想為什麼保鏢一點消息都沒有,等離子電視的櫃子抽屜裡有一把手槍,當務之急是要拿到那把槍。

    「別激動,邰先生!」廖學兵的隨從馬上掏出槍指著他,嚴重警告。

    邰峰舉著雙手慢慢直起腰,低聲道:「廖先生,其實我並無惡意。

    「坐。」老廖淡淡地指著沙發,「我們飛車黨的鬥雞眼被人打死了,但不知道是誰幹地,你能告訴我嗎?」

    真正面對廖學兵,邰峰才深切感受到他那種不可抗拒的壓迫氣勢。當你是一枚勉強可以笑傲泥土地小石子,他就是壓路機,讓你只剩下粉身碎骨的命運。

    「我……是貝勇驍干的。廖先生,你知道我一直很仰慕你……」邰峰一面敷衍著,試圖降低對方的戒心,悄悄轉著眼珠,看看有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守在院子的保鏢都是飯桶,已經讓我擺平了,你的警覺性很低,開音響太大聲,所以沒聽到動靜。還有,你的太太在樓上,需不需要讓她一起下來聊天喝茶?」

    邰峰可真有點心如死灰的意味,當生命和家人遭遇威脅時,渾身的傲氣全都消失不見,哀求道:「貝勇驍是我姐夫,攻擊飛車黨都是他幹的好事,人也是他下命令殺的。」

    「OK,其實按道理來說,我和你沒什麼仇怨,你只是貝勇驍的幫兇,遵照他的命令辦事,不得已而為之。只要說出是誰下命令對付飛車黨的,我可以原諒你,不過你不能再待在中海了。」

    邰峰嚴重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一時囁嚅說不出話,盯著腳下的木地板花紋。

    「是貝明駿還是貝勇驍?只要說出來,我立即派人把你送到鳳凰市,脫離中海市鬥爭的漩渦,說,是貝明駿還是貝勇驍?」廖學兵靜靜地看著他,不喜不怒,好像是決定臣子命運的皇帝。

    邰峰猶豫不決,咬牙道:「貝明駿。」姐夫和貝明駿有過鬥爭的事他很清楚,想來還是姐夫親近些,自己的一切都是姐夫給的。

    廖學兵扭頭對隨從徐劍鋒說:「殺了他。」

    徐劍鋒是黑超聯賽的一名隊員,球技一流,但手下更黑,已將手槍頂上邰峰的腦袋。

    「為……為什麼?廖先生?」邰峰驚恐地叫喚,渾然不得其解。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你觸犯了我。」

    徐劍鋒則冷笑道:「攻擊飛車黨的幕後主使人是你。」

    老廖雙手插進口袋,慢慢走出客廳:「呃,不要用槍,讓他死得慘點。」

    ……

    凌晨三點,寢室裡縮在被子酣睡的貝明駿被一聲尖利刺耳的慘叫驚醒了,這聲慘叫連綿不絕,持續不斷,足足喊了十多秒鐘,高音部分足可震碎玻璃。聲音無比熟悉,正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年輕漂亮的女模特詹月裳。

    貝明駿呼地坐起,拍拍周圍,空蕩蕩的,妻子明顯不在身邊。他摘掉式樣和聖誕老人差不多的睡帽,立即打亮電燈,右手伸進枕頭下取出防身手槍,左手抄起電話:「喂,喂,陳隊長,到底怎麼回事?」

    「先生請放心,您到院子裡一看便知,我聽了太太的叫聲便趕出來,有點小狀況,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們已經把太太送進來了。」

    貝明駿略微安心,看來保安還是很有用的。以最快速度套上褲子,披了件毛皮外套踱到樓下,只見被驚醒的傭人、保衛來往匆忙,神色大都有點驚慌,便不耐煩道:「慌什麼!無關人等全都回自己房間睡覺!」

    保安隊陳隊長正在大廳安慰自己的妻子。詹月裳只穿一套接近透明的僂花睡衣,一臉害怕地縮進沙發裡,身軀兀自還在顫抖。

    陳隊長看見他,趕緊迎了上去:「貝先生,太太半夜起床看見院子裡似乎有什麼動靜,就出去看了看,沒想到……」

    貝明駿直接走向大門:「有什麼古怪?」回頭吩咐女傭:「把太太送回臥室,陪她說幾句話。」

    陳隊長急忙跟在後面:「貝先生……」

    庭院的燈已經點亮,六棵櫻桃樹的枝椏掛著密密麻麻不下三十具鮮血淋淋的屍體!

    、

    雖然……這是普通肉狗……

    、

    三十條肉狗統一用麻繩勒住脖子,伸長舌頭,在夜風中蕩來蕩去。鮮血甚至染紅了草地,淌到門口的台階。那些狗已被開膛破肚,內臟流出體外,極其噁心,難怪一個柔弱的小婦人被嚇成那般模樣!

    庭院裡一片腥臭,瀰散著聞之欲吐的氣味,周圍幾個上前審視檢查的保安大都臉色發白。夜色正濃,陰風慘慘,蟲豸低鳴,一棟奢華別緻的別墅,卻彷彿置身於亂葬崗般嚇人。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3章 盜屍罪

    貝明駿只看了一眼便不願再看,轉身走進大廳,猛然把電話摔在地上,用力極巨,電話登時四分五裂,再無修復的可能。一定是廖學兵干的!一定是他!

    自從前兩天登上族長寶座,他已經極大加強了家裡的警衛力量,沒想到仍然讓人搞成這樣!換句話說,如果廖學兵對睡夢中的自己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廖學兵,我要把你像那幾條狗一樣吊死。

    貝明駿喝了一口女僕遞上的白開水,略微平復心情,重重坐在沙發上,吩咐手下道:「陳隊長,馬上讓人把那些髒東西清理乾淨,全部燒掉,把那幾棵櫻桃樹也砍了。現在,抽調幾個人去開車,我不想住在這裡了。」

    媽的,這裡怎麼還能住人?玉子湖畔還有一棟別墅,先去那裡吧。

    小心翼翼摟著嬌妻,溫存地安慰幾句,上了勞斯萊斯,坐在前座的秘書遞給他電話:「貝總,貝勇驍先生找您有事。」

    「嗯?三更半夜的,難道他家也被吊死狗了?」貝明駿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緊張,電話沒拿好,掉進車廂裡。他低頭去揀,座椅下,一張死板僵硬的女人臉冷冷地瞪著他。

    「啊……」慘叫聲穿出隔音效果極好的車廂,驚起幾隻夜鴉。

    貝明駿幾乎駭破膽囊,連嬌妻都顧不上招呼,連滾帶爬跌下車子,一屁股坐倒在地,甚至沒覺得痛。語無倫次地說:「鬼!鬼!死人,死人!」

    陳隊長帶著人聞聲趕到,忍著厭惡之心扶下太太,在座椅下查找,搬出一具冰涼的女性裸屍。大概死了三天,已經起了屍斑。屍體面容平靜,沒有任何傷口,不知怎麼弄進去的。

    貝明駿想起自己就坐在一具屍體上。不由得驚恐萬狀,捂著肚子吐出幾口黃膽苦水,叫道:「快,還愣著幹嘛?快弄走!」詹月裳彷徨無措,哭了起來:「阿駿。我們家裡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在作樂啊?」

    陳隊長剛叫人搬下屍體,遠處警笛聲響起,十多輛警車駛了過去,停在庭院外面,跳下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還有個督察拿著電子喇叭大聲喊話:「貝明駿先生,有人報警,請您立即開門讓我們檢查!」

    警察不等他有所反應,已經互相幫助,翻過圍牆,團團包圍住他和那具屍體。

    貝明駿鬱悶得幾乎發狂:到底是誰報的警?除了廖學兵地連環招還能有誰?

    喪氣地揮揮手:「開門讓他們進來。」

    督察趾高氣揚地進來。微笑地遞出一張搜查令,說道:「市中心醫院丟失了一具屍體,有人控告是被你偷走了,現在果然人贓俱獲,我們會依法起訴你的盜屍罪。」

    貝明駿恢復鎮靜。冷笑道:「警官,你是哪個分局的督察。不想在中海混了麼?」

    那督察背後有人撐腰,並不懼怕威脅,笑道:「還好吧,我只是依法辦事,如果您沒有觸犯法律,我怎麼會來抓您呢?」他身後衝出一堆《中海早報》、《南國畫報》、《胭脂河消息》的新聞記者,不由分說舉起照相機大拍特拍。

    閃光燈閃爍,晃得人眼花繚亂,貝明駿已經到達暴怒的頂點,一個個指著他們:「你們,都不想活了是吧?」

    幾十名保安都氣勢洶洶地圍上去與警方對峙,有地直接抓住記者先扇幾記耳光,再奪過相機摔在地上。

    督察制止蠢蠢欲動的部下,笑道:「對不起,我們只是依法查案,何況還有上頭簽發的搜查令,請你們不要妨礙公務。」

    貝明駿深感屈辱,當初沒有收買成功警察總局局長賈朝陽,真是失敗透頂。

    秘書見勢不妙,連忙打電話給市長。

    不久後那督察收到市長的電話,笑容才逐漸變淡,招呼手下:「不好意思,這是個誤會,我們走。」

    「就這麼一走了之?把照相機通通留下,陳隊長,派人搜他們地身,看誰帶有多餘東西的,紀錄下他們的名字、工作單位、地址。還有,如果明天我聽到一點風聲,你們就死定了!」

    督察受到市長的要挾,無奈,吩咐手下:「放下武器,讓他們檢查。」形式突轉而下,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有幾個剛才反抗得較為激烈的記者被打得吐血,也沒人幫忙。

    貝明駿帶著妻子走進別墅裡,手指顫抖得厲害,拿出電話重新打給貝勇驍:「阿勇,你他媽地盡快搞定廖學兵,那混蛋越來越猖狂了!」

    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

    的豪哭聲,貝勇驍低聲道:「我老婆的弟弟邰峰死了,剛在他家的客廳發現他的屍體,死得很慘。上次圍剿飛車黨地行動就是他全權負責的。」

    貝明駿一下就傻了,掏掏耳光,一把推開在他身邊煩躁得厲害的妻子,叫道:「你說什麼?是誰幹的?」

    「廖學兵,邰峰手裡還捏著一張紙條,上面有他傳給你的訊息,他說只有跪在他面前叫一百聲爺爺,他就原諒你。」

    貝明駿險些捏碎電話:「此子欺人太甚!阿勇,你馬上派人到中心醫院去,搞死貝世驤,算是給他一個警告,等明天中午召集一次會議,我要把他碎屍萬端。」

    「貝世驤已經被轉移走了,我們找不到他。」

    「畜生!那就殺他全家!」

    貝明駿想去玉子湖別墅也去不成了,在臥室裡枯坐到天亮,煙灰缸裡塞滿煙頭。一想起那三十具破出腸子的狗和車座下地女屍,就合不上眼睛。

    早上吃早餐,看見盤子裡的放著辣椒的意大利炒麵,猶如狗屍的內臟,不由噁心到了極點,一腳踹翻桌子。

    最後一點胃口都沒了,上車之前先讓人徹底檢查一遍車子,才趕到恆星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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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窗外街道的行人,再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如同命運之神地感覺。第一助理洪世勳走進來說:「貝總,五大負責人都已經到了會議室,正在等您。」

    「嗯,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快說,別婆婆媽媽的,你又不是女人!」

    洪世勳暗道:「他媽地,這猢猻脾氣一天比一天大。」低聲道:「昨天夜裡廖學兵的人跟寧克嵐有過接觸。」

    貝明駿點點頭,不再露出自己的感情,心裡越發冰涼:「廖學兵要將我們的同盟各個擊破。我得克制自己的情緒,別讓那小子玩死了。」

    會議室裡煙熏火燎,所有人都在抽悶煙,連從不吸煙的莫倫*戴維嘴裡也叼了一支粗大的雪茄,低著頭不說話。

    貝才駒額頭青筋爆起,正在一遍又一遍的看報紙,圓桌上擺了好幾杳散亂的照片。

    沒有人向往常一樣向他點頭招呼,逕自走到中間拿起其中一張。照片裡,邰峰的死人臉恐怖駭人,肚子破開,白花花的蛆蟲在裡面爬來爬去。——剛死的人不會生蛆蟲,那是徐劍鋒放上去,為的是造成震撼性的視覺效果。

    唐之謙說:「貝才駒,你的報紙怎麼搞的,連手下人都管不了嗎?」

    「我怎麼想到他會對印刷廠下手,十幾個人拿槍頂著印刷工人的腦袋,就把這些消息全印刷出來了。今天早上事情那麼多,我怎麼可能每版都去檢查?」貝才駒同樣也很憋屈。

    唐之謙一拍桌子:「你手下不是還有人嗎?他們不知道這些內容不能登嗎?」

    貝才駒攤手無奈地說道:「前幾天醫院裡決定的事情,還沒正式召開新聞發佈會,我手下那幫編輯又不懂,難道這些內容我能擅自對他們說嗎?」

    能源集團總裁貝永驅則說:「我開始懷疑明駿有沒有領導我們的能力。」

    貝明駿冷冷拿起報紙,上面的內容讓人天旋地轉:《驚爆無限:貝氏集團房地產總裁貝明駿盜屍奸屍!》

    「昨天夜裡,警方接到一位匿名人士的舉報,親自到貝氏集團房地產總裁貝明駿的家中搜查,發現一具前天中心醫院失竊的赤裸女屍,據貝總裁自稱,他獨具一種姦淫屍體的癬好,克制不住自身慾望,才出此下策。」

    標題下還有照片,夜色中貝明駿臉色不定,不遠處是一具沒穿衣服的屍體。

    終究還是讓人把照片帶了出去。當今社會科技發達,想防也防不住。

    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個婊子養的記者造謠說自己喜歡姦淫屍體!太扯蛋了!

    貝明駿突然感到胸悶劇痛,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

    月神大莊園三樓傳來一聲怒吼:「廖學兵!你又在偷看人家換衣服!快滾出去!」

    李思用毛巾圍住胸口,猛然拉開衣櫃門口,一臉訕訕之色的老廖藏在裡面,手裡還拿著相機。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4章獸性大發
“這個……最近莊園里蟑螂比較多,我正在消滅害蟲,你看衣櫃里什麼蟲都沒有,還不都是我的功勞。”老廖慌亂中編了個蹩腳的理由。

    “你就是害蟲!快滾啦!還有,相機拿來!”李思小臉漲得通紅,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色狼。——身為貝曉丹的保鏢,自然也住進了月神大莊園,不過她們的房間是分開的。

    廖學兵死死抱住相機︰“呃,給我留個紀念吧,不如我晚上請你吃宵夜?”

    李思不由分說,劈手奪過相機,還在他的褲兜里搜到一條紫色的卡通小內褲,更是氣惱︰“死變態!警告你一次,再讓我發現你的不法行為,我就彈斷你的小雞雞。”

    老廖嘆了口氣︰“其實,我是來和你談正事的,正好你不在,我又累得很,不敢隨便在你的床上休息,發現這櫃子也空得很……”

    “快走!什麼事等明天再說,老娘要睡覺了。”

    “你看這天寒地凍的,不如我幫你暖暖床吧。”老廖發揮不要臉神功,死皮賴臉地說。

    “房間里有暖氣,不勞您費心。哎,我這兩天都忘了問,你哪里這麼好的房子,都快趕上中海十大富豪了。”

    老廖腆著臉笑道︰“是呀,我已經是富豪了,做我情人如何?每天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女佣服侍,不用干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門名車代步,穿戴綾羅綢緞。享受無數人羨慕的目光。”

    李思一下驕傲起來,手勾著下巴扮清高狀︰“嗯……我考慮考慮,做你情人不好玩,不如,你送我一輛法拉利。我陪你一夜。”

    老廖朝她上下打量︰“頭發有些枯黃,化妝太重,影響氣質,腰不夠細。最重要的是,D罩奶而已,不放在眼里。你只值法拉利……車里的一顆螺絲釘。”說完倒背雙手大搖大擺走向門口。

    “混球!還不是被你摸得這麼小的?”李思氣得渾身顫抖,猛撲過去,跳上他的背。雙腿環住腰,手摟住脖子,就在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手臂一掙,圍住身體地毛巾頓時滑落,露出光潔柔嫩的皮膚和渾圓堅挺的乳房。緊緊壓在廖學兵背上。

    “喂,開什麼玩笑,再搞我就要獸性大發了。古禮有雲,男女授受不親,你如此挑逗一位遵禮守法的良家男人,是對世俗的挑戰。是對禮法地褻瀆。”

    李思臉兒一紅,跳下他的背脊,急忙揀起毛巾蓋住嬌軀,把他推出門外,怒道︰“滾!”

    老廖哈哈大笑而去。餐廳里,南弟抖著一疊報紙跟葉小白丑表功︰“看到沒有。這就是宣傳戰和心理戰,還有推銷員也配合得很好,這下貝明駿快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葉小白一干人等嘖嘖贊嘆︰“好小子,你的細胞里一定含有極度猥瑣的基因。”

    撒磊正在啃火腿,破口大罵︰“給我滾遠點,媽拉個逼地,還讓不讓老子吃東西,快把這些報紙拿走!”

    他這兩天才與飛車黨等人踫過幾面,以前從不認識,談不上什麼交情,大家的脾氣都爆得很,南弟當下一拍桌子︰“你是什麼東西?不想吃就出去。”

    徐浩馬上把手按到槍柄上。葉小白畢竟進了盂蘭盆會,比從前要穩重很多,這人又是兵哥請來的,也算得上朋友,千萬不可生疏了,笑道︰“南弟,別羅嗦。”

    廖學兵走了進來,哎喲叫喚一聲︰“你們連號稱玉面殺手、橫行月球、稱霸火星、出手神斷腸、飛鴨一百零八連環的撒磊大人也敢得罪?太不像話了。”急步上前,親自倒了杯茶,雙手奉上,賠笑道︰“撒大人,請別見怪,別看那小子外表長得還不錯,其實是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南弟跳腳大罵︰“你這個真正地神經病別栽到別人頭上!”

    廖學兵拾起報紙一看︰“媽的,連尸體也能用上,你也太無聊了。”

    南弟得意洋洋翹著二郎腿說道︰“那是***產的仿真娃娃,用 膠做的,手感十足,推銷員那淫棍剛訂購了一個,我就借來用用,找人化個妝,燈光下一看,和真人沒什麼兩樣。後來又聯系了警察,他們一發現,警察馬上趕到,連檢查的機會都沒有。剛吊了死狗,精神正在緊張中,哪能想到那是假地呢。何況摸上去跟真的肉沒什麼兩樣。”

    撒磊顏色稍緩,這種東西心理因素猶為重要,既然說破就覺得沒什麼了。

    “還有一個問題,郁金香高中老師邱大奇的兒子你搞定沒有?”

    南弟笑道︰“這事可急不來,昨天晚上都在監督人員宰狗了,哪來得及辦理?等下我就出去一趟。

    我剛調查過,邱大奇是學校的訓導主任,他兒子邱利大概不原和他同一所學校,怕被管著吧,年輕人都這樣的,在桐城路中學念高三,成績不高不低,整天只知道玩電腦游戲,沒什麼朋友。害怕父母的責罵,有時候索性躲在網吧里不回家,除了跟父母要錢,別地都不會。”

    “這種兒子是應該好好管教。南弟,你親自去,這小子是中海的未來之星,絕對不能放棄了。”

    南弟知道兵哥說話一向夸張,也沒當一回事,不過他連提過兩次,說明還是必須重視對待的。拉起風衣披在身上,在兵哥身上掏到半包河水香煙揣進自己口袋,耍著肩膀出門去了。

    葉小白在後面叫道︰“風口浪尖的時刻,注意點,別太招搖,免得被敵人盯上。”

    南弟打了個響指︰“了解。”

    帶兩三個兄弟,跨上摩托車,用力一踏,發動機轟隆隆響了起來。——車上是有電子打火裝置的,但用腳踩地姿勢更優美,更瀟灑。

    排氣管噴出一股濃煙,戴上防風鏡,說︰“先去桐城路中學,看看有沒有漂亮的中學生妹妹需要哥哥地安慰。”

    四輛摩托車風馳電掣,大闖紅燈。

    交警部門監控室的人員看到剛發回來的違章車輛車牌號碼,罵道︰“又是這些殺千刀的,怎麼就沒撞上車禍呢?”

    “隊長,您看開多少罰單合適?”那是個新來的。

    “沒看到他們是飛車黨的麼?總有一天我要開壓路機碾碎他們!”隊長恨恨地拗斷手里的鉛筆。

    這時是下午三點左右,桐城中學剛上課不久,但仍有不少曠課的學生在校門口打鬧。有些學生留著五顏六色的長頭發,就蹲在門口的台階上不緊不慢地抽煙,一派頹廢氣息。不遠處的圍牆邊,三四個學生圍著一個男生拳打腳踢,口中罵罵咧咧。更多的是埋著頭給女孩子發手機短信調情。

    桐城中學外號叫做“霸王龍”的高三男生盧明明對著小鏡子擠青春痘,四輛摩托車停在他面前。為首那個一頭銀發的男子笑道︰“同學,請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你們學校高三四班的邱利?”

    盧明明抬起眼楮,看見那幾輛外表酷勁到爆的摩托車,心中立即充滿妒嫉,吐了一口濃痰,口水甚至濺到排氣管上,冷冷道︰“不認識,你找他干嘛?”

    另一個男孩湊上前來插嘴道︰“邱利不就是那個有點傻逼的鳥人嘛,上次玩《實況足球》作弊,還自夸實力超群,被你抽了幾耳光。”

    “哦,想起來了,那小子人品不怎麼樣,玩游戲老是搞鬼。”

    南弟輕輕抓著摩托車把手,仍是和善地說︰“那麼,幫個小忙,把他請出來吧。”

    若是其他學生這麼說話,盧明明早就一巴掌揮過去了,但眼前這幾個人似乎不太好惹,存了忌憚之意,笑道︰“我跟他不熟,要找你自己去找。”

    南弟毫不動氣,摸出河水香煙遞出一支︰“同學,就當交個朋友如何?”

    盧明明看見煙盒上的牌子,頓時就冷了臉︰“沒興趣。”

    正巧門口走出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南弟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腳下一蹬,摩托車滑到她身邊,做著嚴肅認真的表情說道︰“美女,我是社會統計局的調查員,有些事想請教你一下。”

    美女停下腳步,淡淡看了他一眼︰“對不起,我沒空。”

    南弟竟真的掏出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還拿著筆準備紀錄,“不好意思,只耽擱你一點點時間……請問你戴的是E罩杯還是G罩杯的文胸?”

    那美女被當眾調戲,臉上變色,吐出一句︰“無賴!”頭也不回地走了。

    南弟撓撓頭︰“看來我的臉皮厚度和兵哥還有很大距離。”

    “操你媽的,想死是嗎?”盧明明罵道︰“狗娘養的,我早看你不順眼了!”那美女是學校的任課老師,同時也是他的暗戀對象,此時十幾個同學已經圍在旁邊,膽氣頓時壯了許多。

    徐劍鋒跳下車子抓起他的頭發往後一甩,力量極大。盧明明根本無法抗拒這股力量,俯面撲倒,滑出三四米遠,幸好天冷穿的衣服多沒受什麼傷,但手肘膝蓋全給擦出四個大洞。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5章 瘋子叔叔
“砍死他!”一名學生在後腰拔出水果刀當先沖到,只是腳步虛浮,手頭軟弱無力,刀刃微微抖動。徐劍鋒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向後一扭,手肘一反,抓在手里的水果刀自然隨之劃了一道很大的弧度,正好劃破大腿,流出鮮血。那學生立即丟刀哭叫起來。

    這漂亮之極的兩手將所有蠢蠢欲動的學生都給震住了。

    “小小年紀學人打架,真是不知道長進。我要有你們這種兒子,一出生就直接溺死,免得留著禍害人間。不說了,去找邱利辦正事要緊。”

    這時有個男生弱弱地說︰“邱利曠課去桐城心雨網吧了,不在學校。”

    “狗屎!平白浪費老子時間,等于謀財害命。”四個飛車黨黨徒同時亮出刀子︰“說吧,怎麼賠償我們的損失?”

    勒索到兩三千塊,馬上趕到心雨網吧。

    網吧里的空氣非常渾濁,成排成排的座位,不下三百台機子,人們大呼小叫,罵著髒話,用力拍打鼠標鍵盤,或是玩游戲或是看黃色電影,還有不少打扮出格的小太妹手指飛快地和網友聊天。

    葉小白拿出照片對比,一排一排地審視。驀然看到有個身影十分靚麗的女孩在打字,走過去正臉一看,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那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女孩,帶著興奮激動的表情與網絡男友聊得死去活去,什麼“愛你一千個夜晚”“吻遍你每一寸肌膚”“我要和你永遠睡死在一張床上”種種肉麻不堪入目的文字飛快出現聊天對話框上。

    “兵哥常說丑人多做怪,看來他的話有相當的準確性。”南弟暗自嘀咕,趕緊垂下眼楮,不敢多瞧。

    “看什麼看?”女孩突然回過臉叫道︰“沒見過美女啊?”

    “確實。像你長得這麼清純可愛的,不多見了。”

    那女孩頓時喜滋滋地白了他一眼,千嬌百媚,姿態撩人。旁邊有個一早就坐立不安的男客捂著嘴跳起來︰“麻煩讓讓,我要上個廁所。”

    網吧大廳後面幾排的幾十個人是一伙常來網吧消磨光陰的小混混。彼此認識,也稱兄道弟,但時不時會因為電腦游戲上的矛盾起爭執而大打出手。網吧老板苦不堪言,卻驅之不走。好歹也還是客源,最多囤積幾塊廉價鍵盤鼠標隨你摔。反正後面那兩排是他們地固定專座,摔壞了老子也不換。

    南弟轉身向後面走去,那女孩拉住他道︰“帥哥,能不能告訴我你的MSN號碼?”

    南弟還沒養成老廖那種喜怒不形于色的氣質。從他眼楮傾瀉而出的總是桀驁不馴和惹是生非,冷冷瞪了那女孩一眼︰“不要老是跑出來嚇人!”

    看到電腦前有誰背影長得和照片相似地,便直接把那人扳過身來,看見不是了,再推回去。態度惡劣囂張。眾人見這幾個流氓腰里都插著刀,大都敢怒不敢言。——當流氓的一點好處就是不用考慮別人的感受。

    然而南弟的確生得俊逸不凡,有些女孩子便想︰“他老是去騷擾男人,該不會是玻璃吧,長得這麼帥,可惜了。”

    走到後面一看。兩伙人正在互相叫罵,“作弊的是孫子!還敢開外掛,你奶奶地不想活了早說一聲,老爺今天就超度了你。”

    “罵誰是孫子,你不照樣叫人過來看我的地圖嗎?大哥別說二哥。最多這一百塊還你就是了,吵個?琶 俊閉餿伺 即笱邸3タ土車埃 焐匣褂星嗲嗟娜酌  駝掌  那窶ぐ薅攏 蠢淳褪撬恕br />
    那人一下就怒了,隨手抄起一塊鍵盤用力一扯,插口扭曲松脫,恨恨砸在邱利的腦袋上。兩伙人立即亂成一團,扭打起來,蹬翻了椅子,撞得電腦桌搖搖欲墜。網吧老板屁顛屁顛跑過來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要報警了。”

    他們很快分出勝負,原因是另一方有個人掏出了小刀,把邱利逼進角落里,每走一步就抽他一記耳光,罵道︰“很?攀前桑慷 。 兄幟愣  矗 挪恍爬獻油彼濫悖俊br />
    邱利十分狼狽,不住躲閃,但刀子就比在面前,不敢亂動,只能咬著牙生受了這種屈辱。低低地說︰“阿海,放了我吧。”

    南弟肚里好笑,忙趕了過去,擋在中間賠笑道︰“兄弟好話好商量,他是我大佷子,就當給個面子吧,來,抽煙,抽煙。”

    那叫阿海的學生橫了他一眼,銀頭發算什麼,沒看到我們這里,黃的綠的藍的紅的通通都有嗎?遂冷冷道︰“滾開,別管閑事。”

    “哦,那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南

    弟突然掄圓了大巴掌啪啦一聲將他抽倒在地。這巴掌地力量絕不是阿海剛才那種手勁可以比較的,當下滾出三米開外,直直撞倒一張椅子。

    等他艱難地爬起來,臉龐高高腫起,耳朵轟鳴根本听不到旁人在說什麼,頭昏眼花,甚至看東西都出現了重影。晃晃腦袋,勉強恢復過來,只見自己的五六個幫手全都倒在地上叫喚,呼痛不止。

    南弟施施然點了根煙,又是一腳將那人踹倒,蹲在他面前噴了一口煙,笑道︰“別欺負我佷子,OK?”

    “老大,放我一馬……”阿海求饒。突然听見人群有人低呼道︰“天啊,那不是飛車黨的太子嗎?那幾個人死定了,惹上他別想活著回去。”又有好奇的觀眾問︰“他就是太子?”“上次我見他開摩托車,後面用繩索拖著一個人,拖了半條街,刮在地上全是血和衣服地碎片。”

    阿海脊椎骨暴寒,這人就是飛車黨的太子?完了,我完了。南弟擺足架子,盯到他發毛,才笑道︰“念你們年少無知,快滾蛋吧。”

    阿海一骨碌爬起就跑,狂奔了兩條街才在電線桿下緩緩坐倒,心道︰“不等他們出來我就跑了,是不是有點不講義氣?算了,不管了,保命要緊。”一條野狗小跑過來,抬起後腿在他身邊嘩啦啦拉了一大泡。他就是一腳過去,怒道︰“連狗也看不起我!”

    邱利沒听過太子之名,抖抖梭梭地問︰“大哥,你是誰,我怎麼不認識你?”

    “我是你叔叔!專門來管教你地!”南弟抓起他的頭發朝牆上撞去,流了一大灘鼻血︰“你要是不學好我捏死你!玩電腦就算了,居然作弊,人品如此下流,以後肯定是個吃牢飯的命,叔叔好好教育你。”

    圍觀的人都鼓掌歡迎︰“打得好,不成器的孩子就應該這樣教育。”

    南弟將邱利推出網吧,心道︰“兵哥也在郁金香高中,這家伙肯定是他好友不長進的孩子,該怎麼管教呢,對了,飛車黨應該有飛車黨的方法,就讓他文武雙全。”當下遞了支煙出去,說道︰“看得出你小子好逸惡勞,先吃點苦頭再說。”

    邱利當真想不起父親是不是還有個這麼年輕又凶惡的弟弟,可憐巴巴地說︰“叔叔,我不會抽煙。”

    “不會就學著點,是誰天生就會抽煙?你看我經過多年磨練,克制種種艱難困苦才抽得一手好煙,這不都靠努力麼?”

    邱利猶豫,在他目光注視下吸了一口,劇烈地咳嗽起來,連忙把煙丟掉。

    南弟顫抖著指著他︰“你……你如此浪費,居然把我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勤儉節約的光榮傳統都忘得一干二淨……太讓人生氣了。”

    邱利大為惶恐,急忙揀起燃掉一半的香煙,撢去泥土,叼在嘴里裝做津津有味地抽了起來,肺部幾乎要辣得快爆開了。

    南弟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錢︰“現在,你去對面那間商店拿兩包萬寶路過來。”

    “可,可我沒錢……”

    “蠢才!這叫做成長中的鍛煉,有部片子叫做《成長的煩惱》講的就是怎麼不用錢拿到東西。”南弟戳著他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偷?”邱利開始懷疑他會不會拐騙自己當扒手。

    “誰讓你偷了?那種卑鄙無恥下流變態的事我能叫你去做嗎?直接過去,問他要,直到他願意給為止。”

    “這……和乞丐有什麼分別?”邱利無可奈何,朝對面走去,走到一半,回頭看看,突然撒腿就跑。

    南弟搖搖頭,“這小子天生滑頭。”摩托車很快追了上去。

    不久之後前去要煙的邱利被店主痛打一頓,店主見他可憐,給了半包河水。

    南弟眉開眼笑︰“別氣餒,這也算是個好的開端嘛。等下別回家了,我帶你去酒店混霸王餐。”

    邱利揉揉烏黑的眼圈,差點吐血︰不知從哪鑽出來的瘋子叔叔,剛才半包煙就被打夠慘了,等下吃霸王餐,不知要斷多少根肋骨呢。

    ……

    在月神大莊園主樓一樓騰出個大房間安置貝世驤,還請了專門的醫療隊帶著全套設備,一時並無性命之虞。

    第四號別墅地下室,廖學兵和葉小白、撒磊幾個干將聚在一起喝酒。這間地下室重新裝修了木地板和吧台、照明燈具,放置著冰櫃、玻璃桌、高背椅、台球桌,牆壁掛上裸女畫像,氣氛就和真正的酒吧差不多。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6章 對決

    徐浩抱著一把木吉他,彈奏輕慢的曲調,雖然手法略有生疏,不夠優美,倒也沒人笑話。彥玖和徐劍鋒正在較量球技,不時發出「?」的檯球撞進洞口的聲音。

    袁野和外號排骨的手下黃濱洋吹牛。袁野說:「曾經有個女孩跑到我面前對我說:哥哥,你好帥哦。我上去就兩巴掌:你這不廢話麼!」

    黃濱洋淡淡地歎了口氣,望著天花板無限蕭索地說:「曾經出現過那麼一個怯怯的褪去我外褲的女孩,而我卻選擇了重新把拉鏈緊緊拉上並對那女孩說:『沒事,我真不熱。』」

    袁野翹起大拇指:「算你狠!」

    另一邊的酒桌上。

    「除了貝明駿和貝勇驍,其他人都是被抓住把柄才迫不得已臣服的。那些人暫時不能動,否則幹掉貝明駿後我們照樣什麼都得不到。」撒磊很自以為是地賣弄人人都懂的道理,又說:「連續搞了兩天,他們的防範絕對已經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不如我們先休息,喝幾天酒,再徐圖之。」

    「你錯了,有困難克服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貝勇驍企圖分裂貝家,勾結小舅子殺了我們飛車黨的人,今天晚上就得讓他壽終正寢。」

    老廖點點頭:「小白,你去跟曹生潮說,讓他們別妄想染指貝家的內鬥,否則就是破壞團結,蓄意挑起戰爭。讓莫老五親自去找寧克嵐,說服他表面支持貝明駿,暗中保持中立,等三天之後再看看風往哪邊轉。現在。該去替貝勇驍收屍了。」

    摸出一枚外形扭曲的子彈頭,捏在手裡,暗道:「鬥雞眼,這顆子彈我會還給貝勇驍的。」子彈頭在鬥雞眼死亡現場找到,收拾屍體時撿了回來。

    「南弟繼續派人去搞貝明駿。別把他給嚇死了。」

    兩個小時以後,莫老五已經說服了搖擺不定的電信巨頭寧克嵐,消息傳回,廖學兵馬上打電話給他:「寧總。我是廖學兵,好幾天沒見了,一向可好?」

    「有勞你關心了,過得還不錯。」

    「既然過得不錯,那我就有話直說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在惶惶不可終日中度過呢,還是笑傲天下,百萬人以你馬首是瞻?」

    寧克嵐被隱語威脅,面子多少還是有些掛不住的,盡量平靜地說:「那又怎樣?」

    「我地意見你只能同意、遵從。但絕對不能忽視,因為,我是廖學兵,你只有用死亡才能否決我的意見。現在,準備要死的人是貝勇驍,你打算將我們今夜的目標傳達給他還是把他的行蹤告訴我。可以做出一個抉擇了。再提醒一句,這個抉擇關係到你今後所有一切地命運,生或是死,尊榮或是屈辱,高貴或是卑賤。」

    不說用寧克嵐也知道邰峰和吳宏偉、響尾蛇等人是怎麼死的。唐之謙的臉面是如何掃地的。剛與盂蘭盆會巨頭、黑道教父莫老五談過話,現在又是威勢比教父更重地廖學兵。雙重壓力下他不堪忍受重負,終於下了決斷:「但我不知道貝勇驍在哪裡。」

    「你打他的移動電話,再用你們公司的衛星定位系統確定他的具體位置,馬上回報給我。」

    寧克嵐一時竟沒想到這招,暗中歎氣:膽大包天,果斷狠辣,心思細密,行事絕不魯莽,還有誰能是他的對手呢?「好,若他電話關機,我不負任何責任。」

    二十分鐘後,廖學兵帶著人手和武器裝備出現在雲中塔大門,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定位是准了,但一百多層,上哪去找啊?貝勇驍果然會躲,不在山莊不在別墅不在碉堡,偏偏跑來這裡,委實令人鬱悶。」

    但既然確定方位,找起人來最多只是煩瑣一點,並不困難,又有侍者廚師使女,隨便找到一個塞上幾千塊,就能知道顧客住在哪層樓,何況貝勇驍一定帶著很多人,想不惹人注目都難,還要吃東西,大量食物送到哪裡,稍微盤問,通通水落石出。

    貝勇驍定了整整三層樓面,價錢不是問題,他貝家在這裡有股份,多少還可以優惠。最重要地是,自從目睹小舅子的屍體後,他太不安心了,連吃飯拉屎的時候腦子都會浮現邰峰那絕望扭曲的恐怖面容。貝明駿自己都不能保證安全,還有什麼好談的?

    每兩個小時換一次房間,每四個小時換一次樓層,肩膀傷還沒好,也顧不上折騰了,他知道今天晚上廖學兵一定會找上門來地。當初那一冷槍怎麼就沒打死他,該死的狙擊手,絕對是個騙子,還自稱什麼奧運比賽移動靶的季軍,我看你是幫季軍扛靶子的吧!

    為了保險,妻子和兒子已經在今天轉移到了國外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自己不能逃,一逃跑以後就永遠回不來了。

    已經換了四次房間,他和四名保鏢、一名醫生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劇

    電視裡超人大戰恐怖惡魔,打鬥激烈精彩,上天遁地,手接子彈,腳踏鯊魚無所不能,貝勇驍卻是呵欠連連,不時拿出電話打給其他人決定第二天的步驟。

    突然門外傳來細微地響動,貝勇驍精神立即緊張起來,掏出手槍,示意保鏢前去查探:「已經吩咐不許再送食物上來了,還有誰不聽指揮?」

    那保鏢為了緩和氣氛,笑道:「大概是老鼠吧,你知道這鬼東西總是無所不在的。」他即將走到門口的一剎那,狂風撲面而來。大腦思維趕不上身體的感受,兀自在想:「門窗緊閉,哪來的風呢,我莫不是緊張過度了吧。」

    厚重地橡木大門邊框迸出貼面牆用的紅山木版,藏在裡面地水泥牆體裂開無數條縫隙,因為速度太快。泥沙不是流下地,而是猶如激射的水槍彈出來的。緊接著,寬兩米高三米的大門整體脫開,飛了出來,轟然倒在地毯上。煙塵漫天。

    兩扇門板已經損毀得不成樣子,那精緻的花彫,名貴地銀鎖,通通破爛成為垃圾。

    這正是那保鏢感到狂風撲面的由來。他腦子太過遲鈍,這才看到大門倒在腳下。

    走廊的地面,滿是橫七豎八不知死活的保鏢,門框正對面是一架改裝過可以橫向捶擊地小型打樁機,旁邊正是廖學兵和他的兄弟們。這層樓的走廊外三十多個保鏢。人人都裝備著武器,竟然被他們無聲無息擊到,還運了打樁機上來,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那保鏢還在傻傻思索這個問題,撒磊已經一刀刺進了他的肚子。

    貝勇驍簡直嚇得腦子空白。他娘的他來拆樓地還是來殺人的?至少給點面子嘛。足足愣了兩三秒,才懂得和另外的保鏢一道舉起手槍。但那三個保鏢很快便把槍丟掉了,改為舉手。

    葉小白帶著幾個人,一個人一挺AK47自動步槍指向他們,冰冷的槍口透出無盡的死亡氣息。

    貝勇驍仍持槍與他們對峙,嘴唇蒼白。手開始劇烈抖動,顯然緊張至極,有種英雄窮途末路地感覺,他到現在才明白邰峰死的時候為什麼死得那麼絕望。那幾名保鏢則暗暗祈禱他千萬不要緊張過度,導致手槍走火。害自己被亂槍打死。

    廖學兵走過去,站在他的槍口面前。微笑道:「人多少都是個死法,你就別發抖了,盡量死得壯烈點吧,我會去你靈堂弔喪的。」

    貝勇驍此刻只想扣動扳機,可卻沒有勇氣,他的勇氣在邰峰死的那一刻就已經消失殆盡。他多麼盼望誰能賜給他力量扣響扳機,打穿廖學兵地心臟,然後在亂槍之下壯烈地死去。

    可是他沒有這種力量,在廖學兵氣勢的壓迫下,貝勇驍冷汗淋滿全身,肌肉緊繃到極限,內分泌瘋狂激增,只想一死了之。

    廖學兵輕輕拿走他手裡的槍,隨後揚起胳膊帶起一片呼嘯的勁風,槍柄重重砸在貝勇驍的太陽穴上。

    貝勇驍應聲而倒,耳朵彷彿有一千八百隻小鳥在歌唱,眼前好像有一萬台全是雪花點地電視機,結果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也不知過了多久,逐漸平復下來,緩緩睜開眼睛,耳邊有個低沉的聲音在說:「你背叛了貝世驤,夥同貝明駿把整個集團弄得四分五裂,你收買槍手襲擊我和我地飛車黨兄弟,難道你就一點不明白誰在掌控你的命運麼?」

    「呃……」貝勇驍嗓子沙啞難聽,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命運一向都在自己手裡,只不過我沒把握好,算我輸了,你要怎麼處置任便。」

    「呵呵,你倒是光棍一條,已經到了不懼生死不縈外物的境界了嗎?」廖學兵叫過害怕得不能動彈的醫生:「給他打一針空氣針。」普通人只要被注射超過五毫升的空氣,就會在兩分鐘之內引發心肌絞痛而死,這在以前很多時候都被用做謀殺方法。

    貝勇驍的臉青得像是刷了一層油漆,即將面對死亡,內心巨大的痛苦覆蓋了整個房間,恐怕不是文字能夠表達的。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7章 惹上魔鬼

    嬌妻的溫柔、兒子的活潑可愛,事業蒸蒸日上,員工對他恭敬有加,十六歲時和女友的第一次,貝世驤對自己的教誨,語文課上老師的粉筆頭,如同放電影似的一幕一幕閃過腦海,他這才發現這個世界是多麼美麗,多麼值得留戀。

    撲通一聲跪在廖學兵的腳下,哭叫道:「兵哥,兵爺,給我一次機會吧,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其實我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也不像你以為的那樣殘忍,我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紗燈,一向慈悲為懷。不過從小父母老師就教導我,做人要學會承擔責任。你既然做了錯事,就一定要承擔,誰也不能原諒你。」

    廖學兵一腳把他踢開,針口推了進去。貝勇驍抓著心口開始狂叫。

    老廖接過一把普通手槍,裝好那顆染有鬥雞眼鮮血、已經修復過的子彈,對準他的額頭開了一槍:「算了,結束痛苦吧,另一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妙的事,鬥雞眼,希望你像電影小說的一樣,到異世界去耍威風泡精靈獸人女龍騎士。」

    幾個人走出門口,房間的落地大鐘敲響了十二下,這已是新的一天。

    貝明駿在玉子湖畔的別墅成了碉堡,附近的住宅都佈置了暗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崗,若不是天氣太冷,只怕湖裡也要埋伏幾個潛水員,還特別請安全專家進行佈防,就差沒有坦克大炮,就連盂蘭盆會時期的龍二防範也沒那麼嚴密,因為他這次面對的是真正的死亡威脅。

    他也曾打算主動出擊,因為最好的防守是進攻。但在廖學兵壓倒性的氣勢前。誰敢和他打對攻那絕對是活膩了。貝明駿無奈只好選擇龜縮防守。

    幕僚出主意說去抓慕容冰雨要挾表哥,不過有勞朗明保護著,無法下手。勞朗明雖然勢力偏弱,好歹也還是名義上地盂蘭盆會十二大巨頭之一,他貝明駿還沒這個資格呢。

    打電話安排各項事宜。許諾給龍二種種好處,讓他設法牽制莫老五。這只是杯水車薪而已,修羅場過後莫老五勢力大漲,此消彼長。龍二元氣巨傷,早已無力抗衡。暗中策反骷髏團砸老五場子,可是很快就被撲滅,沒造成什麼影響。莫老五甚至還向南弟學習,派人在龍二家吊了幾十隻貓狗的屍體。權當做警告,這時莫老五已經不把龍二放在眼裡。

    讓得力干將前去賄賂市長,讓他在這場爭鬥中給予自己更多的便利;聯絡各個頗有影響力的議員,在電視上發出抵制黑社會的呼籲,給警察局長更大壓力;收買記者槍手在各大報紙發表文章。企圖為幾天來地「假新聞」翻案;聯繫走私團伙購買槍支彈藥,增強武裝力量,總之能想得到的都辦了。

    房間的窗子拉下厚厚的帷幔,為了防止廖學兵可能埋伏狙擊手,他只能這麼做。他老婆正在吵鬧:「早知道你這麼窩囊,我還不如嫁給乞丐地好。是誰幹的快去挖他出來啊,躲在家裡做什麼?」

    「你懂什麼叫做謀略?那個人殺人不眨眼,凶悍狡猾,我這麼做是為了麻痺他的心智,令他降低警覺性。」貝明駿動了真火:「再囉嗦我就把你掛在樹上。像那幾條狗一樣。」

    詹月裳頓時不敢叫喚,怏怏不樂:「好幾天都沒逛街了。真難受。」

    「以後不准多管男人的事。」

    這時窗外一陣吵鬧,他悄悄拉開窗簾向外張望。

    遠處水塔上的警備人員對著對講機說:「各部門請注意,五點鐘方向地大街高速駛來一輛摩托車,車上有兩人,戴著頭盔看不清面孔。」

    大家的精神都緊張起來,「子彈上膛沒有?只要他們靠近別墅十米,就立即開槍射擊。」院子裡的保鏢紛紛拔出手槍,凝神戒備,透過鐵欄柵向外觀測,還有的隱藏在暗處,準備給獵物來個致命一擊。

    在樓頂裝備紅外線望遠鏡的保鏢又說:「大家注意,十一點鐘方向又來了一輛摩托車。呃,不止一輛,後面還跟著,剛才太黑了,看不清楚,起碼有十輛以上。」

    陳隊長喝道:「具體數目是多少?」

    那人正在數著,另外幾處崗哨地人都叫:「我這裡也發現了摩托車!」頓時,彷彿約好似的,摩托車從東南西北四面八方湧了出來,而且行車速度極快,巨大的引擎聲響徹了半邊天,混合在一起,竟引發鐵欄柵的共鳴,發出嗡嗡的聲音。

    莫老五的住宅也在玉子湖,

    離這裡兩三公里左右,酣睡中翻了個身,喃喃罵道:「廖學兵那兔崽子就不會照顧老年人地睡眠麼,非要搞出這麼大動靜。」

    足有三百多輛摩托,每輛摩托車上都有兩個人,而貝明駿今夜佈置的所有保鏢還不到一百人,幸好每人都有手槍。他猛然拉上窗簾道:「不想死的就來多點,我通通都能解決,簡直欺人太甚。」

    最快的一輛摩托車已經接近別墅十米之內,保鏢們都在猶豫應不應該開槍,主要是擔心人太多了,隨之而來的飛車黨會把他們吞沒,而且擔心如果自己殺了人,貝明駿會不會保障自己逃避法律地制裁。

    那輛摩托車沒開到別墅,突然來了個急拐彎,角度之大,左側幾乎貼上了地面。坐在後座的那人用力一甩手,扔出一大團黑乎乎地東西,劃出一道弧線,飛進院子裡。

    「炸彈!」不知誰叫了一聲,保鏢們急忙臥倒。

    「彭」的一聲,那黑乎乎的東西掉落在地上,原來是裝滿東西的黑色塑料袋,爆裂開來。院子裡頓時濺滿臭烘烘的糞便。

    保鏢們的疑惑還沒過,第二輛、第三輛摩托車已經趕到,後座的人紛紛向院子裡扔出東西,然後摩托車再次加速,朝反方向離開。

    全都是糞便!

    保鏢們抱頭鼠竄,慌不擇路。這種噁心的東西比槍林彈雨更讓人害怕,人人唯恐沾上一星半點,避之不及,匆忙中誰還想到開槍射擊?連陳隊長也都嗖的一下竄進屋子裡,罵道:「媽的,好恐怖,好嚇人!」

    從四面八方趕到的三百多輛車子,每人向別墅投出一袋,這是一種很薄的塑料袋,事先密封好,只要輕輕碰撞就會破裂,短短不到兩分鐘,貝明駿家裡已經屎尿橫流,猶如三十年沒沖洗過的公共廁所,有的還有蛆蟲到處亂跑,直叫人噁心欲吐,不敢多看一眼。

    臭氣熏天,保鏢們沒誰能夠忍受,想去復仇追擊也暫時沒那種條件,院子裡全都髒物,即使跨出一步都很艱難。這幫都是貝明駿精選過的悍勇保鏢,即使是火坑,他們眉頭不皺一下也會跳下去,可是這可是糞坑啊!誰會自討沒趣?

    飛車黨如潮水般退去,引擎聲很快消失,來去如風,好像根本就沒出現過一般。

    貝明駿聽到突然間沒了動靜,撩開窗簾一看,差點沒把他氣瘋。臭味甚至鑽進封得死死的窗戶,讓他急忙掩住鼻子,撥了陳隊長的電話:「我付你那麼多錢,你快把事情給我解決掉!這地方看來又住不了了!」

    陳隊長愁眉苦臉:「叫我怎麼做啊,還是請清潔工來吧。」

    「該死的廖學兵,我與你勢不兩立,不共戴天!中海市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貝明駿氣急無奈,猛灌下一口咖啡,可是心理作用太過強烈,竟感覺那咖啡有股臭屎的味道,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電話又響了,貝明駿呆坐不動,根本提不起精神去接聽。可是電話響個不停,他氣呼呼的抓起喝道:「什麼事?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就別想活了!」

    「呃,老闆……」電話那頭的人猶豫著想著措詞:「貝勇驍死了……喂?喂?老闆?」

    貝明駿的電話掉到地上,媽的,我惹上魔鬼了。

    ……

    南弟得意洋洋在眾人面前誇耀:「貝明駿那老子一定哭都沒眼淚出了,以我南弟的策劃能力,讓他惶惶不可終日還不是小事一樁?」

    葉小白不以為然:「你都是使出下三濫的招數,品位不高,不像我每次都是雷霆手段,讓敵人永生難忘,一輩子活在恐懼之中。」

    南弟怒道:「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別忘了上次你失戀是怎麼尋死覓活的嗎?」

    葉小白老臉一紅,當時酒後失態,至今想來仍是非常難堪,灌了一杯啤酒,裝做什麼都沒聽到,轉頭問老廖:「兵哥,今晚上已經差不多了,不如我們都休息吧,反正再搞下去大家都沒什麼精神。」

    「再殺一個人如何?貝才駒,天空傳媒的老闆,這牆頭草留著只會讓人討厭。」連續搞了幾天,廖學兵開始沒了原先的激情,就像完成任務一樣,急著收拾局面。

    撒磊說:「我聽到小道消息,貝才駒是因為一個女人才投靠貝明駿的,他被那女的迷得無法自拔,什麼都顧不上,只要那女的什麼他都聽。可惜,那女的是貝明駿安插下的間諜。」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8章 夜襲

    南弟出了個餿主意:「什麼人迷得貝才駒神魂顛倒?一定超級漂亮,就讓我去當面強姦她吧,也好給貝才駒敲記警鐘。」

    「媽的,我早說過,我們是有道德的黑幫,絕對不能向無辜的人下手,最多抓來恐嚇,我寧願你們去找娼妓發洩慾望,絕對不能強姦婦女,誰要是干了,別怪我廢他武功。」

    南弟訕訕道:「開個玩笑,何必認真呢。只要貝明駿倒了,貝才駒自然像狗一樣聽我們的話,再說,那女的勾引他,看來也不是好貨色,我為民除害,理所應當。」

    「看來是貝明駿利用各種手段控制人心,好吧,明天讓他看最後一次太陽,多懷念世間的美好。」老廖扯平衣服說:「你們先喝,我去哄孩子們睡覺了。」

    「去……那麼大的女兒,誰相信是你親生的,不知從什麼地方拐來的,連看都不肯讓我們多看一眼。」

    老廖掛羊頭賣狗肉,嘴上說去看孩子,卻悄悄摸向三樓李思的房間。

    門口怎麼鎖得這麼好?別著急,已經向泰瑞希爾拿了備用鑰匙。他正準備開門,身後傳來一聲「老師」,把自己嚇得不輕,急忙轉頭,臉上馬上恢復鎮靜,笑道:「丹丹,是你啊,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貝曉丹警覺地說:「老師,你要開李思姐的房間,打算要做什麼?」

    「呃……我是莊園的主人,當然有義務負責客人的安全,現在都深夜兩點多了,來查查房看你們睡得踏不踏實,這是很有必要的。萬一貝明駿派個飛簷走壁的高手從窗子鑽進來把你劫走,那我找誰哭去?倒是你,不好好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我睡不著,想出來走走。你都好幾天沒陪我了,你出去的時候我總是很擔心,貝明駿那個壞人不知還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老廖輕輕抱住她,在她地柔嫩臉蛋上親了一下。說:「相信老師,最遲明天就可以讓一切風平浪靜,然後請最好的醫生給你爸爸換角膜,讓他恢復光明。」

    提起父親,貝曉丹頓時滿腔憂思:「老師。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爸爸。」想起他為什麼和慕容藍落住在一起,疑問重重,終究還是欲言又止,沒有問出口。兩個女孩住的不是同一層樓,平時不常見面。倒沒什麼衝突。

    「回去休息吧,一切都交給老師,明天醒了什麼都會好起來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幾句,害怕吵醒房間裡地李思,把她拖到走廊。一通軟語,又說了很多笑話,總算讓她不在愁眉不展,送回房間裡去了。

    然後掏出鑰匙,打開李思的門口。不敢開燈,憑借記憶摸到床頭。脫掉上衣和外褲,光著膀子就要撲到床上,怪笑道:「小美人,叔叔來給你講大灰狼和小紅帽的故事了。」

    電燈驀然點亮,刺眼的燈光讓老廖手足無措,李思坐在角落裡,穿戴整齊,冷冷地看著他:「又玩夜襲,我若是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還怎麼當保鏢?你真地想要?你想要就說嘛。」

    「哈哈,我現在就想要。」老廖臉皮厚度可比城牆。

    「先拿法拉利的鑰匙來。」

    「什麼?你這顆螺絲釘……」

    李思一下在身邊拿出照相機對著他連連按動快門,說:「忘了告訴你,我跟樓下兩個女孩聊過了,據說是你的私生女,雖然搞不清楚以前為什麼沒見過,但是她們都相信你是個品德純良的父親,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如果我把這幾張照片給她們看,你只穿內褲站在我地床頭,到底要搞什麼,她們一定會有某種疑問。」

    「什麼?你敢誹謗我?快把相機拿來,我送你法拉利的螺絲釘就是了。」

    李思咬著牙:「還敢嘴硬,你死定了,剛才只是試試你的態度,現在我更堅定了把照片送給她們的想法。」

    老廖大急,伸手去奪,李思輕輕巧巧向後躍開,相機緊緊抓在手中,笑道:「不怕驚動別人,搶得過就來搶吧。快給我站住,不然我就要叫了。」

    慕容藍落那丫頭疑心病重,這可不能讓她知道,念及此節,忙賠笑道:「小思你就別開玩笑了,快給我相機,明天就給你買法拉利去,這還不簡單,我可是中海十大富豪之一,要什麼有什麼。」

    「當我三歲小孩啊,沒見到法拉利我是不會給你照片的,快回去吧,別癡心妄想了,本大小姐豈能讓你輕易佔便宜?

    「你真地不給?」

    「不給,打死我也不給!」

    「真的不給?」老廖眼珠一轉,雙手拎著褲頭作勢欲脫:「再囉嗦我就耍流氓了。」

    李思舉起相機笑道:「正好,我又多幾張可以拿去展覽的照片了。」

    老廖深知她的心理,一拉褲子,動作非常逼真,其實手指一滑,什麼都沒碰到。李思啊的一聲,摀住雙眼,然後手上一空,相機已經到了老廖手裡:「跟我鬥,沒門。怎麼樣?陪我一夜如何?」

    李思見又中了詭計,頓足道:「鬼才懶得理你,沒有法拉利,免談。」

    「哈哈,明天晚上小心點,我一定會夜襲成功的,我就不信你不睡覺。」

    「真無聊,你什麼時候才能正經起來啊?」

    老廖被她再次推出門外:「沒有法拉利就別打我主意!」

    「總有一天我會用螺絲釘讓你屈服地。」

    第二天下午,葉小白剪了個短平頭,抹上發乳之後,頭髮一根根地豎起,精神抖擻,飛車黨出身積攢下來的混混之氣一掃而空。皺皺眉頭,戴上一副老式樣的寬邊長形墨鏡,穿著皮衣皮褲,黑色緊身衣,大頭高統皮靴,跨上新買的哈雷機車,緩緩提出一支把柄很長的霰彈槍,冷酷地笑道:「從今天開始,請你們叫我終結者…… 哎……別走,先幫我拍張照片做個紀念。」

    南弟定住腳步,指指遠處地窗戶:「內褲穿在外面,再把窗簾披在身上我就幫你拍。」

    「什麼?你上次扮蜘蛛人不是很過癮嗎?還自稱白髮魔女的老公,我干!老子都吐了一個禮拜才清醒。」

    南弟立即反唇相譏:「年輕時誰沒點美好地回憶?倒是你都一把年紀了還以為自己很青春,拜託,青春不是這麼展現的。」

    「老子揍死你!」葉小白罵道:「不會欣賞就別瞎說!」

    廖學兵正牽著謝如霜的手在花園裡散步,經過他們身邊,如霜好奇地問:「爸,我昨天還看到他們在一起喝酒呢,為什麼突然吵架,你快勸勸他們吧。」

    廖學兵努力想著措詞,說:「呃,其實你也長大了,需要懂得一些知識。世界上有的人的基因染色體和普通人不一樣,所以他們的感情會變得很奇怪,會對一個同性產生愛慕之情……」

    謝如霜打斷他的話:「爸,我懂了,他們是同性戀對嗎?特意用這種方式表達情感。不過我很想知道,如果他們結婚了生不出Baby怎麼辦?是去領養一個嗎?」

    葉小白差點當場嘔血三升而亡,怒道:「小霜,別亂說,我跟那敗類一點關係都沒有。」

    南弟也急忙辯白:「小霜,那兔崽子才是玻璃呢,他全家都是玻璃!」

    謝如霜轉著滴溜溜的大眼睛,仔細想了一下才說:「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架而否認對方的存在,不過做為情侶,一定彼此互相體諒知道嗎?南叔叔,你一定很喜歡白叔叔,白叔叔,你也一定很在乎南叔叔對嗎?不要在乎世俗的眼光,我會祝福你們的。」

    在兵哥可愛的女兒面前兩個男人既辯解不了,又不能糾正她錯誤的觀念,極度痛苦,南弟浮現出幾分不屑的神色,雙手插進兜裡,說:「被拿做與葉小白並列,簡直是恥辱。」

    葉小白不去管他,一手抓著車把,一手提起霰彈槍,笑道:「小霜,你看白叔叔帥不帥啊?和終結者比起來怎麼樣?」

    謝如霜自動將這句話忽略掉,頓足道:「你的情人都被氣走了,還不趕快去追!哎呀,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大人明明愛著對方卻要裝做不理不睬,真是急死人啦。」

    「噗……」葉小白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別理他們。」廖學兵拉起小霜,耐心地解釋說:「解鈴還須繫鈴人,等兩人分開兩三天自然會記起對方的種種好處。吵架是情人之間的調味劑。」

    「那他們以後怎麼生小孩?」

    「需要做手術啊,他們生的孩子沒有屁眼的,還有兩個小雞雞。」

    謝如霜不寒而慄:「好噁心,爸,就知道你在騙小孩子,我們生理課上都有學過的,只是那時候害羞不好意思聽。」

    「爸在鬱金香高中當老師,等過幾天就帶你去報名讀書。」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89章 總攻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上,空氣愈發清寒,朱雀街鋪滿落葉,清潔工還沒來得及打掃。遠處小房子二樓還亮著光,傳來母親打罵學習成績差勁的兒子的聲音。朦朧的路燈讓人臉色看起來很不正常,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寒冷的冬夜裡除了無家可歸者,沒誰願意在外頭瞎逛。

    但正有一群瘋子在街上吵鬧,不下一千人,每人胯下都是一部摩托車,亂得宛若集市。有的圍成一團擠在路燈下打牌賭錢,有的互相對罵,有的豎著耳朵傾聽母親罵兒子,有的戴上MP4欣賞音樂,什麼都不理會。

    南弟站在較高的花圃台階上大喊道:「都***給我安靜!你們吃飽了沒事幹嗎?誰再雞雞歪歪我用鋼筋插爆他屁眼!」

    連喊幾次,都沒什麼人理會,眾人依然我行我素,他怒火竄上心頭,正要抓幾個鬧得特別狠的抽幾記耳光,達到立威目的。不知誰叫了一聲:「小白龍來了,大家快別吵了。」

    立時,整條街如同被抽掉空氣的真空層,所有聲音全都消失,只剩下不知名的鳥兒咕咕在叫,靜得好像午夜荒郊的墳場。

    有個老頭子推開窗戶叫道:「怎麼突然這麼靜?不習慣,一點都睡不著,求求你們繼續吵吧。」

    人群分開一條道路,葉小白單手掌握新哈雷機車的方向,另一隻手則拿著霰彈槍,在無數小弟投出注目禮的情況下,他堅持絕不晃動一下,不然出了差錯,連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嘴唇緊閉。表情冷漠,黑夜戴墨鏡對視力有阻礙,不過為了耍酷,顧不上了,只要平穩地開完這條路。就是勝利。

    幫派裡混了兩三年鬱鬱不得志的房桂龍喊道:「白哥好像終結者T800,太迷死人了。」

    「誰?是誰說的?」葉小白聞言立即跳下車子扒開人群,冷冷地來回掃視著:「誰說我是終結者的?」

    房桂龍那人腦子嗡地一聲,大驚失色。便自己拍馬屁拍到馬腿上,這次死定了。正要混進人堆當中,眾人紛紛讓開,在他身邊空出直徑五米方圓的地方,唯恐受到這小子的牽連。都指著叫道:「是房桂龍!他的羊癲風又犯了。喂,房桂龍,你吃藥時間快到了,還不回青山去呆著,留這裡幹嘛?」

    房桂龍氣得跳了起來。罵道:「楊肥狗!你這婊子養的還欠老子兩百塊到底什麼時候還?牛屎三!上次你馬子跟人跑了,還不是我替你出氣地?」但北城小白龍已經氣勢洶洶走了過來,一身皮衣皮褲,手裡抓握著長柄的霰彈槍,那不善的臉色,好像抓住誰便會打爆他的腦袋似地。忙道:「白哥,我……」

    葉小白大力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算你有眼光,真夠識貨,不枉我多年來對你的栽培。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圓湖路那個堂口的負責人了。」

    房桂龍瞬間由地獄升上天堂。心中暢快無法用言語表述,只覺此刻就是真的得了羊癲風,那也值了,馬上換上一副專業影評人地眼光,嚴肅地說:「剛才那一秒鐘,我幾乎以為終結者破開時空出現在我們面前,太有霸氣了,太讓人仰視了!」

    圍觀等待看熱鬧的人大拍其腿,後悔不迭,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朱雀街上諛詞如潮。缺乏文化熏陶的混混們翻來覆去只會說帥呆、酷斃幾個詞彙,足夠讓葉小白自尊心膨脹,瞟了南弟一眼,心道:「你這蜘蛛人快去找小便池自溺吧。」

    不去看朝他歡呼的群眾一眼,轉身跨上哈雷機車,一字一句地說:「現在,是飛車黨的天下。」

    貝明駿剛登上族長寶座沒幾天,還沒時間購置第三套豪宅,又不願意去他不信任地陌生地方,再次返回原來的老住宅,比起玉子湖別墅的堆積如山的糞便來說,三十條狗屍顯得十分和善可親,看起來就是那麼可愛。

    陳隊長急急打來電話:「老闆,崗哨人員剛發來消息,大概兩公里的地方,飛車黨從四面八方趕來,形成一個很大的包圍圈把我們圍住了。」

    貝明駿知道要是報警地話,賈朝陽最多只會派幾個無所事事的人拖了兩三個小時才會來轉上一兩圈,叫他幫忙無異自取其辱,哼了一聲道:「保安們全體就位,裝備好武器,只要靠近就開槍,專打手腳,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射殺幾個震懾他們。出了事由我負責,保證警方絕對不會追究,我保他一輩子榮華富貴。只要過了今晚上,每人獎勵一萬,表現出眾的獎勵十萬。陳隊長,你

    的獎勵是五十萬,今晚上的,其他的另外再算。

    陳隊長大喜:「老闆,您早說呀!我們一直在盼著這話呢。兄弟們,還愣著幹什麼,我不管他們這次扔地是大便還是衛生巾,全都頂上,先殺幾個不長眼的再說!」

    院子裡早有保鏢提著洗臉盆護住頭臉,鬼鬼樂樂縮在工藝黑鐵欄柵下。

    陳隊長受到金錢的激勵,意氣高揚佈置全局:「四號崗,繼續回報飛車黨的動靜,他們到什麼地方了?四號?四號?操,一定又在用手機看黃片!明天我就把他開除。」

    貝明駿佈置在八個方向的暗哨已經被葉小白帶領的飛車黨拔除,有撒磊在一旁幫忙,很容易就能發現隱藏在民居中的、屋頂上的、樓房裡的哨兵。

    最先一輛摩托車已經接近別墅區,保鏢們已經準備射擊,那車卻在八十多米外停住,距離有點遠,光線也不夠明亮,不好瞄準。

    一個手勁奇大的人對著他們扔出一枚東西,陳隊長叫道:「保持心態穩定,撐好雨傘!」自己當先刷地打開一把長柄大雨傘,威風凜凜站在院子中央,彷彿就是狗血淋頭他也不怕。眾保鏢見他早有所備,都是心中叫罵,有好幾個顧不上身份跳起來與隊長一齊擠在傘下。

    慌張忙亂當中也不知道誰用了多大力氣,嘩啦一下,陳隊長被擠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傘下五六個人都一臉無辜地望著天空明月。

    陳隊長正要大罵,那個東西已經飛了過來,正好掉到他身邊,砰的爆開,噴出一股濃煙。

    「干!催淚彈,快走!」

    陳隊長要逞英雄,打算一腳把催淚彈踢飛,可是濃煙蔓延極快,瞬間已漫過他的身體,在白茫茫的濃霧中什麼都看不見,腳還沒出,立即嗆倒,眼睛辣得像是泡了十年的辣椒水,眼淚、鼻涕、口水不停往外湧,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八十米外的神投手連續不斷再扔出幾顆催淚彈,分別在別墅的東南西三個方位爆開。別墅區煙霧瀰漫,好像人間仙境,又像著火的茅房。

    不一會兒,濃霧裡奔出十幾名跌跌撞撞的保鏢,眼睛紅腫流淚,乍一看去,堪比靈堂哭喪的孝子,臉上那種極度哀傷的表情,令人聞之傷心,見之落淚。

    「聽說還有專業的安保專家,貝明駿那蠢驢讓人給詐了,根本就是騙子嘛,連一點安全的基礎都不懂。」

    葉小白戴著嚴重破壞「終結者T800」形象美感的防毒面具,踏響發動機,機車飛馳而出,右手掌握油門,左手鬆開離合器,抓起霰彈槍對一名捂著眼睛踉踉蹌蹌撞到前面的保鏢開了一槍。「好不好你替貝明駿幹活,助紂為虐,死有餘辜!」

    「砰!」子彈在保鏢肩膀開了花,血漿就像擰開的水龍頭噴灑而出,晃如火車頭的衝擊力帶得他倒飛出去,斜斜撞倒另一個人。巨大的慣性作用使兩人碰撞十分激烈,甚至把那個人的骨頭撞斷了。

    這種對敵人絕對是震懾性的恐怖效果,偏偏大家都中了催淚彈,沒一個能夠睜開眼睛,少了許多樂趣。

    葉小白自己也險些跌下哈雷機車,車子行進過程中,用不太習慣的左手開槍,難以控制力道,震得半邊肩膀都酥麻無比。暗暗叫苦:「這就是扮酷裝樣的代價,大家都在後面看著,忍了。」

    飛快將霰彈槍插進後腰,雙手掌緊車頭,哈雷機車去勢不減,撞上鐵門。貝明駿為體現古典氣質和排場,沒使用電子開合門,只請了兩個衣冠楚楚的門童在汽車出入時用人力開門。這時被車一撞,鏈子脫出,鐵門向兩邊分別彈開,打傷了幾個不長眼睛的保鏢。

    葉小白又被震得虎口發麻,氣血翻騰。想像南弟一定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可以壯烈地死去但不能出醜,繼續忍了!

    夜間的二三級北風吹散濃煙,院子裡一大堆人捂著眼睛流淚,猶如無頭蒼蠅亂竄,有的拿出手槍轉了好幾圈仍沒找準方向。

    哈雷旋了個九十度的彎,穩穩停住,葉小白腳踏在地上,左手一提,彈槍噠啦一聲,上了子彈,好整以暇地笑道:「誰能告訴我,貝明駿在什麼地方?」

    陳隊長熟悉地形,第一個跑進別墅,靠在大門板後,一手揉眼睛一手握手槍,精神高度集中,耳聽六路,眼觀零方,只要誰跨進這扇大門,無論是誰,立即射擊!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0章 巨頭面對面

    他聽院外葉小白的問話,心中一緊,暗道:「來吧,來吧,我來帶你走進地獄的大門。」又聽另一個人說:「貝老闆就在別墅裡!」不禁惱怒無比:「哪裡混進來的間諜,讓我抓住非扒他的皮不可。」

    手心滴汗,神經緊緊繃住,由於不能視物,只能在腦中盤算大致情形:這個吊死狗、放女屍、丟糞便的歹徒,只要你走進來,嘿嘿……

    正想得高興,五十萬獎金近在眼前,突然一股巨力從背脊湧至。身後靠的那塊門板上面破開一個大洞,木渣紛紛揚揚,連固定的螺絲釘也跟著扭曲了,背脊瞬間被壓得無法呼吸。

    那是葉小白開槍所導致的後果。

    子彈炸破門板繼續向前飛,擊碎玄關處精美的雕花玻璃,直插進對面的牆體,炸起大片水泥、石灰、沙子、木片。威力堪稱完美,唯一不足之處是沒能讓陳隊長親眼目睹,饒是如此,聽到聲音分析出大概狀況的他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有誰在裡面埋伏的,都自動滾出來吧,別讓**心了。」

    二樓陽台突然探出個人影,對著葉小白就是一槍,火光迸射中,子彈由上自下鑽進肩膀,從後背鑽出。

    太大意了。只顧賣弄風騷,沒提防窺伺在暗處的敵人。

    葉小白帶起一蓬鮮血,仰後就倒,反而把身體更多的空檔賣給敵人,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擊穿他的小腹。

    南弟帶領的大隊人馬這才趕到,對著二樓漫無目標的亂射,把放冷槍的那人壓制回去。大別墅有四十多個房間。朝向他們地有十多個窗戶,每個窗戶都緊閉起來,亮著燈,拉上厚厚的帷幔。在亂槍掃射之下,玻璃通通炸碎。窗簾千瘡百孔,透出一道道光束。

    新任的圓湖路堂主房桂龍急搶上前,只見葉小白面容慘白,身下一灘鮮血。辛苦凝聚起來的終結者氣勢早已蕩然無存。他揮開房桂龍,微微瞇眼,抓起霰彈槍單手舉高,奮起最後的力氣對準西北角二樓第二間窗子扣動扳機。

    正在這時,一個提槍地男人剛剛閃過窗子。玻璃四散飛濺,菱角映射出庭院的燈光,彷彿是一場絢麗奪目的煙花。彈頭準確無誤射進他的左太陽穴。

    好像充滿氣體地氣球被針刺了一下,那人的腦袋炸破,房間內半徑三米全是腦漿、血液、髮絲和骨渣。大量鮮血噴到窗戶上。飄灑而出,恍若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血雨。

    後面很多沒見過真正殺戮場面的飛車黨小混混齊齊踩住剎車,欣賞這令人驚懼害怕的一幕,互相對看一眼,無不汗流浹背。

    「媽地,敢陰老子……」葉小白被霰彈槍的後坐力震得傷口破開更大。一陣倦意湧上心頭,緩緩閉上眼睛。房桂龍急忙招呼別人把他送去醫院。

    南弟帶著人手衝入別墅內,幾番交火之後,保鏢們寡不敵眾,逐漸被收拾乾淨。束手就擒。傭人已被遣散,貴重物品已經轉移。

    在二樓面南的主臥室。他們發現貝明駿的妻子詹月裳孤身一人捲縮在沙發上,穿戴整齊,目光呆滯地盯著潔白的牆壁,似乎滿懷心事。

    南弟笑嘻嘻地走了進來,說:「這不是著名模特詹小姐嗎?怎麼跟貝明駿那畜生好上了?」

    詹月裳仍然呆坐不動,似乎沒有聽到。見她沒有反應,南弟頓時興致蕭索,拔出手槍說:「貝明駿到哪裡去了?快告訴我,不然就毀你地容。」

    詹月裳茫然搖頭。

    南弟吐了一口大大的唾沫,道:「真掃興,要不是飛車黨規矩,非輪了你不可。」看見後陽台依稀有些光亮,人影晃動,立即打起精神,示意後面的人警戒,舉著槍一腳踹開門口。

    面積大概五十平米的後陽台正中央燃燒著一堆篝火,柴堆架得很好,中間留有相當的空閒,是以篝火燃燒極旺,隨著夜風吹拂,不時飛起連串的火星。連南弟隔了十多米都能感覺到暖氣傳來。

    篝火邊有兩張皮毛坐墊,上面各有一人,正是廖學兵和貝明駿,兩人相對盤膝而坐,周圍散放紅酒、烤肉、火腿、臘腸、黃油、沙拉醬等各種食物和調料。

    地上躺了好幾個空酒瓶,老廖身穿灰色地保安制服前襟鬆開兩顆扣子,看樣子是暗中抓了哪個倒霉保安然後剝其衣服混進來的,他們似乎已經喝不不少時間。

    南弟愣住了,這到底怎麼搞的?他們沒事吧,兩個不共戴天的仇敵怎麼會坐在一起開篝火晚會?

    兩個人都沒說話,老廖搓搓手,抓起紅酒咕嘟咕嘟幾口,剝了

    幾個花生送進嘴裡,再把花生殼丟進篝火,眼看著花生殼燃成灰燼。

    臉龐被火光映得通紅,用叉子叉了一根香腸放到火邊烘烤,慢慢滴出油脂,落到正在燃燒中的柴火上,冒起一串油煙。

    風正往貝明駿那邊吹,油煙盡數撲到他地臉上,皺著眉頭,瞇著眼睛,看老廖烤得那麼爽快,終究沒說什麼。

    我們在樓下打得要死要活,葉小白還有其他幾個兄弟都身受重傷,兵哥是什麼時候潛進來的?還順便控制了貝明駿?這還真他媽地離譜啊!

    看見老廖朝自己這邊揮揮手,南弟才帶著兄弟們滿含疑惑,從門口退了回去。

    在葉小白還在朱雀街聚集人手之前,廖學兵已經來到別墅,順便抓個落單的保安下手,換了他的衣服,然後再談明情況,索性一做不二不休,抓住一次機會成功混上了三樓,走進貝明駿的寢室內,用沙漠之鷹指著他的腦袋。想想左右無事,便在陽台上點篝火吃烤肉,封鎖了他和保鏢以及其他人的消息,等陳隊長打電話上來請示通知,再根據老廖的意思做出答覆。

    詹月裳哭哭啼啼,貝明駿怒火壓抑下給了她幾記紮實的大巴掌,又不明白男人的事情,因此在臥室裡鬱悶得想不開。

    「貝明駿,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讓我驚訝。」老廖咬了一口香腸,吧唧吧唧嚼了起來。

    貝明駿苦笑:「你的實力更讓我驚訝,我唯一的一步棋就是算漏了你,以致自食其果,導致今天的下場。我鬥不過你,想殺就快動手吧。」

    「怎麼?活得不耐煩了?在梨花鎮,我曾買了幾個大豬籠將活人裝在裡面,然後用牛車拉著遊街,我想貝世驤雖然看不到東西,但他一定很希望出現這一幕。你說呢?」

    貝明駿臉色一點都沒變,彷彿感情在他心中已經消失,冷冷道:「成王敗寇,任你怎麼都行,老子不是沒見過酷刑,皺一皺眉頭的不是好漢。你要是個大丈夫,就給我個痛快。」

    老廖抓起沙漠之鷹在手裡旋轉一圈,突然跳了起來,叫道:「他娘的,老子就是要揍你一頓。」一步跨過火堆,大皮靴向他臉上踏去。

    說打就打,當真喜怒無常,貝明駿不甘心受辱,急速往後退開,只是還在坐著,猝不及防,差點滾倒。他這麼一退,廖學兵的皮靴落下,正好踏中他的下陰。

    「啊!」貝明駿捂著下體滾來滾去,有時候身體上的劇痛並不是用堅強的意志力就能抗拒的,何況他的毅力也沒多強。

    「哦,你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老廖又坐回原來的坐墊,往香腸上撒了點調味料,在篝火上慢慢地烤,香味更是濃郁了。

    貝明駿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爬起身,急步衝向陽台。在二樓有一塊伸出來的小地方,只要保證跳到那個地方,再立即轉移,就能馬上擺脫這個魔鬼的糾纏。風險很大,黑夜中看不清地方,容易跳錯,直接從三樓掉到地面,摔個筋斷骨折。

    雖然是場賭博,但廖學兵守在面前,他的部下堵在房間裡,只要留得命在,總還有機會捲土重來,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老廖操了一聲,手抓住沙漠之鷹在火堆裡一撥,一根帶著火焰和煙的木柴飛了過去,剛好砸在急奔過程中的貝明駿。他的右腳正好踏上欄杆,挨了沉重一擊,火星四濺,燎起無數水泡。

    身體立即失去方向,腳下滑開,還沒來得及縱躍到心裡計算好的二樓突出的簷台,已經向下傾倒。危急之中他反手一抓,緊緊抓住欄杆,整個人懸在半空,雙腿胡亂踢蹬,望一眼腳下,這可是三樓啊。一樓是會客大廳,時不時還要招待賓客,所以當時設計的穹頂蓋得特別高足有六米,加上二樓房間也有四米,這個高度足夠摔死人了。

    他倔強之極,身處危難關頭,知道廖學兵絕對不會主動幫助,開口求助只會讓自己平添羞辱而已,竟然強忍著不說話,雙手試圖用力打算自己爬上去——當然,心裡清楚得很,爬上去之後廖學兵也會將他處死,但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不到最後時刻就不會放棄,寧可多活幾分鐘也好歹是個「活」字!

    貝明駿養尊處優日久,缺乏鍛煉,體重漸增,雙手除了拿筆簽字、摸美女身軀之外,幾乎沒什麼用處。用進廢退,光是支撐身體的重量已經非常吃力,更不要說克服地心引力爬上去,當他鼓起二頭肌準備振作精神的時候,抓住欄杆的手指上多了一隻靴底。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8:43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1章 瘋子統治者

    老廖笑道:「只要一鬆手,所有一切都會結束,你也不會再有痛苦,不再整天擔驚受怕等我解決你的性命,對吧,你這個姦淫屍體的變態狂。」

    貝明駿大怒:「***還不是你陷害我?哎喲……」

    老廖腳上用力,將他的左手指骨壓碎,發出兩三聲宛若炒黃豆的脆響,剩下的皮毛再也無法支撐半個身體的重量,竟生生拉斷,鮮血噴灑而出。十指連心,劇痛不在話下,他亢聲慘嚎,好像是意大利歌劇中的女主角,既尖且利,令人聞之心酸。另一隻手自然拿捏不住,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他***。」老廖罵道,伸手一撈把他抓住,提了上來,這麼沉腰一使勁,肩膀上的舊傷痛入骨髓,以往可以輕鬆辦到的事這時竟然重若千鈞。冒著虛汗才把貝明駿拉上欄杆。

    兩個人暗地裡都在叫痛,可是臉上絕不表露一絲感情,互相冷冷瞪視,只有寒夜中狂冒而出的額頭冷汗才說明了問題。

    貝明駿手指的疼痛蔓延,影響腦部工作,不能正常思索,口乾舌躁,咽喉處又苦又澀,眼中冒出金星,幾乎站立不穩,淌了一地鮮血。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話好說了,給你兩條路,一是脫光衣服褲子,沒人給你幫忙,在中海市活過這個冬天,二是我一槍打爆你的頭。」

    「去死吧!」貝明駿眼尖,看準廖學兵手臂有些僵硬,一腳踢散篝火堆,灰燼和火星瀰散成一團。不顧燃燒的褲腿,重新衝向護欄,剛才他已經看準二樓位置,多了幾層把握。

    剛剛跨上護欄,只覺得頭皮一痛,身體不由自主向後便仰,廖學兵左手抓住他的頭髮一扯,整個身體脫離地面範圍。朝後一帶,貝明駿飛回原位,頭頂禿了一片。

    「南弟,把他抓走,關進動物園地蛇園裡去。

    「好?!早等你大爺這句話了。兄弟們,都給我上,注意別碰他老婆,誰要是不規矩我斷他命根子!」南弟奮勇當先。一把抓起貝明駿提起衣襟就是一個巴掌:「他娘的,佈置保鏢也不用點腦子,起碼找個機關鎗手打死葉小白才行吧?」

    貝明駿口鼻溢血,怨毒地盯著他,牙縫裡迸出一句髒話:「**你大爺。」

    「那些有關房地產公司的機密文件、你貪污的財產我也不會去關心了,律師會拿回來的。」廖學兵說,拉了拉大衣的領口,慢慢踱出陽台。

    一個被稱為飛車黨王朝的時代即將開始了。

    「撲通」一聲,貝明駿屁股挨了一腳,嘰裡?啷滾下樓梯。這時的他真是慶幸當初選對了好地毯,要是在別地地方,斷兩根骨頭是最起碼的。南弟跟著躍下,手掌邊緣帶倒一個有人那麼高的大花瓶,也滾下樓梯。壓在貝明駿身上,讓他叫苦連天,暗歎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霉,受了這等折磨,心頭不禁生出一股悔意,但並不是後悔奪貝世驤的勸。而是後悔當初為什麼不早點下手除掉廖學兵。原來曾在紫荊花路星巴克咖啡館收買槍手放他冷槍,沒有成功,看他不是什麼大人物也就放過了。

    南弟笑道:「窩囊廢,你拿什麼跟我們飛車黨鬥?不過能搞掉貝世驤也算不簡單,可惜你跟我們老大不是一個層面的對手。呃,他算是雄獅。你就和豬狗差不多,我……我好歹也算是老虎吧,都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宰割你們這些廢物。」

    廖學兵立即向其他五大負責人通報了戰果,並警告他們盡快回歸原來的軌道,盡量配合自己收編旅遊公司和房地產公司的財產。

    唐之謙震驚得手足不能動彈,他隱約預料到這一天會來到,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貝勇驍死了,貝明駿很快就要與蛇為伴,那自己呢,他究竟要怎麼對付自己?妻子和兒子受到地羞辱還時常縈繞在心頭,馬上就要面對自己的生問題。

    「唐總,你放心,我廖學兵言之有信,只要你老實交代和貝明駿的勾結過程,然後放下銀行的權力,我保證不動你一根毫毛,還會保護你一輩子的榮耀,甚至成為全世界金融的主宰,受萬人敬仰也不是不可能。」

    唐之謙對他的話持保留意見,終究不敢回絕,低聲道:「我的臉面因為妻子的那樁風流韻事已經掃地了,如果你能……」

    「哈哈,沒問題,歷史的真相從今天開始由我掌握,我說是黑就是黑,我說是白就是白。你儘管放心,我相信很快就能擺平這場風波。」

    廖學兵電話,又打給貝才駒:「還和你那親愛地情人在一起嗎?小日子過的很滋潤是吧?告訴你一個消息,我正在貝明駿的家裡,他就在我的腳下痛哭哀求我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啊?什麼?」貝才駒的身邊隱約還有女人地叫床聲。

    貝明駿當然不會那麼說,聽到老廖的話,眼中直慾火焰。南弟一刀戳進他的大腿,他猝不及防,捂著傷處慘叫一聲。

    「聽到了嗎?比你女人叫的聲音大嗎?」

    貝才駒冷汗淋漓,跟那女的不知找了什麼借口,跑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說:「廖先生,幹得好,其實我已經忍貝明駿很久了,早就期待您把他消滅,狠狠地消滅!這麼一來,我們貝氏集團才會有光明的前途。」

    「哦,是嗎?我怎麼聽你好像有點不開心?是不是正在觀音坐蓮、老樹盤根的當口被我叫起來導致陽痿不舉了?」

    「哪裡哪裡,聆聽廖先生的教誨是我畢生的追求。」

    「牆頭草也要付出代價地,這樣吧,天空傳媒總裁的位子你就暫時不要坐了,千萬別想著卷帶公司財產逃出中海,那樣對你和你地家人都很不利。」

    「知道了,知道了。」貝才駒嘴上說著,心裡的驚恐自是無以復加,貝明駿好像是被抽掉支柱的大廈,瞬間轟然傾倒,誰也不能挽救,如何能在大廈傾倒時不壓傷自己,倒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同樣的,找其他負責人商討了具體問題,老廖吩咐餘下的飛車黨成員收拾戰場,抹平打鬥痕跡,爭取不要讓警察局長難做。怎麼整頓這些商業上的事務,他還不是很清楚,只能全部交給冉虎龍,這小子呆在官場之中耳濡目染,至少也知道一些過程,不至於讓內鬥產生的破壞導致元氣大傷。

    現在,只剩下一件他比較感興趣的事情,那就是如何整治奄奄一息的貝明駿。骨子裡流著暴力的血液,眼睛中充滿嗜血的慾望,南弟把貝明駿繫在摩托車後座,試試繩索的牢固程度,準備要執行飛車黨對付敵人最殘暴的一招——在路上拖掉他半條命。

    這是葉小白的新哈雷機車,葉小白緊急送去醫院救治後,暫時由南弟接管:

    「嘿嘿,終結者又怎麼樣?還是蜘蛛人最酷。」

    「先拍照紀念,如何?」不少小混混拿出手機準備進行拍攝這曾經是貝家族長人上人的狼狽醜態。

    南弟一腳飛過去,罵道:「誰敢拍!你們都是傻逼啊,過過癮就算了,留下證據的話,可能幾十年後證據能要你一命。兵哥交代的,都不准囉嗦。」

    「兵哥是誰?」還是有人不認識廖學兵。

    「不是誰,神經病而已。」南弟口中無所謂的說著,心道:「他是中海市所有瘋子的統治者,包括我。」

    ……

    第二天《中海早報》刊發一條新聞,動物園裡馴養的毒蛇都被偷走了,這條小新聞沒引起公眾多大興趣,淹沒在茫茫的新聞海當中,大家顯然更喜歡關注一些齷齪的醜聞。

    三天後,恆星大樓後面一條小巷發現一具無名屍體,臉色紫青浮腫,皮開肉綻,到處都是傷口和尖利的牙印,渾身僵硬,死狀極慘,令人不忍卒睹。經化驗結果是遭了嚴重的毆打和中了蛇毒。

    現場記者對著攝像機說:「旁邊還有幾隻同樣中毒的死老鼠,大概是咬嚙屍體的後果。」鏡頭轉到那幾隻老鼠之上,果然毛髮盡脫,露出光禿禿的外皮,分噁心。

    「這具屍體的臉部已經產生極大的扭曲變化,無法辨認生前正常容貌,這給警方查案帶來一定難度,看來有必要請屍體還原專家進行復原。屍體遭受的毆打殘忍程度令人髮指,他的肛門部位被人用堅硬的物體捅穿直腸,可能是筋。身上是大面積的擦傷,而且有的地方已經磨到骨頭,只有砂輪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口。臨死前似乎還被蛇類絞殺過,配合毒液侵入中樞神經,造成了死亡,初步懷疑他是賭博欠債的賭徒,被仇家復仇洩憤。簽於此事,我在此提醒廣大市民不要再參與非法的賭博……」

    冬天的太陽十分暖和,下午,恆星大樓會議室收拾乾淨,窗戶全部打開,涼風送爽,不少人都以為春天提前到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2章 橫屍街頭

    桌子上擺著幾杯熱氣騰騰的深紅色普洱茶,第三次貝氏集團最高級別會議正式召開。比起第二次來,少了兩個人,貝明駿和貝勇驍。

    廖學兵依例拿出河水煙四處派發,所到之處,無人不接,連莫倫*戴維表面上也裝著抽得津津有味,迷離的眼神,陶醉的表情,彷彿那是能夠讓人無法自拔的毒品

    「過去幾天的事不必多說,誰要妄圖破壞秩序,那他一定會有報應。」廖學兵讓秘書一人發了一份報紙,標題有點讓人莫名其妙:《賭徒遭人追殺,橫屍街頭》。

    這是什麼意思?」寧克嵐發問,他很慶幸自己在最後關頭選對陣營,終於不用擔心隨之而來的報復打擊。

    個人有個名字,叫做貝明駿,不過他現在已經湮沒在浩瀚的歷史長河當中,他唯一的作用是提醒你們不要犯他同樣的錯誤。閒話少說,我宣佈免除貝才駒的職務,天空傳媒的總裁由誰擔當,希望大家推舉一個可靠的人、有能力的人、符合條件的人。」

    這麼一個關鍵位子,誰不希望安插自己信任的人?可是以廖學兵的精明,他是絕對不允許這麼做的,而且其他人也會反對,只好維持平衡,選擇一個大家都能認可的人,那個人必須保持中立並不能觸及自己的利益,這麼一來就有得考慮了。

    還是寧克嵐發言,他關鍵時刻選擇投靠廖學兵,現在老廖當權,當然有優勢了。笑道:「不如選總部秘書處的秘書長歐若詩,她有較長的工作經驗,能力出眾,十幾年來兢兢業業,沒半分差池,最重要的是,女性對媒體和大眾流行趨勢有種天生直覺。」

    貝永驅仔細用眼睛地餘光打量老廖,發現他面無表情。無驚無喜,說:「還是原房地產公司的總幹事魏永的好,他勝在忠心耿耿,當初貝明駿篡位時不肯附逆,因此被革除了職務,現在應該是對他任用提拔的時候了,讓老職員有歸心之感。」

    接著唐之謙和莫倫*戴維、冉虎龍也都各提各的,不能形成形成意見統一。貝才駒被逐。目前也還是有發言權的,只不過沒以前那麼硬氣了,每個提名他都說好。

    老廖制止大家的爭吵,說:「既然這樣,我看不如找一位新面孔,給公司換換新鮮地血液,呃,有請天空傳媒的新總裁撒磊先生,大家鼓掌歡迎。」

    眾人都想吐血,原來爭吵半天。他心中已早有人選,聽那口氣,絕不容許任何人的置疑。誰也不想觸他霉頭,包括冉虎龍在內。撒磊這人好像橫空出世,沒人知道他是什麼來頭。以前做過什麼,有何履歷,有什麼得意的業績,在業界名聲如何,通通不得而知。

    撒磊頭髮梳得光亮,神采飛揚。再往下一看,讓人對他的品位產生嚴重懷疑。還是那件臃腫的土黃色大棉衣,領口扣錯了一顆扣子,褲襠的拉鏈忘記拉上,露出大紅內褲。手裡捧著一個奶油冰淇淋不停地舔著,傻氣十足。整個人一看就像街頭等待僱主的苦力工。

    天啊,這就是新任天空傳媒地總裁?即將掌管一家電視台、一家報社、一家大型網絡公司?

    廖學兵和貝曉丹當先拍手,大家才反應過來,紛紛鼓掌,氣氛十分熱烈,等掌聲一停歇,老廖便戳指大罵:「老子讓你來當總裁,不是讓你來挑磚頭扛水泥的!穿成這樣,成心出我的丑嗎?干你!先把褲襠拉鏈拉上,那撮小鳥沒人願意看。」

    言語粗俗,貝曉丹不好意思,裝做沒聽見。

    撒磊往下一看,頓時面紅過耳,手忙腳亂拉好拉鏈後馬上恢復鎮靜,彷彿剛才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事,毫不在意地對大家打招呼。老廖一一為他們介紹了:「他就是撒磊,沒什麼可說的,對新聞的觸覺一流,完全可以勝任電視台和報紙的工作,但網絡方面略有欠缺,到時候就請戴維先生從電子集團裡調個好手過去幫忙。撒總,這是某某某,這又是某某某……」

    「好說好說。」撒磊老實不客氣找個空位坐下。

    後面空缺出來的房地產公司、旅遊公司職位在眾人的心有默契下,很快達成共識,謹慎選擇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人選,不然讓廖學兵再找個紋身、染頭髮的飛車黨混混來當總裁,可得讓他們哭死。

    經過長達五個小時地會議後,貝曉丹呵欠連天,終於重新劃分了集團人員的職能和權力分配。貝才駒和唐之謙下台,唐之謙只混上個銀行總裁助理,觀其表現一年後再做提拔。

    這個時候用大局已定來形容並不過分,即使有很多關鍵職位上的事情老廖沒有想到,但有誰敢打鬼主意呢

    即使存了這個心思,可是其他急於向老廖表示效忠的人也會馬上揭發出來,讓你的鬼蜮伎倆無所遁形。

    吐出長長一口氣,說:「找個時間召開新聞發佈會吧,最好在你們地丹侄女熟悉業務以後,讓她主持大局,那樣我也會放心。」

    無事一身輕,拍拍貝曉丹的小腦袋走出會議室。貝曉丹看著那個灑脫的背影,臉上兀自掛著笑容,心中卻已有想哭的感覺。

    李思守在走廊外百無聊賴,老廖笑道:「小思,裡面有撒磊看著,安全得很,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喝茶怎麼樣?」

    李思還在為頭天的事氣惱,把臉別過一邊,哼了一聲:「我就是渴死也不和你喝茶,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裡面下春藥啊?」

    「你!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算了,不和你計較這麼多,眼下無聊透頂,我們來玩划拳如何?我贏了摸一下你的胸部,我輸了你摸一下我地胸部。划算吧?」

    「無恥。」李思索性不去理他。

    老廖碰了釘子,訕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以後就和丹丹住在一起,她家在平安山,房子比我的還大還豪華。反正只要幹得好,法拉利不是問題,男朋友不是問題。對了,我先說好,如果要找男朋友,我擁有優先權。」

    「去死吧!」

    ……

    無聊中又過了一天,第二天廖學兵起了個大早,換上很正式的西裝,繫上領帶,皮靴擦得油亮發光,打扮得人模狗樣,乍一看去,那緊抿的嘴唇、冷淡的眼神、隨意地動作,還真有點紳士的味道。

    久違了將近一個禮拜,終於光榮地重返校園,不知道那幫學生翻天沒有,想來紀律一定糟糕無比,引無數老師競投訴。

    開出雪佛蘭載上慕容藍落和謝如霜姐妹倆駛進學校,下車時藉著車門地掩飾摸摸慕容藍落的屁股,說:「你先去教室,我帶妹妹去報名。」

    慕容藍落身子一軟,柔情無限地別了他一眼,向教學樓走去。

    「來,小霜,我和你去見見校長。」

    他牽著謝如霜的手,兩人姿態親密,讓不少好事學生都禁不住打量:二年二班的班主任又要玩什麼花樣?

    謝如霜的上課很容易便得到解決,校長是老朋友了,這點面子不會不給。薰事會的史密斯夫人更好說話,聽老廖哭訴家庭貧困,條件惡劣,又看謝如霜生得水靈靈的猶如玫瑰滴露,甚至要免除所有學費。

    但最終還是被宮雪琳制止:「廖老師每天都開私家車上班,要說他家窮,打死我也不信。該多少就多少,學費每年十萬,中途插班費十萬,讓任董事給你打個條子到財務部交錢。」

    該死的滅絕師太!我廖學兵與你勢不兩立!

    最後老廖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自己跟女兒怎麼相依為命,用鄉親們分的紅薯芋頭才把這孩子拉扯大的,又是那輛車是無意中救助一個孤寡老頭得他相送,聽得史密斯心酸無比:「天下怎麼還有這麼慘的事?親愛的廖,你太可憐了,這樣好嗎,學校免除孩子的一半學費,另一半我替你支付。」

    到了這個地步,宮雪琳也無話可說,不然破壞史密斯夫人正在氾濫的同情心那可不是好玩的。

    謝如霜分在一年二班,班主任是陸誠達,領她去教室,交代要好好學習便返回辦公室。

    路上不斷聽到學生們唧唧喳喳,都在說什麼神經病回校的話題,言辭中激動興奮,莫可名狀。

    丁柳靜正好騎著腳踏車趕來,和幾個女同學在一起,也在說著神經病之類的東西,老廖抓住她:「你們都在談什麼呢?」

    「相親?我相哪門子親?沒人看得上我這個死了老婆的老鰥夫。」

    「沒人喜歡,那我喜歡呀!老師好帥哦,如果能勤刮鬍子就好了。你幹嘛請假那麼多天?同學們都有一半人曠課,一點不講紀律,正等著您去收服。」丁柳靜停下腳踏車,讓女友先走,留下來陪老師邊走邊聊。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3章 化學老師回歸

    「您是這節課的老師,還是您先請。」他客氣,老廖更客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戴灣說著掏出白膠皮手套戴在手上,再用硬課講義頂在頭上,抓在門口把手用力一擰,向裡推開,冷靜地環視教室四周。嘿嘿,膠水怎麼樣?老子不怕,門框上放拖鞋怎麼樣?還是不怕。

    丁柳靜悄悄對徐月林說:「戴老師看起來好有氣勢啊,那勁頭好像中了彩票一樣,我有種邪惡的預感。」

    果然不出所料,教室裡傳來高亢的慘叫:「啊!」

    戴灣提防了前後左右和上面,卻忘了下面,一腳踏中一塊塗了水的香皂,「哧溜」一聲,香皂被推出好遠,而他則整個人背脊騰空,雙手在半空中狂亂的揮舞,眼看就要摔個四腳朝天,眾人已經掏出相機準備紀念第一次勝利了。

    豈料在這一剎那門外突然跨進一個大家都不想見到的人,雙手向前伸出,牢牢抓住戴灣。

    「戴老師,呵呵,注意腳下。」老廖將他放下,正準備要訓斥這幫不知好歹的學生,戴灣已經拍拍他說:「廖老師,別緊張,我要上課了,您坐前面還是坐後面?」

    到最後一排找張空位坐下,左邊是蒙軍,右邊是安純純。安純純長得高,為了不阻擋其他同學的視線,只能委屈坐後排,不過她似乎不以為意。

    「蒙軍,是誰幹的?那塊香皂。」老廖冷冷的說,「存心不給我面子是嗎?」

    「哦,這個。不知道,我剛才正在睡覺。我要聽課了,等下再說。」蒙軍連忙顧左右而言他。

    回到辦公室,與姜鋒、余定樓等淫蕩三賤客寒暄一番,備言自己家境慘淡,不得已才請假一個禮拜處理家庭事務。剛才已有小道消息說他帶了一個小女孩來報名唸書,料想定是上次從家鄉趕來尋求庇護的女孩,當初大家看她可憐。還捐了錢。解決這些事情可得花上不少心機。

    老廖拉了一張椅子坐到陸誠達身邊:「小陸啊,我那孩子就分到你們班了,一定要多多關照她,學生這麼調皮,別讓那些孩子欺負她。」

    陸誠達內心對老廖切齒痛恨,表面上絕不會表露出來,笑道:「那是自然,全校班主任還有誰比我更關係學生地?」關心?在網絡上調戲班裡的女生。那叫關心嗎?幸好這樁大丟臉事沒人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從此上網要比任何人都謹慎。

    宋玉浩說:「小廖,你們班的化學老師戴灣回來了,最好還是去交流一下,心裡有個底的好。」

    「他是怎麼變成神經病的?現在的病情還有什麼影響嗎?」

    宋玉浩一驚:「你都知道了?要說這戴灣,也真是個可憐蟲,四十多歲的人,被你們班地學生活活弄成瘋子,想想都殘忍。他心理好勝而脆弱,經不起打擊。不過業務水平還是很高的,以前曾教出不少高才生,薰事會也曾對他寄予厚望。」

    「那我去化學組瞄兩眼,看看他能不能給我帶來驚喜。」

    先在化學組辦公室的門口碰到秦娟,打聲招呼。秦娟把他拉到一邊說:「廖老師,我總算是脫離苦海了,以後你們的化學課就交給戴老師,不過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儘管找我說一聲。」

    「多謝。」老廖知道她說的不過是客套話而已,也就不再囉嗦。只見辦公室中間坐著一個表情嚴肅認真的男人,正在翻看前任老師移交給他的學生資料。不時皺起眉頭。其他老師多少有點眼熟,就這個人面生得很,想來他一定就是神經病戴灣了。

    「戴老師,久仰大名,我是二年二班地新任班主任廖學兵。」在他對面坐下。說:「你光榮返校,是我們班的榮幸。在你的帶領下,我們班學生的化學一定更上一層樓。」

    戴灣緊緊握住他的手不停搖晃:「廖老師!我正要去找你呢!上次生病的事也不必避忌。從哪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廖老師,請你務必配合我,我保管讓這些學生變成好人,讓他們服服帖帖。我這次重返校園,就是專門為了洗刷恥辱,成為一個真正無敵的老師。」

    果然鬥志高昂,與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先前還懷疑他會百般抗拒呢,這下可放心了,笑道:「戴老師,你真讓人欽佩,我也要向你學習這種堅忍不拔的精神。」

    戴灣用力揮手:「沒錯!讓那幫小毛孩等著瞧!我會讓他們好看的!」

    瘋子地本質還是沒變……「戴老師你先坐,我回去備課。前面請假一個禮拜,落下很多功課,

    學生們都快造反了。」

    「造反?那還了得?」戴灣橫眉倒豎,看看課程表,說:「第三節正好是化學課,如果廖老師有空,我想邀請你去旁聽,看看我給他們的下馬威。千萬不要為我擔心,我在醫院的半年多時間已經重獲新生,呃,怎麼形容呢?蛻變,就是蛻變!」

    「那好得很,我一定會多學習經驗的。」

    學生們已經知道老廖回校的消息,教室裡吵成一片。

    關慕雲身邊圍著一群同學聽他吹牛,談起前兩天地飛車黨風雲,頓時眉飛色舞,激動處甚至站起來用手勢動作輔助氣勢,「可惜我因為學校上課,所以沒去參加,打得可爆了,你看過電影沒有?就和槍戰片差不多,**,要是讓你見到真實場面,非得嚇死不可。」其實當時南弟嫌他還是學生,礙手礙腳,不讓他參加。「就是飛機場那裡,有個叫過毒蛇的團伙你們沒聽說過吧?在哪裡收保護費的人就是他們,有誰不服就馬上脫出去暴打一頓再談別的事情。」

    林小肯點頭:「是是,上次我和我爸去旅遊,就被收了兩個人一百塊。旁邊有個人不想給,後來他的皮包馬上就被搶了,聽說裡面還有好幾萬塊現金,在那裡報警,警察很久才來,結果也沒抓到人。」

    關慕雲抖著腿:「不知道吧,就這個毒蛇團伙被我們飛車黨收拾乾淨了,我們太子哥親自帶隊,足有好幾百人,看他們不順眼,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人人手裡拿著刀,那刀,這麼長,這麼寬……」用手比了比大小,王龍驚道:「那還不得把人砍死?」

    「廢話,聽說還有槍呢!後來那個毒蛇團伙地老大跪在我們太子哥腳下求饒,太子哥打了他幾巴掌也不敢回嘴。」

    何煉道:「真他媽威風。」

    那邊的葉玉虎說:「聽說神經病和廖老師都回來了,我們應該怎麼辦?崔政,你策劃策劃?」

    崔政翹著二郎腿說:「沒什麼可策劃,還不是老樣子,不如玩個賭局算了,我來當莊家,就賭戴灣第二次發瘋被送回醫院的時間,賭一個月內發瘋的一賠零八,兩個月內的一賠一點二,三個月內地一賠二,不限大小,人人都可以參與。」

    越往上賠率就調得越高,看來他們對戴灣還真是不太看好。

    蒙軍說:「我賭一個月,一千塊,這個月非把他整死不可。」

    陳有年叫道:「我也一樣,不然都沒什麼動力來學校了。」

    熊貓靜也在期待著,掏出五百塊錢:「照樣一個月!」

    崔政拿筆一一記下,笑道:「賭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大家想清楚了再下注啊。」

    新轉學生潘海成把臉別過一邊冷哼道:「小孩子的無聊玩意,在我們海港中學,不知整多少個老師跳樓了,這有什麼可得意地?」

    關慕雲首先不服,一拍桌子道:「你猖狂個雞毛!有本事也去整個老師發瘋啊!空口說大話誰不會?」

    潘海成面子掛不住了,硬著脖子說:「要整誰,提個名字,沒有我辦不到的。」

    「體育老師莫永泰,你要整得了他,我在全班同學面前跟你認錯,還拜你為師。哼,也不用你整他發瘋跳樓,只要整得他自動辭職就差不多了。」

    同學們一見有熱鬧可瞧,紛紛起哄:「好好,就整莫永泰,我早看他不順眼。」

    以歐陽麗芳為首的女同學不同意:「有種你敢!莫老師可是我們全校女生的偶像,你存心要與全校女生為敵嗎?」

    關慕雲不耐煩地揮手:「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在眾位學生莫名其妙的興奮中,迎來第三節化學課。

    放風的同學從走廊裡跑回來叫道:「神經病和廖老師走在一起!廖老師還拿著筆記本,看樣子他要聽課呢。」

    大家面面相覷:「怎麼辦?變態廖也回來了,這節課玩不成了。」

    葉玉虎一拍胸脯,大模大樣地說:「別擔心,在廖老師眼皮底下我照樣能整得戴灣欲哭無淚。陳有年你快去把門口把手上的膠水擦掉,不然先發瘋的會是廖老師。」

    廖學兵與戴灣禮貌友好的談著話,來到教室門口,互相謙讓,老廖舉手虛邀:「請。」

    戴灣推了推金絲眼鏡,斯文的說:「廖老師是班主任,還是您先請。」

    「您是這節課的老師,還是您先請。」他客氣,老廖更客氣。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4章 瘋子老師的轉變

    「那我就不客氣了。」戴灣說著掏出白膠皮手套戴在手上,再用硬課講義頂在頭上,抓在門口把手用力一擰,向裡推開,冷靜地環視教室四周,嘿嘿,膠水怎麼樣?老子不怕,門框上放拖鞋怎麼樣?還是不怕。

    丁柳靜悄悄對徐月林說:「戴老師看起來好有氣勢啊,那勁頭好像中了彩票一樣,我有種邪惡的預感。」

    果然不出所料,教室裡傳來高亢的慘叫:「啊!」

    戴灣提防了前後左右和上面,卻忘了下面,一腳踏中一塊塗了水的香皂,「哧溜」一聲,香皂被推出好遠,而他則整個人背脊騰空,雙手在半空中狂亂的揮舞,眼看就要摔個四腳朝天,眾人已經掏出相機準備紀念第一次勝利了。

    豈料在這一剎那門外突然跨進一個大家都不想見到的人,雙手向前伸出,牢牢抓住戴灣。

    「戴老師,呵呵,注意腳下。」老廖將他放下,正準備要訓斥這幫不知好歹的學生,戴灣已經拍拍他說:「廖老師,別緊張,我要上課了,您坐前面還是後面?」

    到最後一排找張空位坐下,左邊是蒙軍,右邊是安純純。安純純長得高,為了不阻擋其他同學的視線,只能委屈坐後排,不過她似乎不以為意。

    「蒙軍,是誰幹的?那塊香皂。」老廖冷冷的說:「存心不給我面子是嗎?」

    「哦,這個,不知道,我剛才正在睡覺,我要聽課了,等下再說。」蒙軍連忙顧左右而言他。

    「安純純同學,腳好了嗎?」老廖又轉頭柔聲問道,眼光不自覺地飄往安純純那露出一小截綠色的短棉襪的纖美腳踝,安純純點點頭,注視著黑板,表示正在上課,不便說話。

    蒙軍心中暗罵:「我呸死你!老色狼!」

    剛才的挫折彷彿沒在戴灣身上發生過。他整理領帶,順順衣服上的皺褶,昂然走是講台,威嚴地大喝一聲,:「上課!」

    「老師好。」一片懶洋洋的聲音,似乎剛逃離貧民窟,長期營養不良。

    「同學們好。都坐下。」戴灣在黑板刷刷寫下自己的名字:「沒錯,我叫戴灣,不能同意有人把我忘了,也許有人還記得,不過相信從今天起,你們會將我的名字永遠銘記於心,我替帶領你們走向輝煌。」

    葉玉虎暗道:「他在競選州長嗎?」

    「你們是一群可愛地學生,不過因為當前社會的不良風氣影響,所以暫時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請放心,戴老師是不會讓你們誤入歧途的。我首先要強調的是課堂紀律,無規矩不足以成方圓,端正自己地學習態度,明確自己的理想與目標,你們的人生,將從化學課上展翅高飛!」戴灣說話中氣十足,越說越激動,到最後一句話,幾乎是暴喝出來地,教室裡經久迴繞他的咆哮與憤怒。

    老廖心道:「果然是在精神病院裡經過修煉的強悍人物,令我拍馬難及,佩服佩服。」

    「在我的課上,嚴禁曠課遲到、早退睡覺、抽煙喝酒、划拳行令、男女調情,說話打鬧,注意力不集中,開小差,搞小動作,傳遞紙條,發送手機短信,打撲克打麻將,看小說課外書,挖鼻孔摳腳指頭,梳妝打扮,不幫作業,頂撞老師……如有違反者,我定斬不饒!」戴灣雙手按在講台上,氣勢凜然!

    「天啊,如果說非要全校老師中選擇一個,我寧願相信他就是經常進化了超級賽亞人。」同學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這還是原來那個懦弱無能,老實巴交的戴灣嗎?崔政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我沒看錯吧,他會不會被外星人靈魂附體了?快,四眼,重新測評他的戰鬥力達到了多少萬。」

    四眼慢條斯理拿出筆記本電腦,淡淡笑道:「受過打擊的人一般都是這樣,別大驚小怪的,比如失戀呀,失業呀,親人去世啊,都能讓人地精神面貌與以前有所不同,別擔心,最多兩天,我就能讓他變回從前那條可憐蟲。」

    他剛剛開機,戴灣冷眼一掃,已發現台下異樣,當下三步跨做兩步,呼的一聲,用獵豹般的速度衝了過去,劈手奪過電腦,冷哼道:「胡策同學!我剛宣佈完三十六大紀律,一百零八項注意,你就故意違反,根本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馬上給我到走廊外罰站!」

    見四眼紋絲不動,更是惱怒,抓住他地胳膊提了起來。

    四眼冷冷道:「別動,我自己會走。」用力揮開戴灣,大搖大擺走到走廊外,臉上故意擺出得意的神氣,倒像是中了彩票要去領獎的幸運兒。

    李玉中喃喃道:「變了,他真的變了,我記得張三豐在山洞裡冥思苦想幾年,出關那一刻也是這樣的。」

    「不,他更像是邪獸人喝下惡魔之血。」

    戴灣跟著四眼走到走廊,用粉筆在地面畫了個小圓圈,說:「單腿,站在裡面,沒有我的批准不准出圈半步。」

    四眼死死的瞪著他:「我會到董事會去告你虐待學生的。」

    「虐待嗎?我什麼時候虐待過你了,我這是為了鍛煉你的意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智!你頑性未退,我自然要好好消磨你那調皮的性子,別想逃跑,要是跑了就永遠別來上化學課。」

    四眼猶豫一陣,終於蒼白著臉站進那個圈子,但眼睛中滿是怨氣。

    大家都在伸長脖子看著,老廖覺得不太妥當,忙走出去打圓場說:「戴老師,這樣就免了吧,學生們十六七歲的年紀,這麼做恐怕適得其反,不如坐下來好好教育為是。」

    「不行!」戴灣斷然拒絕:「學生就得這麼教育,我昨天已經向邱主任學習過了,玉淡琢不成器,學生不罰站不成材。」倒背著雙手,雄赳赳氣昂昂走回講台。

    在他出去的一當口,大家已經交換了彼此的意見,葉玉虎說:「看來他已經走到了另一個極端,我們得另換方式,對症下藥。」

    崔政點點頭:「明的不行,我們來陰的,讓他防不勝防。」

    老廖自己也有些頭大,忖道:「又是強人一個,學生把他逼瘋,他可能也會反過來逼學生……如果太過分的話我還是想辦法阻止吧。」悄悄一推在圓圈中苦苦支撐的四眼,說:「一分鐘後你馬上逃跑,我不會記你曠課的,化學課的事,以後再商量。」

    四眼感激的點點頭,他走進教室關上門口,便阻隔住了戴灣監視動靜的眼光。

    戴灣將筆記本電腦和講義疊在一起,說:「電腦暫時交由我保管,等期末考試結束後再來跟我領取,下面開始上課,今天說的是烴地衍生物,烴分子中的氫原子被其他原子或者原子團所取代而生成的一系列化合物稱為烴地衍生物,其中取代氫原子的其他原子或原子團使烴的衍生物具有不同於相就烴的特殊性質,被稱為官能團……」

    一邊說一邊拿出分子結構圖掛在黑板的邊角,以便讓學生們看得更直觀些。

    他說得津津有味,萬分投入,卻沒人在聽,大部分學生沒有學習的興趣,另外一些人則被他囂張給激怒了,考慮著怎麼擺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戴灣上起課來還是很有水準的,各種分子原子化全物之間的關係,習題地解答都說得明白無誤,只是理科的課程加位枯燥,沒那分心思的人根本聽不下。

    「慕容藍落同學!我說得那麼辛苦,你卻在睡大覺!」戴灣漸漸覺得不對勁,掃了台下一眼,高聲咆哮起來:「你是怎麼搞的!不珍重別人的勞動成果,還對化學這門神聖的學科如此輕視,到走廊去罰站!」

    慕容藍落是昨天和小霜看電視睡得太晚,戴灣的講課又實在沒興趣,好似一首連綿為絕地催眠曲,這才熬不住睡下的,若是在平時,直接翻他一個白眼就會昨課去外面玩了,可是老師在後面,不能做出太出格的行為,委委屈屈看了老廖一眼,見他毫無表示,只好耷拉著腦袋走出去。

    戴灣拉開門口,頓時大驚失色:「胡策呢?跑去哪裡了?竟敢逃跑,朽木不可雕也!」

    老廖這才站起來笑道:「戴老師別激動,剛才胡策同學昏倒了,是我讓醫務室的人來把他抬走的,胡策同學本身有點貧血,經不起久站,據我所知,慕容同學的身體條件也不大好。」

    老廖與他同敵仇愾,料想不會有詐,戴灣也怕學生出事自己擔負刑事責任,只好揮手說道:「慕容同學,你回座位坐好,記住不可以再睡覺了,不然我會扣你的操行分。」

    接下來李玉中被沒收了一部手機,歐陽麗芳罰抄寫一百遍習題,拉得教室裡氣氛如監獄那麼緊張。

    葉玉虎低聲商量對策,崔政只說了八個字:「靜觀其變,徐圖緩之。」

    這堂課自然是戴灣的全面勝利,除了開頭那一塊香皂,對神經病如此急劇的變化,大家都有點無所適從,就好像剛成為暴發戶的夏惟一樣。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5章 丁柳靜的裙子

    課後,戴灣和廖學兵在校園裡散步,前者得意洋洋,彷彿剿首十萬得勝歸來的元帥:「我就說嘛,對學生要高壓統治,他狠,你必須更狠,這樣才能震住他們,最好不要像電視裡說的什麼愛心教育,狗屁愛心,他們會領你的情嗎?不可能!只有用鞭子抽他們!倔驢子喝著不走打著倒退,那我就一直打到它前進為止!」

    老廖搖搖頭:「戴老師,你的理論我不敢芶同,每一個學生的個性、家庭環境、成長環境都不同,有些人可以來硬的,可是另一些人未必會吃這套,必須對症下藥,因材施教。」

    戴灣哈哈一笑:「我早試過什麼狗屁不通的因材施教了!材?他們能有什麼材?出了社會不去殺人放火我已經額手稱慶了,邱主任果然說得沒錯,一塊廢銅爛鐵要將它煉成好鋼,必須狠狠的敲打、錘煉!」

    「那就讓我拭目以待。」老廖轉身走開,心道:「你會再次發瘋的,我得離你遠點。」

    走向二樓餐廳,意外與蘇冰雲和莫永泰迎面碰上。前幾天的黑幫大亂,莫永泰也被老頭子叫回去震場子,頗有一番感觸,想想自己還是更適合每天泡妞,不幹正事的生活,內亂一結束便馬上趕回學校了,比老廖還早了兩天。

    他與蘇冰雲仍是隔了半米距離,但兩人已經沒了從前的那種生疏,神態自若的談笑聊天,見了老廖,示威似的大步向前打招呼:「廖老師。好久不見,怪想念你地。哈哈。」

    蘇冰雲則視如未見,扭臉看著天邊。她靜靜恬淡的臉色,仍是那麼美麗,恍若月亮蟾宮謫仙子、羅馬街頭俏佳人。有妻如此,就是光看著不吃飯,肚子也飽了。

    老廖點點頭,彷彿碰到的只是陌路人。冷淡的說:「嗯,我先去吃飯,以後有空再聊。」急匆匆地走了。

    莫永泰本來打算邀請蘇冰雲到外面酒店的,但見到老廖去了二樓餐廳,便覺得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女人緣是一種至高享受,說:「冰雲,二樓餐廳的氣氛優雅,而且菜式也很好。跑到外面太麻煩了,不如就近吧?」

    蘇冰雲覺得不需要刻意避開廖學兵,因為已經跟他沒什麼關係了,點頭答應:「這樣也好,不過這次由我付賬吧,每次都是你請客太不好意思了。在美術大賽上你幫了我很多大忙,還沒來得及感謝呢。」

    聲音輕微,還是被老廖聽到了,心道:「媽的,老子費盡心思讓教育局局長選評我們學校地作品。原來全為莫小子做了嫁衣,也罷,她生也好死也好,與我何干。」

    身上沒帶什麼錢,秉承一向樸素簡單的習慣。點了一份紋絲豆腐、一份炒小白菜,就捧著一碗堆得高高的大米飯踞案大嚼。米粒橫飛、菜湯四濺,稀里呼嚕之聲不絕於耳,吃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剛從牢裡放出來的囚徒也沒他那麼狼狽的,周圍的食客紛紛側目。

    貝曉丹退學、小藍落手藝差無可差。看來在將來整整一大段時間,二樓餐廳還是他的據點。

    人生無處沒有巧合,莫永泰和蘇冰雲就坐在老廖旁邊的桌子上,兩人都盡量裝做不以為意,四菜一湯。看似簡單,卻是海參、乳鴿、:之類地菜譜。比之廖學兵不知強了多少倍。

    「冰雲,這塊魚肉不錯,你試試味道。」莫永泰夾起一塊肉放進蘇冰雲的碗裡,故意充滿柔情的大聲說道。從前都是稱呼為「蘇老師」,老廖在旁邊,他厚臉皮叫起了「冰雲」。

    蘇冰雲皺皺眉頭,終於什麼都沒說。兩人的關係表面看起來非常融洽,男的帥氣,女的靚麗,當真好似神仙眷屬,羨煞旁人。

    看到老廖如此寒酸,兩個沒半點葷腥的素菜便解決了午餐,而且正好坐自己旁邊,蘇冰雲覺得應該打聲招呼,那好歹也是一段揮之不去的感情,猶豫了好幾分鐘,才裝著最自然的笑容扭臉過去微笑著說道:「廖老師,這麼巧你也在啊,要不過來一起吃吧。」

    老廖不去管他們有多郎情妾意,一陣風捲殘雲,將菜盤飯碗掃蕩一空,剔著牙齒道:「不勞關心,我已經吃飽了。」

    蘇冰雲便不再說什麼。

    這時丁柳靜跑進餐廳,驚喜地叫道:「廖老師,你果然在這裡,我來匯報情況了。」

    莫永泰看見丁柳靜,不由得想起上次喝的瀉藥礦泉水,心理作用太過強烈,只覺肛門一陣火辣辣地痛,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動屁股。

    蘇冰雲忙說:「莫老師你怎麼了,哪點不舒服啊?」

    老廖順勢起身結帳,不帶一絲感情,彷彿在對著冰涼的機器說話:「他痔瘡犯了。」走到丁柳靜身邊馬上換了一

    副柔和的笑容道:「葉玉虎那混小子又有鬼主意了吧,快說來聽聽。」

    他們二人挨得很近,只聽丁柳靜笑嘻嘻地說:「老師,你可是答應要買裙子給我的哦,不許耍賴。」

    蘇冰雲多年來不為外物而悲喜,寵辱不驚,是個骨子裡極度高傲的女人,此時竟然感到心裡有股莫名其妙地醋意湧了上來,又趕快壓制下去,心道:「我這是怎麼了,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要再想了。」

    一路走出外面,丁柳靜把他拉到中央噴泉邊的花架下,說:「幸好沒讓別人看到,跟你在一起很危險的。」

    廖學兵拿出一支香煙,說:「為什麼危險?和我在一起應該最安全才對。」

    丁柳靜興致勃勃搶過他的打火機笑道:「來,我幫你點火。和你在一起被我們班女生看到,她們會吃醋,非把我隔離了不可。我說完了情報你要買裙子給我啊,四眼發誓要整死神經灣,準備利用網絡攻擊他的電腦和手機,讓他的手機自動給目錄上地女性發送黃色消息,給男性發送惡毒的髒話。戴老師不經常上網,不過他會使用電子郵件,四眼正利用軟件進行監控,竊取戴老師的機密。」

    廖學兵抹了一把冷汗:「這招還真是毒辣,戴灣要是解釋不了,以後都用不著在同事跟前做人了。」手機突然滴滴滴響了,打開一看,正是戴灣的號碼發送過來的短消息,那是他們早上聊天才互相交換地號碼,裡面寫滿「操你媽的」、「你全家死光光」、「你生兒子沒屁眼」諸如此類地髒話。老廖趕緊刪掉,苦笑道:「幸好我的九十年代老型號手機只能收信息,不能發信息,不然四眼那兔崽子也會利用這個漏洞抹黑我的名聲。」

    丁柳靜仰著臉,得意之極,拉住他的手說:「我提供的情報準確吧,走啦,快和我去買裙子。」

    廖學兵翻出空空如也的錢袋:「不好意思,忘了帶錢,改天好麼,再說你提供的情報也太少了點,起碼得提供十天的情報才能換一條裙子。」

    「不!行!」丁柳靜翻出自己的錢包:「沒錢我借給你,等過幾天你要還給我。我們現在就去買。」

    廖學兵無可奈何,只能答應,反正家裡也不太缺錢:「好吧好吧,不過不能告訴班裡同學知道。」最要緊是不能讓小藍落,否則被隔離審查的不是丁柳靜,而是自己。

    帶著美腿姑娘上了車,手機再次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消息:「對不起,我是戴灣,這是我的新號碼,我的手機在不久前被盜,如果那個小偷給你發送什麼消息,請你務必相信那絕對不是我發的,謝謝。」

    老廖啞然一笑:「這老東西還真懂得壯士斷腕,為示清白,連老號碼都不要了。看來他是鐵了心要和學生們鬥到底。」

    見丁柳靜興致盎然,不好意思再裝做貧寒,拿出銀行卡說:「不用借你的錢了,老師這裡還有點,本來是打算回鄉下投資養豬的,想買什麼就買吧。」

    丁柳靜叫道:「老師真是個好人!」

    老廖暗想:「如果我沒錢,那就肯定是個壞人了。」

    走入夏奈爾服裝專賣店,丁柳靜心有些忐忑:「老師,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有沒有那麼多錢啊,還是算一家便宜點的算了,我並不是存心要敲詐老師的。」

    這孩子倒懂得體貼人,老廖自信地一笑:「別怕,老師不敢是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也是整個中海最有錢的人。」

    前面一個打扮艷俗的年輕女子回過臉打量了他一眼,呸了一聲說:「丟人,身上穿的是雜牌服裝,還敢帶妞來這裡吹牛!我最討厭沒品位的感情騙子,自己什麼都沒有,偏偏裝得自己好像天下最有能耐一般。」

    廖學兵愕然:「不是說我吧?」

    那女人不再理他,自言自語道:「傻毛一根,多看一下都嫌髒了我的眼睛。」

    丁柳靜勃然大怒,衝著她罵道:「賤貨,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

    「嗯?」那艷俗女人同樣也是一般的大怒,跳了起來,毫不猶豫返過身就給了丁柳靜一記響亮的耳光:「你這小婊子沒眼光跟個窮酸騙子也就算了,還敢罵我?看我不扇死你。」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0:59:18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6章 內衣的誘惑

    廖學兵抓住她的手腕,手指用勁,越收越緊。那女人用力拉扯,卻掙脫不開,叫道:「放手,你給我放手!老公,快來啊,我被人欺負了!」頓時幾名店員聽到動靜紛紛朝這裡趕來。

    老廖笑道:「做人要有分寸,我吹我的牛,並不妨礙你,何況,她是我的學生,不是婊子,你才是婊子。」一巴掌掄到她經過精心化妝的細嫩臉蛋上。

    這巴掌起碼用了五分力氣,啪的一聲暴響,蓋過店裡輕慢的音樂,幾名店員一時心理作用,甚至感覺她臉上擦出了火星。那女人如同出膛的炮彈,猛然飛出四五米遠的距離,撞倒三個衣服架子。式樣各異,價值成千上萬的時裝散落一地,店員們俱都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收拾,檢查有沒有破損。

    丁柳靜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笑道:「老師好棒,打得好!」

    艷俗的女人捂著臉搖搖晃晃站起,半邊臉蛋已經腫得堪比豬頭,踉蹌奔出,哭叫道:「老公!老公,你要為我做主啊!」

    她的男伴正在門外抽煙,見這般模樣不由吃了一驚:「是誰對你下如此毒手,我殺他全家,奶奶個熊的,不想活了麼,竟然敢對我的小親親不敬。」

    「他,他就在裡面!就是那個穿黑色西裝戴眼鏡的男人。」

    艷俗女人的男伴氣勢洶洶,宛如下山猛虎,好像覓食獨狼,挽起袖子走進店裡。與廖學兵一照面,看清了眼前這人,渾身一激靈,立即縮起腦袋轉身抓起那女人就往外走去。

    「老公,你怎麼了,老公,快去教訓他啊!」女人焦急地搖晃男人的手臂。

    「這……今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小鳥在枝頭唱歌,阿姣,我們回去吧。」男人只想快些逃離此處。

    「老公,你腦子沒摔壞吧?你不是說自己在北城是老大的嗎?」

    「大你媽地大啊,別亂說,我們回去煮蓮米紅糖粥。」男人急急領著女人,腳底抹油,越走越快。好像夏奈爾專賣店裡藏著一隻討厭而恐怖的生物。

    店裡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壁虎兄,別來無恙否?」

    這話好似滿含著蠱惑人心的魔力,那男人一下就定住了。原來他是北城虎幫的老大,匪號壁虎的黎家豪,曾經在盂蘭盆會下層會議被老廖給一腳踢了出來。飛車黨隨之壯大,虎幫完全淪為跟隨在雄獅後面撿些骨頭的野狗。

    黎家豪僵硬地回頭,臉上全是諂媚的笑容,毛孔舒張、皺紋含春,彷彿是開出燦爛花朵地鐵樹。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發誓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黎家豪笑得如此迷人、如此開懷,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兵、兵哥。這一個多月沒見,怪想您老人家的。」他說著就想上去熱烈握手。

    「站住,別動,到那邊收銀台去站著,等我買點東西。由你負責結帳。」

    黎家豪老老實實站在櫃檯前,尷尬的搓搓雙手:「好好,就算是我孝敬兵哥的。」他那滿臉的凶相和刀疤,撲面而出的暴戾氣息立即嚇走不少顧客。經理既不敢趕,又不敢囉嗦,唯有愁眉苦臉躲在遠處祈禱他快點離開。若有什麼購物需要,甘願奉送。

    他情人尖聲叫道:「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黎家豪焦躁不已,沒看到我連屁都不敢放嗎?頓時一巴掌揮過去,打在另外半邊臉上,怒道:「死垃圾少說幾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老廖和丁柳靜走進裡間。挑了一條綠紋皺褶裙,到更衣室裡試了。覺得不太好看,出來又找到一條咖啡色針織兜領連衣裙,依舊不滿意。

    連試了四五條,見老廖臉色十分不耐,吐吐舌頭笑道:「老師你不要傻站著嘛,快來幫我提供意見。」

    廖學兵順便找到一條格仔短裙說:「這條應該好看。」

    丁柳靜馬上一溜煙跑去換上,喜滋滋地出來,對著鏡子繞了一圈,愛不釋手,真是越看越喜歡,說:「老師的眼光果然獨到,就這條裙子最合適我。」

    老廖心道:「短裙可以露出你地大腿,當然好看了,而且方便我在上課的時候欣賞。」

    經過內衣區,丁柳靜抓著他說:「老師,你好人做到底,再送我幾件內衣好不好?人家的都穿舊了,還有我現在戴的這個,勒得咪咪好痛哦。」

    廖學兵的喉嚨有點怪味:「這個……熊貓靜,送你是沒問題,不過男女之間應該有點私密空間,你做為一個女生,不能隨便對人說這種東西的。」

    丁柳靜大大咧咧一笑:「哈,你是我的老師嘛,我們都這麼熟了,有什麼要緊。」看到一件粉色系列套裝,就拿進更衣室裡去換了。

    在一排排擺滿女士內衣的衣架前傻站,老廖十分不自在,咳嗽一聲,裝做帶著藝術性的眼光欣賞絢麗多彩、性感別緻的女士內衣。這眼光,恐怕是藝術地成分少,性的成分多。

    「老師,老師!」丁柳靜在更衣室裡叫道。

    老廖假裝沒聽見。

    「老師!」

    聲音稍微提高了幾個分貝,引得旁邊幾個選購貨物的女士向這邊看來,老廖才極不自然的問:「什麼事?」

    「你進來一下!快點嘛!」聲音又嬌又嗲,簡直酥到骨頭裡,老廖腦子一發昏,就沒想到其他的情況,推開門走進去,不禁呼吸一窒。

    燈光下只見丁柳靜只穿一條淡粉色帶花邊地棉質內褲,翹挺臀部,修長美腿,曲線生動。皮膚光潔玉致。上身只戴了半邊胸罩,露出半個奶子,連乳頭也在外面,手臂勾於後背,苦惱地勾那根繫帶,卻怎麼也扣不上,說:「老師,你幫我扣好這個繫帶勾。」

    老廖用力搖晃腦袋。腦中浮現出慕容冰雨的嫣然巧笑,那見到女性胴體自然而然產生的色情念頭就變淡了,再四周觀察有沒有窺伺地針孔攝像頭,這才皺眉道:「熊貓靜,女孩子應該學會珍惜自己,穿成這樣不合適給別人看見的。你看,我是老師,你是學生。多不好意思啊。」

    「老師,你真囉嗦!我最恨那種婆婆媽媽的說教了,還是喜歡你吊兒郎當地樣子。就一句話,幫還是不幫我扣?」丁柳靜假意裝得滿不在乎,其實心中十分緊張害羞。店裡的暖氣開得很大,她的皮膚還是浮現出了一顆顆的雞皮疙瘩。

    廖學兵無奈笑笑,深吸一口氣,鼻端充斥迷人的處女幽香,上前幫她扶正歪掉地罩杯,帶子一拉。穩穩扣上,正要轉身離開,丁柳靜又說:「老師,我的咪咪是不是很小啊?」

    「啊?應該不小了吧。」老廖一愣:「感覺還是蠻好地,豐滿挺拔。渾圓嬌美,曲線弧度都堪稱上上之選,皮膚充滿光澤,粉色的乳頭宛如新鮮蓓蕾,嬌嫩誘人,而且剛才我在拉帶子的時候感覺彈性十足。令人陶醉其中,不能自拔。」身為語文教師,種種讚美形容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極為自然。

    丁柳靜紅暈滿頰,低聲道:「老師你真壞。居然看人家這麼仔細。」

    「哪裡哪裡,我一時情不自禁。有感而發。「老廖心裡陡然現出一個夢想:如果能夠陪全校女生來試衣服……內衣,那應該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對,以後抽空和小藍落來買衣服!就這麼定了。

    剛要走,丁柳靜又拉住他:「老師別急啊,我才剛試了一套呢,還有幾套沒試,你在這裡陪我啊。」

    「啊?你不是要整死我吧?」老廖掏出手帕紙擦去鼻子慢慢流下的鼻血:「不行不行,我身為老師以禮為要,自持其身,嚴謹修身,非禮勿視。古典有雲,柳下惠坐懷不亂,我自認做不到那種程度,女施主,你還是放我一馬好了。」

    丁柳靜撲哧一笑:「呵呵,你又不是唐僧,怕什麼。」想起要在他面前更衣,終究還是放不開,說道:「那你就先出去等我,很快就好啦,別擔心,有需要我會叫你地。」

    足足用了半個小時,老廖在吸煙處抽悶煙,懊悔不已:「剛才要是臉皮再厚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可惜,說起來熊貓靜的大腿還讓人衝動。」

    挑選好服裝,黎家豪還傻傻地站在收銀處等候,半步不敢離開,替他付了帳單,還得裝出一臉榮幸求之不得的樣子,可謂窩囊之極。

    老廖當然得有些黑幫大哥的派頭:「這個女人是你的新情人對吧,以後要好好管教,讓她認識什麼叫做品德,別老出來丟人現眼。今天若不是看你的面子,她這後半輩子就算毀了。」

    「是,是,我這就一腳蹬了她,太給我們中海市群眾抹黑了。」

    那女人早已做聲不得,在黎家豪的逼視下只好向丁柳靜卑躬屈膝地道歉。

    老師,我真的太崇拜你了。丁柳靜在心裡說。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7章 好馬不吃回頭草

    下午美術館舉辦李星華個人美術作品展。

    學生們一待下課就直衝過去,不是因為那些畫作有多大魔力吸引人,而是因為校花吸引人。

    美術館內煥然一新。大概是受到金葵花獎的刺激,董事會通過決議給美術組撥了專門的款項修整美術館,還邀請一些屬於達官貴人的學生家長前來參觀展覽。

    從樓前的台階到裡面的裝飾,喜氣洋洋。紅地毯、燈籠、綵帶、鮮花,門口還貼著印刷精美的海報,上面一個朦朧的李星華頭像,飄逸的長髮,巧笑倩兮,眉目如畫,旁邊正是《隨風而逝的季節》,下面一排銀色藝術字:「本屆金葵花獎得主李星華個人美術作品鑒賞展覽會,期待您!」

    市政廳議員崔陽在兒子崔政以及董事會成員任鐵林的陪同下,顧盼生姿走進展廳。其他非尊既貴的學生家長有何新的父親,億聯集團旗下證券公司總經理何強;蒙軍的父親,寰宇集團經理蒙之律等等,都是名動一方的人物。

    而春江藥業公司老闆李宙特意抽出時間,和女兒李星華一道站在門口迎送賓客。天下父母心,大凡子女做出什麼成績,最高興的一定是他們。李宙還連帶著邀請了不少孩子同在學校唸書的,生意上有來往的家長,崔陽就是他邀請來的,甚至還有千嘉順公司的首席副官朱襄也來捧場——這完全是看在廖學兵的面子上。

    「星星,我說女婿怎麼沒來啊,你叫他了嗎?」李宙悄悄對女兒說,「廖先生可是個好男人。你一定要經常和他一起,這麼優秀的男人是不能錯過地,就像你媽當年追我一樣。」

    李星華淡淡地道:「他愛來不來,關我什麼事?」

    「嘿!我說你這孩子究竟怎麼想的?是不是又吵架了,老爸的生意上全靠他幫忙,多好的女婿啊,不行,你得找個時間跟他道個歉。」

    李星華對父親海闊天空的思維佩服得五體投地。但在百忙之中來參加自己的畫展,還算有點良心,不欲與他多做糾纏,笑道:「好啦,你放心吧,我和他一點矛盾都沒有,他只是太忙了脫不開身,剛才還給我打電話說很抱歉什麼的呢。」心道:「如果老頭子逼得緊。我最多讓死廖學兵摸一下,再請他來演戲。」

    李宙放下心事,嘉許的點點頭,迎向崔陽,笑道:「崔議員大駕光臨,小可榮幸得很,這小女地畫展還請您多加指點。」

    崔陽儼然就是崔政的中年版本,父子倆生得極為相像,正式嚴謹的西裝,打扮一絲不芶。臉上帶著政客常有的虛假笑意,與李宙熱烈握手,寒暄一番,看到海報,不禁問道:「那幅畫上的人有點眼熟。令千金是找了什麼人當做模特嗎?」

    李宙一笑,低聲說:「那畫上的人乃是小婿,與小女情投意合,也勉強算是有為青年。」用了「勉強」二字,但臉上自滿得意的神氣任誰都看出來了,料想他對那女婿極為滿意。

    「貴婿如何稱呼?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崔陽苦苦思索。想把雙方的關係套得更近。

    「小婿姓廖,也是中海市近年不可多得地青年才俊。哦,千嘉順的朱副總來了,失陪片刻,多有見諒。」

    「朱副總?是朱襄先生嗎。我與他關係不錯。」崔陽大喜:「想不到你也認識他。」兩人並肩走出美術館,迎向姍姍來遲的朱襄。

    這雖然只是級別低得不能再低的學校畫展。但因為學生家長各自都是政界商界有頭有面的人物,再加上李宙的盛情邀請,竟搞得像是個盛大的社會名流聚會。

    崔陽當先伸出手笑道:「朱先生久日不見,竟會在畫展上碰面,可巧得很啊。令郎也在鬱金香高中唸書對吧?可得麻煩多關照犬子一二。」莫老五是中海黑道教父,他的副官自然身價不凡,連市政廳議員也要拍其馬屁。

    朱襄說:「犬子在中海大學,可惜不肯學好,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令人頭痛。崔先生也認識李先生嗎?」

    「那是當然,李先生是我生意場的朋友,而且我的兒子也在這所學校唸書。」

    「呵呵,李先生是『老大』地岳父,以後還得請你多多關照。」因為廖學兵的關係,朱襄已將李宙視為自己人看待。

    崔陽吃了一驚:「五爺再次開始人生的第二春了嗎?」看看貌美如花的李星華,心忖這老牛吃嫩草也吃得忒厲害了。

    朱襄倒是比他還吃驚,說:「你竟連廖先生都不認得嗎?上次盂蘭盆命下層會議他可是親自領導你們進行

    改組的,最近風頭正健地仲裁所幹事葉小白也得仰他鼻息辦事呢……

    崔陽臉色大變,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盂蘭盆會當時有不太以為然,但事後聽說廖學兵來頭不小,甚至是大得出奇,連上層會議也不敢反駁,態度早已轉變。轉臉對上李宙,那股平淡的神色已經換為完完全全的諂媚:「李先生有這麼個頂天立地的女婿,可真是光宗耀祖,一輩子榮華富貴,不知幾世人修來的福分,啊。不知何時能替我引見一二?」

    李宙不知道盂蘭盆會為何物,見他對老廖如此推崇,猜想定是大大的好事,笑得合不攏嘴,說:「小婿本來要來地,不過太忙,無法脫身,所以……」

    崔陽表示諒解:「他那樣的大人物肯定忙得不可開交,走,我們先進去看看。」

    李宙思忖如果女婿此時在的話,不知會給他添多大面子,更增了邀請廖學兵的想法,跟朱襄、崔陽等人告罪一聲,把李星華悄悄拉到一邊,愁眉苦臉地說:「星星,就算老爸求你了,能不能讓廖先生抽個時間來一趟,他再不來,老爸就要死翹翹了。」

    李星華不假辭色,斷然拒絕:「不行,他太忙了。」心想廖學兵肯定又在忙著和美女偷歡,我才不要見他呢。

    李宙叫起苦來比老廖還要誇張:「星星,你就可憐可憐爸爸一把年紀的還要操持公司事務,奉上迎下,這日子何時才是個盡頭哇……只有廖先生來了,他們才會對爸爸另眼看待,公司地合同會越接越多,財務也會越來越多。我這麼想,不也是為了你和你媽嗎?萬一廖先生不來,他們遷怒於我,斷絕所有合作關係,我拿什麼養你們母女倆?」

    李星華攤上個無賴父親,當真無可奈何,說:「我才不信會有那麼慘呢,你上次不是說千嘉順給公司投資了很多錢嗎?」

    李宙聲聲悲切,宛如杜鵑啼血:「那也是看在廖先生的面子上給投資地,我的好星星,求求你了,就讓廖先生來一次吧,他是你丈夫,你們夫妻一體,只要多動點腦筋,他肯定會來的。」

    當初和那個人相親,也是在父親的萬般懇求下才答應的,面對老傢伙的種種作態,李星華勢必不能拒絕,只好說:「等等吧,我試試。」

    跟不遠處幫忙維持秩序和解說的蘇冰雲打聲招呼,跑進衛生間內,撥電話給老廖,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兵兵,是我啊,一個星期沒見了,很想你呢……」

    廖學兵愕然道:「喂,你是哪個,阿蓮?小翠?婷婷?芳芳?蕊蕊?麗娜?……」一大串名字之後,似乎若有所思:「都不是?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夜鶯酒吧那個小妞吧,錢都給了,還找我做什麼?不如今晚上半價如何?」

    李星華氣得要死,差點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把電話摔碎,粗聲粗氣地說:「半價你的頭,我是李星華!快點來美術館,我請你參觀美術展覽好不好?」

    丁柳靜拿著新買的裙子和內衣樂滋滋回宿舍炫耀去了,廖學兵正在辦公室裡瀏覽學校論壇關於「超級教師」評選的最新進展,懶洋洋說道:「沒空。」不由分說逕自掛斷電話。

    評選活動突然出現一匹黑馬,黑得不能再黑,那就是化學老師戴灣,他的票數呈幾何倍數增長,短短兩天內達到不可思議的數字,已經逼近了訓導主任邱大奇。

    將長腿搭上辦公桌,向陸誠達說:「陸老師,你給我家丫頭安排宿舍房間沒有?最好是安排個單人間,她不習慣和別人同住。」

    陸誠達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學校宿舍房間有限,都是四個人一個套間呢,每兩個人一間臥室,你看,連你們班崔議員的兒子也不是那樣住嗎?」

    「哦,好吧,她和同學們關係還算融洽吧?」

    「暫時看不出來,她似乎不太喜歡說話,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已經交代學生要關心愛護新同學,沒問題的。」

    正說著,電話又響了,李星華說:「廖學兵,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過來參觀畫展?提個條件,我都答應你。」

    「廢話,上次的承諾還沒履行,這次又來詐騙,我可不會再上當了。」老廖心思敏感,馬上猜到一定是有什麼事求上自己,又要掛電話。

    李星華急了:「反正你下午沒課,先過來再說好嗎?最多……最多先賠清上次的欠債……」恨恨的想:「都怪死老爸認錢不認人,人家做女兒哪有做得那麼委屈的,都快成了你生意上的籌碼了。」

    「不好意思,沒興趣。」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廖學兵可不是你想用就用,不想要了就丟開的男人。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8章 每週一星,撤!

    「你……」李星華好歹是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女孩,硬生生忍住怒火,說:「好吧,你愛來不來。對了,還有一件事,上次在我寢室你是不是拿什麼東西了?那是我很重要的收藏品,快還給我。」

    老廖早已忘記,摸不著頭腦:「拿你什麼東西?不會是拿你貞操吧?」

    「別胡說八道,我房間就是爸爸也沒去過,那天你走後就不見了,除了你還有誰?」

    老廖這才想起曾經偷了她的一條內褲,不過內褲又不值幾個錢,用得著麼,頓時面紅耳赤,嘿嘿乾笑:「這個嘛……你還想要回去啊?不如我買新的賠給你算了……」

    「不行的,那是我初中畢業時最要好的同學送給我的紀念品,街上買的無法替代,她已經去美國了,我很想她,你一定要還給我。」

    廖學兵倒是奇怪了:「用內褲當紀念品?你那同學男的女的?」

    李星華這才發覺兩人說得驢頭不對馬嘴,回想確實少了一條內褲,原來就是被這淫棍拿走的,想像他拿那物不知會做出什麼猥瑣勾當,頓時臉也羞紅了,心生一計,冷笑道:「你偷我的內褲,行徑令人不齒,還有什麼話要說的,限你十分鐘之內馬上趕到美術館來,不然我就宣揚出去,看你在學校裡還有沒有立足之地。」

    「啊?」老廖完全措手不及,過了半晌才硬撐著說:「不過你沒有證據,憑空誣蔑一位正直善良的老師,有誰會相信?」

    「一。憑我在學校的號召力和你的名聲,看看別人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二,電話我已經進行了錄音,你就看著辦吧。」

    廖學兵汗顏,低聲道:「喂,你這麼威脅我,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好了,我也可以捏造很多有關於你地謠言。不如這樣。你辦你的畫展,我寫我的教案,咱們互不相欠,我也不找你追討上次的欠債了。」

    李星華見他一副憊懶模樣,也沒什麼辦法,「你先過來,關於欠債,我們可以再商量用什麼的償還。不然破罐子破摔誰怕你呀,只要宣揚出來,看你還能不能當老師?」

    「好吧,我十分鐘後趕到。」老廖掛了電話,這臭丫頭,急著找老子過去當模特展覽嗎?聽說學校要將她豎立為典型,所以畫展辦得很隆重,辦公室裡的同事也在討論。

    披了件外套走出門口,路上發現很多曠課去看畫展的學生。操場上依舊有人掛著「每週一星」的牌子在罰站,寒風中瑟瑟發抖。眼神倔強而委屈,那是二年三班地學生張嘉偉,旁邊有學生在惡意取笑,又叫又跳,大聲罵著髒話。還不時拿樹枝捅捅他。

    邱大奇正好也趕去畫展,路過此地,對別的學生的嬉鬧無動於衷,說:「張嘉偉!知道錯了嗎?還是不肯承認你犯下的罪行嗎?」

    一個學生犯錯誤能叫做罪行嗎?再說從邱大奇出來的話,十有八九都是欲加之罪。廖學兵看到那位學生清澈明亮卻滿含憤怒與孤獨的眼睛,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停下腳步,倒要瞧瞧邱大奇會玩出什麼花樣。

    邱大奇氣勢洶洶,幾乎把手指戳到張嘉偉的鼻子上:「你這個禮拜連續兩次戳爆我地車胎,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這就是你尊師重道的方式嗎?」

    「不是我!你憑什麼誣蔑我?」

    邱大奇秉承他一貫的義正詞嚴:「當場抓獲還敢抵賴,而且還有那麼多目擊證人。」對旁邊幾個惡作劇的男生問道:「當時你們也在。對不對?哼!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才教得出你這樣的孩子!真丟人,下個禮拜的每週一星。還是你!不想好好唸書就給我滾蛋,神聖的校園不歡迎你這種垃圾。」

    張嘉偉的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終於冷冷地說:「對,就是我沒錯,等著瞧,你的破車還會繼續遭殃地。」

    「臭小子,我等著你!現在沒空陪你玩,我先去參觀畫展,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不准逃跑,不然你就死定了。」邱大奇氣呼呼的朝美術館趕去。

    待訓導主任一走,那幾名男生又囂張地跳出來,為首一個長得特別瘦,留著長頭髮的男孩用力拍打張嘉偉的腦袋,用可惡的聲調笑道:「怎麼樣?不聽我地話現在吃到苦頭了吧?這樣好嗎,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晚上我們約岳慧君出來,你當她的面罵她一句賤貨,我們就不再整你。」

    「辦不到,慧君是我的好朋友。」

    「好你媽逼!寫情書給她,竟然被她拒絕了,老子好歹也是鬱金香排名

    前三的情聖,她算什麼東西,真是賤無可賤。」

    張嘉偉大怒:「梁慈!你他媽才賤,你就是條狗!」

    那男孩惱羞成怒,一巴掌過去,但手腕被老廖抓住了:「同學,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的,我最討厭不講究斯文的男人。」

    「呃?二年二班地廖老師?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我在和同學說話與你何干?」叫做梁慈的男孩用力掙開,冷笑道:「被你們班的葉玉虎教訓得還不夠,跑我神仙慈面前撒野來了?」

    原來葉玉虎一反常態,遲遲沒有扳倒老廖,為了挽回顏面,常在別班同學前吹牛說自己不知整得廖學兵有多慘,讓不明真相的人都以為老廖除了牛皮吹得大點,也還是個蹩腳貨色。

    有人踹了張嘉偉一腳:「很得意麼?是不是看你有救兵來了?」

    「馬上停止你們非法侵害人權的行為,不然我不會對你們客氣。」眾目睽睽下廖學兵將那個男生一把推了個趔趄,險些摔倒。他重新站穩,羞怒交加,高聲叫道:「老師打學生了!老師打學生了!大家快來看啊!天下還有這麼殘忍地老師,我不想活了,別拉我,我要去死,用血淚來控訴這種野蠻老師!」

    果然有不少在操場上踢球的學生見到叫聲,朝這邊看來,神情中多少都有一點幸災樂禍。

    張嘉偉說:「廖老師,你別管我,他們就是一群渣子,上個星期就是他們把我騙到車棚去地,然後他們戳爆邱大奇車子的輪胎就逃走了,邱大奇正好趕來,便說是我幹的,他們這個時候又鑽出來說親眼目睹。」

    「哦,你們倒有點腦子,化學老師戴灣說的沒錯,玉琢不成器。」廖學兵心頭怒火竄起,走近梁慈的面前,兩人臉對著臉猶如鬥雞般互瞪。

    「想打我嗎?對,我就是這麼欠揍,動手呀,看你會不會被董事會開除。」梁慈冷冷一笑,揚聲喊道:「救命啊,殺人了……」

    叫聲嘎然而止,他的喉嚨被廖學兵捏住,手指收緊,深深陷進肉裡,沒有出氣更沒有進氣,面色漲成深紅色,額頭現出一道道青筋。

    梁慈用力格住老廖的手,卻發現那手好像生鐵鑄就一般,無論用多大力氣,始終紋絲不動。

    後面一個男生罵道:「搞什麼飛機!」一腳踢向老廖。

    這腳相對老廖而言,軟綿綿的既無速度更沒力量,他只是向左跨出一步便輕輕閃開,正好踢中梁慈的小肚子,彭的一聲,留下個清晰的腳印。

    梁慈下身歪倒,上半身捏在老廖手裡,仍是巋然不動,想要叫罵,不知道罵誰,更罵不出聲。挨了這腳,胃部翻騰,有種東西擠在咽喉下面始終吐不出來。

    廖學兵把他甩到一邊,反手就是一記手肘擊打在另一個男生的鼻樑上,幸好只用兩分力道,饒是如此,他也難以承受,鼻腔彈出兩道鮮血飛出老遠。

    「小狗有膽子在獅子面前吠吠,但也只是吠吠而已,盡量去董事會舉報,廖老師不害怕鼠輩的惡意中傷。」廖學兵替張嘉偉拿掉脖子上的木牌,在膝蓋上一用力,木牌分成兩半,說:「做人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從此這個學校再也不會有每週一星了。」

    張嘉偉驚疑不定,因為邱大奇的關係使他嚴重不信任任何老師,用充滿猜忌的眼神打量著廖學兵。

    「當不公平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要學會抗爭,因為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夠幫助自己。這位梁慈同學把他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上,現在你知道怎麼做了嗎?」

    張嘉偉一橫心,使勁抽了梁慈一巴掌,罵道:「老子就是不怕你們報復,有種放學後校門口林蔭道上等著。」

    梁慈這時也知道廖學兵是個死豬不怕滾水燙的貨,揉揉疼痛火辣的喉嚨和臉龐說:「好,道貌岸然的廖老師,還有你,張嘉偉,放學後死定了,我們講究原則,不在學校裡鬧事,等著瞧。盲腸,我們走。」

    廖學兵掏出電話打給關慕雲說:「小子,知道你肯定沒在上課,出來一下,我在操場每週一星這裡等你。」

    「嘿嘿,老師,你怎麼知道我曠課的?」

    關慕雲在美術館裡看美女,與這裡的路程很近,一下就趕到了,屁顛屁顛的跑來,笑道:「有什麼吩咐呢?」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99章 校花有約

    「這位是你們隔壁班的張嘉偉同學,現在托付給你,保證他的安全不被任何人欺負。」

    關慕雲看了一眼,大驚失色:「這不是戳爆邱大奇輪胎的英雄嗎?我們班人仰慕你得要死,不過我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被恐懼魔王抓住了?」

    張嘉偉認識他是學校霸王之一,而且還和「飛車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苦笑道:「是我們班神仙慈陷害的,他追的女生正是我的好朋友,於是拿我出氣。」

    關慕雲不懂張嘉偉和廖老師好到什麼程度,不過既然老廖吩咐,肯定照辦,拉住他道:「狗養的,走,我和你去把神仙慈打成鬼魂慈。」

    「你們別幹得太過分,我先走了。」惡人還需惡人磨,學生們不一定服從家長老師的管教,但是面對另一些比他們更野蠻的學生,只會比兔子還要溫馴,老廖揮揮手,朝美術館走去。

    ……

    學生們人來人往,組長孫平海喜氣洋洋,陪伴崔議員、任董事、朱副總,最多只用簡單兩句話將李星華的畫作解說完畢,然後把話題轉到自己培養美術天才學生的偉大構想中去。

    蘇冰雲是指導老師,學生獲得如此殊榮,她有一份功勞,不停在說好話。這個特殊的日子莫永泰沒來,下午體育課密集,他有心要來也沒時間。

    當先映入廖學兵眼簾的是那幅精美的海報,暗道:「大家一定都以為我和李星華有什麼關係了,事實上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怎一個慘字了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李星華早就等在門口,臉色帶著不樂意的微笑說:「廖老師面子好大,居然要三番四次才請得動。」

    「我有要你請我了嗎?不就一個破畫展而已,也沒什麼可看地,還把我畫出來,沒找你索要肖像使用費呢。」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好心請你來。還得瑟上臉了?我爸在裡面,快去陪他,沒事就老說你的好話,哼,也不知道是我老公還是他老公。」

    「誰是你老公?給我介紹介紹如何?」

    「啊?」李星華猛然意識到說錯話了,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馬上將自己心思埋藏於內心深處,淡淡道:「沒什麼。走,我帶你進去。」

    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兩人相隔三十公分左右,既不親密也不太疏遠,走到正在觀畫的李宙等人身後,輕輕叫道:「爸。」

    薰事任鐵林見到廖學兵,怕他滋擾了大家參觀交談的樂趣,不悅道:「廖老師,你來這裡做什麼?」崔議員和朱副總都在呢,萬一這個粗人說錯什麼話罪過可就大了。

    陪同旁邊的蘇冰雲哼了一聲。

    李宙一回頭。臉上馬上堆起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討好之意,笑呵呵地說:「廖……呃,您可來了。」覺得叫廖先生太過生分,叫小廖又不敢,叫阿兵麼。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地步,只好含糊帶過。

    崔陽和朱襄不去管任董事,圍了上來噓寒問暖,臉色好像比親生父母還親百倍,更堅定了要籠絡李宙地想法,誰讓人家是岳父呢。你有能力怎麼不早生個女兒出來啊。

    「崔議員,這位就是小婿廖學兵先生。」

    「廖先生您好您好,我是下層會議的崔陽,目前在市政廳任職,專管商業事務。」崔陽忙不迭地同他握手。崔政則摸不著頭腦。老頭子犯不著對廖老師這麼恭敬吧?

    廖學兵還沒說話,李宙又插嘴道:「廖先生與小女李星華情投意合。只待小女高中畢業後便會舉辦婚禮,可能過上一段時間還要訂婚,到時候大家可得來賞個面子。」

    崔政真正嚇了一跳:「老師和校花有一腿?還定了婚?媽媽呀,救救你可憐的小心肝吧。」

    李宙不知道廖學兵乃是學校的老師,繼續不顧他黑如鍋底的臉色,誇誇其談道:「廖先生才致高雅,人品出眾,足可稱之為乘龍快婿,把女兒交給他,我是完全的放心了。」

    朱襄、崔陽紛紛附和,頓時馬屁與諛詞齊飛,笑臉共畫作一色。

    廖學兵與李星華站在一起,互相襯托,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優雅美麗,確實稱得上郎才女貌,如同神仙眷侶,羨煞旁人也。而且廖學兵既不出聲反對,朱襄更覺得他不像是在找情人那麼簡單。

    「蘇老師,蘇老師,你怎麼了?」任鐵林叫道,只見蘇冰雲一言不發,頭也不回走出門外,狀況似乎甚為焦急,門口那麼寬大,肩膀還撞到了門框

    發出?啷一聲。

    「唉,蘇老師平時為人挺穩重,今兒不知怎麼搞地,可能有急事吧,我們別管他。看看這幅,《春江水暖鴨先知》,李星華同學,你來給大家講一講當初的創作過程吧。」任鐵林暗罵蘇冰雲,輕巧的把話題移開。這個廖學兵,履歷上寫他是個油漆工、修理工、售貨員,何德何能得到幾位大人物的追捧?一時驚疑不定。

    李星華看到父親笑逐顏開的老臉,心裡不知是何滋味,有意無意瞪了老廖一眼,忖道:「看不出麼,你居然認識那麼多人,怪不得老頭子千方百計要我嫁給你,連凌桂科技也不理會了。」

    心思複雜,上前一步說:「這幅油畫是四月份在碧波湖寫生創作的,那裡風景優美,我特意裁出一角,取為素材,當時整整畫了兩天呢。」

    朱襄點頭稱讚:「這幅畫好是好了,不過比那幅獲獎的《隨風而逝的季節》終究還是有點距離,廖先生和令千金夫唱婦隨,攜手合作,共同創作,用盡心思,終於畫出這幅堪稱經典的作品。」

    學生與老師談戀愛只要不違反學校規定,董事會一般睜眼閉眼不加理會,任鐵林看老廖勢大,只能默認,笑道:「朱副總的眼力真好。」

    崔政又想:「不動聲色之間泡上全校第一地校花,廖老師他肯定不是人,對,我可以猜到,李星華一定是被逼的。她的眼神是那麼哀憐,她顯得那麼無助……」

    老廖突然感覺後背好像被萬針攢刺,回頭一看,美術館溫度陡然升高,只見李玉中和何新怒火熊熊地瞪著自己。——李星華個人畫展,若是連這兩個最忠實Fans也不來的話,那麼校花就沒什麼崇拜者了。

    在美術館內逛了一圈,耳聽眾人馬屁烘烘,開始一個小時還有些沾沾自喜,但之後便覺得索然無味。那些人看在他的面子把李星華地繪畫說成天上少有,人間所無的大師級作品,比肩梵高,俯視達芬奇,言辭肉麻噁心,實在令人厭煩。

    「你們繼續參觀我未婚妻的畫,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廖學兵終於忍無可忍滑腳想溜。

    眾人都想開口挽留,畢竟能與大人物多呆幾分鐘,臉上的光彩都會多幾倍,但見老廖臉色不豫,似是心情不佳,便沒誰願意觸他霉頭。

    李宙推了一把女兒:「賢婿要走,你還不去多陪陪他?」

    李星華真想把老頭子扔進油鍋裡炸,無奈,跟在老廖身後,感覺眾人目光灼灼,都在讚歎:「佳婿啊,你看他走路從容不迫,不緊不慢,領袖氣質渾然天成,就連令千金也很有潛質。」李星華心道:「廖學兵走路肩膀一抽一拉的,就和二流子差不多,又有什麼領袖氣質了?」

    何新幾次三番要衝上去和廖老師理論,害怕唐突佳人,終究不敢,只能將窩囊氣默默嚥下:「該死的廖老師,總有一天會讓你好看地。」

    李星華記得還有一些私密話要說,走出美術館門口,說:「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好嗎,拿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還給我?」

    「騙我來這裡給你父親長面子,我也要和你算算賬。」

    來到校園後面的小樹林,落光葉子的楓樹下站著一名身材修長嬌美地女孩,正是美女教師蘇冰雲,孤零零一個人,跟屁蟲莫永泰不知跑哪裡去了。神色黯然,雙眼紅腫,似乎不久前剛剛哭過,正對著楓樹的枯樹皮失魂落魄。

    廖學兵拉起李星華轉身就走,說:「有人在這裡面樹思過,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地好,另外換地方吧。」

    李星華跟蘇冰雲的關係還是不錯的,說:「蘇老師好像有什麼不開心,唉,聽說莫老師正在追她,兩人可能吵架了,真可憐。」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蘇冰雲聽見,回過臉掠開散落額前的髮絲,微笑道:「星華同學,你成功開辦個人畫展,還沒來得及祝賀你呢。」

    李星華說:「謝謝老師。」不知怎麼回事,完全出於小女孩炫耀的心理,竟然挽住老廖的胳膊笑道:「全靠我未婚夫的幫助,才得到今天的成就,兵兵,我也要謝謝你哦。」反正在畫展上父親和那些人大談特談,「未婚夫」算是公開的秘密了,打著老廖的幌子,以後也可以找借口拒絕一些無聊人士的追求,索性大方起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0章 淫棍

    「李星華,到那邊的花架去,別打擾人家,沒看到人家蘇老師不想和你說話麼?」

    兩人漸行漸遠,李星華說:「剛才我覺得蘇老師看你的眼神很怪,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你們不會曾經有過一段情吧?我才不相信她會看上莫老師那種不學無術的小白臉。」

    「胡說八道,蘇老師宛若天上仙女,高高在上,我怎麼高攀得起,平時就是多動一個念頭也會覺得褻瀆,她要是肯主動跟我說句話,我一天不吃飯都滿足了。還有,莫老師才華橫溢,乃人中龍鳳,可不是什麼小白臉,與蘇老師正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再也沒有更般配的了。」

    蘇冰雲驀然身子一顫,接下來那兩人走出距離,說話聲便再也聽不到了。

    李星華笑道:「呵呵,你很少這麼誇獎別人的,分明有點口不對心,快老實交代,是不是動過什麼非分的念頭啊?」

    「好了,這裡沒別人,咱們開誠佈公,說,項鏈還給你就兩清了麼?我可不想當你這臭丫頭的勞什子未婚夫。羊肉沒吃到,倒染上一身羊臊,我這是何苦來著?」

    這話本應該是李星華說的,想不到卻被他搶先說了,氣得俏臉通紅:「誰願意當你未婚妻啊?還不是我家那臭老頭覓死覓活,你以為我想啊?快把項鏈拿來,那是我重要的友情見證。」

    廖學兵一時還想不起項鏈放哪,可能當時就隨手給扔了,對他來說,內褲可比項鏈重要得多。有點理虧,賠笑道:「嘿嘿,沒帶在身邊,容我回去找找。」

    「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一定要給我!」李星華惡狠狠的說。

    見她得寸進尺,老廖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那你的欠債呢?總得先還清了,不然免談。盡量去宣揚我偷內褲地惡劣事跡吧,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夫妻有點這樣的小動作,基本上無傷大雅,大家只會一笑置之,還會誇我好有情趣。」

    李星華瞬間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她發現要和老奸巨猾的廖學兵鬥上一鬥。根本不是對手,萬一雙方翻臉,家裡老頭子再死皮賴臉懇求自己去勾引廖學兵,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據一段時間以來的觀察,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廖學兵可是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傢伙,似乎只有女孩子地火熱胴體才能打動他的心。

    把心一橫,說:「你真夠卑鄙的,大不了讓你摸幾分鐘。星期六去我家找我,記得帶上項鏈。還有,我父親那邊不要再理會他說什麼了,免得那老傢伙得寸進尺,把我賣來賣去。」

    廖學兵冷笑三聲,直把她笑得莫名其妙。才慢悠悠地說:「項鏈我不敢保證找不找得到,你也沒什麼好摸,胸部乾癟、體積夠小,我站你面前這麼久愣是沒發現你的胸部在哪裡,可能要去物理實驗室借放大鏡,不。顯微鏡才行。排隊等我去摸的女人一數一大把,不希罕。不如就這樣好了,我們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李星華氣得頭頂冒煙,頓足道:「你這又不肯。那又不願,到底想怎麼樣嘛?」

    老廖瀟灑的轉身揮手:「項鏈找到了自然會還你。不過,對於你的身體,我已經喪失興趣了,所以不用再拿這個來引誘,我可是個講原則的實誠男人,天下還有誰有我這麼好地口碑呢?多乎哉?不多也!」

    「你……死淫棍!給我記住!」一向恬淡的李星華差點七竅流血。

    下午第三節是自由活動課,同學剛剛下第二節課,收拾課本準備到外面玩耍,廖學兵陰沉著臉色,腋下夾著學生操行記錄本走進教室,止住拍打籃球正要衝出外面的林小肯,說:「大家等一下,我要講幾件事,都坐好了,四眼,哦不,胡策,把你翹在桌子上的腿放回下面;蒙軍同學,在師長嚴肅說話的時候吃零食可不是一件好事;歐陽麗芳同學,約會時間還沒到,請別急著化妝打扮,如果願意的話,葉玉虎會邀請你在黃昏時分去胭脂河遊玩。」

    台下發出一陣哄笑,葉玉虎和歐陽麗芳同聲道:「我才不想呢!」

    「好,大家保持冷靜。在過去一周我因為私人原因請假,貝曉丹同學也暫時退學了……」說到這裡,葉玉虎呼地站起,焦急地問:「老師,貝曉丹她為什麼退學?」

    「是呀?為什麼?前幾天打她家電話都不通呢。」喜歡貝曉丹的同學也都紛紛問道。

    「私人原因,具體情況大家不需要妄加揣測,過一段時間她會回來的,要知道,語文課代表不在,我的麻煩事可比以前多多了。」

    慕容藍落和語問學科

    成績極好的新轉學生張樂馨同時站起來說:「我來當。「

    老廖不欲拂小藍落地熱情,不過她的成績實在不是太理想,怕被有心人詬病,只好婉轉說道:「課代表當然是要選擇成績優秀而且有責任心的學生了,這個容後再議。現在要說的問題的,你們地紀律!無法無天了麼?」說到最後一句話,已是聲色俱厲。

    掃視全班同學,雙手撐在講台上,氣勢擺得十足,這才翻開操行紀錄本,說:「在過去一周內,遲到曠課早退的同學不計其數,除了安純純以外,所有人都有不良紀錄。其他同學我不去說,周安,連你也曠了四節課,曾經答應過我什麼?還有陳有年,你是個男人的話就要信守承諾,當初為了幫你拿到柏幽城的簽名寫真照片,我求爺爺告奶奶,卑躬屈膝,連孫子都不如,這些苦心,是你能夠瞭解得到的嗎?」

    又有人插嘴了,楚霞說:「陳有年好像不算真正的男人吧……」

    同學們哄堂大笑,廖學兵苦苦營造起來地嚴肅氣氛一掃而空。慕容藍落瞪了她一眼:「要不要我再強調一次,廖老師說話時不准插嘴。不然我把你舌頭拉出來餵狗。」

    廖學兵只好無視,繼續自己的話題往下說:「大家逃課似乎各有各的理由,葉玉虎,你是去看足球,鍾佰,你是因為感冒躲在宿舍裡睡大覺,王龍,醫務室的林護士很漂亮是嗎?每天起碼固定兩個小時去那裡裝病,這都能成為你們曠課的理由嗎?太假了,我要地是一句實話,你們究竟想不想讀書,究竟為了什麼而讀書?陳有年,你來回答!」

    陳有年老老實實站起,順了一下額頭的亂髮才說:「實話講,不太想讀書,可是父母逼著沒什麼辦法,而且長大了也得考一所好地大學,找一份體面的工作,不然可就沒錢買柏幽城的海報了。」

    「嗯,你先坐下,丁柳靜,你來說。」看到熊貓靜已經換上自己買給她的裙子,玉腿修長,皮膚細嫩,不由暗中嚥下口水,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巴掌,中午試衣間裝什麼君子呢,早知道多看幾眼就好了。

    熊貓靜知道老師是要自己當做內應鼓勵同學,好整以暇的微笑道:「我非常喜歡唸書,我喜歡學習的感覺,那種渴求知識的慾望,讓我的人生變得極為充實,我想,等長大以後我會變成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可以掙很多很多的錢,朋友長輩都尊重我。」

    同學們倒抽一口涼氣:「不會吧,這還是熊貓靜嗎?她……不可能,她一定神經錯亂了。」

    老廖滿意地點點頭:「慕容藍落,你說說自己的人生理想。」

    同學們都想:慕容的話肯定不用聽了,她一向是忠實的廖派,廖老師說什麼就是什麼。果不其然,慕容藍落甜甜一笑:「我的理想當然是在老師的指導下成為社會棟樑啦,你們說是不是?」

    大家紛紛報以噓聲。

    接著點了關慕雲、周安幾人的名字,這幾個人都是廖學兵的「內奸」,均說盡好話,先是陳述一番學習的重要性,這一年紀讀書的關鍵性,再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學好文化功課,絕對不會再遲到了。

    「其實我想還會有同學不知道他為何而讀書,葉玉虎,你曠課十六節,遲到三次,早退十一次,在課堂上公然辱罵歷史課易振寧老師,這還不算,帶頭和三年四班的學生打架,我說你小子就不會收斂一點嗎?大道理不多說,先從點點滴滴小事做起,從明天開始,所有人不准曠課,不然讓我抓到一次,下場會很慘的。關慕雲,你說是不是?」

    關慕雲是被老廖打得最慘的學生,不過他血液裡天生有種崇拜強者的基因,從此對老廖服服帖帖,聞言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呃,好像是吧……」

    「還有一條,誰在別的課上被老師投訴,我也會找他談話的,不過化學戴老師暫時例外。散會,大家自由活動,周安,你跟我來一趟。」

    周安乖乖跟老廖走出門口。

    教室裡亂做一團。四眼誇張的叫道:「看到沒有,老師支持我們修理神經病,雖然他自己今天也好像有點發神經的樣子,沒事談什麼紀律啊,談整蠱別人多好玩。」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1章 被騙錢的關慕雲
葉玉虎說︰“先別管什麼紀律的,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敢打賭,明天肯定不了了之,先布置戴灣的圈套,鐘佰,我讓你今天中午在他飯盒里放大便,你怎麼不放?”

    鐘佰氣呼呼的說︰“大便那麼惡心,有種你自己怎麼不去放?”

    葉玉虎揮手︰“算了,先讓四眼炮制他的裸體照片貼在海報欄上。這次哪位女同胞願意犧牲色相的,快自告奮勇。”連叫幾遍,沒人答應,只好問丁柳靜︰“熊貓,你有沒有打算?最多,我送你一套化妝品怎麼樣?”

    丁柳靜直接拒絕︰“沒得商量,要是廖老師還差不多。”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連著下一個問題轉移話題︰“那你怎麼不去出賣色相?”

    葉玉虎口不擇言︰“他是男的啊,我們的色相有什麼用。就說女老師吧,上次我和小佰不也在秦老師面前脫褲子了嗎?結果差點被處分,這還不叫犧牲嗎?我可是為了我們的班集體爭得榮譽才這麼干的。”

    丁柳靜哼了一聲︰“還不是為了在你那幫狐朋狗友面前掙面子罷了。”

    四眼忙打圓場︰“其實可以用電腦軟件制作裸照的,只不過心理上的沖擊力絕沒有那麼大,而且還有破綻。”

    關慕雲看看手表︰“快放學了,先去林蔭道揍隔壁班那個神仙慈再說。蒙軍、玉中,你們兩個沒事和我一起去吧。”

    葉玉虎奇道︰“上個月神仙慈不是請我們喝酒了嗎?還打他干嘛?”

    “他們班有個叫張嘉偉的,不知和廖老師什麼交情,惹上了神仙慈。現在神仙慈要揍人,我怎麼說也得去鎮鎮場面。”

    ……

    另一邊,廖學兵和周安一路走一路說話。

    “舞蹈練得怎麼樣?可別因此耽誤了功課,不過如果你有天分,我會考慮讓你退學專心于舞蹈方面的訓練,費用不是問題。”

    周安听到這個話題,頓時嘴唇哆嗦一下,臉色瞬間變為蒼白。搖搖頭說︰“我已經不學了,重新去夜鶯酒吧當招待員了。”

    “干嘛不學?上次不是很有信心的嗎?要當舞蹈王子?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究竟什麼事讓你萌生退意?”

    周安囁嚅著說道︰“老、老師,上次借你地錢我一定會還清的,請、請放心好了,我、我保證一定努力學習,爭、爭取考上名牌大學。”

    廖學兵見這小子遲遲疑疑,言辭閃爍。料知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扳著他肩頭問︰“未來的舞蹈天才,究竟出了什麼事,家里不如意?父母離異?你暗戀的女同學有了男朋友?身體不適?呃,我猜猜,是得了前列腺炎還是宮頸麋爛?”

    周安嘆了口氣走到附近的台階蹲下,話未說,淚先流,揪了一把草坪里的枯草,捏在手里揉碎。才說︰“老師,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舞蹈天才,一點天分都沒有。前幾天舞蹈中心的莊教練安排我去《妖怪森林》舞台劇做伴舞。可是我演砸了,他們就把我趕了出來。”

    “不可能吧,區區一個舞台劇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你只是舞蹈中心的學員,還交了學費地,他們憑什麼趕你走?你們有沒有簽署合同協議?”

    周安搖頭︰“沒簽。就光交了錢,幾萬塊呢,我叫他還給我,他不肯,還叫人打我。說我跳砸了,害他損失好幾十萬。”

    患有輕微社交恐懼癥的周安敢情是讓人給騙了。在生活的經歷上家里人不能給他正確的指導,學校的老師不能成為指路明燈,至于他的同學更是顛三倒四,因此社交經驗奇缺,被人騙乃是難免的。

    老廖蹲在旁邊說︰“事情的經過,你一五一十說出來,不要害怕,要是讓人欺負了,有老師替你討回公道。”

    周安思索片刻,才說︰“那天在酒吧我踫到莊教練,他說我有潛力,于是我就相信,後來你給我錢去交學費,練了一段時間,當時感覺還蠻好地,莊教練也不停夸我。就是前幾天,他們去一所小學表演童話舞台劇《妖怪森林》,有個伴舞演員生病,讓我頂上。我原來參加過排練,跳得還行,可是上了台以後覺得很緊張,跳到中途不知誰推了我一下,我就摔倒在地,觀眾們就哄笑起來。後來,後來莊教練說我害他榮譽受損,虧了幾十萬……”

    “嗯,基本上清楚了,不用再說了。走,我和你找莊教練評個理。”去他娘的,在小學里演出,勞務費有幾千塊就不錯了,損失好幾十萬?他以為那是越南盾嗎?

    周安急忙說︰“這樣不好吧。莊教練很凶的,我不敢去……算了,老

    師贊助的那些學費我會還清的。”

    廖學兵揚手對他的臉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周安!你脫褲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個男人?操你媽的,活得像條狗,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給我滾蛋,我沒有你這樣的學生!”

    周安一下就懵了,捂著臉說不上話︰“這……老師……”

    看到廖學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呼呼撥腳就走,他一下急了,忙沖上去揪住老廖地衣袖說︰“老師,听我說,事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演砸了莊教練安排的戲,他生氣是應該的,我有錯在先……”

    “再羅嗦我打死你,走,先去那所謂的舞蹈中心看看,你他娘地還愣著干什麼?走啊!人家說爛泥糊不上牆,你甘心當一輩子的爛泥嗎?”廖學兵帶著他上車,飛快駛向桐城路。

    這時慕容冰雨的電話到了,兩人好幾天未見,自有一番情致綿綿。

    “表哥,好想你哦,今天我有空了,晚上八點在玄武路的‘童話王國’等你好不好?”慕容冰雨的嗓子本來就宛如天籟,如今沉醉于愛情當中,更是甜得發膩。開始叫表哥是出于假冒身份,到現在,“表兄妹”已經成為情侶兩人親昵的稱呼。

    “呵呵,乖乖小表妹,我可想死你了,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嗯,這幾天天氣很冷,你要記得多加幾件衣服,別讓我擔心啊,還有,明天星期六,到公司來完成最後地配音吧,現在已經在進行宣傳炒作了,準備到元旦舉行首映式,雖然時間趕了一點,但大家都很期待呢。”

    “好,那就先這樣,我和學生有點事情,晚上見,小乖乖親表哥一下。”

    話筒里傳出模擬親嘴的“波”的一聲,料想電話那邊的慕容冰雨早已羞得滿面通紅,哈哈一笑,心滿意足掛了電話。

    雪佛蘭在桐城路“國際舞蹈中心”門口停下。廖學兵只看一眼,便再也不能移動眼珠,贊道︰“好家伙,中海市它要稱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

    一塊碩大無朋、印刷得花花綠綠的巨型招牌橫在門口,鋁合金框架結構,“國際舞蹈中心”六個金光閃閃地大字,周圍還有不少明星跳舞的照片,其中包括慕容冰雨和柏幽城。下面是一排又一排地藝術廣告字體和宣傳標語︰“國際舞蹈,世界一流”、“助你達成獨步舞台的夢想”“舞蹈天才皆出于此”“不成才不收錢”如此等等,令人眼花繚亂。

    旁邊的餐飲店、台球室、雜貨店在這塊眩目至極點的招牌邊黯然失色。

    招牌之下一個破舊的門口,門框已經生�,地面扔滿果皮紙屑,雜亂無比。一道已經開裂的水泥台階延伸而上,旁邊貼著一張被人撕掉半邊的黃紙,寫著“請上四樓 ”。過道邊角掛著蜘蛛網,牆壁上有紅色油漆噴上“欠債還錢,不然殺你全家”之類的話語。二樓的角落還有一只發臭的老鼠尸體,爬了不少蟲子。

    廖學兵揉揉眼楮,愣了半晌才說︰“周安同學,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你的智商有問題,就這麼個驚天動地的規模,你還能上當受騙,不可救藥了。”

    周安仍舊沒有開竅︰“有疑問嗎?我覺得很好呀。”

    廖學兵深深嘆息,打電話給南弟︰“我發現一個收保護費的好地方,通知一下,誰在桐城路的來一趟垃圾中轉站斜對面的國際舞蹈中心,有誰?烏鴉在桐城路打保齡球,那好得很,讓他開工。”

    一步一步登上台階,光線愈發顯得昏暗,周安有些忐忑,說︰“老師,還是算了吧,那些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我廖學兵富可敵國,連點煙都是用鈔票點的,會看得上區區幾萬塊?周安,你給我記住了,樹活一塊皮,人活一口氣,有很多事情不是隨便就能一笑而過的,記得什麼叫做志氣嗎?那不僅僅是理想的解釋,還包括人生的生活態度,如何讓別人尊重人,全得靠自己爭取。”

    四樓走廊盡頭有一扇大門,依稀听到舞曲的聲音和有人喝呼“一二三四”的節奏,看來就是這里了。

    推開大門,里面是一個四百多平米的大廳,四周裝上布滿裂紋的鏡子,壓腿用的鋼管已經有點歪了,木地板陳舊老化,有些地方保養不當,已經開始發霉。門口處擺著一張大木桌,有人在伏頭打瞌睡。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2章 舞蹈騙子
大廳中央有十多個穿著緊身衣褲的年輕男女正在隨教練的指揮抬腿、旋轉、扭腰、甩手、屈膝。由于沒有空調,衣著單薄的學員們凍得臉色發青。旁邊的角落放著一台舊式卡帶錄音機。這一切的一切,令廖學兵仿佛回到八十年代。

    敲敲桌子,那打瞌睡的人睜著惺忪的睡眼,掏出紙筆問道︰“先生是帶孩子來報名學習跳舞對吧,您盡管放心,我們中心教學質量上乘,學費低廉,還聘請了幾位國際舞大賽上的冠軍當教練,師資力量一流,竭誠為您服務,不成材不要錢。”

    “誰是這里的負責人?”老廖冷冷的說。

    那人從衣袋里拿出名片遞到他手上,笑道︰“敝姓莊,莊杰。在下曾獲得去年在柏林舉辦的舞蹈大賽冠軍的殊榮……”看到老廖身後的畏畏縮縮的周安,笑容霎時不見,冷道︰“周安,你欠我的三十五萬七千塊,把錢帶來了嗎?”

    “我……我……有錢就還……”

    莊杰拍了一記桌子,喝道︰“我警告你,別想逃跑,不然法律會懲罰你的。”

    廖學兵幾乎不能置信︰“什麼,周安倒欠你的錢?”

    莊杰拿出一張欠條,上面寫了一長串數字,下面還有莊杰、周安、公證人的簽名和十個手指的手印,瞪眼道︰“他不欠還有誰欠?我們舞蹈中心在世界上赫赫有名,一場精心策劃三年之久,耗資百萬的《妖怪森林》被他演砸了,這麼大的損失我找誰?賠三十幾萬已經算我夠仁慈了。”

    原來莊杰還逼著周安寫欠條。但周安不敢怕老廖生氣不敢對他說。

    老廖反而笑了︰“周安是我的學生,能否看我面子上,減一點點?如何?”

    “最多少個零頭,不能再少了,你不知道我們中心地損失有多大。”老廖穿著不錯,莊杰見他願意賠錢,頓時大喜,說話聲也沒那麼大了。笑道︰“其實周安是個極具天賦的學生,但做出這樣的事來,我也心疼得很……”

    “是麼?我看你現在沒有一點心痛的樣子。”

    “哪里,一個人才就這麼流失了,不心疼才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莊杰笑道。

    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吵吵嚷嚷,門口猛然踢開。飛車黨核心成員最為心狠手辣的一個,綽號“死神烏鴉”的張熙漢氣勢洶洶站在門口,手里拎著一個十六磅重、黑黝黝的保齡球,配合他高達一米九十的身材,九十公斤地體重,凶神惡煞的眼神寒光,活脫脫一個地獄冒出來的夜叉。

    身後是二十多名飛車黨的混混,人人拿刀拿棍。有的正在澡堂子泡澡,什麼都沒穿,胯下圍了一條浴巾就這麼濕淋淋的頂著寒風趕來了;有的手里還捧著鮮花。原本是打算去和女朋友約會的;有地西裝領帶皮鞋,穿得整整齊齊,是要去相親的;有的左手提著一把菜花,右手兩斤新鮮排骨,正在集市買菜。也給抓來了。

    原來張熙漢心想既然是“國際舞蹈中心”,那規模一定挺大,保不定還有武裝保安什麼的,反正目前在桐城路的,能來就一定要來。

    門口的木板咿呀咿呀搖晃,反撞到牆壁上又彈回來。飛出一枚螺絲釘跳到桌子上,把莊杰嚇得不輕。大廳中央的學員和教練紛紛愕然地望過來。

    廖學兵很平靜的吩咐道︰“既然你很心痛,那麼肯定不在乎多痛一點。烏鴉,把這全都給砸了,把負責人的腿打斷。學員全部送走。”

    張熙漢道︰“好!”手抓握保齡球砸在莊杰面前的桌子上,不知用了多大力氣。具有彈性地木板陷進一個大坑,現出抽屜里的本子、照片、名冊和現金,接著轟然一聲,桌子分成兩半,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一地。

    身後的飛車黨黨徒一涌而上,見什麼拆什麼,儲物櫃、玻璃鏡、窗戶、錄音機通通都被砸壞,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學員們。有個教練居然妄圖反抗,被一腳踢翻,然後大腿胳膊多了幾個透明窟窿,鮮血嘩嘩往外直冒。

    還有另外一個工作人員要報警,剛拿出電話就給打破腦袋,滾倒在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莊杰終于意識到這伙人來者不善,叫道︰“各位老大,各位大哥,求求你們先別動手,有話好說,要什麼我可以給你們……”

    張熙漢地保齡球橫掃過來,敲在他的左邊肩膀上,只听喀嚓一聲,骨頭碎裂,整個人飛出去掉在鋪滿碎玻璃的地面,渾身扎滿玻璃碎片,哎喲喲的喊痛。“老子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給麼?操!先要你這條狗命再說。”

    另一個人拔出尖刀就想挑斷他的腳筋,讓他成為一個終生地廢人,廖學兵制止那人,說︰“先把詐騙學員的

    錢都還了吧,不然下場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莊杰連連求饒︰“老大們,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們舞蹈中心已經連續虧損好幾個月,半點收入都沒有,還要辛苦帶這十幾個學員,苦苦掙扎,根本拿不出錢啊。”

    廖學兵向那些學員問道︰“你們入學時交了多少學費?”

    學員們畏懼這伙暴徒,不敢不應,有的說兩萬,有的說五千,有的說八千,數目不等,看來是莊杰看誰好騙便多收一點。

    老廖這回可是真地冷笑了︰“光是在場總數加起來起碼也有十三四萬,還有那些沒來上課的呢?無故被你開除地呢?《妖怪森林》那一招,可能也詐到不少銀兩吧?居然說沒錢,你活不耐煩了。”

    便有飛車黨黨徒一把刀插下去,穿進手掌釘在地板上。刀刃卡在兩根指骨之間,疼痛格外劇烈,莊杰尖叫起來︰“老大,老大,饒了我吧,都是我畜生,我不是人,我賭博上癮。在外面輸光,把錢都打水漂了。”那些學員教練見他們如此凶悍,都不禁縮了一下脖子。

    “那麼說你是怎麼開辦這家舞蹈中心斂財的,可否傳授一下經驗?”

    莊杰遲疑一陣,發覺眼前這人絕不容易糊弄,只好說道︰“其實說出來很簡單,也就是騙一些稍微有點身體條件,但是腦子不靈活的蠢材上當。我假冒著名舞蹈家和經紀人。看到合適的人便上去搭訕,夸他多有天賦什麼地,然後再送出名片。只要那些人頭腦發熱,一來就好辦了。陳列室那些獎杯獎章獎狀全是偽造的,不過諒他們的智商也看不出……如果踫上特別老實特別好騙的就安排一些小型演出,呃,就像周安那樣吧,演不砸沒關系,只要出現一個小小的漏洞我都能說到大得頂天,造成多少損失如此等等讓他們賠……”

    學員們義憤填膺。大聲叫道︰“原來你是個騙子,快還我們的學費!”

    周安臉色蒼白,額頭一道汗水接著一道汗水,手指微微顫抖,緊壓關節發出爆響聲。

    廖學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吃一塹長一智。不需要痛恨自己的白痴腦袋,人麼,總是在教訓中得到成長地。相信老師的眼光,其實你極具舞蹈的天分,只是沒踫到好的教練而已,改天我幫你聯系一個。”

    “謝謝老師。我想還是不用了,我還是在酒吧端盤子洗碗的比較好。”周安弱小的心靈受到沉重打擊,心如死灰,垂頭喪氣自不待言。

    張熙漢呸了一口濃痰︰“老大,這是你的學生麼。真他媽孬種,要給我在街上逮住。非抽死不可。丟人!”

    “烏鴉,別亂打擊孩子們的信心。先剁了那個負責人地十根手指,再打電話叫警察處理善後工作,查清他的家產還剩多少,通通變賣現款還給那幾個學員。”廖學兵扭頭對學員說︰“孩子們別緊張,再多留下一會兒,你們被騙的錢會回來的。”

    那個只圍著浴巾的混混雙臂緊縮,皮膚泛青,牙齒上下交擊,叫道︰“等等,先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我快凍死了。”

    “拖他到另外的單間去,別讓孩子們看到太血腥。”廖學兵說完領周安出門︰“周安同學,我們這次是不是什麼都沒拿到?那些學費他都拿去賭博了,還回來的幾率微乎其微,最多教訓了他一頓對吧,損人不利己,又在做無用功。”

    樓上傳了幾聲慘叫。

    周安說︰“老師,我好像學到了什麼……不過又分析不出來。”

    “那你試分析分析,別說謊話,我可判斷你是否在說真心話。”

    “嗯,我覺得老師在教我做人要有血性,還有就是做事之前要學會分析這件事值不值得去做,會有什麼風險,另外就是即使失敗了,心里也還要有信念不能放棄,好像,基本就這麼多了……”

    “回去好好研究,不要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神氣,你父母把你生下來不是專門為了讓別人欺負的。那幾萬塊用不著放在心上,先專心學習,過一段時間我再找優秀教練培養你。”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3章 表哥大明星

        「老師……」周安呆呆看著廖學兵,終於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

    ……大約十年以後,連續蟬聯五屆國際舞蹈大賽冠軍,各種獎項不計其數,被譽為「世紀天才」,引無數少女為之瘋狂,號稱舞姿出神入化可以戰勝一切,生出來就是個奇跡的舞蹈王子周安靜靜站在柏林體育館的領獎台上再一次俯瞰眾生。

    抱著國際舞聯主席頒發給他的終身成就獎盃,這個巨大而精緻的獎盃由一整塊毫無雜質的水晶雕琢而成,上面鑲滿鑽石和黃金,是所有舞蹈愛好者為之瘋狂的象徵,在這一刻,他成了舞蹈界的權威和皇帝。

    與主席擁抱握手後,迎著閃爍的閃光燈和觀眾的尖叫,上百個記者蜂擁而上,一位記者伸出話筒問道:「周先生,這一刻你功成名就,有什麼感觸嗎?」

    周安露出他一貫自信迷人的微笑和潔白的牙齒說:「當然,感謝國際舞聯和所有關心我熱愛我的人。」

    另一個記者說:「周先生,十年前的您似乎是個迷,能不能談談當初是誰引導您走上舞蹈的道路的?」

    周安頓時沉默下來,和藹可親的笑容霎時不見,臉上滿是懷念和嚮往。

    鬧哄哄的現場也隨之靜默,都在期待他說出什麼感人的話,大家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似乎十分緊張難受,一個面對數百萬觀眾也能瀟灑自如地完成舞蹈的王子竟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為眾人始料莫及。「對。他一定有話要說!」

    「在我的心裡,他是我的神明,他是我地上帝,我的世界全部由他創造。對於我,他是最偉大的存在……」周安說完這句話,淚流滿面。滿場皆驚,到處都是吸氣聲,究竟什麼人能讓蜚聲世界的王子崇拜得五體投地?

    「我寧願用我的一切。我的榮譽我的名聲我的財產去換取見他一面,然後匍匐在他面前親吻他地鞋尖。因為,是他給了我所有,沒有他,我只是一條狗……」周安已是泣不成聲,跪倒在領獎台上。

    眾人吃驚更甚,紛紛作聲不得,過了好久才有人大著膽子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十年前你遇到他,他也會成為你的神的。」

    時間再回到十年前的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周安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神,鬱金香高中流氓老師廖學兵剛剛離開可笑的「國際舞蹈中心」,返回月神大莊園。

    大模大樣坐在沙發上,享受慕容藍落的按摩,柔若無骨的手指輕捏肩膀、敲擊腰背,輕重得宜,一時渾身舒泰,快活似神仙。讚道:「好乖地小丫頭,哦……再往下一點,再往下……」

    「老師,不知誰傳的謠言,說你和三年一班的李星華那個什麼……真是氣死人了。」慕容藍落突然問道。

    老廖漫長二十八年生涯中早已練至心若止水。寵辱不驚的地步,鎮靜得不能再鎮靜,淡淡道:「別信這種無中生有的謠言,我連李星華是誰都不知道。」

    慕容藍落看著他,想要分辨是真是假,終於相信老廖那真誠純潔無辜的眼神。笑道:「好啦,算你有進步,獎你一個親親。」說著湊上老廖臉龐,嬌艷櫻唇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我有個朋友今天結婚,得去捧場。你在家好好照顧妹妹,約艾紫瑩她們來家裡玩也可以。不要到處亂跑,外面壞人很多的。」廖學兵一看時間已經將近八點,要趕去赴慕容冰雨的約會。

    慕容藍落萬分不樂意,好不容易有時間和老師共渡二人時光,享受家庭的歡樂,他又要走,說:「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多帶一個人你的朋友不會有意見地。我看平時他們都對你很尊敬呢。」

    「不行不行。」老廖連忙拒絕:「那種場合要喝酒的,喝完了還要集體去澡堂子脫光衣服洗澡,不適合女孩子,你乖乖留在家裡。」

    「哼,分明找借口不想帶我去,哪有什麼結婚典禮要去澡堂子洗澡的?」

    老廖已經穿上外套溜出門外。

    熱戀期間幾天沒見女友,想念得緊,汽車在街道上橫衝直撞,飛一般趕到玄武大街「童話王國」。

    這是一個佈置和迪尼斯樂園一樣的大型遊樂場,佔地面積極廣,裡面可供遊玩的項目光怪陸離,是每一個孩子都夢想地地方。有西部小鎮、精靈森林、夜光城市、蘑菇塔、鮮花沼澤、夢幻山谷等等等等。每一處場景都能給遊客帶來無盡的奇妙體驗,欣賞十七世紀的古董建築,造型奇特童話磨坊,大水車、裝扮別緻的森林和河流,奇趣的小矮人和漂亮的精靈妹妹,還有酒店和賓館,讓玩興未盡地遊客連續幾天

    徘徊於此地,不願離開。

    由於是在寒冷的冬夜,遊客不是很多。公園裡早已亮起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一閃一閃,光彩奪目,在這裡,每天都是節日。

    廖學兵泊好車,看見慕容冰雨早早等在門口,戴著一頂針織大紅兜帽,梳兩條小辮子,脖子上圍著圍巾,翠綠色的短腰外套和水磨牛仔褲,臉蛋紅撲撲的極為可愛誘人。唯一不爽地地方是遠處街角似乎跟著幾名手拿相機,鬼鬼樂樂的小報記者。

    「表哥!」慕容冰雨歡快地叫道,想撲上去抱住他,可是記著他們倆的身份還不能公開,只能將情緒忍住,婉約地挽住老廖胳膊說:「都等你半天了,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啊。走,我們去買票。」

    售票員是個年輕的女性,認出了慕容冰雨,頓時笑說:「冰雨小姐,你怎麼有空來童話王國啊。」

    她馬上看到慕容冰雨身邊的廖學兵,尖叫起來:「天哪,這不是表哥嗎,太意外了,太驚喜了,表哥,幫我簽個名好嗎?」一面叫著一面招呼另一邊窗口售票的同事,「快看快看,是表哥哦!」

    「真的是表哥!」幾名年輕的售票員興奮得臉頰潮紅,捂著嘴不能置信地叫道。

    《楓橋》後期製作還沒完全,宣傳炒作在銀天公司的全力運作之下已經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電視預告片、節目訪談、報紙專題、網站花絮,演員資料,影片劇照,鋪天蓋地轟炸讀者觀眾的眼球。尤其是那張表兄妹的禁忌之戀,廖學兵憂鬱、款款深情、滄桑、失落、孤獨,幾乎打動了每一個見過那張照片的女性——當然男人對他是很討厭的。

    大多數婚紗影樓響應潮流,專門推出「新郎表哥造型」,骯髒破舊的帆布外套,漆皮剝落的老吉他,再讓化妝師給新郎弄亂頭髮,加上鬍渣和點燃的煙頭,成為每一對情侶的最愛。

    河水捲煙廠已因此大賺一筆,高層領導還考慮過出高價讓老廖當個形象代言人。

    市面上已經出現假冒的「楓橋牌」吉他,好端端的新吉他,故意弄得很破,據說銷量很高,頗受學生歡迎。

    而「表哥牌」夾克衫則被某服裝廠商搶注,準備在影片元旦首映時推出最新款式。

    不像其他所有的一流二流三流明星,廖學兵之前沒有一點名氣,沒唱過歌,沒當過模特,沒在電視上露過臉,沒寫過書,沒出過寫真集,唯一的一部電影還在宣傳階段,沒有正式上映,只憑一張照片便能造成如此效果,委實讓人驚歎。

    需要提到的一點是,人本來就有隨大流的心理,其實大多數人並不認識廖學兵,更不喜歡明星,但他們看到身邊的朋友都抽河水香煙,穿上破舊的帆布外套,捧著把爛吉他四處招搖,自己也便這麼做了,於是在小部分人對《楓橋》的追捧下,逐漸成為一種潮流。

    在街上看到這麼打扮的一人,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楓橋》這部戲,他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容易討女孩子喜歡。所以老廖只是在極小部分狂熱影迷中有市場。

    但眼下三位售票員顯然是廖學兵的忠實Fans,甚至將真正的大明星慕容冰雨拋過一邊,逕自對他噓寒問暖,不停讚歎:「真的,比照片上迷人得多。」「表哥,你有女朋友了嗎?」「天啊,他不芶言笑的表情真是酷斃了。比起來,我那醜陋的男朋友就像一坨大便!」

    直到有個帶著孫子的老人不耐煩的敲擊窗戶玻璃,她們才醒過神來。

    給她們簽名,統一寫的都是「慕容冰雨的表哥」,直到走出很遠,仍能聽到興奮的唧唧喳喳聲。

    慕容冰雨吐吐舌頭,嘻嘻一笑:「想不到你這麼受歡迎,連我都不如呢。」

    在精靈森林裡遊玩探險,在迷途沙漠的圓頂帳篷裡吃下打扮成阿里巴巴的廚師烤就的美味羊肉,在荊棘谷感受食人部落的別樣野蠻,兩人樂不思蜀,流連忘返。

    「表哥,這裡真好玩,真不想走。明天是星期六你不用上課,不如我們在這裡住一夜怎麼樣,明天白天還有很多節目呢。」慕容冰雨萬般不捨。

    美女主動要求,老廖求之不得,至於小藍落那邊,就推說夜晚風大,酒醉回不了家,當下涎著臉笑道:「當然,童話王國一直是我童年的夢想,那就去酒店休息好了,玩了幾個小時,身子也乏得很。」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4章 死小白臉

    他們來到酒店,在前台登記時,廖學兵見到絕不想見的兩個人。

    蘇冰雲和莫永泰。

    不是冤家不路窄,這話說得沒錯,中海那麼大,將近兩千萬人口,八千多平方公里,兩千條大街小巷,數百個公園遊樂場,可供選擇的地方極多,他們偏偏巧之又巧的撞在一處。

    這兩人看樣子親熱得很,蘇冰雲一身休閒打扮,套上乳白色的毛線衣,顯出幾分隨意淡雅,莫永泰還是老樣子西裝革履,一點沒變。

    他們言談自若,朝酒店方向款款走來,廖學兵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掌上,胸口如遭錘擊,頓時不能呼吸,心臟砰砰亂跳,湧起一陣難言的傷感。怎麼說那個曾經朝思暮想的對象不是二十塊錢就能輕易拋開的。

    一剎那間他迷茫了,他脆弱敏感孤獨的內心感到刺痛得無法思索。

    這個時候才是真正放棄的時候。從此之後心裡再也不會有你的影子。

    廖學兵突然感到無比輕鬆的解脫,抓住慕容冰雨的手用最嚴肅最真誠的語氣說:「對不起,冰雨,我想我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是我的靈魂。」

    慕容冰雨笑了:「我也是,表哥。」

    莫永泰意氣風發,連帶著頭髮也一飄一飄的,好像沾染了他的喜氣,用最大的聲音叫道:「廖老師,這麼巧啊!童話王國玩得還開心嗎?」

    蘇冰雲也發現了老廖,紅潤的臉蛋立即轉為蒼白,用力掙脫莫永泰的手。莫永泰詫異地看她一眼,沒太在意。

    下午因為心情極度失落,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發洩,當莫永泰邀請她晚上出去遊玩時,一時沒想太多便答應了。莫小白臉溫文爾雅,說話得體,相貌英俊,給她地印象很好。長久的接觸以來,都當做是較好的朋友看待。

    莫永泰看出意中人悶悶不樂,一心想要逗她開心,於是兩人來到最能讓人樂憂忘懷的童話王國。在這裡果真放開胸懷,將一切拋開,什麼傷心往事都隨風遠去。這還是蘇冰雲多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不需要再像在學校裡那麼矜持偽裝,不料玩得晚了。兩人都沒盡興,便打算在酒店裡留宿。

    一路走來,小白臉試過幾次去牽意中人的手。蘇冰雲見他癡情一片,又在最傷心的時候陪著自己,掙過幾次,一時不忍,小手便任他牽著。

    只是沒想到,廖學兵也在這裡而已。

    慕容冰雨得到情郎的承諾,心中喜樂無限,根本沒在乎到別人地想法。巨大的幸福感填滿胸臆,在她此刻的眼中,世間萬物只剩下廖學兵一個人,其他人都不足為道。抓起老廖冰冷的,微微顫抖的。浸濕冷汗的大手,笑道:「莫永泰,你什麼時候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友啊?」

    莫永泰得意之極,當然臉上絕不會表現出來,用很壓抑的聲音說:「冰雨小姐,這位是我們學校地同事蘇冰雲老師。上次多虧你在學校裡號召學生愛上美術,才讓我們的美術大賽獲得好成績。」這聲音如果不壓抑的話,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興奮地狂叫,整整兩個月的光景,每天朝思暮想。動的就是唯一一個念頭。

    得償所願,對曾經是情敵的老廖也沒那麼敵視了。笑道:「廖老師,才十二點多,這裡通宵營業,反正明天不用上課,我請你們喝咖啡好嗎?」

    廖學兵手掌的顫抖終於停止,內心深處那座感情的火山不再噴發,像是看著陌路人一樣帶過蘇冰雲一眼,眼光停留在莫永泰身上,淡淡道:「長夜漫漫,春宵苦短,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好意心領了,改天我和表妹再請你們吃飯。」

    交了男女朋友的人一般都有種炫耀心理,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愛情,莫永泰倒不是故意針對老廖,笑道:「急什麼,平時也難得出來一趟,就當做度假休閒好了,我說你們表兄妹感情那麼好,也用不著每一秒鐘都在一起吧?」

    一直沉默寡言地蘇冰雲突然說:「廖學兵,一起喝杯咖啡可以嗎?」

    慕容冰雨只道他們同事相邀,平常得很,並沒有在意。老廖怕再拒絕的話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便說:「那好的,天寒地凍,喝杯熱咖啡也是個絕妙的主意。」順手幫慕容冰雨理了理稍微有些散的頭髮,動作輕柔細心,彷彿在呵護一件最珍愛地事物。

    蘇冰雲眼神一黯,裝做沒看見似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是一家只有六層樓高的酒店,股份屬於經營童話王國的蓮花娛樂有限公司,是曹家旗下企業之一。樓層裝點得富麗堂皇,宛若童話中居住公主王子的宮殿,足可稱得上美輪美奐,金碧輝煌。

    這裡地服務人員都是統一標準的美女,打扮成古典宮廷裡的女奴,長髮梳落,長裙絲帶,臉上總是掛著迷人的微笑。也正因為這樣,有很多別有用心的父親喜歡帶

    孩子來玩耍住宿。

    通過一道鎦金彩繪地阿拉伯風格圓拱形門口,靚麗女僕拉開充滿喜氣的深紅色帷幔,向他們伸手虛邀。就連電梯也儘是古典裝飾,牆裙圍上古樸地黃銅花紋,地面鋪上波斯地毯,頂上吊著一個小花籃,恍若置身於夢境,一切令人驚歎無法忘懷。

    由於和慕容冰雨確定關係,老廖便對他們恢復了平常心態,向莫永泰說:「前幾天老五把你召回去,幹得還讓他們滿意嗎?」

    莫永泰苦笑搖頭:「我哪有那種才幹,用了好大力氣才牽制住曹家,幸好他們也沒真心想要進攻,不然我的臉可就丟大了。」

    慕容冰雨插嘴道:「進攻什麼?你們聊的是什麼話題?」

    「哦。股票,股票。我正準備玩玩金融,所以得向莫公子學習。」

    這是一個女孩子覺得索然無味的話題,慕容冰雨不再理會他們,便逕自找蘇冰雲攀談:「聽說蘇小姐在高中深受學生愛戴,讓冰雨欽佩得很呢。」

    蘇冰雲淡然說道:「沒什麼,慕容小姐在音樂上地成就也足以讓人仰視。」

    慕容冰雨又笑道:「蘇小姐和永泰真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讓人好生羨慕。」她看兩人光彩出眾,倒是真心誇讚,沒特別意思。

    蘇冰雲默然不語,過了很久才微笑道:「對不起,慕容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和莫老師只是普通的朋友。」

    莫永泰先是一驚,接著又想:「冰雲終究還是女孩子。面皮薄。用不著害怕,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親口承認的。」

    廖學兵幾乎已是無動於衷,好像什麼都沒聽到,對莫永泰說:「莫老師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繼承你父親的事業。」

    女僕送上熱氣騰騰的咖啡,就連那杯子也一樣的精緻小巧,刻滿迷人花紋。慕容冰雨輕抿一小口,說:「很好喝呢。可不可以問一下,蘇小姐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啊?」

    莫永泰搶著答話:「冰雲她是海大美術學院的高才生,畢業作品可是讓很多導師驚歎地佳作呢。自從來到我們學校以後。被稱為最敬業的老師,深受學生歡迎,每一個同學都發自內心的喜歡她。」

    慕容冰雨驚道:「蘇小姐好厲害!」

    蘇冰雲淡淡道:「莫老師過獎了,事實並不是那樣的。」

    一時大家都無話可說,相對默然。氣氛十分尷尬。

    過了一會兒廖學兵起身去上廁所,解決生理問題後出門碰上蘇冰雲。她的神色有些匆忙慌張,鼻尖滲著細細的汗珠。

    「廖學兵,等等,有件事我想問你。」蘇冰雲見老廖轉身離開,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嗯?什麼事?只是是學習工作上的我知無不言。另外恭喜你們美術組經過長期努力終於得到董事會的表彰。」

    蘇冰雲地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悶得發慌,不吐不快,「聽說你和星華同學……是真的嗎?」

    「不是。」老廖真正喜歡的人是慕容冰雨,只不過他並不想過多解釋。

    蘇冰雲似乎鬆了一口氣:「那我……」話說到一半,終於欲言又止。

    「如果沒什麼事那就先這樣。咖啡很好喝。就怕太精神,晚上睡不著胡思亂想。」

    蘇冰雲慌亂當中拉住他的衣袖叫道:「廖學兵。我……」

    「你什麼?既然這樣,那就祝你和莫老師早日共結連理,反正我和你始終都是無緣無分了,呵呵。」

    蘇冰雲嘴唇蠕動,清澈的眼睛流出晶瑩的液體,在臉龐劃出兩道亮亮的痕跡,不再說什麼話語,扭頭走進衛生間。可惜老廖沒有看到。

    晚上的空氣很清涼,跟莫永泰告辭後回到他們訂下的房間,這是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宛如童話般美麗動人。

    「表哥,告訴你一件很有意思地事哦,我憑女人的直覺發現那個蘇小姐好像很喜歡你似的。咖啡喝了那麼久,她根本不敢看過你一次,這肯定是在心虛啦,呵呵。」慕容冰雨不知道他們二人曾經有過的關係,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老廖抱住慕容冰雨地柔軟腰肢笑道:「你表哥我英俊瀟灑,溫柔浪漫,引無數女孩暗戀那肯定是不再話下的。剛才不是看到了嗎?售票處那幾個女的如何?」

    「她們肯定比不上我啦。」慕容冰雨輕輕解開老廖外套的扣子,「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疤啊?這條這麼平,不會是被刀割的吧?」

    「我當過修理工,同樣也幹過廚工,當年練習切菜技巧,不小心劃了一刀。表哥以前過得很艱苦的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5章 大明星的溫柔

    慕容冰雨擺明不信:「切菜能割到肩膀,你也太能扯了。上次在玄武路拍戲你教訓那幾個小混混,我就知道你經常和別人打架,哼,以後騙誰都可以,就是不准騙我知道嗎?」又看到他穿著那件自己送的襯衣,不由喜氣洋溢,笑道:「這件衣服穿著還合身吧?」

    「乖表妹買的,還能不合身?」廖學兵吻上女神的誘人櫻唇,突然想起蘇冰雲和莫永泰定然同在一個房間裡溫存,傷感來得莫名其妙,不由揮去心內亂七八糟的思緒,想道:「人家的事情與我何干?」

    若是讓慕容冰雨的歌迷知道他和女神親嘴的時候居然還會想起另一個女人,只怕搞成人體炸彈也要把老廖炸成粉身碎骨,才能稍解心頭怒火。

    摸上慕容冰雨那令人為之心神迷失的完美胸部,老廖居然又想起了小藍落:「上次隔著衣服舔了小丫頭一下她也沒有生氣,不如明天回去跟她好好商量再讓我多舔幾次……」

    慕容冰雨媚眼如絲,嬌軀在表哥的怪手下顫抖,低聲道:「你摸得人家好癢……」

    老廖手掌一滑,落到她翹挺渾圓的臀部,輕輕揉捏。這精神分裂的傢伙賊心不死,再次想起李星華:「表妹的屁股和李星華比起來,各有千秋,都是不能錯過的銷魂物啊。」

    手掌繼續順沿往下,經過大腿,想起丁柳靜。

    抓住她晶瑩剔透,宛如水晶雕琢而成的纖美腳掌。想起安純純:「尤物啊尤物,改天一定要去安同學家進行家訪,慰問她的腳傷,如果真要做個比較的話,所有人當中安純純地腳最是完美。」

    這時的老廖差點想抽自己一個巴掌:「好好的和冰雨在一起,想別人幹什麼?你***真是個神經病!」

    「我們幾天沒見了?一個禮拜吧,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足足有二十一年沒見你。想都想死我了。」

    聽到廖學兵俏皮的情話,慕容冰雨笑容極其甜美,純潔至極的臉龐帶著幾分燈光打在臉上的柔和光芒,使皮膚看起來更是晶瑩透亮,宛若聖潔的仙子,讓人內心生不出什麼猥褻念頭,只會想對她五體投地,頂禮膜拜。

    但別人是別人。變態廖是變態廖,不可同日而語。

    儘管已經有過初次經驗,慕容冰雨還是緊張得繃直身體,肌膚泛起一陣緋紅,嬌羞難耐,不敢睜開眼睛。上一次在溫泉裡還沒多少心理準備,這一次不同,她心裡足足醞釀了一個星期,還去書店購買有關知識地書籍進行學習,這間最讓人感覺溫馨的房間是七天前就訂下了的。

    四周飄散淡淡的菋莉花清香和紅酒的甜香味。老式留聲機播放著纏綿悱惻的大提琴樂曲,黑色唱片在唱針下歡快旋轉。拉下窗簾,便隔絕了窗外的喧嘩。

    「表哥,你最喜歡我身體的哪個部位?」慕容冰雨地聲音有些哆嗦。

    老廖攀上她左邊乳房:「大概是這個地方。」

    「你好色呀,壞死了。」

    老廖維持著一貫的道貌岸然:「不。我說的是你的心,它讓我迷失了不能自拔。」

    「真不愧是當語文老師的人,什麼話都會講。我最喜歡你的眼睛。」慕容冰雨說:「你的眼睛總是那麼孤獨倔強,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讓我的心都碎了。」

    老廖吻上她胸口的粉紅蓓蕾:「你地乳房像是深淵令我沉淪。」

    「兵,如果在那座莊園住得不習慣。到我家裡去住好嗎?我聽我們公司的勞總已經開始叫莫老闆做『教父』,他是專幹壞事的傢伙,真的很不讓人放心呢。」

    「等我穩定下來,我們會在一起的,你不需要擔心。」

    廖學兵地穩定是指自己本身的精神狀況。因為患有輕微的精神分裂,他長期以來失眠、健忘、焦慮(若不是焦慮的話。又豈裝得那麼憂鬱迷人?)、易怒,很多時候不能正常控制情緒,在這樣的情況下,與戀人長期相處成了一個問題。

    本來連續三個月學校的穩定工作已經讓他逐漸恢復健康,可是近期地盂蘭盆會、貝家內鬥,都是一等一的大事,足以讓人心力交瘁,於是廖學兵的精神狀態又重新回到起點。他覺得起碼再需要半年時間穩定、輕鬆、自在、瀟灑的工作,在這份工作當中獲得精神上的寄托,才能讓自己取得心靈上地寧靜。

    他做過的工作很多,售貨員、推銷員、油漆匠、泥水匠、修理工、搬運工、業務員、郵遞員、服務員,還幹過詐騙、勒索、搶劫、敲詐種種非法行當,相比起來,還是教師最讓自己舒心

    寫意。

    當他埋首書寫每一節課地教案,當他閱讀每一個學生的檔案,當他在課堂上寫下板書,那種寧靜的感覺總會在內心深處油然而起。當然,做為教師生涯的重要組成部分,那些問題學生仍然讓人無比頭疼,但這也正是樂趣之所在。

    「呃,我想我再當兩年老師就和你去環遊世界,去雅魯藏布大峽谷,去江南水鄉,去馬爾代夫,去夏威夷,去瑞士過白色聖誕,去維也納聽新年音樂會……」

    慕容冰雨眼中射出迷醉的光芒:「表哥,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都想要。不過我現在已經有兩個女兒了,就要兒子好了。」

    待慕容冰雨把他那件襯衣脫下,看到肩頭的繃帶,不禁問道:「你,怎麼又受傷了?我看你開車一直很不小心,不會是出了車禍吧?」

    廖學兵也不隱瞞,正色道:「我有一位學生是貝世驤的女兒,貝世驤病危後繼承族長的位子,後來幾個家族叔伯都要爭奪家產,明爭暗鬥十分激烈。你知道的,那些事私下很齷齪,我為了保護那個學生,中了一槍。不知怎麼搞的,一直沒好,這幾天太忙,都沒來得及去處理。」

    慕容冰雨頓時就眼淚汪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會一個人活下去了。不行,我

    在她的堅持下,兩人都沒心情繼續纏綿下去,但老廖又不願去醫院,只好穿上衣服,召來酒店裡常駐的急救醫生。

    醫生和助手提著個大藥箱趕來,解開繃帶,只見傷口紅腫潰爛,流出黃色的膿水,非但沒好,反而傷勢愈重。料想當時醫治他的那名冒牌軍醫所使用的器具沒有完全消毒,致使傷口感染。

    女孩子是最厭惡這種東西的,慕容冰雨卻盯著傷口緊緊握住他的手說:「表哥別怕,有我陪你身邊呢。」

    醫生清洗消毒,割掉潰爛的地方,縫合傷口,再重新包紮起來,鄭重交代一定要定期換藥,不能過度使用右手,否則傷勢會再度擴大。

    怪不得這段時間右手總有使不上勁的感覺。

    一切處理完畢,慕容冰雨掏出小手絹細心替老廖擦去額頭汗水,說:「我終於明白你渾身的傷疤是怎麼來的了。」

    「呵呵,其實呢,我是一個壞人,每天打打殺殺,就是不幹好事,你還敢不敢嫁給我?」

    「嫁!當然嫁啦!我管你是好人壞人,反正不准拋下我。」

    老廖拉下她的褲頭,一臉淫笑:「那我就一壞到底了。」打起精神,準備傾聽女神天籟般的呻吟聲。

    慕容冰雨把老廖的手撥開了:「不行,你傷勢那麼重還老想著做壞事,身子會吃不消的。我講故事給你聽吧?」

    老廖也不過開玩笑而已,剛包紮好傷口,渾身乏力,抱住慕容冰雨,聽她說一些老掉牙的童話故事,在那溫柔的聲音中慢慢睡著。

    ……

    第二天兩人一起去銀天娛樂公司為影片做最後的配樂。

    公司大樓門口圍著一群年輕男女,手裡拿著鮮花和標語牌等待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出現。當然不光是為了慕容冰雨,還有公司的其他藝人,那些歌星、影星如果沒有一批死忠的Fans團體,簡直愧對「明星」這兩個字。

    都是十四到十八歲的孩子,他們在門口揮動小旗子和偶像海報,瘋狂叫嚷,做出種種讓人瞠目結舌的舉止,令路過此地的成年人好一陣感歎:「現今的孩子真是瘋了。」

    廖學兵說:「要是以後我的孩子也搞成這副模樣,非抽死他不可。」

    公司安排的保安很盡責,將歌迷影迷阻隔在一定的距離。慕容冰雨和老廖並肩下來,那群孩子立即爆出比剛才更大了幾倍的呼叫。老廖的真人和照片有點差距,隔得較遠,沒給認出來。

    在保安的護送下,來到錄音棚。

    孫博和吳揚接到慕容冰雨的電話,早就等候多時。調音師、錄音師通通就緒,只等主角。

    透明的隔音玻璃,裡面放著十幾台設備,中間不到三平米的空地放著兩架電容麥克風。各種電器的電線紛亂纏繞,甚至鋪在地上。在隔音玻璃外頭擺放有辦公會客用的小桌子和閉路電視、錄像播放機。大導演正在查看以前錄製不滿意的地方。

    「有幾幕戲的幾段對話當時錄製不是很清晰,周圍的雜音無法用電腦去除,只好麻煩表哥跑一趟了。」孫博還打算等老廖出演他籌劃中的下一部動作片,因此非常熱情。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0:0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6章 配音

    「不需要客套,公司裡有什麼好的形體、舞蹈教練嗎?」老廖劈頭就問。

    孫博大喜,拉著他在椅子上坐下:「表哥要學舞蹈?你這身材,這底子,不用說,練武功都綽綽有餘,我有一個新的拍攝計劃,劇本已經寫好了,但公司審核還沒通過,我對這部戲十分看好,一定能夠熱賣。不如咱們喝咖啡慢慢商量?」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老廖莫名其妙:「你籌拍的新片干我何事?我又不是公司老總。」

    「可你是男主角啊!我要塑造一個就像超人、蜘蛛人、蝙蝠俠那樣的經典銀幕形象,非你莫屬。小劉,快去我辦公室裡把《爆裂天空》的劇本拿過來。」隨著他一聲喝呼,坐在旁邊無所事事彈跳而起,竄了出去。「表哥,你先不要急著表達意見,我有個想法,就是把你捧紅為國際巨星,是武打巨星,你很有潛質。說來也奇怪,勞總本來沒什麼意見的,後來看到我提的男主角是你,就有點猶豫了,也不知道他怕什麼。」

    吳揚心道:「上次勞總去片場探班,似乎對表哥格外另眼相看,多年來也沒見他有過什麼情人,難道性取向有偏差,看上表哥了?這麼說他不喜歡心上人拋頭露面,也算情有可原。」

    若是讓老廖知道副導演動的歪心思,只怕會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對孫博說:「不好意思,確實需要商量,我需要在生活上照顧表妹,不會有那麼多時間拍戲。你們公司不是有一個叫做張偉的輕量級散打亞軍嗎?他也可以做為打星培養的。我老了,身子骨經不起折騰。」

    提到昔日的散打亞軍,如今地龍套常客,孫博就直拍大腿:「那個張偉確實有點潛力,不過比起表哥在影壇上的影響力來說還真是樹葉比森林。他是許鎮庭的簽約藝人,上個月去迷失島拍音樂MV,結果這小子不成話,喝酒鬧事。被人打成腦震盪,牙齒脫落大半,左臉破爛,如今還在醫院等待第二次整容。許鎮庭那老傢伙從來不會約束藝人,整天就知道調戲手下幾個四流女演員為樂,好幾年沒出過好作品,丟盡導演界的顏面。」

    正說著高興,門外人影晃動。傳來一個女的吵鬧和一個男的好言勸慰的聲音,孫博馬上就冷了下來。吳揚低聲道:「許鎮庭來了,和那個梅詠琳,新專輯找的幾個詞曲作者都是模仿冰雨小姐地曲風,沒什麼前途。不過老許也真遜得要死,都好幾個月了也沒把梅詠琳泡上手。」

    許鎮庭和小明星經過門外走廊,興致勃勃說著頭日晚上參加某公司贊助的晚會活動經過,聲音極大,旁若無人。老廖低低叫了一聲:「老許,好久不見。」

    那兩個人一見到老廖。大為錯愕,接著露出極不自然的神色。一個被暴打一頓還吊到了樹上,一個在威脅之下脫衣賣唱,楚楚可憐,都將此事視為自己的恥辱。見了老廖躲都來不及。

    但那惡人已經打了招呼,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腆著討好的笑臉說道:「廖先生,我可想死你了!」

    廖學兵敲敲桌子:「坐,梅詠琳,你也坐。」

    兩個前一秒鐘還趾高氣揚的人必恭必敬坐下。甚至不敢坐滿,只挨了半邊屁股,微微前傾身子,似在等待老廖訓話,勉強向慕容冰雨打了聲招呼。

    孫博不禁萬分詫異:許鎮庭一副臭脾氣仗著在娛樂圈有點資本。瞧不起其他同行,至於那些演員歌手更不放在眼裡。如今竟會在表哥面前乖得像個孫子?若不是親眼目睹,打死他也不信。

    陪在老廖身邊的慕容冰雨則覺得好笑,表哥好像很會搞怪似的,每個人都能唬住。

    「老許啊,聽說你地私生活不太檢點,是不是這樣?」廖學兵開始在嚴禁吸煙的錄音棚裡點煙,看那個架勢,這裡似乎是他的私人會所,沒誰敢上前阻止。

    許鎮庭倒是吃了一驚:「我許鎮庭嚴謹自持,以名聲自重,是誰在誹謗生事,讓我知道了可絕不饒他!」似有意無意看了孫博一眼。孫博照樣是數一數二的大牌導演,自然毫不畏懼地回瞪過去。

    廖學兵一撣煙頭,灰燼灑開,通通飄到許鎮庭身上,等他好一陣撲騰,才不緊不慢地說:「散打高手還在整容吧,你可要記住自己的話了,嚴謹修身,做為導演界的表率,更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梅詠琳,在娛樂圈打滾,好不容易有了點名氣和成績,可不能輕言放棄啊,得注重公司辛苦為你營造的淑女、玉女形象,你看,剛才吵得那麼大聲,還沾沾自喜的,唯恐別人不知道你參加了什麼晚會,這樣可不好,得謙虛,低調,什麼時候都要保持斯文,說話輕些慢些。」

    他完全就像公司領導在對部下訓話一般,平淡中帶著一點傲慢,而許鎮庭、梅詠琳居然大點其頭,紛紛表示:「廖先生說的對極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對你們基本上的支持地。嗯,有什麼事就先去辦了,別在這裡傻坐著。」

    許鎮庭二人立即起身告辭,不是畏懼老廖的武力,而是因為他知道老廖同時有貝家和勞總的深厚背景,得罪這樣的人,在中海寸步難行。

    孫博見老廖對這兩人招之即來,揮之則去,連狗也沒那麼聽話,驚訝無以復加,說:「表哥,你才在雜誌上和冰雨小姐出了一張合影照片,名氣就大到這種地步了?我看老許應該過了追星的年紀,而且他向來不喜歡男人地。」只覺其中定有隱情,但卻猜測不出。

    慕容冰雨啐了一口:「孫導,什麼追星呢,我表哥有領袖氣質,所以許導是正常的服從。還有梅詠琳,也不知道公司究竟怎麼策劃安排,新專輯居然每首歌都有高音和顫音,她的嗓子不適合,前天我聽過試音就覺得不行,肯定賣不動。」由女神親口說出來的評價自然差不到哪裡去,只是可惜梅詠琳沒有聽到。

    「先開始錄製配音吧,工作優先,幹完再談其他。」

    孫博一聲令下,錄音師立即開始動作起來,調試話筒,檢查設備,把狀態調到導演要求的程度。

    給表兄妹發了台詞劇本,說:「你們都有很好的底子,也不需要我說戲了,反正按照劇本裡寫地適當醞釀一下情緒。其實配音是一門語言藝術,演員們用自己的聲音和語言在銀幕後、話筒前進行塑造和完善各種活生生的、性格色彩鮮明的人物形象的一項創造性工作,所以千萬大意不得。現在是第三十七幕第四十一場,開始吧。」

    廖學兵翻開劇本,那是在酒吧裡,經驗豐富地男主角教導女主角一些道理。

    慕容冰雨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飽含深情,時間彷彿又回到拍戲那段無法忘卻的日子。

    所有人屏住呼吸,老廖沉靜平緩地聲音在錄音棚裡響起:「知道嗎,這酒是深紅色的,因為它的本質以及時間的沉澱,所以擁有這迷人顏色。」

    慕容冰雨克制不住激動,大聲道:「林青駿,我覺得你真像是個偉大的哲學家。」

    孫博連忙叫停:「等等,這段是有點若有所思的感覺,你應該停頓一下,然後再用遲疑和不確定的語氣說話。哎,該死,電視機都忘了開,小劉,打開電視,調到第三十七幕那個進度,讓他們看著畫面配音。」

    慕容冰雨吐吐舌頭笑道:「對不起……」

    於是配音重新開始。

    廖學兵的聲音總是那麼從容不迫,隱含一絲頹廢和失落,話語低柔,即使只是短短幾個字,但聽起來就像是一段故事似的,令人回味無窮。

    孫博、吳揚好幾次掄起手掌就想拍大腿叫好,終於忍住,***,表哥真是演藝天才,估計這傢伙不用露面,光憑聲音就能獲得奧斯卡最佳配音獎。

    在他的牽引下,慕容冰雨逐漸進入狀態,相互一問一答間,或深情或婉約或傷感或壓抑,種種感情通通表露無疑,幾乎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配音師幹這一行已經十年,技術、耳力在全國同行來說乃是翹楚,積累了多年經驗,也聽過無數人的配音,以場景的配合,對人物的詮釋,廖學兵把握得最好,當然這與他本身就是原演員有很大關係。

    錄完一幕又錄一幕,孫博激動得發抖:「如此一來可以稱得上是完美之作了,我就不信還能有比它更好的文藝片,不光普通觀眾愛看,那些電影節評委會也無話可說。因為這部片從現在開始,已經無可挑剔了。」

    吳揚樂得直裂嘴:「給我半年時間,我會讓他成為新的馬龍*白蘭度。」

    孫博不同意:「不,他會是湯姆*克魯斯,我也會是斯皮爾格。」

    「你已經向張一謀的方向進發了。」

    「你說什麼?」孫博勃然大怒,「錄音棚不能罵髒話知不知道?」

    吳揚感覺有點不對勁:「我哪裡罵人了?」

    「剛才那句就是!你罵我是王八是敗類都不要緊。把我和張一謀並列,太傷人了,我要跟你翻臉。」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7章 動作片

    廖學兵連忙停止醞釀情緒,制止他們的爭吵:「好了好了,別吵了,再吵就連張雞腫都不如了。」

    最後搞完配音的活計,孫博讓跑腿的小劉給他們倒了兩杯熱茶,說:「元旦正式首映,你們覺得時間會不會太趕?勞總他說很希望盡快看到《楓橋》的上映,事實上宣傳仍舊沒有到位,熱度不夠,太倉促了。吳導,你有什麼意見?」

    吳揚說:「只能加大投資力度,在全國進行全方位立體式轟炸,鋪天蓋地的炒作,無限度刺激觀眾影迷的眼球,爭取最短時間達到最大效果。」

    孫博搖搖頭:「信息爆炸的時代,廣告無論再多再精美,也一樣讓人厭惡,搞到最後起逆反心理,誰都不去看就不好了。最近的一個商業案例你聽說過沒?千嘉順的產品腎白金廣告,天天在電視台循環播放,搞兩個圍著麻繩的老頭老太太在上面跳舞,一面跳一面喊『送禮就送腎白金』,還有一種外用型的,電視上一男一女,男的長得像殺豬佬,女的像母豬,捧著一個包裝盒說『洗洗更健康』,結果,第三季度業績報告,足足降了百分之十,全是惡俗廣告惹的禍。」

    吳揚辯不過他,只好問道:「那麼依孫導意下如何?」

    「電視廣告不需要做,平面媒體只投放一些優美的不帶詞的畫面廣告,另外聖誕節舉辦個記者招待會,到時候表哥也要去,目前表哥才是觀眾最大的期待點。」

    孫博少說也有四五十歲。為人處世老成穩重,卻一口一句表哥,叫得極為自然,若是不明白內情的人,當真會認為他老人家有個這麼年輕地表哥。

    電話響了,拿起接聽,嗯哼幾聲之後對老廖說道:「勞總聽說你親自來公司錄音,說要過來見你。他的辦公室在樓上。」

    吳揚正想稱讚這乃是表哥之福,得總裁器重勝過萬千影迷,沒料到老廖不屑地說:「叫他不用過來囉嗦了,又不是趕市集,哪裡熱鬧往哪鑽。」

    孫博只好對話筒賠笑道:「勞總,這個……您看……錄音工作很忙……」

    老廖的聲音很大,勞朗明聽得一清二楚,頓時笑道:「廖先生日理萬機。大忙人一個,我本來不想去騷擾他的,這樣吧,孫導,你和廖先生關係走得近,替我向他問聲好,在他面前多幫我說幾句好話。」

    孫博見他格外著重廖學兵,心中還掛念著新片主角人選,突然生出一計,說:「剛和表哥談過了。他對我的新劇本非常看好,表示有參演的意向。」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務必讓廖先生成為唯一男主角,另外,盡快做好財務預算,晚上再到我家慢慢談。」

    孫博一聽這口氣。似乎只要表哥當主角,預算多少都不是問題,不由大喜,若不是電話隔著,便要大拍胸口了:「放心放心,表哥已經有志於和公司簽長期合約。每年拍十幾二十部戲,再出幾張專輯都沒有。」

    掛了斷電話,笑道:「表哥,還有一件事是上次你的拍戲合同,我已經徵得勞總的同意重新進行了修改。這次特殊一點,你暫時沒什麼名氣。算是初次入行,但我完全可以保證以後你每部片地片酬起碼在五百萬以上,比這次多了十倍,怎麼樣,是不是很心動啊?」

    廖學兵搖頭:「說實話不是很心動。」莫老五的公司每個月都有孝敬,月神大莊園名下產業的收入也不少,擱在以前,花十輩子都花不完。他儉樸慣了,善於理小財但不善於理大財,所以對孫博的高薪誘惑不太感興趣。

    孫博這可急了:「你剛才不是說要照顧冰雨小姐嗎,她有工作在身,下部戲也還是女主角,你若是同樣也在劇組的話,照顧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慕容冰雨倒是更希望能和心上人再次合作拍戲,那種銀幕上的回味是足足可以留存到死為止的,何況讓全世界都通過影片見證兩人之間的愛情,對女人來說是無比幸福地事。抓住表哥的手說:「我覺得很好啊,你又不一定非要去學校上課不可。」

    老廖不忍拒絕,只好說:「學校的事是絕對不能耽誤的,只能在暑假寒假有時間,其餘必須要等休息日,否則免談。」

    孫博一想寒假起碼一個月時間,完全可以拍出一部九十分鐘的戲了,到暑期檔再上映,合適得很,拍桌子道:「就這麼定了,我讓助理去擬合同,你的經紀人許燕女士呢,可以讓她過來談的,這事宜早不宜遲。等下我們吃個午飯再談論新劇本吧?」

    廖學兵見他如此猴急

    不禁笑道:「我好不容易有個週末和表妹在一起,人生總得放鬆放鬆,你干了大半輩子就沒想過要好好休息?新劇本是誰寫的,還是熊大編劇嗎?」

    孫博談興正濃,讓錄音師播放一些悠揚的音樂,說:「熊飛寫言情故事有一套,可我這次考慮的是媲美好萊塢地頂級商業大片,動作場面火爆驚險,故事性非常連續,環環相扣,一絲不能疏忽,他的經驗還是有些欠缺,不足以當大任。」

    廖學兵來了興趣:「動作片?到底怎麼動作法?」

    「故事背景定於未來世界,而男主角生存在一個充滿血腥與罪惡的混亂都市,他因為年少的奇遇獲得一身異能,可以使用火與雷的力量,在城市做著除暴安良地好事。呃,造型我是這樣想的,你的頭髮染成紅色,肩頭披一件白色披風,身上是帶有雷電形狀花紋的緊身衣褲,手裡拿一把召喚雷電的法杖。那把法杖可得好好設計,鑲上寶石,外形要足夠誇張,女主角不多,一個足夠,因為我考慮到還要拍續集的,還有三四個左右地紅顏知己……」

    廖學兵終於忍無可忍,打斷興致勃勃的孫博:「孫導,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可不想演完這部戲被觀眾亂棍打死,然後還要刨墳戮屍,拖出來餵狗。」

    「表哥何出此言?」

    「根據現在突飛猛進的電腦特效技術,那種影片拍出來效果一定很好,票房也不會有問題。但實在不合適我這樣的斯文人,你想想那種充滿暴力的氣質放在我身上恰當嗎?我看我還是演教授、書生、秀才、思想家、哲學家、諾貝爾家得主地好。」

    「表哥,別急著否定,只是演戲而已,觀眾更願意看到你突破自身形象的演出,前幾年那個張柏芝不是靠演一個神經質後來就當上影后了嗎?」

    「事實上我演神經質也很強。一切等《楓橋》公映了再說。今天地陽光很明媚,孫導吳導不回家陪父母妻子孩子嗎?」

    見廖學兵似乎真的對劇本不感興趣,孫博只好歎了口氣:「那我重新找人改改劇本。對了,吳導,公司裡的形體禮儀教練和舞蹈老師有沒有來上班,先讓他們來和表哥見個面。表哥這麼好的身手不拍動作片真是暴殄天物。」

    吳揚在錄音棚的電腦裡調出資料,說:「公司裡三個教練都是掛職,有事才來,他們可是大牌,平時不容易請得動,米契爾是國際上著名的禮儀專家,以前專門在英國皇室任職,訓練那些未成年的王子公主和貴族子弟,甚至他本人也被授予了勳爵稱號。還有舞蹈教練奧蕾西婭,十年前的拉丁舞大賽冠軍,幾乎精通任何舞步,當年人家叫她『天鵝』,因為她的舞步像天鵝那麼高貴優雅從容。形體教練彭敏琴,今年五十六歲,可是仍舊保持著少女般的身段,從這裡就可以想像她是多麼具有魔力,行程表上說她這段時間在教導星光少女組合,三個人行程都很忙。表哥需要他們做什麼,我想憑勞總和孫導的面子還是可以調過來的。」

    「我有一個學生,極具舞蹈天賦,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如果不早加培養那就太可惜了。」

    那幾個教練平日教導的學生都是貴族兒女,影視明星,富人子弟,一個小時的學費在幾百美金以上,非常昂貴,孫博一想反正公司可以報銷,用來籠絡廖學兵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便笑道:「沒事,星光少女組合的幾個女孩子夠苗條了,用不著再練。表哥的天才學生可不能隨便耽誤,稍候片刻,我通知他們。」

    慕容冰雨本打算和廖學兵去逛街的,不過只要情郎在身邊陪伴,哪裡都一樣,便和他們去了公司十六樓的舞蹈教室。

    廖學兵打電話讓周安盡快趕到,派個人到公司門口接應,怕那土包子來到之後膽怯不敢進來。

    禮儀專家米契爾正在休假,奧蕾西婭陪丈夫購物,接到孫博的通知很快放下手頭事務趕來。著名導演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威嚴的。

    在舞蹈教室休息室,老廖和他們一一見面。米契爾是個嚴肅的中年人,穿著打扮一絲不芶,說話慢條斯理,總是不緊不迫,據說他早幾年當過歐洲某伯爵的管家,是以眼界極高。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8章 天才學生

    奧蕾西婭大約三十五歲左右,湛藍色的眼睛,相貌普通,在退役幾年後的安逸生活中身材漸有走樣的趨勢。不過她的動作仍然輕靈得好似天使,一踏一步都深具節奏感的韻味。

    彭敏琴更不用說,除去臉上歲月不可避免的皺紋,你會發現她的身材凸凹有致,豐胸細腰翹臀,皮膚細嫩,宛如二十歲左右的少女,真正可以稱得上「妖姬」一詞。

    「人生總是在碌碌無為中度過,你們在各自的領域都獲得非凡的成就,偶爾無聊發呆的時候會不會想要留下點什麼?」老廖坐沒坐相,歪著肩膀靠在沙發上問他們,派煙給米契爾但是被對方委婉的拒絕了。

    奧蕾西婭笑道:「當然了,我正在撰寫一部充滿激情的回憶錄,回憶當年獲得世界冠軍的輝煌時刻,這就是我準備留下的。」

    米契爾說:「先生,在偉大而永恆的時間面前,人很渺小,所以無論留下什麼都沒有意義。」

    彭敏琴則說:「廖先生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們力所能及一定照辦。」她兒子目前正在銀天公司的網絡部當經理,自然要仰老廖鼻息辦事。

    「我有個學生,他在舞蹈上的天才就相當愛因斯坦之於物理界,巴爾扎克之於文學界,孫博之於導演界。你們的生涯已經夠輝煌了,如果聯合教導一位出類拔萃的學生,讓他把你們的技藝發揚光大,從此以後震懾天下,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老廖把先前吹噓周安地話重複了一遍。順帶小小捧了孫博一下,後者果然心中暗喜。

    三位鼎鼎大名的教練不知道吹牛大王廖學兵言辭一向誇張,都有些驚訝。奧蕾西婭說:「若廖先生說的是真的,我倒很想見上一見。」

    小劉敲敲門說:「對不起,廖先生,您等的人來了。」

    眾人紛紛伸長脖子,期待著他口中的「天才學生」。連一大把年紀的彭敏琴也不禁露出小女孩那種焦急渴望的神色,米契爾則有點坐不住。保持不住禮儀了。見到傳說中地天才是什麼一種感覺?況且還是舞蹈天才,他們就像賭徒等待鈔票,權力者仰望王座,崇慕、嚮往、迫不及待。

    那個細微的有點碎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大家都想猜測天才到底長什麼樣,是少年老成還是風流倜儻,是英俊不凡還是獨具異象,這都有著足夠的想像空間。

    「老師!」周安被小劉領了進去。這個少年神情忐忑不安,唇邊青青的茸毛。左臉兩顆碩大無匹的青春痘,透出焦灼的亮光,鼻子眼睛嘴巴無不極其普通。身材不高不矮,偏瘦型,腿不算長,肩膀不夠寬,走路的時候還有點抽,背也有點駝。在他一路走來地姿勢,可以看出此人腰肢僵硬,步伐呆滯沉重。一點也沒有輕靈的感覺。

    一件起了毛球的毛織背心,沒有外套,襯衣已經退色,領口、袖口處烏黑發亮,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了。一條運動褲短到腳踝。顯得樣子極傻。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學生嗎?怎麼感覺好像在五個蹲位的公共廁所裡隨便一抓就能抓出四個這樣的人?太普通了,太常見了!

    休息室也可以用來做為會客室,三十平米左右,兩排沙發和小茶几,中間一塊空地,沒鋪地毯。只有打掃十分乾淨的木地板。

    「周安,你到中間去站,這是我給你請的幾位老師,他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各位,他就是天才周安。一個注定要驚醒世界的名字。」

    看到周安縮頭縮腦,模樣土氣。神色拘謹,彷彿剛從牢裡放出來的少年犯,奧蕾西婭按捺不住,朝廖學兵點點頭,當先問道:「周安,你從幾歲開始練習舞蹈?師傅是哪一個?」

    「呃,十六歲,也就是上個次開始練地,師傅是桐城路國際舞蹈中心莊教練,不過我現在已經不跟他了。」

    要成為行業翹楚,無一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才。國際上很多著名的舞蹈家往往從六歲便開始在名師指導下訓練形體步伐動作姿勢,基本功非常扎實,身體柔韌到不可想像的地步,有人甚至在膝蓋不彎地情況讓後腦勺觸及腳跟,十幾二十年全是靠腳尖走路,腳跟沒有一次碰觸實質,輕鬆就能只用腳尖支撐全身體重金雞獨立二十四個小時。同時,經過幼年期長期訓練的人,他們的動作起碼要比普通人靈活十倍。用武俠小說的行話來說,普通人一劍可以抖出兩個劍花,刺落一隻蒼蠅,他們就可以瞬間抖出十個劍花,刺下十隻蒼蠅。

    這個所謂的天才十六歲才開始練習,骨骼已經開始定型,還能有什麼作為。

    既然是廖學兵的推薦,奧蕾西婭勉強保持幾分懷疑,說:「周先生,你走幾步路給我看看,可以嗎?」深具眼光地舞蹈教練不需要對方做什麼多餘的花哨動作,只憑走路儀態,腳尖與腳尖的距離,膝蓋彎曲程度,雙手擺動幅度、肩膀、頭頸的頻率就能判斷出一個人是否有著良好出眾的功底,好像酒品大師只聞聞酒地香味就能知道那酒的原料、優劣、年代,甚至釀造過程。

    在大家地注視下,周安十分緊張,邁出的步子活像殭屍,由於腦子抽筋,一時竟是左腿跨出,左手跟著擺向前,右腿跨出,右手也跟著擺前,就連鴨子走路也沒那麼難看。

    米契爾直接便有噴血的衝動,要是在英國皇室宮廷,走路走成這樣是要坐牢的。彭敏琴、奧蕾西婭也都大失所望,他哪裡是個天才,分明就和小丑差不多。

    老廖見大家顏色不善,怒道:「周安,你當自己是卓別林呢,快拿出以前被蒙軍使喚跑腿的幹勁來,別一副死氣活樣。」

    周安愁眉苦臉,就算他再走七天七夜,也不可能達到三位頂級教練心目中的要求。

    慕容冰雨悄悄一拉老廖說:「再也沒有比你學生先天條件更差的人了,我相信就是羊癲風也不會走出『一順』的樣子來。」

    廖學兵撓撓頭,用笑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說:「哈哈,幾位對我這位學生還滿意嗎?」

    「他似乎過於緊張。一位優秀的舞蹈演藝者必須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因為他可能將要面對的是幾萬觀眾,任何不自然的神色都是需要避免的。他真的是天才嗎?」

    廖學兵哈哈笑道:「現在當然不是,以後就是了。各位,我這學生就交給你們了。」

    三人面露難色,這麼一個十六歲才開始的學生,想要成材非常困難,充其量也就比常人好上一點,練個兩三年然後在某某晚會給某明星表演時當伴舞,混口飯吃。但三個教練眼界極高,他們訓練的弟子無不大有成就,若是席下弟子去給人伴舞,豈不大大丟人?

    「怎麼?有難度?我看讓你們先訓練他一兩個月,學費多少我照付,如果教得不好我還可以另外請人。」

    奧蕾西婭點著自己的鼻子:「我……你說我教得不好?愛爾蘭舞蹈團跳《大河之舞》的那幫青年藝術家全都是我教出來的,一秒鐘跳三十二步的世界踢踏舞王邁克*弗萊利還曾經向我學習腰部的協調性,九歲獲得世界冠軍的柯林*唐恩是我同門師兄……」

    廖學兵打斷她的話:「不需要再擺資歷,用事實來證明一切吧,我承認周安訓練開始的年齡有點晚,可這並不妨礙他成為偉大的舞蹈家,怎麼樣,用兩個月時間來推斷一個人是否能有成就應該足夠了吧?」

    奧蕾西婭心道:「我現在已經推斷他不可能有任何成就。」但迫於老廖的面子——當然更可能是勞朗明的面子——只好點頭:「中海新年宴會有一場舞蹈需要排練,但我會盡量抽時間的。」

    「不。」廖學兵正色道:「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把其他所有學員的預約、邀請通通丟掉,只負責周安一個學生。還有米契爾先生,彭夫人,你們都有什麼意見?」

    奧蕾西婭臉色變了變,中海新年宴會請的可是整個南方所有數一數二的政界、商界名流大亨,主辦方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編排那場舞蹈對她而言非常重要,不容有失,怎麼可以為一個沒天分的學生而放棄呢?

    「這……廖先生,我已經答應新年宴會的主辦方,不能無辜推辭的,不然會喪失信譽。」

    「主辦方是誰?」

    「曹氏集團的曹總。」奧蕾西婭心道:「曹生潮的名頭和勢力總比勞朗明要大得多,這樣你也就沒話可說了吧?」

    想不到廖學兵摸出那部黑白屏幕,漆皮磨掉一片的笨重手機打了個電話:「喂,老曹,是我,廖學兵。你這狗娘養的,舉辦新年宴會也不招呼一聲,到底什麼意思,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貝世驤雙目失明,全身癱瘓,貝家失去主心骨,曹家重新在盂蘭盆會上崛起,情況不可同日而語,曹生潮笑道:「是廖先生,好說好說,我馬上讓人給你送去請柬,一月一日在雲中塔六十六樓,到時候別遲到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09章 訪校花家

    「聽著,我不管你舉辦什麼分豬肉宴會、吃大便宴會,那個排舞的教練奧蕾西婭夫人在我這裡,她不想去參加了,特別跟你說一聲。」

    曹生潮氣得七竅生煙,你說不參加就不參加,讓我面子往擱?但目前雙方還不是開戰,只能維持表面的和平,誰知道廖學兵這瘋子又能幹什麼出好事來,冷冷說道:「舞蹈倒沒什麼,只是娛樂而已。如今石油漲價,引發能源危機,通貨膨脹也有了苗頭,這個新年宴會其實是為了維護全國經濟秩序而舉辦的,你應該要來。」

    「那個應該是你們大人物操心才對,嗯,奧蕾西婭夫人,曹生潮想向你表示歉意。」說著把電話遞給奧蕾西婭。

    曹生潮對廖學兵這個憊懶傢伙無可奈何,只好對奧蕾西婭說:「夫人,我想廖先生一定有事,請您盡量協助他。新年宴會就不用來了,預付的定金不需要退,祝你新年過得愉快。」

    奧蕾西婭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廖學兵居然像罵孫子一樣在教訓中海兩大支柱之一的曹氏總裁?而且曹總似乎也默認了這個事實。「好,好的,我,我瞭解了。」

    奧蕾西婭沒意見,米契爾和彭敏琴自然也不會將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反正工作一樣是干,薪酬同樣照領,不過兩個月後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周安是他們弟子的。

    「孫導,你還是趁這個空閒去安排人手修改劇本的好,我不想演太誇張的角色。」

    「好吧。我會找頂尖劇作人根據你地氣質量身打造一部史詩巨片。」

    「三位老師,先安排一下,從今天開始就麻煩你們了。課程這樣安排,平時中午十二點到下午二點是形體課,晚上六點到九點是舞蹈課,九點到十一點是禮儀課。週末則擴散為全天,早上形體鍛煉,下午舞蹈。晚上禮儀。」

    這麼一來周安的所有課餘時間全部被佔用,恐怕從此以後他唯一的休息放鬆方式是在課間十分鐘惆悵的望著窗外自由的小鳥。不敢反對,更不敢插嘴,眼睛下垂盯著地面算是默認了。

    「米契爾先生,現在就由你教他學習禮儀。最好是把他教導成一位王子那樣守禮。」

    米契爾忍著氣,教個鄉巴佬不是不可以,但未免太過憋屈,有降低身份的嫌疑。冷冷地對周安說:「先生。請你把腰桿挺直,整天僂著身子會讓人誤會你天生猥瑣。抬頭挺胸,肩膀放平,腳跟併攏,五根手指併攏,手心向內,目視前方,先練三個小時站姿再說。不准動,不准晃,不然……」說到這裡。看看老廖。

    廖學兵會意,笑道:「如果達不到要求,儘管責罰好了,皮鞭、棍棒、辣椒水、餓飯,通通都可以上。只要不打殘廢,什麼都行。周安,聽明白了嗎,三位老師的話不准違背,以後每天按照我說的時間段自動來這裡接受訓練,遲到一分鐘我打斷你地狗腿。」

    周安這時也知道老師是真的為自己能有個好的前途。這同時也是自己的機會,不敢大意,打起精神大聲說:「明白了!」

    米契爾說:「說話時切記喉嚨放低,不要帶動其他的臉部肌肉,聲音要緩和沉著。須給聽眾一種穩重感,絕對不能噴出口水。」

    廖學兵心道:「學幾個月後可以安排他去騙校長的錢。」

    一個大男人罰站。實在沒什麼好看。孫博便邀請大家到公司餐廳用餐,席間談論劇本,說了不少電影和音樂方面的事,氣氛頗為愉快。

    一個半小時後各自告辭,廖學兵和慕容冰雨返回舞蹈教室,見周安仍是如木樁般站立,半步不曾挪過,但小腿肚發顫,身軀就像打擺子似的搖晃,咬著嘴唇強自忍耐,冷汗已經濕透毛線背心,滴在地板上竟有一灘水漬。

    他本就是逆來順受地一個人,唯一強過別人的地方就是堅忍。邱大奇罰他提水站立,那麼多次也都熬過來了,這點小小苦頭算得了什麼。

    「我就不囉嗦了,米契爾先生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他那個樣子,是不是應該休息十分鐘?」

    「好,先去喝杯水吧。」米契爾聞言讓周安休息,見他幾乎癱倒,又說:「坐的時候也不能隨便,挺腰收腹,雙腿併攏,雙手置於膝上。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做站如松,坐如鍾嗎?」

    廖學兵笑笑:「米契爾先生,周安就交給你了,用最嚴格的尺度去要求他。」

    開車送慕容冰雨回家,自己再回到月神大莊園。

    和女神共度一日,內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檢查了小藍落和如霜的家庭作業,再給貝曉丹打個電話問候,另外再詢問葉小白、薛暮秋的治療情況,聽取泰瑞希爾關於莊園本月的財務報告,邱大奇的兒子在南弟教導下有何進步……沒有其他事情,自己一個人賴在寢室陽台的躺椅上發呆。

    翻了幾頁《渭南集》,心不在焉,只覺索然無味,吃喝拉撒睡一天便也這麼過了。他突然想起李星華地話,回到房間,拉開書桌抽屜,在夾縫裡找到一把小鑰匙。

    然後細心將門口反鎖,防止小藍落突然闖起來,拉下窗簾,打亮電燈。搓了搓雙手,旋動檯燈,床頭櫃內側的一塊木板彈了出來——這種設計有精巧機關的傢俱在很多商店都有出售,不過沒見識過的一定不知道機關隱藏在什麼地方。

    在裡面捧出一個偽裝成一摞書籍的小木箱,用鑰匙扭開暗鎖,拿出一條黃紅色條紋間雜地低腰小內褲。這就是他去假冒李星華男朋友時唯一的戰利品,藏得很深,因為小藍落會時不時突擊檢查,被她發現的話將會引發大規模地震。

    「李星華的屁股很大,穿這麼小的內褲會不會太緊了?」廖學兵一肚子齷齪思想,自顧自地替校花擔心,輕輕一拉,讚道:「彈性很好,怪不得能裝得下去。」小木箱裡還有一條亮閃閃的項鏈,那應該是李星華同學友情地見證物了,先拿去還了吧,省得人家背後說我小人。

    裡面分格還有一件寶物,貝曉丹的內褲。這條清新誘人的內褲若是拿到外面拍賣,出於富人們的獵奇、炫耀、變態心理,起碼也是十萬之數。試想昔日的貝氏集團千金大小姐,如今地貝家掌門人,是多麼高不可攀,若能拿她緊貼軀體私密處的內褲猥褻一下,該是多大滿足?

    放在鼻端陶醉一番,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肩膀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心情也開朗。把項鏈揣進褲兜,將一切回復原樣,若無其事走下樓梯,交代小藍落姐妹倆在家乖乖聽話,鑽進雪佛蘭朝李星華家直奔而去。

    「還掉項鏈,你就不能再要挾我了,至於欠債,繼續面談。同在濱海路,還可以順道去找李玉中地父親李清源和鍾佰的漂亮姐姐。」

    路程很近,車速不用太快,十分鐘就到。按響門鈴,傭人看到姑爺前來拜訪,大驚復大喜,頓時扭頭就跑,一路狂奔,高叫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姑爺來了!」李宙可是格外交代過貴客都有哪幾位的,讓他們小心對付。

    傭人來自菲律賓,漢語不太靈光,心情激動之下恍若奔喪,叫聲之淒厲令人毛骨悚然。

    李宙從屋子裡奔出,罵道:「蠢貨,應該叫喜事,滾遠點,以後你不用開門,就專門在廚房裡洗碗刷盤子得了。」一見廖學兵,頓時三步並做兩步抓住對方的手猛一陣搖晃,情態之激動,肢體語言之誇張,彷彿十八年沒吃過豬肉突然看到一頭活豬送上門來的窮漢。

    「廖……」本來想稱呼為廖先生,但見對方主動來訪,心想還是叫得親熱點好,說:「學兵,我可想死你了!怎麼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通知,我好做準備。星星正在樓上招待學校美術組的老師和興趣社團的同學,好像是舉辦什麼慶功宴,跟他們沒共同話題,說幾句話就出來了。」

    把廖學兵讓進大廳,請他坐了,傭人奉茶,李宙又說:「稍候片刻,我讓人把星星叫下來。」

    「等等,岳父大人,我想看看他們的聚會,你先自己去忙吧,不用管我。」

    李宙得了這聲「岳父」,比吃蜜糖還甜,笑道:「好好好,來這裡就是自己的家,不用拘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馬尼拉,你帶姑爺上去。」

    笑聲、歌聲、玩鬧聲從三樓傳來,老廖說:「想不到死丫頭的朋友還滿多的。」讓傭人先自己下去,拉開三樓的門口。

    只見大廳光火通明,兩張並在一起的桌子上杯筷狼籍,擺放有花生米、話梅、腰果、蜜餞、烤魚仔各類小吃,桌下躺著十幾個空啤酒瓶。

    美術組長孫平海臉膛紅成猴屁股,雙目緊閉,縮在角落的沙發上睡大覺,大約是醉倒了。美術興趣社團的同學正在玩撲克牌遊戲拼酒量,李星華同時的朋友大都是女性,所以出現在這裡的五六個學生沒有一個男生的。她靜靜地坐在桌邊,時不時抿一口熱咖啡奶,微笑看著大家玩鬧。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0章 老公,快過來

    令老廖驚異的是,莫永泰沒來,呂凱和大美女蘇冰雲正在拼酒。兩人隔著一張桌子對坐,桌上擺著十來杯倒得滿滿的啤酒,排在一起,黃澄澄明晃晃的,恍若黃金液體。

    蘇冰雲臉頰微紅,如同抹了胭脂,分外嬌艷,雙眼迷離,帶著幾絲縹緲,嘴唇如盛開的花瓣,極具誘惑力。原來十分的容貌,現在可以打上十二分,和李星華一大一小美女坐在同個大廳裡,各擅勝場,不知該看哪一個好。看哪一個都是享受,但卻減少了欣賞另一個美女的時間,兩美不能兼併,誠為可惜。

    呂凱不知是醉是醒,和大美女在一起,不用喝也可以醉死人了。他死死盯著蘇冰雲,目光不肯挪開半秒,鼻子不停噴著酒氣,不時用衣袖擦去嘴角流下的口涎。一件花三個月薪水去買的路易*威登西裝被擦得污穢不堪。

    翻開一張牌,說:「我大,該輪到蘇老師喝了。」

    蘇冰雲一言不發,抓起酒杯就往嘴裡倒去,不皺一下眉頭。啤酒通過喉嚨,可以看到那細嫩的脖子肌肉微微牽動了一下,十分迷人。

    「啊……」唯一沒喝酒的李星華看到老廖出現在門口,轉頭看看老師和同學,叫道:「老公,你怎麼來了?」

    廖學兵哭笑不得,你家老頭子不在場就不需要裝了嘛,偏偏還叫出那麼親暱的稱呼,到底居心何在。「原來在搞聚會,可好得很,美術展覽辦得很成功啊。我身為大賽籌備會副會長,居然不叫我一聲。」

    幾個女同學似乎已經知道當日展覽上流傳出來的謠言,並不吃驚,有個女生還朝他舉杯說:「哈,廖老師,勾引我們學校校花,該罰一杯。星華,我說你們怎麼搞得這麼神秘。直到現在才公佈出來?害我還以為我們的校花從不找男朋友,是同性戀呢,原來早就有未婚夫了。」

    李星華難得地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笑道:「老公,快過來和我們一起喝酒。」

    那個滿臉雀斑的胖女生黃伊芳也在,說:「廖老師,快勸勸星華和我們一起喝酒。」另一個美術社團成員,一年四班的秋葉估計喝得有些昏頭。跳起來叫道:「姐夫,姐夫!我們一起來玩牌!」

    「姐夫?誰是你姐夫?」老廖摸不著頭腦。

    「你啊,我和星華姐姐是好姐妹,你是他未婚夫,自然就是我姐夫了。」

    蘇冰雲聽而不聞,彷彿來的只是陌生人,翻開牌一看,輕輕說:「我是K,你輸了,該你喝。」

    呂凱拿起杯子就灌。爽快乾脆,毫無拖泥帶水,喝完還揮手朝廖學兵打招呼:「嗨,廖老師你也來了,我們都喝得差不多了你才來。太不像話了,看看,孫組長都醉得不成樣子。」端起一個滿杯遞了過去:「喝!看得起兄弟的就不要囉嗦。」這傢伙平時斯文,想不到一旦喝醉,竟也四處稱兄道弟,豪氣十足。

    廖學兵推開杯子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從不喝酒。這是一種壞習慣,酒精對身體的刺激相當大,還是少喝為妙。」

    呂凱嗯了一聲:「廖老師你可就太不夠意思了,上次我聽姜老師說你們常去酒吧,怎麼今兒卻又推說不喝?不給面子是不是?」

    李星華笑道:「兵兵以前當然很能喝酒啦。但是我們訂婚以後他發誓要做個好男人所以就戒掉了。呂老師還是繼續陪蘇老師喝吧。兵兵,坐到我旁邊來。」

    秋葉端著杯子搖晃不定:「姐夫。你不給呂老師面子,但至少也得給我個面子吧,來,喝了這杯,不然我們姐妹可不承認你的合法身份哦。」

    胖女生黃伊芳不知道激動個什麼勁,跳起來又提了兩個杯子擠在老廖面前,大聲道:「廖老師,你要是不把它喝光,我就不讓你坐星華的旁邊。」

    「呵,你們都還是學生,怎麼能隨便飲酒?」

    「老公,你就陪她們喝一口好了。」李星華地聲音甜得發膩,幸好沒其他男人,呂凱又醉得厲害,不然非被她勾走三魂七魄不可。

    「你們這幫丫頭片子,慶功宴就一定要喝酒嗎?我們可以朗誦詩歌,可以跳舞,可以談人生談理想,可以憧憬未來,光是喝酒玩鬧,太落伍了。」

    幾個女生都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黃伊芳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動,足以讓人不寒而慄:「廖老師,您不會還活在八十年代吧,都不知是誰落伍呢,現在有誰和你朗誦詩歌?傳出去我都不想活了。星華,你老公好有趣哦,這樣的斯文男人我喜歡。」

    廖學兵寒毛倒豎,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呆在原地傻笑。

    蘇冰雲噌地站起,由於過量飲酒,腳步不穩,李星華連忙扶住她說:「蘇老師,你小心點,如果不能喝就不要喝了。」

    蘇冰雲環視四周,沒看老廖,目光落在李星華身上說:「李星華同學,不好意思,天色太晚,我得告辭了。」

    她臉上的皮膚泛出誘人可愛的紅色,頭髮有點凌亂,目光晶瑩透亮,似是醉得不輕。

    李星華忙說:「那我讓司機送你回家,這個樣子肯定開不了車,安全比較重要。」

    蘇冰雲動作很慢很慢,但是很堅決地推開她:「不用了,我一個人能行,這次聚會真的很開心,謝謝你的招待。」

    呂凱傻乎乎的說:「蘇老師,多喝幾杯再走啊。」

    「喝你地頭,沒看到蘇老師已經醉了嗎?」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別管我。」蘇冰雲繞過桌子,酒精有點麻醉,身體不聽大腦指揮,腳下一軟,眼看就要倒下。

    這個時候最清醒、離她最近的是廖學兵,當下不假思索,伸手一撈,將蘇冰雲抱在懷裡,很平靜的說道:「為了你的安全,還是叫司機的好。」

    「別碰我!」蘇冰雲突然很用力地推開老廖:「你又不是我什麼人,為什麼碰我?」

    廖學兵不知道有多少千次應付醉漢的經驗了,對蘇冰雲莫名其妙的發火當然不放在心上,輕輕放開她,笑道:「好好,我們至少也是同事嘛,星華,還是讓司機送她回去的好。」

    「不要管我!我自己能走!」即使是提高幾個分貝的叫聲,蘇冰雲的聲音也仍那麼悅耳動聽,宛若黃鶯出谷,在對情人傾訴。

    黃伊芳很奇怪,「第一次看到蘇老師醉酒,和平時一點都不同。」

    秋葉也搭腔道:「是呀,平時和蘇老師說話如沐春風,總是那麼清新自然,今天到底怎麼了?」

    蘇冰雲猛然拉開門口,就向樓梯衝去。高跟鞋平時走路都很需要水平,這時顯然不行,腳下一扭……

    廖學兵是個敏感地傢伙,隱約感到蘇冰雲在針對自己,仔細想想她都和莫永泰好上了,跟自己沒什麼關係啊。突然見到她以極不正常的姿勢飛下樓梯,當此情景哪裡還顧上考慮太多,登時向前跨出,用平生最快的反應速度雙臂前伸,腳踩四象八卦步,手揮無敵蓮花掌,身如的盧飛快,火眼金睛確定方位,緊緊抱住蘇冰雲。

    幾個親眼目睹的女生都尖叫起來。

    蘇冰雲前衝之勢非常巨大,廖學兵右肩帶傷,無法更好控制動作,兩人一齊滾下樓梯,嘰裡?啷,摔了個眼冒金星,耳邊雲雀喳喳鳴叫。

    幸好廖學兵抱住蘇冰雲,護在懷裡,沒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但自己剛處理好地傷口卻是鑽心的疼。

    溫香軟玉抱個滿懷,感覺臂彎裡曼妙柔軟的嬌軀,真是一種至高享受。由於太過急迫,或者說是潛意識的舉動,老廖兩隻手掌緊緊抓住美女的胸口肉團。手感獨特奇妙,經由手掌上的末梢神經、感觸細胞一遍一遍發送到腦子裡,媽呀,要是能摸個一兩年,就摔死也值得了。

    唯一可惜地是,便宜莫小白臉了。

    蘇冰雲撐著爬起,說:「早講了我自己能走……」不去理會痛得呲牙裂嘴的老廖,扶著樓梯護欄一步步挨了下去。

    黃伊芳說:「廖老師剛才飛撲的動作真的超帥超酷,就像喬丹飛身灌籃一樣,行雲流水,星華,你老公真的好棒。」

    「棒你地頭,沒看到都摔下去了嗎?快去救人啊。」

    老廖皮粗肉厚,就是經打耐摔,待氣血循環便恢復正常,幾個女生還沒來得及趕下樓梯,他已經走了上來:「蘇老師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

    李星華抓著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檢查,不可置信地問:「你不是都已經摔下去了嗎?足足十二階樓梯,還兩個大活人,怎麼可能一丁點事都沒有?」

    「怎麼,希望我摔死你可以當寡婦嗎?」廖學兵說著打電話給李宙:「學校地蘇老師喝醉下樓去了,你派幾個會開車的女傭送她回家,盡量保證她的安全。」

    李星華撅著嘴說:「哎呀,這麼關心,是不是剛才抱得過癮,捨不得人家走了?」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0:26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1章 一分鐘,太弱了

    這話頗有點酸溜溜的味道,老廖並不回答。在沒什麼心情的情況下,面對一些無聊弱智問題,他一般會直接忽略掉。

    呂凱見美人離開,自己酒醒得也差不多了,哎呀一聲,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用力搖醒迷迷糊糊的孫組長,叫道:「組長,已經很晚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哦,哦!」

    跟主人家告辭,兩人摟著肩膀醉醺醺的離開。

    不久後幾位同學的家長也都來電話催促,她們玩興未盡,但無可奈何,也只好揮手告別。黃伊芳還衝著老廖大叫:「廖老師,晚上不要和星華折騰得太狠哦!早上我來叫你們起床跑步,我家離星華家很近的。」

    李星華笑道:「去你的,我們只是訂婚,還沒正式結婚呢。」

    秋葉伏在她耳邊悄悄問道:「星華姐姐,我姐夫的床上功夫厲不厲害呀?」

    這女孩喝得七葷八素,有點控制不住音量,讓老廖全都聽到了,不禁暗自汗顏:「如今的孩子都接受的是什麼教育啊,想當年我可是十五六歲和女孩子說話都會臉紅心跳的年紀。」

    李星華俏臉飛紅,輕輕推了她一把:「別胡說,我老公可是正人君子,他說不到新婚之夜不會對我亂來。」

    傭人上來打掃衛生,拿走杯子碗碟,移正碰歪的桌子沙發,拾去一大堆空酒瓶,三樓客廳漸漸歸於平靜。

    李星華把老廖拉到自己的房間裡,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找到項鏈了,不然也不會來。快還給我吧。蘇老師好像對你有意思呢,她長得那麼漂亮,你幹嘛不去追他?」

    廖學兵啞然失笑:「世界每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我都必須要去追嗎?」

    李星華歎了口氣:「是啊,你表妹冰雨小姐已經是人間絕色了,自然看不上庸脂俗粉,不過蘇老師也不是庸脂俗粉啦。」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還要演戲?你看,讓同學都誤會了。多不好。」

    「呵呵,叫你老公有安全感啊,現在何新、李玉中他們都不來騷擾我了,多清靜啊,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假裝地,我肯定又得煩死。」

    「以後不要在學校裡這麼叫我,畢竟我還是老師,會造成不好的影響。現在把項鏈還給你。欠債的事,你也該付清了吧。」廖學兵掏出項鏈拋到她手上。

    李星華拿起仔細端詳,笑道:「真的是,太好了。我同學去了美國一直都沒有音訊,只能靠這條項鏈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了。以前還拍有很多照片,都是我初中同學的,你要不要看看?」

    「呃,不要岔開話題,我對相片不感興趣,當然。穿得很少的除外。」

    李星華立時愀然不樂:「真不明白你的腦子裡為什麼總是只會想著色色地東西,就不能正經一點嗎?有時候很想和你聊些有趣的話題,可你老是心不在焉。」

    「聊什麼有趣的話題?我們來談論你的身材,呃,根據目測。身高大概是一米六八,前凸後翹,小細腰,腿很長,形式一片大好……」

    李星華帶著幾分薄怒看著他:「又來葷言葷語了。這樣好嗎,以後我每天中午給你做盒飯。就算抵消上次的欠債,好不好?」

    「不好,我們班女生都爭著給我帶盒飯,二十六個女孩子每個人一盒,完全可以擺成滿漢全席。還非讓我吃完不可,就已經夠頭疼了。你還想插上一腳,這不是讓我死得很慘嗎?」廖學兵說著撩開襯衣拍拍肚皮:「看到沒有?都比上次胖了許多。」

    李星華眼珠一轉:「我才不信,星期五那天還有人看見你在二樓餐廳,一大碗滿滿的米飯,就吃兩份素菜,是不是買了汽車之後工資全部用來還貸款了?還有啊,你們死亡班級的女生會好心給你帶盒飯?不下毒就夠燒高香慶祝了。」

    「我勤儉節約,奉行素食主義,也沒什麼不對。倒是你,別再動什麼歪腦筋,快還債才是正經。」

    「我……既然你沒女朋友,老是想著摸女孩子的胸部,那我把我們班地黃伊芳介紹給你怎麼樣?就是剛才那個很豐滿的女生,她經常提起你的哦,還在學校論壇上註冊了很多賬號給你投票。」

    「黃伊芳和你那麼要好,你忍心犧牲朋友,成全自己嗎?太卑鄙了,再說黃伊芳那麼大的噸位,和我也不般配。」

    「你既然想摸,她那個地方夠大,手感好啊,不能更能滿足你的慾望嗎…」李星華說完這句略

    有點低俗的話,臉紅得如同火燒,十幾年接受的家教終究還是放不開,轉而笑道:「不談這個,那我幫你畫一幅肖像畫抵債好不好?我現在可是金葵花獎的得主呢,昨天個人畫展後還有企業家想拍賣我的畫,結果我爸讓我送給他了。你猜他當時出了多少價錢?」

    「五十塊還是一百塊?」

    李星華掘著小嘴:「別小看人家了,說出來嚇死人,今年秋季拍賣會上幾幅齊白石的作品都沒他出地價錢那麼多。」

    「哦,你倒是說說看。」

    「整整一百萬,當時連孫組長和任董事都嚇呆了。那個人好像你也認識,還跟你打過招呼的,人家都叫他朱副總,想買那幅《隨風而逝的季節》,後來我爸說要送給他,我不肯,他也就不好意思要了。」

    廖學兵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朱襄那是變著法子討好自己,可能後來又想到那幅畫作是李星華和自己的「定情之物」,哪裡還敢要?「這麼說你身價倍漲,幫我畫肖像算得上我的榮耀了?」

    「也不是這麼說嘛,不過我地畫技還是值得肯定的,你說是不是?」

    廖學兵暗忖當時若不是在李清源和教育局長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拿個安慰獎就足夠偷笑了,有什麼可得意的,「不過在你幫忙畫畫和摸你胸部兩件事當中選擇一件,我還是選擇後者,你有什麼意見嗎?」

    「我,我當然有意見啦!被摸的人又不是你,也不會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是你被摸怎麼辦?再說,那麼羞人的事……」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不能用來比較的,那我摸你,你也摸我,這不就扯平了?來吧,我先給你摸。」廖學兵說著便解開上衣地扣子,拉開皮帶,往床上一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你這死人,真是的,誰要摸你呀,快穿起來。」李星華趕緊把臉別過一邊,不敢去看。

    但話說得晚了,卑鄙下流的兵哥已經拉開拉鏈,露出內褲,得意洋洋的說:「怎麼樣,沒見過吧,還不快過來摸?」

    李星華摀住眼睛,叫道:「變態,我才不要呢!」似乎感覺他就要湊上來似地,越想越是害怕,急忙說:「人家才不摸你,你快走開,不然我要叫了。」

    「叫吧,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有用。屋子裡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地未婚夫,你爸爸巴不得我們早給他生個孫子抱抱。」

    「你!下流!明知道我們是假裝的……」

    老廖這回可真是得瑟得很,嬉皮笑臉的說:「假做真時真亦假,管他們怎麼想。我要脫褲子了!哈哈,真涼快。」

    李星華簡直想挖個地洞把自己掩藏起來,緊閉雙眼,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廖學兵光溜溜的樣子,只覺非常難以忍受,無法可想,囁嚅著雙唇說:「呃,呃,好吧,你快穿起來,我給你摸就是了。」

    「嘿嘿,早答應不就好了?何必搞得這麼麻煩。」廖學兵拉開李星華掩住眼睛的手掌,「看看威猛雄壯的廖老師是怎麼一副好身材。」

    李星華哎呀一聲,想要逃跑卻脫不出他的掌握,九分害怕中兀自藏了一分好奇,男人那地方到底是怎麼樣的?眼睛禁不住悄悄張開一條細縫,只看一眼,便深受刺激,頓時勃然大怒:「壞蛋,一直在騙我!穿得這麼好根本就沒脫!死人,壞人!」

    原來廖學兵早把扣子扣上,一直在玩弄她弱小的心靈而已,笑道:「好吧,既然你那麼渴望我摸你,那我就勉為其難摸一下好了,唉,像我這麼純潔善良的人居然會被你這個淫娃蕩婦勾引,社會還有道德嗎?人類還有前途嗎?世界還有未來嗎?」

    李星華氣得險些嘔血,一頓足道:「我再也不理你了!」俏臉微含薄怒,柳眉倒豎,臉色紅艷艷的煞是好看。

    廖學兵不禁迷醉,歎道:「星華,你長得真漂亮,不知哪個男的娶了你,那才真叫福分。」

    李星華心神一顫,閉上雙眼,將驕傲的胸脯一挺,說:「要摸就快摸,給你十秒鐘時間。」

    老廖抱臂胸前,抖著腿,居高臨下地審視她全身說:「當初說十分鐘的,怎麼又縮減成十秒種了?你唬我啊?」

    李星華的身子開始發顫,額頭淌下香汗,呼吸變得急促:「那就一分鐘……」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2章 慾望時刻

    「十分鐘就十分鐘,哪有討價還價的,你見過去市場買豬肉有誰肯低於十五塊賣給你的?」老廖佔著上風,說話端的是神采飛揚,如同站在世界巔峰,就連剛剛登基的皇帝也沒他此刻心情那麼得意。

    「我……人家不是豬肉了……十分鐘就十分鐘吧……」李星華說話斷斷續續,心情極其緊張難受,反正摸就摸了,一分鐘和十分鐘的區別不大。想起廖學兵那時而憂鬱時而嚴肅時而認真的臉龐,總是飽含迷人風度,一時竟心神迷失,心中升起一股自己也難以察覺的渴慕。

    廖學兵看著那脹鼓鼓的嬌挺胸脯,一個渾圓的半徑,衣襟裡隱隱現出內衣的線條,不禁喉嚨咕隆一聲,暗中嚥下口水,左手扶起肩膀,右手抄著腿彎,將她打橫抱起。重量很輕,大概只有九十餘斤,一米六八的身高配上這體重,當真稱得上魔鬼身材。

    李星華大驚,以為老廖獸性大發,掙開眼睛拚命掙扎叫道:「幹什麼,喂,不能這樣的啦!喂……」

    老廖輕輕把她放到床上,笑說:「既然要摸,站著摸有什麼意思,來,小乖乖別怕,叔叔疼你。」

    手腳輕快,拉開外套的拉鏈,裡面是一件粉紅色的卡通長袖T恤衫,繪了個可愛的小貓咪圖案,把身子勒得緊緊的,兩隻乳球波濤洶湧,隨著呼吸的頻率上下起伏。

    李星華只覺肚皮一涼,老廖已將T恤衫扯到上面,唯一能遮擋目光的只剩下黃色邊紋小碎花圖案的奶罩。她趕緊拉下衣服說:「不行,只准隔著衣服摸。」

    「我就奇怪了。你吃豬肉地時候會不會連豬毛一起吃?起碼要把毛燙乾淨吧?OK?」老廖的歪道理很多,拿開她的手,仍舊把衣服拉開,這次李星華沒有再抗拒。

    飽滿的胸部美至極點,雖然隔著奶罩仍可以感覺到那種足以讓人五體投地膜拜的美麗,不需要再過多描述,幾根凸現的肋骨,平坦的小腹。皮膚粉嫩晶瑩光滑,下方是可愛的小肚臍眼。腰確實很細,不盈一握。

    廖學兵暗中歎息:「當之無愧地人間尤物,若小藍落、安純純也肯讓我這麼摸那該多好,早知道應該沐浴更衣焚香禱告才來的。」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替她脫去外套內衣,手伸到背後解開奶罩的背扣,李星華上身完全赤裸呈現於眼前。宛若潔白的羊羔。

    這時的廖學兵心裡只剩下激賞之情,與慕容冰雨相比不遑多讓,與丁柳靜相比過猶不及,太完美了,天啊,這簡直是讓男人為之瘋狂的胴體。

    捏捏手指關節,發出清脆的爆響,正要撫上去,李星華突然問道:「兵兵,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

    「好。這個問題有深度,如果我說不喜歡你又怎麼樣?那就不給摸了嗎?如果說喜歡你,是不是連下面一起也能摸上一摸?」

    「哼!」李星華倒是鎮靜下來,不再顯得那麼嬌羞,既然都赤裸見面。還有什麼放不開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聽聽你的真心話,你不是還沒有女朋友嗎?」

    哦……小妮子似乎春心動了,廖學兵沒有正面回答,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愛的人是慕容冰雨,下場一定很慘,可能成為全世界最後一個太監都不過分,當下頭腦飛快旋轉,用無比真誠嚴肅的語氣說:「是的。沒錯,你把我迷住了。你淡定從容的氣質。與世無爭的美好心靈,如同清澈湖水般的眼神,都讓我深深淪陷,但是……」

    「但是什麼?」李星華一改往日的平靜,急急問道。

    「但是我和你年齡差距那麼大,你家世好,人漂亮,還有那麼多追求者,萬萬看不上我。每每念及,就是心如刀割,自卑得無地自容。」

    「你怎麼知道我看不上你了?」李星華說完又想:「蠢人,都這樣了,你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如果是真的看不上你,就是給我整個世界,我也不會任你脫光衣服地。」

    只覺一隻冰涼的大手壓住自己乳房,輕輕柔柔,彷彿觸電般,一種說不出的酥麻感覺流經心田,那感覺奇妙、刺激,平生從未有過,如同嬰兒時代躺在母親的懷抱當中,安全、溫暖,竟然忍不住自鼻腔裡哼了一聲,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

    她地血液加速循環,腎上腺素激增,心臟劇烈跳動,帶動胸腔猛烈起伏,幾乎要把老廖的手掌彈開。

    「關二爺,岳王爺,這會兒讓我就是死了也值得。」廖學兵頭昏目眩,又回到初戀的日子,只有初戀情人才能帶給他這麼強大的刺激。

    索性雙手齊上,另一隻手已經按在李星華牛仔褲的拉鏈上。

    「別,別……」李星華抓住他的手說:「等等,我還沒心理準備,可以過幾天再說嗎?你不是說只玩胸部就可以了嗎?」言下之

    意自是只要不觸及底線,完全任你擺佈。

    「啊……」她地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老廖已經含住她那鮮紅鮮紅,堅硬突起的蓓蕾。

    這時門口響起咚咚的敲門聲,李星華大驚而起,扯被單蓋在身上,慌張地叫道:「誰,是誰?」

    「小姐,老爺讓我送點心飲料給姑爺。」是女傭的聲音,似乎和李星華關係還不錯,又加了句:「今晚上中海台二套轉播慕容冰雨地歌迷見面會,小姐要看嗎?」

    提起慕容冰雨四個字,宛如當頭淋下的冰水將廖學兵熊熊慾火澆熄滅。我已經承諾永遠和冰雨相愛,這樣算是出軌嗎?算是不忠嗎?

    面對感情上地困擾,廖學兵只能茫然無措。順其自然吧,走一步算一步,大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不成?湊過去在李星華嬌嫩的臉蛋上親了一下,整理心情,跳下床鋪,打開門口,接過女傭手裡推著地小餐車,笑道:「等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知道嗎?」

    女傭只微微掃了一眼,見小姐裹著毯子,內衣外套散落在床上,頓時瞭然於心,說:「好的。」忖道:「老爺成日念叨著抱孫子,這回可以跟他報喜領賞了。」

    餐車裡面的東西琳琅滿目,什麼都有。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冒出熱騰騰的霧氣,小巧玲瓏的蛋黃酥如同黃金耀眼。牡丹酥分開六瓣,呈現迷離的紅黃橙紫四種顏色,宛若盛開的花朵。此外還有撒上椰蓉地四方形黑森林蛋糕,點綴水果的草莓奶油蛋糕,意大利提拉米蘇,法國巧克力木司,夏威夷芙蓉雞絲披薩,奶油冰淇淋,黑糖瑪其朵咖啡,珍珠奶茶……最上面是一瓶外表極具異國情調的干紅葡萄酒。下面還有蠟燭架子和修飾成螺旋狀的透明紅色蠟燭條。

    足以體現岳父細心的是,餐車最底層還放了一瓶包裝精美的「腎白金「,看來八成希望老廖能夠用上。

    老廖罵了一句:「這該死的老丈人到底搞什麼飛機?我和星華都老夫老妻了還用得著玩浪漫嗎?老子日御百女,金槍不倒一夜七次郎,更談不上去喝莫老五的偽劣產品。」

    比起身體地接觸和情慾。李星華更嚮往浪漫色彩,以前對這種外形美觀的食物不屑一顧,眼前廖學兵就在身邊,突然湧起奇妙感覺,笑道:「兵兵,人家肚子有點餓啦。」

    穿上衣服。對著梳妝台的鏡子梳理凌亂的頭髮,又想一想,在抽屜裡掏出胭脂、眉筆和口紅,自顧自打扮起來。

    老廖心道:「小女孩都喜歡這個調調。」既然覺得對不起慕容冰雨,想要走也走不成了。索性鋪開桌子桌布,一根根插上蠟燭:「就喝一杯再走算了。反正時間還早。」

    經過精心化妝打扮,燭光照耀下的李星華美艷不可方物,美得驚心動魄,小女生的青澀味道消去無疑,盡顯出性感迷人。

    「我想我真有點喜歡上她了。」

    開啟紅酒軟木塞,深紅色液體在水晶杯裡流淌,香氣瀰散,氣氛旖旎,李星華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老廖剎那間失去方向,只剩下自慚形穢,心想:「如果不是在慕容冰雨之前,真說不定我會選擇誰。不過她可不一定會看上我。唉,老頭子就是可憐。」

    李星華端詳著廖老師,刮得青青的下巴,挺直的鼻樑透出幾分堅毅,深邃的眼睛似乎有點憔悴,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散發成熟地氣息足以讓任何未經世事的女孩變成白癡。

    兩人興致很高,吃了幾塊蛋糕,一瓶酒精含量二十八度的紅酒喝得乾乾淨淨,期間聊了不少有關學校裡的趣事,美術社團裡的笑話。

    「我們班那個李玉中好像很喜歡你啊,他人很不錯地。」

    李星華的眼神有點朦朧:「那個男孩子啊,他給我寫了好幾封情書,都不敢當面給,托黃伊芳轉交的,黃伊芳勒索了很多好處,不過我不喜歡啦。」

    「那你們班的何新呢?」

    「是那個搗蛋大王啊,呵呵,說真的,這些男孩子亂七八糟,平時在教室裡我都不想看他一眼。」李星華叉起一個草莓送到他嘴邊:「快吃哦,我剛才吃了一個,很甜的。」

    動作十分親暱,老廖大感吃不消,毫無辦法,只好張口接住:「那你選擇男朋友有什麼樣地條件?」

    「不告訴你,保密哦。」李星華笑嘻嘻的說,已經有點醉了。

    「為了老人的歡笑和兒童無邪的笑臉,為了春天盛開的花朵,為了守護那些我們珍惜和熱愛地美好事物不被踐踏,我一定會用畢生精力去探詢這個秘密的。」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3章 玉女?欲女?

    早上起床的時候,廖學兵發現懷裡有一團溫軟的事物,睜開眼睛打量四周,晨曦的陽光已經透過窗簾在臥室裡漾開,光線朦朦朧朧。附近散落的酒瓶,梳妝台,毛茸茸的玩具小布熊,牆壁上罩著白布的畫框,柔軟的枕頭,自己竟然在李星華的床上!

    掀開被子,李星華縮在自己懷抱裡,睫毛低垂,紅撲撲的小臉煞是可愛,呼吸均勻,睡得安靜而香甜。

    再仔細一看,兩人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不多一件不少一件,不由長長出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又有微微的失望,隱約記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兩人喝了一瓶紅酒,居然意猶未盡,又要一瓶,有了第二瓶就有第三瓶,兩人酪酊大醉,不省人事。似乎最後就抱在一起睡覺了。

    可惜……

    除了抱在一起之外什麼事都沒發生。

    老廖真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丟人,太丟人了!我這還配叫情聖嗎?都快比得過純情小男生了!慢著,當今十六七歲的男生只怕也沒這麼遜,看來還是跟小學生比較算了。

    李星華頭髮散亂,像小貓一樣捲縮著,時不時還吸吸鼻子,皺一皺眉頭,好像夢到了什麼東西。

    真像個謫落凡間的精靈,夢境中的天使。

    小心翼翼移開她的腦袋,抽出已經被壓得麻痺失去知覺的手臂,這一下動靜,卻驚醒了李星華,她用手捂著櫻唇打了個呵欠。

    老廖冷汗狂流。兩人睡在一起乃是身不由己,並非自己主動,萬一李星華惱怒怪罪,可真是跳下胭脂河都洗不掉這黑鍋,六月天的暴風雪亦不能昭雪自己的冤屈。

    李星華揉揉惺忪地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那只粗壯結實的胳膊拉到腦袋下當做枕頭,重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老廖淋漓的冷汗又縮回毛孔裡去,這丫頭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等等,能不能換個方向,手被你壓了一夜,肌肉細胞組織都快壞死了。」

    「哦,好吧。」喉嚨裡咕噥一聲,好像深睡初醒,一無所覺的樣子。

    她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確實無動於衷。廖學兵垂下頭去,發現李星華看似不以為意,睫毛卻在微微顫動,同時與她的身體接觸,分明有股激烈的心跳傳來。那種呼之欲出的緊張神態,怎瞞得過細心與敏感兼備,智慧共眼力並存的廖學兵?

    當下哈哈笑道:「星華,我說怎麼稀里糊塗就睡這裡了,是你搞地鬼吧!」

    李星華見被他識破了,也不臉紅生氣。「才沒有呢,是你喝醉了硬抱著我不肯走,一定要睡這裡,還好意思說人家。」嬌滴滴的口氣竟有些向他撒嬌的意味。

    「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年輕未婚男女共睡一張床,這種情人間才有的曖昧會在沒有感情的人身上發生嗎?」老廖立即胡思亂想。甚至懷疑對方在幾個月前第一眼見到他就已經芳心暗許,一時不禁暗暗得意於自身的男性魅力,女神慕容冰雨、校花李星華、大小姐貝曉丹,再這樣下去,世間還有什麼事有挑戰性?唉,終於體會到了高手寂寞的滋味。漫漫人生幾十年,以後還有那麼長的路,該怎麼過啊?

    李星華突然說:「兵兵,你老是拿什麼東西頂我小肚子啊?硬邦邦地……」伸手下去一抓,立時發現是老廖褲襠內的事物。不由立即鬆手,羞得滿面通紅。過了好久才說:「你……你幹嘛老是對我使壞?」她也不是傻瓜,生理課上有學會過,平時青春雜誌都有刊登文章,班裡的男生經常在教室大談特談,想不聽都不行。兩人身體接觸那麼緊密,哪還會猜不到呢?

    廖學兵正色道:「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叫做『晨勃』,這種自發的生理現象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沒有陽痿的成年男子都無法避免的,也說明了我的身體非常健康,不抽煙不喝酒,無不良嗜好,身高一米八十,家有房子一套,月薪三千,誠徵未婚女性……」

    李星華稍微釋然,這才知道他並不是在耍流氓,又起了好奇之心。見老廖若無其事翻了個身,似乎並不以為意,終於忍耐不住,鼓起勇氣輕聲問道:「為什麼會那麼硬啊?」說完已是羞得不能自持,不敢看他。

    老廖奇道:「你沒學過嗎?因為它是海綿體結構,充血之後會膨脹擴大變硬,自然得很,不要想歪了,唉,你們這幫學生不學好,就知道整天東想西想。」

    「那……為什麼會充血?」

    「如果看到、想到、接觸到一些能夠激發性慾地東西,就會充血,沒什麼奇怪的。」廖學兵真不愧是教師,職業病犯了,本著解惑答疑的原則,老老實實書哦出來,並不趁機調戲美女。

    「什麼東西可以激發性慾啊?」

    「性交,或是看到想到女性的裸體以及性交的場面。」

    李星華還真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地勁頭,繼續又問:「那你昨天晚上看到我那個……為什麼不硬啊?」

    「硬了,當然硬了,只不過沒讓你知道而已。我廖學兵正當壯年,身強力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陽痿的事豈會發生在我頭上?」

    「我……我……」李星華遲疑著連說了幾個我字,終究還是忍住沒往下說。

    「你什麼你?有話快說,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哦,你本來就是女人,哈哈。」廖學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李星華躊躇猶豫,心中激烈交戰,終於開口問道:「我可不可以看看是什麼樣子啊?」

    廖學兵徹底傻了:「我沒聽錯吧,李星華到底是玉女還是欲女啊?」

    「人家昨晚都給你看過了,你也要給我看,不然不公平。」

    廖學兵輕輕撫摸她的長髮:「孩子,這樣是不好的,你要學會控制自己地好奇心,學會戰勝世間凡俗的困擾和慾望,保持自己一顆純淨的心靈,等長大了再說,到時候我天天都給你看。」

    「昨天晚上那麼色,現在又來裝好人,我已經十八歲了,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李星華有些不高興。

    一個絕色美女對你說出這樣的話語若不動心那絕對是腦筋有問題,但廖學兵此刻居然精神分裂症發作,走向抑鬱壓制孤獨的另一面,說:「在我心裡你還是小女孩,等以後長大了再說。」

    李星華便不再說話,拉開他地手重新捲縮在被子裡繼續睡覺。

    也許玩得太累,也許心情低落,不過一會兒便傳來細微悠長綿綿不絕的呼吸聲,看樣子是睡著了。

    老廖微微歎了口氣,替她掖好被子,逕自爬起整理皺巴巴地衣服,是時候回去了。

    ……

    星期一的早上是一個新的開始,草地上白晶晶的霜還未消退,天空下著冰冷的小雨,寒冷入骨,廖學兵多加了件毛衣,沿路見到不少孩子手上也多了一對手套,老人脖子裡圍上圍巾,汽車裡只呆幾下便霧氣氤氳,漫在擋風玻璃上白茫茫的一片。

    第一節不是語文課,仍舊躲在開足暖氣的辦公室裡寫教案以及批改作業,和同事們吹牛,瀏覽網頁。

    泡了杯熱茶,一口灌進肚子,頓覺一團暖氣漾開,精神振奮,渾身舒泰,倒比純粹吸煙享受多了。

    蒙軍走了進來,脫掉沾了一層水霧的外套拉出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低聲說:「星期五下午出了點事。」

    「能有什麼事不可以下課說?現在還是上課期間你偷偷跑出來,想挨批鬥嗎?」廖學兵剛強調過紀律,蒙軍居然再次違反,說話拔高了幾個聲調。

    「關慕雲和李玉中還有三班的張嘉偉前天下午被警察帶走了。」

    「嗯?」老廖回頭看看正在各忙各事的同事們,連忙壓低聲音問:「究竟怎麼回事?」

    「星期五下午他們在林蔭道上堵神仙慈,結果把神仙慈捅傷了,聽說傷得很重,後來警察就來把他們抓走了。當時我本來也打算去的,但是因為拉肚子上廁所,後來跑到林蔭道一看,人都不見了,地上還有一大灘血。」

    老廖馬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小子真不成話,神仙慈是有點過分,但終究還是同學,不至於用刀捅人啊,該死,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他們三個經常不回家,家裡人也不管,所以失蹤兩天兩夜也沒人過問。大概手機被沒收了,沒來得及通知誰。我今天做早操才聽神仙慈吹牛提到的,他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關慕雲他們現在關在哪裡?」

    蒙軍一問三不知,搖搖頭道:「都不清楚,聽說連飛車黨的關慕雲都被神仙慈搞進監獄,現在很少有人敢惹他,葉玉虎又不發話,我只好來找你了。」

    「明白了。」廖學兵拿起電話打給圓湖路警察分局,這部電話將近十年歷史了,摔過幾十次,電路板老化,磨損無數,聲音居然還是十分清晰。大刺刺道:「陳警長嗎?我是廖學兵,有件事要問你一下……」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4章 犯罪嫌疑人
    陳警長打斷他的話:「你叫廖學兵?什麼事?我很忙,有話快說,可能沒空處理你的要求。」他平時都是與葉小白、鬥雞眼接觸,根本不認識隱藏在幕後的老廖,渾然將這傢伙當做了無理投訴的民眾或是意圖行賄的罪犯親屬。

    老廖抹了一把冷汗才說:「呃,這個,我是賈局長介紹過來的,他說你會幫助我。」

    「什麼?哪個賈局長?氣象局老賈?哦,好吧,有什麼事,給你三分鐘時間。」陳警長有點不耐煩,不過還是按下了性子,氣象局的賈副局長和自己喝過幾場酒,同市為官,偶爾刑偵科的人查案還會去氣象局查閱資料,這個面子若是不給的話總說不過去。

    「星期五那天你們是不是派人到鬱金香高中門口抓了幾個學生?」

    「是的,你是學生的家長嗎?」陳警長早知道任何案件都會有人說情,並不意外。

    「是三個學生,分別叫做關慕雲、李玉中、張嘉偉嗎?」

    陳警長不悅,但還是翻了翻前天的筆錄說:「沒錯,聚眾打架鬥毆,惡意傷人,暫時關在拘留所裡,頭幾天是週末沒來得及通知家屬,現在我通知你了,你是哪位嫌犯的家屬?他們犯罪事實確鑿,情節惡劣,很可能會上訴法庭,但因為還是未成年人,可能會判得輕點,三年以內吧。」

    「馬上把他們給放了。」

    陳警長嘿嘿笑了起來:「他們是犯罪嫌疑人,我自問還沒有私放犯人的權力,您說笑了。」

    這似乎有點勒索卡要好處費的意味,不過從葉小白口中得知陳警長是個很正直的警官。他一直對未成年人犯罪深惡痛絕才會這麼對老廖不客氣。

    「好吧,你告訴我他們關在什麼地方,我去看望孩子們總行吧?」

    「石蛇看守所,就在中海通往石蛇鎮地那條公路附近,記得帶齊證件,還需要提前二十四小時申請。你們這些當家長的,一定要好好管教孩子,不然讓他們為非作歹只會往人生的反方向越走越遠。最終與社會對立。我有個打算,準備到鬱金香高中辦個講座,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好,謝謝了,我會好好教育他們的。」

    自己學生出事,哪還能坐得住,直接跟宋玉浩告假,驅車前往。

    中海市十多個城區。每兩個城區只有一座看守所。石蛇看守所老廖也進去呆過幾夜,算起來還真不陌生。

    這裡地處偏僻,附近沒什麼居民。周圍很空曠,視野開闊,正好合適放哨,不光是人,就是多幾隻貓狗也能看到清清楚楚。

    六米高的圍牆,架上鐵絲電網,裡面聳立幾棟樓房。圍牆看起來很敦實,固若金湯。

    停了車。周圍執勤巡邏的警察走過來敲敲車窗叫道:「這裡五百米範圍內不能停車,你可以停到看守所的停車場,就在那個邊角。」

    老廖按下窗子笑道:「小王,還記得我麼?」

    「啊?」那警察揉揉眼睛,仔細打量一番:「這不是兵哥嗎?都快一年沒見了。今天有啥事哪?哪位兄弟又進來了?」

    廖學兵飛出一根河水牌香煙:「我侄子年少輕狂,犯了點事,就過來看看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

    小王趕緊替他拉開車門:「好說好說,我這就帶你去。」他身後一名新來地警察心裡嘀咕:「這人什麼來頭,當官不像當官,也不像太有錢的人。王哥怎麼對他那麼客氣?」

    三年前廖學兵接管飛車黨,除了殺人放火逼良為娼販毒販賣軍火盜竊之外,其他諸如打架勒索什麼都干,幫派內兄弟進局子是常有的事。老廖當時沒打算動用關係,在外面是老大。在牢裡照樣是牢頭,幾乎所有人對他服服帖帖。

    何況國不可一日無君。黑幫不可一日無大哥,每次他進去後葉小白總會很大方的花錢把他弄出來,一來二去便跟這幫看守人員稱兄道弟,混得極熟,就差沒把看守所當自己家看待。

    看門的警衛見了老廖,露出微笑,礙於正在崗位上不方便打招呼,並不檢查證件,直接放行。

    「兵哥,前個月你們和毒蛇團伙幹了一場,可真是大快人心,我最恨那幫小偷小摸,割人皮包的鼠輩了。」小王說的是前次毒蛇團一個不長眼的傢伙偷了老廖地電瓶車,後來雙方幹架的事,至於前幾天那幫鼠輩煙消雲散的大事還沒收到風聲。

    「響尾蛇已經掛了,聽說被淋了一身汽油,活活燒死。」

    小王悚然一驚:「誰幹的?」

    「道上人幹的,這行當不知招了多少人嫉恨。有手有腳不好好工作偏要破壞社會穩定,自然活不長久。」

    走進大門,裡面先是一片大操場,平時用來操練在押犯人。通過長長的甬道,兩排老槐樹迎風招展,老廖縮了縮脖子:「天可真夠冷的,年關就快到了,今年處決了幾個?」

    「這裡只是看守所,不是監獄。不過上個月進來一個黑老大,囂張得很,弄出了一條人命。那傢伙是胭脂河城區『灰衣會』的首領李保康,有點來頭,後來只關了幾天禁閉又放出來了。」

    老廖親熱的拍拍他肩膀:「哦,可得多注意安全哪,否則年終獎又沒了。」

    「那是那是,等過幾天發工資了我請你喝上幾杯。這裡離市區遠,想玩都沒地玩。」

    在小王的陪同下來到所長辦公室,先派了一通煙。劉所長嫌煙低劣,想扔又不好意思扔,廖學兵地打火機已經湊上來了:「所長,先幫忙看看我的侄子情況吧,那幾個混小子真不懂事,小小年紀不學好,我看他們接受過教育,等下就可以放出來了吧?」

    旁邊一個做文件的年輕女警冷冷道:「沒看到標語嗎?辦公室裡不能吸煙,還有,看守所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的,無論什麼樣的罪行都必須等待上級批示。」

    劉所長悄悄說:「兵哥,她是總局沙副局長地千金,準備在這裡鍛煉一年兩年鍍金再回去的,性子辣得緊,目前還沒男朋友,你要有意思我替你們倆撮合撮合?」

    那女警外表端莊,容貌秀麗,倒算得上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廖學兵只看一眼便說:「我的女朋友是世界上最美麗,其餘的就不用多想了。」

    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那女警暗暗恚怒,劉所長只好岔開話題道:「兵哥,你那侄子叫什麼名字,幾時進來的,我好查清楚他在哪一號。」

    「三人,叫做關慕雲、李玉中、張嘉偉。星期五下午犯事被抓地。」

    劉所長便說:「小沙,你幫忙查一下,看看他們犯的都是什麼事。」心想如果不太重要的話就賣兵哥個面子,直接銷掉檔案放出來算了。

    小沙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照辦了,在電腦上操作片刻,說:「關慕雲,男,十七歲,圓湖路鬱金香高中在校學生,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十四日下午夥同同學李玉中、張嘉偉在學校門口堵住本校學生梁某,因其二人上午發生口角,便對梁某實行毆打,梁某無法反抗,期間關慕雲掏出一把小刀將梁某捅成重傷。後過路學生報警,將關慕雲三人抓獲。」

    重傷?今天早上神仙慈還在操場上活蹦亂跳呢,開什麼銀河系玩笑!

    「他們關在哪裡?」

    「看守區二棟二零八號。」

    劉所長的臉當場就變了:「怎麼和灰衣仔關在一起?是誰負責他們收監的?」灰衣仔就是灰衣會窮凶極惡地老大李保康。

    看守所關押的人員分三種,一是在押人員,指那些剛進去還沒有簽逮捕令地;二是在押人犯,指已經簽了逮捕令,還在接受檢察院提審和正在接受法院判決的;三是在押罪犯,是指法院已經定罪,而且審理已經結束,被判有罪,暫時羈押在看守所等待送往服刑監獄的。

    李保康因虐殺一名乞丐,被判無期徒刑,終生不得保釋,是個重刑犯,押在看守所一段時間準備轉移到大西北監獄。而關慕雲他們剛進看守所,還沒怎麼審訊,兩伙人居然關在一起,完全不合道理,這其中一定有內幕。

    小沙查到了負責人的名單:「是二組組長樸正興。」

    劉所長趕緊她通知樸正興過來。小沙看到工作日程表,淡淡說道:「不用了,樸組長今天休假,後天才上班。」

    劉所長覺得十分不安,連聲解釋:「那老樸平時一向穩重,定是這幾天工作太過忙碌才弄錯了,我讓他們馬上安排調換房間。」

    「不用了,找個人帶我去探探牢,看看灰衣仔混得如何。」

    見老廖執意要去,劉所長只好暗中祈禱李保康不要犯什麼大錯,不過如果出事的話,手下獄警也會報告的,眼前沒什麼動靜,說明狀態一切良好,不需要太擔心。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5章 監獄風雲
他不知道廖學兵真正的內幕,但老廖既是飛車黨匪首,也就是北城區動亂和安寧的根源,輕易不能得罪。記得三年前第一次收押廖學兵,北城區局的局長發誓要收拾這幫猶如城市癬疥的流氓,葉小白來過好幾次,遲遲未放。然後第二天,北城二十多條主幹道的路燈、商舖門面、**牌、垃圾箱、電話亭,通通化為碎片,滿地都是玻璃渣子,清早起床的人望上去白花花的一片,彷彿下了一場暴雪。

    如是三天,北城區所有公共設施癱瘓了百分之八十,區局局長迫於壓力才肯放人。從此以後要是抓住了,也就關個一兩天表表意思,他要走的話絕不留難。

    「小王,你帶兵哥去二棟二零八看看,帶上鑰匙。」拍拍他的後腰,做了個有情況立即回報的暗示。

    因是兩向型房間的建築結構,走廊裡不透光線,大白天也要開燈。但那燈光陰慘慘,朦朧朧的,電壓不太穩定,忽閃忽閃,一明一晃,仿若黃泉路上的接引燈籠,讓人看著害怕。

    剛打開二樓大鐵門,血腥味、尿騷味、糞便味、霉味、腐臭味撲面而來,伴隨著一聲聲的哀嚎、慘叫、怒罵、低吟,在樓道裡迴盪,混響成一片,如同地獄受刑惡鬼的哭聲。

    走道高三米五,寬兩米,一眼望不到盡頭,左右兩排,每隔四米便是一道冰冷鐵門。鐵門上裝了隔柵孔洞,便於獄警檢查牢房內的情況。

    ?啷一聲,鐵門狠狠摔在堅實的水泥牆壁上發出刺耳的震響。蓋過了犯人們地吵鬧聲。

    有人趴在鐵門孔洞拚命張望,用嘶啞難聽的聲音笑道:「哈哈,狗娘養的,又來一個新貨。老弟,叫什麼名字?看你穿得不錯,是嫖娼還是賣淫?」

    對面監牢的人接口道:「我看他是賣屁股的鴨子,這幾年不是說嚴厲打擊傳播艾滋病麼,可能他賣得太狠犯了上頭的忌。」

    小王拔出橡膠警棍。一言不發朝他抽去,通過只有八公分寬的鐵隔柵,準確無比的爆在那人臉上開了一朵血花。這警棍既有彈性又有韌力,若是用勁得當,活活把人抽死不是問題。

    那犯人一頭栽倒,小王看也不看,說,「積點口德。不然關你三天禁閉。」

    關禁閉可不是指一般地關在單人間裡面壁思過那麼簡單。關進一個大小不到一平方米的單間,與世隔絕,四周聽不到任何聲音,沒有人說話。因為空間狹小,在這裡坐不能坐,躺不躺,極度乏累的時候只能挨牆壁靠著休息,每天只有一個發黑髮硬的饅頭外加半杯清水。大小便也得在裡面進行,試問如果你連續三天在不到一平方米的單間裡與糞便為伍是會什麼樣情況,光是臭味就能把人熏死。更不用說那種地方對人體生理、心理的極度折磨了。

    監牢裡叫嚷的聲音果然小下來了。另外一個伏在孔洞向外窺視的人說:「哥們,有沒有煙,借我一支,不不,半支。隔天還你。」

    老廖笑笑,見他叫得懇切,一盒煙還剩下七八支左右,連盒子一起拋過去。那人連眼睛都直了,雙手擠出鐵欄柵穩穩接住,緊緊抱在懷裡。如同中了五百萬彩票地乞丐,眼中的狂喜、滿足難以言喻。

    廖學兵剛剛轉過身,那間牢房便發出驚天動地的吵鬧,?裡啪啦之聲不絕於耳。小王連忙趕過去,大力敲打鐵門。罵道:「他媽的,都給我停止。你們想死早點說,別連累我!」

    廖學兵探過頭,只見先前接煙的那人躺在地上哀叫求饒,滿臉是血,從耳朵到下巴豁了一條血口子。一個穿著大棉祅的男人靠在床架上吞雲吐霧,雙目帶著縹緲,意態十分滿足。其餘的六七個人都恭敬地站在那人身邊,似乎準備要等那位牢老大賞賜煙頭。

    「呵呵,膽子真不小,連我給別人的香煙你也敢搶,難道我一年沒來,你就不知道傷痛了嗎?」

    「誰!」牢老大暴喝一聲,冷電也似的牛眼珠子直瞪過來,待看到廖學兵映在鐵欄柵外的半邊臉龐,菱角分明,嘴唇勾帶著一點冷意。頓時怒氣全消,從床上跳下來,分開眾人,臉上已是變成妻子見情人地喜悅,信徒見偶像的崇拜,小鬼見閻羅王的懼怕,聲調壓得很低,諂媚地笑道:「兵哥,您老人家怎麼又來看望兄弟們了?」

    「別囉哩囉嗦的套近乎,我最憎恨暴力事件。把煙還給他,嗯,天這麼冷的,棉大衣也給他穿上。」

    牢老大只道兵哥也在這裡呆一段時間,哪敢不服從,當下毫不拖泥帶水扶起那人,替他撣掉臉上灰泥,反身脫下棉大衣披在他身上,罵道:怎麼還不謝謝兵哥,要我教你嗎?」

    那人驚疑不定,雙手兀自像是患了神經麻痺症似地顫抖,在煙盒裡取了一支煙,還沒銜進嘴裡便抖到地上。

    老廖對小王道:「還有煙嗎?借我一包。」

    「兵哥要就拿去,說什麼借。」小王拿出一包萬寶路。探監的家屬時常都有孝敬,收了不好,但若不收的話更不行。他們會以為親人在牢房裡一定過得很慘,有的甚至跪下來求你收下哪怕只是一包香煙的禮物。

    老廖把萬寶路丟進去說:「省著點抽,以後有空我再過來看你。」

    牢老大自然千恩萬謝,大叫兵哥是我再生父母之類的話。幾個獄友死死盯著那包萬寶路,眼中露出強烈不可抑制地羨慕。

    待老廖和小王走後,一名獄友畏畏縮縮湊上來笑道:「強哥,那個兵哥是什麼人?」

    牢老大平白得了一包在監獄裡相當於奢侈品的好煙,心情高興,抽出一支遞他。那人激動無比,剛要點上,又被強哥搶了回去,小心翼翼撕成兩半,把沒有過濾嘴的一截給了他,說:「兵哥可是北城道上的一號人物。」撩開腐臭破舊的衣襟,指指右胸下觸目驚心地傷疤:「這裡就是兵哥給我的見面禮。當年他第一次來我不認識,還以為好欺負,結果觸了眉頭,只一巴掌扇掉我兩顆牙齒,再加一腳踹斷四根肋骨……後來兵哥對我說了四個字『好好改造』,媽地,我的身體都被他改造了一整遍,還有什麼可改的。」

    那獄友張著大嘴久久說不出話來,甚至忘了珍貴的煙頭還在燃燒。

    站在二零八號門口,小王說:「兵哥,小心點,那灰衣仔也是個魔頭,跟你侄子說幾句話就出來吧,別呆得太久。本來可以提到會見室再見面的,不過需要上頭審批,起碼二十四小時。」既然劉所長和他是好朋友,情面夠大,就直接來牢裡了。

    沖裡面叫一聲:「你們這幫兔崽子規矩點。」

    打開鐵門讓廖學兵進去。

    老廖說:「先關起來,等下可能有事發生,你不便在場。一個小時後再回來替我把門開了。」

    房間寬五米,長七米,高三米五左右,光線很陰暗,兩排一共十二張分上下鋪的鐵架床,全部焊死,固定在牆壁和地面上,中間還算寬敝。只有一個開得很高的透風口,同樣用鋼筋接牢,用幾塊破布塞好擋住冷颼颼的北風。裡面的左角是洗臉盆,右角是極其骯髒的坐式馬桶,臭味瀰漫。

    牢房裡十二個蓬頭垢面,衣著襤褸的囚犯或坐或躺,冷冷打量面前這個新人。

    關慕雲只穿一件內衣,縮在上鋪抱著雙臂瑟瑟發抖,臉和嘴唇凍得烏青,眼角下傷痕纍纍,耳朵邊還有淤血,從胳膊到大腿到處都是淤青,內衣破破爛爛,扯成布條,跟拖把沒什麼兩樣。

    李玉中的外表跟關慕雲差不多,只是他正在工作,替一個面色陰鷙的男人捶背。張嘉偉則慘兮兮地幫人洗衣服。

    「老師!」關慕雲猶如苦海中遇到明燈,驚喜地叫起來。李玉中、張嘉偉俱都停下動作。

    「哦,在牢房裡受欺負了?這正好是給你們的教訓,以後別沒事就拿刀子捅人。」

    那陰鷙的男人眉毛一挑,說:「我有讓你停下來了嗎?敢情來熟人了,還是個老師,喂,新來的,犯的什麼事?猥褻女學生?」他的說話很有壓迫感,即使話中語句平淡,但口吻仍透出強烈的江湖味。

    這人一定就是本牢房的牢頭李保康了,果然氣質出眾,不愧為灰衣會的老大。

    隔了約莫三十秒,李玉中的手一直沒落到他背上,而門口那人也不接話,頓覺氣氛不對勁,說:「兄弟們,給他點顏色看看,新來的要懂規矩嘛,不然成何體統?」

    除三名學生和李保康外,其餘八個人全都站起身來。這些人大多營養不良,看守所裡沒油水,再肥成豬的人也得熬成排骨。眼中噴出飢餓和過度壓抑的慾火,臉上浮現興奮的潮紅,他們唯一的樂趣就是欺負新人。

    眾人抽出牙刷,開始嘿嘿冷笑:貓玩老鼠的遊戲開始了。

    因為管制嚴格,打架鬥毆只有拳腳和牙齒,有人便把牙刷柄磨尖,往心口一捅,照樣能讓你往生極樂,端的是殺人利器。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0:4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6章 新的牢頭
牢房里勾心斗角,互不信任,斗爭極為殘酷,因為爭搶一個煙頭都能鬧人命,稍多罵句粗話就會打得頭破血流,為了碗里的一片肥肉不知引發多少血案,日子朝不保夕。這些人在外頭本就是殺人放火強奸搶劫的犯禁之輩,個個窮凶極惡,進了看守所後精神更是被這里的空間折磨得接近變態的地步,在他們的字典里只有“利益 ”、“力量”、“欲望”少少幾個詞,從來就不懂得謙讓與寬容。

    關慕雲等人只是未經世事的學生,雖然平時也參與打架,但只是小打小鬧而已,根本沒見過真正的場面以及人性的險惡,剛進來時還試圖反抗,結果挨了好幾頓毒打,幸好長得不夠英俊,又因為李保康剛犯了事,處于觀察監控階段,才沒被一伙性饑餓的惡徒雞奸。

    廖學兵看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李保康身上︰“我佷子雖然犯了過錯,卻也輪不到你們來教訓,誰動過他們的,自動站出來受死,大爺好歹給你們留個全尸。”

    李保康挖挖鼻孔說︰“口氣真狂得可以,要不是前段時間那樁事,我直接就把你弄死。兄弟們,都給我上。”反手給了李玉中一個響亮的大耳光,怒道︰“還不快給爺爺捶背,等死啊?”

    李玉中擦掉鼻子慢慢滲出的鮮血,居然冷笑道︰“我的老師就在這里,死的是你才對。”他對廖學兵有盲目的信心和崇拜,既然人已經來了,自然什麼都不怕。

    “嗯?”李保康萬分詫異︰“造反了麼?都兩天了你還是不明白這間牢房里誰說話最算數?”說打邊打。馬上一記手肘撞向李玉中的臉,把他打在地上。

    這時那八個人紛紛向老廖圍攏,準備出手傷人,樂上一樂。

    牢房地空間狹小局促,床位已經佔了五分之二的地方,人都擠在一塊,不懷好意地注視面前這個新鮮獵物。穿得還算干淨,總不可能是孤兒。一定還有家人,把他欺負得狠了,以後老實服帖,只會拼命向家里人問要物品來孝敬牢里各位老大,這才是他們的欺負新人的宗旨。

    老油條們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奇怪,一大堆人虎視眈眈,若是以往識相一點的新人,這個時候早應該趴在地上求饒。這人怎麼還無所謂的樣子?莫非他是個神經病不成?

    欺軟怕硬的二牢頭喝道︰“喂,叫聲大爺來听听。若是不從,我手里尖利的狼牙尖刀馬上會在你身上開幾個血窟窿。”狼牙尖刀是他給自己地牙刷柄安了個好听的名字。

    廖學兵凝神一看,關慕雲胳膊上果然扎著染滿鮮血的破布條,想來吃的苦頭極大。

    “還發什麼呆?給他個下馬威。”李保康再次督促部下動手。古時監牢便有“殺威棒”一說,凡是發配充軍的犯人,一到邊鎮,為了殺殺他的氣焰,一般先來上幾十軍棍,打得半死不活再說。時至今日。牢獄里弱肉強食的規則仍然沒有改變。

    二牢頭先是一腳踢過去,看這人文文弱弱的不太經打,似乎犯不著下太狠地手已經能讓他跪地叫娘了。

    旁邊人都抱臂胸前,意示閑暇,有的抖著大腿。有的咬著已經不剩半點煙絲的過濾嘴海綿頭,有的又跑回去威嚇關慕雲,等待看笑話。在他們眼中,廖學兵只相當于一條爬蟲般可憐,任揉任捏。

    這一腳快如閃電,迅似奔雷。力敵南山猛虎,勢蓋北海蛟龍,若是踢在實處,不死也得導致終生殘廢,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眾位跟班已經張開經年沒刷牙漱口。細菌滋生的臭嘴大聲喝彩。

    “好!”“踢得妙!”“二哥精彩!”

    彩聲完全落到廖學兵的頭上。

    他左腳也跟著踢出,速度比化身無敵奪命鴛鴦腿的二牢頭快得多。後發而先至,踏在那條只踢出一半,與地面還只是形成斜角的膝蓋上。喀嚓一聲,關節和韌帶反方向折斷,形成怪異的倒V字形,廖學兵已用這招踏斷過很多敵人地腿關節,除了腿上綁鋼管的,還沒人能抗得過。

    再一把奪過牙刷柄,橫插過去,戳進左臉頰,穿出右臉頰。松開手,二牢頭就成了非洲刺膚穿孔的食人族。

    他再一甩手,巴掌抽到另一個站得很近的人的臉上。周圍地觀眾可以想像,閃電劈中大樹是什麼樣子,帶著壓倒性的力量和君臨大地的威勢,任你長得多高多麼茁壯成長都不能抗衡。那人臉上如同手榴彈炸過的泥塘,皮肉已被劇烈的手勁撕裂,血肉鋪灑,諾大的身軀斜飛開去,還連帶撞倒了兩個人。

    這三下一踢一插一扇行雲流水,極具動作片地觀賞性,重要的是,廖學兵絕對的力量對觀眾造成極大心理壓力,每個人都感覺好像踢在自幾膝蓋上,插穿自己臉頰,然後被打飛一般實在具體。

    鐵門外另外的牢房仍然怨聲載道,叫苦連天,但這里已如棺材鋪般死寂。

    “好像有幾分斤兩,怪不得有點狂。”李保康抬起眼皮,剛才注意力沒在廖學兵那邊,沒看到整個過程,所以心情十分輕松,抄起壓在枕頭下一根磨得很尖的鐵支,準備親自動手,“在這個看守所里,還沒人能挑戰我地權威,現在你可以死了。”

    說著一腳踢翻李玉中。

    力道不可小看,李玉中同學身體半空中翻了筋斗,落到地上當場噴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液,捂著胸口臉色難看之至,似乎傷了內腑。監獄里地打架通常都用鮮血和性命做為了結,一出手就是重傷以上,絕非中學生校園里的打鬧可以比擬。

    李保康剛看向廖學兵要說些挑釁的話語,只覺八級大的狂風撲面而來,渾身上下都被籠罩,壓得不能呼吸,“干……”

    話說了半個字,沒吐干淨,老廖的拳頭雷霆而至,砸在他臉龐上。

    用上了十二成力量,不知有多驚人,李保康下顎骨全部粉碎,下巴歪開三寸,成了進化未完全的類人猿,仿佛僵尸電影里最丑陋的角色。口涎、鼻涕、眼淚、鮮血 的爆在半空,如同下了有史以來最惡心的一場雨霧。

    血液傾瀉的當口,廖學兵一把抓他的頭發往鐵架床的鋼管撞去。

    鋼管除了髒點沒什麼事,李保康有事。

    當的一聲,迸出一團血花,昔日牢房老大軟軟栽倒,鼻子已經陷進臉龐當中,再也分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渾身都在抽搐,口中繼鮮血之後,涌出大片的白沫,已經不省人事。

    他還是人麼?從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武林高手?恐怕一涌而上只會死得更慘,何況那些人已經心膽俱寒,根本沒人敢動一動念頭。

    “大哥!”還剩完整的六個人通通跪下,有的索性匍匐在地向新登上石蛇看守所二零八號房皇位的老大表示忠誠——監獄是最容易喪失自尊的地方,男兒膝下再沒黃金可言,有的只是狗屎,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說起來話長,其實只不過兩分鐘不到,關慕雲、張嘉偉堪堪反應過來,老師親臨,終于盼得雲開霧現,驚喜之情遠非泡上了學校里的美女可以比較。

    “老師!”關慕雲一身傷痛盡去,一米八十高的上鋪一躍而下,叫道︰“我們都被神仙慈陷害了!”

    用不著吩咐,有人自動扒光自己的衣服給三個倒霉的學生穿上,還有人為了表示徹底與舊勢力斷絕關系的決心,狠狠踢了二牢頭一腳。

    有個刀疤臉翻箱倒櫃,找出珍藏數月的半截健牌香煙恭敬遞上,用太監侍奉皇帝的語氣說︰“大哥,這是小弟的藏品,一直沒舍得……”有人小聲道︰“好啊,***,刀疤居然還有私貨。”

    “滾開。”

    刀疤臉疑惑不解︰“連健牌都看不上,這新來的大哥胃口忒大了。”但那已是自己最珍貴的事物,怎肯輕易放棄,繼續笑道︰“大哥,我爸月底就寄錢過來了,到時候一定全給您零花,這支煙先解解癮吧。”

    “叫你滾開沒有听到?”廖學兵正思索著關慕雲的話,不耐煩別人打擾。

    刀疤臉不敢吭聲,訕訕退下。大家都在琢磨新大哥的心思,一個臉得像驢一樣的家伙心道︰“他剛從外面花天酒地進來,你以為像我們一樣餓了一年半載,見個煙頭像見了屎的狗?”腆著臉湊上去說︰“大,大哥,三二七號的王芙蓉口技不錯,人也生得俊俏,不如,晚上放風的時候我讓他給您練練,瀉瀉火氣?”

    看守所里沒有女人,進來十天半月就能出去的還好說,可是那些關押了一年兩年的男人欲火沒處發泄,除了五姑娘之外,極度饑渴下打起了同性的主意,那些長相白淨的囚徒紛紛慘遭荼毒,沒一個不生瘡,還有的被牢頭霸住成為專門寵物,倒也如同老板的小蜜一般,享受了不少特別待遇。

    “他娘的,我都說兩次了你還沒滾蛋。”廖學兵抓起驢臉漢子的頭發對著鋼管照樣來了個敲雞蛋,二零八號監牢再次血光沖天。

    再也沒人上前送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7章 為師之道
讓三個學生老老實實坐下,調整心情,說︰“你們說自己是被陷害的,那就跟我交代清楚,免得在這里關上一兩個月,再送進少管所,等成年了繼續進監獄勞動改造。”

    關慕雲咬牙切齒︰“梁慈那畜生還真他媽是神仙。我們在林蔭道堵他,只想給他個教訓,根本就沒帶刀,剛罵了幾句,他就拿出小刀捅自己,出了一堆血,然後躺在地上裝死。我們還沒反應過來,警察馬上就到了,把我們抓進局里審訊,手機、身上所有東西全部沒收,想通知家里面都不成。後來梁慈什麼結果也沒看到,沒人跟我們說,就在局里用手銬銬住關了一夜。第二天來了份法醫鑒定的驗傷報告,說重度傷殘,我們構成重大人身傷害罪,直接送來看守所,直到現在。”

    越說越激動,幾乎要跳起來破罵,但精神實在委頓,根本不想動彈。

    “這里的人對你怎麼樣?”

    三學生同時怨毒的瞅了幾個牢友︰“好,很好。”

    “剛進來我以為就關一兩天所以也沒在意,開始他們沒怎麼著我們,那個刀疤臉拉完屎讓我給他舔屁股,我不肯,手上就被刺了幾個洞。九個人打我們三個,根本不是對手,吃飯時菜全被搶去,飯被扒掉半碗,連餓兩天了,沒吃上什麼東西。還把衣服扒光,什麼都沒得穿,夜里只有兩三度的氣溫,冷得要死,那個老大晚上還叫李玉中幫他捶背按摩。為了少挨幾頓打只好干了。幫他們干活只要慢點,馬上就被按倒在地狂揍,媽的,老師,我真的不想呆在這里,我要回去讀書……”關慕雲說完心酸血淚史,懊惱得想哭。

    “明白了,等下就出去。現在先解決人民內部矛盾。有誰向你們動過手地。通通點出來,我們把賬目算清楚。”

    關慕雲當先指向令他印象最深刻的變態刀疤男︰“當初你刺我的時候,我警告過你別惹我,我老師會來收拾你們的。現在看到了嗎?”

    刀疤臉一驚,直欲縮進牆里去,管他世間春風秋雨。他在恐懼中看到,新老大勾了勾手指頭。

    “嗯?還不過來?”廖學兵頗為詫異,這男人還是有點膽量的。

    刀疤臉右手藏在背後。緊緊咬住牙刷柄,心道︰“我就站在這里,有種你過來,老子戳穿你的小心肝,拼個魚死網破。人生幾十年,在牢里這麼過,出去搶劫也是那麼過,沒意思!”

    “有志氣,我喜歡。”廖學兵掏出碩大無朋的沙漠之鷹指向刀疤臉的腦袋。

    從槍口到保險栓,銀色地光芒閃耀。那點銀光亮得好像要彈出來似的,晃花了眼楮,最後卻流向手柄,消失不見。

    所有聲音全部消失,一大堆的人心跳差點停止。小小的斗室內飛沙走石。陰風怒號。黑漆漆的槍口放射出死亡氣息,似乎還可以看到那柄槍周圍盤旋著好幾個死在槍下的冤魂。冷冽的氣流來回激蕩,震得通風口的破布呼啦啦顫動。

    “本來以為你會老實過來,那樣地話只剁你兩只手,現在打爆頭算了。”

    刀疤臉跌爬滾打幾十年,出了名的滾刀肉、褪毛豬。牢子進過不下五回,什麼場面沒見過?但此刻他的臉刷地白成石灰,一顆心急劇墜往不知名的深淵,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萬念俱灰。

    關慕雲身子緊繃如弓,眼中帶著崇拜激動的神色。仿佛很希望看到廖老師勾響扳機,腦漿爆濺的場面。

    廖學兵暗中嘆氣︰“算了。學生還在旁邊,再讓關慕雲受點刺激,就要墮落成魔了。這不是為師之道,他們的生活應該積極向上,充滿陽光。在這個年紀給女孩子寫情書,課後跑去校門口的商店買冰淇淋吃,星期天跟蹤心儀的女孩子去圖書館,然後面對根本不喜歡的物理書看一個下午,那該是多麼美妙地事情。”

    收起沙漠之鷹,重新插回褲腰里,笑道︰“關慕雲,李玉中,還有你,張嘉偉,人生總有許多崎嶇與波折,不可能一帆風順。會有跳梁小丑在你的道路前叫囂,這時應該有一顆寬容仁慈的心,能忍則忍,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再用非法手段去解決。”

    自從狙擊手事件後,肩膀傷到現在,覺得再也不能那麼悠閑,必須有東西防身,是以沙漠之鷹已成為腰間常客。

    刀疤臉長長出了一口氣,壓在心頭的巨石終于搬開,忽覺下身一陣輕松舒暢地快意,噴出一股尿液,淋濕淺灰色的看守所囚犯制服,流到地上濕漉漉的一片。

    天啊,我刀疤臉中學時期就搶過學校門口的小賣部,長大後非禮過五十歲老太太

    強健過泰國人妖,三十五年來江湖上出生入死,誰見了不尊稱一聲爺?居然會被一支槍嚇得三魂走了七魄,撒尿淋到褲子?

    這麼滑稽的場面,其余幾個囚徒一點沒覺得好笑,雖然不明白槍怎麼通過嚴格的安全檢查帶進來,但多年經驗可以看出,那把槍地威力絕對能讓刀疤臉的鮮血和腦漿瞬間刷滿身後整塊牆壁。那個男人的眼神清澈如水,冷厲如刀,當時似乎真要下手,但不知為什麼又改變主意,這才讓刀疤臉從鬼門關爬回來。

    三名學生沒多少生活閱歷,似懂非懂,關慕雲說︰“就這麼算了?都快兩天了,我的手還是不能抬起來,獄警經過的時候叫他們,理也不理,我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里了。”

    “當時你應該踢爆他地卵蛋,不過繼續隔了幾天,就當一笑而過算了,人嘛,要寬容大度,狗咬你一口你還能反咬回去不成?”

    李玉中的小肚子痛得要死,苦笑道︰“我要有你十分之一地身手,就是讓他吃屎喝尿都不成問題,自身沒有力量,內心再無論堅韌也沒用。用意念能殺死對方嗎?”

    廖學兵低頭思索片刻說︰“那好吧,回去以後我教你們增強力量的方法,學了我這方法,足可匹敵千軍萬馬,令世界臣服。”

    三人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眼中不能抑制的喜悅。廖學兵變態得像超級賽亞人一樣的打架能力,是無數流氓混混向往的對象,練成那身手,就是在中海市大街橫著走,倒著走,跳著走,警察叔叔還得管您叫一聲二大爺。

    關慕雲的傷痛頓時好了大半,雲淡風輕,周身數百根骨頭每一根都輕了幾錢幾兩,直欲往天花板飄去,再看看丑陋刀疤臉就和螻蟻般差不多的渺小生命,值不得去關心。

    “再把你們和梁慈接觸的過程仔細說說,不準遺漏,我要想想他走的是哪條門路。”

    “是,是。”關慕雲停止內心的歡呼,笑道︰“他們不是陷害張嘉偉給整成每周一星了嗎?後來我們就打算提點提點那不長眼的敗類,放學後在林蔭道堵了半天,現在想起來他當時可能已經發現我們,就提前做了布置。後來自己一個人出來,也沒有幫手,指著張嘉偉就罵,語氣可?諾煤塴E繁人估 媯 頤強此桓鋈艘哺也瘢 畹忝話遜紋 C幌氳剿鍆昃湍貿魴〉鍛弊約旱畝親櫻 髁撕靡淮筇慚  蓖νΦ乖詰厴希 透懶瞬畈歡唷@鈑裰心巧禱躉股杴叭а礁鼉烤梗 凳禱埃 業筆閉婷環從 矗 蝗恢 洌  父鼉 煬拖袼布湟貧 頻某魷衷諼頤敲媲埃 諸碚餉匆渙粒 頤薔徒頌啊!被八檔玫雌鴟 盅鋃俅歟 壤狹蔚撓鏤目位咕 始阜鄭 艫髦胸W源畔財笱螅 蛔  彝鹵壞筆氯慫黨燒獍憔車兀 菜闈拔薰湃肆恕br />
    “這麼說神仙慈在行政部門有點關系,不過他的心腸實在太歹毒,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先是因為向張嘉偉的好朋友求愛不成,遷怒于張嘉偉身上,炮制扎邱大奇輪胎事件。然後玩得更大,居然要被你們陷進牢里,這個學生天生心理就有缺陷,一仇視社會的典型分子。我身為人民教師,必須要糾正他的偏激想法。”

    廖學兵打電話給警察總局賈局長,而不是氣象局賈局長,說道︰“賈大人,我廖某要死在你治下的牢里了,您就把狗頭鍘弄過來給我一個痛快吧。”

    幾個獄友見他又是手槍又是電話,實在不像把牢底坐穿的人,倒像個打入囚犯內部的警察。

    賈朝陽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不像快咽氣的人,笑道︰“小兵,要鍘你起碼也得龍頭鍘才行,哪里又不痛快了,要不我今晚上在玉宇瓊樓請你喝杯小酒?呵呵。”

    “我發現了警察隊伍當中幾個徇私枉法的敗類,嚴重危害社會穩定和團結,必須抓起來清除出警察隊伍。”

    賈朝陽打趣道︰“哦,你不在朱雀街敲詐保護費,有空替**這份閑心?”

    “來石蛇看守所一趟,我在二零八號等你。記得帶上一支紅玫瑰做暗號,不見不散。”

    “滾!我對男人沒興趣,何況是在監獄那種地方!”

    “三樓有個叫王芙蓉的,口技不錯,長相英俊甜美,要不我讓他給你快活快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8章 弱肉強食
    大約四十分鐘以後,一列八名荷槍實彈的獄警雄赳赳氣昂昂邁進二樓監牢的走廊,後來跟著所長和一位從沒見過很氣派的大人物。

    眾多囚徒趴在鐵欄柵孔洞上圍觀,先前的強哥得意非凡,藉機點起萬寶路向其他房間的獄友炫耀,「我說這陣勢,不是有人重見天日就是提出去直接槍決。」

    二零八的門口打開了,走出來的居然是兵哥,那個大人物滿面堆笑,兩人熱烈擁抱,所長呆在旁邊像條哈巴狗似的諂笑,跟著又走出三個很年輕的孩子,是前天剛來的那幾個,人人笑逐顏開,皆大歡喜。

    強哥的煙頭掉了:「神了,才進去一個鐘頭馬上就出來,兵哥,您真不愧是一等一的大爺。」

    廖學兵撣撣衣服上的灰塵,奪過所長手裡的鐵門鑰匙,再從大人物賈朝陽的衣袋裡拿了一包煙看也不看直接揣進自己口袋裡:「先帶我這幾個侄子去醫務室做個檢查,治療一下,再好好安頓。還有,最要緊的,星期五下午抓捕他們的人,做筆錄的人,安排他們進重刑犯監牢的人,通通揪出來,一個也不能漏。你們先走一步,我跟灰衣仔談談心。」

    「哦?你尚有這份閒心,難得難得,要知道我對你的高雅情操一向欽佩得緊。」

    一行人轉身離開,賈朝陽悄悄對所長說:「等下廖學兵在裡面無論打死幾個人,都務必要湮滅證據,免得壞了你我的官聲。」

    所長一驚:「死人?」剛才開門時撲鼻的血腥已經讓人很舒服了,幸好不是老廖挨揍。勉強可以接受。

    賈朝陽不再說話,心道:「看到小兵那種眼神,我就知道他要殺人。」

    二零八的獄友聽到?啷地鐵門聲,抬頭一看,新老大居然又回來了,他葫蘆賣的什麼藥?把坐牢當旅遊度假嗎?人家有槍有手機有拳頭,還有所長那樣的後台,誰敢跟這種人才比啊?

    最關鍵是他一來就把那幾個犯事的學生帶走了。這擺明了並不是蹲班房的人,如今還回來做什麼?

    驢臉漢子的臉被分成兩半,強自忍耐痛苦,心道若是把這傢伙的馬屁拍好了,順道帶自己出去也有可能,不等老廖發話便道:「大哥,如果需要的話,下個禮拜我可以搞到幾張三級女明星地裸照。」

    在枯燥的牢獄生活來說。女性裸照確是極為貴重的奢侈品,在沒有女人又不喜歡男人的情況,裸照便成了慰藉之物,簡直千金難求,有錢也弄不到手。

    不過驢臉漢子又忘了廖學兵不是蹲班房的人,隨時可以出去,要這勞什子玩意做甚?何況老廖所擁有的東西比起一張三級女明星的裸照來說,高了太多檔次,說出來是會嚇死這幫囚徒的。

    「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我地學生已經離開了。」

    驢臉漢子故做驚喜道:「是嗎?可喜可賀。這消息真讓人興奮激動,大哥,您無所不能,光耀可比日月,整個石蛇看守所都將沐浴在您的光輝下。能夠與您同在一間牢房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從此我將鞍前馬後,永隨大哥身邊,至死不渝。」

    好一個拍馬屁的高手,若是早出生幾百年落在皇帝身邊,至少也是個權傾朝野的奸臣了。這牢裡的人以暴易暴、唯利是圖、、不擇手段、欺軟怕硬。足可將人性的最黑暗面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還完整的人全部坐好。」老廖環視著這幫一肚子壞水的傢伙,淡淡下了命令。

    李保康人事未省,生死未卜;二牢頭地膝蓋折斷,臉頰牙刷對穿,已經痛昏;還有一個躺在冰冷的地面半晌爬不起來。剩下六個人,全都老老實實坐在下鋪的床頭。背脊挺直,雙手置放於膝上,就是小學生上課也沒那麼認真。

    廖學兵給他們一人丟一支煙,刀疤臉看到如此好貨,又想私藏起來等日後慢慢享用,見大家接過老廖遞出的打火機點燃,迷醉地吸起來,只好肉痛無比地點上。

    「好,你們聽著,監獄裡弱肉強食的規則是一回事,不過欺壓未成年人又是一回事。先不說他們跟我有沒有關係,幾個十六七歲地半大孩子,沒經歷過社會,雖然你們切實讓他們明白了社會的殘酷與自私,不過這種行徑我不能原諒。」

    刀疤臉悚然失驚,剛剛平靜下來坐直的身子像被狂風摧殘的禾苗開始劇烈顫抖,原來新老大重新回來是在搞秋後算賬!

    「如果你們的孩子也會這麼被人欺負,會不會很氣憤,乃至找人拚命,他們無知、脆弱、表現欲強,爭強好勝,格外在乎別人的眼光,心理上並未成熟,對未來還懷著美好地憧憬和願望,長大成人之後將會成為建設社會的主力軍。你們對社會已經不抱希望,但最好留個底線,不要荼毒下一代的孩子。」

    驢臉漢子忙叫道:「大哥,不關我的事,都是刀疤干的,他逼那孩子舔屁股,結果那孩子不肯,就把人給捅了。」

    刀疤臉大怒:「黑驢蹄子你別以為自己是個好鳥,昨天讓那小孩幫你洗衣服,還把人家地臉給扇腫了。老子嚴守清規戒律,連蚊子叮在額頭頂上都不忍心拍,能殘忍到你那個地步嗎?」

    「別狗咬狗的,拿出點大男人地氣概來。為了體現一點人道主義,我讓你們吸完最後一支煙再上路,已經很夠意思了,留句遺言吧,或是趕緊祈禱下輩子投個好胎,不需要再去偷去搶。」

    話語很平淡,但鑽進眾人耳朵卻如霹靂般炸開,將他們殘破不堪的內心炸成粉碎。

    刀疤剛逃出生天,又踏進死路,乍喜乍驚之下卵蛋差點縮進肚子裡。

    驢臉漢子則想:「他竟要把我們全都殺了,到底還是不是人?」眼角瞟處,發現大家都是一副既憤怒又不甘心的神情,但因為那人腰間沙漠之鷹的緣故不得不苦苦忍耐。刀口舔血慣了,人人都養成好狠鬥勇的性子,螞蚱臨死前還會蹦達幾下,割了喉的公雞也會抽搐掙扎,自家性命怎願意被人操縱?驢臉漢子猛地裡彪悍之氣發作出來,狂叫一聲:「兄弟拼了!死了也有個墊背!」竟要來個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之舉。

    當先抓起牙刷柄向廖學兵撲去。刀疤心有靈犀,見狀還不懂得配合的話那才真是大傻瓜一個,他受到的威脅最大,拼起命來勢同瘋虎,奮勇向前,搶在驢臉漢子的前面。

    驢臉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喊是喊得狂,卻不捨得讓自己充當炮灰角色,腳步稍稍遲緩,落在後面。只是一兩秒鐘的間隔,他便發現自己做了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

    「砰」的一聲,仿若音爆的巨響,充盈著狹小的牢房,激烈迴盪,來回重複,天花板的灰塵漱漱而落,幾鋪床骯髒被單上的虱子竟被彈了出來。如同實質的聲音讓驢臉漢子身體有那麼片刻的遲滯,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

    接著他看到刀疤臉的腦袋像是點燃的鞭炮,除了碎片再不剩下什麼。

    最近的幾個人被鮮血淋了滿頭滿臉,好似刷上一層厚厚的油漆。

    血腥味鋪天蓋地,整個牢房不再陰暗,全部充斥著紅艷艷的顏色。刀疤臉的屍體晃了一晃,倒在血泊之中。

    噢!上帝!

    幾縷帶有臭味的黑髮掉到驢臉漢子肩膀上。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也死了。

    剩餘五個人失魂落魄,再也沒有繼續拚命的勇氣,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們日後的幾千個夜晚將會在惡夢中驚醒,那股沖天瀰漫的血腥之氣將永遠迴繞在眼前揮之不去。

    「即使你們已經沒有未來了,但請盡量給那些孩子留點未來,有時候人生的希望是可以寄托在別人身上的。刀疤臉的行為太過惡劣,所以我處決了他。你們呢,暫時還有活路,不過若不悔改,只怕離死也不遠了。幾個月、一年、兩年沒出過看守所,不知道外面的風雲變幻對嗎?我告訴你們吧,外面的生存壓力比監獄還要大,可以把正常人逼瘋,可以把瘋子逼正常。」

    驢臉漢子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多,多謝大哥的教誨……」

    「若是以後還有機會出去,迫不得已再次走上犯罪道路的話,嚴禁對十八歲以下的孩子,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下手。」廖學兵教訓完畢,留下一堆爛攤子,打開牢籠鐵門走了。

    ……

    在所長辦公室,關慕雲和張嘉偉洗過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已經緩過勁來,李玉中挨了李保康的一腳,傷得不輕,還在接受治療。

    賈朝陽大馬金刀坐在所長寶座上對所長進行訓話,平時日理萬機,工作量不知多大,這等小事本來是不屑理會的,不過礙於廖學兵的面子,只好做出顏色來看看。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19章 徇私枉法
    「小劉,你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十年,還是我一手提拔上來,在其位便得謀其事,若不作為,便是尸位素餐,那還有何意義?自己好好看看,逮了幾個學生,證據不足就直接關進來,還和重刑犯關在一起,看守所秩序如此混亂,職責不明,人浮於事。那幫囚犯個個面有菜色,生活條件非常之糟糕,平時撥下的改善環境的款項不知被你們挪用了多少!」說到後面,愈來愈是聲色俱厲,拿起文件夾一摔,罵道:「小劉!為什麼不敢說話了!你知道頭上還有天,腳下還有地嗎?我一再強調不能虐待犯人,嚴禁犯人之間的互相鬥毆壓迫,為什麼上個月還會打死了人?打死人的罪魁禍首為什麼不懲辦?」狠狠發洩一通,心想:「這都不是很重要,最要緊的是在你眼皮底下把廖學兵的學生搞得那麼慘,自己不想活不要緊,別連累老子。」

    劉所長暗忖:「當初李保康打人致死的事件已經向你請示過,你又不發話,我能怎麼樣呢?沒想到廖學兵還能請得動這老傢伙,真是奇也怪哉,算我好日子到頭。」心中恚怒,臉上絕對不敢表露一絲半毫,站在對面垂手而立,恭敬笑道:「賈局,您儘管放心,我已經下令徹查,那個前天收監的二組組長已經在趕來途中,他連續工作十多年了,一向忠於職守,可能只是偶爾的疏忽。」

    姓沙的女警跟賈朝陽乃是素識,乖巧地笑道:「賈叔叔不要太生氣,總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我建議還需要對看守所進行更嚴格的整頓。透明執法,爭取不產生任何疏漏。」

    兩名學生心道:「怎麼廖老師好像什麼人都認識?他可比梁慈還要神仙。」

    廖學兵走了進來,將鑰匙拋還給劉所長,說:「還有圓湖分局負責逮捕地警員,用屁眼想想也知道裡面有貓膩。關慕雲,你把事情經過跟賈大人詳細說明了沒有?有什麼冤屈,賈大人會為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做主的。」

    在回來的途中,關慕雲已經向賈朝陽細細說過。賈朝陽又不是蠢蛋,官場上濫用職權的人見過不知凡幾,這種不需要在腦子裡過濾便能得出結論,那個學生純粹為了洩憤而找人報復關慕雲和張嘉偉。

    不過那幕後的人倒值得考慮,對學生下毒手太殘忍了。看看關慕雲手上的傷,沒個把月好不起來,看看張嘉偉臉腫得像豬頭,不忍卒睹。李玉中內臟受傷,慘上加慘,都不知如何對廖學兵交代。

    還好廖學兵也有點讓學生們知道社會殘酷性的意思,沒多大憤怒,只要求嚴懲兇手。至於始作俑者梁慈自然不足為屢,以後再好好教化於他便是了,在老廖的鐵腕下,頑石也能成為寶玉。

    追查過程出乎意料地簡單,梁慈有個舅舅徐利是圓湖路刑警隊副隊長,聽到外甥受人欺辱。那還得了,不管有錯沒錯,先將那個兇手抓起來再說。正隊長陳警官又是個正義感過度的人,早對未成年人犯罪的社會現象深惡痛絕,便任由他處理此案。

    通過外甥的配合。很順利將關慕雲三人抓進警局,然後給法醫一點好處,出具證明,強調「重傷致殘」的具體情節。移交看守所的時候又讓老同事,二組組長好好招待那幾個欺辱外甥的王八蛋。徐利交代外甥好好在家裝病養傷,沒想到那小兔崽子終究心志不成熟。居然忍不住去學校炫耀此事,大吹特吹,備言其光榮事跡,充分享受同學們崇慕的目光,讓蒙軍知道了。馬上跑來通知班主任。

    這種事情給其他班主任遇到總會束手無策,偏偏撞上地廖學兵這個怪胎。在盂蘭盆會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會害怕那些蟊賊,直接通知警察局的最高級別人物進行調查,將風波平息於無形之中。

    現在,徐利、二組組長、貪贓枉法的法醫就在審訊室內接受審查。本來連梁慈也要抓的,不過老廖說不用了,賈朝陽也只好由得他的性子。

    「我的學生在你這裡受了點驚嚇,怎麼著?不表示表示精神損失費?你看他們,多好的孩子,被糟蹋成這樣,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覺得殘忍,張嘉偉,你說說,自己的損失有多大?」老廖接過局長的雪茄,翹著二郎腿說,同時遞給張嘉偉一個眼神,讓他說得越慘越好。

    張嘉偉地頭有點大:能出來都不錯了,還敢敲詐警察總局的局長大人?真是和尚頭頂捉虱子,沒事找事,老壽星上吊,活不耐煩了。他垂著腦袋,壓根沒看到老廖的眼神,忙說:「沒事沒事,我現在好好的,精神得很。」

    賈朝陽笑道:「小兵,我們都老哥們了,這又不是酒吧。玩勒拿索要那套,太沒意思,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盡自己能力滿足你。」

    廖學兵老臉一紅,嘿嘿笑道:「朱雀街給我幾個當警察的名額,幫忙維持治安管理,鬥雞眼那小子去得可惜,時常念及,耿耿於懷哪。」

    「這個沒問題,關於徐利地徇私枉法案,我會好好處理的。」系統裡各人各事的關係錯綜複雜,認真整治起來並不簡單,絕對是個觸及根本的吃力不討好的活,賈朝陽只想解決掉徐利,給廖學兵一個交代。其他的日後再說。

    「那麼就麻煩你了。」

    ……

    安頓三名學生,讓他們好好休養,暫時不用上課。還沒想好怎麼修理梁慈,星期一下午例行地班主任會議又開始了。

    進入會場前,先給南弟去了個電話:「邱大奇的兒子邱利,你們訓練得怎麼樣?」

    南弟得意非凡,好像是自己親自把兒子培養成世界級大師巨匠那麼滿足,笑道:「別急,且聽我一一道來……」

    那天下午邱利挨了幾頓飽揍,終於不花一分錢在商店裡拿到了兩包煙。晚上回到家裡,父母自然驚異於他青腫的眼眶,但這事怎能輕易出口,騙說出手救助可憐的流浪狗被虐待動物人士給打了,挨打的事說得很詳細,邱大奇見不是隨便就能編造地,再細細詢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只好作罷。

    第二天邱利千方百計想要避開憑空出現的叔叔,不敢再上網吧,乖乖呆在教室裡上課。不料因為以前搶女朋友地舊事,被一個學校霸王堵在門口,十幾個人團團圍住,眼看晚節不保,就是個非殘即傷的局面,南弟居然帶著兩三個手下又來了,隨便幾拳幾腳將那幫混混驅散,邱利面子大漲,下午上課時誰也不敢多看他一眼,連班裡的老大也主動問候,必恭必敬,馬屁話說了一籮筐,自覺有這麼個當老大的叔叔似乎也不錯。

    晚上南弟叫他去喝酒時,只猶豫半秒鐘便答應了,酒吧那物慾橫流的地方可比不得學校那麼單純。幾個漂亮的陪酒妹子坐在旁邊,初時仍是十分規矩,但幾杯酒下肚,腦筋錯亂,覺得這些妹子美麗熱情,比班裡的女孩不可同日而語,最重要的是,不再可望而不可及。當那艷麗女郎主動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部上時,邱利已經發現天也不是那片天,地也不再是那塊地了。

    除了在南弟的禁止下不能再玩電腦,白天學校裡享受眾前老大的追捧,晚上和南弟去酒吧瀟灑度日,如此美妙的生活,平時求也求不來,一來而去之下,對南弟言聽計從,恨不得叫他親爹。

    由於不再流連網吧,成績倒是直線上升,邱大奇看在眼裡,喜在心頭,對他晚上夜不歸宿是去輔導老師家補習功課的借口信了九成九。

    到這個時候,南弟讓邱利往東,他絕不往西,讓他抓狗,他絕不攆雞。這個來歷神秘,染了滿頭銀髮,自稱自己叔叔的年輕男子,在他心裡已是偶像級的存在,還從未敢向父親提過。

    廖學兵在電話裡說:「南弟,你聽著,等一下讓邱利給他父親打電話,具體說什麼內容我再通知你。」要廢除「每週一星」的陋習,必須在班主任會議上提出,獲得董事會半數以上董事的同意,而邱大奇必是個難纏的阻力,只有未雨綢繆,才能獲得成功。

    老師們還不知道關慕雲三人被監禁的消息,徐利幹的是違法勾當,當然不會通知其他無關人等,幸好是這樣,否則又會被邱大奇拿來當做攻擊的理由和借口。

    廖學兵仍是坐在不引人注目的靠牆角落上,旁邊是姜鋒,這樣的話,可以在董事會負責人朗讀報告的無聊時候,兩人能夠閒扯一些打發時間的話題。

    仍舊是上個禮拜各班學生情況的總結,廖學兵被點名批評了好幾次,請假一個月,學生猶如出籠的小鳥,沒人管束,放縱到了混亂的地步,沒人不遲到早退曠課,能夠在他們班上堅持上完整節的老師除了聾子傻子外,簡直堪稱奇跡。接到的投訴比全校其他班級加起來還多。

    甚至連家長也有所怨言,說孩子越來越目無尊長,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教育的,有些權力的人還威脅校方要求他們盡快整頓紀律,否則下場自己看著辦。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0章 公報私仇
    任鐵林知道老廖有點後台,三番五次打眼色給正在做報告的董事成員,但對方說得正激動,視而不見。

    相反,姜鋒受到不少表揚,關鍵是他班級上的學生李星華獲得代表很高榮譽的美術大賽金葵花獎,教育局長還專程發來賀電和勉勵信,要他們把這種培養學生興趣愛好的精神發揚光大,身為班主任,自然沾光不少。

    廖學兵想起李星華,暗中搖搖頭,這女孩同時兼備成熟性感與清純美麗,真是天使與魔鬼的混合物,光是用想的就能讓人迷醉不休,可惜那天晚上沒膽子下手。老廖在愛情這方面純粹是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同時還有著男人的通病——性慾大於情慾,見到漂亮女孩通常都管不住自己的心。

    薰事念完又臭又長的報告,說:「下面有誰有意見的,如果沒有的話就請任董事發表一下講話……」

    廖學兵見任鐵林手裡的文件稿比康熙字典還厚,不知要說到何年何月,連忙站了起來,打斷那董事:「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那董事看了任鐵林,任鐵林點點頭表示不在意,於是便說:「廖老師您有什麼意見呢?」

    廖學兵看了看十七個班主任和學校各級領導,清清嗓子說:「其實呢,只是一件小事,我覺得應該廢除每週一星的制度,不知大家有什麼看法。」

    邱大奇不需要其他人表態,身先士卒,當先叫道:「每週一星怎麼可能廢除?廖老師。你腦子燒壞了嗎?一直在強調紀律,紀律!無規矩不足以成方圓,那幫學生實在太過頑劣,沒有約束的話會更誇張,你看到上周的那個每週一星了吧,他怎麼著?居然戳爆我的汽車輪胎!簡直沒有教養!你以為讓這些學生寫個檢討書承認錯誤就能改成好人了嗎?不,要有一種嚴厲地方法,讓他們知道犯了錯誤就要受到懲罰。不然以後到了社會觸犯法律可就不是每週一星那麼簡單了,要蹲監獄的!」

    老師們全都頷首稱是,尤其幾個旁聽的不屬於班主任的任課老師,說起二年二班,均是咬牙切齒,恨不能將此班級解散,學生全部開除,班主任直接辭退了事。——如果能夠在辭退之前先痛打廖學兵一頓。那將是最好的選擇。

    老廖在會議上首先想到的當然是以理服人,而不是以拳頭服人,當下微微一笑,說道:「邱主任說出這種話,正說明了他對學生的不瞭解,對學生的管束教育只建立在自己地一廂情願之上。須知世界上物極必反的道理,哪裡有壓迫,哪裡便有反抗,學校不是監獄集中營,更重要的一點。現在是個講究人權的法制社會。」

    邱大奇怒道:「那又怎麼樣?國有國法,校有校規,來學校唸書就必須遵守學校的章程,沒有這些條條框框約束他們,早就亂成伊拉克了。」

    「當然。你說的對極了,但我要求除非的不是學校紀律,而是每週一星。我問問你,每週一星有寫進校紀校規了嗎?」

    「當然沒有了,這是用來對付那些最頑劣的學生地。如果他們學好了,根本不會用上。」

    廖學兵心想老邱的腦子倒很清楚。但每週一星那種侮辱人的玩意,只會讓心靈扭曲的更加扭曲,腦子變態的更加變態,憎恨社會的更加憎恨,唯一的積極作用就是警醒那些老實學生。掛著塊木牌站在操場,傳達的意思明顯得很:誰要像我一樣違反紀律。我就是他的榜樣。

    「邱主任,你這是極其錯誤的想法!每週一星也是踐踏人格地做法,掛牌子在操場上示眾,被同學們嘲笑,而且還有風吹日曬雨淋,簡直是摧殘!而且邱主任大多數時間都在公報私仇,只抓他看不順眼的學生進行懲罰,即使每週一星有存在的價值,也早就失去了公平公正的價值。」

    邱大奇指著自己的鼻子直瞪眼睛:「什麼,你說我公報私仇?」

    廖學兵冷冷道:「沒錯,我希望你先給大家闡述一下每週一星地入選規則,你是否遵照這個規則去做過?」

    「規則很簡單,每個星期操行分最低的學生入選,這也是為了激勵、鞭策他上進才採取的措施。」

    兩人激烈辯論,董事會也沒有制止,大家都豎起耳朵,以贊成每週一星的為主,因為如今的學生實在不容樂觀。

    「操行分最低的學生入選?為什麼上周地張嘉偉分數那麼高?難道只是因為他戳爆你的車胎嗎,我看這事子虛烏有,並無真憑實據。還有前周的那位同學表現一直好得很,不過罵了你一句狗娘養的而已,事實上那一周操行份最低的是我們班地關幕雲,他為什麼沒有當上每週一星?這就是事實,與你有嫌隙的才會上,其他不管有多奸多惡你都不會去理會。」

    二年三班地班主任證實了老廖的說辭:「對,上周我們班的張嘉偉有二百多分,絕對不可能去操場站的。」因為憑空多了個每週一星的名額,獎金少了一些,他怎能不揭露出來,也好為自己平反。

    「公報私仇」這頂帽子栽到邱大奇頭上就沒能再脫下來,每週一星失卻公平性也是不爭的事實,剛才表示贊成的老師都不再說話了。廖學兵乘勝追擊:「鞭策學生上進,想法很好,但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希望你把它變成私人洩憤的工具,事實上,你這樣的行為也在踐踏校紀校規。在此我向薰事會鄭重提議,應該改換另一種督促學生的方式,而不是侮辱他們的人格。」

    邱大奇不是個有急智的人,倉促中想不到什麼應對的詞語,猛拍一記桌子道:「血口噴人!我這能叫私人洩憤麼?他們違反紀律就應該接受懲罰,而攻擊身為訓導主任的我,擺明了挑戰學校權威,直接當選每週一星,一點都不過分!」

    廖學兵心道:「就你會會拍桌子嚇人,老子不會嗎?」但他坐的是外圍,沒有桌子可拍,向前走了幾步,將三年級較高等數學的楊老師推開,動作十分無禮,同樣拍桌子道:「你算哪門子權威?」老廖拍桌子的聲威可就比邱大奇大了十倍,「邦」的一聲,楊老師嚇得花容失色,長圓桌上的文件、水杯、礦泉瓶一齊跳動,氣勢凜然,好像他才是此間的主宰。幾個老成持重的老師便想:「廖老師太激進了,年輕人果然還是不夠穩重。」

    邱大奇嚇了一大跳,以為他惱羞成怒,要衝上來痛打自己,情不自禁倒退一步,叫道:「廖學兵,你要幹什麼?」

    任鐵林不敢阻止,史密斯夫人說:「親愛的廖,會議上請保持肅靜和紀律,雙方的爭論應在友好的氣氛下進行。」夫人稱呼別的同事下屬,從來不會用上「親愛的」形容詞,最多在姓氏後面加個職務或先生女士,只有廖學兵是能夠得到她另眼相看的怪物。

    夫人發話,邱大奇膽氣為之一壯,說:「大家合理辯論,你發窮惡幹嘛?快給我坐好。」

    老廖覺得不能再讓這老變態留在會議上大放厥詞,便伸手進褲兜按下電話,偷偷發信號給南弟。自己的手機太古老不能發短消息,那是借用了姜鋒的手機,事先編好一段話指示南弟的工作。

    果不其然,邱大奇馬上感覺腿部手機的震動,拿起一看,是兒子打來的。他怕在薰事會面前失去幹練的形象,不敢去接,連忙掛斷。可是連續幾次不間斷的來電之後,邱大奇覺得兒子一定有什麼急事,跟董事會簡單說明一下,急忙跑出去接聽。

    「爸!我失戀了,我要去死,別攔著我!」邱利淒慘的哭聲傳來。

    邱大奇怒道:「臭小子竟敢不好好學習去談戀愛?你是不是想死?」接著一想,發現不太對勁,兒子要去死?趕緊問道:「老實交代,你現在什麼地方?」

    「我在萬隆大廈的天台,這裡有一百一十層,好高啊,下面什麼都看不到。風很大,旁邊沒有人,我想跳下去了。」

    邱大奇頓時天旋地轉,魂飛魄散,叫道:「別!利利,千萬別衝動!聽爸爸的,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妙的東西,你馬上下來,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邱利的聲音聽起來悠遠縹緲:「他們都欺負我,嘲笑我,就連女孩子也不喜歡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再見,爸爸,我不能盡孝了。」

    邱大奇一面向車棚急跑,一面發狂似的問道:「利利,到底誰欺負你了?爸爸替你出氣。是那家女孩子不要你了?爸爸幫你介紹更好的!」

    他想給警察局打電話,可是又怕因此失去聯繫,想向同事們求助,又怕他們聽不懂事情來龍去脈,平白耽誤時間。唯一的辦法只能駕駛車子盡快趕到現場努力勸服兒子別幹傻事。

    他的兒子平時沉默寡言,老實內向,從不撒謊,既然到了這一步,自然深信不疑,而且事情來得突然,來不及考慮細節。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1:1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1章 滅絕師太
兒子的聲音听起來更淡更絕望︰「不用了,我已經受夠了,他們都不是好東西,都是他們逼我的……」

    「誰?他們是誰?」此時此刻的邱大奇哪還有精神想到每周一星,心思全都飄到了很遠的萬隆大廈。

    「是我的老師。」

    邱大奇大吃一驚︰「啊!你的老師怎麼了?」

    兒子好像是哭︰「上課時我和他頂嘴,然後他就發火了,把我帶到操場去罰站,還掛了塊牌子,說我是壞蛋,同學們都在旁邊嘲笑,我已經活夠了……」

    忽然而然,邱大奇就好像不受慣性影響似的停住腳步︰「罰站?掛牌?」這是多麼熟悉的字眼,誰能想到竟然發生在他最疼愛的唯一的兒子頭上?事情來得非常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反應比平時強烈百倍。腦中隱隱冒出一個念頭︰「我這是報應嗎?」

    「爸,永別了!」

    「不!」

    手機听筒里傳來呼嘯的風聲,然後啪啦一聲,變成嘟嘟嘟的盲音。似乎連人帶手機從高空墜落了。

    「利利!」邱大奇跪在走廊上仰天長嘯,痛哭失聲。

    不遠處掃地的阿姨有點奇怪︰「邱主任今天表演話劇嗎?」會議室在單獨一個樓層,同事們都在隔音效果很好的會議室里開會,沒太多看到他的精彩表演。

    中年喪子的老邱傻呆了一陣,手忙腳亂給警察局打電話,由于太過慌亂,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全都是在亂按。不料巨大的悲痛中手指一顫,手機滑到樓梯下,他跟著追出,腳下一扭,登時滾下十二級地台階。

    ……

    會議室里,廖學兵正準備陳述設立每周一星的種種弊端,剛回校上課不久。積極恢復狀態的戴灣也在旁听,站起說道︰「董事會的各位先生女士,各位老師,我想發表一點個人意見,我堅決不贊同撤消每周一星。」

    廖學兵千算萬算,沒算到戴灣。

    「學生是學校的根本,沒有學生的話,校將不校。師將不師。所以,教育和紀律必須齊頭並進,教育學生的文化知識和道德水準,然後用紀律來約束他們,這兩樣缺一不可。就好像一個國家的政府和軍隊,少了哪一樣,社會都會崩塌。」戴灣看了廖學兵一眼,侃侃而言︰「當前社會風起雲涌,經濟飛速發展,開放度日高。信息交流習以為常,除了知識與道德之外,那些學生們什麼都懂,更加胡作非為。前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一段別地學校學生的錄象,幾個十三四歲的女生互相毆斗。場面十分激烈,動作極其出格,令人瞠目結舌。我相信在我們學校當中也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再不管教他們,成何體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建立類似于每周一星的威懾機制,讓他們知道觸犯校紀校規是會受到懲罰的,以後自然循規蹈矩。成為積極向上的好學生,我們當老師地也少了很多煩惱。」

    洋洋灑灑一大堆,有條有理,顯然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的,其余老師紛紛凝重地點頭。覺得每周一星絕不能撤消,反而要繼續發揚光大下去。

    廖學兵還待要說。那名主持會議的董事會成員已經將此次爭論一錘定音︰「不用多說了,每周一星必須堅持下去,做為本校的紀律方針,也是本校的精神之所在。」

    廖學兵幾乎想跳起來大罵,終于忍住。每周一星堅持了那麼多年,要廢除的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不光是老師,就連學生也早就習慣了它的存在。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還有一條消息要通知大家,元旦就要到了,薰事會決定將籌備舉辦新年慶祝舞會,具體時間定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已經邀請了大部分家長參加屆時就由二年二班地學生負責會場布置,廖老師你看可以嗎?」

    「為什麼是我們班?」老廖大惑不解。

    「這是董事會抽簽決定的,並沒有針對哪個班級的意思,正好可以鍛煉你們班級的團結協作互助能力,如果布置得好,全班同學的操行分還有加分,老師也會得到相應地獎勵。」董事說。

    「那應該沒什麼問題。」廖學兵心想那些學生讀書不行,難道連玩都不會嗎?

    「會後宮雪琳部長會跟你詳談。」

    宮雪琳是教導部部長,負責學生事務,新年舞會自然也相應的由她負責。

    ……

    邱大奇剛向警察局報警,沉浸在無與倫比的悲痛當中,還不知道如何對妻子啟齒,電話居然又響了。

    「爸,我還活著,沒嚇到您吧?剛才是學校要求我們與父母親人體驗生死別布置的作業。我看這個創意不錯,正好讓自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真情,什麼叫做感動,爸,我愛你。」竟是剛從地獄歸來的兒子邱利。

    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填滿胸臆,邱大奇沒感到憤怒,反而一陣慶幸,幸好是類似于惡作劇地家庭作業,否則他要真跳下萬隆大廈,我該怎麼過啊?

    心情太過紛亂,隔了很久仍沒能說出一句囫圇話︰「我……我……好,這樣……呃,很好……兒子,你在哪兒?我想去看看你。」

    「爸……」邱利原以為父親會怒不可遏,沒想到他一點都不生氣,這回可是真感到父子真情了︰「我真的在萬隆大廈,不過壓根就沒打算往下跳。」

    ……

    廖學兵妄圖廢除每周一星的陰謀被戴灣挫敗了!這令他感覺有些沮喪,因為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由個人意志而轉移的。

    散會以後,在宮雪琳的部長辦公室里,秘書用個大號地白瓷杯沖了一杯速溶咖啡輕輕放在老廖面前。而滅絕師太手里拿的是一杯清茶。霧氣氤氳,色澤誘人,芳香彌散。

    媽地,居然用速溶咖啡招待老子,太小氣了。老廖不顧溫度燙嘴,忿忿地兩口三口喝干,將空杯遞給秘書︰「再給我弄一杯來。」

    宮雪琳笑道︰「關于廖老師在會議上的發言,我很驚訝。想不到你竟是一個如此尊重學生的好老師,實在讓人刮目相看。不過我要說的是,你的實際教學經驗還是太淺了,當老師不能一味的以德服人,有時候對待惡劣頑皮地學生,也需要鐵腕手段,我還擔心每周一星不夠威懾力呢。」

    「多謝宮部長教誨,我一定銘記于心。將這條原則當做本人執教的標準。新年舞會有什麼具體嗎?是否需要從現在就開始準備?」

    宮雪琳拿出一份文件看了看,說︰「學校貫徹的是寓教于樂的概念,讓學生們享受節日,在節日中發揮自主創造力。三十一日晚上在大會堂舉行舞會,屆時很多有頭有臉的家長和教育系統的領導都會參加,你們班的具體工作就是布置大會堂。一月一日呢,則是全校範圍的游園活動,每個班級都要準備節目。」

    這麼說來工作量就要大上一點。「那麼節目是什麼樣地節目?」

    「在校園內每班都會安排一塊區域,然後由他們負責裝點那塊區域,安排各式各樣的表演或者小活動。吸引別的學生、家長,也還會有別的學校前來參觀。如果到最後哪個班級區域的游客數量最多,不光是學生,班主任也會獲得很好的獎勵,甚至關系到年終獎的多少。」

    「這主意看起來不錯。看來學校也不是太死板嘛,尤其是從你這樣的老女人口中說出來,格外讓人感到驚喜。」

    宮雪琳的臉色又變了︰「什麼,你說我是老女人?」

    「呃,你的內分泌失調,不要說更年期已過。就連絕經期都已經來了,還說不老?人哪,最大地悲哀不是是否真的老了,而在于你肯不肯承認。」廖學兵剛好了一點,馬上又忍不住開始冷言冷語打擊宮雪琳的信心。

    宮雪琳橫眉倒豎︰「給我滾蛋!無論舞會布置需要什麼設備我都不會配合你的?」

    「啊?舞會布置還能需要什麼設備?不就是人手嗎?搞些燈具、彩帶不就完了?」

    「那些燈具也要從後勤部門領取。沒有我的條子,你以為你能領得到嗎?」

    廖學兵這才知道得罪滅絕師太不是一個很好地選擇。賠笑道︰「雪琳,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那麼年輕漂亮……」他臉皮厚度可比城牆,不經思索,居然「雪琳」如此肉麻親昵的稱呼也用將出來,完全不考慮對方是比他年長將近一倍的五十歲老婦人。

    宮雪琳惱怒愈甚,臉色黑得像是快下暴雨的烏雲,眼中似有電光在閃,那秘書躲在旁邊吃吃偷笑。

    「雪琳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每次見到你我都情不自禁生出崇慕之心,您在學校的威信是那麼大,您地風度成熟優雅,每一個學生都崇拜您,將您視為偶像。前幾天我給班里學生布置了一道家庭作業,讓他們寫一篇作文,題目是《我最敬愛的人》,結果您猜怎麼著?四十五個同學有四十個寫您,令我極為動容,一個老師能夠被學生推崇到這個地步,將是個人之大幸,學校之大大幸,國家之大大大幸……」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2章 有趣
    宮雪琳實在忍無可忍,恨不能將筆筒裡的筆全都戳進他那可惡的嘴裡,叫道:「舞會的事已經談完了你還留著幹什麼?快給我出去!」

    廖學兵將無恥這個詞語發揮到自從人類進化以來的最大地步,訕笑道:「不知今晚上雪琳小姐有沒有空,我知道有一家氣氛很不錯的咖啡店……」

    宮雪琳老都老了,居然還被一個年輕男子如此調戲,越想越是對廖學兵的為人不齒,這傢伙前倨後恭,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出賣人格,而且還口出胡話,氣憤實在難以忍受,怒道:「滾!馬上給我滾!這點不歡迎你!」

    「哈哈,既然雪琳小姐沒時間,那我就不打擾了。」耍了滅絕師太一通,得意洋洋出門而去。

    宮雪琳仍是氣息不能平復,暗想:「如果他的語氣能再真誠一點,倒也算個大好青年。」

    ……

    日照時間越來越少,天氣也越來越冷,天已經濛濛亮了,廖學兵躲在溫暖的被窩裡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想起床。他有嚴重的失眠和神經衰弱症,睡覺時明明已經很睏了,可偏偏就是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胡思亂想,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若是途中稍有一些動靜便會猛然驚醒,整個過程也是惡夢連連,睡得十分壓抑。

    「算了,還是去上課吧,也不知道邱大奇那小子被嚇死沒有。」

    驅車經過校門,只見邱大奇仍是倒背雙手來回巡查,威嚴十足。臉上如罩一團黑氣,眼神陰狠銳利如鷹,神色好比擇人而噬的猛獸。學生們遠遠看到他,沒有一個不繞路遠行的。

    「蒙軍!」邱大奇突然舌綻春雷,平地裡暴喝一聲,「給我過來!」

    叼著香煙優哉游哉的蒙軍懷裡藏著一本黃色漫畫,剛剛通過學校門口,一見到虎視眈眈地邱大奇。這還得了?立即撒腿就跑。

    「你跑什麼?」邱大奇喉嚨裡爆出晴天霹靂,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向他追去。

    蒙軍丟掉煙頭,將不良讀物夾在衣服裡的腋窩底下,施施然站住,笑道:「邱主任,一大清早的,有何指教啊?吃早餐了嗎?要不我請你到黃陶記吃烏骨雞湯和清水羊肉?」

    邱大奇一路提著教鞭走過來,氣勢洶洶。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不知多少學生認為蒙軍即將橫遭不測。「我說過多少遍了,不准吸煙!你想得肺癆死嗎?你們這些孩子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將來長大了會後悔的。」

    蒙軍也算老油條一根了,嘿嘿笑道:「吸煙?誰吸煙了?到底誰這麼不遵守紀律呢?邱主任,我可是好學上進的好學生,從不做那種缺德事。」

    邱大奇歎道:「做過地事不承認還算男子漢麼?也不知道廖學兵那傢伙怎麼教育你們的,要學會敢作敢當。」向蒙軍伸過手去。

    周圍的學生都緊不住打了個寒戰,蒙軍一定會死得很難看的。

    沒想到邱大奇抓住他歪在裡面的衣領扶正,說:「這次就不為難你了。下次記得注意,你們年紀還輕,不是吸煙的時候。快去上課吧,不然要遲到了。」

    蒙軍不知所措,兀自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當處說:「我……我沒聽錯吧?」恐懼魔王如此不可思議,輕易放過犯在他手裡的學生,為十年來唯一一次,怎麼也會讓人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世界開始爆炸地前兆,外星人準備入侵地球的象徵。不可能。一定還有更慘絕人寰的後招在等著!蒙軍駭怕地看了邱大奇一眼,一步一步倒退,猛然轉身,跑得比兔子還快,哧溜一下。須臾不見人影。

    廖學兵的雪佛蘭滑過去,在邱大奇身邊停下。笑道:「多年的老屠戶今兒良心發現,改吃素了嗎?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佛祖會原諒你從前罪孽的。」

    「廖學兵不好好備課,在這裡嘰嘰歪歪什麼呢?你們班的人都已經無可救藥了,所以我懶得理會他們罷了。」

    廖學兵心道:「明明是昨天被兒子感動得一塌糊塗,現在暫時還心軟著,卻還要裝做嘴硬,死老邱倒也有趣得很。不過江山易改,脾性難移,我猜他過幾天又得回復老樣子了。」

    淡淡一笑,不再言語,停好車就直接去了辦公室。

    蒙軍到教室轉過一圈,仍然沒有見到關慕雲和李玉中,心想老師這次是怎麼搞的,連點小事都辦不好。急匆匆跑去辦公室,劈頭就問:「老師李玉中他們怎麼樣了?」

    「來來來,你別著急,先坐下我和你慢慢說。」廖學兵給他倒了杯水,翹著二郎腿道:「他們被梁慈整了,正在家裡休養,也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你現在想不想幫他們報仇?」

    蒙軍攤攤手:「我一個人能幹什麼呢?還是等他們回來再說好了。」

    「不要緊,有我在你怕什麼?梁慈在學校裡只是個小蝦米吧,輪得到你蒙大官人害怕嗎?第一節是語文課,上完課後你把那傢伙引出來,我們再教訓他。」

    蒙軍有點氣憤:「要說單挑,十個他都不是我的對手,就怕他太陰了,什麼時候搞死你都不知道。」

    「明白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鬼蜮伎倆都是沒有用地。」

    廖學兵收拾桌子,拿起頭天做好的講義和課文以及學生檔案、考勤表,和蒙軍一起向教室走去。「天氣很冷,我看這天都快要下雪了。你們這幫孩子冬天裡都有什麼娛樂沒?」

    「還不是晚上到夜總會喝酒,去溜冰,還有就是約幾個女孩子去泡溫泉,不過通常都約不到……」

    老廖淡淡一笑:「那你看上我們班哪個女孩了?」

    「范……呃,沒呢,我從不喜歡談戀愛,那玩意浪費時間,影響學習,是我所深惡痛絕的。」蒙軍的腦筋轉彎得倒也快。

    「是范雪穎對吧?那女孩不錯,就是性子辣了點,你一定罩不住她,所以怕說出來沒面子。」

    「誰說我罩不住了?我蒙軍看上的女人就沒一個能反抗地。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上課鈴剛響過,走廊上已經沒多少學生,只剩下別的班級比較喜歡玩酷的男生還趴在欄杆上吸煙,抽的居然還是「精緻弗吉尼亞」,閉著眼睛一臉愜意,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紀能不能體會香煙中的味道。

    「同學,把煙給滅了。」廖學兵說。

    那學生不太情願,本來還打算反唇相譏,但看到老廖身後凶神惡煞的蒙軍,不得已在欄杆上按熄,哼了一聲,說:「多管什麼閒事呢,小心以後生孩子沒屁眼。」

    蒙軍挽起袖子要給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來點教訓,老廖制止了:「個性張揚是好事,不過他們以後會明白的。」

    推開門口,教室裡非常溫暖,不少同學都閒得伏在課桌上打瞌睡。葉玉虎等人還在商量精神病的事。

    夏惟穿了一件可笑的大棉祅,灰撲撲的顏色,又舊又肥,兩個手肘關節處打上布料不同地補丁,彷彿地主家的長工從電視裡蹦了出來,帶著無可奈何地神色接受同學們肆無忌憚目光的洗禮。他父親履行莫老五的話可真是履行得夠徹底的。

    周安每天只休息七個小時,除了上課就是練習禮儀、體型和舞蹈,早已疲憊不堪,眼眶黑得像是熊貓。廖老師的課上不敢睡覺,只好強自忍耐。

    丁柳靜捧著一本課外書看得津津有味,見廖老師來了,連忙收進抽屜裡。

    廖學兵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黑板上寫下本節課的內容就捧起書本開講,雙手撐在講台上笑瞇瞇地說:「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宣佈,那就是改選班級幹部,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宛若一枚原子彈投將下來,學生們全都不說話了。崔政大聲道:「專門浪費時間來改選班幹部,太無聊了吧,學期都過了大半,還有什麼可選的?」他是班長,最害怕廖老師獨裁,一腳把自己踢開,那麼一來自然威信掃地,追求安純純更沒指望。

    「昨天的全體班主任會議上董事會已經再次強調紀律的重要性,沒有好的班幹部維持班集體是不行的,這次改選是完全民主的,全部由同學們投票,誰的票數最高誰就當選,我保證絕對沒有黑箱操作。」

    崔政的臉重新緩和下來,他原先以為老廖要一言而決班幹部的任命,那樣的話肯定沒自己的份了。既然要民主,嘿嘿,憑我崔政的能力,輕鬆拿個全票就好比探囊取物般簡單,只是這麼一來,又得花掉大筆銀子,剛看上的一款遊戲機又得等下個月零花錢到賬了。

    「班幹部主要是這麼幾個職位,班長、副班長、學習委員、勞動委員、生活委員、文藝委員、體育委員,各課代表由本課老師任命,不在此次改選範圍。今天星期二,給你們四天準備,有意競選的可以開展活動了,然後到星期五下午進行正式投票。」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3章 淫樂園
    崔政大大鬆了一口氣,兔崽子的,廖老師真是沒事找事,好端端的他要改選學生幹部,吃飽了撐著的話還不如去中央噴泉花架下看學生情侶接吻,幫助消化。

    「今天的課是《琵琶行》,嗯,最近有關古文和詩詞的課文較多,如果之前沒什麼基礎的同學學起來就會覺得相對要吃力些。」廖學兵早有準備,停了幾天課一定要想方設法讓學生們好好學習,爭取把落下的課程趕上來,打開黑板旁邊的小型音響。「大家來聽一聽琵琶的樂聲,感受一下古人用這種樂器來表達什麼樣一種情感。」

    同學們心道:「廖老師居然懂得創新教學方法,太不可思議了,我猜他一定經常和音樂老師呂凱去外頭喝酒,才激發出這樣的靈感。」

    音響裡傳來古典名曲《十面埋伏》,環繞在教室裡。

    開始是很平緩的序曲,聲音悠揚。潘海成大大打了個呵欠,響亮之極,那聲音十有八九是裝出來的,不少人都對他怒目而視,但更多的人不以為然。林小肯低聲說:「沒覺得琵琶有什麼好聽,還不如聽搖滾呢。」

    然後琵琶的聲音變得急切而愉悅,歡快,喜人,一聲連著一聲。音響質量極佳,聽得十分舒服。老廖沉著臉站在旁邊,誰要開小差便狠狠瞪過去,直到那人收起心神為止。

    很快的,樂曲音調一轉,突然滯澀悲哀起來,不久後再次轉高。變得雄壯激昂,鼓舞人心,十分悲壯,最後琵琶聲戛然而止。

    能夠聽懂的同學只覺驚心動魄,竟能憑一把樂曲奏出如此跌宕起伏的情感,令人驚歎流連,難以忘懷。至於大部分沒經過熏陶地則認為只不過比彈棉花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好。體會完了琵琶的樂聲,接下來我誦讀一下課文。」

    張樂馨的小手高高舉起:「老師,讓我來讀!」

    見她積極,也算對自己工作的肯定,老廖微笑道:「好吧,你來朗讀全文。」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有些細有些軟有些柔的聲音抑揚頓挫,高低起伏,聲情並茂,高潮處讓人慷慨激昂,熱血沸騰;低沉處讓人心神盡失,恍若一張枯葉飄啊飄的就這樣落到水面上只漾起一波漣漪;傷感處讓人悲從中來,直欲埋頭大哭;婉約處讓人久久駐足。自失而遺忘。

    聽張樂馨朗讀課文,竟不亞於聽慕容冰雨唱歌,竟是那般美妙。

    好厲害的小姑娘!老廖漸漸有了種自慚形穢地感覺,媽的,老子還站在講台上講個屁的課啊?不如讓她當老師算了。這幾名新轉學生沒一個簡單的。

    其他學生心思不如老廖敏感。除了覺得好聽之外,聽不出那麼多情感。

    悄悄抹一把冷汗,講述文章中的技法,也沒剛開始上課時那麼得意了。

    「大家從這幾個方面體會這篇長詩的精彩,一,博喻。多個比喻的使用,以聲寫聲,二,通感,以形、色、光、味覺、觸覺寫聲音。三,聯想、想像意境畫面。由零星的比喻發展到完整地音樂場景的描畫。」

    幸好老廖的古文還算過關,不再像上次《巴爾扎克的葬詞》那次出醜。戰戰兢兢,心裡總會認為如果讀錯一個字會被張樂馨毫不留情的指出來。一面既要防止學生說話、睡覺、玩手機、從後門逃走,又要把課講得很好,費了十二分的功夫,說話中規中矩,不再像以前那樣中間穿插一兩個小笑話,只是照本宣科,幸好,直到下課也沒被挑出什麼毛病。

    悄悄給蒙軍使個眼色便回辦公室去了,放好課本和講義,去車棚拿車,開到校門口外靜靜等候。

    蒙軍腰裡照例藏了一把小刀,到隔壁班門口叫梁慈出來。

    梁慈見關慕雲三個人還沒回校,心頭一塊大石落地,笑道:「找我什麼事呢?請中午請吃飯嗎?」他旁邊的兩三個跟班便跟著笑了起來。

    蒙軍神秘兮兮地說:「我拿了兩本《淫樂園》漫畫,你要不要?一百塊一本?」

    「操,你還不如去銀行搶錢來得快。」梁慈見看不是什麼事情,揉揉鼻子便走。

    蒙軍急忙把他拉住,懷裡的黃色漫畫稍微亮了一下。梁慈一見到那艷麗無比的封面,不由呼吸急促起來:「這麼好的貨色你上哪弄地?少點,五十一本如何?」

    蒙軍淫蕩的笑了:「我表哥從日本寄回來的,原裝貨,質量超好,你如果要的話,必須全部買下,我還有十本。」

    梁慈自以為搞倒關慕雲,當上老大,言談中有種傲人的氣勢,粗暴地拉開他地衣襟,將兩本漫畫搶過去,急匆匆翻了幾頁,眼中全是紅艷艷的光芒,急吞下幾口唾沫,問道:「還有十本通通拿過來,我全要了。」這可是極品漫畫啊,豐富的色彩,流暢自如的線條,標準養眼的人體比例,就連那紙質也都是上等銅版紙,又柔又韌,摸上去滑溜溜的,這種質量若在外面地小報亭裡出售,起碼一百五一本。

    蒙軍說:「為了保險起見,我都放在校外那個商店裡,你也知道,最近學校查得嚴。」

    「好,好,我跟你去。」梁慈大喜之下,讓兩個跟班留在教室裡,不能讓他們分走了自己的喜悅。

    剛出校門口,經過那輛有點眼熟的黑色雪佛蘭,忽聽背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來不及思索,便覺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久後悠悠醒轉,感覺頭痛欲裂,身體微微晃動,頓時大惑不解,睜開眼睛四下一張望,竟是躺在一輛車的後座裡。摸摸腦袋,腫了個大包,不由哎喲連聲。

    前面地人左手拿起礦泉水,右手拿煙,微笑著回過頭來說:「神仙慈,黃色漫畫很好看嗎?」這人正是蒙軍。

    梁慈大駭而起,罵道:「蒙軍,你***敢暗算老子,活不耐煩了嗎?」轉頭一看窗外,兩邊景物飛快向後退去,建築物越來越稀少,已不是市區地那種繁華景象,「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蒙軍直接就是一巴掌過去:「垃圾,敢在我面前自稱老子,你***算老幾?」梁慈捂著臉正要反擊,突然看到車廂內後視鏡的反光,那個開車的司機不就是他們班的班主任廖學兵嗎?星期五那天耍威風可厲害了,真要動起手來,五個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於是便慢慢地縮了回去,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殺人滅口,還能幹什麼?你以為就你一身排骨,拉去屠宰場能買多少錢?」蒙軍開始滿口胡柴的恐嚇仇人。

    梁慈自然不信,不過料想他們千方百計把自己拉到這偏僻地方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手悄悄垂到下面一摸褲兜,不由心如死灰,原來連手機也被搜走了,想要找人求助基本上不太可能。

    蒙軍一指廖學兵:「知道他是誰嗎?表面上看是我們老師,其實他是城南骷髏團派到我們學校的臥底,號稱殺人不眨眼,手握三百條人命,生平最喜歡喝血挖心掏大腸的劇毒天使,骷髏團編號九五二八,接到團長的命令,準備在中海市掀起新的一番腥風血雨,而我,就是劇毒天使廖學兵的關門弟子,鬱金香白馬王子蒙軍大爺是也!」

    梁慈聽他吹得翻江倒海,不自覺的輕蔑一笑:「繼續忽悠,大爺聽著呢。」

    蒙軍立馬掣出尖利的小刀,手腕一翻,插進他的大腿,淡淡笑道:「你的反應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

    尖刀拔出,鮮血慢慢湧了出來,逐漸浸濕他的淡藍色休閒式牛仔褲。梁慈眼睛瞪得老圓,不能置信,過了三四秒鐘才啊的叫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摀住傷口,倒是越來越疼得不像話,額頭滲出大片汗珠。

    廖學兵目注前方,看也不看,說:「弄髒我的車了,多不方便,剛才用棍子敲的話會比較。而且你的手法也不利索,應該刺在大腿上方,那裡有大動脈,受傷後疼痛會非常劇烈,甚至可能導致休克和大失血,引起死亡。如果單純想讓對方痛苦的話,用木棍敲小腿的脛骨,保證他哭都哭不出來。」

    蒙軍興奮地問道:「老師,還有什麼地方在搏鬥中更實用?」

    「單就身體攻擊部位來說,太陽穴、眼睛、下顎、咽喉、腋窩、肋骨、下陰這些地方受到傷害都能讓敵人痛不欲生。其實最容易的是腋窩處,因為那個地方被手臂擋住,人的心理會感覺安全,實際上在搏擊中會有很大空檔,你只需要五根手指撮起來朝那個地方用力一戳,就能讓他產生可以令人昏厥的疼痛。當然要在眼疾手快的前提下才行,否則還沒來得及出手,別人已經一腳踹爆你的卵蛋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4章 舅甥相見
    蒙軍點頭:「是應該好好練習。」冷冷地看著梁慈,意思明白得很,你小子要再囉嗦就拿你當練習對象。

    梁慈哪裡還敢做聲,雖然仍不相信他是骷髏團成員,但起碼也有了骷髏團的殘暴和嗜血。情急之中聯繫不上舅舅,這回可慘了。

    車子停在石蛇看守所門口,梁慈仍有些摸不著腦袋,好端端的拉老子來這裡幹什麼?又不是什麼旅遊勝地,有意思麼?

    「神仙慈同學,你的親戚在裡面等你。」廖學兵打開車門抓起梁慈的頭髮往外就拖,大腿上的傷口淌了一地。

    梁慈拚命掙扎不過,奮力叫嚷,期望那些一.劍站崗巡邏的獄警能聽得到。但獄警們嚴肅地目注前方,根本就沒看一眼。背脊開始發涼,星期六的時候舅舅跟自己說過已經幫忙把他的幾個仇人關進看守所,莫非就是這裡?莫非已經讓廖學兵知道來歷,他大怒之下把自己拉過來看看關慕雲的慘狀,以此譴責自己的良心?

    很快,梁慈便知道自己的錯了。

    廖學兵向所長要了鑰匙和通行證件,一路帶著他走到後面。蒙軍也有點驚慌,不過看見老師神色鎮靜,稍微放下心來。

    看守所二棟二樓,陰暗的走廊,潮濕的地面,漫天的血腥味,囚徒們的狂喊和哀叫,一切的一切,如地獄般恐怖,不禁讓人寒毛倒豎。

    梁慈的腿開始發抖,大著膽子說:「廖老師,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原諒你什麼?你值得原諒麼?利用舅舅的關係把同學陷害到這裡來,起碼也要接受點教訓。」

    梁慈心道:「他果然知道我整蠱關慕雲的事!」兀自存了一線希望,說:「不是我干地,關慕雲他們打我,後來警察就突然來了,我也不知道啊。」

    蒙軍從後面踢了一腳他的屁股,罵道:「誰不知道你神仙慈從來不說真話?騙得了廖老師,騙得過我麼?」這一腳不像學校裡同學打鬧。輕輕一下就算,而是蓄滿力道,做足勢子,惡狠狠地踹過去。梁慈毫無防備,撲的摔倒,臉龐在粗糙的地面燈!上擦出大片破損。

    他捂著臉發起狠來:「蒙軍,你給我走著瞧,我舅舅是圓湖警局的副隊長。他不會放過你的。」

    老廖笑道:「是嗎?你居然還有舅舅是警察副隊長,太讓人吃驚了,怎麼不早說呢。」

    打開二零五號牢房的鐵門,牢裡的老大強哥登時驚喜地站起來叫道:「兵哥,您怎麼又來了?哎呀,還有鑰匙,莫非是要放我們出去的?」

    「別做夢了,昨天那新來的你招待得怎麼樣?」

    小強在上鋪一伸手,將上面一個睡大覺的活人連同被子一起拉下來。一米八的高空直摔而下,啪嗒一聲。周圍的囚犯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那人摔得眼冒金星,渾身骨骼都快要散架了,強撐著抖掉被子站起身,青腫淤血的面容扭曲,滿帶憤怒的火焰。這人正是梁慈地舅舅的徐利。他剛進來不到一天,還沒體會到真正的恐懼,心裡還會想著反抗。

    一日之間由高高在上的刑警隊副隊長變成階下之囚,身份的轉換反差非常巨大,正常人都難以適應。徐利的身手雖然練過,但雙拳難敵多手。十名囚徒一齊對他圍攻,苦不堪言,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打了幾次,提心吊膽,還沒睡過好覺。就連想拉屎也得憋在大腸裡,睡覺時都要睜著眼睛。

    小強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看什麼看,沒見過壞人麼?當初你當警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呢?哈哈,有道是世界風雲變幻,今天由我當老大了。」不妨看見老廖還在身邊,又接了一句:「兵哥是老大中的老大。」

    徐利怎拉得下臉,撲上來要和小強對打,突然後腰一疼,回頭看去,另一名囚犯手拿牙刷柄嘿嘿而笑,背脊上已多了個血洞,那血漿不是流出來的,而是噴出來的。

    蒙軍把梁慈踢進二零五號監牢。

    梁慈一直還認為廖學兵是要帶他來參觀淪為囚徒地關慕雲,沒料到張眼便看見狼狽淒慘無以復加的徐利,被打得不成人形。舅甥相見,分外眼紅。

    梁慈當場愣住,猶如冷水淋頭,滿腔的希望全部澆熄,癡癡說不出話來。

    「小強,這孩子是那警察敗類的外甥,我特意讓他們見上一面,敘敘衷腸,表表情懷什麼的,你好好招待他們兩個,讓他們體會什麼叫做看守所地浪漫。」廖學兵早有準備,拿出一條好煙扔出去,笑道:「這點料子就留給你慢慢享用吧。」

    小強的眼睛瞪的如同牛眼,簡直不能置信,一整條的香煙啊!監獄裡為了爭奪半個煙頭鬧出人命的事時有發生,這一條就是十包,就是兩百根香煙,足足可以抵得上四百條人命了!

    他馬上忙不迭地抱在懷裡,好像那是一生最最珍貴的事物,想了一想,依依不捨在眾位獄友飢渴的慾望眼神中取出一包散發。

    這些人得了獎賞,如同打了興奮劑,幹勁十足,人人赤紅著雙眼,爭取要在強哥地面前好好表現,以期得到另眼相看。

    「那就這樣,我先出去吃個便飯,你們好好努力,下午我會回來驗收成果,千萬不可鬆懈大意啊,看守所的和平就全靠你們維護了。為了守護你們所珍惜的看守所而奮鬥吧。」

    待老廖和蒙軍一走,二零五號監牢的光線馬上暗淡下來。

    小強的激動不可抑制,點了一支香煙,將煙霧全部傳吸進肺裡,閉上眼睛好好體會那種快活似神仙地滋味。抽完一支又抽一支,消滅完五根香煙後,恍若禁慾十年的老光棍突然在漂亮處女地身上連開十炮,得到極度滿足,方才坐回下鋪的床沿,擺了個大馬金刀的姿勢,指著梁慈說:「小老弟,看守所有看守所的規矩,既然進來了就得遵守,兵哥那麼看重你,我也不好意思虧待你,你說是不是?」

    徐利忙叫道:「喂,不准動我外甥!」立即挨了一記手肘,擊打在軟肋骨處,滾倒在地。

    梁慈驚魂未定,冷汗涔涔而下,悄悄瞄一眼舅舅,說:「什麼規矩,我一定遵守……」

    話沒說完,有人在他的腿彎踹了一腳,頓時經不住那股力道,撲通跪倒。那人說:「回強哥的話要跪下回答,就是這個規矩。」

    「強……強哥……」

    這次又是只說了一半,立即被一腳蹬翻,那個專拍馬屁的狗腿子囚徒怒道:「強哥也是你能叫的麼?要叫強爺!強祖宗!這就是石蛇看守所的規矩!」

    小強連忙制止那人:「喂,先別踢,萬一踢壞了怎麼辦?」梁慈頓感欣慰,心道:「總算還知道我不經打,有點良心,比狗腿子強多了,很多時候老大並不壞,只是他手下的人才壞。」

    小強接著又對狗腿子瞪眼說道:「那麼好的衣服料子,還是阿迪達斯牌的,萬一踢髒踢破了你賠給我啊?先扒下來,老子整整三個月沒換新衣服了。」

    梁慈心若死灰。

    ……

    廖學兵和蒙軍在看守所職工餐廳得到所長的熱情招待,小王也敬陪末席,不停幫忙勸酒。

    席上八菜兩湯,標準的工作餐再加一倍,有雞有魚,還有啤酒。不過現在天氣冷了,喝啤酒已經缺少夏天時的爽快,反而讓身體更冷。所長自覺面子掛不住,悄悄拿出私房錢要了幾瓶紅葡萄酒。

    席間所長著意結納,加倍討好,氣氛十分熱烈,說著從前看守所裡的趣事,時不時一通歡笑,然後在友好的談話中碰杯,一飲而盡。

    蒙軍心道:「原來廖老師以前也在看守所呆過,他可真是個二混,除了女廁所之外,好像什麼地方都有份。」

    酒足飯飽,劉所長知道老廖跟總局長關係匪淺,暗暗透露許以重利,讓他幫忙在總局長跟前說好話的意思。老廖坐擁月神大莊園,每月又有莫老五的孝敬,貝氏集團的錢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豈會在乎這所謂的「重利」?笑道:「劉所長但請放心,WAP.BOOKWAP.NET賈局長也不是個沒見識的人,只要你工作做得好了,還怕沒遷升的機會嗎?如果在沒有實際成績之前,你貿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只會讓他困擾而已,別著急,以後在關鍵時刻我會幫你說上一兩句好話,到時候水到渠成,你上去之後位子也坐得舒坦。」

    劉所長心想這話倒也說得在理,上頭的官場人事複雜,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的。自己沒幹出成績之前貿然上去了只會成為別人攻擊賈朝陽的借口,到時候他反而對自己不喜,那樣更划不來。

    向老廖敬了一杯酒,說:「小廖,這事可勞煩你了,以後但有所命,莫敢推辭。」

    廖學兵剔著牙齒,拿幾個塑料袋將半邊白斬雞,一條松江糟溜魚,一盤過橋金牌肥牛,還剩下一半的草菇燜兔肉通通打包裝袋,順手揣了一瓶葡萄酒,笑道:「大家都有事要忙,我先上去看望那幾個兄弟,等下再回來說話。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5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蒙軍這時對老廖可真是深有體會,想:「拿幾盤殘羹剩菜去給那幾個餓死鬼享受,既不費什麼本錢,又能贏得他們的忠誠,太強大了。錦上添花人人都會,雪中送炭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日後等那幾個囚徒出來時,不對廖老師死心塌地才怪。」

    他這想法只有一半正確,對人仁義是沒錯,但更需要自己本身的強大,別人才會又敬又怕。

    二零五號監牢的囚徒幾乎以為今天是過年,小強打開塑料袋抓起白斬雞塊,撕下一條肉絲送入口中,味蕾差點要爆炸了。飽時喝蜜蜜不甜,饑時吃糠甜如蜜,這話再正確不過,雖然看守所餐廳的廚房手藝不怎麼樣,但還是足以讓他幸福得暈倒了再休克,然後瀕臨死亡。

    「兵哥,您就像天上的神仙。您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小強先吃了幾塊,再把骨頭比較多的部分分給眾人,大家的馬屁便源源而來。

    廖學兵看見身軀有一半插進馬桶裡的梁慈,問道:「讓他們兩個接受深刻教育了嗎?」

    徐利捲縮在地上,渾身浴血,沒一處完整,簡直像是海嘯掠過的印尼城市,慘不忍睹。做為他的親愛外甥,梁慈一身衣服被扒個精光,皮膚到處都是淤青,凍得面皮發紫,頭頂還被淋了糞尿,眼中滿是驚懼,看樣子要再多動幾下,就會被逼成精神病了。

    「我們慕容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把關慕雲陷進監牢裡,我自然也要讓你嘗一嘗滋味。以後整別人的時候先想清楚換作自己挨整,那又如何。」廖學兵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說。

    梁慈精神接近崩潰的地步,慘遭毒打一個小時以上,什麼監獄酷刑都受得七七八八了,聽到老廖說話,只懂點頭,不知所措。

    還是小強來得機靈,聽兵哥只想讓這小子嘗嘗滋味而已。等下還要提他出去的,拿著殘破地塑料小桶裝滿一桶水澆到梁慈身上。十二月的天氣,即使在中海這個南方城市,也只不過兩三度的氣溫,監獄室內溫度多高了幾度,照樣寒冷徹骨,凍到心肺裡。

    梁慈想叫救命的,一來旁邊沒人可救。叫了也沒用,二來凍得舌頭發麻,喊不出口。小強又澆了幾桶,直到把監牢裡本日的用水額度用完,才把那小子沖乾淨。

    開始時渾身如同萬針攢刺,幾桶水之後什麼都感覺不到,只剩下僵硬和麻木,顫抖的幅度好像每分鐘四萬次頻率的衝擊鑽,速度之快乃至產生幻影,牢友還道自己看花眼睛。

    小強一腳把他飛出馬桶。說:「這小子不會是抽風吧?要是死在我們牢裡可是不太吉利的事,都快過年了,可別讓我們連年都過不安穩啊。」

    「他好像冷得快不行了。」有個牢友說出實話。

    小強道:「那就給他熱熱身子,活動筋肉才不會害怕寒冷地侵襲,我一貫都是這麼鍛煉身體的!」抬腳用力踩向倒霉透頂的梁慈。

    廖學兵笑道:「行了。你這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今天這個心理扭曲的傢伙是例外,以後不能對未成年人和老人下手。」取下一條臭烘烘的床單丟在梁慈身上,說:「還能起來麼?能起來的話就和我一起出去,不能起來的話就在這裡休息幾天,過完年我再來接你。」

    梁慈痛得迷迷糊糊,這句話還是聽得進去的。屁都不敢放一個——也放不出,腦子一激靈,奮起最後地力量顫巍巍扶著床架鋼管站起,用那床薄得將近透明的毯子裹住身WAP.BOOKWAP.NET子,才稍微好手了一點。至於昏迷在血泊中的舅舅,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蒙軍已經在掩嘴偷笑。廖老師還真是牛逼人物。

    坐進帶有暖氣的車子裡,梁慈稍微緩過勁來,接過老廖遞來的礦泉水,心裡只有感激,完全不剩下怨恨。

    擦掉鼻血,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水,只聽廖老師說道:「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境遇世所罕有,無可匹敵的話,關慕雲、李玉中、張嘉偉和你的下場一樣,現在還在家裡養傷,他們連呆了兩天兩夜的看守所,只會比你更慘。」

    梁慈打了個寒戰。

    「你的舅舅瀆職、徇私枉法,所以需要在那裡呆上一段時間,而你比他幸運多了,因為你遇到地人是我。」

    梁慈不禁問道:「為,為什麼?」

    「因為我很仁慈,我很善良!你只需要往深層次想一想,我若不是只留你一個鐘頭,而是丟你在那裡幾天,你會怎麼樣?那幫性飢渴的傢伙會把你捅成肛裂,只怕一出看守所就得直接送精神病院成為專家的研究對象。」

    梁慈打了兩個寒戰。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以後想做什麼壞事,先考慮一下換作是自己那又如何?聽說你是個心胸狹窄的傢伙,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寬大起來?」老廖拿了一包止血帶丟給他:「自己包紮包紮,別死在我車裡,快過年的不吉利。」

    小強那幫人打地都是皮外傷,只有蒙軍那一刀才叫厲害,戳進肉裡一寸左右,流了很多血,現在已經開始凝結,但痛得不能動彈,咬著牙說:「我不知道,請你教教我。」

    「哦,終於肯接受教育了。事情起因是這樣的吧,你喜歡上班裡某個女孩,但她看不上你,於是你找那女孩子的好朋友張嘉偉洩憤?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追不上女孩子是自己的原因,別以為整個地球都繞著你轉,歸根結底,還是世界觀,人生觀的問題。」

    梁慈地腦子根本不能思考。聽不懂他說什麼內容,只能賠笑道:「廖老師說的對極了。」嗓子沙啞難聽,舌頭打結,一時兩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說地是什麼。

    車子朱雀街,停在路邊的一個小集市,老廖丟給他一百塊錢,說:「自己下去買件衣服,然後自己找車子回去。我們就不陪你了。」

    梁慈看看自己只裹著一條髒毯子的身體,為難道:「廖老師……我,這樣不太好吧?」

    蒙軍哈哈大笑:「沒什麼不好地,有人問你的話,你可以說是在體驗生活。」替他打開車門,說:「快點下去,不然我不會客氣地。」

    最後不知道梁慈是怎麼回到學校的,不過可想而知。他一定被當做了流浪漢和神經病患者,心靈遭受重大創傷。

    下午沒語文課,回到學校,寫了一會教案,實在按捺不住,跑到教室後門偷窺學生們的上課情況,可巧不巧,這會撞上了化學課了。

    戴灣講解地是檢驗氨氣是否已經充滿試管的方法。當然,過程很簡單,但化學課重在動手以及觀察思考。他將玻璃棒放在試管口。說:「這是一根蘸有濃鹽酸的玻璃棒,放到試管口,如果有白煙生成,就說明氨氣已經充滿試管了。大家請注意觀察。」

    丁柳靜舉手問道:「老師,會不會產生爆炸?」

    戴灣很自信地說:「當然不會。這位同學,請你盡量放心,在教室的空氣條件下,濃鹽酸與氨氣混合是不會產生爆炸的。」將玻璃棒湊過去,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戴灣手指一抖。試管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帶著刺激性氣味的氨氣充滿整個教室。戴灣神色有點不自然,自言自語道:「沒爆炸啊,怎麼會那麼響呢?」

    陳有年朝葉玉虎悄悄豎起大拇指。原來這傢伙剛才點燃了一隻鞭炮,教室空間不大。聲音激盪混合在一起,根本聽不出聲源來歷。戴灣被丁柳靜的友情提示產生心理作用,竟以為是自己手上地試管發出的巨響。

    掃去試管碎片,覺得應該換個更安全的方法,說:「把濕潤的紅色石蕊試紙放在試管口,如果發現試紙變藍,就說明氨氣充滿試管,這個辦法其實很方便。」說著小心翼翼打開裝滿濃氨水的瓶子,說:「我們再來製作一管氨氣,順便請大家溫習一下氨氣的製作過程。」

    四眼突然叫道:「哎喲,我肚子痛!痛死我了!」不由分說從位子裡跳起,衝出前門。戴灣跟著追出,在後面大叫道:「喂!讓醫務室開具證明,不然我記你早退!」

    忿忿然返回講台,兀自嘀咕道:「怎麼說痛就痛,太假了,一看就知道是找借口不上課,真是難得的敗類。」

    拿起氨水瓶,心道:「怎麼突然輕了這麼多?難道幾秒鐘全部揮發了?蓋子都還沒開呢。」又見旁邊的酒精已經點燃,跳出白白青青的火焰,不由罵道:「是哪位同學這麼無聊點的?不知道課堂紀律嗎?講台上地東西不能亂動,動壞了誰負責,你負責嗎?」

    因為手拿著氨水瓶,慣性思維之下沒有先熄滅酒精燈,而是選擇了先將氨氣瓶打開,只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彭!」瓶子裡噴出一團火焰,把戴灣的鬍子、鼻毛、睫毛、眉毛燒個精光透亮。

    「甲烷?」甲烷遇火即燃,如果濃度達到一定程度的話還會引起爆炸,是一種危險氣體,高中化學實驗課上為了強調安全,也很少用到,這節課內容性質不同,根本就不會帶來。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1:39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6章 幕後兇手
    戴灣手忙腳亂丟掉瓶子,熄滅酒精燈,幸好溫度不太高,臉上火辣辣的疼,沒受到太大損傷,但紅撲撲的就像烤熟的紅薯,有幾處地方還燎起了泡。

    他怒不可遏,顧不上跟隨四眼的腳步去醫務室檢查,跳著腳咆哮道:「是誰!是誰把我的氨水瓶掉包了?你們以為這樣很好玩是嗎?王龍,是你嗎?剛才就看你鬼鬼樂樂的不對勁,玩什麼花樣?」

    躲在後面通過門縫偷窺的老廖暗中搖頭:「這幫學生忒強悍了,我念高中的時候要有他們的十分之一,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王龍格外無辜的搖頭:「我一直認真聽課,沒在做什麼啊?老師您備課不認真,拿錯危險的化學實驗品可別賴在我身上了。」

    「就是嘛,自己神經錯過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太可恥了,這種人怎麼有資格當老師呢?」

    「太危險了,學校居然讓一個神經病來當老師,他下次不知道會不會扛炸藥包來做實驗呢?我好害怕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話中連譏帶諷含刺,把戴灣的紅臉說成慘青的可怕顏色。

    「別在我面前囂張!以為我查不出來幕後兇手是誰嗎?氨水瓶就在教室裡,只要全面搜查,兇手肯定無所遁形!快自動承認錯誤,不然我可不客氣了!」戴灣忍無可忍,猛拍講台,桌子上的實驗儀器一陣亂跳。

    丁柳靜吐吐舌頭:「好威猛的霸氣呀!不過身為老師,向學生耍威風算什麼呢?有本事去董事會拍桌子啊。」

    戴灣越發惱怒。若不是頭頂禿了不少,只怕頭髮也要豎起來。

    一個箭步跳下講台,不等分辨,拉開丁柳靜的抽屜,叫道:「我看你陰陽怪氣地,肯定不是什麼好學生!」果然,氨水瓶就在抽屜裡面靜靜躺著!透明的玻璃瓶,上面還貼著標籤。印刷了兩個藍色字體:「氨水」。

    證據確鑿!戴灣欣喜若狂,高高舉起瓶子,幾乎像孩子一樣雀躍,「氨水是有毒物質,你們以為很好玩嗎?丁柳靜,你WAP.BOOKWAP.NET死定了!等著被學校開除吧!」

    丁柳靜小手撐著腮幫,無聊地看著他,淡淡地說:「老師。千萬別大驚小怪,那是我從家裡帶來的,書上介紹說這東西可以幫助美容,我就打算試一試,沒妨礙您吧?」

    彷彿變魔術似的,陳有年也拿出個一模一樣的瓶子,舉在手裡說:「昨天晚上中海台健康欄目主持人特別介紹說氨水可以提神醒神,所以我也帶來了。」

    林小肯也拿出一瓶:「我媽交代過的,氨水減肥,一天瘦一天。而且還不反彈,讓我沒事就多喝。」

    何煉手裡也有,樂滋滋的說:「喝氨水是一種經過科學驗證的強化骨胳,促進生理發育地好方法,事實證明。喝氨水,他好,我也好。」

    戴灣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或是這個世界已經瘋了,「你們以為這樣做很有意思嗎?一點都不好笑!把上課當成耍猴戲?現在不好好學習,將來出社會找不到工作。被人歧視的時候你們就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陳璇寧怯怯地說:「老師,我爸讓我讀完大學後去他的公司上班,所以不用找工作了。」

    「你們的學習這麼糟,考得上大學才怪!陳璇寧,告訴我。你的理想是哪一所大學?」

    陳璇寧說:「是中海大學。」

    戴灣嘿嘿冷笑:「中海大學?憑你那塊料也想考?做夢去吧!考中海東亞那種三流大學還差不多。」躲在門後的廖學兵聽了這話抹去冷汗,心道:「老戴。我沒得罪你吧,為什麼誹謗我的母校是三流大學?這麼大地人,說話太不經腦了,怪不得學生整你。」

    陳璇寧說:「我爸幫我安排好了,無論考什麼分數都能讀上的,所以不用擔心。」

    戴灣無法可想,重重哼了一聲,說:「父母安排下的路子終究不適合自己,誰沒個生老病死,你就打算一輩子靠著父母過活嗎?萬一他們故去之後你又如何?我看到時候只能淪落街頭成為乞丐了吧。」

    陳璇寧也哼道:「怕什麼,他們把遺產留給我。我可以把錢放到投資公司,讓他們幫我理財,然後我每天逛逛美容院,服裝專賣店,咖啡館,就可以悠閒的過一天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看你再不趕緊治療神經病,搞不好被學校辭退,以後找不到工作,就真成了乞丐。放心,本小姐以後會打賞你的。」

    全班哄堂大笑。

    戴灣啞口無言,氣得七竅生煙,過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哼,朽木不可雕也!」

    索性課也不上了,氣呼呼的收拾實驗儀器,大步邁出教室,重重摔上門口,拂袖而去。

    學生們亂做一團,到處都是得意的勝利的笑聲。

    廖學兵走進後門,咳嗽一聲,說:「作弄老師很好玩嗎?崔政同學,凡事都要適可而止,我不希望在課堂上看到這樣的情況。」

    嗯?廖老師他怎麼來了?歡笑頓時一掃而空,大家紛紛把氨水瓶收進抽屜裡,丁柳靜低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慕容藍落暗中慶幸:「好彩剛才沒怎麼樣,被老師看見地話我就慘了,下次應該安排人手放風才行,不然老是出現紕漏。」

    「在教室就應該有教室的樣子,好好學習這種廢話就不多說了。不喜歡戴老師,看不慣他的言行舉止,可以,但必須燈火認真聽課,課後隨你們怎麼玩都行。現在我要點名批評葉玉虎同學。如果甲烷氣體濃度超標,引起爆炸怎麼辦?人身傷害等於蓄意謀殺,你這麼做可是要下少管所的,別怪我不提醒你,即使要玩,也要有個限度,不能過分。話就說這麼說,接下來自習。不准逃跑到外面去玩,***,天這麼冷誰出去玩誰是神經病!」

    葉玉虎不服,質問道:「關慕雲都沒來,肯定是曠課去瀟灑了,你怎麼不抓他?」

    「阿虎,關慕雲和李玉中車禍,還在住院呢。」蒙軍主動替老廖解釋。

    「車禍有什麼了不起?」葉玉虎還是不服:「去年我從六樓跳下來。第二天照常上課!」

    廖學兵驚得呆了:「你說地可是真的?」

    崔政證實了葉玉虎所言非虛:「沒錯,他確實從實驗樓的六樓跳下來,只不過掉到了五樓的陽台,只有三米多高,所以沒什麼事。」

    回到辦公室,越想起這幫無法無天的學生,就越是頭疼,索性不再去想,伸個懶腰,打開電腦瀏覽網頁。關注他一直很感興趣的「超級教師」評選活動。

    論壇上學生留言、爭論不休,各班罵戰,精彩紛呈。莫永泰地支持者攻擊廖學兵,廖學兵的支持者攻擊邱大奇,邱大奇地支持者誰都攻擊。

    一匹黑馬上來了。票數直線上升,那是教務部部長司徒默然,最近兩天,他的人氣突然變得很高,已經超過戴灣,緊隨廖學兵其後。在他名下的留言鮮有髒話。大都是些祝福、祝願之語,看起來很是溫馨。

    廖學兵隨便點了一條:「司徒老師,在漫漫人生路途中,您一直是我地指路明燈,新年將至。祝您身體健康,心情愉快!」

    「思念將我絲絲思念化作殷殷祝福捎給遠方的您……曾經給我陽光、雨露、春風地老師。永遠不會忘記那次考試失敗後您對我的鼓勵與支持。陳。敬上。

    老廖歎道:「果然不愧是教務部長,我猜一定是老師們為了拍他馬屁才讓學生搞上去。」

    再翻開自己名下的留言,字字觸目驚心,句句帶上切齒痛恨:「廖學兵!竟敢玷污我心愛地校花李星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姓廖的,有種今天下午放學後體育館裡單挑,我先讓你三招。」

    「廖學兵,廁所裡那麼多屎你怎麼不去吃?」

    有的還利用電腦技術做成現實中子虛烏有的圖片,掛牌待決的死刑犯上的牌子名字是廖學兵,穿著女性服裝妖裡妖氣的人的頭像換成廖學兵,一隻小狗嘴裡叼著張紙片,上面寫:「我叫廖學兵。」……

    老廖汗顏,原來被李星華搞下水了,觸犯學生眾怒,論壇便成了他們的發洩場所。

    同時又有點不服,司徒默然得到那麼多人地愛戴,為什麼我就不能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回過頭叫了一聲:「老薑,今天帶了什麼好煙?過來聊聊如何?媽的,以前我總是烘火炭,這空調呆著不習慣,不如關了吧?」

    「大冬天的,上哪找火炭?中海裡這東西可希罕了,除非到鄉下去買。」

    老廖打了個響指,「我有主意!」披上有些皺的「八條狗」小收腰暗紅色夾克男裝,叼一支精裝特醇珍品版的河水牌捲煙,推了推黑框樹脂近視眼鏡,施施然出門而去。

    悄悄溜到辦公二樓地校長辦公室,看看左右無人,推門而入,校長也不在裡面,不知幹什麼去了,八成又在尋找機會向史密斯夫人獻慇勤。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7章 狗肉火鍋

    在檔案櫃裡找到一隻很大的牛皮紙袋,倒掉裡面的文件,用手試試牢固程度,覺得還行,於是便在只有學校高層領導辦公室才有的壁爐裡掏了一堆火炭裝滿,在牆角拿洗臉盆裝了半盆炭灰,一路優哉游哉返回班主任辦公室。

    姜鋒見他片刻之間弄到木炭,不禁大為佩服:「小廖,你真乃神人也。」

    宋玉浩連心湊過來叫道:「人火可烤,太好了,快關了空調。」

    陸誠達想要抱怨,被他眼睛一瞪,頓時不敢說話。

    開了半邊窗戶讓空氣流通,把其中一張辦公桌搬走,洗臉盆放置於中間,拿幾本空白作業本引燃火種,架上木炭,留出縫隙,炭火很快燃燒得很旺,四周圍暖洋洋的一片,坐在旁邊十分舒服愜意。

    宋玉浩的臉龐映得通紅,搓了搓手,罵道:「操他娘的,真是舒服!只有校長,部長和董事會成員的辦公室才有壁爐,太不公平了!」

    「今天好像是冬至節,俗話說冬至大如年,學校不放假,也不加薪水,太虐待員工。」

    姜鋒眼珠一轉:「反正沒什麼課,不如我們自己慶祝慶祝?」

    「怎麼慶祝?」余定樓剛向部長匯報完工作,回到辦公室,看見火盆便直奔而來,淫賤四大天王,算是正式聚集。

    姜鋒除了泡妞,想到的便是吃。「在這裡搞個火鍋怎麼樣?」

    余定樓老成持重,不敢馬上答應:「萬一被董事會地見到,我們就算完了,要搞到二樓餐廳去,還不用自己動手,再說,在這裡搞火鍋,既沒有工具,又沒料子。多麻煩啊。」

    姜鋒笑道:「就因為今天是冬至節,自己動手才有意思,喂,聽我說……」低聲對他們說了幾句,大家大驚復大喜,齊聲問道:「真有此事?」

    姜鋒得意洋洋:「我還能騙你不成?」大家這就開工,小廖你和我一起去,小陸和老余去二樓餐廳借個火鍋菜刀砧板,順便買點蘿蔔,甘蔗和調味料。

    「好。沒問題。」大家滿口答應,臨走前向陸誠達丟下一句話:「幫忙把火盆看好,別讓人給踹了。」

    姜鋒到門角落拿了一根掃帚,老廖笑道:「你老小子一定策劃好幾天了吧,怎麼不提前通知,幹這個我最拿手了。」

    扛起掃帚,找到個乾淨的大塑料口袋,手裡裝模作樣的拿了一本講義,若無其事向教師宿舍樓走去,兩人不時高聲談笑,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顯得十分自然。

    宿舍管理員的職責只是防止學生進去,見到他們兩個老師,還打了聲招呼。「姜老師,今天冬至,學校飯堂會不會加菜?」

    「大概會吧,具體要問後勤部長。我們這些窮苦出身的哪有身份去參與學校的頂級決策呢?」

    一路上了五樓,左右四看,沒有別人,頓時放下心來。

    走廊盡頭處是一條毛茸茸的大黃狗,約莫一二十斤重,脖子上繫著繩索,聽到聲音便豎起耳朵,警惕地望著兩個人。

    「俗話說一黑二黃三花四白,這條黃狗也算數一數二地美味了,不知你從哪裡打探這到這消息的?」

    姜鋒自得一笑:「身為美食家,自然有義務多觀察,勤思考,我前幾天,無意中上五樓,看見有這麼條好貨色,也不知道是誰養的,要養寵物至少也得養哈士壓搾器,貝靈頓梗,博美,巴吉度獵犬那些血統純正的名犬嘛,這條純粹就是肉狗,與其留給他,不如讓我們飽口福,當時我就動了念頭,這不,大家都贊成嗎?」

    敢情這倆傢伙打起了狗肉火鍋的主意。

    「老人家說,『塞冬至,狗肉肥』,又有言道,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這冬天夠冷,正是吃狗肉的好時節,不禁肉味鮮美,營養豐富,還能防寒抗凍,壯陽補腎,老薑,下次多到宿舍來溜溜,看到好的貨色就下手。」廖學兵說著說著,口水橫流,彷彿眼前已經出現一道熱氣騰騰地火鍋。

    姜鋒饞涎欲滴,笑道:「別引經據典地廢話了,快動手吧,不然有人來就錯過機會了。」

    「那是自然,你去樓梯口望望風,別讓人抓住痛腳,這肉是好吃,就是不太見得上檯面。」

    老廖揉揉手指關節,提起找掃帚向美餐緩步走去。

    黃狗似乎感覺危險臨近,用力掙扎繩索,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吠叫。姜鋒連忙低聲喊道:「不好,別讓它叫得太大聲。」

    說時盡那時快,廖學兵一掃帚柄直抽了過去,啪一地一聲輕響,正中頭顱,掃帚柄斷成兩截,黃狗直挺挺地倒下,雙眼翻白,不知是昏是死,下身流了一堆便溺。

    姜鋒讚道:「好身手!」

    城市裡為了美化環境,大多數地方禁止養寵物,常有執法隊伍巡邏,看見有什麼無主的野貓野狗在街上溜躂,立即上前處決,這幫人熟能生巧,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工具,只用一根細細長長的竹片,看準地方一鞭子抽下去,那狗無論任它長得多壯多威猛,馬上就迎風而倒,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廖學兵與他們相比,還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趕過去解下繩索,將黃狗裝進大號塑料袋裡,忍不住問道:「這狗的主人是誰?」

    姜鋒不以為意:「管他是誰,反正有吃的就行。為我們的冬至伙食做貢獻,也算大功一件,這條狗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兩人神色坦然地經過宿舍管理員身邊,表情自如,好像剛剛辦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管理員笑著打趣:「廖老師,提個大口袋,莫非是節日禮物嗎?分我一份如何?」

    「呵呵,你真有眼光,確實是禮物,是別人送給我們的貴重禮物,如果沒有它,我的人生將會失去意義,不能轉送給別人的,下次吧。」

    扛到狗肉大餐來到二樓餐廳廚房,宋玉浩還在那裡跟肥大廚討價還價,斤斤計較地買調料,老廖把狗往地上一扔,說:「先幫我把這貨地毛燒乾淨,再開膛破肚,用鹽和料酒醃了。」

    肥大廚打開袋子伸手一摸,驚喜不已:「好傢伙,這東西可是上乘的肉料啊,上哪弄地?」當前社會風起雲湧,動物保護協會的呼聲日高,市場上鮮有狗肉出售,即使有,價錢也比牛羊肉貴好幾倍,昔日家家可食的桌上菜餚,竟淪為難得一見的奢侈品,是以大廚有些一問。

    「別問那麼多,快處理乾淨,我還等著過冬至呢。」幾人害怕人多眼雜,把這事宣揚出去,立即催促他速速辦理。

    廖學兵也不客氣,在廚房裡拿了小茴香、桂皮、丁香、蔥、姜、蒜、醬油、料酒、白糖、蜂蜜,讓他們先把火鍋,碗筷扛回辦公室,自己一個人留著監督。

    「小廖,你們當老師的可真懂得享受。」肥廚邊說著,將處理乾淨的大黃狗移上砧板,一手按住燒得白裡透黃的軀體,揮舞斬骨大刀,上下飛快,眼睛手腳利索,剁成小塊,同時神不知鬼不覺將一大塊後腿肉藏進自己懷裡。

    老廖看得一清二楚,苦笑道:「好你小子,竟敢坑起大爺來了,也罷,這狗除去內臟起碼還有十五斤肉,我們吃不了那麼多,後腿就送給你了。」

    「哈,這狗腿子可真不錯。」肥廚也就不再客套,從懷裡拎出狗腿仔細端詳,嘖嘖讚歎,愛不釋手,流連忘返,陶醉其中,不能忘懷,好像那是他生死與共的情人。

    在班主任辦公室裡,辦公桌裡的位子全部空著,大多數老師都在上課,剩下的幾個人頭湊在一塊,圍著火爐烘火,火爐上架著個大火鍋,裡面的水撲騰撲騰,沖得鍋蓋微微震顫,擊打火鍋邊緣發出得得得的聲音,香味已經漸漸瀰散,盈滿整個空間。

    狗肉又被稱為香肉,香氣極其濃郁,不停沖蕩著眾人鼻端,吊人胃口。簡直透煞人也。

    陸誠達早已不能安心工作,在講義寫上幾個字,又朝火鍋看了一眼,香味飄來飄去,本來中午已經吃過一頓飽飯,這時早感到飢腸轆轆,最後終於眼巴巴望著老廖,期望這傢伙能偶爾客氣幾句,邀請自己分享,那他就會立即撲上去,大快朵頤。

    但淫賤四大天王各聊各的,一點也沒的邀請的意思。

    廖學兵突然咦了一聲:「不是是忘了東西?吃狗肉沒有狗肉醬蘸著吃起碼要遜色幾分,不如再去二樓餐廳弄點過來如何?」

    圍大火盆旁邊暖烘烘的,而且狗肉將熟,生怕稍微離開片刻,這幫饕餮之徒便會將美餐吃個精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起身。

    陸誠達忍無可忍,大聲道:「我去!」

    姜鋒給老廖使了眼色,他雖然在學校資歷尚淺,但淫賤四人組當中吃喝玩樂的事向來以他馬首是瞻,老廖笑道:「好,那就麻煩陸老師跑一趟了。」

    陸誠達如蒙赦令,一躍而起,火燒屁股一般衝出辦公室直奔餐廳廚房而去。

    待飢渴難耐的老陸返回時,手裡不光有調味醬,還多了幾瓶燒酒,眾人大喜,都誇陸誠達識趣。

    火候已夠,終於開鍋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8章 蘇冰雲的狗

        蒸汽騰起,香氣撲鼻而來,廖學兵搶先夾了一筷,送入口中嚼了幾嚼,頓時兩眼瞪直,不再說話,又夾了幾塊肉放進自己的碗裡。

        姜鋒期待無比,依樣啃了一塊肉,叫道:「我的媽呀!極品!不腥不膻,肥嫩不膩,香辣可口,回味無窮!真正是神仙站不穩的美味哪!」幾人笑逐顏開,陸誠達給幾位老大倒了酒,自己也就毫不客氣坐在旁邊動起手來。

        「老薑,你的點子不錯,這是我幾十年來過的最有意義的冬至了。」余定樓讚不絕口。

        宋玉浩喝了幾口燒酒,肚子暖洋洋的,笑道:「聞見狗肉香,菩薩也跳牆,這大概就是佛跳牆的來歷了。」正談得開心,門口開了,伸進一個腦袋,四處打量,看到他們,登時板起面孔罵道:「我說怎麼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怪味呢,原來是你們在搞鬼!在辦公室裡開伙,還有沒有紀律了?」大家都驚呆了,面面相覷,筷子停在半空,說不出話,這人正是董事會成員任鐵林。

        廖學兵招招手笑道:「大過節的,說這話多掃興,快過來大夥一起湊個熱鬧。」不由分說上前把他拉了過來。

        陸誠達倒是個合格的跑腿,馬上搬來椅子請他坐下,遞上乾淨的碗筷,又倒了一杯酒。任鐵林連連擺手:「這成什麼話呢。我不吃狗肉地,你們要吃的話趕緊換個地方,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老廖說:「既然來了就是客人,怎麼也得給個面子你說是不是?」慇勤地夾了一塊狗肉送到他碗裡。

        任鐵林推托不過,硬著頭皮吃了。

        大家都笑嘻嘻地看著他。

        不出所料,道貌岸然的董事會成員露出不可相信的神色,叫道:「太好吃了!我原來想不到,狗肉竟是如此美味」看看左右更沒有外人,立即放下架子和他們打得火熱。

        吃得盡興,過不多時。門口居然又伸出一顆腦袋,這次是數學老師厲雷天,兩眼放出熱烈的光芒,什麼話也不說,直接進來自己扛了張椅子坐在旁邊,加入飲食行列。姜鋒笑道:「厲老師。這狗肉可比你的三角形多邊形函數有趣多了,大家說是不是?」

        「香味實在太濃。我出門上廁所就順著味道過來了,果然有好事,以後記得常叫我。」厲雷天一改往日的嚴肅,跟他們有說有笑,接過燒酒喝了一口,皺皺眉頭。說:「宴是好宴,酒非好酒。」放下杯子出去了。

        大家都奇道:「這老厲古里古怪的到底要幹什麼?」宋玉浩說:「別管他,少一人我們就能多吃幾塊。僧多粥少,分都不夠分,他來湊什麼熱鬧。」這兩人平時不太和睦,其實十五斤狗肉滿滿一大鍋。直到現在才只吃了一點點而已。

        老廖笑道:「我們梨花鎮也有句俗語,叫做『狗多屎少』。」「吃東西別說煞風景的話!」吃了一陣,厲雷天又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兩瓶青花瓷裝的汾酒,比陸誠達在廚房裡弄來地燒酒要高檔得多。

        任鐵林笑了:「老厲。你可真是一個妙人。」

        厲雷天擰開瓶蓋,酒香肉香混合在一起。更是極為濃郁,不喝也醉了。倒滿杯子幾人一起碰杯,陸誠達純粹嘴讒,不勝酒力,只喝得幾杯便憨態可掬,抱著根骨頭坐在旁邊嘻嘻傻笑。

        辦公室的門口再一次被推開,這回是美術組長孫平海,鬼鬼樂樂地瞄了一眼,眼色中意味正濃,老廖一叫,頓時飛也似的過來。更不多話,當下運箸如飛,顧不上滾燙的溫度,一筷接著一筷,猶如密集的縫韌機落針。

        宋玉浩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我去把門反鎖了,誰也不讓進來。」

        走過去剛關好門,敲門聲隨後響起,無可奈何地打開,只見一臉古怪的電腦課老師羅家豪和外語老師屈文站在門外,既然來了,總不能不讓進吧。人是越來越多,碗也不夠了,拿著飲水機地一次性水杯將就著用了。大家高聲談笑,都誇讚老廖大方。

    這平時不上席的狗肉確實做得肉香不膩,瘦而不柴,湯鮮爽口,人人讚不絕口,尤其是在這個寒冷地冬天,越吃越是舒爽愜意,身子暖烘烘的,寒意盡去。孫平海意猶未盡,說:「光吃狗肉有點單調。校外不是有家烤鴨店嗎?現在聖誕節快到了,改行賣烤鵝,味道可真不錯,我去弄一隻來嘗嘗。」人數增加,酒卻不夠了。

        任鐵林身份尊貴,與大夥兒圍在火盆邊敞開胸懷,挽起袖子大吃大喝,談的是一些酒席葷話百無禁忌,什麼身份面子通通拋開,這還是生平頭一遭,覺得十分過癮,自告奮勇道:「上次有人送了我幾瓶茅台,我平時不愛喝酒,還沒動過,一直丟在辦公室裡,這就去拿來給大家分享。」

        人人都有貢獻,後來的羅家豪坐不住了,笑道:「我去跟餐廳師傅買一副牛雜碎,下火鍋正好合適。」

        屈文則說:「剛在課堂上收繳了學生的一袋鹽水花生,正是佐酒好菜,大家稍等片刻,我這便捐獻出來,聊表寸心。」大夥兒轟然叫好。好端端的辦公室一時間烏煙瘴氣,批改作業,書寫教案,討論學習地地方變成了鄉間酒肆。

        一大鍋狗肉好比風吹雞蛋殼,秋風掃落葉,被眾人掃蕩得乾乾淨淨。喝得醉醺醺的任鐵林輕輕走了,正如他他輕輕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根骨頭。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孫平海站在火鍋前,卻沒能吃到那塊香噴噴的狗腿。問世間,狗肉為何物,直教陸誠達生死相許。這開滿月光的夜,為狗肉無眠,不是因為思念地痛苦,只是,偶爾間,憶起了狗肉的香。

        ……茅台的酒精度度高,任鐵林人挺大方,拿來八大瓶供眾人享用。連同前面的酒,老廖足足有兩斤酒下肚,一時醉眼迷濛,連話也說不清楚了。杯碗狼藉,只剩下空火鍋還在冒著煙,一群人喝得七葷八素,興致勃勃,誰也不肯離去,都聚在一起吹牛。

        幾名下了課的女教師進來看他們這樣,都不禁搖頭。「楊老師,過來喝一杯如何?」余定樓見到高等數學地楊老師,平時兩人從不搭話,這時興致特高,忍不住問了一句。

        楊老師搖搖頭:「把辦公室搞得亂七八糟還這麼得意,太不像話了,對了,美術組蘇老師養的小黃不見了,你們有沒有看到,我見她急得不得了。」「什麼小黃?不知道,沒聽說過。」說曹操,曹操到,蘇冰雲抹著額頭汗水氣喘吁吁地走進辦公室,見了他們便問:「任董事,余老師、宋老師、孫組長,你們有沒有見我地小黃啊?」每個人都點頭打過招呼了,就是偏偏沒問廖學兵。

        任鐵林不顧儀態地賴在椅子上剔牙齒,問:「小黃是誰?」

        蘇冰雲看起來很焦急:「我上個月在宿舍養了一隻小狗狗,我給它取名叫做小黃,很可愛的,但是現在不見了!找遍全校都看不到。」

        狗?大家的臉色變了,隱隱猜到剛吃進肚子裡的就是小黃,偷偷看了看老廖,一時拿不定主意,誰也不敢做聲。

        正主找上門來,姜鋒有點後悔,當時本來是要換個地方,但人越來越多,怎能提出這個掃興的建議,只好悶在心頭,後面吃得高興,三杯酒下肚,也就渾然忘了此事。老廖心中早在大罵:「***,老薑這壞東西居然騙我去偷蘇冰雲的狗,這回跳下黃河都洗不掉黑鍋了。」嘴上自然是若無其事的否認:「黃狗?哈哈,沒見過,學校裡不能養寵物,我們都不知道。」

        蘇冰雲白了他一眼,轉向任鐵林道:「任董事,小黃真的很可愛,我一時忍不住才養的,可是剛才回宿舍看到繩索斷了,地上還很髒,不知是它自己掙脫還是被人抓走……」用力吸了吸鼻子,說:「這味道很香,你們在吃什麼呢?在辦公室裡聚餐會不會太影響了?」醉得一塌糊塗的陸誠達烘著火,打了個酒嗝,頭也不回的說:「我們吃的狗肉!」

        滿座皆驚!大家紛紛垂下腦袋不敢看驚疑不定的蘇大美女一眼。廖學兵輕輕踢了陸誠達一腳,笑道:「誰吃狗肉了?我們都是動物保護人士,愛護還來不及,誰會忍心向那麼可愛的動物下手?陸老師你喝醉了盡說胡話,我們吃的都是羊肉沒看到地上都是羊骨頭嗎?」

        蘇冰雲伸脖子望了一望,奇道:「但是味道聞起來怎麼那麼怪?」

        老廖摸出香煙派了一圈,連從不吸煙的任鐵林等人也接了,方才懶洋洋地說:「我們吃的是肥羊,二三十斤一隻的肥羊,膻腥有點重了,這有什麼奇怪的,老薑你說是不是?」蘇冰雲見任鐵林也在場,他這麼身份的人斷不可能陪一幫渾人吃狗肉,不好再繼續追問,疑惑地走出門口,自言自語道:「小黃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見了呢?我再去找找。」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9章 八部天狗

    陸誠達突然大聲說:「廖老師,我們明明吃的是狗肉,你怎麼信口雌黃說是羊肉呢?那麼好吃的一條大黃狗,我還想多吃幾塊呢!」

    蘇冰雲停住腳步。

    眾人的一顆心直沉了下去,都恨不得把陸誠達按進火鍋裡燙熟。

    「狗肉?陸老師,你們吃的真是狗肉嗎?」蘇冰雲問道。

    這時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陸誠達笑瞇瞇的說:「當然了,剛才廖老師說的,他在宿舍五樓偷了一隻黃狗,呵呵,一黑二黃三花四白呀,回味無窮……」

    「宿舍五樓?黃狗?」蘇冰雲看著滿地的骨頭和火鍋裡殘餘的油星,簡直不能置信,多麼可愛的小黃啊,居然被這幫兇惡殘忍的劊子手吃了!

    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任董事,你們吃的是我的小黃嗎?」

    任鐵林烤了一會兒火,酒醒大半,無法否認,但又不敢直承其事,心裡罵死廖學兵了,只能裝做沒聽見,蹲在火盆邊上悶頭抽煙。試問他薰事會成員,辦事說一不二,幾時被人這般質問得連話都不敢應了?

    就連老成穩重,威信頗高的厲雷天吃人嘴軟,同樣不敢做聲,一時間人人都在悔恨自己為什麼要貪圖這口腹之慾,沒想過那竟是贓物。

    屈文終於按捺不住良心,低聲道:「對不起。蘇老師,我們吃地是狗肉,但不知道是你的狗。」

    「天啊!你們於心何忍?對一隻那麼可愛的小狗狗也下得了毒手?」蘇冰雲雖是怒極,總算平時冷淡的性子練出了好涵養,不便當場發作,冷冷看著他們。

    姜鋒兀自死鴨子嘴硬,悶聲道:「二十多斤的狗了還小嗎?留著不吃太可惜了。」

    「你們……」蘇冰雲強忍著淚花,不知該說什麼好。小黃是當初在街上沒人要的流浪狗,當時看見可憐,母性心理發作。抱回宿舍養著,兩三個月下來倒也有了不少感情,一直不忍心遺棄,誰知道這些壞男人盡幹些煮鶴焚琴煞風景的惡俗事情,趁自己不在,宰了來吃。

    廖學兵覺得連累一干同事過意不去——大家都在看著他呢。這罪名是背定了。站起來說:「蘇老師,狗是我殺的。肉是我吃的,既然狗是你養的,當初我也並不知情,不過我一定會賠還給你,請放心好了。」頗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地氣概。

    若是別人幹的,蘇冰雲絕不會如此生氣。老廖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大美女竟怔怔落下眼淚,瞬也不眨地看著他,說:「廖學兵,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眾人以為挨上一頓臭罵,改天再陪上一條好狗也就算了。沒想到她居然當眾流淚,悲痛欲絕,眼神哀傷到了極點,不禁慌了手腳,忙說:「蘇老師別難過。狗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順便吧。」

    陸誠達還在發神經:「在我們的超度下。小黃已經往生西天極樂了,應該高興才是,說不定它被如來佛祖封個八部天狗,享受世人香火供奉,連我們也能沾光。哎喲,誰打我?」

    廖學兵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但又不完全懂,被酒精麻醉過的腦部神經比往常要遲鈍許多。那眼波裡,不光有怒,還有哀怨與憂愁;不只是譴責,還有無奈與傷感。

    這無疑是最讓人震撼的眼神。

    「蘇老師……」廖學兵一把推開陸誠達走過去,深深看進蘇冰雲地眼睛裡,用蓄滿情感、微微顫抖的雙手抓住她地胳膊。——若不是喝多了,斷不會如此失態。有些平時彬彬有禮的人酪酊大醉後往往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舉止,事實上也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也正是這個道理。

    不知哪個促狹鬼叫了一聲:「大家快看啊,小廖要向蘇老師表白了。」廖學兵從前在辦公室裡誇下海口要追求蘇大美女乃是人盡皆知的笑話,時過境遷,沒有看到任何行動,大家也就只把他當做又一個失敗者。

    蘇冰雲的呼吸開始急促。陰天地下午,光線不甚明亮,但連瞎子也能看見她的胸脯急劇起伏。

    「蘇老師,對不起……」

    當所有人都以為廖學兵緊接著「對不起」下一句將是「我愛你」時,老廖說:「我從沒想過人類和動物能建立那麼深厚的感情,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我不應該傷害你的朋友,請接受我最真誠的道歉。」

    傻瓜!「我恨死你了!」蘇冰雲用力掙開他,轉身就跑。在那清冷地空氣中,帶出一串晶瑩的淚珠。飄在空中好似鑽石,光線一折射出來,竟發出灼傷心臟的熱度。廖

    學兵好像感覺到自己的心痛了,走廊盡頭樓梯口的身影,突然變得很朦朧。

    陸誠達踉踉蹌蹌爬起,指著他哈哈大笑:「小廖,傻了吧?別以為自己喝醉了就能隨便占蘇美女地便宜。」

    平時對待同事十分謙和的姜鋒一腳蹬倒他,怒道:「兔崽子地,我受不了了!我要扁你!」

    任鐵林裝做沒有看見,和厲雷天從後門溜走了。大家一看不太對勁,也都慌忙告辭,各走各路。

    宋玉浩看看余定樓,苦笑道:「狗肉還真不好吃。」

    把清潔工叫來打掃衛生,若有所失的廖學兵也幫忙清理,順便看一下電腦,刷新瀏覽器,網頁上跳出幾個大字令他大吃一驚:「本次超級教師活動已經結束,謝謝您的關注。」

    將光標移到下面,截止之前票數最高的人……完全是廖學兵想像不到的。

    那是一個普通的的名字,已經很老很舊了。

    學生自發組織的評選組委會寫道:「的確,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冠軍得主既不是嚴厲古板的訓導主任邱大奇,也不是迷人帥氣的體育老師莫永泰,更不是變態古怪的語文老師廖學兵、發誓挑戰全校學生的化學老師戴灣。但此刻這個名字浮現於我們眼前,他就是教務部部長司徒默然。從上一周開始,司徒部長的票數突然激增十倍以上,我們一度以為論壇存在暗箱操作,但自從看了那一篇篇充滿感激熱情的留言,發自內心的祝福,我們終於知道不光是全校十八個班級的學生參與投票,還有司徒部長從前的學生,他們都趕來為自己最敬愛的老師投下神聖的一票。這些票是完全有效的。司徒部長當了三十年老師,其中為鬱金香高中付出了十七年的歲月,他胸懷廣闊,桃李遍天下,無疑也贏得了我們的尊重,他是本次評選活動當之無愧的超級教師。……」

    悠長悅耳的放學鈴響起,廖學兵關掉電腦,走出辦公樓,來到車棚。

    慕容藍落和謝如霜姐妹倆盈盈站在車子邊等他,北風吹拂中小臉兒凍得通紅。

    「你的酒氣好重。」如霜皺著眉頭說。她很少開口稱呼廖學兵為爸爸,但又不知道叫什麼,一直都是你來你去的。

    「今天冬至,我和同事喝了幾杯。藍落,你們都有沒有過傳統節日的習慣吧?」

    小藍落點點頭:「我只知道過幾天就是聖誕節,可以好好玩了,芷卉姐姐約我去教堂。」

    廖學兵嗤笑一聲:「你們這幫孩子只懂玩樂,去教堂無非就是看神甫做彌撒,感受一下氣氛而已,根本不知道聖誕節在西方宗教中的含義。」

    「反正大家都覺得好玩,到時候我帶妹妹一起去。」小藍落才不管什麼宗教不宗教的。

    鑽進車裡,廖學兵在中央噴泉下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大約三十五歲左右,衣著襤褸,手肘和臀部打著可笑的補丁,腳下是一雙沾滿泥塵似乎經年未洗的布鞋,手裡提著一個大塑料袋,正在向辦公樓處張望。

    那男人的旁邊還有一個人,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微微露出的手腕處是一隻鑲鑽的黑色瑞士梅花表,看來身份非富則貴。他們似乎並不相識,眼睛卻盼著同一個方向。

    答案很快揭曉,司徒默然從對面走來,圍巾緊緊包住脖子,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飄動。

    那兩人連忙迎上去,穿布鞋的中年人叫道:「老師,快到年底了,特地從鄉下趕來看看您。」西裝男說:「老師,又是一年了,我剛從希臘回來的,一路上很想念您呢!」

    原來年關將至,司徒默然從前的學生都趕回來看望恩師。廖學兵所認識的大多數學生自從畢業後就不再踏足母校,甚至永遠與自己的老師失去聯絡也不覺得可惜,在他們的生命中,學校就像不願回首的生命片刻,巴不得離越遠越好。司徒默然的這兩名學生一個從鄉下,一個從希臘趕來,聽言下之意,似乎是每年一次,感情之深,實在令人意外。

    司徒默然還是板著老臉,不露一絲笑意:「曹子峽,我不是說過很多次工作太忙的話就不要來了嗎?看你大老遠的又把工作拋開,成何體統?」

    西裝男曹子峽有點惶恐,賠笑道:「學生思念老師,所以迫不及待……當年我只是一個絕望的窮學生,是您讓我懂得了生命的意義……」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0章 回憶中的老師

    「好吧,這麼囉嗦,看你也挺累的,等下去我家坐坐。」轉頭對穿布鞋的中年人說:「今年地裡收成怎麼樣?生活過得好不好?」

    那人將手裡的袋子遞出去,「老師,這是臘肉,特地孝敬您老人家嘗鮮的。今年可真是後悔沒聽老師的話,老師叫我養豬我沒養,反而養了幾十隻羊,剛賺回本。他們今年沒來看您嗎?」

    「昨天郝美方他們來過了。唉,你們這幫人真是的,明知道我不喜歡禮物,偏偏還要送那麼多東西來。你兒子怎麼樣?快讀中學了吧?我有個同事在木槿中學當校長,到時候通知我一聲,可以免費入學不收一分錢的。」

    廖學兵停住方向盤,呆在車裡靜靜的看著他們。

    這就是超級教師麼?他或許教學水平還不夠好,沒能教出世界頂尖人才,或許能力不足,沒能讓陷入貧困的學生生活有所起色,或許腦筋僵化,思想跟不上潮流,但他卻是學生最敬愛的老師。每一個學生都視他為父親般崇慕愛戴,發自內心的尊重。他一定給過學生最深刻的教誨,以至於這些人畢生不忘,幾十年如一日,無論什麼條件,每到年底就自發從世界各地趕來看望,渴望再次聆視他的音容笑貌。

    所以在無意中得知母校校友舉辦「超級教師「的評選,才會給他投票。在最終時刻超過所有人。

    所以連以惡搞為主要目地的「評選委員會」也會對司徒默然這般敬重。

    「你怎麼了?」謝如霜在身後輕輕的問。

    「沒什麼,我們回家過節吧。」

    ……

    其實在他心目中,也有過這麼個令人愛戴的老師,只是往事已如雲煙。

    十三年前廖學兵在梨花鎮高中讀高一,那年冬天非常寒冷,室外氣溫在零度以下,不敢說能把人的鼻子凍掉,但如果光著膀子到外面溜一圈回來,全身上下肯定沒一處地方是不硬的。學校條件不是太好,教室裡沒有暖氣和空調。也和外面的溫度差不了多少。

    小廖同學的家裡窮,父親是鎮子裡攬零星活幹的油漆匠,偶爾兼賣無人問津的字畫,母親體弱多病不能幹活,又養了三個正在發育中地孩子,不像別家的孩子時常都有新衣服穿。裡面一件母親買的襯衣。當時只穿了兩年,看起來還很新。中間是妹妹織就的毛衣。小女孩兒手藝不夠熟練,針腳有點歪亂,毛線的大小顏色並不統一,有的粗有地細,有的紅有地綠,因為這件衣服曾受過不少嘲笑。外面套著哥哥穿小的舊校服。腋下開了個洞,是妹妹幫忙補上去。

    生活上的貧困導致被班級的主流集團所排擠,在那個年月他很少得到真正的友誼。

    那天在學校上完課後,一幫無聊人士說校園後面的池塘有水怪,轟動全體同學,騙得廖學兵也跑去圍觀。在人群裡擠著。不知被誰推了一下,頓時掉入寒冷徹骨地池塘當中。零度的水塘沒有結冰,但是溫度可以凍死人。廖學兵費盡力氣爬上岸,渾身濕透,冷入骨髓。分不清東南西北,差點緩不過氣。同學們都在朝他笑。沒有人同情。

    廖學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怕母親擔心,不敢回家。這時一隻潔白細嫩的手向他伸出,那是他的班主任羅老師。

    羅老師把他帶回家裡,燒了熱水洗澡,拿出乾淨衣服給他換上,還煮了薑湯驅寒。雖然兩人不說什麼話,但羅老師清澈的眼神深深照進了廖學兵的心裡。那眼神不是憐惜,不是同情,而是鼓勵和支持。

    雪中送炭地恩遇極為難得,足可讓人惦記一輩子。從此以後他看向羅老師,便多了一層敬意和愛慕。試想在你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有人不計回報,不求報答,伸手拉了你一把,你會感激嗎?何況那時候只是廖學兵心智還未成熟,不夠堅強的高中時代。

    他每天上課都期望著羅老師的課,只要聽到那個溫柔的聲音,便覺得心靈一片寧靜。兩人再也沒有說過多餘地話,心地善良的羅老師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學生地奇妙心思。

    天有不測風雲,半個月後,羅老師在自家的房間裡上吊自盡,是因為遭受了四名歹徒的侮辱。據說兇手是她的男朋友和男朋友的酒肉朋友。

    唯一給予自己幫助的老師就這麼香消玉殞。

    案發現場廖學兵沒有去看過,因為沒有勇氣。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他見過一次,長得很高大英俊,相貌可與莫大公子相提並論。

    當天廖學兵去集市裡買了兩把鋒利的菜刀,揣進腰間,課也不上,家也不回,在梨花鎮逛了整整三天,當時他想只要碰到那個男人,就會毫不猶豫衝過去將那人剁成肉醬。但是始終沒有找到,事後有人說他早就聞風而逃,不知躲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清冷的梨花大道,寒風凜冽。年僅十五歲,身子單薄的廖學兵站在街口,任憑淚水在臉上肆虐。

    在他的心裡,時刻想要那個男人的命,不為別的,只為唯一敬愛的老師。後來調動了很多人手,始終找不到人,十三年的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過了。

    ……

    廖學兵怔怔地看著司徒默然,點了支香煙。

    謝如霜說:「車裡不能抽煙,很難受的。」

    廖學兵哦了一聲,麻木地在漂亮的花梨木材質前盤按熄煙頭,小藍落連叫他幾聲都沒反應。

    當老師就得有當老師的樣,不能再吊兒郎當下去了,起碼要像司徒部長那樣獲得學生毫無保留的尊重,或是羅老師,至少在十三年後還有個學生想念著她,以她為榮。

    老廖默默下了決心。

    第二天酒醒,來到學校,想起平白吃了蘇冰雲的愛犬,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慚愧。那對傷心失望的眼睛刺激了老廖,暗罵姜鋒出的餿主意,害自己背上殘害動物的罪名,決定去向蘇冰雲正式道歉,並給她相應的賠償。

    為了讓道歉顯得更真誠一些,老廖打扮得很體面,有點人模狗樣的味道。

    穿著燙得筆挺的路易*威登西裝,這是中秋節廟會那夜柏幽城給他買的貨色,老廖自己沒有買衣服的習慣。往身上一套,剪裁得體,肩寬腰細,身材更是挺拔,精神抖擻,上下都是男人味。

    一條真絲的傑尼亞領帶,暗紅底色,格子紋路,繫在脖子上既美觀大方,又莊重典雅。

    鱷魚牌皮帶,雖然沒有鑲上鑽石,但那閃亮光澤的皮帶頭賣相也還不錯。華倫天奴牌狹長的平頭皮鞋,中間有一道修飾過的邊紋,顯得很氣派。

    整體看起來俊逸不凡,要風度有風度,要氣質有氣質,憑著多年的裝逼經驗,只需板上面孔,眼睛看天,便儼然一副公子派頭,若在街頭靠著他那輛賓利一站,誰都不會懷疑他是世界首富的唯一財產繼承人。

    當然,老廖是去給小蘇妹妹道歉的,而不是去耍帥扮酷的。

    在花店裡買了八枝黃玫瑰。據店裡小妹說,黃玫瑰的花語是真摯的道歉。多年積習難改,毫無儒雅之氣地夾在腋下,點了支煙,雙手插進褲兜裡,朝美術館走去。

    早上沒有美術課的時候,美術館總是很冷清,這裡光線充足,環境優雅寧靜,在明亮的窗子下捧一本耐看的小說,可以不知不覺度過一整天。

    美術課和音樂課的老師是學校裡最悠閒的老師,不過在李星華獲得金葵花獎之後,美術科有所改觀。孫平海正在策劃一個興趣學習班,專門培養那些有志於美術學習及創作的學生。

    蘇冰雲獨自坐在畫室的角落裡發呆,眼睛落在窗外樹木的枯葉殘枝,不知想些什麼。孫平海試圖向她講解興趣班的計劃,但始終得不到回應。因為孫平海也是昨天狗肉宴席上的一名食客。另一名美術老師張秋生在無所事事的看報紙。美術組就這三個人。

    廖學兵站在門口朝孫平海努努嘴。孫平海見了他手裡的鮮花,登時會意,心想眼下自己沒什麼事,年輕人表達愛慕之意,不宜在旁邊騷擾阻礙,拖起張秋生走到樓下。

    閒雜人等全部走開,諾大的畫室裡只剩下孤男寡女。

    「蘇老師。」老廖居然有了一絲緊張,深吸一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說道:「呃,今天天氣真不錯,鳥語花香,艷陽高照,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蘇冰雲靜靜地坐著,沒有回頭,就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廖學兵只好站在她面前,擠出有生以來最真誠最和善最迷人同時也是最虛偽的笑臉,把夾得皺巴巴的黃玫瑰遞過去,說:「蘇老師,我錯了,我不該非法侵佔你的私人財產用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小黃是一個多麼可愛的生靈,它機智、勇敢,可以把人類賜給它看家護院的職責完成得如此出色,它熱情、善良,忠於職守,是萬千寵物的化身,它吃的是屎,幹的是重活累活,卻毫無怨言……」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2:09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1章 夢中情人

    蘇冰雲冷冰冰地打斷他:「別站在這裡擋住我看風景。」

    「這……」老廖頓了一頓,又說:「蘇老師,過去的事就算了,你也不要太難過,身體還是比較重要的,你應該開開心心的度過每一天,小黃泉下有知,也會祝福你的。」

    「走開啦!我不要聽到有關小黃的事。」

    老廖只好向左移了半米,讓光線透進來,「不提小黃也就算了,不過我的心裡十分內疚,無法用言語表述。」見她仍是無動於衷,打起了歪念頭,心想拉拉以前的舊關係也好,不然吃了她的狗,得不到原諒,心裡總有個疙瘩。說道:「還記得迷失島那一夜嗎,我夢到了你,就像現在這樣,我大聲呼喊你的名字,可是你不理我,那時我是多麼的傷心多麼難過,感覺海浪呼嘯,天地震顫,我聽不到一點聲音。」

    蘇冰雲終於看了他一眼,說:「什麼迷失島?不記得了,我有去過嗎?喂,我說你這人真奇怪,跟你又不是很熟,在這裡喋喋不休,自言自語什麼勁呢?」

    她仍是不接黃玫瑰,老廖只好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蘇老師,我知道我們之前有過誤會,你心裡對我有成見,其實我對你一片誠心,你和莫永泰……」

    「是呀。我和莫永泰又怎麼樣?你眼紅啊?嫉妒嗎?快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老廖啞口無言,隔了半晌才說:「沒,沒那麼嚴重吧?」

    「真地,我和你沒什麼關係,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蘇冰雲淡淡地說,垂在身下的手指卻在微微顫抖,似乎極度緊張,心道:「只要你再求我一下,我就答應你。恢復到迷失島那時候的關係。」

    廖學兵的伶牙俐齒再也不能舌燦蓮花,只好苦笑:「確實,看過日記之後給了我很大的觸動,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不便多說了,祝你們比翼齊飛。白頭偕老,圓圓滿滿。」

    當初還掉二十塊錢時已經有劃清界線的意思。但這次「狗肉事件」理虧在前,只好腆著臉來道歉,否則依照蘇冰雲的態度和廖學兵的性格,他絕沒有用熱臉貼人冷屁股的嗜好。

    「除去所有的誤會不提,憑我地良心發誓,現在可以說一句實話。我曾經熱烈的愛過你,將你視做最純淨的夢中情人,我在每一個夢裡都會見到你,和你手牽手走在落滿白色梨花的樹林裡,空氣中儘是芬芳,可惜夢醒了什麼都不是。我曾經以為沒有你。世界會失去所有的色彩。」

    無論以往的胡謅還是此刻地真誠,老廖說起情話,語氣、表情,以及有些僵硬的身體和拍戲時練就地功底,全部配合起來。無疑有種打動別人的魅力。

    蘇冰雲不是蠢人,憑著女性的直覺可以判斷出老廖說話的真偽。一時不禁有所觸動,回過頭去看,廖學兵已經朝門口走去,只留下一個孤寂的背影。

    畫室裡沒有夕陽,若是有夕陽照射的話,那背影就太完美了。

    廖學兵心道:「既然這樣,狗就不用賠了吧?」

    走出美術館,下課鈴剛響不久。路口站著笑容淡然地李星華,落落大方,佇立於當處,如同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正跟女友們打招呼,扭頭看到老廖,頓時換為一臉幽怨,氣鼓鼓地說:「兵兵!那天為什麼趁我不注意就逃跑!哼!」

    女友們見一直以來從容自若,外物不縈於心的校花一副跟情郎撒嬌的語氣,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呀,廖老師!

    這一對「未婚夫妻」在學校裡已是人盡皆知的秘密,大家都露出釋然地表情,笑著退開,給他們讓出私人空間。黃伊芳說:「廖老師今天穿得好帥氣呀,是不是專門約了我們星華去酒店共度良宵?今天可是平安夜呢,定好房間了嗎?」

    秋葉說:「星華姐姐,你們什麼時候生寶寶啊?」

    「好啦!別鬧了。」李星華對上同學,又成了大姐頭的氣派。

    「校園裡請保持肅靜,不得大聲喧嘩。」廖學兵走過她們身邊,逕自朝辦公樓走去。

    李星華趕緊跑過去,抓住他的手:「兵兵,不准走,那天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走了?還有,聖誕節你要禮物給我。」

    廖學兵嚴重懷疑這女孩已經有了假戲真做的意思,微笑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抓我這麼緊,別人會說閒話的,同時也會

    對我清白地教師造成重大影響。薰事會一生氣,就會扣我薪水,到時候去哪裡弄錢給你買聖誕禮物?」

    李星華堅持不放,甜甜笑道:「這麼說你答應給我買禮物了?」

    美術館裡的蘇冰雲眼睜睜看廖學兵離開,對著空蕩蕩地門口呆立片刻,老廖剛才每一句話都敲打在內心深處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滔天巨浪。

    「我在每一個夢裡都會見到你。」

    「你是我最純淨的夢中情人。」

    「我曾經以為沒有你,世界會失去所有的色彩。」

    掠開額前亂髮,急急奔出美術館,樓梯太滑,鞋跟太高,險些摔了一跤,樓下的孫平海忙道:「蘇老師,小心點,珍惜生命,安全第一。」

    剛剛衝出門外,只見兩道熟悉的背影,肩並著肩逐漸遠去,那是廖學兵和他的小未婚妻李星華。

    清晨的陽光很淡,世界好像籠罩在黑暗當中。

    孫平海通常喜歡有事沒事就用音樂醞釀情緒,被老廖趕下一樓,閒著無聊,按下高保真音響的按鍵,懸掛在天花板四個角的環繞音箱傳出Soundtrack樂團的《Finatdayolapring》,低沉的大提琴,悠揚的小提琴和長笛,間奏是玲瓏如珍珠落盤的鋼琴聲,高低起伏,沉靜而傷感,優美好似失散的愛人在綿綿傾訴。

    「李星華同學,還是請放開我吧,你為了躲避無聊人士的糾纏也就算了,我可是光棍一條,以後還要泡妞追女孩子的,萬一給人家造成誤會,你忍心看我成為孤寡老人啊?」

    「我才不管,反正我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你以後不會變成孤寡老人的。剛見你從美術館出來,是不是特意去調戲我們漂亮的蘇老師了?」

    「胡說,那是正常的工作來往,蘇老師年輕漂亮,我不敢有非分之想。」廖學兵說著忍不住回頭去望,美術館大門空蕩蕩的,沒一個人,暗自歎了口氣,說不定蘇冰雲還在二樓畫室的窗台下發呆,她對自己是再也看不上眼了,以後還是少招惹為妙。

    「哼,你不敢對蘇老師有非分之想,就知道欺負我,太可惡了。」

    「我為人師表,深明大義,又有何時欺負過一名學生?」

    「好啦,不和你說啦,我要去上課了,記得給我送聖誕禮物,不然就讓你泡不到女孩子。」李星華微笑著朝他擺擺手,追上逐漸遠去的同學們。

    回到辦公室,一幫人的話題盡集中在昨天的「狗肉盛宴」,不少人都痛悔昨天為什麼不早點下課,居然趕不上戲。不過為了面子以及保持同事間的和睦,姜鋒說故事時已經將蘇冰雲略去不提,只說是在市集裡買的。

    「今天又有什麼新聞?」事件男主角廖學兵心情不太痛快,點了支煙慢悠悠地問。

    姜鋒剛唾飛沫濺吹完狗肉如何美味滋補,昨天又是怎麼開心,倒了杯開水,吹掉熱氣,說:「哦,也沒什麼新聞,學生們搞的那個維持了兩個月的評選活動今天出結果了,你知道嗎?我原來還以為那幫以外表容貌為標準的孩子會評莫老師、蘇老師,不過這不是模特選美,最終還是師德戰勝了一切,我們的司徒部長成了學生們最敬愛的老師。」

    宋玉浩插嘴說:「司徒部長人不錯,可惜當上部長後就退居二線,不再親執教鞭了。若是五六年前你看到他講課,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在他的課上,紀律是最好的,沒有人敢不聽他的話,曾經有最調皮的學生一時貪念發作,搶了同學的漫畫,最後良心煎熬不過,主動去找司徒部長承認錯誤。你想一想,如今的學生有幾個是幹了事壞事會自覺承認的?我敢說絕對沒有!」

    「老傢伙果然很有人格魅力。連我也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隱隱有成為新一代八卦王的姜鋒又說:「剛有學生代表去向司徒部長贈送禮物了,是新年音樂會的貴賓級入場券和一副珍品圍棋,棋盤用上等黃花梨木製作,棋子用象牙和黑玉精雕細磨,每一枚棋子都上刻著詩句,用放大鏡才能看清,而且詩句也很有意義,『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衣帶漸寬終不悔』、『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珍貴無比。」

    老廖笑道:「這幫學生有的是閒錢,送點東西也不奇怪吧?」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2章 聖誕禮物

    「這你就沒見識了。」姜鋒冷笑三聲,方才賣弄道:「前年他們第一次開始搞這個活動,評了邱大奇,邱大奇那大傻逼還道自己在學生當中享有很高聲譽,成日向我們誇耀。學生送了他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纏著絲帶和玫瑰,邱大奇樂得不行,當我們幾十個老師的面打開,撕掉包裝紙,裡面是個裝個開關的木盒。邱大奇按下開關,蓋子就猛然彈開。」

    姜鋒為了表示當時的場景,還用手去比劃:「當時宋主任就站那邊,我在這個角落,看得清清楚楚,盒子裡跳出一個裝有強力彈簧的拳頭,正好擊打在邱大奇的鼻子上。媽的,當時我們都傻了,隔了好幾分鐘全都笑瘋了。」

    廖學兵也不禁笑道:「真是個極有創意的惡作劇。」

    「去年的評選結果你猜是誰?你們班的化學老師戴灣。有了頭一年的教訓,戴灣哪還敢接受學生禮物啊?」

    宋玉浩問道:「後來怎麼著?」

    姜鋒接了他遞來的好煙,狠狠吸了一嘴,吊足聽眾的胃口,這才笑道:「這可是個秘密,當時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後來才聽人說的,你們可別傳出去。那段時間戴灣的老婆天天來學校裡哭鬧,還吵著要上吊,知道什麼原因嗎?」

    「好了,就別賣關子了。」

    姜鋒索性把講義丟到一邊。「來龍去脈且聽我一一道來,那些學生地陰謀詭計確實層出不窮,當時居然在外面花大價錢請了個漂亮的坐台小姐來演戲,故意在林蔭大道那裡等戴灣,一見到他就假裝摔倒,戴灣去扶,小姐乃是老江湖了,藉機說感謝的話,套近乎,還問要聯繫電話。請他去喝咖啡。戴灣那傢伙其實也是假正經一個,內心悶騷無比,哪經得住誘惑啊?女追男,不就隔張紙的距離嘛?小姐年輕熱情,又是曲意奉承,一兩天下來。兩人熟得不能再熟。」

    宋玉浩罵了句:「媽的,好事怎麼沒輪到我頭上?」

    「你最好祈禱這樣的好事永遠別碰上自己。學生們玩出的花樣。不要抱著期待的心情。」

    宋玉浩一驚:「是是,我老糊塗了,那後來怎麼著?戴灣被玩殘了吧?」

    「簡直殘得不能再殘。小姐收了學生的好處,與戴灣打得火熱,那些坐台姑娘哪個不是逢場作戲的高手?要玩弄戴灣這個書獃子地感情就和撓個癢癢差不多,扮起清純來。楚楚可憐,一顰一笑勾魂攝魄,當真我見猶憐,恨不能為她無條件獻上一切。我就說那時候戴灣怎麼魂不守舍的,上課顛三倒四,整天精神恍惚。原來是被迷住了心竅。」

    在場聽眾多少有過刻骨銘心的初戀,知道愛情魔力最是巨大,令人無從抗拒,聽了姜鋒的話,無人出口嘲笑。都是默默點頭。

    姜鋒接道:「戴灣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猶如鬼魅附體。神經兮兮,好幾次還向我討教寫情書的秘訣。我教語文地,修辭語法的功力還在。那小姐確有本事,表面上愛得死去活來,卻連小手也沒讓戴灣碰過幾次,表面上裝成不可褻瀆地仙子,欲得未得之際,正是最吊人胃口,也更讓戴灣死心塌地,泥足深陷,再也不能自拔。細節究竟如何,自然只有當事人知道,那小妞使出渾身絕招,有的是辦法,語風中隱隱透露不願只當個秘密情人,但更不願破壞別人家庭,戴灣那時鬼迷心竅,回家執意要跟老婆離婚,以便能跟仙子雙宿雙飛。」

    大家都歎道:「禍害啊禍害,這戴灣也忒經不起考驗了。」

    「他老婆鬧了幾次,還來學校哭訴,但戴灣心意已決,不可挽回。元旦剛過便辦妥離婚手續,家產通通不要,全都留給妻子。正當戴灣無家一身輕的去找他那仙子,仙子在學生的指使下約他到林蔭道上說明真相。你們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在你心目中冰清玉潔的女人突然變成無恥蕩婦,昔日優雅淡然通通不見,恣意羞辱,嘲笑你自作多情,連狗都不如,那又是何等情形?戴灣如遭雷擊,墮入無底深淵。這還不夠,在他們交涉的中途,躲在旁邊學生突然全都跳出來,拍照地拍照,錄像的錄像,口出污言穢語……」

    廖學兵撣掉煙灰,罵道:「狗雜碎的,這幫小王八蛋真是欺人太甚,換作是我,肯定要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扒光衣服拖出去遊街。」

    「戴灣第二天就請假,一直沒來上課,後來傳出他住院的消息,醫院是精神病院。好在事情不算太糟,他妻子聽說前夫有難,總是餘情未了,回來照顧,兩人再次和好,在妻子的悉心照料下,戴灣這才完全康復。」

    廖學兵長長舒了口氣,原來戴灣發誓剷除學生惡勢力,態度如此堅決,是有原因的。不過態度有些矯枉過正了,如何讓教師與學生衝突地矛盾得到解決,這可真是個難題。

    姜鋒說:「連續兩年下來,人人談超級教師而變色,不敢去沾上一絲半毫。」

    陸誠達臉上一紅,他社交圈子小,從沒聽說過這種傳聞,一直認為「超級教師」是學生向老師表示敬重的方式,當時註冊了不少賬號為自己投票,現在想來,驚出一身冷汗,若是當真入選,後果不堪設想,上次在MSN上與人調情最後慘遭戲弄的事歷歷在目,說:好險,好險,我差點就上當了。」

    姜鋒冷冷掃了他一眼:「你這三十好幾的老光棍以後遇事多用腦子想想。不過話又說回來,與前兩任的經歷相比,司徒部長太讓人佩服了,連那幫學生也不敢對他怎麼樣,還正兒八經地送了好禮。」

    「???」有人在外面在敲門,是個戴綠帽穿綠色制服的郵遞員,問道:「請問廖學兵先生是這裡嗎?」

    「我就是廖學兵,什麼事呢?」

    郵遞員提著個包裹進來,說:「這是有人給您郵寄地包裹,麻煩簽收一下。」

    大家紛紛圍攏上來:「什麼東西,不會是學生們搞的名堂吧?像邱大奇那樣裡面裝了機關。」

    廖學兵簽字以後,看看那包裹,從歐洲寄過來的,上面是看也不懂的哪國文字,下面是歪歪扭扭的中文,郵戳的字母圖案照樣不認識。

    姜鋒道:「呀,是外國寄來的,小廖,你有親戚在外國?」

    廖學兵搖頭,從前經歷過暗殺,其中一次是郵包炸彈,至今記憶猶新,萬萬不可大意。扶著這個包裹遲遲未動。

    余定樓當年在歐洲留學,精通外語,熟知歐洲地理和風土人情,湊上去看了看,說:「這是來自德國法蘭克福的郵件,伍德洛鎮,那好像是史密斯家族的發源地。」

    「哦,我明白了。」史密斯家族和自己有關係只能是愛麗絲,廖學兵腦中浮現出那個黑衣黑裙的優雅少女,朝他們揮揮手:「都散開了,回自己位子上工作,一個包裹有什麼熱鬧好看的?」

    待眾人依依不捨的走開,迫不及待打開包裹封紙,呈現於眼前的是一個裝飾華麗至極點的山櫸木盒子,四個邊角鑲有亮閃閃的陰質金屬,蓋子上有精美的玫瑰浮雕圖案,下面刻著一排難看的中文:「廖學兵,你是我唯一。」

    他連忙回頭打量,發現沒人關注自己,方才鬆了口氣。盒子裡夾著一封信,裡面則是包裹著銀泊紙的巧克力。活了二十八年,平生第一次收到聖誕禮物,而且是代表愛情的巧克力。

    取了一片放進嘴裡,香甜可口,比過去吃到的所有糖果都要好吃百倍,看來愛麗絲送給情郎一定精挑細選了最高級的貨色。拿出信封,抖開信紙,芳香撲鼻而來,居然還灑上香水,這洋妞倒懂得花心思。

    「給我最愛的學兵:自從離別以後,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念著你。」看到這裡,心想洋妞的中文水平長進不少,勉強還能看懂,一大堆傾訴思念的文字之後,終於說了幾句正事,「……我請了兩名中文教師,他們教給我很多有關中國的知識,你們的傳統、風俗、歷史、地理和語言文字。我一直很努力學習,他們誇我進步很大,我想很快就能再見到你了,學兵,我的愛人。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是我的信念和力量。我不知道你會喜歡什麼,送你一盒巧克力,希望聖誕節愉快,願主保佑你。深切摯愛你的愛麗絲*史密斯,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十八日。」

    幸好送的不是千嘉順公司生產的腎白金。

    來而不往非禮也,若不回個消息,於禮不合。廖學兵寫了封簡短的回信,信中客套幾句,希望她早日學曉中文云云。抽空到外頭商店買了把普通木梳,說是中海特產,備言其珍貴之處,簡單包裝一下,送到郵局按照地址投遞出去。

    「該死,還要準備禮物給冰雨、小藍落姐妹和李星華,要送什麼呢,可真是傷腦筋。冰雨還好解決,她是大明星,有的是錢,送些平常普通卻又有特殊含義的東西,小藍落和如霜兩姐妹還是小孩子,容易解決,買幾套新衣服就差不多了。倒是這個李星華有點頭痛,她到底打什麼鬼主意呢?」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3章 我的蘇冰雲

    看看時間,這時學校該放學了,索性在街上隨便逛逛。聰明的商家門口大都裝點了聖誕樹或是聖誕老人,掛上綵燈,節日的氣氛甚濃。

    「送香水、化妝品太俗氣,而且也容易讓人誤會,畢竟跟那丫頭做戲而已,我可不會傻得以為她會真的愛上我,不然被認為自作多情,步戴灣後塵可就惹人恥笑了。送布娃娃、玩具?媽的,她不把我當傻瓜才怪。送電玩、漫畫、書籍?李星華那樣的女孩看來不會喜歡,送了也白送。送畫?好像還勉強吧,她至少挺喜歡畫畫的。」

    老廖走進一家畫廊。

    裡面裝修簡陋,冷冷清清,沒有顧客光顧,看來生意不好。

    潔白的牆壁掛著十幾二十副油畫,長寬不一,有大有小。有的是風景,有的是靜物,有的是肖像,色彩運用、線條勾勒都不錯,作者的技法功底可以稱得上高超,只是內容太過死板,沒帶上什麼感情,自然不會有太好的作品。標價也很便宜,幅度在一百至三百元之間。

    一位紮著馬尾辮,打扮清新的中年女人迎上來,神色帶著疲憊和對生活的無奈,笑問道:「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我們詹妮斯畫廊不僅有優秀的作品出售,還可以按照您的要求繪畫肖像或是任何題材任何風格的畫。」見老廖穿得猶如翩翩濁世佳公子。很有錢很騷包地模樣,女老闆認為金主來了,言語十分恭敬。

    「我需要一幅畫當做禮物送人,但是你這裡展示的作品不太令人滿意,就好像流水生產線下來的東西,很死板,不太讓人感興趣。」廖學兵裝什麼像什麼,一幅名家派頭,「就看這幅《多瑙河畔》吧,我都不知道你要表達什麼。看起來3G..NET描寫的黃昏景色,卻用上了冷色調,畫面有點髒,看了只會讓人壓抑,完全提不起購買收藏的念頭。」

    女老闆的生意不佳,畫廊接近倒閉的地步。暗想任何一位潛在的顧客都不能放棄,便笑道:「尊敬的先生。外面都是不成熟的作品,讓您見笑了,請隨我到裡面來好嗎?一定有您滿意地東西。」

    轉過一道門,裡面驟然亮堂起來,幾個木架上架著未完成的作品,畫筆、顏料散亂一地。角落裡堆放著一大堆畫框。原來這是她的畫室。

    「請問先生想要送給什麼人?」

    「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不過你這裡都是未完成的作品,似乎不太合適吧?」老廖感覺上當受騙,又見她神色如常,說不定珍藏著什麼好東西。

    「是為了愛情嗎?我有一幅油畫一直找不到好的買家,我想您一定獨具慧眼地。」女老闆在畫架堆裡翻找。小心翼翼取出一個用白布包得很好的畫框,「請稍坐片刻,我為您倒茶。」

    「不需要了,打開看看好麼?希望能比外面好一點。」

    拉掉白布,廖學兵地眼睛放出光芒。油畫上。周圍暗淡的天空,一輪彎月掛在東角。朦朧迷人,一男一女並肩坐在草地上,只看到背影,在他們的前面,小河靜靜流淌。

    溫馨的場面透畫而出,淡淡的初戀情懷撲面而來。一種很平靜的感覺,彷彿世間地喧嘩和繁華都離他們遠去,只剩下亙古不變的明月、河流與愛情。作畫者觀察的角度很模糊,好像既是一個憂傷冷靜的旁觀者,又像畫中溫暖的主角。

    只看一眼,便再也不能移開視線,自己似要跳進畫中一般,化身為那個男主角。這幅奇妙的畫讓人湧起強烈地代入感。

    「多少錢?」老廖頭也不回的問。

    女老闆有些遲疑:「兩千,不,不,一千五百塊好嗎?這幅畫足足畫了三年,用盡心血,令人失望的是,沒有人看得上,我也一直捨不得賣。但是畫廊資金周轉不靈,迫不得已,我相信您一定識貨。」

    「畫裡有故事吧?」

    女老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是的,您的眼光真好。那是一段傷感地回憶,當時我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雖然最後他還是永遠地離開了我。這幅畫是永恆愛情的紀念,忍心出售,是因為生活上難言的苦衷,不然我絕不會買的。」

    廖學兵終於正經地看著這個女人:「你讓我敬佩,畫裡蘊滿真摯的感情,不是普通畫家隨便就能畫出來的。它的價值不是一千五百塊,而是一千五百塊的一百倍。我很奇怪,你的水平很高,為什麼落到如此田地?」

    女老闆苦笑一下,說道:「我沒有任何名氣,作品沒有在任何比賽中獲獎,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而且畫廊的位置不對,但門面的租金還算便宜。」

    外面大街上亂七八糟,活像是個大集市,髮廊、修理店、雜貨店,有的甚至在街邊

    鋪塊油布擺攤,人員來往複雜,說不定還有小混混隔三差五來手保護費,這樣的地方能有好的買家才怪。

    女老闆的境遇觸動了樂善好施的廖大善人。身上沒帶夠錢,倒也不尷尬,打了個電話讓管家泰瑞希爾派人把錢送過來,笑道:「你的畫廊生意不是很好,是否考慮過另謀一份職業?」

    女老闆搖搖頭:「我不學無術,除了畫畫以外什麼都不會,找不到工作。」

    僕人的工作效率很高,很快便開著名貴的跑車提著一箱錢過來,嶄新的十五萬元鈔票放在女老闆面前。

    女老闆驚慌不安:「這麼多?您是不是打算買下我的整個畫室?」

    「我已經說了。《永恆愛情地紀念》是你開價的一百倍。」廖學兵找張白紙寫下自己的名字,說:「如果對目前的生活不是很滿意,你可以拿著這張紙條去銀天娛樂公司找總董事長勞朗明,他會讓你獲得一份好的工作。銀天公司可能需要畫家為他們的電影、唱片畫封面和海報。」

    包好畫,精神不是很集中的老廖在上面寫道:「送給我的蘇冰雲。」本來是要寫李星華,但心裡一直記掛著那個名字,恍惚之下寫錯,竟然沒有發覺。

    ……

    在外頭折騰了兩三個小時,學校已經開始上下午課。

    返回辦公室,把畫放到桌子上。整個人躺進椅子裡,兩腳一蹬,伸了個大懶腰。

    「咦,小廖,想不到你對我們的蘇大美女賊心不死啊。」不知什麼時候,一大堆人站在旁邊端詳包裝布上的名字。口中嘖嘖有聲,宋玉浩還拿著放大鏡湊得很近。如同古薰店裡地專家,眼睛瞪得老大,說:「沒錯,名字就是蘇冰雲,確信無疑。」

    「啊?」廖學兵跳了起來,仔細一看。嚇出一身冷汗,莫非我對蘇冰雲還抱有幻想,怎麼會寫上她的名字?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塗改,不耐煩道:「都回自己位子上坐好,打探別人隱私很好玩麼?」

    正在這時,鬱金香高中第一美女。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的美術老師走了進來。她實在不願走進這間辦公室,見到那個壞人,但同在一所學校任教,抬頭不見低頭見,工作多少會有交叉點。是不能避免的事。這不,為了一份美術興趣班的學生名單。又得跑過來了。

    「蘇老師!」宋玉浩不知發哪門子神經,大叫一聲:「今天怎麼有空我們辦公室啊?」

    這吃掉小黃地壞人!蘇冰雲不想理會,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宋玉浩又叫:「蘇老師,小廖剛買了聖誕禮物,打算給你一個驚喜。」《永恆愛情的紀念》包在白布裡,誰也不知道那是一幅油畫,不過既然有「送給我地蘇冰雲」字樣,時值聖誕節,確信是禮物無疑。

    任何公司單位裡玩得比較好的男同事都會彼此互相作弄,學校也不例外,蘇冰雲以為他們在拿自己和廖學兵開玩笑,索性不再回應,免得他們得寸進尺。何況,這是個讓人難受的話題,輕易不願去想。

    大家都覺得無傷大雅,余定樓仗著年級主任的身份,倚老賣老,拍了一記廖學兵的腦袋,佯怒道:「小廖,還不快把東西送過去,要人家蘇老師親自跑到你面前來嗎?」

    白布黑字寫著「我的蘇冰雲」,老廖滿肚子苦水不知該找誰傾訴。不做聲不太好,但要真大喝一聲「都給我滾開,這是送給李星華地!」他可真做不出這種蠢事。

    蘇冰雲眼睛餘光掠過,發現他桌子上擺著一塊包裝精美的東西,大家都在拚命吆喝,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心臟開始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與此同時,廖學兵心裡也在瘋狂地轉動念頭,白布上的字寫得很明確,大家都在盯著看熱鬧,不送的話自己就成了笑話;送的話,萬一蘇冰雲再次拒絕,那自己可以跳下三樓了。

    蘇冰雲假裝沒有聽到同事們的嚷嚷,走向需要興趣班名單地楊老師,緊張地思忖:「如果他真的很有誠意,我要不要原諒他?可是他為什麼和李星華在一起?」

    心不在焉遞上名單,談了幾個有發展前景的學生,平日做事有條不紊的蘇冰雲居然前言不搭後語,頻頻出錯,把這個班的學生說成那個班地學生,把油畫說成國畫。楊老師莫名其妙,還以為姜鋒等人慫恿廖學兵的話語讓她生氣,說:「蘇老師,不要在意,姜老師他們就是這樣不太正經地。這幾個學生我可以讓他們的課餘再寬鬆一點,適當減少補課時間,配合你的工作。」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4章 冰釋前嫌

    事也談完了,遲遲未見動靜,蘇冰雲不敢、更不願去看那個方向一眼,腳下虛浮無力,快步走出辦公室。

    廖學兵心想:「連名字也能寫錯,雖然是在潛意識當中,這說明我對她的心何曾少過一分?算了,跳三樓就跳三樓,最後一次,若還是沒有結果,我就安心教書,本分做人。」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跟著衝出,高聲叫道:「蘇老師,請等一等!」

    姜鋒說:「老余,賭嗎?」賭的當然是廖學兵成功的機率,在眾同事看來,希望渺茫得很。

    「怎麼賭?」

    「蘇老師接受小廖的禮物,算你贏,我請在場所有人去玉宇瓊樓唱歌喝酒。不接受的話,我贏,你幫我們班做好新年晚會的節目安排。」

    「做夢,這麼賭我永遠不會贏的。」誰也不看好可憐的老廖。

    走廊上,廖學兵先看看三樓距離地面的高度,再攔住蘇冰雲。不用特別描敘,他此刻的表情比楊過還深情百倍,比郭靖還敦厚真誠,比蕭峰還大義凜然,比田伯光還契而不捨,比東方不敗還柔情似水。

    「蘇老師,希望你聖誕節快樂。」若是平時,後面跟著的一堆「祝你永享仙福,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之類的廢話,這次再也不敢多說。

    上面果真寫著她的名字!蘇冰雲本打算拂袖就走。現在說什麼也挪不動腳步。字跡剛勁飄逸,尤其是「蘇冰雲」三個字寫得很用力,幾乎劃破白布。

    沒看錯,根本就沒看錯,是廖學兵寫地字。

    到此為止,她蘇冰雲算是瞭解這個傢伙的傲氣與耐性。

    女人永遠都需要男人等,但也請別忘了,男人永遠沒什麼耐性,等不了太久。

    如果這次再拒絕了他,誰能知道他的耐性還剩多少呢?何況擁有一顆極度驕傲敏感內心的廖學兵能夠做到這一步。連續好幾次向她低頭認錯,自己不知道珍惜,反而處處刁難他,天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美女們大都有個智商低微,情商豐富的腦子,蘇冰雲並不例外。兩人之間一直誤會叢生。偏偏沒誰主動開口要解釋一切。那個在噴泉草地上見到的美女和李星華都如橫在心口的一根刺,事實上處於吃醋階段的蘇冰雲從沒給過對方任何解釋的機會。

    都市生活網絡時代從來就不會缺少男女曖昧。

    小蘇妹妹還打算矜持一下。但又害怕遲疑得太久,驕傲的廖學兵會產生誤會。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他孤獨遠去地背影。

    接過沉甸甸的畫框,兩人都沒說話。走廊上沒有多餘的同事,十二月二十五日的空氣很靜謐,孩子們在遠處的教學樓上玩鬧,植物在緩慢生長。蛇和青蛙在洞裡冬眠。

    蘇冰雲屏住呼吸,腎上腺素瘋狂分泌,拿住畫框的手有種使不上勁地感覺,《永恆愛情的紀念》!

    太美了,這幅畫美得不像是真地。色彩搭配極妙,紅黃相配。相得益彰,彼此襯托,一眼看去就覺得暖洋洋的。比例協調,透視角度運用非常好,繪畫無非就是色彩與線條的組合。造成視覺圖案效果,這幅畫的技法功底都達到很高水準。

    但關鍵不在此處。身為海大美術學院高才生、鬱金香高中不可或缺的美術老師蘇冰雲馬上發現這幅畫蘊含的感情幾乎裂布而出。上面有初戀地淡淡憂傷,熱戀的磅礡情感,失戀的傷心欲絕。只是一個靜止的畫面,便講敘了所有愛情故事,一個簡單的場景,包含了款款深情。

    禁不住低呼一聲,心潮澎湃之下險些拿不住畫框。抬起頭靜靜看著廖學兵疲憊的眼睛,尚且懷疑自己仍在夢裡,問:「這真地是送給我的嗎?」

    卑鄙的老廖很自然說出驚天地泣鬼神的謊話:「為了得到你的諒解,一個月以來,我跑遍中海地大街小巷,在沒有你的這麼多個日日夜夜,我焦慮失眠,心情難受無以復加。當看到這幅《永恆愛情地紀念》,我知道它一定屬於你。」

    蘇冰雲又驚又喜:「它叫做《永恆愛情的紀念》?」

    「是的,世界上有種東西是可以永恆的。」

    世間的色彩突然亮堂起來,蘇冰雲心思複雜,喜悅多過哀傷一百倍,重新包好畫框,珍重地抱在懷裡,說:「一起走走好嗎?」

    ……

    兩人徜徉在通向後樹林的路上。

    「你為什麼要和李星華訂婚?」這是疑問在蘇冰雲心裡橫亙已久,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這其中確實有些小誤會,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且聽我慢慢道來。」廖學兵於是將當時李星華的家庭情況一一說出,為了幫她擺脫相親對像以及學校無聊學生的

    糾纏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同時強調自己與李星華清清白白,彼此兄妹相稱,從不逾禮半步,對待感情嚴肅認真,又通過巧妙的語言隱隱透露自己和李星華在一起的時候同樣禁止不住對蘇冰雲的思念。

    「是我錯怪你了。」小蘇妹妹低聲說。連李星華這麼漂亮得傾城傾國的女孩都看不上眼,那天草地上那個庸脂俗粉的女人肯定是個天大的誤會,或許自己當時看花眼睛也難說。連提都不敢提,生怕老廖認為自己鼠肚雞腸,成天記掛那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兩人一路無語,小蘇妹妹見氣氛尷尬,卻不想提及以前的事,怕勾起不愉快,只能盡找些廢話:「你們班地戴灣老師又回來了。聽說他發誓要剷除學生惡勢力,會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不會的,不過我仍不知道如何與他和學生的關係。」廖學兵當下將戴灣的心酸往事說出。

    蘇冰雲果然吃驚不少:「戴老師身上還發生過這等事,我可一點都不知道呢!對了,你們班的新年晚會打算怎麼安排?」

    「還不知道,一點也沒有操辦那種事的經驗,至今還在頭疼。」

    兩人談了不少,漸漸打開話匣子,氣氛比先前已經自如了很多。

    「廖學兵,我們不要再冷戰了好嗎?」

    老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真喜出望外:「蘇老師……」

    「恢復到迷失島那時候的關係好嗎?」美女仰起秀麗的臉龐,眼睛雲開月明,自有一絲沁入心田的寧靜力量,話中已經有了向對方表白地意思,只是內容很淡,輕易聽不出來。

    此時此刻廖學兵卻想起了絕不該想起的人。壓制下激動心情,冷靜的說:「那你和莫永泰那小子……」敏感的人胡思亂想的時間自然比平常人要多一些。何況這話他也不是無聊透頂才說的,那天在童話王國酒店兩個人地手牽在一起乃是親眼所見,絕無摻假,這同樣是老廖心中的一根刺。

    「莫老師一直在追求我,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那你們怎麼會一起去童話王國開房?」老廖有話要說就是快人快語,比不得蘇冰雲地欲語還休。

    蘇冰雲嚇壞了。不敢看他,低聲道:「我沒有和他開房,我們一人住一間的。」

    「那你們為什麼牽手,可以告訴我原因嗎?」廖學兵輕輕地問。他的脾氣很古怪,大聲咆哮怒喊的時候其實心裡一點都不在乎,但冷靜說話時才是真正暴風雨到來的前夕。

    「我。我不知道……」

    廖學兵說:「我有首詩要送給你。天上碧桃和露種,日邊紅杏倚雲栽,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東風怨未開。」

    這是唐代才子高蟾落第後所寫的一首詩,抒發對當時科舉考試弊端地不滿。但此時用在廖學兵身上。換了一種意境,卻是十分貼切。意思是說,你蘇冰雲是天上的碧桃,近日的紅杏,美麗華貴無可比擬,再所難言,我廖學兵出身寒微,有如秋江之上的芙蓉,開不逢時,生不得地,又豈敢對你的所作所為有什麼怨言?

    用語平和,其實深含委屈。又有一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深愛的女人手被別人牽著呢?

    蘇冰雲想了好久才懂詩句表達地意思,臉上神采已是黯淡下來,兩人之間互相不理解對方,蔓延不信任的情緒。「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解釋的,你能信任我一次嗎?我絕沒有和莫永泰發生過什麼。」

    廖學兵突然覺得手臂被她挽住了,一個軟綿綿的身體靠上來。

    他的心一瞬間就崩潰了。

    天啊,傾城絕色、心地善良地超級大美女主動向你示好,此刻若還能有其他的念頭,我敢說你絕對愛上了陳有年。

    「回到從前吧,我不想再欺騙自己地心。無數個日日夜夜我也夢到了你,你明白麼?」

    天地間彷彿多了一道彩虹,那彩虹發出七色光芒,艷得刺傷眼睛。廖學兵時時意淫與蘇冰雲如何如何,怎麼怎麼,但其實心裡明白得很,要追上大美女是一件非常的困難的事情,甚至從來就沒有過期望,有的只是幻想。

    「是,是真的嗎?」老廖語氣中有點不能自持的顫抖。

    「是的。」

    「日記我看過了。」

    蘇冰雲急忙抓住他的大手問:「裡面是什麼內容?」

    「日記沒有欺騙你我。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5章 超級教師

    冬季天黑得很,小藍落帶上妹妹和同學們去全市最大的銀色黎明聖光乞願大教堂看神甫做彌撒。慕容冰雨要為電視台做節目,業務實在繁忙,居然無法脫身,好不容易抽空兩人通了個電話又得掛了。李星華找未婚夫討要聖誕禮物,四處遍尋不見,只好作罷,和黃伊芳等人去逛街了事。

    廖學兵最終沒能和小蘇妹妹一起過節,因為小蘇妹妹是個孝順的乖女,要在家裡陪伴父母親。這種心思老廖很能理解,沒有強求,如果能夠,他也想承歡膝下,侍奉父母,可惜再沒那個機會。

    第二天學校董事會發佈了一則吸引人的新通知。

    「為了促進學校教育事業的發展,激勵教師上進,經董事會長時間的協商討論,決定舉辦『優秀教師』評選活動,由全體學生投票產生……」什麼?這根本就是個官方版本的「超級教師」,校方也太沒創意了,好不好跟學生屁股走幹嘛?

    當然,因為是官方比賽,過程會正經、正式、嚴肅得多,權威性比學生們的自發行為不可同日而語,能夠評上的自然不差,至少說明他在學生當中的威信絕對能夠讓人仰視。

    「評選資格:任何一位在職的教職員工,無論教齡、科目、職位、班別,人人均可參與。評選方式:一月五日由學生投票初選十名優秀教師參加決賽。一月二十日舉行決賽,獲選教師在大會堂發表講演,全體學生現場投票,得出最終結果。」

    廖學兵忍不住又罵了句:「還優秀教師,連取個名字也破得不行,至少也該叫做『宇宙無敵教師』才夠威風。」八成又是哪個騷包董事看到學生給司徒部長送禮地場景,感動得不行,才想出了這麼個依樣畫葫蘆,沒半點教育精神的評選活動,老師又不是看臺上的演員。由得學生來評頭論足麼?

    但待遇足夠讓人眼紅心動。

    「除了不能觸犯國家法律以及校紀校規,可以採取任何辦法拉取選票。獲得票數最高的優秀教師薪水翻番,具有優先評高級職稱的資格,同時還會獎勵價值三十二萬的大眾汽車一部,若當選教師是班主任,則取消下個學期的班級任務指標。還會送到市裡當做典型進行表彰。」第二名又有多少多少,第三名又將如何如何。總之好得讓人不敢相信是真的——這是老師得到的內部通知,貼在外面佈告欄上的通知當然不可能將獎勵辦法堂而皇之說出來。

    老廖有地是錢,不希罕薪水翻番,不在乎高級職稱,有了頂級轎車賓利、法拉利和凱迪拉克,看不上大眾。更不願意當做兔子似的拿到市裡供人觀賞。其他什麼都不關心,他只看到了「取消下學期班級任務指標」一條,那即是說,不必再接受董事會硬性要求每班學生期中、期末考試要達到多少平均分的要求,這一點相當誘惑人心。

    評選獲得校長和史密斯夫人等人的同意才有可能進行的,因為這個活動獎勵豐厚。所以實際操作起來有利有弊。激發了老師們的上進心,同時也會造成他們之間地惡性競爭,長期下去影響團結。

    不管說什麼還是靜觀其變的,自己不趟渾水。如果實在有利可圖,大家都覺悟性高。紛紛謙讓,競爭對手只是陸誠達、呂凱等幾個三流貨色地話。再跳出來攪風攪雨不遲。

    姜鋒抖著蓋上紅色印章的通知笑道:「我決定了,為了汽車、薪水和高級職稱,拼著老臉不要,怎麼著也得搏一把。我老婆說人家是主任,我也是主任,可我這個主任說出去怎麼就那麼丟臉呢?不行,一定要奮鬥!」

    「老薑,您看我好幾年來兢兢業業,至少也得選上前十吧?」陸誠達說。

    「滾,你是敗類中的前十。」

    這邊廂的老師們虎視眈眈,二年二班的學生也在為了班幹部位子而磨刀霍霍。

    崔政最想拿下的是班長寶座,這樣可以助長他地威信,老廖發話的當天已經活動開了。晚上就請幾個要好的朋友去「卡其諾」點心屋海撮一頓,跟他們商量具體拉票事宜。第二天有個同學弄丟錢包,沒錢乘車回家,崔政二話不說掏了五十塊遞過去;夏惟慘遭三年級學生恐嚇,他又挺身而出,喝退強敵,當真威風得緊,宛若古時仗義疏財的大俠。

    學習委員幾乎無人問津,學生們不愛學習可見一斑。

    生活委員有丁柳靜、歐陽麗芳、陳有年參與競選。這是個不冷不熱的職位,大家也沒太大興趣,幾個參選學生大都在生活上照顧、管理別人有特殊興趣。陳有年同學積極得要死,隔三差五就去宿舍幫人疊被子,打掃衛生,甚至還強烈要

    求幫葉玉虎洗內褲,但是被葉玉虎以更堅決的態度拒絕了。

    體育委員可就熱門了,連女生們都踴躍報名,不為別地,只為可以經常性接近大帥哥莫永泰。潘海成遲疑一天之後決定參加,當初跟關慕雲等人立下誓約,非要搞瘋莫永泰不可,這樣會多幾層機會。蒙軍當仁不讓也報名了,意思很簡單,容得下你這個新轉學生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麼?王龍不甘心位置被奪,於是大冬天裡三個男孩脫光衣服大秀並不發達的肌肉的事常有發生。

    還有文藝委員,這是個講究技術和頭腦的職位,目前有四個候選人,吳春杏、陳璇寧、艾紫瑩、四眼仔。四眼不好這口,是葉玉虎和崔政硬推他上去的。

    最後剩下一個,語文課代表,競爭史無前例地殘酷,計有關慕雲、李玉中、張樂馨、慕容藍落、周安、沈芷卉、蘇飛虹等無數高手,人人各懷鬼胎,當上課代表接近廖老師各有其目的。

    廖學兵走進教室,放下講義本說:「由於新年舞會將至,以及分擔我地負擔,我想先來投票選舉文藝委員吧,另外我會根據這幾天大家的表示指定新的語文課代表。」

    「怎麼這麼快?」四眼不滿:「我都還沒準備好呢。太公平了,女生在這方面本來就有天生的優勢,還叫不叫人活了?」

    「那你可以慢慢準備,等明年換屆選舉再參加。」

    吳春杏說:「馬上進行投票嗎?人家好緊張,阿政,等下你要投人家一票。」

    崔政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見。既然暗中支持了四眼,就不可能改投你的票。

    為了配合「戴灣精神病突擊行動」,幾人做了精心策劃,將四眼挺到文藝委員的位子上,是打算在佈置舞會會場時由他掌握主導,安排伏筆,到時候將會給戴灣致命一擊,讓他萬劫不復,再不行改對像為邱大奇也是可以的。

    「願意當選班幹部,為大家做貢獻,無條件服務,呃,當然不會無條件,如果表現得好,學期結束後我將對他進行額外獎勵。現在志願者可以上台報名。」

    丁柳靜馬上就激動了:「老師老師,有什麼獎勵呢?是不是你的一千個吻啊?」慕容藍落想把她拖出去餵狗。台下頓時議論紛紛,有人問是不是汽車別墅,有的猜廖老師將要以身相許,有的覺得又是鋼筆、筆記本之類的老套把戲。崔政等人認為老廖只會開個空頭支票,但馬上有人對他們進行反駁:「廖老師守信用著呢,上次說去碧波湖,最後不也是去了嗎?」

    「呃,課堂上請不要討論無關話題,四眼,哦,不,胡策同學,看你兩眼放光,有興趣嗎?」隨即又搖頭道:「你生性跳脫,活潑好玩,心思機敏,可惜責任心太弱,不適合當班干。」

    對四眼的性格特點說得很準,幸好是在課堂上要保持形象,否則老廖貶損的話不知會有多少才算完。

    四眼的臉立即漲得通紅,振振有詞道:「學校不是一直強調要有上進心嗎?我正因為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才千方百計想利用當選班干的機會督促自己,我相信在同學們的監督下,在老師的教誨下,一定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廖學兵對他刮目相看:「好小子,士別三日,詞鋒竟也變得如此銳利。」

    當下幾個候選人上來報名,老廖本還打算搞個競選演講的,又覺得太過誇張,助長歪風邪氣,還是等到班長競選的時候再搞。

    哦,艾紫瑩,這可是小藍落的閨中密友,要不要給她一點便利呢?老廖隨即暗中搖頭,連任命一個小小的班級文藝委員也耍手段,任人唯親的話,那自己就不是頂天立地的飛車黨老大了。

    在黑板上寫下四個人的名字,「大家開始投票吧,過程很簡單,隨便找一張白紙寫下自己中意的人選,放在講台上。在這裡我很誠懇地告訴大家,一定要選擇你認為最適合幹這個職位的人,不應該只選擇和自己關係好的同學。古代有八種為人稱道的德行,分別是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其中孝、忠、信、義佔了很大部分。你們別以為投票給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友情了,如果他不合適做文藝委員的話,在其位而不謀其事,那樣反而害他,是為不義,大家可想清楚了。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2:38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6章 賄選

    小藍落最喜歡老師這副侃侃而談的樣子,神采飛揚,又有嚴肅認真,成熟感性,最是迷人,只看得心神迷醉,雙眼發直,後來好像明白了什麼,臉蛋燒紅,低下腦袋。

    大家拿出白紙,仔細思考,不知該選誰好。有的心中早有主意,提筆刷刷寫下名字,沒半分猶豫。

    正當老廖摸著下巴認為自己一番教育有了成效時,四眼突然跳起來叫道:「是兄弟的都投我一票啊!如果我當選了,晚上請大家去啃得鴨快餐店!」

    「啃得鴨?這年頭還有誰去快餐店的?你嫌垃圾食品吃的不夠多嗎?」小藍落冷冷地替艾紫瑩打擊競爭對手,隨後笑道:「大家聽好了,都投艾紫瑩吧,她既會唱歌又會跳舞,還會美術設計,佈置舞會現場再合適不過。最重要的是,投了艾紫瑩的同學,晚上我請去玉宇瓊樓吃滿漢全席。」

    賄選,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賄選。而且是慕容藍落在公開地給同學們許諾好處,廖學兵產生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打算當場剝奪他們的參選資格,卻見艾紫瑩神氣中頗為無奈,心想一定是藍落自作主張。

    當眾不好落她面子,只能等回家後再慢慢教育,這倒也是一項原則問題,不能讓孩子把眼光光盯在利的一面,以利換權的手段最不可取。

    慕容藍落自覺高出四眼一籌。配合著同學們放光地兩眼和飢渴的目光,正洋洋得意,猛然看見廖學兵冷冽的眼睛,不由吃了一驚。兩人性格脾氣相近,立即明白其中含義,心道:「老師好像不喜歡我這樣做……可是紫瑩她那麼想當文藝委員,應該怎麼辦呢?」

    葉玉虎也是個心思靈巧的孩子,馬上就看出廖老師不太高興他們的做法,在後面悄悄捅了捅四眼的屁股,說:「媽的。臭小子給我收斂點,不然廖老師可能會洗你的牌。」

    四眼回過神來,大聲說:「大家都投我的票吧,我保證能夠讓我們班的文藝事業蒸蒸日上,在我地努力下,一定會讓二年二班的學習與娛樂齊頭並進。課餘生活多姿多彩,同建一個美好的明天。」

    崔政帶頭鼓掌。他那幫死黨紛紛附和,氣氛很是熱烈。蒙軍高叫道:「四眼是當之無愧的文藝天才!他是米凱朗基羅轉世!達芬奇重生!你們不投他的票,就是良知泯滅,就是扼殺天才!」

    四眼笑嘻嘻地左顧右盼,對天才之名坦然受之,間或又用眼神威脅一下不願投他票的林小肯。

    周安在慕容藍落地授意下小聲說:「還是投艾紫瑩的好。因為,因為她很能幹,很、很有理想,我覺得她一定會圓滿完成廖學兵佈置地任務。」葉玉虎等人也有威脅過周安,不過總而言之,男人更容易受到女人的擺佈。

    葉玉虎眼看明擺著拉票不成。改用手機發送短消息,極力陳訴四眼當選後對大家的好處。

    「開始投票了,第一排座位的,依次上來。周安你先,磨蹭什麼呢。」若不是周安舞蹈功夫還未有成就。廖學兵是很想讓他謀個一官半職的,畢竟這個同學比較好控制一點。

    每一個同學到台上投下自己神聖的一票。慕容藍落和四眼等人就會惡狠狠地瞪著那人,口中碎碎念叨不知什麼咒語。四眼地啤酒瓶底眼鏡片令眼睛看起來更為兇惡,「不投我的票我就把你網絡聊天紀錄給翻出來公佈。」

    看到學生還算配合,至少表面上很規矩,老廖心裡甚為欣慰,畢竟,這樣的課堂紀律能有多少老師辦得到呢?戴灣?發十次神經病再說吧。邱大奇?愛車沒被抬去廢舊回收站就夠萬幸了。看來學校舉辦的「優秀教師」,老子不敢位居司徒部長其上,至少也能名列三甲吧?

    終於投票完畢,點了張樂馨的名字:「張樂馨同學,現在請你上台,由我唱票,你負責統計,就寫正字,每念一個人的名字,你劃下一筆。」這女孩學習努力,每次交上地作業本都乾乾淨淨,字寫得工工整整,對她的整體印象要比別人好上很多。

    老廖略微瀏覽手上的紙條,暗道:「該死的四眼,怎麼這麼多人投他的票。看來一定是事先策劃好了。他們要當文藝委員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莫非為了三十一日地新年舞會不成?」

    自己最討厭徇私枉法,這時自然不能偏袒艾紫瑩,只好按照紙上所寫念出一個個名字。大家都很激動,這可是班裡一年多來的第一次民主啊,雖然候選人用了很多手段,至少他不是老師直接任命地,而是同學親自選出來的。像

    慕容藍落看著四眼名字下的正子越來越多。悶悶不樂,悄聲對艾紫瑩說:「對不起,沒能幫上你的忙。失望,不過沒在臉上表露出來,笑道:「沒關係,廖老師那麼公正無私,只要四眼做得不好,一定會撤他的職,到時候我還有機會。」

    「恭喜胡策同學,你們的第一位班干已經誕生了。」廖學兵看到四眼的得票已經超過半數,帶頭鼓掌,雖然心裡還存在疑問,為了表示坦蕩,也只能這麼做。他要讓學生們知道,他廖學兵不是個獨斷專橫的老師。

    四眼起立向大家鞠躬致意,笑道:「為了答謝大家,我一定努力幹好這份工作,投我票的人下午放學後不要走,都去啃得鴨,我請客。」

    剛才附和老廖的掌聲只是稀稀落落,現在已經變成掌聲雷動。

    「後天是星期五,下午進行班長選舉。胡策,你今天晚上回家後做好新年舞會的策劃書,做為上任後的第一份工作,一定要好好完成,不可投機取巧。」

    葉玉虎、崔政對視一眼,都是不可抑制的興奮,可以親自參與舞會現場的佈置,戴灣將要怎麼死?

    「那就先這樣,下課。」

    「老師再見。」

    廖學兵夾著書本走下教學樓,打算晚上去四眼家進行家訪,跟他開誠佈公談一談,看看這小子肚子裡到底有什麼鬼主意。

    一輛酷眩之極的黃色藍博基尼駛入校園,漂亮的甩了個車尾,噴出一道淡煙,就這麼橫在路中間,霸道之致,正好擋住廖學兵的去路。身邊的學生都叫道:「哇,好酷的車。」

    廖學兵最先想到的是莫永泰:「敢情小白臉又來耍威風了,嘿嘿,他那頭腦再怎麼耍,能是我的對手麼?」再一想覺得不對,莫永泰是內斂型的扮酷,千方百計要裝做翩翩佳公子,講究紳士風度,萬不會如此張揚,到底是誰呢?

    是葉小白那騷包貨麼?還躺在醫院病床上等漂亮護士幫忙換尿布呢。

    是敵人?有誰這麼不張眼,是不是想讓藍博基尼在三十分鐘內化為廢銅爛鐵?

    不過在校園裡還是低頭做人的好,他用手指劃拉一下亂髮,點了支香煙就這麼從跑車旁邊通過。

    「嘩!」「哇!」「啊!」「呀!」驚歎聲、抽冷氣聲、高呼聲紛紛從身後傳來,學生們人人震驚得不像話,就好像見到飛機的野人,頭一回逛進大觀園的姥姥,第一次看到裸女的處男。

    老廖耐不住好奇心,回頭一看,和沒見過世面的學生,他也被徹底震撼了。

    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打開車門款款走下。長直順滑的烏黑頭髮像綢緞一樣亮澤光滑,隨風蕩起幾縷,像絲一樣飄逸,如水般柔軟。天!光是頭髮就這麼美了,那還得了?

    那女人戴著大號墨鏡,遮去半邊臉龐,鼻樑挺直,櫻唇鮮艷紅潤,有若滴露的玫瑰,下巴的弧度完美,長形鵝蛋臉,皮膚細嫩,陽光下可以看出是沒化過妝的,清新秀氣,初一看彷彿嬌俏可愛的鄰家少女,再看又好像性感成熟,高貴典雅的女明星。

    數種迥異的氣質在她臉上交織,竟是十分完美的結合起來,連慕容冰雨、蘇冰雲、李星華也要比她遜色好幾分。關二爺!世間竟有如此女性,您的貂禪姐姐一定也追不上她。

    在她跟前,太陽月亮都喪失了光芒,最美麗的花朵也跟殘花敗柳差不多,最晶瑩奪目的鑽石也會變成玻璃。

    這麼一副傾城傾國,足以讓眾生顛倒的容貌,除了科學家利用長期的科學研究最符合人類生理學、對稱、平衡的物理學、審美觀製作出來的電腦合成圖才勉強可以比擬。

    前凸後翹、玲瓏有致的身材,每一個地方都勻稱無比,多一塊肉嫌多,少一塊肉嫌少。大概一米七二的身高,配上乳白色的小收腰外套,短裙,尤其是那雙修長渾圓秀美的絲襪長腿,足夠讓人死一萬次都不嫌多。

    她一站在藍博基尼的旁邊,便把一輛價值百萬的好車襯得如同拖拉機般平凡。

    為她的容光所攝,一干心思齷齪的男生竟生不出猥褻之心,甚至有不少人都自慚形穢地垂下眼簾。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7章 廖學兵的妹妹

    廖學兵終於回過神來,手搭在車頭,抖著腿,噴了口煙,得意洋洋地笑道:「美女,今天天氣不錯,叔叔帶你去童話王國玩碰碰車如何?」

    見絕世美女看著自己不說話,老廖越發輕佻,另一隻手還不自覺地在褲襠下撓癢,笑道:「美女,你的大腿好白,給叔叔摸一下怎麼樣?反正不會少塊肉。」

    竟然褻瀆比慕容冰雨還像女神的女神,是可忍孰不可忍?天下竟有如此猥瑣的男人!學生們的情緒被點爆了,有人叫道:「殺了廖學兵那個人渣!」「切他小雞雞下來炒黃瓜!」「把他關進動物園去展覽,不收錢的,誰去看還倒貼!扔臭雞蛋一次送五塊,扔石頭的送五十。」

    絕美至極點的女孩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如廖學兵一樣深邃的大眼睛,幽幽似一泫清泉,靜靜若亙古恆星,帶著好比巨大漩渦的力量,能夠輕易將人魂魄勾走。

    「哥!」

    女孩輕輕叫了一聲,撲進廖學兵懷裡。

    溫香軟玉抱滿懷,老廖一下傻了,傻得很徹底,腦袋變成完完全全的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個女孩從小在他膝下玩耍長大,為他縫補衣服,洗衣做飯。廖學兵也為了這個女孩節衣縮食,飽飯不敢多吃幾口,全都讓給她,為了她而去痛毆別人,為了給她做竹製地玩具犧牲了整個暑假。

    這就是他如假包換的親生妹妹廖幽凝。

    「噠啦」一聲。有人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更多的是眼鏡片碎了一地。沒有人不相信火星撞地球的日子提前來臨。「對,對,我一定是在做夢。」很多男生都在拚命揉眼睛,以為學習過度緊張導致幻覺產生。

    上帝,光是穿件地攤上買的冒牌西裝,頭髮也不梳,亂糟糟的像個狗窩,嘴裡還叼著劣質香煙,隨便吹聲口哨就能讓絕世美女投懷送抱?他還是人麼?

    「豆腐呢?給我一塊豆腐。我要撞死!」

    「有沒有尿?給我一泡尿,我要自溺!」

    「有沒有月經帶?給我一根月經帶,我要上吊!不過死之前先勒死人渣廖!」

    已經有人四處尋找鋤頭扁擔打算先亂棒打死廖學兵,再拿去浸豬籠。

    這個場景對頭腦發育未成熟的學生造成極大的心理影響,二零零七年底突然在中海流行起一種全新的耍酷方式,幾乎每一個男生都不再梳頭。身穿一件皺巴巴地西裝,有事沒事就像羊癲風似的抖著大腿。即使胯下沒癢,也要隔幾分鐘就伸手去撓上一撓。

    ……

    當年父母逝世,大哥帶小妹出走,兩人已經整整十年未見。

    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

    「哥,你好像變了。」廖幽凝雙手環住哥哥的脖子,不顧眾人目光。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廖學兵仍處於呆滯狀態,許久之後,咽喉咕噥一聲,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幽幽,跟大哥不好嗎?為什麼還要回來?」

    突然脖子微微有些涼意,懷裡玉人肩頭顫動。廖幽凝無聲抽泣,眼淚一滴一滴滑落,說:「哥,我想你。」

    廖學兵吃了一驚:「那老東西虧待你了?別怕,哥哥永遠是你的避風港灣。那老小子肯定連吃飯的錢都掙不了。別讓人關進監獄就足夠放鞭炮慶祝了。走,哥哥帶你去吃好吃地。」

    廖幽凝微微掂起腳尖。在他臉龐親了一下,淚花還在眼眶裡閃動,臉上已漾出甜美的笑意:「哥,永遠都是你最疼愛我。」

    幾乎所有學生地腦海都響起一道炸雷,媽媽呀!絕世美女居然主動獻吻!天理何在?公道何在?這個世界還有前途嗎?人類還有未來嗎?全球變暖還會停止嗎?

    廖學兵眼光瞥見藍博基尼,心道:「這麼好的車,老小子混得也不比我差,不過妹妹回到我身邊就是好事。」淡淡一笑:「先回家吧,哥哥有話和你說。」

    「哥,抱我上車。」

    「還是那麼愛撒嬌。都長大了,讓人看見多不好。」

    「不行,就要抱,不抱我不走。」

    兄妹倆感情極好,廖學兵從來不會拒絕妹妹的要求。雖然十年沒見,可是一切晃如昨日,根本沒半點生疏。

    於是在數名學生當場昏倒,有人口噴鮮血,有人吐白沫的情況下,卑鄙無恥的廖老師攔腰抱起絕世佳人鑽進車裡,絕塵而去。

    不平靜的鬱金香高中開始流傳一個傳說。為了增強傳說地戲劇性,越傳越是離譜,廖學兵完全變成一貧如洗、狼狽不堪的光棍漢。

    「喂,喂,你們知道嗎?那天廖老師只穿一雙破草鞋,剛從外面討飯回;來

    手裡還拿著兩個烤紅薯,那身上的老泥,沒有三斤也有五斤,渾身臭烘烘的就跟掉進糞坑差不多樣子,後來突然來了個天下第一大美女,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聽到傳聞的同學馬上就被吊起胃口。

    「你別不相信,廖老師給美女送了半邊紅薯,那個女的當場和他擁抱接吻!媽地,我親眼所見,若有摻假,叫我天打雷劈,我爺爺奶奶被人從墳裡刨出來鞭屍!」

    「紅薯多少錢一斤,我也買一個送給李星華。」

    藍博基尼開往濱海路月神山的路上,廖學兵經過短暫的心潮滂湃之後,又變回吊兒郎當的模樣,斜斜靠在副駕駛位,一隻腳搭上妹妹的大腿,問道:「這幾年過得如何?我以為你們把我給忘了,老小子沒虐待你吧?」

    「大哥對我很好地,不過具體情況他不讓我說,我答應了,也就不能說了。我很早就想回來陪你了,可是大哥不讓,真沒辦法。」

    「哦,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有哥哥養你呢,不比他差。」

    廖幽凝甜甜一笑:「當然了,哥哥不養我還有誰養我?」

    老廖又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工作單位地?」

    「那還不簡單,你一直在惹是生非,想找不到你都難。搬家到什麼地方了?濱海路這裡環境還真不錯,挺懷念的,小時候你說長大了就搬來中海,現在總算實現夢想了。」

    「我住的地方叫月神大莊園。」老廖微微有些得意,在居住方面,大哥一定比不上自己。

    車子駛上環山公路,周圍常青植物鬱鬱蔥蔥,欣欣向榮,沒一派冬季的氣氛。

    「看到沒有,這一帶都是我的。這樹長得怎麼樣?從東北移植過來的紅松,有五十多米高,冬天了還會有小松鼠在裡面做窩。」

    「哥,你不會是幫人家看守林場的吧?」廖幽凝許久才憋出一句。

    廖學兵差點沒當場噴血:「小妹!太傷我的自尊了!等下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富豪生活。」

    兩人聊起別後日子,均是感慨萬分。

    汽車開進大莊園內,紅牆綠瓦,游泳池、網球場、停車場、電影院,十數棟豪華別墅在風中傲立,廖幽凝沒覺得驚訝,淺淺一笑:「哥,你過得真不錯。」

    老廖從妹妹淡然的神色判斷出大哥條件也不差,爭強好勝的心理馬上消失了,說:「帶行李沒?沒帶的話我和你去買幾件衣服,晚上去溫泉泡澡。家裡還有很不錯的廚師,對了,我還有個女兒。」

    「女兒?」廖幽凝停下車子,扭頭深深看進他的眼睛裡:「哥哥什麼時候結婚的?你答應過我,嫂子必須過我這關才能結婚的,說話不能不算數。」

    「沒結婚!」老廖撓撓頭,很無賴的摸了摸妹妹的大腿,說:「我們梨花鎮老謝家的孩子,謝如霜。老謝前些日子掛了,他拜託我照顧他的孤女,於是我便收做養女。」

    「謝叔叔死了?」兄妹倆一個稱老謝為兄弟,一個稱為叔叔,也不覺得輩分亂套。

    「是的,我後來活埋了他那不成器的兒子。」廖學兵將事發緣由一一道出,並不隱瞞半分。

    廖幽凝狠狠推開他的手,「哥!你以前答應過我什麼?都忘記了嗎?」

    「啊?答應什麼?給你買棒棒糖?新的裙子?做竹蜻蜓?幫你寫作業?幫你在試卷後面冒充爸爸的筆跡簽名?」

    廖幽凝搖搖頭:「你答應過我,不對任何人使用暴力的。」

    當時十四歲的廖幽凝生得楚楚動人,水靈靈的猶如出水芙蓉,頗為招引狂蜂浪蝶。有一天遇到街上小混混調戲,爭執當中撕破了袖子。廖學兵氣憤不過,扛了兩把菜刀追殺混混,把其中一人砍成殘廢。

    第二天去上學慘遭三四十人圍毆,被打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才逃跑出來,回家後足足養了半個月的傷。

    妹妹看著他那副淒慘模樣,哭了半天,要他答應自己從此不再打架鬥毆,尋滋生事,老廖當時倒很老實的答應了,後來幹什麼壞事都很小心地避開妹妹。

    為了報仇,將菜刀藏在自家後菜地裡,直到送妹妹去上學後才回家扒出來,花了二十多天功夫找當初打自己的混混,一天一個,輕則打個半死,重則剁掉手指,剩下的看他如此凶悍,紛紛躲起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找廖家兄妹的麻煩。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8章 兄妹情深

    「我聽大哥說了,你還組織了什麼叫做飛車黨的混混到處收保護費,敲詐勒索,是不是這樣?」

    老小子倒是消息靈通得很。老廖朝窗外吐了一口唾沫,道:「好像是吧,不記得了,那都是好幾年前了。」

    「那你重新答應我一次,不准使用暴力。還有,哥哥這麼多年來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就由妹妹替你挑選,妹妹看不上眼的,就不能要。」

    「好吧。」我就不信你連大明星慕容冰雨都看不上。

    廖幽凝行李簡單得很,只帶了幾件換洗衣服,拎在手裡,另一隻手很自然地挽住哥哥的胳膊,親熱地走進別墅裡。

    「裝修還不錯,有那麼一點點味道。這個燈具不太好看,最好是換個青銅的。那幅風景畫與整體風格不太協調,這裡又不是旅館,我看得掛你的正統肖像畫才夠氣派。」廖幽凝馬上自動行使女主人的權力,吩咐僕人們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辦。

    「那張桌子怎麼能那樣放呢?最好是距離沙發六十公分。門把手都是用白銀,太俗氣了,改天得通通鑲上鑽石。」

    老廖只能苦笑:「你當哥哥這裡是開銀行的嗎?」

    正說著,女管家泰瑞希爾走下樓梯,正要向老廖行禮。廖幽凝狠狠掐了哥哥一把:「老實交代。為什麼在家裡藏了女人?」

    「她,她是女管家泰瑞希爾,我房子這麼大,沒個人照顧不行,不然誰幫我洗衣服買菜做飯啊?」

    「我特意回來就是專門為了幫你打理生活地,好吧,就讓她當管家,我當監督。走,去看看你的房間佈置得怎麼樣。」廖幽凝的臉變得很快,拉起哥哥上了二樓。「說,哪間是你的臥室?」

    「盡頭那間,先等等。」廖學兵抱住興致勃勃的妹妹,說:「先給爸媽上炷香。上次回梨花鎮我把他們帶回來了。」

    二樓的小客廳向東的牆壁有父母遺像,前面一個香爐盆,老廖每天起床都會向父母問候。除非喝得太醉起不來。

    弄了兩個蒲團,拉妹妹一起跪下。點了三炷香,對遺像說:「爸,媽,現在妹妹回來跟我一起住了,讓那老小子做個孤家寡人吧。」

    「你倒對大哥耿耿於懷。」廖幽凝依言禱告,祝願父母在天之靈得享清福。保佑自己和哥哥平平安安。

    「走啦,去你房間看看,藏了什麼好東西,有沒有女孩子來過,我都要檢查的。」

    廖幽凝在衣櫃的夾縫裡找到一把小鑰匙,笑道:「就知道你的東西藏在這裡。瞞不過我。」

    老廖滿頭大汗,想要搶回鑰匙:「喂,那又沒什麼,咦,那把鑰匙怎麼會出現在衣櫃裡?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廖幽凝輕巧地躲開他。「看你急成這樣,沒秘密才怪。」在房間裡東翻西找。這裡敲敲,那裡摸摸,終於發現了床頭櫃地暗格。

    「不要!」這種醜事萬萬不能讓妹妹發現,廖學兵收起玩鬧之心,使出降龍十八掌,運起九陽神功,飛身撲上,將妹妹壓在下面,一把奪過鑰匙。

    「哥,你又來了。」廖幽凝也不生氣,反手抱住他說:「藏了哪家女孩的情書在裡面,搞得這麼緊張哪?一定是失戀了才想留為紀念的吧。不要怕,妹妹幫你挑個好的。」

    兄妹倆相擁著聊了一陣,廖學兵說了很多學校裡有趣的事情,逗得妹妹咯咯笑個不停,總算令她忘記床頭櫃暗格的秘密。

    去餐廳吃了幾個點心,廖學兵又帶她去後山溫泉洗澡。

    路上廖幽凝不停讚歎這裡地風景宜人。

    與慕容冰雨的初次溫存場所已經封存起來留為永久地紀念,現在他們去的是另一邊,和原來的風格一致,都有巨石屏障,裡面鋪墊大理石成為一個小池子。

    「小妹,你先泡著,要是覺得無聊我讓泰瑞希爾過來陪你。」老廖介紹完畢溫泉的裝飾佈局,藥用價值,享受程度,讓僕人送來毛巾和換洗衣服,轉身要走。

    廖幽凝拉住他:「哥,陪我聊天嘛,我跟你的女管家又不是很熟。要不,你和我一起洗好不好?」

    老廖趕緊搖頭:「不行不行,你都是大姑娘了,哪還能像以前一樣?」

    「你要是不陪我,我就回去跟大哥一樣過了。哼!」廖幽凝佯作生氣。

    「好吧好吧。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呢,對了,交男朋友了嗎?」兄妹兩親密無間,比情人還像情人,小的時候家裡沒有多餘地床鋪,兩人還在同一張床上睡覺,老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沒!」廖幽凝答應得很快,「只有像哥哥一樣優秀的男人我才可能看得上,但是這樣的男人世界上一個都沒有!」

    「哥,幫我解這顆扣子。」

    「哥,幫我搓背。」

    「哥,不准胡思亂想!」

    廖學兵滿頭熱汗,不知該如何是好,血濃於水的親情使他們赤裸相見倒也不尷尬,只是十年來妹妹發育得很好,讓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屏息靜氣,讓心情慢慢平復下來,才有驚無險度過難關。

    「哥,你身上傷疤怎麼這麼多?不是說過不能去打架的嗎?你看看你這身,沒有一千次也有九百九十九次了。還有肩膀這裡,傷口還沒好,你……你要是出什麼事我還能一個人活下去嗎?」廖幽凝滿臉憐惜,輕輕撫摸他身上的疤痕,「答應我,不能使用暴力。」

    「不用就不用,我通常都是以德服人地。」

    「不行,你要發個誓言。」

    「好吧。」廖學兵無可奈何歎了口氣:「先說好,如果別人挑釁我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不在此例。呃,我就對爸爸媽媽發誓吧,如果我對無辜的人使用暴力,就讓妹妹永遠都不理我。」

    「這樣才乖嘛。」廖幽凝輕輕親了他的臉。

    ……

    從溫泉返回,已是下午五點半鐘。

    廖幽凝盯著坐著沙發上的慕容藍落,慕容藍落同樣也盯著她。兩個女孩一大一小,如鬥雞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哥,她是誰?」那個小丫頭怎麼會在哥哥家裡?

    「老師,她是誰?」這個女人如此美麗,比蘇冰雲就相當於草雞跟鳳凰的距離,她,她為什麼依偎在老師身邊,情況有點不妙。

    兩個女孩地口氣都不太友善。

    「藍落,小霜,過來,叫姑姑。小妹,這是我的學生慕容藍落,這是老謝的女兒,現在也是我的女兒謝如霜。」廖學兵坐回沙發上,為大家做了介紹。

    「啊,姑姑!姑姑長得真漂亮!」慕容藍落看見廖幽凝,不由分說緊緊抱住老廖的另一隻手,「老師,我還有個姑姑,怎麼以前從沒聽你提過呢?」

    「大人的事,說了你們小孩子也不懂,吃過飯了嗎?吃飽了就回房間做作業。」廖學兵終於板起一副嚴父的面孔。

    「我怎麼不懂啦?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小藍落撅著嘴表示不滿。

    還是謝如霜乖巧,讓僕人倒茶後親自雙手奉上,說:「姑姑請用茶。」

    廖幽凝朝謝如霜點點頭,意示嘉許,輕抿了一口,說:「哥,既然是你的學生,怎麼會帶來家裡住呢?她父母沒意見嗎?」

    慕容藍落分不出老師和她的關係,不過看兩人的眉眼倒很相像,只是這個老師的妹妹都二十三四歲了,怎麼還像小女孩一樣抱著老師呢?忙搶著道:「姑姑,自從讀書開始我就和老師相依為命,他……他就像爸爸一樣呢。」

    在外人面前,廖幽凝嚴肅了很多,說:「好吧,不過老師和女學生住在一起,終究會讓別人說閒話,慕容藍落同學,你家住在哪裡?稍微收拾一下東西,我送你回家吧。」

    「啊?你要趕我走?你!你從哪裡冒出來的還不知道呢,不行,要走你走,我不走。」

    廖幽凝只是以為慕容藍落與哥哥關係一般,聯想到老師學生同住確實對名聲有損,是以才出此言,倒並不是故意針對她,見小藍落如此凶悍,不僅有些生氣,淡淡說道:「我的哥哥叫做廖學兵,他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就是女主人,有權力管理這裡的一切。」

    慕容藍落傻眼了,連忙抱著老師,扮起可憐來,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霧氣朦朧,眉頭深皺,當真我見猶憐:「她,她要趕我走……她是壞女人……」

    廖學兵當然絕不同意此事發生:「小妹,藍落你們兩個不准吵架,不然我打她屁股。」

    廖幽凝臉蛋微微燒紅,心想:「哥哥對這小丫頭片子如此著緊,難道想把她養大當做老婆?先探清楚哥哥的心思再說。」始終是心思成熟的女人,繼承了廖學兵的沉穩冷靜,笑道:「藍落,不好意思,姑姑說錯話了,姑姑不會趕你走的,除非你主動要走。」
小藍落同樣古靈精怪一個,心想︰“先探清楚老師和她的關系再說,大模大樣要趕人家走,太氣人了。”臉上照樣不動聲色的說︰“姑姑這麼久沒回來看我家老師,一定是把我家老師給忘記了吧。”言語著重加強了“我家”二字的語氣,顯得十分親熱。

    老廖只好拿出派頭將姐妹倆趕回房間做作業,小藍落氣嘟嘟地猛然關上門口。

    晚上坐在露天大陽台上慢慢品嘗咖啡,盡聊些別後故事。“哥,我這次回來就是專門為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還有婚姻大事。”

    “呵,其實小藍落也在照顧我呢,你不要生她的氣,她父母離異,一直把我當做父親看待。我身為負責任的老師就要承擔起責任。”

    “我也能照顧你的。哥,不要多說了,天已經很晚了,睡覺吧,明天我先幫你看看大莊園的賬務和資產。”

    “好,我已經讓泰瑞希爾幫你安排了房間,就在隔壁,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馬上叫我。”

    “哥,我要和你一起睡。人家好久沒抱你睡覺啦。”廖幽凝開始撒嬌。

    這次老廖可是堅決不同意了︰“不行,你已經長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廖幽凝哼了一聲,打開衣櫃找出一套睡衣換上。

    “幽幽,自覺點,不要老當著我地面換衣服。回隔壁房去。”

    廖幽凝已經跳進了他的床里。卷起被子,“我才不管,要不你去睡沙發。”

    “真拿你沒辦法,好好,快給我讓個位子,晚上不準搶被子。”

    第二天一早,妹妹還卷縮在自己懷里睡得很安穩,愛憐地摸摸她的臉,電話鈴響了,大導演孫博打過來了。

    “表哥呀。電影的宣傳已經到達高潮,觀眾們的訂票熱情很高,我們通過一項發現,影迷們最想見的人是你,所以呢,一月一日的首映禮請你務必到場。”孫博生怕老廖懶惰性子發作。聲調里有些低聲下氣,“你那學生周安在我們公司幾位教練的培訓下。進展很快,說他性格堅毅,再苦再累的訓練也從不放棄,真是棵好苗子。 ”

    元旦有很多事情,好久沒和慕容冰雨在一起了,難得休個假。不過慕容冰雨似乎也將會參加首映禮。也很長時間沒見到貝曉丹了,怎麼說得抽個時間去陪一下,好像從來沒帶小藍落和如霜姐妹去逛過街,這個也得安排,還有妹妹,都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還是一個纏人精,真讓人頭疼。

    考慮了一下,說︰“具體時間幾點,需要彩排、背稿子嗎?”

    孫博只希望表哥到場就能滿足影迷要求了,哪怕他像塊木頭似地枯坐不動。當下忙不迭答應︰“什麼都不需要,你去就可以了。在萬隆大廈,晚上七點至十點,如果覺得不耐煩,甚至可以中途退場,前面一個小時相當于新聞發布會,後面兩個小時才是正式電影放映。”

    “嗯,基本上沒問題。”

    吃過早餐,妹妹還沒起床,給她留張字條,自己先去學校了。

    十年沒見,突然憑空就跳出來,一定有什麼事才會這麼做的。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套出來。

    打電話給甦冰雲,居然沒人接听,去美術館尋找也見不到人影,這可真是怪事一件,孫平海說她請假了,不知要請多長時間,電話上說是可能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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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廖沒事縮在椅子里跟妹妹和慕容冰雨電話聊天時,各個老師已經開始籌備優秀老師的評選活動。

    姜鋒很積極,由于一直被老婆看輕,所以憋了一口氣,誓要混個前十名不可。上完一節課,為了討好學生,居然不留家庭作業。課後輪流找幾個看起來老成持重的同學聊天,備言自己對他們的期望,並畫出個大餅說在自己地指導下,你很有希望考上中海大學、中海科技大學、中海青龍大學等名校,就看你開不開竅了。

    陸誠達同樣想得不得了,那麼豐厚的獎勵誰不動心?當老師又不是清心寡欲地和尚,更不是聖人,就不能有點追求麼?無奈他和學生的關系不是太好,平時下課後就直接收拾講義書本回辦公室,感情交流得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思索良久,決定先從基層開始動手,注冊一百個論壇賬號發布帖子,拼命宣傳自己的好處。帖子里什麼好詞通通用上,洋洋灑灑寫了兩三萬字,師德優良,愛護學生等,寫到後面激動處,什麼德澤廣被、功蓋千秋全都弄出來了,連曾經有個學生物理考試拿了九十分,也要大加推理求證那是自己花費無數時間和精力才教導出來的,功勞無可比擬。

    比起無恥的陸誠達,剛成為董事會新寵的美術組組長孫平海雄心勃勃,他表面上不拉票,不找學生談話,不宣揚自己地功績,單在美術館門口搞了張精美的海報,上面鴿子騰飛,海浪翻涌,中間有一排優雅的字體︰走進美術館,你就是未來的畢加索。

    由學校音樂教研組組長饒征負責的音樂廳不肯讓美術組專美,時隔半小時後也掛出了海報︰走進音樂廳,你就是明天的貝多芬。

    歷史老師易振寧也想掛個“你就是明天地司馬遷”,被同事堅決制止了。

    一整天沒踫到甦冰雲,廖學兵悶悶不樂,時間很快來到星期五。

    頭天下午,為了表示女主人的大方,廖幽凝給藍落姐妹倆送了很多禮物,小藍落不想拿,老師正巧就在旁邊,不得不要。

    作為月神大莊園的女主人,廖幽凝盡心盡力,整理完莊園的項目和具體賬務,認真盤點每一筆開支收入,小到僕人采購的香皂洗衣液也要過目,真正做到巨細無遺,泰瑞希爾淪為跟在她身後不停做介紹地解說員。

    妹妹很不滿意哥哥的房間,覺得太單調,無法襯托莊園主人地身份,她讓泰瑞希爾聯系了世界頂級室內裝飾設計師本杰明。哥哥的服裝太邋遢,沒一件好的,去所謂的名牌服裝專賣店購買只是庸俗的暴發戶行徑,又找來幾位世界上享有盛譽的服裝設計師專門為哥哥裁剪衣服。

    電影院設備不夠先進,游泳池細菌超標,酒窖里的藏酒檔次太低,中央噴泉上的青銅雕塑沒有達到五百年歷史,客廳里居然沒有一幅塞尚的作品,車庫里的賓利居然不是銀魅系列,哥哥也沒有為兩個女孩請家庭音樂教師學習彈奏鋼琴,這一切都讓廖幽凝分外操心。

    在很小的時候她就有一個夢想,讓哥哥成為最有氣派的貴族,不再受任何人的輕視。

    ……

    二年二班班長競選活動正式拉開帷幕。

    一共有三個候選人,崔政、甦飛虹、關慕雲。

    崔政是老班長,市政廳議員的兒子,心比天高,志比海闊,男生當中頗有威信,又有葉玉虎的支持,對班長寶座志在必得。

    甦飛虹是女生的大姐頭,向來說一是一,脾氣剛硬,性格爽快,家庭富裕,追求者眾多,在學校里她要做的事幾乎沒有辦不到的。這次不知為了什麼目的臨時宣布參加競選,令崔政措手不及,深感威脅。

    關慕雲則是廖老師的忠實崇拜者,為了學習變態的廖氏搏擊格斗技術而忍辱負重,決定當個班長拍老師馬屁,等他高興的時候隨便指點自己一招半式,那就受用不盡了。當然,這小子拉攏到的盟軍不是太多,除了同樣喜歡打架的李玉中之外人人都當他突然吃了毒蘑菇產生妄想癥。

    先選擇好啃的骨頭下手,這是獵食者的常識。崔政向葉玉虎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走到夏惟旁邊悄悄說︰“等下你要不投崔政的票,我可以讓你在郁金香高中呆不下半個小時。”

    沒有錢的暴發戶就是沒有牙齒的老虎、失去燃油的汽車,夏惟連忙點頭︰“放心,我一定會投的。”

    甦飛虹朝歐陽麗芳吹聲口哨,歐陽麗芳眨眨眼楮表示了解,馬上發了條短消息給夏惟︰“你今天若不投甦飛虹的票,我就割你小雞雞。”夏惟開始不安,回復消息過去︰“投,誰說我不投了?”

    李玉中得到關慕雲授意,大搖大擺晃過去,一腳踹翻夏惟的桌子,撂下狠話︰“班長選舉投誰的票,心里最好明白點,不然桌子就是你的下場。”夏惟連自殺的心都有了︰“不就投個票而已嗎?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甦飛虹開始巴結小藍落︰“慕容,你今天戴的發夾真漂亮,在哪買的?”

    “我姑姑買的,本來不想要,後來看見還算勉強好看,就戴上了。”

    甦飛虹仔細看了一下,大驚失色︰“這不是‘蝴蝶夢境’發夾麼,上面全部是鑽石和鉑金,我在《浮華場》雜志奢侈品排行榜見過,它排第六位,售價一百三十九萬元,全世界唯一。慕容,你姑姑是世界首富嗎?”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9章 競選

    即使是富豪家庭,也不可能隨便買個一百多萬的髮夾,因為這實在是太奢侈了。蘇飛虹的一聲輕呼,立即讓周圍女孩子都圍攏過來,看著慕容藍落的髮夾,眼光中滿是羨慕和妒嫉。

    慕容藍落驚了一下,變成暗喜,心道:「原來姑姑那麼有錢,一定要搾乾她才行,叫如霜配合我的工作,哼,有老師罩著,她總不會太為難小孩子的。」

    蘇飛虹又恭維幾句,附在她耳邊悄聲說:「慕容,你和廖老師關係最好,能不能麻煩一下,等下跟老師吹點小風,讓他在競選時稍微說我幾句好話。元旦我請你去童話王國怎麼樣?」

    公是公,私是私,因為幫艾紫瑩搞賄選的事,慕容藍落昨天回家挨了一頓臭罵,當時整整幫老師捶了一個鐘頭的肩膀才讓他不再生氣,這次不再敢答應蘇飛虹的要求,隨口敷衍道:「我盡量試試,不過老師一定不會答應的。」

    葉玉虎集團的實力最為強大,四眼、陳有年兩個同黨已經在沿座位發傳單,上面印有崔政同學的「施政理念」,倒也頗為正式,先自我介紹一番,我叫某某,歷年來得到何種榮譽,為班級做過什麼貢獻,當然和陸誠達一樣,吹牛浮誇的事跡居多,連老廖親自領導才獲得的全校足球聯賽冠軍也被大筆一揮,歸於自己名下。接著闡述施政綱要。如何維護班集體榮譽,如何幫助同學上進云云,自以為是地成分多,實際能操作的少。

    最下面一排小字才是最吸引人的:投我一票,勝造七級浮屠,晚上六點半,青龍街「流金歲月」有請。「流金歲月」是青龍街著名的高檔娛樂場所,比玉宇瓊樓並不遜色多少。

    發傳單的時候同時還會向合適的人發出威脅:「給我規矩點,投了票有得你吃有得喝,如果不投。後果怎麼樣你自己知道。」

    傳單發到蘇飛虹位子上,四眼不敢多說,放了便走。蘇飛虹冷笑道:「同學,不要亂扔廢紙!」拿起看看,笑聲更怪了:「哎喲,這崔大官人顛倒黑白的功夫實在令小女子佩服。足球場上你只是一名小隊員,什麼時候變成以你為核心的領導下才捧起校園大力仙杯了?」

    面對赤裸裸的挑釁。崔政裝作無動於衷,若無其事地說:「任你橫加誹謗,公道自在人心。晚上的流金歲月去嗎?」

    「哼。」蘇飛虹眼珠一轉,對沈芷卉說:「幫我拉拉票好麼?」

    二年二班女生貝曉丹退學,但又有兩個新轉學生,總共二十七人。比二十二個男生多了五個,如果能把女生都集中起來,那就穩操勝券了。

    學生時代地拉票工作,無非是請客吃飯,送小禮物,崔政把這條貫徹得很徹底。蘇飛虹不堪示弱,找來好姐妹李妍,交代她盡量給同學們許諾,自己則看看手錶,這時候大概是廖老師正走在來教學樓的路上。應該找他好好談談。

    上次語文小測驗,丁柳靜光露半邊大腿就能讓廖老師魂不守舍了。現在老娘親自出馬,不把他迷得昏頭轉向才怪。

    抽空跑到洗手間化妝,眼皮上的眼影勾淡一點,嘴唇亮一點,噴上香奈爾香水,手裡拿了一本語文課本,靜靜站在走廊的樓梯中間。

    纏人的妹妹一回來,老廖的電話就一直沒斷過線,廖幽凝甚至要來學校聽他上課,最後好說歹說,總算勸阻了這個瘋狂地念頭。妹妹一旦來到學校,恐怕全校男生上課的心思都沒有了。

    一路走上樓梯,隨手翻看幾位班長候選人名單,只見蘇飛虹皺著眉頭蹲在台階中央,手撫著腳踝,神色似乎頗為痛苦。

    「蘇飛虹同學,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廖學兵當先聞到如馨蘭似芝草地淡淡香水味,不由心曠神怡,精神為之一振。

    蘇飛虹仰起臉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發出求助的信號,眉頭皺成個川字,憂愁間更顯楚楚動人。這女孩本來就是美人胚子,刻意化過妝的容貌多了幾分成熟,格外吸引男性。「老師,我的腳扭了。」

    「啊?腳扭了?」廖學兵馬上蹲下替她檢查受傷部位。蘇飛虹穿的是超短裙,坐在樓梯中間,大腿半開不開,春光乍隱乍現,誘人之至。老廖初時心不在焉,還在想著妹妹,根本就沒看到,說:「要不老師送你去醫務室治療一下。」

    蘇飛虹苦著臉說:「老師,很疼,我走不動了,你能不能幫我檢查一下,我現在都動了了。」

    「哦,好吧。」廖學兵渾然不以為意,脫下她小巧玲瓏地橘紅色運動鞋。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沒什麼異常,又

    脫去白色棉襪,將一隻纖美細嫩的腳掌握在手裡,有些奇怪:「你的腳扭了嗎?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好像是扭傷肌肉了,反正很疼啦!老師,你能不能幫我揉一揉。」蘇飛虹於不動聲色之間將膝蓋抬高,裙內風光完全暴露在廖老師面前。

    感覺靈敏的老廖馬上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抬頭一看,差點沒把鼻血噴到蘇飛虹臉上。一條半透明的蕾絲內褲看得清清楚楚,上面還有粉紅色地心形圖案,既性感又可愛。最強烈的視覺衝擊是那條內褲勒得很緊,連蘇飛虹同學私處的溝壑形狀也顯現了出來。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想當場扒下來,但身為教師的道德與原始慾望很快便糾結到一起,感覺蘇飛虹火辣辣地看著自己,似乎提醒自己別忘了什麼是老師。強自收斂心猿意馬地思路,壓制幾乎蹦出胸腔的心跳,暗忖道:「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幽幽地內褲比她性感多了,回去我就跟幽幽要一條來解饞。」

    輕輕握住腳掌四下活動,說:「表面上看不出來,可能傷及筋骨,還是去醫務室的好,不如我扶你去吧。」

    蘇飛虹見老師的神色片刻間便由猥瑣好色變得清明一片,暗暗驚疑,想道:「丁柳靜都能勾引得他,我為什麼不能?難道老師喜歡丁柳靜那種可愛型,而不是我這種性感型?還是嫌我露得不夠?」

    正思忖著,廖學兵已經替她穿上襪子,動作輕柔,小心翼翼,臉上充滿愛惜,不由心中一動,又想:「廖老師倒不是一味的無聊,原來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怪不得慕容對他那麼迷戀。」

    「還能站起來嗎?」

    「老師,我覺得被你一摸,挺舒服的,就沒那麼痛了,馬上就要開始班長選舉,還是回教室吧。」蘇飛虹看到他不為所動,年輕的女孩暫時還想不出太多勾引男人的絕招,只好改變態度,讓自己顯得很堅毅的樣子,盡量符合班長形象,說:「老師,我也參加了競選呢,以前班裡的風氣不太好,我想改變過來,讓大家上進、團結、努力。」

    「你這個樣子還能回教室嗎?不要再勉強了。」

    「不礙事的。」蘇飛虹根本就沒什麼事,索性裝WAP.BOOKWAP.NET做經老師按摩後逐漸恢復過來,抓著他的手已經站了起來,笑道:「老師,你真厲害,一定學過推拿按摩吧?明天週末,能幫我按摩一下嗎?」

    老師心裡很想手指按壓在這漂亮女孩胴體上的感受,但還得顧慮到家裡的母老虎,委婉拒絕:「蘇飛虹同學,我不會按摩,而且週末有很多作業要批改,講義要整理。」

    扶著她走進教室,蘇飛虹緊緊挨住老師,神態親密,坦然自若地接受同學們的目光洗禮。慕容藍落和崔政的瞳孔同時縮小了:「好你個奸詐的蘇飛虹,居然去用身體取悅廖老師,卑鄙下流。」

    廖學兵覺得幫助學生沒什麼不妥,雖然對方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面無表情把她扶回位子上。蘇飛虹色誘老師的計劃以宣佈失敗而告終。

    走上講台,看看滿懷期待的學生,說道:「二年二班的班長選舉,現在可以開始了,候選人有三人,分別是崔政、蘇飛虹、關慕雲,我想事先你們已經做過周密的準備,廢話就不多說了,每位候選人上台進行十分鐘的演講,然後同學們再投票選擇自己最滿意的班長人選,票數最多者為優勝。崔政,你先來。」

    關慕雲沒任何準備,聞言立即愁眉苦臉,暗想:更新最快就在這裡3G.139GO.NET「左右都是拍廖老師的馬屁,他剛才和蘇飛虹進來,不如改選她算了。」

    崔政早有準備,當下不慌不忙,整理一下領帶,器宇軒昂地走上講台,葉玉虎帶頭鼓掌,還有他們安排下的槍手鍾佰、陳有年等人也在大聲叫好:「崔政,你是最棒的!」

    四眼突然跳出來,拿出一個晚會、新婚、開業典禮上常用的紙筒,噴出一道紛紛揚揚、亮亮閃閃的彩紙屑。

    崔政身上落滿花裡胡哨的東西,神氣更加高昂,在講台上雙手一拉,抖出講演稿,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各位來賓朋友、先生們、女生們,同學們,還有尊敬的廖老師,大家下午好!今天,做為班長的候選人,我很榮幸地站在這裡,說實話,我的心裡非常激動,是你們的支持和鼓勵,才使我有了勇氣,是你們不捨不棄的愛,才讓我的人生煥發光彩,是你們,讓我懂得了人間自有真情在……」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0 競選風雲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感言,老廖維持著僵硬的笑臉,心中咒罵不已:「兔崽子不知又從哪裡抄來一通廢話,一點實際內容都沒有。」

    崔政續道:「……班長作為一個班組的核心人物,應該具有統御全局的大德大能,我相信自己是夠條件的。……」掌聲響起。

    「我有一個夢想,我夢想有一天,我的同學們將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膚色,哦不不,不是以他們的學習成績,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班級裡生活,我夢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聖光披露,滿照人間……」

    掌聲,熱烈的掌聲,掌聲雷動!同學狂叫歡呼不已。老廖暗想:「怎麼好像有點耳熟,媽的,這不是馬丁*路德*金的講演稿嗎?崔政當自己是民權鬥士,我們班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嗎?」

    還在驚歎他創意和見識、理念、信仰的過程中,吳春杏尖叫一聲:「崔政……」抱著一束盛開正火烈的紅玫瑰撲上台來,塞進崔政懷裡,然後猛然給了他一個擁抱,「崔政,你是我們班當之無愧的班長。」

    「作秀!」蘇飛虹恨恨地想。

    當著班主任的面做出如此出格的行為,廖老師好像也沒說什麼,大家情緒十分高昂,揮舞著手裡的書本,唯恐天下不亂。嚷道:「親一下,我投你一票!」

    這完全是葉玉虎一手導演地,崔政有點措手不及,但很快反應過來,眼睛餘光瞟過廖老師,發現他並不在意,腦袋飛快地計算:「追求安純純完全沒有希望,還不如趁此機會討同學們歡心,多拉幾張選票的好。」

    吳春杏滿心歡喜,仰起臉親了崔政一下。同學們又叫:「繼續,繼續,才一次怎麼過癮,至少來個法國式濕吻。」最為猥瑣肆無忌憚的蒙軍已經在喊:「脫!脫!摸她奶子!」

    當神聖的教室是色情淫穢場所麼?廖學兵不得已制止了鬧劇的延續,「同學們靜一靜,現在不是宣洩個人感情的時候。蒙軍!你很想摸奶子麼?如此低俗的思想境界實在太令我失望了。做為我們班的學生,應該積極向上。多讀些有益身心的書籍,《金瓶梅》看了幾部了?」

    蒙軍頓時垂下腦袋,訕訕不敢說話。

    崔政把吳春杏趕到台下,說:「下面我為大家演唱一首哥,希望大家支持我,投我一票。」

    廖學兵瞠目結舌。四眼、陳有年已經搬上一套卡拉OK音響,擺放音箱,接上電源,調試音質。去競選學生會主席已經綽綽有餘了。

    「我表演的曲目是《Speakaoltlylove》。祝大家每天都有好心情。希望大家喜歡。」

    居然投入這麼大地血本,玩出無數噱頭,崔政可真捨得下本錢,看來對班長寶座志在必得了。

    事先有過演練,唱得還好。英文歌詞也記得很牢,總算沒有出醜。但蘇飛虹是不會讓他那麼囂張的。馬上利用手機發送短消息通知各位閨中姐妹。

    唱得興致勃勃,感情投入之中,李妍的喉嚨好像突然有什麼東西在撓啊撓的,開始劇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聲音連綿不絕,高低起伏,極有韻律,比歌聲還要精彩。

    崔政暗皺眉頭,只當做沒聽見,繼續自己的表演。

    陳璇寧的手機響了,拿起來,深吸一大口氣,對著話筒提高八個音調,高叫道:「喂!喂!你在哪裡?我在教室!」

    范雪穎猛拍一記桌子,尖叫不已:「呀!我地媽呀!有蟑螂!」

    其他女生的手機紛紛跟著響了,教室裡交織悅耳地鈴聲,每個人接聽電話都用上生平以來最大的粗嗓門喊話,平日溫柔的女孩此刻猶如罵街的潑婦。

    廖學兵看見蘇飛虹仰著腦袋正用挑釁的目光盯緊崔政,完全不像剛才在樓梯台階上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想這女孩倒是很厲害,不知能否勝任班長工作。

    被猶如地獄地魔音干擾,崔政狼狽地唱完歌曲,再也沒耐心繼續,交代幾句場面話便走下講台。

    競爭果然很激烈,到達了白熱化程度。

    第二個發表演講的是蘇飛虹。走上講台時腳步輕靈,腰肢一扭三搖,眉目顧盼生姿,居然忘了假扮扭傷。老廖又覺得自己上當了。

    她用不著像政客的兒子那樣裝腔作勢,只簡單說了幾句:「同學們,請你們信任我,我一定會當好班長的,不敢說怎麼樣,

    但肯定會比前任班長好那麼一點點。投票給我是你們最正確的選擇,我不會唱歌,不會收買人心,但我有一顆赤誠的心。」

    崔政地喧囂過後是幾句簡單話語,沒那麼煽情,沒那麼多花巧和機心,但對比鮮明,卻有更大效果。

    葉玉虎集團拚命喝倒彩,四眼叫道:「連施政綱領都沒有,叫同學們怎麼相信你能幹好?完全就是空話。」

    范雪穎反唇相譏:「在一起這麼久,連同學有什麼能力還不清楚嗎?我絕對支持蘇飛虹。」

    一時台下互相攻擊,連拍桌子罵娘的都有了。蒙軍是葉玉虎的死黨,正追求范雪穎,而范雪穎旗幟堅定地站在蘇飛虹一邊,不知該幫誰好,只能默不作聲。

    「都給我安靜!選個班長屁大的事,有你們吵成這樣的麼,四眼,你有這嗓門,在化學課上怎麼不敢叫上幾聲?范雪穎,身為女生還是溫柔一點地好,別老是咄咄逼人。」

    蘇飛虹果然很配合廖老師的工作,用眼神嚴厲制止范雪穎繼續爭辯,笑道:「我會用實際行動答謝大家地,請大家拭目以待。我的話說完了,謝謝。」

    她頭腦比崔政聰明得多。這是蘇飛虹留給廖學兵的印象。

    最後一個是關慕雲,只懂打架沒半點才幹的傢伙,如果有人願意選他,那才真叫怪事了。

    「其實,我知道因為糟糕的過去,大家並不看好我,呃,我也沒存著那個想法,主要是為了鍛煉自己的毅力,貿然參加競選。在這次競選中我學到很多東西,比如團結、互助、自律、修身,這些優良品德是在有了一個目標後才慢慢體現出來的。」

    廖學兵微微點頭,話說得實在,看來監牢之旅讓他的心性有了長足長進。

    關慕雲話鋒一轉,說道:「在競選過程中,我發現自己的嚴重不足,我仍是沒有能力去當班長。所以現在我宣佈放棄競選,請大家把票都投給蘇飛虹同學吧,她是個非常優秀的同學。」

    廖學兵目瞪口呆,葉玉虎集團猝不及防,大聲聒噪,蘇飛虹的人則紛紛叫好。

    「搞什麼名堂!關慕雲,你腦袋進水了嗎?」四眼怒道,宣佈參加競選,分出一部分選票也就算了,現在更是完全背棄以前的友誼,臨陣倒向敵人,萬萬不能原諒。以前請你吃那麼多零食,給你看那麼多漫畫,都白吃白看了嗎?

    葉玉虎慢慢摸著下巴,表面無所謂的態度,心中卻著實恚怒:「蘇飛虹用美色勾引他拜倒在石榴裙下,一定是這樣的,連廖老師都不能倖免,他算老幾。丁柳靜不知怎麼搞的,最近也不太配合我們了。還有丹丹,連退學也不跟我說一聲。」

    「那就開始投票吧,選擇你們最滿意的候選人。」老廖說,台下的范雪穎多嘴加了一句:「別因為別人請你好東西就選他。吃了一頓,等他上台後你就知道怎麼死了。」崔政怒目而視。

    張樂馨照例上來計數。

    「蘇飛虹一票,崔政一票,蘇飛虹,蘇飛虹,崔政……」廖學兵每念到一個名字,張樂馨便在名字下劃上一筆。

    開始是蘇飛虹居多,後來崔政又慢慢追了上去,竟然一票未差。大家的情緒非常激動。廖學兵手裡掂著最後一張票,遲遲未念,笑道:「現在兩位候選人每人都是二十四票更新最快就在這裡,平分秋色,競爭真是激烈得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還有最後一張票,是投給誰的呢?」

    崔政握緊拳頭,喃喃道:「我,我,是我是我還是我。」

    蘇飛虹表情冷靜,不為所動,有種女將之風。

    兩個派別的同學又重新爭執起來,有大打出手的趨勢。

    老廖說:「哦,這張票的簽名是胡策同學,大家可以猜到他會投給誰了吧?」

    此言一出,葉玉虎集團全都跳起來歡呼,蘇飛虹臉上的光彩慢慢黯淡下去。崔政跳到四眼身邊緊緊抓住他的雙手,笑得嘴唇幾乎裂到耳邊:「該死的四眼,這次全靠你了,你們是我們班的功臣,全體同學的救星!喂,喂,你小子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

    四眼面如死灰,嘴唇囁嚅著想說什麼話卻沒說出來。

    「咳!靜一靜,胡策同學投的是蘇飛虹。」廖學兵大聲宣佈結果,他很滿意地看到眾人錯愕至不能置信的表情。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3:00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1章 戀愛過我關

    什麼?崔政搖搖欲墜,險些摔倒,用力搖晃四眼:「混蛋,你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陳有年衝到台上搶過老廖手裡選票,看到上面寫的名字,沒再說話,灰溜溜跑回位子坐好。

    四眼慚愧地看著大家,說:「我剛才見你勝券在握,大家都那麼支持你,也不會在乎我一張小小選票了,於是我就……」

    「那你也不能投給別人啊!」

    「我……其實我一直很喜歡蘇飛虹同學。」四眼很小聲地說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崔政不再說話,暗中歎息,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唉!罷了,罷了!若安純純要做什麼,恐怕我也會和四眼一樣奮不顧身去幫的。

    「好的,蘇飛虹同學,看來同學們都選擇了你,千萬不要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現在請上來簡單說幾句話,一.劍書,城.。」

    終於塵埃落定,二年二班的新班長是蘇飛虹。

    放學了,又是一個週末。

    慕容藍落跟在老廖屁股後面向門口走去,「老師,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姑姑的來歷,我可對她一點都不瞭解呢。」

    「她?沒什麼來歷,就是在國外唸書,畢業就回來了。」老廖把過程輕描淡寫。

    「為什麼她那麼有錢,你卻那麼窮?」慕容藍落指的是從前和老廖一起住公寓地時候。

    「呃。因為要供她上學,所以我把工作掙到的錢全都寄給她了。」

    「工作掙到的錢能有多少?」慕容藍落取下髮夾,秀髮鋪灑開來,遞到他的面前:「蘇飛虹說這個髮夾值一百多萬,是姑姑送給我的。」

    老廖摸摸她的腦袋:「挺配你的,戴上吧。」心中卻湧起不妙的感覺:「老小子不知是販賣毒品還是走私軍火,竟賺到那麼多錢,媽的,老子也不能被他比下去了。」

    這時周圍的學生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三年一班地何新左手一個數碼相機。右手兩部手機,腋下夾著筆記本電腦,脖子上掛著大容量U盤,衝出人群,高聲叫道:「絕世美女又來了,大家快去看啊。」

    「啊。廖老師也在,他今天沒帶紅薯。有機可趁。」何新的同學熊元全眼尖,發現了廖學兵。

    「走,先去買紅薯再說。外頭有個阿婆經常在校門口叫賣的,不過從昨天開始好像漲價了,供不應求,五塊錢一斤。」

    「這麼貴?她還不如去搶!」

    「你還嫌貴。再晚點就買不到了。」

    老廖有些莫名其妙:「什麼紅薯不紅薯的,不過他們這麼一喊,肯定是你姑姑來接我們了。」

    慕容藍落想了一想又問:「老師,姑姑是你的親妹妹嗎?」

    「當然是親妹妹了,她是我看著長大的。」

    「那就好。」慕容藍落笑得很甜,看他們那麼親密。真害怕老師在外頭包養小情人回來騙自己,現在親口承認,總算放下一半心事。

    廖幽凝地藍博基尼跑車就停在校門口林蔭道還沒點亮的路燈下。車子十米外一片烏壓壓地人頭,不下百十來個男生,閃光燈不時亮起。人群裡議論紛紛。

    在林蔭道盡頭推著輛手推車賣烤紅薯的阿婆同樣也被一群人圍住,銷售情況火爆到了極點。不到三五分鐘。一大車紅薯搶購一空,甚至有的調皮太過焦急,拿了就跑,錢也不給。

    終於有個膽子比較大的男生走了上去,廖學兵認出那是三年六班的刺頭方雄,平時頂撞老師,給女孩子寫情書,考試作弊,每週一星常有他的份,天不怕地不怕。這時居然雙腿顫抖,忐忑不安,表情虔誠好比朝聖地信徒

    走到車邊,想敲窗子卻又不敢,三番五次舉起手又放了下去。若是在平時,周圍的男生早就大聲起哄,什麼污言穢語全都出來,此刻竟然鴉雀無聲,人人屏息靜氣,車中美女的魔力大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廖幽凝搖下車窗,取下墨鏡,笑道:「這位同學,請問有什麼事嗎?」

    為她的絕世容光所懾,方雄腦子變成一團漿糊,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我我我……」囁嚅了半天始終沒說出句囫圇話,臉刷地紅成猴子屁股,猛然吸了一口氣,大聲道:「你可以為我簽個名嗎?」

    「為什麼?你能說個理由嗎?」廖幽凝看著對方窘態,忍不住笑了。

    方雄見了這超凡脫俗的一笑,像是被核子武器轟炸,腦細胞全部滅絕,根本不能思考,唇邊拉出長長地口涎流到衣襟上。

    廖學兵走過去,掏出鋼筆在他的衣領寫下自己的名字,說「好了,我已經幫你簽名了,可以走了。」

    方雄醒過神來,怒道:「滾!誰要你簽名的?看你這丑字把老子的衣服都弄髒了!」衣服尚在其次,更惱怒地是他居然在美女跟前裝模作樣,搶自己風頭。

    當他看到老廖居然和慕容藍落一起拉開車門鑽進裡面,眼睛登時大了。這……我沒看花吧,天下還有這等好事?

    他一時情緒激動,也要跟著鑽進去,後面有人在叫:「阿雄別衝動,廖老師就是我們昨天說的紅薯王子!」

    「小子,好好學習是你地本分,不要見到美女就想入非非。」廖學兵一腳把方雄踢開,對妹妹笑道:「癡迷你的人還真是瘋狂,以後不要隨便到學校來了,免得給我惹麻煩。」

    謝如霜早在車子後座安靜地坐著,一年二班的班主任陸誠達急著拉選票,下課比別班要早。

    「哥,我看到你和那個萬人迷歌星慕容冰雨合影的海報了,你是不是很喜歡拍戲,想當明星啊?」廖幽凝發動汽車,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這都能被你知道,你太神通廣大了。」銀天公司的廣告鋪天蓋地,想不注意都難。當然,學校學生很難把海報那個光彩照人、深情款款,令無數少女瘋狂的流浪作曲家形象和既無聊更無趣的廖老師聯繫起來。「慕容冰雨人很好,當初我窮困潦倒的時候她很熱情地幫助我,要我去劇組打燈光賺幾個小錢,後來正巧被導演瞄上,就當了主角。」

    這些緣由慕容藍落也知道,輕輕哼了一聲:「還不是看見那個歌星長得漂亮才想去接近人家的。」

    「是嗎?看來哥哥喜歡上她咯。我明天親自去看看這個女人配不配得上哥哥。」廖幽凝說著順手敲了一下車前盤,擋風玻璃上方伸出一塊長三十厘米,寬二十厘米的液晶屏幕板,吩咐坐在副駕駛位的慕容藍落說:「幫姑姑查查那個女明星的資料。」

    慕容藍落很不高興她隨便喝呼自己,但終究還是名義上的姑姑,看在一百多萬的髮夾面子上,命令不可違背,收起小性子取下軟鍵盤敲打起來。

    廖學兵無可奈何,笑道:「不用查了,我腦子裡都記著,慕容冰雨,今年二十一歲,嗯,很快就二十二了,出生在碎葉市,自幼家庭貧困,十三歲時被銀天娛樂公司星探相中,驚為天人,十八歲時正式出道,在此之前業界早聞她的大名。至今出過六張音樂專輯,總銷量達兩千萬張以上,歌迷們稱她為冰雨女神。」

    「老師!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慕容藍落撅著嘴表示不滿。

    廖學兵緩緩說出一個事實:「其實冰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反正這事瞞也瞞不住,還不如早點說出,有姑姑在旁邊鎮壓,想必小藍落不會太生氣吧。

    「哧溜」一聲,藍博基尼差點駛進路邊花圃,車胎在水泥地面拖出長長的痕跡,險險停住,謝如霜抱住老廖才沒讓自己飛到前面的座位上去。

    廖幽凝、慕容藍落一齊回頭,四隻眼睛瞪得老大,緊緊盯住老廖怒目而視,車廂內溫度陡然升高,彷彿蒸籠般令人焦躁不安。

    「哥!你怎麼能不經人家同意就胡亂找女朋友呢?」

    「老師!我不准你和她一起!」

    兩個女孩同時發話,聲音已沒有了往日的溫柔,既高且亢,混在一起竟然一句話都聽不清。

    老廖沒想到反對會來得這麼激烈,捏了捏妹妹的臉說:「我都二十八歲了,再不找女朋友就沒人要了,何況慕容冰雨對我真心實意,這又有何不可呢?」

    廖幽凝把他的手撥開:「不准碰我,反正明天我要去看看那個慕容冰雨到底是何方神聖。新廖家家規第一條,沒有經過妹妹同意哥哥就不能找女朋友。」

    慕容藍落也說:「以前還住在奧水公寓的時候,那個慕容冰雨就來找過好幾次老師,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不行,這事得扼殺在萌芽狀態,不能任由發展,太危險了。」

    廖學兵哪裡會想到她們如此堅決反對,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慘笑道:「這……這好像是我的私人事務,跟你們沒關係吧?小藍落,你為什麼不准老師談戀愛啊?」

    慕容藍落十分委屈,眼睛眨巴眨巴,手指絞著衣角,哪裡還有學校裡的潑辣橫蠻,快要哭出來了,像個得不到父母疼愛的小孩:「老師有女朋友就一定不會再喜歡我的。」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2章 鍾荻蕤,想你了

    廖幽凝的心思和哥哥一樣敏感,馬上想道:「看樣子這丫頭好像對哥哥頗為依戀,和我一樣呢,倒不能小看了。」

    跳下藍博基尼,攔住一輛出租車,把廖學兵推進去,說:「太氣人了,你自己打車回家吧,不管你了,居然瞞著我偷偷談戀愛,真是不可原諒。」返回車裡飛快地發動車子,瞬間絕塵而去。

    出租車司機帶著憐惜與同情的目光看著他:「老弟,和女朋友吵架了吧?告訴你,千萬別得罪女人,這滋味絕不好受。」

    廖學兵換了個場所,點了支河水,馬上開始吹牛:「你懂什麼,就她那德行,敢跟我耍橫?我稍微一瞪眼睛,就嚇得屁也不敢放了。每天好茶好飯的侍候,她牙縫裡要迸出半個不字,嘿嘿,你猜怎麼著?」

    那司機不以為然:「又能怎麼樣?我耍了三個情人,家裡那婆娘從來不敢多嘴,老子男子漢大丈夫,說一不二,要她往東就往東……等等,我接著電話……」立即換了軟綿綿猶耗子見貓的聲調:「小、小麗,我在上班呢,哦,工資呀,工資早發了,兩千一百六,全存你戶頭上了,我哪敢用啊,連煙都戒了,好好,下班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對老廖正色道:「聽到沒有,女人就是要哄的,老子身上還留了五十塊呢,打死就是不交出去。」

    汽車開到濱海路。突然發生故障,再也挪不動半寸,司機下車喪氣地踢了汽車幾腳,無可奈何說道:「先生,您看這車實在是沒辦法,等拖車過來起碼還得半個小時,我也沒把您送到地點,這樣吧,就收個半價好了。」

    「什麼?丟我在半路還想要錢?」廖學兵正要把被妹妹遺棄地怒火全撒到他頭上。

    司機拎出一把大號的鉻合金扳手,晃了一下。雙目精光閃閃,直逼了過來:「你坐車不想給錢?五百塊,不多不少,不然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老廖有點暈,大半輩子都在敲詐勒索中度過,沒想到居然會反被人敲詐。撣了撣煙灰。說:「我沒帶什麼錢,身上這件西裝大概還值三十好幾。你要就要去吧。」

    「脫!全脫下來,連褲子也脫,不然就打電話叫你親戚朋友送錢過來。」司機一看老廖有點畏縮,馬上就得瑟起來,叫得更大聲了。

    一出到車外,氣溫還真讓人受不了。廖學兵依言脫下外套遞過來,司機正要接過,老廖手腕一抖,衣服繃得老直,抽在司機臉上發出一聲爆響,纏住他的頭顱。

    十秒鐘後。丟下昏倒的司機,緊了緊衣領,頂著寒風向前走去。一直沒有車輛路過,老廖暗暗叫苦,該死的幽幽。回去後一定要你嘗嘗家法的滋味。

    走過一棟似曾相識的別墅,一個皮膚黝黑。正在門口倒垃圾的菲律賓女傭叫住了他:「廖老師,你好!」

    咦,這不是鍾佰家嗎?只見過一面,這個名叫沙羅阿的女傭還是記得自己。廖學兵索性就進去當一回客人,鍾佰還是那副死氣活樣地表情,鍾佰蕤倒驚喜得很,慇勤招呼,陪他在客廳裡聊天。

    聊了半天,都是些女人家細碎的瑣事,聽她溫柔的話音講敘,並不嫌氣悶。天色已晚,又留在家裡吃飯,老廖卻之不恭,欣然接受。

    吃到一半,妹妹終於打電話過來:「哥!你死到哪裡去了?一家人都在等你吃飯。」

    「不用了,你們先吃,我在學生家裡家訪。」

    「你!去學生家裡為什麼不事先交代一聲?」

    提到這茬,老廖立馬振振有詞:「你半路把我趕下車還有臉說,我身上沒錢,出租車也坐不了。後來才勉強找到學生家裡混口飯吃。」

    「哼,都這麼大人了,還小家子氣。快回來,不然晚上不讓你睡覺。」廖幽凝嬌哼一聲,才不怕哥哥玩出什麼花樣。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回去就是不回。」

    鍾佰蕤微笑道:「廖老師一定是跟家裡人吵架了吧?沒關係的,我家裡有很多房間,就在這裡住一晚好了,還可以順便輔導小佰的功課。」

    鍾佰嘀咕道:「我成績那麼好,才不要他輔導。」

    廖幽凝在話筒裡聽到,大吃一驚:「怎麼有女人的聲音?哥!你是不是又去胡混啊?再不回來我可生氣了。」

    老廖開始耍起無賴:「嘿嘿,就是不回,你拿我怎麼著?」

    「哥!」廖幽凝毫無辦法,只好撒嬌道:「再不回來我就不理你了。」

    「好吧好吧。」

    酒飽飯足,一再向鍾佰蕤感謝,起身告辭。

    鍾佰追出門外,問道:「為什麼讓蘇飛虹

    當班長?她有哪裡好地?」

    「這不是我決定的,是民主選舉地結果,你看,大家都投她的票,說明在班裡她的威信比較高。」老廖停下腳步,看著這個一直在苦追丁柳靜的男孩。

    「但,但崔政原來幹得也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突然選舉?這樣會對班級的團結產生很大影響。」鍾佰很不高興。

    「他哪點幹得好了?一年以來同學們遲到曠課,還去外面打架,尋釁生事,帶頭頂撞老師,不遵守紀律,他哪天幹得比蘇飛虹更好,我就讓他重新當班長。」

    鍾佰吐了口唾沫:「你會後悔的,新年舞會上走著瞧。還有,以後不要再來我家騷擾我姐姐。」

    老廖揮揮手:「小屁孩別管大人地事,你再不老實點我就跟你丁柳靜說你戀姐成癬,還偷窺姐姐洗澡。」

    鍾佰可是真的怒了,偷偷朝房裡看了一眼,發現姐姐並沒有注意自己,朝老廖叫道:「根本就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說八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追求丁柳靜?」驀然記起丁柳靜跟自己說過起碼要成為廖老師那樣的男人才可能考慮他的意見,不由矮了一截,心想:「柳靜視廖老師為偶像,我該怎麼辦才好?」

    「學生時代應該努力學習,別老是想著男男女女的事情,丁柳靜不喜歡沒上進心,而且懦弱地男人。」

    鍾佰不服:「我怎麼懦弱了?上次班裡跟三年四班打架後來我還去幫手了。葉玉虎他們哪個不誇我打得好?」

    「真正的男人並不是以打架能力來衡量的,要看一個人是好是孬,先看他的心胸、學識,這兩點你有嗎?」

    「那你說什麼是心胸,什麼是學識?」

    廖學兵拉著他在旁邊的台階蹲下,吩咐沙羅阿送來咖啡和點心。鍾佰看到師生倆並肩聊得熱切,心裡甚是欣慰。

    「小佰……」

    剛說了個字,馬上被鍾佰打斷:「不要叫我小佰!」

    「心胸是指男人對事物地包容程度,他的理想也盡在裡面。真正地男人不會斤斤計較,不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糾纏。他生來就是要主宰這個世界的。」老廖噴了一口濃煙,夜風中飄到鍾佰臉上。

    鍾佰厭惡地掩住鼻子:「嗯,你說的都是大人物,世界上怎麼可能每一個人都是大人物呢?」

    「當年陳勝也跟他的鄉黨說過這麼一句話: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人若是沒有理想,若不思進取,他即使有再大的家產也會揮霍一空。鍾佰同學,你若是沒有這麼一個姐姐,只會像周安一樣在酒吧裡給人端盤子。可是我敢說,周安三年後的成就一定比你高。丁柳靜不會看上一個依賴姐姐的男孩。」

    藍博基尼停在別墅門口,廖幽凝神色古怪:「哥,原來你在這裡。」

    老廖扔下煙頭向外走去:「鍾佰同學,好好努力,別老是跟崔政他們瞎混搞事。」

    「老師,老師!」鍾佰站起來叫道:「告訴我到底怎麼做?」

    但老廖已經鑽進車裡,車子瞬間啟動,眨眼不見蹤影。

    廖幽凝嗔怪地看著他:「你呀,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總喜歡東逛逛西逛逛呢,沒個人管著你可不行。」

    廖學兵悶聲道:「誰讓你丟下我的?我身上沒帶錢,除了瞎混還能幹嘛?」

    返回大莊園餐廳,桌子上已經擺滿好菜,慕容藍落和謝如霜面前都是牛扒、雞湯,正宗的西餐,唯有老廖前面是一大碗白米飯,看來妹妹很瞭解他的生活習慣。

    「我打算收購銀天娛樂公司,順便監視一下那個女歌星。」廖幽凝夾了一塊雞肉送到哥哥嘴裡,淡淡地說。

    廖學兵差點沒把飯菜噴出來,銀天公司老總勞朗明已經進入盂蘭盆會,經過兩個月來編織的關係網,勢力比原來膨脹一倍有餘,與其他巨頭的利益糾纏,是能說收購就可以收購的嗎?

    「你幹嘛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這次我帶回來很資金,明天找個人去評估一下銀天公司的資產,合適的話就買了,專門安排一批人手給你拍電影,我要當女主角。」

    有一個任性的妹妹通常都會令兄長頭疼。且不說有沒有這個能力去收購,別的盂蘭盆會成員也斷不可能坐視,對自己不懷好意的曹生潮會認為這是自己開始擴張的前奏,然後會做出種種不利於自己的舉措,甚至引發經濟震盪。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3章 搞怪的妹妹

    「不行,我不同意,你老老實實幫我管家,哪裡也不能去。」

    廖幽凝見哥哥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堅持,「反正我總有辦法監視女歌星的,藍落,你一定會幫姑姑的吧?」

    慕容藍落點頭不迭。

    飯後,把哥哥拉上二樓,樓下上來個神態恭敬的男人,手裡拿著把尺子和筆記本,身上服裝得體,初看只是一般,但若仔細觀察,發現這套衣服倒不太簡單。黑白搭配,手肘處的剪裁、腰部的收縮,檔部的處理,都掩飾了他的身體缺陷,進而讓身材更加完美。若說他相貌身材只有三分,這套衣服足足讓他增了七分的容光。

    廖幽凝說:「這是世界頂級服裝設計大師法國的阿爾文先生,他對時尚潮流的觸覺獨具一格,他設計的服裝與人體生理結構完美結合,即使你肥得像豬,穿上他設計的衣服,也能讓你馬上變瘦。」

    阿爾文約莫五十歲上下,在時裝設計大賽上獲獎無數,每一季度的時裝發佈周都能聽到他的名字,那些電視播音員提起這個名字,語音中總會有相當程度的敬慕。

    這個在萬千電視觀眾面前也異常鎮靜的設計師阿爾文在面對廖幽凝的時候極為拘謹,五十多歲的老臉漲得通紅,竟然跟十六七歲的男生方雄沒什麼兩樣。

    「你叫這個人上來做什麼?」老廖正要抓個時間揍妹妹地屁股。有外人在旁邊便不好意思那麼放肆。

    廖幽凝扯著他的西裝,很不滿意地說:「你看看你,穿得成什麼樣子?西裝就和醃酸菜似的,幾年都沒燙過一次,一點都不懂得打扮,不知道哪家姑娘會看上你哦。阿爾文先生是我專門從法國請來為你縫製衣服的。」輕輕向阿爾文示意:「請吧。」

    阿爾文稍微收斂糾纏於廖幽凝的目光,放到廖學兵身上,不由眼睛一亮,三兩步走過去,圍著他的身子轉圈。目光來回巡視,就好像碰到《大衛》的藝術鑒賞家,更像遇到油的耗子,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廖先生的身材簡直堪稱完美,天生地衣服架子,您穿什麼衣服都會很好看。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我的用處不大。」

    廖學兵剛要說話。阿爾文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抓住大腿,就像捏豬肉那麼捏來捏去,口中讚歎連聲:「天啊,我竟然第一次把完美這個形容詞加在別人身上,可是廖先生對這個詞語當之無愧。」

    老廖面部肌肉彈跳。忍不住要把這傢伙踢下樓,廖幽凝已經抿嘴笑道:「阿爾文先生,您可以開始量體裁衣了嗎?」

    「已經量好了,就等回去裁剪,最多只需要一天時間我就能夠完成,讓廖先生成為最耀眼的男人。」阿爾文感覺到老廖肌肉的僵硬。訕訕地縮回手。

    廖幽凝訝道:「可是我還沒見到阿爾文先生開始量呢。」

    阿爾文聽了她動聽如黃鶯的聲音,魂兒都快飛了,咳嗽一聲,驕傲地說:「我身為世界頂級服裝設計師,功夫還是有地。只需要用眼光看看,就能知道那個人合適穿什麼尺寸的衣服。搭配什麼顏色,什麼風格,什麼花紋,什麼圖案,只憑一眼就能得出最佳方案。」

    「哇,好厲害。」廖幽凝隨口客套了一句。

    阿爾文頓時紅光滿面,如同塗了一層油漆,貧困了三輩子突然揀到幾百克拉鑽石地窮光蛋也沒他那麼喜悅,連聲謙遜:「沒什麼,沒什麼,中國古話有雲,熟能生巧,我這也是練多了。其實呢,說起來話長,我自幼出生在裁縫世家,自從八歲開始就跟隨父親量體裁衣,當時只算一個小學徒,但我憑借自己堅韌不拔的精神,細緻入微的觀察力,靈巧的雙手……」話頭一起,一發不可收拾,喋喋不休說了下去,大有從八歲說到五十歲的趨勢。

    「好了,既然已經測量完畢,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僕人在下面準備了愛爾蘭咖啡,正等待您去品嚐。」老廖不得已下了逐客令,對於妹妹請來的客人,已是難得地客氣,否則老廖必定會反唇將自己誇上天頂,讓對方無地自容才肯罷休。

    待老設計師戀戀不捨地走開,廖學兵立即滿腔怒火:「你搞七搞八的,弄了這麼多名堂到底要幹什麼?爸媽不是一直教育我們要簡樸嗎?你看我平時吃飯也就吃兩個素菜,乘車最高就是雪佛蘭了,穿衣服麼,能有地攤貨已經可以笑崩牙齒了。」

    廖幽凝歎了口氣:「哥,我知道你節約慣了,可是你越這樣,妹妹心裡越不好受。十年前你為了我幾乎付出自己的所有,妹妹可是時時刻刻記在心上的。好啦,不要再瞪著我看了,以後叫你穿什麼你就穿什麼,聽話。」

    廖學兵摸了摸她的屁股說:「好吧,不過慕容冰雨是我女朋友,你不能干涉,最多私下發表意見就算了。還有,藍落如霜兩個小女孩也要對她們好一點,別讓她們覺得你這個姑姑太偏心。」

    廖幽凝把哥哥的怪手拍開,嗔道:「又摸人家,都被你摸小了。」

    二零零七年最後一天,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一,氣溫很低,但微微有了太陽。

    廖學兵看看時間,從被窩裡跳出來:「媽地,又遲到了!」

    被子裡鑽出個黑亮長髮鋪散的腦袋,抓住他的手說:「哥哥,別著急,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老廖真真正正被嚇了一跳,怒道:「幽幽!你不是已經有房間了。怎麼半夜又溜到我床上來?萬一以後我和慕容冰雨住在一起,你也要來搶我們地位置嗎?」

    就因為這樣,所以才不喜歡哥哥有女朋友啊。廖幽凝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迷離的雙眼,修長地玉臂讓老廖看得發呆,才懶洋洋說道:「人家喜歡抱著你睡覺嘛,睡得可踏實了。」

    「不和你扯蛋,我要去上班了,遲到又被扣工資,下午全校老師總結會議。又得被訓,這多讓人難堪啊。」老廖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在她面前毫不避忌的拉上褲襠拉鏈。

    「傻瓜,都說幫你請假了,還去什麼去呀,快躺回來繼續睡個懶覺。讓我抱抱。」廖幽凝叫著跳起,將他撲倒在床上。

    「唉。你怎麼還是這麼任性,快起來,我真地要去上班。想我廖學兵堂堂的鬱金香高中優秀教師最熱門候選人,怎麼能任意遲到呢?自從工作那麼久以來,還沒請假過哪怕五分鐘,每一天都兢兢業業。上對得起天地,中對得起良心,下對得起學生和家長。」

    妹妹親了親他,笑道:「傻瓜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早就幫你請假了。」

    「我的生日?我從不過生日的。」廖學兵對著鏡子一看。鬍渣爬滿下巴,一臉的滄桑,又老了一歲。

    以前小時候在梨花鎮,過生日地時候,母親總會給他煮兩個雞蛋。用紅紙染紅蛋殼,就算是慶祝了。開始幾年。每一次都吃得津津有味,後來上了初中,發現同學們過生日總是去酒店慶祝,擺上雙層、三層蛋糕,酒水無數,好雞好肉,滿滿一桌人唱生日快樂歌,當時小廖同學心裡滿不是滋味。到第二次生日,母親又給他煮了兩個染紅蛋殼的雞蛋,他把雞蛋摔在地上,還發了一通脾氣。事後逃課去看電影,十分後悔,馬上跑回家向母親道歉。

    如今的他隨便可以買幾百萬隻雞蛋,可是那個為自己煮雞蛋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長大後再也不過生日,飛車黨的小弟們好幾次張羅著,都被他拒絕了。

    廖幽凝看見他的神色,說:「哥哥,你又想媽媽了。」

    「唉,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居八九。」

    「哥,你最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廖學兵扳著手指頭:「一百個美女是必須地,還要皮鞭、蠟燭、催情劑、夾子、絲襪,讓她們脫光衣服站在我面前任我蹂躪摧殘,哇哈哈哈,好妹妹,快去辦來。」

    「又說葷話,在你這麼漂亮的妹妹面前還敢對別地女人動心思,不想活了是吧?對了,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對藍落那孩子那麼好?」

    「看到她,我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你,總是那麼倔強、孤獨,禁不住讓人心生憐惜。」

    「我怎麼不覺得她有哪點像我?」

    「你現在長大了當然不覺得,我當初看到她可是非常震撼呢。」

    廖幽凝脫下睡衣,換上一條黑色的露肩連衣碎花短裙,原地轉了個圈,掂起裙邊滿目期待地問道:「哥,你說我穿這條裙子好不好看?」

    「好像還行,就是露得太多,你看乳溝都出來了。」

    「討厭,什麼不看專看人家這地方。」廖幽凝拉起他:「阿爾文縫製的服裝應該送過來了。」

    「他那天吹得天花亂墜,別把我打扮成小丑就成了。」

    廖幽凝撥了個電話,半分鐘之後,兩個女僕捧著一沓服裝敲門而入,有成套的西裝,還有襯衫、領帶、皮鞋、襪子、內褲。

    「怎麼連內褲也要換?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吧。」老廖摸不著腦袋。

    「為了搭配你地西裝,你看你原來穿的,如果繃得緊的話外面會顯露出線條,這是無痕內褲,我說哥哥,穿衣服要講究點,別讓人笑話。」廖幽凝揮手讓女僕退出,叉著腰吩咐:「脫!」

    「脫?你先出去。」

    「不行,我要幫你換衣服的。」廖幽凝不由分說拉下他剛穿上的「皺褶牌」西裝,手腳不停,又解開襯衫的扣子,拉下褲襠拉鏈。

    老廖緊緊護住下體:「妹妹,這最後一條內褲,好歹讓我自己一個人來吧?」

    「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還囉嗦什麼?」廖幽凝手伸了過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5章 生日快樂


  站在穿衣鏡前,廖學兵渾身不自在,整整領子,看看袖口,說:「我怎麼感覺這麼奇怪呢?」

  黑色西裝,紅色領帶,就像農村娶媳婦的姑爺婚禮上的穿戴。廖幽凝淡淡一笑:「換一條黑色的領結感覺更好。」

  有時候一點點裝飾的改動產生的效果是驚人的。廖學兵一旦換上領結,整個人的形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稍微緊繃的黑色西裝線條流暢,沒有半分多餘的皺褶,每一處接口都經過精心設計,再加上黑色領結,與白色襯衫搭配起來,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最高級的面料,直接的感受來自襯衫,如同處女的肌膚,柔軟光滑,溫潤如玉,極為奇妙的體驗,穿上就不想脫下來了。

  單看一個地方,並不覺得有何出奇,但是整體穿在身上,配合廖學兵的獨特氣質,足以讓每一個人都只能對他仰視。

  眼神發出淡淡的光芒,既憂鬱又斯文內斂,好像極有教養的紳士。微微一笑當中,說不出的蕭索,舉手投足間,彷彿清心寡慾的修士,只有與他接觸過的人才知道,那裡面隱含著多少噬人的殺戮與血腥。

  廖幽凝眼中爆出奇異的光彩:「哥,你看起來很威風。今天我請了很多客人呢。」

  「什麼,你知道我從不過生日的,別讓人笑話了。」

  當著兩位名廚地面。吃過鹹菜白粥後,廖學兵迎來了他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一輛外表很普通的寶馬轎車停在門外,門外打開,伸出一隻纖巧的小腳,貝氏集團新的繼承人貝曉丹同學在李思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貝家號稱掌握半個中海的政治、經濟命脈,家主平時上個廁所也是前呼後擁,十幾二十人鳴鑼開道,就差沒舉個牌子高叫肅靜迴避,排場十分驚人。今天貝曉丹如此低調,看得出是偷偷溜出來的。李思知道廖學兵的生日,已經跟她說過是幾月幾日了。

  廖學兵驚喜的迎上前去:「丹丹,好幾天不見,你可是越長越漂亮了。」

  貝曉丹眼中有股幽怨:「老師,這麼多天你怎麼都不去看我?學習那些商業事務真地很煩。」不過她很快轉為高興,笑道:「祝你生日快樂。我給你帶了禮物。」

  向他遞過一個不太起眼的小盒子。

  廖幽凝跟在後面,廖學兵為她們做了介紹。

  「幽幽姐姐真漂亮。」貝曉丹心裡把廖學兵當做男朋友看待。自然不會像慕容藍落那樣叫她姑姑。

  廖幽凝瞟了哥哥一眼,暗道:「怎麼跟你關係好的美貌女學生那麼多?」不過貝曉丹那大家族自然而然生成的雍容華貴與自身平易近人的氣質交織在一起,完全沒有讓人討厭的地方,大方伸出手去與她相握:「哥哥有你這樣地學生真是讓人羨慕。」

  「丹丹,你來就來了,幹嘛還帶禮物啊?」廖學兵照例虛偽地客套。並且巴望盒子裡裝的是阿拉伯數字一後面有九個零地巨額支票。

  貝曉丹笑道:「李思姐說你從不過生日,我還以為你去學校啦,後來到學校一問,他們說你請假,我們就趕過來了。」

  廖學兵打開小盒子,不禁呆住了。裡面躺著一根棒棒糖。想不到她還記著哪,頓時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悄悄拉住貝曉丹的手,看見妹妹還在旁邊,連忙用眼神示意:「這場合你還不應該自動消失麼?」

  做為有史以來最強有力的監督者。廖幽凝當然絕不可能放任哥哥自流,拉住貝曉丹的另一隻手說:「丹丹同學。難得你今天來為我哥哥慶祝生日,我心裡也很感激你。」然後不動聲色地擠進廖學兵和貝曉丹中間,將他們兩人間隔開來。

  老廖恨得牙齒都癢了,這麼個妹妹還真是不識抬舉啊,再這樣下去,恐怕慕容冰雨也會遭她毒手的。

  中午都還沒到,慶祝生日是有些早了。偶爾朝窗戶外面一看,只見庭院裡佈置得喜氣洋洋,掛滿彩旗。游泳池邊有僕人在忙碌,樂隊在排練,擺上長長的桌子,從大門到別墅門口,延伸了一條紅地毯,一百名經過精心挑選地女僕身穿大紅色旗袍,旁邊有掛著小紅包的金橘盆景。前面是幾大束拴住的氣球,密密麻麻,看起來不下兩千多隻。

  廖學兵怒道:「幽幽!你到底搞名堂?現在又不是過年,你不覺得誇張嗎?」他偶爾很喜歡排場,但並不代表弄到好像小丑般的地步。

  廖幽凝看起來委屈極了,「哥,人家長這麼大還沒為你過過一次生日,你就不能高興點嗎?老是要責備人家。」

  「說吧,為我自作主張請了什麼人?」

  廖幽凝扳著手指頭:「已經通知你的小歌星慕容冰雨了,我們要當面和她談談,料想她一定很樂意。還有聽說你在學校裡泡了不少妞呢,要不要一起叫過來?」

  廖學兵的腦子有點眩暈,「你怎麼對我地事知道得那麼清楚?」害怕被貝曉丹聽到自己的幾樁機密事情,忙把妹妹拉到旁邊悄聲道:「在我學生面前給我留點面子,OK?」

  「哼,我看那個叫做丹丹的,看著你的眼神不太對勁。」

  「好啦,你就別操心了。」

  ……

  招待貝曉丹吃過午餐,閒聊些過去的話題,還有學校地好笑事情,某某人做了什麼蠢事,某某人又在追求哪個女生,兩人時不時相視一笑,默契十足,廖幽凝插不進他們的話題,氣得要死,最後無可奈何,只好跑進廚房監督廚師工作。

  這時貝曉丹才有閒暇和廖學兵說些有關自己地事情。

  「丹丹,你爸爸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比原來好了很多,多謝老師你的關心,過一段時間將會有新的角膜捐獻,爸爸他也可以重見光明了。」

  「傻孩子,跟我說什麼謝呢,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對上貝曉丹,廖學兵呈現出難得的溫柔,因為服裝而導致的冷漠外表早就悄然融化,讓小丹丹心裡暖洋洋的。

  握住老師的手說:「上次你答應做我男朋友的事,還算數嗎?」眼神中深情無限,旖旎目光蕩漾而出的愛意綿綿密密,如絲般糾纏住廖學兵,令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語。

  「算,當然算,丹丹,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做老婆。」老廖頭腦一衝動,說出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承諾,因為他以前已經答應過慕容冰雨,世間當然不可能有二女侍一夫的美事發生,這無疑是個讓人極度煩惱的問題。

  貝曉丹的櫻唇湊了上來,在他臉上輕輕一啄,說:「老師,我和你一起管理貝氏集團好嗎?反正以後嫁給你,整個集團的資產都是你的了。我只想每天幫你洗衣服做可口的飯菜。」

  老廖一驚,每個女人都讓他不當老師,難道自己還真能靠女人養活不成?很堅決地搖頭說:「當老師是我的畢生夢想和追求,絕對不能放棄。你也要儘管堅強起來,成熟起來,適應大家族的生活,把父親的理想延續下去。」心中加了一句:「安純純那麼漂亮的小妞還沒搞定呢,怎麼能輕言放棄?還有丁柳靜的大腿也沒摸,李星華的胸部才摸了一次,蘇冰雲也沒和我共度良宵,這一切,是個男人就不會退縮。」

  看看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貝曉丹突然臉色一紅,垂下頭低聲說:「老師,你上次說要摸我胸部的……」

  噢,上帝,這女孩居然在勾引自己。老廖色心一起,將她拉進房間內,關上門,嘿嘿笑道:「丹丹,你真是太迷人了,所以老師總是克制不住,原諒我的禽獸思想吧。」

  廖幽凝在廚房內轉了一圈,指揮廚師做菜,到外面吩咐女僕修剪花圃,拉起綵燈,準備晚上的時候點亮,讓人到外面購置煙花爆竹,準備為哥哥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忙得不亦樂乎。再回到別墅,哥哥和那個女學生已經不見人影,登時疑心大起,生怕他們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立即詢問泰瑞希爾,得不到答案,竄上二樓,走廊沒看見人影,猛然聽見哥哥的房間傳來一聲喘息和女性微弱的呻吟,不禁大怒,用力敲了敲門口。

  門口打開了,廖學兵伸個懶腰百無聊賴地問道:「幽幽,還讓不讓人活啊?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正想回來繼續睡個覺呢……」

  「睡覺也不用脫得這麼光吧?」廖幽凝彷彿捉姦的妻子,醋意滿胸,衝了進去,見被子裡高高鼓起,似乎藏了什麼東西,大力把被子拉開。裡面是兩個枕頭。

  廖學兵摸摸腦袋:「你翻什麼東西?早上起床沒收拾好嗎?」

  「你那個叫做丹丹的學生呢?」廖幽凝打開衣櫃,沒看發現異狀,又衝進陽台,更是空無一物。

  「你無緣無故關心我的學生幹嘛?她在三樓看風景呢。」

  廖幽凝驀然覺得不能這麼疑心哥哥,低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到你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就很生氣,可能從小和你呆在一起慣了吧。」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3:41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6章 新班長

    「傻孩子,人總是要成長的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比如你交男朋友呢,我也不能老是干涉你吧,最多那個男的太差勁我就幫你消滅他。」

    「我才不要男朋友呢,我要哥哥一直都陪著我。」

    新上任的班長蘇飛虹興沖沖去辦公室找廖學兵,沒發現人,只能鬱悶返回。來到教室裡,先前打算裝給老師看的楚楚可憐模樣立即變為另一副神色,冷靜地走上講台,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嚴肅得好比初到任的縣太爺。

    一看臺下,空了十多張位子,都是葉玉虎、崔政一黨的,請假條沒一張,口訊也沒個,太膽大妄為了。原來他們都是為了抗議才故意逃課的,唯一的四眼被孤立了,留在座位上跟瘟頭雞差不多。競選結束後當時崔政也沒說什麼,以為事情也就揭過了,但今天早上大家都沒來,偏偏沒叫他一聲,要知道以前有什麼行動的話,大家都同進共退的。

    蘇飛虹迅速記下曠課者的名字,說:「我代表廖老師給今天每位按時來上課的同學操行分加十分,至於曠課的同學,他們會接受教訓的。」

    李玉中冷言冷語甩了一句:「官威真大,看來連武則天都比不上你了。」

    「李玉中同學,我是在維護班級紀律,並不是要統治這個班級,請你謹慎發言。」蘇飛虹嘴尖牙利。寸步不讓,新官上任地第一天,橫出■多阻撓,怎不讓人憤慨,若不顯出新班長的威風,廖學兵以後還怎麼信任自己?

    應該威懾還是拉攏,蘇飛虹一時拿不定主意,又有多少人能隨便瞪瞪眼睛就擺出廖老師那等威勢?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懷柔政策,眼珠子一轉,冷臉已化為一潭春水。笑道:「李玉中,其實我這也是為了班級而考慮,還請你多多體諒,不然董事會壓力太大,廖老師也會很煩惱的。」

    提到老廖,李玉中不好再做聲。他可一直等著老廖傳授搏擊技術,和關慕雲一樣千方百計要討好廖老師。所以葉玉虎要他們一起曠課去玩,什麼都不說直接拒絕了。

    蘇飛虹交代完場面話,跑到外面走廊給葉玉虎打電話:「你們還是趕快回來上課吧,不然廖老師會生氣的。」

    「他生氣是他的,關我什麼事?大不了操場上掛個牌子站半天,也沒什麼大不了。哎。阿政,你說去『毒藥』遊戲廳怎麼樣?」葉玉虎電話裡朝崔政叫了一聲,其實剛才已經說過一次,這次重複說話是故意要氣新班長的。

    蘇飛虹稍微惱火,但還是壓下性子說:「喂,以前叫我幫那麼多忙都不記得了?看不出你這人這麼小氣。」

    葉玉虎一點沒有妥協的打算:「我小氣又怎麼著?曠課犯著你蘇飛虹什麼事了?」

    「好。除非你有本事從現在到期末都不來上課,走著瞧就是了。」蘇飛虹可不是好說話的人。

    葉玉虎心裡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笑道:「我有個主意,新年舞會上你能幫個忙,我們下午就回學校。」

    「你說!」

    「很簡單……」

    ……

    廖學兵終於攆走纏人精廖幽凝。貝曉丹從三樓的陽台爬下來,奇怪地問:「你為什麼那麼害怕幽幽姐?」

    「唉。女人很囉嗦地,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廖隨口敷衍,心思卻轉回十幾年前,他打壞了學校的花盆要賠償,不敢向家裡要錢,妹妹把一個月的早餐錢全給了他,自己整整一個月沒吃上早餐,十二三歲正是發育的年紀,卻飽一頓餓一頓,這樣的妹妹不疼,還能去疼誰?

    貝曉丹沒去深究,電話響了,對答一陣,對老廖說:「老師,我要回去了,公司有一樁收購案,需要馬上開始會議討論。其實……其實很想和你過生日的……但是,既然當了家主,總要為一些事情負責。」

    「丹丹,你長大了。」

    「如果我再不趕快成長,怎麼有資格成為廖學兵地女人呢?」貝曉丹輕輕一笑,眼神中多了十六歲女孩所沒有的堅毅和勇敢。這段時間家庭地急劇變化讓她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廖學兵抓起她的手親了一下,說:「丹丹,你是我的驕傲。」

    貝曉丹前腳剛走,跟著又來了一輛紅色保時捷,令人期待已久的大明星慕容冰雨終於丟開手頭工作,讓所有通告、所有記者招待會,所有新聞發佈會,所有的企業新年晚會都靠邊站。

    一路避開狗仔隊追蹤,

    芳心迫不及待,廖學兵地妹妹究竟是誰呢,他為什麼以前從沒對我說過?還會有什麼人為他過生日?

    這個哥哥親口承認的女朋友,廖幽凝最為關心,脖子上圍了一條毛茸茸的貂皮圍巾,早早站在門口迎候。天氣很陰,看起來快要下雪了。

    六點鐘不到,天空已經完全變黑,從鐵門到大門,成排的綠樹纏繞著綵燈,閃爍不停。霧氣瀰漫的游泳池邊,樂團每一個人面前的樂譜上都燃有紅色蠟燭,在漆黑地角落宛若璀璨星星。琴弦一顫,響起悠揚的音樂。

    不知廖幽凝又採購了什麼設備,場地周圍一直刮著暖風,將溫度維持在二十二度以上,即使光著膀子也不會覺得太冷。

    雖然只有寥寥幾個人,長桌已經鋪上豐盛的食物,這是廝混了二十八年的廖學兵老師平生以來最隆重的生日。

    保時捷剛一停穩,早已等候多時地侍者小跑而上,以極謙卑的姿態拉開車門。

    黑亮地高跟鞋踏出,鞋面堪堪蓋住腳趾,腳背上微微隱現幾根晶瑩剔透的青筋,然後是紫亮紫亮的絲質長裙,一隻嬌嫩白皙的手掌搭住車門。

    游泳池邊的蠟燭猛然暗淡下來,是由於慕容冰雨的容光比它們更亮。

    秀髮烏黑透亮,腦後用粉紅絲帶紮了一根馬尾,臉部特別化了妝,讓她更是艷麗無匹。廖幽凝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人——她和哥哥一樣,都覺得自己的外表不太出眾,兄妹倆性子幾乎沒什麼差別。

    「慕容小姐你好,我是廖學兵的妹妹,昨天打電話給你的人就是我。」當然不能被她比下去了,廖幽凝保持著最淑女的禮儀,氣質雍容,當前伸出手。

    「你好,廖小姐,很高興見到你。」慕容冰雨可就呆住了,從沒想過一臉頹廢,不修邊幅的廖學兵竟有如此漂亮的妹妹,差距實在夠大。

    廖學兵左手提一瓶帕圖斯紅酒,嘴裡叼一支哈瓦那雪茄,興沖沖跑過來,擠開廖幽凝,滿面笑容,說道:「冰雨,天這麼冷你怎麼還來,萬一凍壞了怎麼辦?呀,還穿這麼少,可真不得了,我幫你摸摸,摩擦取暖。幽幽,你還愣著幹嘛,那邊那只烤乳豬幫我切出前腿出來,等下要吃。」

    慕容冰雨得見情人,心中喜悅自不待言,笑道:「我正想和廖小姐說會話呢。廖學兵,今天是你生日,不知道買什麼禮物,我知道你最喜歡抽煙,可是吸煙有害健康,所以是絕對不能送給你的。我另外選了一樣東西。」

    廖學兵打開禮品盒:「■金架子的剃鬚刀?你居然要我剃掉引以為傲的性感鬍渣?」

    ……

    蘇飛虹焦急地看看手錶,自言自語道:「化裝舞會已經快要開始了,廖老師怎麼還沒來?一整天不見人影,真是不負責任的老師。」

    從下午開始,二年二班全體學生就開始停課,在五樓的大會議廳進行佈置工作,由蘇飛虹主導指揮。崔政雖然表面上不屑一顧,但四眼拿出設計方案之後,還是拋棄前嫌,打算要對戴灣和邱大奇予以致命一擊。

    蘇飛虹倒是大女子能屈能伸,有時候一些需要男生配合才能完成的工作,便軟語相求,葉玉虎也不好意思拒絕。蒙軍更是積極,跑上跑下,盡跟在范雪穎屁股後面轉悠。四眼則裡外不是人,長了一副猥瑣的尊容,面對漂亮的蘇飛虹自慚形穢不敢說什麼話,又遭到崔政的嫌棄,將設計方案一丟,自個跑去外面餐廳喝熱咖啡,一個人沉浸在低落的單相思情緒當中。以前沒對任何人表露暗戀思想的時候,隨眾人一齊對蘇飛虹起哄沒覺得什麼,但現在已經感覺很是難堪。

    廖學兵終究還是使了些手段,蘇飛虹去後勤部領取彩旗、氣球、燈具、布、掛畫等材料和工具沒受什麼刁難。

    即將踏入新年的鬱金香高中一團喜氣,五樓的走廊已經聚集了不少同學。

    學校安排有很多活動,看電影、聚餐、酒會、舞會、詩歌朗誦會、籃球比賽、美術展覽、冰雕展覽、溜冰等等,否則一千多名師生全部湧進舞會現場,是裝不下的。大家各憑自己的興趣去每一個地方度過這個美妙的夜晚。

    二零零七年的最後一天,不知催生了多少情侶。

    「下、下雪了!」蘇飛虹驚喜地叫道,手伸出走廊外面觸碰一片片飄落的雪花,「今年下雪可真早呢。」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7章 新年舞會

    雪花落在屋頂、地面、樹枝、車子上,愈下愈大,白茫茫的一片,周圍銀裝素裹,煞是好看。見到崔政和吳春杏牽著手歡呼著蹦下樓梯,看樣子是要去堆雪人,不禁沒來由的一陣羨慕:要是也有個男孩子陪我一起度過今晚,那該多好。

    這似乎是個戀愛的季節。

    葉玉虎忙著給貝曉丹打電話,可是老打不通,喪氣地將手機摜在地上。

    鍾佰面前聚集了十多個同學,聽他朗誦詩歌:「獻給我最摯愛的D,在這北風肆虐的冬天,雪花點點D穿上廖老師買的裙子,在向女友炫耀。

    「啊,真的下雪了,鍾佰,你爸是氣象台的吧?」有不少人是抱著看猴戲的心態聽他朗誦,所以沒念叨得半句,已經有人插嘴了。

    「噢!怪不得我的心那麼冷!那麼孤獨!」鍾佰念道,抬頭一看,同學們已經朝樓下奔下,李妍邊走邊說:「瘋子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看鍾佰一定是戴灣的私生子。」

    這是一個足可容納全校師生的大會場,當然是指學生們排成隊列站好而言,像這樣周圍擺上桌子板凳,裝飾各種物品,中間留出空地做成舞池,前端還有樂隊和閒置的鋼琴,人與人之間還必須留出位置,就只能容得下一兩百人而已。

    大廳高六米,有四根柱子做為支撐。二年二班同學通過大半天的辛勞。掛上紅色和藍色地布、彩旗以及綠色地塑料葉子,極有卡通風格,童話色彩。

    樂隊是音樂老師呂凱親自指導的一群有根底的學生,《藍色多瑙河》表演得似模似樣,偶爾一兩個音調走高了,跑歪了,拉長了,吹錯了。一般人也聽不出來。

    大理石地板光亮可鑒,正中央處是一個圓形圖案。白紅相間,經過特別的打磨處理,踩上去不會讓人摔倒。

    東面有十來張桌子,那是為學校領導老師和家長做準備的。董事會為了讓師生關係進一步融洽,分歧得到彌合,規定大部分老師都要參加學生們精心準備的舞會。

    會場還提供軟性飲料和可口的點心。董事會撥款,由學生們採購或製作。

    總之,在強調學生自主性和動手的前提,這次舞會將完全由他們主導。這也是薰事會一個管理學生方法地大膽嘗試。為了防止可能出現的惡作劇和不安全事故,訓導主任邱大奇也做了全程監控。

    學生們統一穿著西裝禮服,也有個別個性獨特地傢伙一身嬉皮士打扮。服裝五顏六色,不倫不類,站在人群當中特別扎眼。

    蘇飛虹看看時間,都快八點半了,便不去理會一整天人影未見的廖學兵。和幾個同學站在大廳門口給來賓發放化裝面具。

    面具都是卡通、影視裡面的人物,有大灰狼、小白兔、白雪公主、小矮人、精靈、超人、獅子王、蜘蛛俠、蝙蝠俠等等等等。戴上面具之後。除了特別熟悉的朋友之間可以依照身材、動作判斷對方之外,其他人即使對上戴著面具的校長,也不會覺得他有何出眾之處。

    剛念叨著,校長就來了,頭髮梳得一絲不芶,根根挺拔,下巴刮得乾乾淨淨,老臉倍兒精神。前襟的衣袋還插了一朵紅花,乍一看去,就和相親地老光棍差不多模樣。

    蘇飛虹笑著遞給他一個面具說:「校長先生,由於這裡是無拘無束的化裝舞會,因此不能讓別人識破你的身份,所以絕對不能把面具摘下來。」

    「沒問題,你們這些孩子,鬼點子真多。」校長接過面具套在頭上走進會場。

    蘇飛虹身後的李妍馬上就給大家群發了一條短消息:「校長是神犬拉西。」

    蘇飛虹攔住昂首挺胸的邱大奇:「邱主任,既然舞會已經開始,您就必須遵守規則,請戴上面具吧,千萬記住了,不能讓別人識破身份哦,不然我們會有懲罰的。」

    蘇飛虹那人畜無害地和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邱大奇也只當是孩子們的玩鬧,倒想起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心中感慨一番,戴上面具跟著校長走了進去。

    李妍繼續發送消息:「邱主任是恐懼魔王。」恐懼魔王是西方魔法小說裡的經典反面形象,經常被描敘成躲在地洞裡統治一群鬼怪,專幹見不得人勾當的惡魔,額頭上兩隻扭曲地羊角,猶如塗了白堊似的皮膚,血紅色瞳孔,犬齒尖利,外表十分嚇人。

    「宮雪琳部長是巫婆,超級醜陋恐怖噁心地老巫婆,看見她就像看見了大蛆蟲,到底是誰去買的面具啊,真是嚇死我了。」

    「任鐵林董事是多拉A夢機器貓,嘿嘿,就是要這樣做才讓別人猜不出來。

    「易振寧老師是鹹蛋超人,哈,老頭子都有點傻了。」

    除了他們事先特別留意的,其餘面具多少都有四五個樣子重複,那些就留給無關緊要的人自動領取,犯不著特意關照他們了。

    苦苦期盼,走廊外望風的歐陽麗芳終於傳回消息:「各部門注意,各部門注意,瘋子老師已經進學校了!」

    蘇飛虹看看對面的葉玉虎,朝他點點頭。這是男生集團和女生集團在班長選舉後的第一次合作,如果出現突發狀況,蘇飛虹會毫不猶豫抽身而退,讓那幫搗蛋鬼背黑鍋,自己則爭取給廖學兵留下良好印象。

    關慕雲推了推張嘉偉:「戴瘋子認識我們班所有的人,誰去都不好,該你出場了。」監牢共患難之後,兩人成了好朋友。

    張嘉偉嘿嘿一笑:「雲哥吩咐的事情,簡直小菜一碟。」

    「別搞砸了,回頭我送一張黑超足球聯賽的門票給你。」

    張嘉偉掛上工作人員的胸牌,白底紅槓,上面印著「執勤服務」的字樣,這是董事會特意為幾個負責操辦新年活動的班級學生發放的,比如下面主持詩歌朗誦會的三年二班同學也有這樣的牌子。憑牌子可以到餐廳享受免費的工作餐以及自由出入各種場所——與自己性別不符合的廁所例外。

    葉玉虎看著夏惟:「暴發戶,還不趕快做做熱身運動,準備出場?」

    沒有錢的暴發戶就是任人宰割的豬肉,夏惟對這一點已經很清楚了,點頭道:「嗯,我在家練習過好幾次,已經做好準備了。」

    陳有年拿出一套骯髒的外套丟到他身上:「快換上吧,還愣著幹什麼?」

    ……

    寒冷的大冬夜裡,戴灣只想在家陪妻子看看無聊的肥皂劇,但任董事一通電話要求,妻子也說這是個師生關係融洽的好機會,不得不來。

    頂著風雪,走進樓道,狠狠跺一下凍得發麻的腳趾,抖掉肩膀的雪花,歎了口氣,暗道:「聽說校長和宮部長、邱主任也在,舞會是二年二班主持的,他們不搗亂便罷,如果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們。」風衣裡面是老婆親自買的禮服,深會色,面料上乘,燙得筆直,紅黑格子相間的領帶就花了好幾千塊。老婆覺得這是個意義重大的聚會,讓他在學校面前好好表現,千萬不能失禮。

    樓梯口白亮的燈光下蹲著一個男孩,抱著胳膊,縮住脖子,肩頭不停抽動,不知在幹什麼。

    戴灣想逕自從他身邊走過,但終於忍不住問了句:「同學,你怎麼了?」

    經過精心化妝的夏惟抬起頭,倒把戴灣嚇了一跳:淤黑的眼圈,臉龐有一道鮮紅鮮紅的撓痕,衣服就和在煤堆裡打過滾一般,又髒又舊。用力■出一泡濃濃黏黏的鼻涕,哭喪著臉說:「老師,他們嫌我髒,不讓我進去跳舞,還打我。」

    「啊!」戴灣吃了一驚,繼而怒道:「這還得了?簡直無法無天了,哪有因貴賤而區別對待的?校長也在上面,都不管嗎?」

    去年還沒進精神病院,在當時的一年二班教書時早就知道夏惟一直是學生欺壓的對象,被敲詐零花錢,被人使喚跑腿,成為眾搗蛋學生的出氣筒,也真讓人同情。戴灣覺得不能拿他來跟葉玉虎那幫人比較,因此沒有疑心,後進學生還是要幫助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便換了一副和藹的口氣說:「夏惟,我和你上去跟他們好好理論,哪有這樣子對待同學的,太不像話了。」

    夏惟可憐巴巴地說:「他們說我窮,即使能夠進會場了,因為這身打扮,也同樣會看不起我的。唉,多希望穿一套工整的衣服與他們平等地站在一起。」眼中略帶悲觀失落,滿含對剝削階級的控訴,這模樣若給獨具慧眼的導演孫博看見,說不定又得大讚一個新的表演天才橫空出世。

    戴灣呆呆地看著,心中拿不定主意。

    見他不說話,夏惟只好拋棄原有台詞,自主創作,自由發揮,幾乎是哽咽著叫道:「戴老師,他們都說你是天下最好的老師,勇於和惡勢力做鬥爭,您一直是我嚮往的對象,奮鬥的目標,就幫幫我實現這個新年願望吧!求求你了!」

    如此懇切的請求,彷彿一個畢生受盡磨難的人在說:「求你給我一根稻草吧,我不奢求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只要一根稻草就夠了。」任誰也不忍心拒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48章 化裝舞會
    戴灣痛恨的是另一些不遵守紀律,蔑視老師的學生,對這個整天受人欺負的夏惟沒任何成見,又覺得自己問鼎「優秀教師」寶座的機會來了,脫下那件華貴的禮服說:「不如,你先穿我的衣服吧,等明天再還給我。」

    「老師,我不能穿你的衣服!因為你等下還要和校長他們共進晚餐的。」夏惟堅決拒絕。

    戴灣面子掛不住了:「不行,你一定要穿,就算是穿一件好看的衣裳實現新年願望。」

    夏惟嚴肅地看著他:「戴老師,你的行為讓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不由分說上前就是一個擁抱,髒衣服的煤灰、粉塵,鼻腔裡未乾淨的鼻涕全擦在他身上。

    戴灣大為感動,拍拍夏惟的後背道:「你要堅強起來,就像老師一樣不要害怕任何惡勢力的威脅,勇於同他們做鬥爭,建設美好的明天。」

    夏惟接過他的禮服轉身就跑,一邊回頭叫道:「老師,我先去換身衣服!」

    戴灣搖搖頭,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地微笑:「這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前途的。可以讓大家看到,我不但善於和學生搏鬥,還能感化他們,讓這傢伙終生對我感恩戴德,五體投地。唉,以後像司徒默然那老傢伙一樣,逢年過節都有學生送禮,這滋味也不錯。」

    自信滿滿,拾階而上,迎面碰到一個戴工作牌的學生。

    那學生見了他,似乎吃了一驚,說:「戴老師你怎麼了?」

    戴灣看看自己,不由暗叫倒霉。風衣和禮服都被夏惟拿走,白皙的襯衫胸襟處印著兩個黑黑的手掌印,清晰可見,領口還有濁黃的鼻涕,領帶沾著不知名的白色黏稠液體。髒成一團,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慘了,這會該怎麼去參加有董事會出席的化裝舞會?

    「戴老師。天剛在下雪,您一定走路太不小心了吧。」那學生又說:「剛才也有人在外面摔倒了,要不我扶您上去歇息一下?」

    戴灣正想這學生心地倒也不錯,但這身打扮上去只能丟人現眼,徒增人笑柄,一時十分為難。

    那學生善解人意,見他愁眉不展。恍然大悟道:「衣服髒成這樣……不如趕緊回家換一套,史密斯夫人也在上面。她最討厭別人衣冠不整了。」

    戴灣苦著臉道:「我家在淺水街,平時開車一個來回要五十分鐘,現在雪下得那麼大,更不知要多久,萬一耽誤了舞會可不是辦法。」

    那學生陪著他一起煩惱,突然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說:「對了,戴老師,五樓舉行的是化裝舞會,只要不太出格,扮成什麼樣都可以,我剛才看到外語老師屈文披了一身毛裝成狗熊呢。」

    「可。可我沒有毛……」

    「不要緊,我有辦法!」熱心的學生把他拉到四樓一間堆滿雜物的儲物間。

    戴灣疑惑地打量四周:「你到底要幹什麼?能不能借我一套外套西裝,等舞會結束就還給你?」

    「大家都在參加新年活動,上哪找多餘地禮服?戴老師您別著急,只需要簡單做個化裝。包管沒人認為您唐突失禮。我還看到顏江女士打扮成埃及艷後呢,呃。這是個狂歡的舞會,不管化裝成什麼樣子,大家都可以接受。」

    戴灣一輩子都在和化學分子式打交道,邏輯思維沒這些精靈古怪的學生那麼強,一時反應不過來,說:「好吧,你看化裝成什麼比較出彩呢?」

    熱心學生繞著他轉了一圈,有些躊躇:「現在既沒有狗熊地毛,也沒有埃及艷後的外衣,不如將就一下算了。」伸手一拉,扯脫他的襯衫,又解開他的皮帶。

    戴灣嚇了一跳,緊緊捂著褲帶怒道:「喂,你幹什麼?不是說化裝嗎,怎麼脫我褲子?」

    熱心學生倒退一步,臉上浮現出一種不被信任的失望和傷心,「我,我這不都為了戴老師嗎?你想我一個文弱學生,能對你做什麼?」

    戴灣覺得自己實在太小肚雞腸,疑心病太重,為什麼連應有的信任都不給他呢?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你要幫我化裝成什麼樣,先說說構思嘛,我們也可以研究研究。」

    熱心學生不知什麼時候捧出一盒顏料和畫筆,調了褐色、土黃色、血紅色、白堊色,說:「戴老師,其他什麼都有人扮了,我發現你身材很好,正合適裝個印第安人,您看,野性十足,象徵力量與勇氣,真有味道呢!」

    「太突兀了,我可不想被人嘲笑。」戴灣還沒傻到那個地步。

    學生的腳下突然被

    什麼絆了一下,不由自主向前傾倒,手裡地顏料瓶全淋在他身上。「啊,對不起,戴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地?要不我賠您吧?其實我家裡很窮,父母都失業了,估計吃三五個月的鹹菜,可以攢出一筆小錢……」

    「算了,化裝成印第安人好像也不錯。」全身好像掉進油漆桶裡,想不脫下來都不成。

    ……

    二年二班一大堆學生在會場門口翹首以盼,崔政突然噗的一下,將剛湊到嘴裡的可樂全噴到吳春杏臉上。吳春杏正要責備,扭頭一看,樓梯口一個野人大搖大擺地朝他們走來。

    野人就是戴灣,頭頂一根鬆緊帶,貼著十幾根五彩斑斕的雞毛,其中一根貼得不牢,老是掉起來檔住眼睛,不得不每隔半分鐘就伸手將雞毛移開。身上沒穿衣服,下身沒穿褲子,腰間圍著一蓬茅草,贅肉一顫一抖,皮膚上全是花裡胡哨的花紋,尤其是胸部還有兩個很像乳罩地圈圈,當真野性瀰漫,令人不可仰視。

    學生們都驚呆了,仰慕的口水流滿走廊。

    「我發誓我將崇拜他一輩子。」葉玉虎說。

    蘇飛虹低聲發出警告:「大家自然一點,各幹各事,全都不要笑,誰要是引起瘋子的懷疑,我殺了他。雪穎,你把攝像機拿來沒有,等下要在學校網站上進行全程直播的。」

    其實戴灣打扮成這樣,只是稍微惹眼一點,並無不妥當之處,當他擺著手走進會場,後面的學生全都緊緊摀住自己的嘴巴才沒笑得把胃噴出來。

    戴灣地後背用毛筆寫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徵婚」,下面是一排小字:「家窮人醜,一米四九。小學文化,農村戶口。破屋三間,薄田一畝。」

    「校長一定會建議他重新返回精神病院休養的。一個有精神病史男人只要舉止稍微與別人有異,便會被冠上懷疑的目光,大家會認為他舊病復發,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下注戴灣一個月內重回醫院地人,過了明天可以到我這裡來拿錢了。」崔政信心十足,輸錢不要緊,開心的過程才最重要。

    戴灣跨進會場,看見裡面每一個人都戴著面具,一個都不認識,忙又退了回來,說:「還有面具嗎?給我一個。」

    蘇飛虹遞給他一個面具,戴灣看也不看,直接套在頭上,自覺安心多了,這回就是裸體在街上跑也不會有人認識。

    在月神大莊園,燭光搖曳。廖幽凝邀請慕容冰雨在游泳池邊地桌子邊坐下僕人開了一瓶窖藏多年的葡萄酒,暗紅色的液體在水晶杯裡微微旋轉,酒香濃郁。

    「慕容小姐生得真是漂亮,難怪哥哥會那麼喜歡你。」廖幽凝提起酒杯與慕容冰雨輕輕相碰。

    「幽姐姐才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慕容冰雨看她年齡似乎比自己要大,採取了這麼個稱呼。

    「慕容小姐一定也很喜歡我哥哥對吧?」

    慕容冰雨點點頭,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我愛他,他也答應了我過兩年就結婚,以後要生很多很多小孩。」

    「是嗎?」廖幽凝微微笑道:「其實也不怕告訴你,我哥哥是個愛情騙子,不知騙了多少女人的心,他已經離過八次婚,上一次在美國還因為勾引一個五十歲的富婆被法庭以重婚罪名起訴。」先給哥哥扣個屎盆子再說。

    「廖學兵是不會騙我的。即使他有那樣的過去,我也不會在乎,我們彼此真心相愛,珍惜現在。」慕容冰雨目光中的堅定出乎廖幽凝的意料。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過幾天玩得膩了就會對你厭煩?據我所知,他身邊的女人從沒有哪個能夠呆得過三個月。」

    「廖小姐真會開玩笑。」慕容冰雨不知不覺將對方的稱呼改了。

    彼此詞鋒交錯,互相試探,廖幽凝扭臉看了看,「咦,我哥哥他人呢?說去上廁所,怎麼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老廖不是傻子,上廁所返回途中看到兩個女人虎視眈眈,火藥味一點就爆,哪敢上去觸霉頭,心想讓她們單獨相處,好好交流算了。正好小藍落和如霜都從學校打電話來要他參加舞會,不如暫避風頭,去舞會上耍耍。

    悄悄弄出雪佛蘭向學校飛馳而去。

    大雪紛紛揚揚,經過餐廳,只見玻璃門內四眼同學一個人靠在桌邊獨自惆悵地喝咖啡。


第449章 印第安人的舞蹈
“咖啡還真好喝,喝完心也不冷了。”四眼偶爾也會感慨一下心情,剛說完話,肩膀被人大力拍了一下,一個怪異的聲音大笑道︰“四眼仔,真看不出來你的內心還蠻多憂愁的,詩歌朗誦會怎麼沒去啊?”不禁嚇得咖啡淋濕了桌子。

    回頭看去,是廖老師那無聊家伙,頓時面紅耳赤,悶聲道︰“關你什麼事?”

    “失戀了吧?甦飛虹不理你了?一個人傻坐在咖啡店里,平白浪費美妙的夜晚。走,老師帶你去向她表白。”老廖繼續旁若無人地大笑。

    “不去,打死都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投票選舉的時候你不是為了她連朋友義氣都置諸腦後了嗎?這會兒怎麼又臨陣退縮了?不太像話啊。”

    “這種事情你根本就不懂,別老是自以為是的說話!”

    廖學兵也不惱怒,強拉起他,說︰“一輩子人生的漫漫路途,能真正愛上幾個人呢。她不喜歡你不重要,但你必須要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即使不成功,這樣的話才不會有遺憾。你不說她怎麼懂呢?萬一她心里對你也有好感,那豈不是一拍既合?說的了話還有機會,不說的話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四眼被橫蠻地拖出咖啡店,腳步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苦笑︰“老師,你就別白費心機了,我根本就配不上她。”

    廖學兵扭頭怒道︰“你怎麼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策劃種種整蠱老師的事件,用電腦攻擊別人時的自信呢?連跟個女人說句話都不敢嗎?原來你只是個喜歡躲在陰暗角落的可憐蟲嗎?”

    被老師的話激起真火,四眼脖子一梗,道︰“說就說,大不了一死!”

    “也沒那麼嚴重,我覺得你機會還是有的。”老廖笑道,心里加了一句︰“希望很渺茫就是了。不過人總是在挫折中成長的。”

    來到五樓,廖學兵得體的黑色西裝領結讓所有學生眼前為之一亮,連斯文的李妍心里都忍不住罵了個操字。上次向甦冰雲道歉特意穿的名牌服裝只能體現了浮華和浪蕩。沒半點內涵,但這次截然相反。

    冷峻地氣勢若有若無散發開來,下巴的胡渣倒是刮得干淨。但上唇又留了兩撇小胡子,像是從十九世紀油畫里跳出來的歐洲紳士。整個人肩寬腰細,美感十足,走路時雙臂擺動幅度不大,顯得鎮靜從容,仿佛一頭驕傲地獅子在巡視它的領地。如果一個男人的外表也可以給人震撼的話,那麼此刻可以用驚艷這個詞來形容。

    “甦大班長。舞會開始了嗎?沒出什麼紕漏吧?”

    甦飛虹略微有些疏神,不知想到什麼。听了老師的問話才突然反應過來,“沒,沒什麼紕漏,大家都很認真負責,大部分老師已經來了,校長表示非常滿意。他說如果效果好的話,以後每年就照這個模式辦下去。”

    冷不防老廖用力一推,把身後畏縮的四眼推到前面,說︰“大班長,胡策同學有幾句非常正式地話要親口對你講,大意是這樣吧。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四眼臊得差點要從五樓縱身躍下,“我。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今天天氣很好。”

    甦飛虹疑惑地看著他︰“你眼鏡沒擦干淨吧。下了那麼大的雪還說天氣好?”

    廖學兵哈哈大笑,走進會場,李妍遞給他一個面具。

    葉玉虎、崔政等人也都紛紛戴上面具走進會場,以示對四眼地不屑。若是往常,他們一定會在旁邊大聲起哄或是拼命幫忙說好話。

    里面人很多,溫度很高,光線柔和,大廳里裝點得富麗堂皇,這是在甦飛虹的指揮下二年二班學生用一個下午就做出來的成果,不能不讓人對他們刮目相看。看得出這些學生都很聰明,只是沒把腦筋用在正事上。

    訓練得不太久的半吊子樂團《藍色多瑙河》已經微見散亂,就好像卡帶錄音機的磁帶打折卷帶後放出扭曲的聲音,不過大家玩興正濃,沒人注意。

    一個人都不認識!因為他們都戴著古怪地面具。

    廖學兵只憑一眼就能認出的人是戴灣,這家伙赤身露體,腰圍草裙,背後頂著大大的征婚二字,坐在角落的桌子邊上看中央舞池的人跳舞。他頭上也罩著面具,不過面具是葉玉虎他們在外面特意以戴灣的模樣定制地,嚴格按照他的臉部輪廓線條比例,除了沒有表情以外,與戴灣一模一樣。

    現在戴灣戴上這個完全就是自己容貌再現的面具,想認不出他都很困難。完全可能是學生搞的鬼,戴灣自己絕不會願意出這麼大的丑而不自知。

    老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在大理石地板地反光中依稀看見自己的面具是變形金剛中威震天地樣子,不算太丟人,這才稍微安心。

    他想警告這些學生做事不能太過分,重

    新返回門外,學生已經全部鑽進去了,混入人群當中再也分不出誰是誰,連最熟悉的小藍落也沒有找到。

    目下只能依靠各人的身高體型判斷其身份。還有一個很顯眼的人戴著恐懼魔王的面具,老廖很快猜到他是特別被學生標記的訓導主任。過了一會兒,有個戴小狗面具的人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話,恐懼魔王跟著出去了。

    好像葉玉虎他們要有大動作……總而言之讓自己憎恨的老師通通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大出丑。

    一個戴精靈面具,穿白裙子的人平地里冒出來,笑道︰“廖老師,你一直傻站在這里,我可以邀請你跳第一支舞嗎?”熊貓靜的聲音。

    “你怎麼不戴熊貓面具?”廖學兵說︰“是誰出的主意要對付戴灣?快讓他們停止吧,凡事適可而止,不能做得太過分。”

    “哎呀,你怎麼總是這麼古板?戴老師他不是很高興嗎?其實那是他自願的,沒誰逼他。你不要管太多啦。”丁柳靜拉起老廖的手向舞池中心走去。

    “我不會跳舞的,有沒有看到慕容藍落?”老廖其實想找小藍落跳第一支舞。

    “沒看到。老師。你看我的裙子好不好看?上次你買給我的。我來教你跳舞好不好?”

    廖學兵無奈,隨著對方的舞步邁起步伐,轉之間看到有個戴米老鼠面具地人邀請戴灣走進了舞池。

    怕沾到戴灣身上的顏料。所有人都讓開一條路。戴灣居然是赤著腳的,打扮實在夠專業。

    米老鼠身材窈窕,白裙飄飄,與這個印第安人形成鮮明對比。兩人翩翩起舞,不知不覺中,大家紛紛退開,在他們半徑五米地範圍成了空地。舞池成了他們唯一的表演舞台。

    大大的“征婚”兩個字不停晃動,閃光燈不時亮起。有人在用相機留下這永恆的一刻。

    校長差點沒把口中的碳酸飲料噴出來,對任鐵林說︰“我認為戴老師的身體狀況仍然不太合適參加學校教育工作。”老小子偶爾會向附近桌子上的鐵面人看上一眼,那人是史密斯夫人,她顯然對化裝舞會很有興致。

    “好棒啊!跳得真好看!太厲害了!”有人開始起哄鼓掌。

    戴灣渾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當做猴子耍了,耳听大家地叫好之聲,還道自己舞姿優美。化裝又夠吸引人眼珠,不禁暗中得意,跳得更為賣力,身上逐漸浸出興奮的汗珠。

    這對奇特地舞伴把在場一兩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去了,老成持重的老師不免覺得戴灣實在太過夸張,不明真相的其他班學生卻認為戴老師真是可愛至極。堪稱妙人一個。

    任鐵林說︰“其實戴老師和學生的關系也挺融洽的,你說是不是?”

    校長說︰“雖然對這種行為不以為然,我還是很欽佩他地膽量,換做是誰都不敢打扮成他那個樣子。”

    學生開始圍著他們有節奏地合著音樂拍子鼓掌,不時冒起一句︰“好!”那一定是二年二班的托兒。

    一段舞曲結束後。丁柳靜和廖學兵已經退回旁邊的桌子上坐著喝茶。面具的嘴巴孔開得很大,雖然麻煩了一點。但還是可以吃喝的。

    又一段舞曲響起,戴灣余興未盡,而舞伴也絲毫沒有要下場的意思,兩人接著繼續跳。

    平地里響起一聲尖叫,刺破大廳內溫馨友好地氣氛。

    校長一驚站起,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原來跳到中間部分,戴灣太過興奮,腰間草裙系帶猛然繃斷,一骨碌滑到腳下,露出兩條毛腿和丑陋的三角內褲,內褲前端關鍵的部分寫著四個字︰“干你老母!”

    剛才只是零零星星的閃光燈驟然響成一片,將戴灣的丑態將攝入其中。

    他還道發生意外,趕緊手忙腳亂地提起草裙,舞伴尖叫著跑開,高聲喊道︰“變態啊,流氓!”

    這時已經摘掉面具地邱大奇從門外走進,見大家都圍在舞池中間,忙問︰“怎麼了?有好事發生嗎?”話剛說完,不知誰推了他一下,身不由己向前踉蹌沖出幾步,最奇妙的是,腳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滑板。

    地面本來就夠滑,邱大奇倉促之中來不及反應,無法自主動作,諾大地身軀滑了五六米距離,居然還能保持平衡沒有摔倒,終于控制不住,向前飛出。

    “嘩!”人群好像事先約好似的,在他走大廳的那一刻,已經自動分出一條道路,仿佛配合著他的前進。身軀沒有任何阻礙,徑直撲到戴灣身上。

    戴灣受到重壓,險些把隔夜飯噴出,兩人四肢絞纏,姿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如同床上纏綿的夫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0章 狼狽二人組
    他們的熱烈程度,好比楊過時隔十六年之後再見到小龍女的激動迫切,又好像泰坦尼克號傑克與羅絲的生死糾纏。

    邱大奇兩隻手掌正好抓住畫了兩個圓圈的胸部,最重要的是,趴在戴灣身上,臉貼著臉,身挨著身,四片嘴唇相接觸,竟來了個世紀之吻。

    遍地都是眼鏡碎裂的聲音,人人倒抽涼氣,在胸口猛劃十字。

    戴灣戴著面具還好,看不出什麼表情,邱大奇可就連自殺的心都有了,一骨碌爬起,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沓,快捷如一瞬即逝的閃電,優美似翩翩起舞的天鵝,幾乎是從戴灣的肚皮彈起一般,輕盈地站在地上,臉部罩了一團黑氣。

    大家都不禁冒個出荒謬的念頭:以邱大奇輕靈的動作姿態,若去主演《天鵝湖》,轟動全世界自不在話下。

    「出什麼事了?」被圍觀學生阻住視線的校長站起身問道。

    任鐵林說:「我猜大概是戴老師跳舞跳得很棒,但邱主任阻止了他們,畢竟,穿成那個樣子與學生熱舞終究有傷風化。化裝舞會是個不錯的主意,但必須制定一些規則。」不愧是董事會的成員,幹什麼都能聯想到學校的管理層次。

    邱大奇的咆哮聲蓋過《藍色多瑙河》:「誰把滑板拿到大廳來的?這裡是神聖的化裝舞會,不是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的操場!」想點出幾個平時調皮學生的名字,卻發現人人都戴上面具,分不出誰是誰,狠狠擦了擦嘴唇,兀自氣喘吁吁。

    不知有誰低聲道:「人家戴老師徵婚征的是女人,你沒事湊什麼熱鬧?」

    邱大奇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卻再也抑制不住怒火:「誰?是誰說話?想去操場掛牌子罰站嗎?」

    躲在人堆裡的葉玉虎本想這麼玩玩訓導主任也就算了,沒料到他如此囂張,徹底被那種不可一世的態度激怒了。悄悄找到關慕雲商量幾句。

    戴灣滿頭霧水,仍沒有分清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緊緊抓住草裙說:「邱主任。你幹嘛突然跳過來抱我?」

    「你以為我願意抱你啊!」邱大奇看著他那兩片肥嘟嘟的嘴唇,牙齒縫裡還有一片菜葉,說不出的齷齪噁心,完完全全陷入暴走狀態,「不知哪個沒教養的學生推了我一下!好端端的化裝舞會,你穿成這樣,我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他媽地,老子有病。會去抱你?」

    戴灣可不樂意了:「喂,你怎麼出口傷人?」

    最喜歡煽風點火的學生早就在旁邊添油加醋,你一言我一語,這個戴兔子面具的說:「戴老師,邱主任他有同性戀傾向,以前經常騷擾男學生。現在看您穿得性感,就惡意襲擊,不知佔了你多少便宜。」

    那個戴恐龍特急克塞號面具地說:「邱主任,你們為人師表,要玩斷背山我們不反對,但不要在學生面前搞嘛。影響多不好。」還有人說:「你們看他們兩個剛才的親熱勁,以前不知做了多少好事,虧邱主任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是禽獸敗類。」「以前戴老師曾經離過婚,大概也是因為他喜歡男人吧?試想有誰能忍受與自己同床共寢的丈夫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

    這可就提到戴灣的傷心事了。他是直腸子一個,不知學生句句都是惡毒的挑撥。怒道:「邱主任,我身家清白,與妻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你為何敗壞我地名聲?」

    邱大奇不願與他糾纏,心想還是找到幕後兇手,訓斥這班不知好歹的學生為是,抓起滑板,上面四個輪子仍在慢悠悠地轉動,滑板中間寫著幾個字:「邱主任是壞蛋!」頓時怒火又添了三把柴,愈燒愈旺,忿忿說道:「哪位同學地滑板,請自動站出承認,不然我將會拿去警察局檢驗上面遺留的指紋,到時候查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邊戴灣卻不依不撓,拉著他說:「邱主任,你別廢話那麼多,倒是說個道理出來啊。」

    「你這個神經病,都說是學生搞的花樣了。」邱大奇急怒之下推了他一把。

    戴灣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這時也猜出了是學生們設計的圈套,但邱大奇當著大家對自己動粗,還罵出神經病這個忌諱詞語,面子上怎落得下來,也推了他一把,說:「是那又怎麼樣?」

    「怎麼?你不服啊?」邱大奇仗著官大,開始喪失冷靜。

    有人勸道:「情人之間偶爾吵個小架是可以的,但最好不要打架,那樣的話勢態會很嚴重。」

    廖學兵坐得較遠,看不清楚,伸長了脖子說:「怎麼搞地,好像有人吵架了?蘇飛虹他們在幹什麼,還不快去維持秩序?」

    丁柳靜笑笑:「好像是吧,這樣下去對我們班主持的舞會影響可不好。你先坐著,我去找蘇飛虹。」

    但廖學兵已經摘下面具朝人群走去,心中隱隱有不妙的預感,一定是那幫學生又在搞鬼整蠱可憐的戴灣,不行,得堅決制止他們喪心病狂的行為。

    就在這時,只聽?裡啪啦之聲,邱大奇與戴灣已經拳腳互毆,打得十分激烈。

    上一招猴子偷桃,下一腳潛龍入海,你來我往,戰況呈現白熱化地步。戴灣來了個「二郎望月」,右手食中二指向上摳住邱大奇的鼻孔,老邱不堪示弱,反身還了一記「無敵抓奶手」,緊緊扭著戴灣地胸部,看來是抓上癮了。

    校長等端坐在桌子上喝茶的老師們急忙趕了過去,當著學生的打架這還得了?

    學生們紛紛搶上前勸架,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趁亂生事。那哪裡是勸架了,十幾個膽子大的學生一湧而上,表面抓住邱大奇地胳膊,其實差點把他的關節扭斷,看似抱住戴灣不讓他亂動,其實手指甲狠狠掐進他地肉裡。

    廖學兵分開眾人,當先抓住一名學生的後領向後一拖。那學生飛出老遠,掉到地上還滑行了好一段距離才止住去勢。再揪住兔子面具的學生扔到三米開外,推走蜘蛛俠。踢開糖果人,所到之處,無不退讓三尺。

    「邱主任,戴老師,你們成何體統!」老廖正要悍然發表一通講話好好打擊邱大奇,一個戴著醜陋巫婆面具地人擠了進來,抱著手冷冷地說:「戴老師。你太不像話了吧?還想不想在學校繼續幹下去?我早就說過,學校不容許有精神不健康的人進來渾水摸魚。」

    正是宮雪琳的聲音。居高臨下,事情雙方都有責任,但她卻完全站在邱大奇那一邊,一味指責戴灣。

    兩人狼狽地分開,面紅耳赤,一時說不出話來。

    意想不到地事又發生了。後面一個學生高速跑進來,誰也沒來得及反應,彷彿出膛的炮彈,狠狠撞在邱大奇背上。

    邱大奇雖然長得壯碩,但沒有打架經驗的人剛經歷過一番搏鬥,精神總會緊張。兩腿也在發軟,站立不穩,再一次騰空飛起,雙手在半空中狂亂揮舞,只想抓住一根能讓自己平穩過渡的救命稻草。

    巧之又巧掉到宮雪琳面前。兩手完全是下意識地向前一伸,抓住面前這人的長裙胸襟。

    絲質長裙禁不起折騰。只聽刷啦一聲,合著邱大奇的體重,前半片衣料崩開線頭,一齊滑落到地。

    這是董事會和部分學生歡聚一堂的化裝舞會,宮雪琳穿得十分講究,特地選購了一條低胸小碎花連衣裙,打扮得體大方,不敢說比得上蘇冰雲地儀態萬千,至少也縮短了不少差距。禮裙一旦滑落,戴著難看乳罩的身軀頓時呈現於燥熱地空氣中,瘦削的鎖骨和肋骨暴露在眾目睽睽下。

    那肇事學生撒腿就跑,擠開人群,衝出門外,瞬間不知去向,臉上套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啊!」宮雪琳手忙腳亂護住乾癟的胸部——雖然沒多少人願意看她的醜陋身材。抓住邱大奇不由分說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她當然知道錯不在邱大奇,但都被大家看到了,只能拿對方當做暫時掩飾尷尬的擋箭牌。

    場面非常混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攝影愛好者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千載難逢地機會,連連按動快門,頻率快得讓手指痙攣。

    呂凱不願放過討好上級領導的時機,馬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宮雪琳身上。

    校長堪堪趕到,先讓呂凱護送宮部長返回宿舍,說:「邱主任,戴老師,你可真太不成樣子了,一起去我的辦公室坐坐,談談心事吧,任薰事,你能不能留在這裡維護一下秩序?」

    任鐵林點點頭,環視四週一眼,說:「剛才拍照的同學請你們立即將照片刪除,這是對個人隱私權和肖像權的侵犯。大家不要圍觀,該跳舞地繼續跳舞,該聊天的繼續聊天。」先抓住幾名手裡拿著相機的學生,主動替他們操作了。但仍有不少人眼疾手快,已經將照片傳送出去。

    吵鬧的學生暫時遭到鎮壓,混亂場面逐漸平復下來,大家回到位子上竊竊私語。樂團演奏約翰,不久便有人進入舞池,渾然忘卻適才地一段鬧劇。

    這幫學生已經到了非收拾不可的地步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1章 毆打學生
    廖學兵看到葉玉虎蹲在角落裡編寫手機短消息,叫住他道:「跟我出去一下,有話要問你。」

    「問我什麼呢?」葉玉虎笑嘻嘻地說:「化裝舞會很圓滿,不是嗎?校長先生很滿意,你以後也可以加薪水了,不高興嗎?」

    崔政也在邊上向吳春杏高聲吹噓並不存在於自身的豐功偉績,也被老廖叫出去了。

    下到四樓,周圍沒人,廖學兵趴在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點了根煙,頭也不抬,「把事情的詳細都跟我說說。」

    崔政裝瘋作傻,撓著頭問:「說什麼?哦,對了,在四眼同學的策劃下,我們勝利完成了學校對我們的要求,完美佈置化裝舞會現場。剛才在入口的時候,每一個老師都讚不絕口呢。」

    廖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很冰冷:「惡作劇很好玩嗎?戴灣和你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葉玉虎拉緊佈滿皺紋的西裝,抖著腿抓了抓褲襠說:「戴老師跟邱大奇有仇,關我們什麼事?他們自己打起來的。」

    「別以為我精神分裂就沒有邏輯思維,老實交代過程,我就原諒你們這一次。」

    崔政哈哈笑道:「我們什麼都沒做,應該怎麼說?您這不是逼良為娼嗎?」

    啪的一聲,廖學兵一巴掌揮了過去,力道不輕不重,崔政立即化為滾地葫蘆,捂著臉尖聲叫嚷:「廖老師打人了!大家快來看啊,廖老師打人了!」

    廖學兵一步跨過去抓住他的頭髮整個人提了起來,又來了個大耳光,打得崔政昏頭轉向,叫聲嘎然而止,錯愕地看著老廖,心中感覺不太對勁,想不到他真的下狠手了。

    葉玉虎並未親眼目睹關慕雲溺尿的場面。還沒領略過班主任的真實手段,忙說:「老師,有話好說。你就不怕我們告發到董事會上去嗎?毆打學生可是犯法的呀!」

    「教育學生並不只有諄諄善誘一個方法,我打你沒有錯。戴灣既與你無冤無仇,又沒有利益衝突,你整他純粹是為了一己之樂,心理扭曲變態至此,沒有上進心,沒有同情心。沒有憐憫心,單單為了好玩。稱你們為垮掉的一代還算抬舉你們了。」

    「是麼?」崔政硬撐著冷笑道:「那你又算什麼?我們玩我們的,關你什麼事?又沒整到你頭上。戴灣他咎由自取,整天叫囂對抗學生惡勢力,我就讓他好好瞧瞧什麼叫做惡勢力。」

    廖學兵沉痛地看著他:「原以為你們多少有點長進,沒想到仍和原來一個樣子。既種惡因,便得惡果。戴灣得了精神病拜你們所賜,即使他要整治學生惡勢力,也同樣是為了你們好!」

    「嘿嘿,他好在哪裡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不過生在一個比較好的家庭而已,沒什麼可誇耀的。如果你地生活像周安一樣,每天為了三餐溫飽而奮鬥,那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正確。第一,現在還沒有養成尊重別人的品德,將來在社會上無法立足。第二,沒有文化知識做為基礎。也就沒有維持富足生活地手段,第三,心理扭曲變態若還不盡快糾正,以後容易觸犯法律,把自己送進監牢。」

    崔政罵了句髒話:「幹你娘!天塌下來有我爸頂著,用得著你操心麼?」

    這話剛說完,廖學兵抓住他的頭髮往牆上一撞,發出清晰可聞的響聲。

    崔政軟軟栽倒,鼻子下慢慢滲出鮮血。

    廖學兵對著他肚子又是一腳:「好,我就不和你談大道理。雖然與戴灣沒什麼交情,但貴在同事一場,也要讓你知道受人欺凌的滋味。當邱大奇的拳頭落在戴灣身上,你是否覺得很過癮很刺激?巴不得他們鬥個你死我活方才罷休?我告訴你,被人打的滋味也很享受!」

    這一腳起碼用了三分力氣,崔政的眼珠差點爆出眼眶,胃像是喝了硫酸,劇烈翻騰,哇地吐出剛喝下地咖啡殘渣,痛得說不出一句話,抱著肚子咬緊牙根,渾身弓成蝦米,不可抑制地顫抖。

    反身甩出一個巴掌,惡狠狠地抽在葉玉虎臉上,「不管你們出於什麼目的,任意踐踏人格地行為千萬不要再讓我看到!古語有言,天地君父師,老師的地位是排在父親後面的,教導知識,讓你們學會做人的道理,你們卻沒有絲毫尊重,反而把他們當做取樂的工具,老子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才叫做老師。」

    葉玉虎一下發了狠,抬腳向老廖踢去,長這麼大他深受父母溺愛,還從來沒被長輩打過。

    這無異於老鼠挑戰獅子的權威,廖學兵只是稍微移動身子便輕輕避開,又給了他一記耳光。

    葉玉虎稍一遲疑,撲上來欲與老師扭打。

    這速度、這姿勢能是打架地料麼?兩眼閃爍不定,不敢看對方的目光,身軀晃動,顯然下盤不太穩當,肩頭顫抖,看得出帶著極度的緊張。

    廖學兵手掌壓在他頭頂微微用力一旋,葉玉虎頓時止不住勢子平地轉了個圈,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挨打卻不能還手,是不是很痛苦?人生沒有樂趣,生活沒有目標?好吧,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前進的動力。」廖學兵一腳將他絆倒,說:「明天主動向戴灣道歉,我仍然可以原諒你們的惡劣行為。」

    把煙頭彈到他的臉龐邊上,濺射地火星燙得臉蛋生痛。老廖雙手插進褲兜裡,向樓梯口走去,又扔下一句話:「做個男人就要學會謙卑,你們太過驕傲了,必須受到挫折。」

    葉玉虎又驚又怒,低聲道:「會打架就很了不起麼?」

    剛上樓梯,只見角落裡躲著個鬼鬼樂樂的身影,「蘇飛虹同學,你在這裡做什麼?」

    「啊!跳舞跳得太累了,我想去聽聽詩歌朗誦會,聽說莫老師和蘇老師都在那裡呢。」蘇飛虹靠著牆縮緊脖子慢慢向下一層的樓梯挪動腳步。

    「剛才你都看到了?」

    蘇飛虹點點頭,接著又拚命搖頭:「沒!我什麼都沒看到!老師再見,我先下去啦!」

    「等等,蘇飛虹同學,如果你剛才看到了,請記住一點,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別把別人當做傻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另外,當了班長就要有班長的表率,化裝舞會佈置得很好,這點我表揚你五分鐘,但是後面地小插曲有點問題,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也有份。」老廖說著走上五樓去找小藍落。

    蘇飛虹喘了口氣,暗忖:「一定沒錯了,廖老師就是黑社會。也不知道崔政死了沒有,管不著,先去詩歌朗誦會避避風頭,免得按責任該輪我頭上了。剛才真是想不到,居然會真的打崔政他們,嘿嘿,活該,老是跟我作對。」

    躲在樓梯地拐角悄悄朝走廊張望還賴在地上的二人的動靜,心情剛剛平復,廖老師又從樓下來了,那張冷峻的面孔差點沒把她嚇死。

    「蘇飛虹同學,就知道你一直在跟蹤我,參與了整蠱戴灣事件,害怕東窗事發嗎?看見我叫了葉玉虎和崔政就趕緊跟在後面,對吧?」老廖抖著腿笑道,對上低垂著腦袋的蘇飛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調戲良家婦女的惡徒。

    蘇飛虹無法抵賴,只好說:「是的,不過……是崔政他們主謀,我只是配合了一下。」

    「哦,那就下不為例,記住你是班長知道嗎?要做出榜樣來給同學們看的,以身作則方能豎立威信。」老廖見她主動承認,不像崔政那麼頑固,沒有過多追究:「他們性子冥頑不化,只好先用暴力把他們制服,以後再曉之情,動之以理,自然就改好了。」

    蘇飛虹突然問道:「老師,你是黑社會頭子吧!」

    老廖一呆:「聽誰說的?哦,我身為優秀老師十大候選人之一,向戴灣老師學習,與惡勢力做鬥爭,黑社會一直是我深惡痛絕的對象,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聽范雪穎說的,她說你在北城的道上混得很開。」

    老廖更呆了:「范雪穎?她怎麼憑空捏造這些子虛烏有的壞事?」

    「她聽蒙軍說的,以前蒙軍還在外面跟什麼大頭瞎混,後來你就去把大頭哥打得不成人形,是不是?」蘇飛虹目光灼灼,充滿期待。

    廖學兵矢口否認,說道:「不可能,我生來謹小慎微,從不會去招惹什麼黑社會、大頭哥。蒙軍他可能被所謂的大頭哥拋棄了,面子上下不來,所以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拿我當擋箭牌,正好可以避免同學們的恥笑。」

    蘇飛虹很是失望,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說:「你真的不是黑社會嗎?那你怎麼那麼有暴力傾向?都怪蒙軍胡亂吹牛,我,我不想當這個班長了。」

    「為什麼?我不是黑社會你就不當班長?」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2章 高利貸

    「啊?」蘇飛虹無意中說出心裡話,把自己嚇了一跳,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想你一定很厲害吧,葉玉虎那麼厲害也打不過你。我、我肯定是要認真當好班長的。老師再見。」一溜小跑,急匆匆快步朝樓梯走去。

    這個蘇飛虹好像有什麼心事。平時看她總是一副淡漠表情,無論高興憂愁從不會在外表顯現出來。課上講了個很有趣的笑話,大家都在笑,她卻在發呆;同一個宿舍的楚霞養的可愛寵物貓寶寶死了,幾個女孩哭得很傷心,她也還是在發呆;上次班級獲得足球聯賽冠軍,全班同學高興了好幾天,她仍然在發呆。這女孩總喜歡將心事藏得很深很深。

    「蘇飛虹同學。」廖學兵遲疑片刻,叫住她說:「如果你有什麼煩惱事情,說出來或許我可以替你想想辦法,再不成班裡還有那麼多同學都可以幫你的。」

    「真的沒什麼事,老師您不要多心了。」

    「是感情受到挫折?哈哈,我個人覺得四眼也還不錯,和同學鬧了矛盾?不會吧,聽說你可是女生當中的大姐頭,誰敢惹你?呃,莫非家庭原因,父母吵架,你不能安心學習?」廖學兵每猜一樣,蘇飛虹便搖一搖頭。剛才四眼跟她說話,語帶結巴,字有顫音,說了十多分鐘沒說成一句完整話,最後自己喪失自信,轉身又跑了,若讓老廖知道,非把他提起來好好教訓一頓不可。

    這時老廖也不禁懷疑自己判斷失誤,正要讓她努力學習,好自為之,蘇飛虹說:「不是你想像的事,這事你幫不了。」

    「說說嘛。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研究,不管什麼事情,總有個解決的辦法,你說是不是?」

    「老師,你真的不是黑社會,也不認識黑社會裡面的人嗎?」

    廖學兵堅決否認:「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是黑社會呢,你對我有什麼誤會了吧。」

    蘇飛虹說:「那為什麼你那麼能打架,我聽關慕雲說你是什麼團伙的老大,後來老婆孩子全部被人砍死了。才痛改前非回學校當老師的。還有,平時看你走路說話的那種氣勢,也不是平凡地教書匠可以做得出來的。」

    自打有飛車黨撐腰,關慕雲逐漸在學校裡越混越開,常跟大家吹噓說自己的勢力有多大,又砍過某某人等等光輝事跡,有一次便把廖老師的事添油加醋,經過完整的藝術加工。說給蒙軍聽了。而蒙軍正在追求范雪穎,兩人常約在一起玩,他又把「廖老師妻離子散」的故事說出去,然後蘇飛虹也知道了。

    老廖險些吐血:「關慕雲可真能給我抹黑。我至今尚未結婚,哪來的妻子兒子被別人砍死?那傢伙信口雌黃,太不像話了。」

    蘇飛虹將信將疑:「如果老師不是黑社會的人,那你一定幫不了我,算了,我還是趕緊去詩歌朗誦會現場,聽說三年級四班的文學才子林亨勵也在。再晚就見不到人了。」

    「喂喂,為什麼我不是黑社會的人就幫不到你?我們現在所處地社會是法制社會,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都不能存在,有什麼事情可以嘗試用法律解決嘛。呵,我這回可猜出來了。一定有哪個不良學生想追你,然後你不肯答應,他就使用非法手段,令你苦惱不堪?說出來,是誰,老師好好說服於他。」

    蘇飛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也不妨說說,先去咖啡店坐坐,喝杯熱咖啡好嗎?」

    「這是個好提議。」

    一齊下樓,步行到先前四眼所在的那家咖啡店。點了兩杯卡其布諾,蘇飛虹用調羹攪拌濃黑的液體。說:「在學校唸書的學生家庭裡大多很有錢,像周安、關慕雲那種畢竟是少數。關慕雲以前學習很好,但是班級環境不好,所以退步了,後來在邱大奇的攛掇下,董事會又取消了我們班的獎學金製度,他們才越變越壞,我也沒辦法改變。其實我的家庭條件也很好,爸爸是伊利達雷家電公司地銷售部經理,媽媽是博愛醫院主治醫生,每個月的月收入都有好幾萬塊,因此不愁吃不愁穿,生活得無憂無慮。」

    廖學兵點點頭:「你們這一代的孩子當然不知道什麼叫做艱苦樸素,什麼叫做奮鬥拚搏,知道了,你的家庭出了問題,所以擔心,對嗎?」

    蘇飛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老師,我發現你真的很聰明。也不蠻你說,家裡確實有

    點狀況,我這天都很煩躁呢。」

    「說吧,說出來心裡會比較好受,父母要離婚?」

    「不是的。我爸爸擔任公司銷售部經理,在外頭接觸的人和事比較多,三教九流幾乎無所不識。有時候還經常在外面鬼混,徹夜不歸,呃,扯遠了,老師,我從未對別人說過家裡的事情,您不介意吧?」蘇飛虹定了定神,繼續說下去:「前幾個月他去恆生公司拉業務,您也知道的,拉業務可不是說說話,拉拉家常那麼簡單,還要陪客人吃飯喝酒、消費,甚至還有那種服務……總之一切能讓顧客感到愉悅的事情,他都會去做。我還記得以前有一次,有位客戶地母親患了怪病,動手術裡身體非常虛弱,那位客戶急得不得了,我爸爸知道了,還專程跑了幾百公里到鄉下去買土生烏骨雞給他母親燉湯,後來那位客戶很感動,就跟他簽了合同……唉,你看我真是的,又扯到不知什麼地方了。」

    「呵呵,蘇飛虹同學,平時一定不經常和同學說話,所以才特別有表達的慾望對吧?以後老師找幾個人多陪你聊聊天、談談心就好了。」

    「嗯,我爸爸到恆生公司以後,認識了他們的業務經理,陪那個人混了好幾天。後來他們邀他一起賭錢,我爸賭錢也很厲害的,可是那天不知道為什麼老是輸。賭性這東西真地很難說,他後來輸紅了眼睛,把隨身攜帶的十幾萬輸光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著回本,就挪用公司的公款,總共輸去五百多萬。我家哪有那麼多錢賠啊,眼看公司的人就要查下來,爸爸害怕坐牢,一不做二不休,去借了高利貸來償還欠款。可是高利貸哪有那麼容易還清的,到今天連本帶利已經欠了一千多萬……」

    「啊,你爸可真不是人,寧可坐牢也不要借高利貸啊,那樣會死人的。」一千萬絕對稱得上是一筆巨款,高利貸利滾利地方式在短短幾個月從五百萬翻了兩倍也不是不可能。飛車黨以前就替一些公司追討過債務,知道其中過程的血腥味到底有多重。

    蘇飛虹神色完全黯然下來,說:「家裡的房子車子加起來才兩百萬,怎麼都不夠賠。到前幾天,那個叫做『紅豆杉』專門放高利貸的公司限定的日期已經到了,爸爸拿不出錢,他們就把家裡地東西全部砸爛,還搶走了房契。這時我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媽媽很傷心,躲在房間裡哭了很久。我聽說只有黑社會才能鎮得住他們……」

    「呵呵,那麼後來你聽關慕雲說我曾經是黑社會大哥,就想方設法接近我,還爭取當上了班長。我聽說過『紅豆杉』放高利貸地事,道上稱之為『放數』,跟他們借錢,不需要抵押,甚至不需要立字據,只一句話,他們就有可能把錢借給你,當然,他們有的是辦法要得回來。」

    「哦……」蘇飛虹說完心事,情緒比較低落。

    「放高利貸一般都是『九出』,甚至『八出』,但十三歸,二十歸都有可能。」

    蘇飛虹疑惑道:「什麼是九出八出?」

    「這是道上的行話,意思是說,借一萬塊,只能得到九千、八千塊,但是還的時候要還一萬三,一萬五,乃至兩萬。」

    蘇飛虹吃了一驚:「這麼黑啊!」

    「其實他們事先借錢給別人的時候也經過一定調查,算定不會虧本才能借。到期限能還錢就最好,還不了錢,那麼就是你遭殃的時候。把家裡能拿的全部拿走不說,甚至會把家屬扣押起來當做人質,隔天切一根手指,直到債務人想盡方法去偷去搶去騙把錢還清為止。你們只拖延了幾天,他們態度還算不錯。我就曾經見過圓湖路的黑龍堂替人收數,把人四肢全都砍了,後來他家人害怕,才東求西借湊了錢贖他回來。」

    蘇飛虹的臉刷的一下全變白了:「天哪,那我該怎麼辦?我家沒那麼多錢,我,我又不認識什麼黑社會,要是認識還好,找他們求求情說說好話,減免一些……」

    老廖眼珠一轉,笑道:「別擔心,其實關慕雲說的話也有一半是真的,我確實跟黑社會有點關係,我有個表弟在朱雀街的飛車黨收保護費,認識不少道上的人,他大概可能……」

    蘇飛虹噌地站起來,抓住老廖的手:「老師,你一定要幫幫我,不然我就連年都過不了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3章 蘇飛虹的困境
    輕輕掙脫那只柔嫩小手,老廖斯文而矜持地抿了一小口咖啡,才翻了翻白眼說:「其實黑社會有森嚴的等級、資歷和勢力範圍劃分,所謂行有行規,走私軍火的不能去販賣毒品,當雞頭的也不能隨便收人保護費。即使敵對的幫派,小弟見了對方的老大,也得叫一聲爺,不能缺了禮數。在同一張桌子上朝南面坐的人,他的身份一定最尊。我表弟只是個不入流的混混,他能不能和紅豆杉的老大們說得上話還是個未知數。」

    「啊,原來黑社會這麼複雜。」蘇飛虹頹然坐下,漂亮的大眼睛終於顯露出了幾分憂愁。「那我該怎麼辦?房契拿走了,過幾天他們就會要我們搬走,然後拿房子去換錢還債,因為這檔事,爸爸也被公司降職了,我可能也要去打工掙錢養家……」

    老廖看看手錶說:「現在是十點鐘,時間還算蠻早的,這樣吧,我去你家裡看看情況惡劣到了什麼程度,大不了發動全班同學捐款,四眼不是正在追你嗎?他家有錢得很,拿出個十萬八萬來不是問題,還崔政那臭小子,父親是商業部部長,不知黑了多少錢,我看那幫人要是真的肯出血,湊個一兩千萬簡直沒太大難度。」還有一個最有錢的貝曉丹沒說,貝氏家族的新任族長,放個屁都能換算成黃金。

    「都十點鐘了還叫早?唉,讓同學幫忙湊一千萬,簡直是奢望,我還是聽天由命算了。去詩歌朗誦會看看帥哥,然後回家睡覺,第二天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廖學兵充滿威嚴地拍了一下桌子:「蘇飛虹同學,請無條件信任你的班主任!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放心。不會讓你賣身還債的。」

    「這……好吧。」雖然廖老師沒什麼能力,但得到他的安慰,心裡畢竟舒服多了,見他如此堅持,不好意思拒絕。「先說好了,我家裡的狀況可能會讓你大吃一驚。」

    上了車,駛出圓湖路,流暢自如地拐進紫木路蘇家巷。蘇飛虹揉揉鼻子道:「老師,你來過我家?」

    「沒,應該是第一次吧。」

    「那我還沒說地址。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學生檔案裡面有,每一位同學的情況我都深深記在腦子裡,包括他們的學習生活、興趣愛好,家庭狀況,甚至是生日、或者感情。」老廖說完心裡又加了一句:「特別是漂亮女生的。」

    蘇飛虹立時對老師肅然起敬:「看你經常曠課不來學校,平時上課也沒什麼水平,穿得像個二流子,不修邊幅。邋裡邋遢,還毆打學生,偷蘇老師地狗下火鍋,追求顏江女士,說話顛三倒四,經常用下三濫的手段跟女孩子搭訕,沒想到……還是蠻敬業的。」

    老廖苦苦忍耐,壓制衝動:「我在你們眼中差勁成那個樣子嗎?」

    蘇飛虹笑了笑,說:「沒有啦,比邱主任他們要好一點點。至少我們沒整過你,做為老師還算可以讓人接受。」

    老廖記起了爆炸香煙,背脊流出一身冷汗,慘笑道:「萬幸萬幸,多謝你們手下留情。」老子要不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力狂徒。鐵定就跟戴灣一個下場。

    「蘇家巷二十三號,應該是這裡了。」停了車,向外一張,喃喃道:「果然慘絕人寰,建議拍幾張照片做個電視專題給非洲人民看看,他們會覺得自己很幸福。」

    只見一棟外表還算漂亮的別墅。門窗已經不剩下一塊完整的玻璃,雪白的牆壁噴上鮮紅的油漆,上面寫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公地義。」隱隱可以從透過窗子看到大廳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傢俱被洗劫一空,唯一只是牆壁上也有恫嚇的字樣。當真一清二白。家徒四壁。

    蘇飛虹撇撇嘴說:「你才知道啊,我家早就一無所有了,但是樓上房間地東西他們沒拿,所以還勉強住得下去,就是不知道過了今天,明天又會怎麼樣,他們會不會把爸爸抓走。」

    「你們不報警嗎?」

    「爸爸害怕我們遭到報復,所以不敢聲張,照我認為還是報警的好。」

    在街道對面的一間屋子裡,三樓燈光明亮,窗口有個人影在朝這邊廂張望,大概是紅豆杉派來監視蘇家,防止他們逃走的人。

    蘇飛虹當先下車,帶老師走進去,指指牆壁上的白印:「以前這裡有一盞我很喜歡的壁燈,鑲了白銀的,式樣很好看,但是也被他們撬走了。還有那裡原本有幅油畫,邊角上原來擺有一張桌子,這裡有沙發,現在什麼都不見了。

    廖學兵很想趁人之危提些非分要求,比如摸胸部什麼的,終究還是忍住了,說:「我試著跟我表弟說一聲,問問他認不認識紅豆杉地老大,減免部分債務。」

    樓上亮著燈,蘇飛虹說:「爸爸還沒睡,他好幾天都沒安心睡過覺了,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不受別人引誘去賭博的話,那該多好。」

    蘇飛虹的父親蘇輪坐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埋頭看報紙。這個男人披著條毛毯,面前有個火盆取暖——空調已被拆走,使用壁爐的話太過消耗木柴,當前情況不妙,能省就省。他不到五十歲年紀,頭髮花白,眼眶深陷,愁眉不展,看著報紙的眼珠溜來溜去,似乎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爸,我們班主任廖老師來了。」蘇飛虹放下小挎包,走到廚房去倒茶,叫了一聲:「爸,怎麼沒有熱水了?」

    蘇輪趕緊丟下報紙站起身,當先伸出手說:「飛虹的班主任?你好你好,呃,目前家裡有點狀況,招呼不便,還請見諒。請坐吧。」

    廖學兵沒有同他握手,將蘇輪晾在一邊,逕自蹲到火盆邊搓手,直到恢復暖氣,才取出硬盒裝河水牌香煙,尾指在盒底一敲,彈出支香煙,於半空中旋轉,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巧之又巧地落到嘴邊,輕輕一咬,穩穩叼住了。手指一晃,ZIPPO打火機冒出火焰,將煙點燃了。

    蘇輪暗暗恚怒:「飛虹的老師恁地無禮,也不知道這麼晚了還來做什麼。」

    「你跟紅豆杉的誰借錢?斷尾、板牙強、反骨還是陳癲四?」廖學兵突然沒頭沒尾冒出一句話。

    蘇輪明顯愣了一下,重新坐回沙發上才說:「吳堅強,他們都叫他強哥,以前有個客戶同他認識,在江城洗浴按摩中心介紹給我了。」

    廖學兵又問:「吳堅強,那就是板牙強了,你跟他借了多少?」

    蘇輪暗道:「倒真是當老師地人,盤問起我來了,這事你能管得了嗎?」但又想女兒一定將事情跟他說過了,沒什麼好隱瞞的,說道:「五百萬,實際上到手的只有四百五十萬,公司那裡還欠著五十萬。」

    「板牙強來過這裡幾遭?」

    「兩……兩次,第一次只是警告了一下,二十九號那天下午又來了,飛虹正好放學,他們把東西全搬了,限我一個禮拜內還清債務。」

    「當時什麼情形?他們有沒有動手打人?」

    蘇輪很想對對方審問犯人似的語氣不加理會,遲疑一會兒還是說了:「飛虹阻止他們,被推了一下,吳堅強還說要是還不了錢就把我老婆女兒丟到按摩中心去接活。」

    廖學兵用火鉗撥開盆裡的炭火,歎道:「真暖和,要是有台電視,再弄個鐵架烤幾串牛肉,一面吃一面看電視,滋味就好多了。對了,你以前和客戶去按摩中心瀟灑地時候,想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遭到報應?」

    蘇輪強壓下怒火說:「我那是身不由己的應酬,跟這沒關係。廖老師,時間不少,您也該回家休息了吧,這路上不太平,去得晚了恐怕會有歹人攔路搶劫。」

    「不怕不怕,我一窮二白,他們搶不走什麼東西。蘇飛虹,茶還沒煮好嗎?」

    蘇飛虹在廚房裡應道:「開水還沒滾,微波爐不見了,只能用煤氣燒。老師你稍等片刻。」

    廖學兵噴出一口濃煙道:「蘇先生,你現在可以給板牙強打電話了,告訴你已經準備好一千萬現金,讓他們多帶幾個皮箱,帶人來取。」

    蘇輪冷冷盯著他說:「廖老師,玩笑不是這麼開的,我家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你如果不高興就快點回去,沒人攔你。」

    「你如果不想被剁掉手腳扔在大街上等死,最好照我的話做。」

    蘇輪不說話也不動作,就那麼看著廖學兵。他對這位無禮的老師已經格外惱怒,什麼話嘛,身無分文了還主動打電話給吳堅強叫他來拿錢,這不是把我們全家往死路上推嗎?

    廖學兵彈出啄木鳥小刀剔指甲,說「十點半了,這個時候他們不是在打麻將就是在酒吧裡廝混,一千萬對他們地誘惑力不小,過來了我正好說服他們,不義之財不要拿。」

    「廖老師,你到底是什麼人?」蘇輪開始懷疑他究竟是不是老師,怎麼那麼像街頭小流氓呢。衣服雖然不錯,但痞子就是痞子,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4章 《楓橋》首映禮
    難道,是飛虹在外頭交了不知所謂的男朋友冒充老師?這個男人看起來差不多三十歲了,既沒教養又自以為是,怎麼可能配得上我家飛虹?

    廖學兵眼中冷峻峻的電光一閃即逝,逐漸在濃煙中變得迷離蕭索:「我是誰並不重要。蘇飛虹有個這麼樣沒本事的老子真讓人頭疼,長得不怎麼樣也就算了,還沒擔當,失望啊失望。但她終究是我的學生,我做為一個負責任的老師,不會眼看著學生被父親推下火坑。」

    蘇飛虹對老師貶損父親的話不好辯解,伸個頭出來說:「爸,廖老師他有個表弟在朱雀街混黑社會的,專門收保護費,也許可以幫我們一把。」

    蘇輪這才收起些許怒氣,壓低聲音問道:「廖老師是打算找黑社會的人幫忙嗎?可是,他能對付得了紅豆杉嗎?吳堅強可是個無惡不作的亡命之徒,手底下幾十號小弟,還有槍。其實內幕我也知道不少,他號稱紅豆杉四大金剛之一,而這個放高利貸的紅豆杉公司,說白了就是專幹壞事黑社會的幫會,我聽他們說老大姓林,人家叫他做『八十萬禁軍教頭』,也是個靠打靠殺起家的壞人,據說無敵於胭脂河流域,是個殺人犯,身上背負好幾條人命案子,警察追捕好幾次都讓人逃脫了。」

    ■大口氣!八十萬禁軍教頭?當自己是豹子頭林沖嗎?胭脂河貫穿中海,他無敵於胭脂河流域,以為自己是中海之王嗎?

    廖學兵搖搖頭:「說實話,我還沒聽說過。你聽誰說的?吹得那麼牛,天都被吹黑了。」

    蘇輪無奈一笑:「常年在外頭跑業務,捕風捉影的傳聞佚事聽過不少,但現在想起來,紅豆杉公司的事大多屬實。我大概只剩下賣血換錢一個辦法了。」

    「不需要。他要是林沖那我就是高太尉。不知誰治得了誰。你不敢打電話也可以,先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我做為蘇飛虹同學的老師,再給你一次機會。」

    最次的人沒有機會,一般人等待機會,聰明人創造機會,但是最厲害的人卻可以給別人機會。廖學兵偶爾會把自己當做最後一種人。

    蘇輪一時做聲不得,說了半天,紅豆杉都是違法犯禁地歹徒。你居然還以為自己有實力跟他們平等談判?不被打死就算祖墳葬得好了。

    蘇飛虹端茶出來,放在旁邊地桌子上笑道:「家居簡陋,沒什麼可招待您的,還請不要嫌棄。」看父親臉色不豫,似乎對老師不太友好,又說:「爸,廖老師是真心想幫助我們家的。他要是有什麼好的提議,可以試一試嘛。」

    「他讓我打電話給吳堅強,叫人過來拿錢,可我現在一分都沒有。吳堅強要真的來了發現我們耍他,後果絕對很嚴重。」

    蘇飛虹吃驚地看著廖學兵:「老師,你怎麼可以提這種餿主意呢,這樣會害了我們家的。」

    「蘇飛虹,告訴我,你喜歡唸書嗎?喜歡在教室裡和同學們一起度過時光的感覺嗎?請認真回答我。」

    對於老師突然問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蘇飛虹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在腦裡考慮了一下,說:「我想,應該喜歡吧,只是大部分時間都比較枯燥,沒看小說、聽音樂、上網那麼有趣。同學們都很可愛,范雪穎很潑辣,其實她心地很善良。上次楚霞的小貓死了,她還哭了好久。崔政這傢伙雖然討厭。不過人挺大方,還有四眼,鬼點子特別多。還有易振寧老師,他地外號叫做猴子,自己不知道,還老喜歡講類人猿的課,我們都笑死了。」歡迎訪問沸騰文學

    「很好。」只能又一次違反向妹妹發下的誓言,再一次使用非法手段了。「你們不需要擔心,今天晚上好好休息,雪太大了,不然我倒想親自去找他說說理。看明天天氣如何,好的話我就盡快搞定這件事。」

    蘇輪和女兒對視一眼,都有點懷疑:「廖老師一定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都把紅豆杉說得那麼厲害了,他還想著去和對方講道理,腦子肯定被書本裡的教條腐化掉了。」

    ……

    回到家裡,慕容冰雨已經走了,廖幽凝呆在房間裡聽歌,歌曲名字是《追車人》。

    「我真的想不到,慕容冰雨地歌聲那麼有穿透力,高音部分差點把玻璃震碎。哥,難怪你迷上了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慕容冰雨紅遍亞洲,你居然連她的歌都沒聽過?」憑這句話,廖學兵可以判斷得出妹妹和大哥一直以來不是在國內生活。

    「要是我再年輕幾歲,也許就把她視為偶像了,真是令人驚訝的一個人。」

    「你們兩個在一起地時候都說了什麼?」

    「不告訴你,自己去問她吧。」

    第二天學校舉辦延續了十七年的傳統節目,遊園活動。這通常都是最讓學生著迷,最喜歡來學校的一天。

    校長也很高興,昨天晚上的瑣事便不放在心上。下達對訓導主任邱大奇、化學老師的處分通知,董事會原本是決定作降職處理的,但由於宮雪琳地干預,後來只是取消年終獎,罰款了事,責令兩位老師在下一次全體老師大會上做深刻檢查。

    任鐵林走進辦公室,兩人寒暄幾句,校長問:「遊園活動開始了吧?他們都弄了些什麼節目?去年二年五班幾個學生像模像樣地玩起魔術,倒是挺叫人驚喜的。還有三年四班的有獎猜謎,我猜中其中一個,他們還給我送了禮物。」

    任鐵林摸摸頭說:「奇怪得很,今天來的學生很少,都沒幾個人,只有幾個班級搭好檯子,但是人數也少得可憐,從來沒有哪一年像今年這麼冷清。」

    「怎麼搞的,天剛放晴,雪都掃乾淨了,不會影響他們活動的情緒啊,我和你去看看。」

    走到外面操場,校長愈發疑惑。往年舉辦遊園活動,學生們不光自己,還會帶親戚朋友一起來,操場上往往擠上好幾千人,熱鬧非凡,如同趕集。這次可真叫人意外,一眼望去,不到四五百人,二三年級的人少,一年級的人多。

    二年一班地學生準備好禮品,安排了一個蒙上眼睛敲鑼的遊戲。地面上畫一條白線,五米外掛著個銅鑼,參加遊戲地人要在白線外蒙住眼睛朝前走,準確敲中銅鑼才能獲得獎勵。這是一個有趣的遊戲,但二年一班班長坐在旁邊直打呵欠也沒看到一個參與者。

    校長走到他面前問道:「今天人怎麼這麼少?是因為天氣對你們造成的影響嗎?」

    「哦,不是。」那位班長懶洋洋地說:「平時他們最愛這樣的天氣了,但今天大家都請假說有事沒空來。」

    「大家都有事要請假?元旦而已,又不是過年去走親戚,太離譜了。」

    「校長先生,您有所不知,他們都去看一部電影首映禮了,那部電影聽說很好看的。」班長又說:「要不是因為身為班長要組織遊園活動,我都想去呢。」

    「什麼電影?就是首映禮,那麼多人能擠得下嗎?」校長一時充滿好奇。

    「首映禮會進行電視、網絡直播,如果能去現場看就太好了,可惜沒什麼人能夠進得去。首映禮結束後會正式在電影院上映,大家也都買好票等待入場呢,到時候我讓他們打電話給我說說裡面的內容。」

    「喂,到底什麼電影啊?」

    「《楓橋》,歌星慕容冰雨和她表哥主演的,校長您一定不知道慕容冰雨是誰吧?」

    「沒興趣。」校長淡淡地說,心想:「一部破電影把大半學生都吸引走,太誇張了,有機會我倒要看看那部電影說的什麼內容,聽這名字就猜得到破得不能再破。」

    ……

    丁柳靜父親的同學是銀天娛樂公司音樂製作部藝術總監,好求歹求,說了不少好話,還送了一些禮物,才替女兒拿到將於一月一日舉辦的盛大的電影《楓橋》首映禮入場券請柬。

    聽說這次首映禮有不少娛樂明星助陣,慕容冰雨自不待言,還有柏幽城、梅詠琳、本片導演孫博以及其他當紅明星,場面極其豪華,超乎想像。

    最重要的人物不用說丁柳靜也知道,那個神秘的表哥一定就是廖老師。報紙上刊登的預告說了他今天一定會來的。

    走出萬隆大廈六十樓的電梯門口,她就被白茫茫一片的閃光燈給晃昏了。各大媒體記者長槍短炮肩扛腰挎,身背筆記本,手拿錄音機,脖子上還綁著數據線,擠滿入口,人頭攢動,不下四五百人。

    丁柳靜被工作人員引到旁邊的走道,中間紅地毯才是讓劇組人員、演員和明星走的。

    平地裡突然響起一陣叫嚷,人潮湧動,一個激動的記者朝前撲了過去,差點把她擠飛。「啊!是熊編劇來了!」回頭一看,一個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傢伙從電梯走出,邁進紅地毯,驕傲無比地朝大家揮手示意。

    頓時閃光燈卡嚓卡嚓,比雨點還密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5章 狂熱影迷

    「熊編劇,我是《流金歲月》雜誌社的記者,電影即將上映,你能不能說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高興,緊張,還是期待?」一個長相還算漂亮的女記者,情態十分激動,好像餓了好幾年的難民看見一大碗油光透亮的扣肉,直撲而上,越過絲綢帶護欄跳到熊飛身邊,手裡的迷你型錄音機幾乎就要插進他的嘴裡。

    其他記者也都群情衝動,如同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時的情形。

    只是個寫劇本的壯男,沒必要那麼誇張吧?不過這也可以從側面看出《楓橋》的火爆程度,電影還未正式上映,劇組成員被追捧得一塌糊塗,就連扮屍體起家的元少武也接了好幾個形象正面的廣告,名氣上去了,片約隨之而來,最近吳揚邀請他參演的新電影已經當上響噹噹的男二號了。

    只聽熊飛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大模大樣道:「心情當然很複雜,害怕觀眾不喜歡吧,謝謝。」說完昂然跨過紅地毯,甩開記者朝前走了。

    女記者叫道:「好酷,我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

    丁柳靜暗想:「長得那麼壯的編劇,我開始還以為他是打手呢。」向工作人員出示請柬,走進首映禮的主會場。

    正對面一塊超大型電影海報,畫面正是最經典的「不倫之戀」照片,左右兩邊各有主席台,供劇組人員坐的,中間大廳則是幾十排塑料靠椅,已經坐滿大部分位置。這些觀眾大都是記者和影迷,當初為了宣傳炒作,在網絡、電視上搞過一些抽獎活動吸引人參與,在座的就是那部分幸運影迷。

    前面幾排則是貴賓席,可以最近距離接近明星。還有免費的酒水。那些人大都是社會上的名人、企業家以及銀天公司管理階層。傳聞有個瘋狂影迷花一萬塊買了一張貴賓席位。只為能與他最仰慕的慕容冰雨同呼吸一口空氣。

    丁柳靜拿出手機拍攝現場實況,準備拿到班裡向那些沒辦法參加首映禮的同學炫耀,她驀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慕容藍落!

    慕容怎麼會坐在貴賓席上?她地周圍不是名人就是大公司老闆,跺了一跺腳震動中海地人物,旁邊有個年齡更小一點的女孩,和她的神態挺親密,看樣子一起來的。丁柳靜想起慕容和廖老師的關係特別好,莫非是老師邀請來的?頓時心裡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找到位子坐下。旁邊的兩個人正在熱烈交談,稍微斜眼過去,見到他們胸口系有記者證,一個是天空電視台資深娛樂記者童宇,一個是「愚人」網站主編章小娜,這二人的名字她常常見過,其中童宇本人經常出現在天空電視台地節目外景中客串主持人。

    「喂。喂,看到沒有,製片方的老總勞朗明也在前面啊,他以前從不參加這種活動的。這次專程趕來,想是極為重視《楓橋》。咦,他旁邊那人可是政府議員崔陽啊!」章小娜連聲驚歎。

    童宇也附和道:「是是,這次來的大人物真多,**,我們Boss也在!」他的頂頭上司、衣食父母自然就是貝氏家族傳媒集團的新任負責人。三流殺手,嗜好聽牆根的撒磊同學。

    「那個穿土黃布大棉祅地傻傢伙就是你們的新老闆?天啊,我差點以為他是從村裡來賣紅薯的阿叔,神了,神了。」章小娜再次歎息,嘴巴流出因震驚過度而產生的口水。

    童宇以食指示唇,低聲道:「噓……小聲點,我們老闆絕對是個神人。我們都懷疑他是天上地順風耳投胎轉世。上次我和小劉在廁所裡閒聊,說了不少他的壞話。第二天開會他把我們的談話內容全說出來了,要知道,當時我可是明白看過廁所裡沒其他人的!」

    「莫非他在廁所裡裝有攝像錄音設備?連男廁也裝,你們老闆的口味真是與眾不同。」

    「絕對不是,還有一次我在東城鹿興大樓頂樓拍對面一個準備跳樓的人,就是那次轟動全城地情書自殺事件啊。我和攝影師所在頂樓只有我們兩個,我又忍不住罵了他一句。你猜怎麼著,晚上他叫我到辦公室訓了一頓,叫我不要試圖誹謗他。」

    章小娜聽了這段類似傳奇故事的經歷,也不禁有些發呆,「可,可能攝影師出賣你了吧。」悄悄將換回原來的話題,說:「你們老闆旁邊那個是誰?看起來挺漂亮的。」

    「一個小女孩,我猜肯定是哪個老闆的家屬。你不知道就因為一張『不倫之戀』的照片,有多少女孩喜歡上那個神秘的表哥呢。他究竟是何方神聖,銀天公司的炒作手段真夠厲害,嘿,現在連我都禁不住要揣測表哥地真實身份了。」

    丁柳靜微微驕傲地冷笑,心道:「哼,表哥就是我的老師廖學兵。早知道問他要一

    張貴賓券就好了,現在被慕容藍落搶座,真讓人不服氣。

    童宇看看手錶說:「時間快到了表哥怎麼還沒來?就連慕容冰雨也沒來,到底怎麼搞地?」

    他急,主席台上的人更急,老奸巨猾的孫博一臉鎮靜若無其事,心裡不知罵了多少句娘,這該死的表哥,太不遵守道德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到場?要知道現場百分之八十的觀眾是因為他和慕容冰雨才趕來的,要是他不來,天曉得自己會不會被激憤的影迷揍成豬頭。

    悄悄對吳揚說:「先想辦法通知冰雨小姐,爭取盡快趕到,手頭無論什麼工作,有多重要,先放下再談其他事情……」話沒說完一個工作人員快步走來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外面大約有四十家電影院正在轉播首映禮,觀眾們都在叫著表哥兩個字,情緒非常激動,還有一些瘋狂影迷已經在門口焚燒我們的電影海報了。」

    孫博臉色一變:「先想辦法穩住他們的情緒。」

    吳揚突然展顏笑道:「有救了,冰雨小姐到了。」

    現場一片騷動,慕容冰雨穿著黑色禮裙,脖子上掛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鏈,通過紅色地毯。款款走來。當真儀態萬方。容光煥發,令人不可仰視。

    記者們手中閃光燈的閃動頻率比大型計算機計算一加一的答案速度還要快,整個大廳裡白花花的一片,站得稍微近的有個人竟因為白光對視網膜刺激太過強烈,產生噁心反應,再加上親眼目睹偶像地心理緊張,哇地噴出一口白沫,直挺挺昏了過去。

    「慕容冰雨,我愛你!」「冰雨小姐!」「女神!」尖叫聲連綿不絕。幾乎將大廳地天花板掀翻。大家就像狂熱的宗教徒見到他們無比膜拜的神終於降世。

    丁柳靜身邊那兩個誇誇其談的記者連滾帶爬,猶如見了血的牛:將別人擠得人仰馬翻,人堆中殺出一條血路,搶到紅地毯邊上,先是拿出相機猛拍,待慕容冰雨走近身邊。麥克風直伸了過去,再破開嗓子狂喊一句:「冰雨小姐!為什麼表哥沒有和你一起來?到底有什麼原因嗎?」

    慕容冰雨微微一笑:「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原因,他很快就會趕來的。」

    吳揚鬆了口氣。險些癱到桌子上:「幸好還有冰雨小姐救場,表哥那傢伙名堂可真多,連首映禮都不放在眼裡,我開始有點佩服他了。」孫博破口大罵:「佩服個鳥毛,他要是不來,影迷只會把怒火發洩到我們身上。」

    慕容冰雨站到台上。在巨幅海報下簽上名字,擺幾個POSE供媒體拍照,現場才稍微冷靜下來。從中海電視台請來的著名綜藝主持人李子笑道:「看得出冰雨小姐很受大家歡迎呢,在她身上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巨星風範,對了,冰雨小姐,可不可以順便為我簽個名,我有很多親戚朋友知道我要主持這場首映禮。都提前預訂了簽名呢。」

    如今的電視節目主持人都喜歡採用這種閒聊式的語氣說話,更平和生動。也更貼近觀眾。

    慕容冰雨為她簽名後,李子又說:「對了,表哥人還沒來嗎?你做為表妹,可不可以為我們說一下表哥平時地生活狀況,要知道大家都很關心這個話題呢。」表哥就像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人物,身世神秘,除了幾張宣傳照片和網絡流傳的拍攝花絮,再也無人得知,就連他具體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香閣化妝品公司有位員工在「愚人」網站論壇上發貼說表哥曾經是他們公司的業務員,立即遭到大批影迷狂罵。憂鬱頹廢令人無限著迷的流浪作曲家會無聊得去化妝品公司跑業務?不用想就知道那一定是編的,現在的人想出名真是想瘋了。那位員工發貼二十四小時之後,香閣化妝品公司網站遭到不明身份地黑客襲擊,主頁被放了個Flash動畫,上面是一堆牛糞,還有幾個大字:「香閣,臭不可聞!」

    待場面開始平靜,孫博清了清嗓子,開始進行總結性發言。

    「尊敬各位來賓,先生們,女士們,各位影迷朋友,你們好!籌備達三個月之久的《楓橋》電影首映禮現在開始了。……」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4:18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6章 討債公司

    所謂的發言通常都是囉哩囉嗦冗長的一大堆廢話,孫博自然不會例外,「在這三個月時間內,我們《楓橋》劇組成員經歷了種種艱難困苦,常人所想像不到的磨難,中途還換了男主角……」提到這裡,元少武立即浮現出尷尬神色。「所幸我們得到公司勞總的大力支持,他要我們在任何條件下都不能放棄。下面有請勞總為我們講幾句話,大家鼓掌歡迎!」

    勞朗明上去又是一通無關痛癢的廢話,現場觀眾苦苦忍耐,場外影迷可是早就罵開了。

    場內不時響起零星的掌聲,他是投資方、主辦方老闆,免費酒水和可口餐點都是這人提供的,多少給點面子。

    勞朗明很少面對電視觀眾,在幾百隻攝像頭前逐漸找到感覺,越說越是高興,直把首映禮當做公司會議看待,連銀天公司的發展宗旨都冒出來了。

    孫博的電話突然響起,勞朗明被打斷勃勃噴發的興致,不悅地看著他。

    「啊,是表哥來電!」孫博驚喜叫道,也不管勞朗明心裡怎麼想的,直接拿起接聽。

    一時場下來賓鴉雀無聲,只有極度輕微的呼吸聲。

    章小娜興奮地在筆記本上敲了一行字:「在苦苦等待兩個小時後,導演孫博接到了表哥的電話……」然後她停下手指仔細聆聽。

    孫博低聲道:「表哥,你還在幹嘛呢?大家都在等你,還不趕快過來?你表妹也來了。」

    「你們先開始吧,不用等我,我手頭有點小事辦清楚就馬上過去。」電話話筒的聲音不小,前面幾排的人都聽到了。

    孫博可是急得想跳腳:「還有什麼事能比首映禮更重要?這可關係我們近百個劇組人員半年來的辛苦成果……」

    「這關我什麼事?」聰明的記者立即想到待選的新聞標題:《楓橋》與表哥無關?話筒裡低沉的男聲繼續說道:「電影是大家一起拍出來的,缺少我一個有什麼關係?再說,只有你們這幫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地人才會搞勞什子地首映禮。媽的。老子又不是豬肉攤裡的豬肉,擺出來給你們看稀奇嗎?」

    記者們冷汗颼颼而下,這個表哥真夠猖狂,不光爆粗口,還格外蔑視首映禮,真是太有性格了。決定了,標題就這麼寫《表哥稱楓橋首映式為豬肉攤》。

    人人交頭接耳,他的話馬上被口耳相傳,瞬間整個大廳都知道了。有人喜歡但卻被更多人討厭,甚至不少記者都被表哥的傲慢態度所激怒。一個眼裡揉不沙子的女記者站起來大聲喝問:「照表哥的話,他不把首映式放在眼裡,那我們來這裡還有什麼意思?我走!」立即氣沖沖地走出大廳。不少人都想:「這種性格的女人居然還能在當今社會活到現在沒被淘汰,她不是老闆的親戚才怪。」

    丁柳靜笑嘻嘻地想:「果然是廖老師地口氣呢,不過他要是真不來就太可惜了。」前排慕容藍落聽了這話基本沒什麼反應。

    上一次的記者招待會,不少人已經領教過表哥的口不擇言。心想他不來就不來吧,等下多寫寫慕容冰雨,盡量平息報紙雜誌讀者、電視網絡用戶因沒看到表哥出場而產生的憤怒。

    「不扯那麼多,我先去拉泡屎。」表哥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有個坐得較近的二流女星感覺受到侮辱。事後她回憶說,「我一輩子沒見過那麼粗俗的男人,居然在如此重大的場合公然談論那個話題……太沒教養了!」

    撒磊吸了吸鼻子說:「藍落,你爸爸還是那麼無聊,他到底來不來?」

    「他說來就一定會來地。」

    ……

    此時此刻,沒教養的兵哥和南弟在向日葵路停下車。

    車神秋傷沒養好。兵哥硬是搶了他的愛車「時光」開出來,換了一件飛車黨的典型風衣,戴著熊貓墨鏡,可惜凍得鼻頭通紅,鼻涕橫流,破壞整體形象。南弟更是雙手攏進袖子,縮著脖子瑟瑟發抖地說:「媽地,我早就說了不要開摩托車。好不好你老小子想耍什麼酷,要風度不要溫度嗎?」

    「誰想到今年冬天這麼冷。去年都沒下過雪。冷成這樣,發動機工作都不理想了。」廖學兵使勁搓著雙手,跳下車就一個勁地跺腳。路人都像看傻瓜似的看著他們,順便教訓身邊的小孩:「你看,不好好唸書找不到好的工作就是這樣,連小車都沒有,大冬天的開摩托車活受罪!」

    「是三百二十七號嗎?聽說紅豆杉就開在那裡。」

    南弟豎起衣領擋風,不向理他,半響才沉悶地說:是的。

    找了半天,原來是在一條堆滿垃圾地小巷裡面,一棟三層的六十年代舊式樓房,紅牆白瓦,灰泥剝落,露出紅磚,鐵欄杆爬滿老�,已經變黑,樓梯的水泥預制板佈滿裂紋。

    老廖不禁罵道:「隨便收個債就是上千萬的大公司居然蹲這種樓房裡面,他娘的真是土財主怕錢財露光,往窮裡裝。」

    一個穿著名貴貂皮大衣,頸邊露出毛茸茸圍領的壯碩男人在樓梯口警惕地攔住他們:「你們是幹什麼的?這裡是倉庫重地,閒人免進,快走。」一身貂皮,光澤透亮,沒有一絲雜毛,價值不在十萬以下,連看門口的都穿得這麼優越,紅豆杉地富有可想而知。

    廖學兵笑道:「吳經理在上面嗎?我是伊利達雷家電公司銷售部經理蘇輪委託而來,替他還債的。」

    壯漢顏色稍微緩和,往前走了一步,說:「蘇輪這麼快就弄到錢了?他小子自己不敢來嗎?阿四、骨頭,你們下來一趟。對不起,我先給強哥打個電話。」

    兩個男人很快從上面下來,罵罵咧咧道:「兔崽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剁你全家。太冷天地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們是來替蘇輪還債的,先搜身看看吧,我通知強哥。」

    兩個男人正要動手,南弟手裡突然彈出一根細細的鋼絲,宛如蜿蜒的眼鏡蛇,又像蜘蛛絲吐絲,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已絞住那壯漢的咽喉,冷笑道:「操你媽的,還錢不要,敢搜老子的身?」

    細鋼絲如刀刃般鋒利,割進他的脖子皮膚,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要稍稍用點力呼吸,便會感覺喉嚨就要斷開。總算南弟顧惜一身鮮亮的皮草,沒下狠手,待他窒息到一定程度,鬆開鋼絲。

    壯漢得以吸入新鮮空氣,又驚又怒,正要還手,腦袋已是身不由已撞上鐵欄杆,暈了過去。鐵欄杆發出嗡嗡的震響。

    另外兩個男人已經在廖學兵的腳下陷入休克狀態。

    南弟手腳飛快扒下貂皮大衣披上身,頓時整個人平地裡高了一截,得意非凡,笑道:「這次收穫不錯,來還債還優惠送我一件好衣裳,紅豆杉真是肥得流油,我們好好刮他們一遍。」

    三樓站著幾個負責警戒的男人百無聊賴地打著呵欠,看到廖學兵和南弟走出樓梯口,神色為之一整,喝道:「什麼人?」

    「阿四和骨頭讓我們上來見強哥,是關於蘇輪欠債的事。」廖學兵說著向他們遞出河水煙,被冰冷的拒絕了。

    幾個男人無聊時常踢樓梯欄杆,剛才那聲震響他們沒覺得意外,聽到對方提出阿四和骨頭的外號,神態便放鬆下來,紅豆杉常年來的無往不利令他們喪失了基本的警惕心,不怎麼把來人放在眼前,說:「跟我來,強哥正在和斷尾哥打麻將。」

    把兩人領到走廊盡頭的房間,敲敲門口叫道:「強哥,蘇輪讓人來還債了。」

    「哦,放他們進來。」

    廖學兵推門而入,與樓房外面的破舊頹敗完全迥異,房間裡暖烘烘的,裝飾奢華得不成樣子,大約四十平方米的大客廳,壁爐裡燃著柴火,地面鋪著柔軟的地毯,牆頭還掛著一個偽貴族常用來炫耀的野牛頭標本。四個人圍著花梨木桌子搓麻將,旁邊還陪有兩個年輕俏麗的姑娘。不遠處的大理石桌面上有喝掉一半的紅酒,牆角是開放熱烈的鮮花。

    桌子東向那個身子有些佝僂的男人回過臉問道:「蘇輪派你來的嗎?拿錢來了嗎?媽的,你們兩手這麼空,哪來的錢?我不是交代過不收支票,只要現金的嗎?」說話的時候兩顆難看的大門牙在空氣中一晃一晃,格外讓人生厭。

    這人就是吳堅強,只穿了一件明黃色的絲綢襯衫,前襟不扣扣子,瘦出排骨的胸部、蒼白的臉色,深陷的眼眶,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可以看出他是被毒品淘空了身子。

    坐在北邊的下家打斷他的話,「快摸牌,剛才斷尾打了六筒,別放炮啊。」

    廖學兵脫下風衣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一坐,說:「我沒錢,今天來只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蘇輪那筆賬就算了吧。」

    「沒錢?從三樓跳下去我就不追究你的無禮,回去跟蘇輪說,到今天為止連本帶利,一千一百二十四萬三千五百塊,一分都不能少,還有四天期限。阿龍,把這兩個不長眼的扔下樓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7章 反討債

    板牙強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只一句話便要將人丟下三樓,

    廖學兵神色未變,將路上被風刮熄的半截煙頭點燃了,說:「給個面子如何?好歹也是一條道上混的人,多少照應一下吧。中海這麼小,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一衝撞了多不好,凡事以和為貴,蘇輪那筆數就算了,如何?」

    板牙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色,這兩小子太平靜了,不像來給大爺還債,倒像是在春暖花開的日子去公園閒逛。尤其那個白頭髮的年輕人,眼神十分猛烈,如同覓食的鷹在冷冷搜尋食物,他身上那件貂皮,分明就是手下韋志勳的穿戴。

    板牙強對面的男人看到情況不對勁,手已伸到桌子底下。廖學兵透過縫隙發現他手裡抓著一支槍。板牙強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喝止欲上前動手的阿龍,淡淡一笑:「蘇輪也會找到道上的人幫忙?他大概是活膩了。蘇輪有個女兒生得水靈靈的格外動人,我們正好拿來用用,順便給那些借了錢不願還債的人一個警鐘,做人不能不講道德啊!說吧,你們跟哪個老大?」旁邊一個濃妝艷抹的姑娘掐了他一把,咯咯嬌笑道:「強哥,人家就不能滿足你嗎?」

    南弟也覺得屋裡太暖了,脫下貂皮說:「我叫阿南,在朱雀街飛車黨混口飯吃。」

    板牙強的笑容瞬時呆住,與三位麻將友對視一眼,方才出了一張「四萬」,說:「飛車黨的阿南,人家都叫你太子,我聽過你的名頭,在北城一帶吃得很開。不過這裡是向日葵路,不是朱雀街。你替蘇輪求情一開口就要銷掉一千一百萬的賬。胃口太大,恕我不能接受。這樣吧,我就賣太子哥一個面子,債務減一成,只要九百九十萬,並且在四天內利息不再追加。如果過了四天還是不能還債,我也保不準會做什麼。」

    前個月飛車黨一手覆滅南城櫃子會,上個月又殺了毒蛇團伙的老大,道上傳得轟轟烈烈。沒人懷疑飛車黨的實力,太子的名聲猶如金字招牌,一抬出來就叫人主動讓利一百一十萬。道上規矩是規矩,面子是面子,況且紅豆杉和飛車黨無緣無故,板牙強能說出這樣地話,算不錯了。

    「小翠。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給太子哥倒茶。」

    板牙強終於推開牌局,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向南弟伸出手。

    兩手相握。南弟眼中冷光射到他臉上,笑道:「我不喜歡討價還價,仍然希望債務能全部清空,做為報答,向日葵路地地盤全部歸你們。」

    向日葵路本來就是紅豆杉的地盤!這小子太狂了,無異於在豬身上割了一塊肉然後說把這塊肉送給豬。

    板牙強不是豬。大怒之餘,反而笑了,轉頭對麻將桌邊一個人說:「斷尾,你看我該不該答應。真讓人為難,哈哈。」

    廖學兵聽到門外有凌亂的腳步聲,還有子彈上膛的聲音,只等板牙強一聲令下便會衝進來將他們射成馬蜂窩。紅豆杉公司放數收數,動輒成千上萬。果然不是鬧著玩的。

    三杯青幽幽的茶水放到桌面上,香氣撲鼻。淡雅宜人,茶是好茶,杯子卻是式樣普通的鋼化玻璃杯,中間部分還有未曾撕下的標籤,料想板牙強此人並無品位。

    沒有人去動那三杯茶,場面開始靜下來,麻將桌上的三人也不再說話,雙方人馬冷冷地對峙。板牙強暗道:「足足讓出一成利潤,還如此欺人太甚,任你是飛車黨地太子,今天也別想活著走出這道門。」

    南弟敲了敲桌子,發出??的聲音,才慢悠悠地說話——在耍派頭方面,他學廖學兵學了個十足,「中海黑幫太多太複雜,我們有打算洗掉幾個。前幾天大家商量著要不要來向日葵路溜溜,蘇輪正好有事,我便過來瞧上一眼。怎麼,一千萬數額太大,不敢做主,要請示上頭嗎?那麼好得很,把你們的老大林教頭請出來吧,我高衙內也想與他會會。」

    板牙強勃然色變,老大號稱八十萬禁軍教頭,那是自比林沖的意思,「衙內」、「太尉」兩個詞在公司裡向來是忌諱,不容許任何人當面提及,即使你是飛車黨的太子那又如何?

    「阿龍,送客!」站起身目光停留在遠處的白牆壁上,不再看他們一眼:「一成的債務我仍然會給蘇輪見面,你們二位請走好。」

    話音剛落,脖子上已多了一根細若頭髮地鋼絲,緊緊

    割進肉裡。南弟手上加勁收緊,冷笑道:「我不喜歡別人對我下逐客令,很遺憾你讓我感到討厭了。」

    廖學兵伸腳一踹,面前三十多公斤重量的大桌子騰空飛起,躍過五六米的距離砸到麻將桌,玻璃杯、麻將嘩啦一聲,滿地狼藉。

    擁有一個可笑朝天鼻的斷尾剛剛拔出手槍,桌子擱在光滑地麻將上去勢未減,撞中他的小腹,手槍砰地擊中天花板,掉下一堆粉塵。

    其餘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廖學兵飛身而上,抓起兩人的頭髮雙臂回收,兩顆腦袋來了個最親密的接觸,頓時血花迸濺,鼻樑骨和門牙同時不復存在。

    「敢開槍,不知道我快過子彈嗎?」

    老廖一腳踢斷斷尾兩根肋骨,那柄手槍半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已經落入他的手裡。

    七八名提著手槍地紅豆杉手下撞開門口衝進來時,四大金剛之二斷尾和板牙強奄奄一息,週身上下到處都是血口子。

    「強哥,我們還是坐下來談談吧,還不快請你的手下出去?」槍口頂在板牙強的太陽穴上,任你再硬氣也得考慮後果,要性命還是要面子?當然絕大多數人會作出正確選擇。

    板牙強忍氣吞聲,心想這會栽到家了,但形式由不得自己選擇,無奈道:「只是發生一點小誤會,你,你們都出去。」

    紅豆杉成立十幾年,就這麼被兩個人大模大樣上門狂湊一頓的事還是第一次發生,阿龍猶豫地看他一眼,也找不到辦法,對峙片刻之後,南弟對板牙強的大腿開了一槍。

    近距離的子彈,威力雖然比不上沙漠之鷹,但足夠可以廢掉一條大腿,碎骨渣子應聲飛濺,客廳裡瀰散沖天的血腥。

    板牙強靠著堅強毅力才沒讓自己昏倒,大量失血後嘴唇白得嚇人,用力擠出一句話:「阿龍,你們***還不快出去?」

    廖學兵坐回沙發說:「其實我只想好好談談,本以為你們至少給飛車黨一個面子,現在不需要什麼面子了,就由我來做主吧。蘇輪欠你們五百萬本金,這點錢要還,天公地道,無話可說,但利息呢,自然就商量一下,這年頭混口飯吃也不容易,短短幾個月利息就比本金還多,太不厚道了。」

    板牙強挨著沙發邊緣,脖子和大腿地傷口劇痛蔓延,心知這是生死關頭,絕不能說錯一句話,咬著牙道:「你們飛車黨厲害,利息我們不要了。」

    「好,那就寫份字據,蓋上手指印,另外再加一條,本金兩年內還清,絕無拖欠。」

    「沒、沒問題。」板牙強顫抖著手指寫下一份簡短的字據,倒也沒敢在用詞上玩花樣。

    斷尾好端端地來打麻將,新年第一天就遭此橫禍,鬱悶得不行,心裡早就把他們的祖宗十八代全部操了個乾淨。

    出了門口,徐浩正在走廊上等著,跟著一票人,個個臉上帶有嗜血的衝動,板牙強的十幾個手下已經全部被他們打倒。這是廖學兵讓他們在後面接應的結果,近來路面不太平,凡事多出點人也是好事,至少保障安全。

    首映式上表哥遲遲未到,幸好領導講話、明星與主持人對答,舉辦一些小小的活動,邀請影迷回答問題,之後電影會正式開映,多少緩解眾人的焦慮心情。

    大廳裡的主燈關閉,光線暗淡下來,為了防止盜版產生,在場所有人被要求拿走相機、手機、攝像機。正對面的大屏幕在投影下發出淡淡螢光。

    苦苦等待兩個月,等的就是今天,丁柳靜眼睛眨也不眨盯緊屏幕,她發現周圍人的神色都和她差不多,緊張、期待,大家都沒有說話,孫博則在主席台上關注觀眾反應。

    首先是銀天公司的片頭,接著遠山、河流、樹林等景色出現在畫面上,音箱傳出優美的吉他和弦。字幕開始了,製片人勞朗明,導演孫博。

    畫面跳轉,是一座打造得很漂亮的橋樑,但鏡頭距離拉得很遠,看不是很仔細。主演:廖學兵、慕容冰雨。

    這個廖學兵是誰?名字居然排在冰雨女神之上?不用說那一定是表哥了!影迷們大都有些失望,表哥的名字也太普通太傻氣了吧?就和隔壁張二狗、李三猴差不多,如何能顯出表哥的魅力?

    最後字幕打出兩個大大的「楓橋」,他們馬上把注意力放回影片裡。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8章 首映的感動

    經過高品質音響播放的音樂,宛若從畫面中流淌出來一般,吉他聲,還有悠揚得足以讓人迷失的口琴,調子忽高忽低,帶著淡淡憂愁,縹緲的失落,這一刻電影剛剛開始,光是音樂聲就不知叫多少人勾起了對真摯愛情的回憶。

    畫面由遠及近,站在楓橋上眺望的女記者模樣逐漸清晰,正是慕容冰雨所飾,紮著個馬尾辮,還是那麼清秀可人。鏡頭跳轉,她站在遠處調整相機焦距後開始拍攝楓橋,然後是和在另外一個城市的雜誌社主編通電話,通過一些對話和畫面的表述,觀眾逐漸明白了故事線。

    總的來說,這一段內容的畫面、配樂、鏡頭運用、燈光、剪切都還不錯,但故事情節剛剛展開,談不上精彩。

    因為地處偏僻,這是一處少有人煙的地方,周圍的河灘、樹林、荒草拍得盡善盡美,不少人都在連聲讚歎,孫博也不禁得意,這是後面勞朗明知道主角是廖學兵的情況下追加資金重新進行拍攝的。

    接著女記者連續幾天在楓橋附近尋找最佳的拍攝角度,第一個高潮出現了。電影裡的第三天,女記者發現橋上多了一個人。

    低低的吉他聲,還有手指滑過琴弦發出嚓的一聲,真實具體,應和著女記者的腳步,鏡頭到這裡有點晃,顯示了主角心中的疑問。孫博對音樂和畫面配合調動觀眾情緒的手法運用嫻熟,經過略微平淡的敘事之後,大家的興致都被吉他聲勾起了。

    電影院裡已有部分聰明觀眾猜出坐在那裡的落寞男子就是表哥,不禁十分激動,個個不自覺地伸長脖子,好像那樣可以讓自己鑽入畫面裡去。丁柳靜緊緊住手指,她身邊的天空電視台記者童宇還待表示不屑,可是畫面一拉近。登時說不出話來。

    額頭很寬。鼻樑挺直,眉毛很濃,眼睛微微瞇起,臉龐線條無可挑剔,頭髮被風吹亂,其中幾縷蓋住眼睛,更有一種迷霧般的淒美。若說宣傳海報上的照片還算虛假,這時廖學兵真實地一面已經完全呈現在觀眾面前。關節粗大地手指撥弄琴弦——經過剪切之後,沒有音樂細胞的老廖欺騙了每一個人的眼球。人人都道他真的是作曲家,至少也練過十幾年以上。

    琴聲很飄,初聽時似乎感覺完全不落在實處,可是旋律過了一遍之後,那充滿感情的聲音才重重敲進每一個觀眾心中,苦澀與甜蜜交織在一起,彷彿身在旅途。讓人無法不去想不去盼。

    為了掩飾老廖拙劣的彈琴技法,畫面更多集中在他身上,唏噓的鬍渣,陰鬱的眼神。疲憊的臉,乍一看像四十歲地中年大叔,再一看又像不到二十的年輕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交融,感覺十分奇妙,有那麼剎那光景。幾乎所有觀眾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愚人網站記者章小娜說:「很平常嘛,沒什麼特別,和表哥差不多樣子的人滿大街都是。」但是再看了一會兒,她的心臟開始激烈跳動,表哥到底是什麼人?剛開始時覺得極為普通,甚至有些不屑一顧,但越看越有味道,好像一罈老酒。越陳越是醇香,又彷彿宇宙黑洞。讓人徹底沉淪。

    章小娜不禁為自己剛說過的話深感後悔,喃喃道:「這就是表哥嗎?慕容冰雨的表哥果然一點都不簡單,只有讓人仰望地份。」怪不得那麼多年輕女孩為他瘋狂,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現實中有這麼一個人,你大可罵他無聊裝逼,但融入電影裡面後,除了完美,什麼都不剩下。

    故事慢慢打開了,大家也知道了廖學兵就是為了尋找而流浪很久的作曲家,都說酷原來是這樣的。現實中如果有哪個作曲家在流浪,那麼他一定是瘋子,但這是浪漫主義題材地故事,大家也都願意深入到故事中,而不會對比若是放到現實那又如何。

    當老廖在第一間酒吧找工作被老闆拒絕時,屏幕上的他撣一撣煙灰便離開了,淡淡的不在意其實卻表現出深深的失落,觀眾們被震撼了,憤怒了,有不少人發誓一定要抓到那家酒吧的老闆揍個半死,甚至還有不少心理脆弱的女孩悄然落淚。

    著名影評家詹夢笛坐在首映式大廳一個角落裡興奮地寫道:「無法不隨著劇中人悲傷,我發誓在這一刻我迷惘了,一個從沒有過演藝經驗地新人光憑一個小小動作即能完美詮釋出那種複雜深刻的感情,他身上有太多謎團。親愛的讀者們,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稱我為表哥的忠實追隨者。」

    電影裡慕容冰雨和廖學兵相知相愛了,劇裡以慕容冰雨

    為主視角,孫博的導演表現手法代入感極其強烈,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分鐘,卻讓人覺得過了三十年那麼漫長,每一次擁抱接觸,纏綿甜美,都令觀眾如飄雲端,彷彿是自身和此生最愛的人在一起,什麼都不願再去理會。

    慕容藍落哼了一聲:「居然還親嘴了,真不像話。」

    撒磊笑道:「你爸爸就是那樣,大色狼一個,只要是美女他就不會放過。」

    「撒磊叔叔,你跟我講講我爸爸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好不好?」

    「你是他女兒,怎麼又會不知道?」

    慕容藍落腦子機靈,馬上編了個理由:「他以前在外面打工,丟我一個人在家,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他人在幹嘛。」

    「哼,你爸爸他……豈止品行不端,簡直是下流,以前常約我去公交車上蹲守,專門占美女便宜,一蹲就是一天,還經常樂此不疲。」撒磊抓住機會往老廖身上潑糞。

    「真是色狼!」

    影片地情節十分簡單,但是其中的情緒表現卻十分細膩。

    電影繼續播映,觀眾們如癡如醉,分不出哪裡是現實哪裡是電影。廖學兵言語不多,但大都是富含哲理地對話,像兄長一樣教導慕容冰雨做人的道理,多虧了孫博的導演和熊飛的劇本,他成熟、迷人、性感、滄桑,簡直是每一位女孩的夢中情郎。詹夢笛大呼過癮,著手整理「表哥語錄」,現實中若有這麼完美的男性,他寧願變性也要以身相許。

    「我希望永遠保留這份愛,我希望終生都能這樣的愛你。」太感人了!太深情了!

    「我只能試著在心靈深處緊緊的守候著你。」太憂傷了!太優美了!

    「這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次。我今天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上帝,我真希望自己活在電影裡面!

    終於,兩人因為一些生活上的不適應而吵架,孫博主要考慮到慕容冰雨的清純玉女形象,安排廖學兵為主動挑起事端的一方,還讓戀人哭了。看到這裡,狂熱的影迷都不買賬,一些女孩紛紛大罵:「人家不是經過了種種磨難嗎?流浪了那麼久,她還不懂得理解,不知道如何去包容對方,太失敗了,也不知道導演是怎麼搞的。要是我,肯定不會讓架吵起來,表哥一定很需要我的安慰,我會給一個溫暖的胸懷當做靠岸的地方。」——幸好沒真的讓老廖聽到,不然老色狼絕對直撲過去「靠岸」了。

    很快達到最高潮部分,暴風雨、滔天的波浪、楓橋搖搖欲墜,慕容冰雨落水,廖學兵奮不顧身相救。

    浪頭一個接一個湧上來,扑打著慕容冰雨獲救的船舷,畫面處理得十分刺激,衝擊著觀眾們的視覺神經。

    現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這段戲簡直看得比天崩地裂還緊張,效果遠遠超過以前所有的災難片、恐怖片和驚悚片。

    表哥沉入水中再也沒有起來,雨點淋在慕容冰雨身上,頭髮濕漉漉地搭在臉上,滿臉晶瑩的液體,不知是雨是淚。

    畫面再次轉換,喧囂的都市大街,來往如織的行人,七彩的霓虹燈,一個低落的畫外音傳來:「十年過去了,我再也沒有回過楓橋。我害怕,自己也會忍不住跳下去……這樣的事,這樣的人,這樣的感情,永不再來。我的生命,在那天就已經結束……」

    丁柳靜扭頭一看,章小娜臉龐已滑滿淚水,

    古老的楓橋,孤獨的遠遊客。兩顆孤獨的心漸漸貼近,撞出火花,尋覓已久的靈魂找到了永恆的歸宿。這段不了的情緣,因其中一人生命的消逝而無奈分離。年復一年的思念,漂泊感傷的流浪情懷,刻骨銘心,淒婉絕倫……

    兩個大字跳到屏幕上:「劇終」。

    不少女性觀眾失聲痛哭,久久不願離開。

    先前幾個罵廖學兵無禮的記者也不禁動容,有人把電影沒開映前寫就的討伐檄文悄悄刪除,再次醞釀新的讚美詞。更多的人心靈被觸動,各地電影院、首映式大廳的燈光已經打亮,但沒有人說話,全部都沉浸在一種思緒當中,足足靜默了十分鐘。

    大家不約而同爆出激烈的掌聲,首映式現場影迷開始狂叫「表哥」二字。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59章 學兵熱

    最讓他們感到惘然若失的是,畫外音說完之後逐漸響起的歌聲,由慕容冰雨演唱的電影主題曲,《眼淚之橋》。

    「無盡的時光將你我分開,逝去的年代,深深的傷害,故意去忘記那年那月那天的別離,那是我生命出現裂痕的日期……任憑眼淚橫流,狂奔而過,永恆的橋樑……」

    著名音樂人燕子飛操刀創作,女神親自演唱的《眼淚之橋》有著極強的感染力,好像貫耳魔音,聽到的人無不動容。

    一些女孩開始抽泣,有些激動的影迷衝上去揮舞著拳頭質問孫博:「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表哥死去?」憤怒的神態,彷彿他和孫博有不共戴天之仇。還有人哀求:「求求你,讓表哥復活吧,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更有人威脅要殺孫博全家。

    孫博又驚又喜,卻無法解釋。事實上熊飛所寫的原劇本是兩人最終感情和美,圓滿收場,廖學兵主動要求將結局改成悲劇,事實證明他的改動非常正確。你們儘管去哭吧,去激動吧,盡量地煽情吧,我就等著圈錢好了。

    出場時間最多,事先猜測最有票房號召力的慕容冰雨反而被大部分人忽略,在他們心中,女神再優秀也只是表哥的陪襯而已。

    ……

    廖學兵走出紅豆杉的舊式樓房,給莫老五打電話:「五爺,東城向日葵路的紅豆杉公司是什麼來路,您能不能給我交代交代?」

    「怎麼,你也想放數圈錢,打算先打垮競爭對手?紅豆杉也就一兩百人,不過因為高利貸是個暴利行業,所以他們有很好的裝備,道上不太有人敢惹。這都不算什麼。所謂的四大金剛就是四個蠢貨。我只需要翻一翻手掌能讓他們灰飛煙滅。」莫老五的口氣越來越是小母牛倒立——牛逼沖天了。不過憑他的勢力,若不牛逼的話,手下人都不會同意。

    「嗯,我聽說他們還有個老大什麼的……」

    「是地,這正是我要說地,紅豆杉有個老大,叫做林逾,是個亡命之徒,自封八十萬禁軍教頭。大概十年前可是橫掃中海,響噹噹的人物。世紀末那時候單刀殺了當時一個市政廳議員全家,全國震動,後來被警方追捕,一直消失到現在,至今沒有找到人。」

    「那件滅門慘案我當時看過新聞播報了,想不到是紅豆杉的老大。怪不得我後來混黑幫沒聽過這人的名字。原來還在逃亡。為什麼警察不收拾掉紅豆杉?」

    莫老五頓時多了幾分賣弄之意:「紅豆杉這麼大的財源,每個月都給賈朝陽上供,那老小子捨得放棄嗎?何況拖了這麼久,案件有些不了了之。苦主全家死個精光,也就沒人那麼賣力地要求嚴懲兇手。據說林逾還在遙控著紅豆杉,誰也不知道這不要命的傢伙什麼時候會回來,反正彼此利益不觸犯,所以沒人去動他們。」

    廖學兵漸漸感覺不妙,林逾整整八年沒露面。只憑個人威信竟能支撐紅豆杉公司在黑道林立的中海市傲立那麼長時間沒人去動他們,當年呼風喚雨到達何等地步,可想而知。老廖大學畢業後才正式進入中海黑道,這些陳年往事沒人跟他提過,自己神經病一個,追求的是安逸寧靜,更不會主動去瞭解探求,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在他以前有很多牛人。

    再想一想。老子還怕他不成?在江湖上八年沒音訊,說不定早被警方逮住。上了絞索架,即使沒死,天下還有誰能讓我害怕的?於是笑道:「算了,不談這個,什麼教頭不教頭地。我有個朋友叫蘇輪,住紫木■路,在紅豆杉借了錢,我剛過去找板牙強銷帳,你幫我好好看看,別讓板牙強拿他洩憤就是了。」

    說起江湖傳說,人們總是誇大其詞,心裡並不見得害怕,莫老五自然也不會把八年前的逃犯放在眼裡,說:「好,你吩咐,我照辦。」

    雙排氣管轟出灼熱的黑煙,廖學兵掛掉電話,對南弟說:「派人監視紅豆杉的動靜,板牙強要有什麼異常反應,就用鐵鏈拖他三條街。我先去看場電影,葉小白和阿秋若是出院了,通知我一聲。」

    打電話給慕容冰雨,才發現首映式已經結束。女神用興奮的語氣說:「電影很成功!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你聽到了嗎,這是歡呼的聲音,大家都在叫你,如果沒什麼要緊地事還是趕快來一趟吧,他們都不願離開呢。」

    眾多影迷齊聲大喊「表哥」二字,透過話筒排山倒海而來,廖學兵不得不把電話抽離耳朵半尺,「他

    們興奮什麼?算了,我最討厭應付不認識的人,還是不去的好,你多幫我說句好話吧。」

    「公司晚上會有慶功宴會,你來不來?」

    「不去,不如你陪陪我吧,我們好久沒在一起了。」

    慕容冰雨頗為歉意地說:「做為影片主角,若我們兩人同時不到場的話,是非常不禮貌地,何況我已經答應勞總參加的。」怕老廖不高興,又加了句:「我正在為平安山別墅而努力奮鬥,這樣的日子很快結束,到時候我們可以經常在一起了。剛才看《楓橋》真的好感動哦,沒想到拍出來的效果會這麼好,我哭了兩次。」

    將近年關,各學校公司單位的事務要比平時多好幾倍,看來屬於他們地二人時光又要拖後了。

    「傻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幾十年呢,不急的,俗話說小別勝新婚。」

    下午五點,不知是誰洩露了孫博的車牌號碼,憤怒的影迷湧進停車場將他的愛車砸爛,最後警方出動並逮捕了幾名帶頭的肇事者才平息此次事件。這也成為第二天的花邊新聞。

    晚上,網絡開始出現叫孫博拍攝《楓橋》續集,讓表哥復活地呼聲。

    第二天,從聯合院線傳回的數據,首映式當日全國總票房達到九百一十二萬,雖然比《變形金剛》二千二百四十一萬地數字差了大半,但銀天娛樂從前一直在發展音樂市場,進軍影視業不過是近一年的事,全國同步上映的電影院只有三分之一,這個數據已經讓業界大呼狼來了。而且,票房收入每天都在呈平方級數攀升,前來觀影的人越來越多,有的甚至看了兩遍、三遍、四遍,仍然回味無窮。

    短短不到兩天,盜版已經產生。網絡下載的數量一路飆升,遠遠超過其他同類型影片。

    至於盜版影碟出租店更是火爆異常,顧客一來燈火書城手打獨家首發,劈頭就問:「有沒有《楓橋》?」若是牙縫裡迸沒有二字,輕則立即轉身離去,重則拍桌子大罵:「連《楓橋》都沒有,你這店還要不要開了?」老闆一般都會很苦惱地解釋:「昨天剛進了五六十張,一早就被人租走不還了,連押金都不要,直接留在家裡收藏,我能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有錢不賺啊?」

    第三天,「表哥」這個關鍵詞在網絡上冠蓋各大搜索引擎的排行榜首位,還出現了專門的影迷會,研究廖學兵在影片中表現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

    鬱金香高中學生發貼稱廖學兵在他們學校當老師,但很快就被口水淹沒,更多學校的學生冒出來說他們學校也有廖學兵。有人將網名改成「廖學兵」,泡妞成功率居然比以前提高了一倍以上。

    第七天,勞朗明眼看成績喜人,再次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將投資繼續拍攝《楓橋》續集。會上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們將會用另類的形式安排廖學兵復活。」然後,歡呼聲響徹整個中海的上空,勞朗明也被網友評為本年度最可愛的人。

    「表哥」牌吉他、「表哥」牌風衣以及「河水」牌香煙銷量再創一個新的高峰,借了影片東風的商家笑得合不攏嘴,有的老闆巴不得供起老廖的神位,這可是不折不扣的財神爺啊!

    流行的風刮遍全國,《楓橋》成為新年度的熱潮。事情不可盡善盡美,當然也有很多人不喜歡,對此視而不見,但人們本來就有盲從心理,口碑相傳,喜歡的人終究還是佔了大多數。

    專家警告說,這幾天醫院出生的新生兒將來長大進入社會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為他們的父母都給他們取名叫做王學兵、李學兵、張學兵、趙楓橋、錢冰雨。重名過多容易導致混亂。

    身處風暴中心的老廖絲毫沒有成為明星的自覺性,首映式結束當晚打電話給蘇冰雲,找不到人,只好回家吃飯洗澡睡覺,倒是慕容藍落兩姐妹跑進房間找他,神色很興奮,還問了當時電影拍攝時的許多問題。

    一月二日假期結束,恢復上課,梳了個頭,刮乾淨鬍子,換了套整潔的衣服去學校。

    路口遇到紅燈,停車等待,旁邊馬路上有人叫了一聲:「廖學兵!」老廖心想:「不會是叫我吧?怎麼會有人認識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路上一二十個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紛紛回頭應道:「哎,叫我幹嘛?」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0章表哥的粉絲

    叫人的是個青衣少女,一身圓乎乎的羽絨服,頭上戴著針織兜帽。有個瘦男人冒了出來,擋在她的前面說:「我就是廖學兵,找我有什麼事?」

    少女怯生生地說:「你……我不是叫你啦……」

    又有個壯漢把那瘦子擠開,一手將他推了趔趄:「我才是廖學兵!你沒事湊什麼熱鬧?」

    跟著很多人都鑽了出來,七嘴八舌地說:「我才是廖學兵。」「我也是廖學兵。」「我還是廖學兵。」

    「不是啦……」少女取下正在播放《眼淚之橋》的耳機,頗為尷尬地說:「我正在聽歌,想起電影情節就忍不住叫了一聲。」

    老廖不禁搖頭:「中海怎麼會和我有這麼多同名同姓的人。他們的父母取個名字就不能有點創意麼?電影?難道是《楓橋》?」

    昨天一整天都在胡混,自然不知道首映式的火爆,終究猜想不透其中關係,奇怪地瞅瞅那幫吵成一團的人,待紅燈變綠燈,朝學校去了。

    這一路之上,怎麼有那麼多穿得破破爛爛的流浪吉他手?還有,臨街商店裡播放的那首歌挺好聽,好像是慕容冰雨唱的,但為什麼不光商店放,廣播放,商場門口大屏幕也在放?流行到這個程度,冰雨的天後號召力果然不同凡響。

    來到學校,車棚裡圍著很多學生,室外北風正大,他們鼻子凍得通紅卻無所畏懼,個個翹首以盼,有的人手裡拿著筆記本,有的還拿著寫上「廖學兵我愛你」的橫幅。

    邱大奇在旁邊喝罵不止:「都已經上課了你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再不趕快回教室去我就把你們的操行分扣個精光。神聖的校園不容許任何人違反紀律!王琦!你拿那麼大的橫幅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麼?快收起來!女孩子家也不懂得矜持一點!你父母就沒教過你要好好學習麼?」心想:「狗娘養地,這一定是死廖學兵為了競選優秀老師故意買通他們前來做秀,太卑鄙了。太下流了!不過若是被董事會看到。可真是個好注意。廖學兵還真他媽地肯下本錢,請這幫比大爺還難侍候的學生,也不知道花了多少。」

    老廖剛停好車,一百多名學生一擁而上,擋在他們面前的邱大奇被擠得東倒西歪,仿若狂風捲過的野草。「你,你們搞什麼名堂?」邱大奇手忙腳亂,差點被擠倒,待恢復過來。發現衣服被勾破了,手掌多了幾道劃痕,腿上還有幾個新鮮腳印,不禁跳腳大罵:「你們竟敢不尊重師長!太放肆了!」

    老廖邁下雪佛蘭,上百名學生,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孩,圍了過去。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好像久居城市的人群突然看到一隻猴子。「果然是廖老師嘛,我就說了,廖老師是《楓橋》的主演。你們還不信。」

    彷彿鬧事裡趕集,人聲鼎沸,唧唧喳喳吵成一片。學生們興奮不能自持,手舞足蹈,臉上的青春痘加倍油亮,眼睛煥發的光芒與在教室上的呆滯不可同日而語。

    「廖老師。給我簽十個名吧!我表弟表妹都還等著呢。」

    「廖老師,能不能和您合影一張,滿足我地小小心願?」

    「老師,我要申請轉到你們班去,可不可以啊?」

    「老師,您能不能指點一下我的吉他技巧?」

    老廖完全措手不及,站立不穩,幾乎被擁回車裡。好不容易才推開面前一個激動的男生,大力咳嗽一聲。掃了他們一眼,待現場慢慢靜下去,才說:「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不去上課,找我幹什麼?」

    「廖老師,《楓橋》裡面那個林青駿就是你演的吧?演得真是太好了。」

    老廖恍然大悟:「是啊,怎麼了?你們也覺得好看?」

    「何止好看,簡直是經典啊,從昨天首映式開始,我連看了六遍,每看一次就哭一次,太感動了。啊,你今天刮鬍子啊?這樣一來那種頹廢的氣息就完全消失掉,太不好看了。」

    「廖老師,我身上這件『表哥』牌風衣是你代言的吧?幫我簽個名字上去啊。」

    你一言我一語,叫喊聲爭吵聲混成一片,根本聽不出他們在說什麼。廖學兵開始覺得頭疼,罵道:「演部破電影又怎麼了?值得大驚小怪嗎?都他媽給我回去上課,學習是學習,娛樂是娛樂,連這都分不清嗎?」

    前面的男生驚得倒退幾步:「破……破電影?你居然敢說《楓橋》是破電影?簡直玷污我心目中偉岸地形象啊。」

    廖學兵鎖上門。圖開眾人,邊走邊說,口氣冰冷:「拍那種垃圾電影丟人得很,有什麼值得誇耀的,你們怎麼就這麼點出息?還有那個舉橫幅的,你是要到市政府門口示威嗎?」

    在眾人心目中《楓橋》已經遠遠超過以前所看經典電影的地位,那種深刻觸動靈魂地憂傷主旋律、淒美至極點的悲劇愛情故事,無疑最能打動他們這幫剛剛對異性產生萌動心理的學生,感觸特別強烈,甚至視為電影中的no.1,廖學兵竟說是垃圾?若他不是男主角的話,只怕已被憤怒的學生撕成八截再鞭屍戮骨。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廖學兵最喜歡地是《極度獸性》、《愛慾狂潮》之類的限制級小電影,對《楓橋》談不上什麼感情,說:「別跟我囉嗦那麼多,馬上回自己教室上課去,真愛看那部電影,可以等下課後再研究。你看看你們自己,好的衣服不穿,偏偏要穿舊風衣,不把學習當一回事還迷戀無聊的電影,像話嗎?」

    不少女生絲毫不理會他的責罵,反而兩眼放光:「廖老師好有性格啊,就像片裡的林青駿一樣,迷死人了。」

    「廖老師,放學後我可以和你一起研究電影嗎?你說的那句『我只能試著在心靈深處緊緊的守候著你。』真地好感人哦。」

    「廖老師別走啊,還沒替我簽名呢。」

    老廖停下腳步:「你們真的對《楓橋》很感興趣?」

    頓時一大堆人忙不迭地點頭,整齊劃一,場面蔚為壯觀。若讓他們努力學習時他們也是這樣那就好了。靜默片刻,又有人開始狂叫:「老師,只要你幫我簽名,叫我做什麼都可以!」「是啊是啊,我也是!」

    廖學兵說:「我比較欣賞有上進心地學生,品德、紀律、成績,缺一不可。你們這麼要求,我是絕對不會簽名的,期末結束後拿著成績單和操行分以及班主任的評語再來找我吧。」不再理會他們,轉身走開。

    回到辦公室,姜鋒奇道:「小廖,昨天遊園活動你怎麼沒來?還有很多學生也都缺席,校長生了很大的氣。我看你再不努力,優秀教師評選就沒你的份了。」

    宋玉浩接著說道:「早操那時候有一堆學生擠在門口要找你,不知道幹什麼,我怕影響辦公,把他們都趕走了。是不是昨天你帶學生出去搞什麼活動?」

    又是《楓橋》搞出的事端,老廖無奈,敷衍道:「不清楚,可能最近一段時間我的課上得太好,他們要跟我請教一下語文習題。」

    姜鋒不服:「我這個國家一級教師還在呢,輪得著去請教你嗎?」

    老廖看到桌面上多了幾個信封,拿起其中一封,橘紅色的外皮,貼滿了五顏六色的貼紙,寫著「廖學兵表哥親啟」。

    撕開封口,竟是一封情致綿綿的求愛信,還附上了照片。一年六班一位女生寫的,「廖老師,你好,我想叫你表哥可以嗎?看過《楓橋》之後才知道你在我們學校裡面當老師,我非常激動,你的電影讓我哭了好幾次,我覺得我就是劇中的夏雅琳(夏雅琳是慕容冰雨所飾演女記者的名字),苦苦尋覓著林青駿,你讓我找到了生命的方向……」

    接著信中引用大量的電影肉麻台詞來堆砌語句,整封信華麗空洞,沒說什麼實際內容,倒是把對老廖的一番傾慕之心敘述得淋漓盡致。

    「看部電影就能迷戀至此,這樣的小女孩一定還沒學會去愛別人。」廖學兵歎了口氣,將情書通通扔進抽屜裡鎖起來,「不答覆才是最好的選擇,給這孩子留一點憧憬,就裝做什麼都沒有收到吧。」

    呆了一會兒,第二節語文課時間到,拿起講義去教室。

    推開門口,廖學兵揉揉眼睛說:「我不是走錯門口了吧?」教室裡擠滿學生,後面的空地,組與組之間的過道、講台邊,多了三十幾個人,滿噹噹的,又是在和車棚一樣,什麼橫幅、筆記本、照相機都有。

    他一走進,那種蜂鳴般能煩死人的議論聲立即消失,人人瞪著大眼睛看他。

    廖學兵走上講台敲了敲桌子,「對不起,我要上課了,你們好像不是二年二班的學生,還不回自己教室去,留在這裡幹什麼?」

    蘇飛虹淡淡笑道:「老師,你演的電影真好看,他們都是你的影迷,死賴在這裡,勸都勸不走。」來的大部分都是女生,關慕雲不好意思動粗,自然不像男生那樣,你要不走我就揍你。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5:0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1章 追星

    就是莫永泰的體育課,也遠遠沒有如此驚人的效果,學生們不是來聽課的,而是來看稀奇熱鬧的,有的人在一直以來還是第一次聽說學校有個老師叫做廖學兵。更多的人在前一天堅持認為廖學兵的穿著古怪,扮相難看得一塌糊塗,但是一夜之間《楓橋》將他們的審美觀全部顛覆了。

    「果然,你看他連走路都那麼有滄桑感……」

    聽到這句小聲的議論話語,老廖心想:「我又不是老頭子走路佝僂著身子,能有什麼滄桑?再說今天換的西裝那麼整齊,鬍子刮得那麼乾淨,你們就不能給點正面的評價嗎?」

    「你們看他說話特別有流浪作曲家的氣質,每一字從他嘴說出來都極有韻味。」

    老廖心裡可就罵開了:「你們這幫小年輕真夠盲從的,老子五音不全,連五線譜都不會,還提什麼作曲家,不知道那只是表演嗎?」

    「你們有沒有發現廖老師的名字特別文雅,學,自然是說他有知識有文化了,兵,古書上說兵者不祥也,這也暗示了老師的流浪生涯,像『兵』一樣波濤起伏,變化無窮……」

    老廖:「名字乃父母所賜,你們懂個屁啊。」

    二年二班學生的內心可是掀起驚濤駭浪,平時表現不怎麼樣的廖老師,竟真的拍電影,還拍得那麼好,彼此相處近四個月,形象早在心中固定成一個模式,突然來了這麼大的轉變,怎不令人震驚?好比當時的夏惟,忽然一夜暴富,乘凱迪拉克來上學,那些看輕他的人甚至不知道怎麼面對。

    既然你們都不願走。我也不管不了那麼多。廖學兵索性不再理會。在黑板上寫下課文題目,翻開課本道:「今天這節課的內容是話劇《雷雨》的學習,請大家翻開課本,上世紀三十年代,年僅二十三歲的曹禺先生在清華讀書時創作的四幕劇《雷雨》,為我們留下了這麼一個悲劇結局:一個雷雨之夜,三個愛恨交織,有著美好未來地年輕人同時踏上了生命地不歸路。這出悲劇是和一個人分不開的,它就是劇中的主角——周樸園。」

    「啪啪啪……」是看熱鬧的別班學生在鼓掌。都說:「廖老師講得真精彩真生動,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周樸園好像從書裡跳出來一般,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廖學兵猛拍一記桌子,罵道:「老子剛講了個開篇,還沒說到具體內容,你們這些蠢材也在叫好。都回自己班裡去!」講台上的粉筆盒彈跳而起,撒了一地,滴溜溜的在地上滾來滾去,狹小的教室空間迴盪他憤怒的咆哮。

    滿座皆驚!幾個瘋狂影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

    關慕雲翻了翻白眼,心道:「電影裡是斯文人,現實中可不見得,你們要再不趕緊離開,廖老師那個變態不知會做出事來。」

    蘇飛虹低聲勸一個不肯走的女生說:「我們老師和戴灣一樣是個喜怒無常地神經病。你們還是快回自己班裡去吧。」

    「蘇飛虹,你負責把他們全都拖出去。上課時間亂竄到別的班級,不光自己不能上課,還嚴重影響別的同學,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一部破電影你們不都已經看過了嗎?」老廖延續著怒氣,他不能理解當今的年輕人為什麼對「追星」那麼感興趣,連放棄學業也在所不惜。

    有人遲疑道:「因、因為你演得太好了,我們就過來看看。想多瞭解你。」

    「去餐廳裡吃到一道好吃的菜餚,難道你還會找廚師詢問原料的來源、品種、價格嗎?大好的青春。不爭取這個時間多吸收文化知識,還想留到老再學嗎?你們地腦子裡,為什麼總裝著無關緊要的東西?」

    「可是……我們是你的影迷……」

    廖學兵的口氣緩和下來:「你們在干擾我正常上課,為了滿足自己地好奇心而騷擾他人是不對的,這是基本的道德,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可以在課後和你們討論電影的內容。」

    大家失望的心又有了起色:「真的?」

    「首先,我是一位老師,而不是演員,我重視教育多過演戲一萬倍,不需要影迷。你們應該明白怎麼做,即使我不是你們地班主任,也希望你們能學好,做個遵守紀律的學生。」

    在蘇飛虹等人的勸說下,那幾十個學生終於心有不甘的離開。

    被他們打擾,廖學兵一節課下來說得不是太出色,草草結束。

    葉玉虎、崔政沒來,連請假條也沒有,肯定曠課無疑,其他學生則無精打采,各懷心事。

    裸後,大概大

    家都認識到老廖不太好說話,糾纏他的人少了很多。蘇飛虹跟著老師走出教室,看看周圍沒什麼人,問道:「我爸爸欠高利貸的事情怎麼樣了?你找到你表弟沒有?」

    「找了,你就安心當好這個班長吧,我和表弟昨天去了一趟,他們其實很好說話的,答應不再追討利息,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爸爸所借的五百萬款子,無論如何也要還給人家地。」

    蘇飛虹臉色稍微不那麼難看了,說:「但是五百萬塊數額不小,我爸爸一下子也拿不出來啊,可不可以讓他們多寬限一段時日?」

    「兩年之內還清。有了兩年時間,你爸爸還不會想辦法嗎?他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就不配當一個父親。」

    「真的?老師,你真好。」蘇飛虹大喜過望,這下迫在眉睫地難題已經解決了,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紅豆杉公司的人那麼凶狠,他們昨天一定經歷了很多艱辛,更可能付出不知多少代價,才換來這麼好的條件,此刻廖老師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一點沒有邀功請賞的意思,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知道,以後眼前這個男人若有什麼吩咐,無論赴湯蹈火,她也毫不皺眉頭地照辦。

    廖學兵把板牙強寫的字據塞進她手裡:「這是憑證,你好好保管,回去讓你父親努力點工作,爭取兩年內賺五百萬,咬咬牙,省吃儉用,艱苦拚搏,前途還是光明的。以後有什麼難事,要告訴老師知道嗎?」

    蘇飛虹看著老廖的笑臉,鼻子有些發酸,終於還是忍住了,用力的點頭:「老師,我會的。」

    ……

    連續幾天,學校都蔓延著《楓橋》的熱潮,董事會莫名其妙接到一大堆轉班的申請,甚至還有好幾個三年級的學生強烈要求一定要轉到二年二班,不然決不罷休—— 任鐵林百思不得其解,都三年級了還要求回二年級,這種要求實在太罕見了,到底死亡班級有什麼值得他們去的?是整蠱戴灣的新花招,還是他們班的學習突然好得不像話,以至同學競相追逐?

    電影興趣社團主席錢與生這幾天忙得不亦樂乎,時近期末,報名參加社團的學生竟比開學初要多上好幾倍,每天都有人來詢問,比籃球、足球社團還要熱門得多。那些人在看到活動室掛著《楓橋》電影海報後,二話不說,立即填表。進去之後,也是以討論表哥為主,學校的電影院裡好幾天都是播放同一部影片,依然場場爆滿。

    人人有事沒事都要哼上一兩句《眼淚之橋》。音樂課上呂凱摸通學生的心理,專門教授他們如何用鋼琴和吉他演奏那首曲子,學生們熱情高漲,勤學不輟,對音樂老師禮敬有加,再也沒有在板凳上塗膠水的慘案發生。

    一月三號、四號,依然有很學生等在車棚圍住他索要簽名,教室裡仍舊擠滿其他班級的同學,廖學兵不再耐煩,總是一通呵斥,邱大奇也配合得很,跟在後面將違反紀律的學生驅散,這麼下來,大家都知道了老廖的性格,騷擾他的人漸漸少了,但辦公桌上的匿名求愛信卻沒有減少的趨勢。

    論壇上議論廖老師的帖子,比以前要多幾十倍,有專門研究他上課的,有專門研究他說話的,湧現出一大批事後諸葛亮,比如上次靠一個烤紅薯獲得絕世美女擁吻的故事,也成了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我終於明白,絕世美女為什麼會愛上廖老師。」

    有不懂的人搭腔:「為什麼?絕世美女瞎眼了?」

    那說話的人往往會歎息一聲,用碰到外星人的口氣說:「某某,你還活在上個世紀嗎?我希望你還是趕快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來吧,去買一張《楓橋》的影碟,或者直接在網絡上搜索。」

    一月五日,學校官方舉辦優秀教師,十位候選人產生的日子。候選人並不完全由學生投票產生,學生的票固定佔了一部分原因,但謹慎的薰事會採取更保險更穩妥的綜合型選拔方法。每位老師滿分是一百分,學生投票佔百分之四十,還有平時的考勤紀律、業務成績佔百分之六十。具體標準由薰事會六位成員統一考評,認真做到公正無私,不失偏頗。

    熱心的學生開始發動投票,順便去向老廖邀功。「廖老師呢?教室、辦公室都沒見到他的人影。難道又曠課了?」

    蘇飛虹懶洋洋道:「今天一直沒來過。」心想老師那樣古怪的性格,可能對評選活動不感興趣,索性不來參加。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2章 北斗七星

    整個校園都沒找到廖學兵,他真的又曠課了,套用邱大奇的一句話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神聖的校園怎容得下如此敗類?」

    頭天夜裡,嚥不下一口氣的板牙強糾集紅豆杉四大金剛帶著將近兩百個小弟對朱雀街飛車黨進行了反撲。同時還頗有心計的讓斷尾兵分二路,趕往紫路蘇家巷。自己則躺在醫院病床上進行遙控。

    一百多條大漢裝備著手槍、微沖,還有少量的AK47,武器之精良,簡直可以稱為特戰隊了。飛車黨以前的老巢燭光酒吧被打成稀巴爛,死了兩個看場子的小弟。

    凌晨兩點,廖學兵接到朱襄的緊急電話,說蘇輪一家人剛剛被紅豆杉劫走。莫老五料想那又不是什麼大難題,因此只派了兩三個人在旁邊守著,當幾十個扛著制式武器的紅豆杉成員闖進來時,寡不敵眾,攔都攔不住,讓他們一擊得手。

    清冷的朱雀街已經響起呼嘯的警笛聲,大隊的警察加強巡邏戒備,擾得雞飛狗跳,四鄰不安。

    廖學兵將妹妹纏住自己的胳膊大腿輕輕挪開,躡手躡腳走出寢室,帶上沙漠之鷹,開著「時光」溜出月神大莊園。

    戴上手套、頭盔,拉緊皮衣的拉鏈,腳下一勾一蹬,踩響發動機,擰緊油門,「時光」飛竄而出,滑下月神山環山公路。

    寒冷冬天的午夜大街幾乎沒有車輛來往,氣溫在零度以下,除非有錢人家開著名貴好車出來胡混的子弟,又或是工作職務不能不出動的巡警車、救護車。至於那些沒閒得發瘋的人,自然早躲進被窩裡享受酣夢。

    廖學兵步入麻雀大廈夜鶯酒吧,有三個男人在那裡等他,一個是西城教父最得力的副官朱襄,一個是南弟。還有一個警察總局是賈朝陽派來的秘書處秘書長曾司迅。紅豆杉公然襲擊飛車黨。而警察不作為,賈朝陽自然要派親信來說項,設法消除廖學兵的怒氣。

    在角落坐下,點了一杯馬蒂尼,老廖瞭解了事情經過之後,說:「首先我們來確定一下,是不是傳說中地八十萬禁軍教頭在背後替他們撐腰。仗著有幾把槍就敢做出這樣地事端,太不像話了吧。曾秘書,你先來跟我解釋一下。紅豆杉公司非法持有槍支,收放高利貸,你們為什麼不將他們繩之以法?」錢可通天,紅豆杉不知孝敬了多少好處給賈大局長,因此對他們睜眼閉眼,這已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既然是專程派來說項的,曾司迅的態度不可謂不謙卑。微笑道:「其實我們早有留意,紅豆杉公司十分狡猾,經常轉換據點,三天兩頭一換。他們的四大金剛行蹤不定,可稱得上是狡兔三窟。我們一直都在監控他們,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以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如果抓住其中一個而讓另外三個隱藏更深,他們對社會產生的危害也就越大。這是我們不希望看到的。」

    廖學兵將煙頭插進他面前的酒杯裡,冰涼液體浸過煙頭,騰起一陣白煙,發出哧的一聲。這個動作非常無禮,曾司迅臉上怒意一閃即逝,波瀾不驚地笑道:「廖先生認為我有說錯地地方嗎?」

    「***,老賈收受賄賂,收就收了嘛。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天曉得他今天發什麼神經,居然派個二腦的人過來。我還以為至少派個幹練的來提供一點情報,說那種廢話有什麼用。」

    南弟手點著桌子說:「我想你現在可以離開,回去向賈局長交代任務圓滿完成了。我們馬上要開始討論一些非法行為的細節,你還要聽嗎?」

    曾司迅抹了一把汗,臉一陣紅一陣白,終於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官面上混得慣了,那種空話套話早就習慣成自然,還請多多見諒。局長讓我帶了情報過來,紅豆杉的事,我們警方會配合你們。還有,他日前得到消息,林逾這幾年來其實一直都在中海沒有離開,但中海市幾千萬人口,人海茫茫,不知從何找起,但他暗中操縱紅豆杉總是不爭的事實。」

    廖學兵接過對方恭敬遞上地好煙點燃,問道:「我很想知道林逾消失八年,為什麼你們還對他們那麼重視。」

    曾司迅考慮了一下措詞,說:「首先,他是個極度危險的在逃殺人犯,這個男人不光心狠手辣,而且個性凶悍,智計百出,小心謹慎,當年一個人一柄刀就可以殺害周議員全家。那時候議會正在選舉,周議員有兩個強勁的競爭對手,他害怕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請了很多保鏢,戒備極其森嚴,出入動輒十幾二十人,就連最專業地暗殺者也不敢輕舉妄動,林逾精確佈置襲擊路線,單槍匹馬避開保鏢的重重監控,在廁所裡將周議員剁成八截,事後更還從容地潛

    人周儀員家中向他家人下毒手,這份膽識,除去為非作歹的事跡不談,也足以讓人動容。」

    離自己很遙遠的故事只不過相當於傳說而已,談過就算了,南弟淡淡一笑:「這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

    「事實上根據我們總結得到的情報,八年來林逾還出過兩次手。第一次是二零零三年,江南飲食集團地老闆被人剁了,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從死者身上發現的連成北斗星狀的七個血窟窿,我們確信是林逾無疑,因為那是他獨特的殺人方式。江南飲食那件案子也轟動了全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抓不到人有什麼辦法,上頭逼問總不能胡亂抓個人去充數吧?還有一件,在去年的三月份,一個強姦少女最後卻因證據不足無罪釋放的工業部官員兒子,人家都叫他大少,走出法庭當天晚上,他的屍體也就懸掛在了市政府的大門口前,身上依然是北斗七星。」

    廖學兵笑道:「北斗七星在古代是死神降臨地象徵,這小子倒也有點除暴安良,古代俠客的味道,我喜歡這樣地人。」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林逾此人的任何蹤跡,紅豆杉公司仍舊放數收數,若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別的勢力也不會主動招惹他們。」

    老廖點點頭:「當然,現在有了利益衝突。先確定四大金剛的行蹤吧,早點把蘇輪弄出來,別讓他們一家又遭了什麼北斗七星。離他們被劫走已經有半個小時了吧,我猜想若不趕快,板牙強會殺了他們洩憤。」

    朱襄說:「廖先生請別擔心,五爺對此事極為重視,已經聯繫了貝家的精英情報部隊,估計不出十分鐘,消息就能馬上傳回。」

    果然不出所料,在三流殺手撒磊領導下的情報部隊極有效率,他們只喝了半杯酒,很快便得到報告。

    「青龍大街六十一巷的飛騰大樓,斷尾和大約四十個人在裡面,武裝齊全,人質還沒有來得及轉移。板牙強和陳癲四在玄武大街的康復醫院住院部三號樓四零五號病房,外面有人把守。剛剛襲擊過燭光酒吧的反骨往西城野雛菊路方向逃竄。」

    廖學兵對曾司迅說:「這應該是你們警方的事了吧?還用我多說嗎?如果遭遇抵抗,盡量留下板牙強的活口。我不放心蘇輪那廝,得親自去一趟青龍街。」心想不放心蘇飛虹那小妮子才是真的。

    酒吧裡的音響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這是廖學兵他們非常熟悉的哈雷機車引擎。接著便是強勁的有節奏的鼓點,仿若雷暴雨沖刷大地,震得心臟一蹦一跳,再聽下去,電吉他拉開了音樂的序幕,是慕容冰雨的名曲之一《追車人》。

    勁爆的音樂,悠長高亢的唱腔,副歌唱詞部分很長,高潮一段接著一段,讓人沉醉之後便會熱血沸騰。

    「孤寂的身影總是穿梭在城市的黑夜,血與淚在速度中傾瀉……」

    伴隨著《追車人》和撲面而來的狂風,二十多輛摩托車飛馳出朱雀街,發動機的轟響震動了半條街道,冷峭的街頭黑煙瀰漫,地皮在輪胎下顫動。

    「蘇飛虹是我的學生,她若是少了半根頭髮,你們就等著十八年後再當一條好漢吧。」

    震耳欲聾的沙漠之鷹槍聲劃破青龍街六十一號巷子的寧靜,飛騰大樓空曠的樓道裡,回音蕩來蕩去,天花板的吊燈搖搖欲墜,灰塵黍黍而落。

    十二樓東側盡頭的一間居室,衝進一個生著大招風耳的小弟,驚惶地叫道:「尾哥!飛車黨的人發現我們,已經攻進來了!」

    居室約莫六十平米空間,一個客廳,兩間臥室,一個南向的陽台。蘇輪和他老婆被鐵鏈鎖著關在漆黑的臥室裡,渾身發抖,驚懼交加。進來的時候已經挨過一頓毒打,週身都是血口子,此刻的他對自己貿然借高利貸的事情後悔末及,女兒被他們單獨關在另一間房間,情況十分不妙,還不知道會遭到什麼毒手。她那個大言澹澹的班主任,唉,不提也罷,居然弄了張沒用的字據,讓自己以為事情已經圓滿解決,想不到會搞成這樣,不知天亮了自己還有沒有命在。

    斷尾剛撕掉蘇飛虹的半邊衣裳,露出光滑圓溜的肩膀,淫笑道:「現在的孩子發育真快,別緊張,叔叔會好好疼你的。」

    蘇飛虹雙手護著胸部,拚命縮進角落裡,眼睛蘊滿淚珠,慌張地說:「別,別過來,我老師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3章 黑社會老大

    畢竟這種情形只能在電視上見到,十六歲女孩又如何經歷過?平時偶爾也會想想如果換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那又如何,但真正臨到頭上,驚慌失措根本無法避免,不懂應該怎麼應對才能安然度過難關,課堂上似乎也沒有這樣的教育。

    斷尾聽到手下人的叫嚷,笑容一斂,抄起手槍,披上外套,先豎起耳朵聽聽門外動靜,槍口指著蘇飛虹威脅道:「不要亂叫,否則殺了你奸屍。」再將身子藏於牆後拉開房間門口,問道:「飛車黨來了多少人?」又想縱使他來一百個,面對咱們這種火力的裝備,也討不了好,還是先通知板牙強再說,以防被人一鍋煮了。前後不過一個小時,他們馬上就能找到這裡,說明對方不太簡單。

    不等那小弟回話,逕自拿出電話撥出一串號碼:「板牙,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小心一點,別讓飛車黨有機可趁。」

    一個渾厚的男中音笑道:「斷尾,你好,敝姓朱,目前在千嘉順公司任職。」

    「你……吳堅強呢?」

    「他?他正在追悔前生犯下的罪孽,乞求得到神靈的原諒,不過我想神也不會寬恕他的。」

    斷尾心知不妙,咒罵一聲,立即掛掉電話,喝道:「飛車黨究竟來了多少人?他們這麼快發現我們的行蹤,還和千嘉順公司勾結在一起,媽的,一定有內鬼。」

    然而大廳那報信的小弟始終沒有說話,樓下隱隱的槍聲過後便是死樣的寂靜,斷尾橫著手槍一躍而出,廳內燈光冰冷如舊,一個身影直撲了過來。

    斷尾大吃一驚,手腕一扭。正要開槍。卻見這人赫然便是一直守在外面,剛剛進來報信的小弟,渾身都是鮮血,皮肉翻開,衣服上下都已化作布條,面龐扭曲,鼻樑塌陷,頭皮少了一大塊,冒出嘩啦啦的鮮血。說有多慘就有多慘,彷彿剛遭過滿清十大酷刑的閹人。兩眼翻白,看來已經昏去。

    一股寒氣從斷尾地尾椎骨劈里啪啦蔓延到頸椎骨,狠狠推開這人,手槍死死指著門口,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所鬆懈。才僅僅過了一個小時。飛騰大樓可是他們極秘密地一個窩點所在,外人無從得知,居然在來不及反應的時間內讓人摸上門來。而且,因為放高利貸所獲得的巨額利潤。公司基本都為手下購置了性能良好的武器,樓下守備的眾人起碼都是手槍以上,普通的混混能輕易突破這道防線嗎?

    再一點想不到的是,他們竟還有千嘉順公司撐腰,這次的算盤可是打錯了。

    斷尾正思量間,驟然。大廳的兩扇木門爆開,破碎地木板飛到半空,擊打在天花板上,木渣飛散,好像鞭炮爆炸產生的紙屑,落得到處都是。固定門框的螺絲釘激射而出,緊緊釘在對面的窗欞上。

    斷尾悚然失驚,還道對方使用炸藥。飛車黨的銀髮太子和那天的另一個人走了進來,鞋面上沾著幾根尖利的木渣。原來門口竟是被這人踢破地。

    如同滔天浪花的木渣飛瀉灑下,遮擋著電燈,室內光線驀然暗淡下來,淋了斷尾滿頭滿臉。他想要開槍,但視線被阻隔,無法正確判斷對方位置,只好就地一滾,準備躲回房間抓住蘇飛虹當做要挾的人質。嘿嘿,本來這筆高利貸沒飛車黨什麼事,但阿南卻如此上心,分明看上那家的漂亮女兒了,說不定就是他地姘頭。

    斷尾自恃身手敏捷,中學時代還是某屆學校運動會的跳高冠軍,沒當上四大金剛那幾年,每天都在追殺與被追殺中度過,雖然現在已經人到中年,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仍比年輕人還要靈活得多。豈知剛滾到門口處,身形猛然頓住,那人的大皮鞋已經擋住自己前進的去路,速度如鬼如魅,當真令人驚歎。

    急切間斷尾舉槍朝上,但動作只來得及做到一半,那人一腳踏了下來,只聽卡拉一聲脆響,手肘關節折斷,斷骨茬出皮肉,劇痛無可抵擋。那人跟著對他的頭頂又是一腳,剛要叫痛地嘴巴與堅硬的地磚親密接吻,整個臉龐變得比鏡面還平整滑溜。

    「先抓到樓下等候處理。」廖學兵吩咐南弟,看到房間中瑟瑟發抖的蘇飛虹。「蘇飛虹同學,對不起,老師低估了他們,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你沒事吧?哦,衣服被撕破了,他有把你怎麼樣嗎?」

    蘇飛虹許久才恢復過來,看到最讓自己感覺安心的廖老師就站在面前,手擋住裸露的部分,低聲說:「謝謝老師,我沒事,爸媽還被他們抓住呢。」

    廖學兵脫下外套給她披了,說:「你放心,你父母就在隔壁,我已經讓人救出來了。這次純粹是意外,下次不會再有人來騷擾你們了。」

    「老師,你果然是黑社會的老大,關慕雲說得沒錯。」蘇飛虹抓著他的強壯地手臂慢慢站起來,想一想又加上一句:「老師,你的老婆孩子都被壞人殺死,真可憐,加入黑社會是有迫不得已地苦衷對吧。」

    「不要多問,明天我再跟你好好解釋。南弟,你親自送他們離開吧,選一個安全的地方,紫木葑路原來的別墅就先別回去了。」

    南弟伸頭看見是個美貌女孩,不由口涎橫飛,笑道:「大哥,我們飛車黨四海為家,大多數時間都在酒吧裡過夜,外面租的公寓就像狗窩,哪能住人,不如先在雲中塔開個房間安頓他們,我也每天在裡面守護,等事情平息下來再做打算。」

    操,讓你守護?還不是送羊入虎口,你小子不監守自盜才怪。老廖堅決不同意:「先送去我家,那裡安全。」心想蘇飛虹家境這麼慘淡,平時相處還算良好的同學在家裡暫住,小藍落一定不會反對,上次貝曉丹住了幾天,她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好吧好吧。」南弟叫住隨後趕到的飛車黨成員,讓他們去另一間房解救蘇輪夫婦,自己則將頭髮翻到額後,做出瀟灑的姿態,臉上是溫存的笑容:「這位同學,你一定是廖老師的學生吧?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別緊張,哥哥會好好保護你的,讓那些壞人不敢再來欺負你。」

    「南弟,幹事不要那麼輕浮,嚴肅點。蘇飛虹,你先跟這個大腦被驢子踢過的人去我家住幾天好麼?就在濱海路盡頭的月神山,早上有車子接送去學校,如果不適應,可以先請假幾天好好休息。你父親受了點傷,我家裡正好有醫生,就不用去醫院了。」

    蘇飛虹將身軀緊緊攏進廖老師的外套裡,用力點點頭,不敢多看痞子氣十足的南弟一眼,急步衝到隔壁的房間,看到父母慘況,驚叫不止。

    廖學兵不去理會他們家人團聚,緩慢步下十二層樓梯。紅豆杉公司那些凶悍的收債人員跑的跑,逃的逃,跑不掉還有十幾個人,全部被打得魂不附體,狹窄的六十一號小巷遍地血腥,遠處民居窗口的電燈打亮,伸出個腦袋向外看看,又趕緊熄燈睡覺。

    斷尾是被人從十二層的樓梯一級一級踢著滾下來的,在猶如地獄刀山的折磨中終於滾到樓下,遍體鱗傷,已經不能動彈。

    這時廖學兵遠離了蘇飛虹才會將怒火傾瀉出來,獰笑道:「意圖非禮一個手無寸鐵的弱質女性,你***還真做得出。看來你們老大林逾也不是什麼好鳥。聽說他把一個強姦少女居然無罪釋放的公子殺了,我看其中也另有隱情,說不定兩人早有怨恨,下手時正好撞正那個時機,巧不巧為自己博得好名聲。」

    斷尾心知崇拜已久的老大這時再也......不會來救自己,哀求道:「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我們紅豆杉連本帶利都不要了……」

    廖學兵接過徐浩遞來的繩索套在斷尾身上打了個死結,另一端在時光的車尾綁穩,說:「不需要什麼廢話,觸犯了飛車黨老大就必須受到懲罰。等下我開車後你能熬得過,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若是熬不過,左右也是個死字,這樣死大概也很爽。」

    斷尾聽他竟要活生生開摩托車拖死自己,看到車的戰斧超強發動機,功率不知有多大,不由魂飛魄散,心裡兀自存了一線希望,叫道:「熬、熬多久?」

    「油箱還有約莫十升汽油,燒完為止。推銷員,這次是時光,我們要不要賭一賭,看看能不能把他放風箏?」放風箏是摩托車拖人的一種方式,速度到達一個地步,氣流平衡,會讓被拖的人飄起來,這個課題飛車黨研究了很久,還是沒有一次成功過。

    徐浩滿懷期待,「我賭能放!押一千塊。」

    拖一公里就能讓人死,何況是燒完可以跑幾百公里的十升汽油?恐怕到後面連骨頭都不剩。斷尾大急,掙扎著站起,瞬間,「時光」已經發動。

    他只來得及跨出半步,一股巨大的拉力通過繩索傳來,剎那光景產生的爆發性力量差點勒斷胸腔,接著身軀無法控制平衡而傾倒,劇烈摩擦地面,只兩三米便少了一塊肉。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4章 禁軍教頭
從飛騰大樓到巷口兩百米距離,拉出一道直線形的血痕,十幾個飛車黨黨徒猖狂地跟在後面大叫大嚷︰“飛!飛!飛!”時光速度太快,片刻便將他們甩在腦後。

    待到拐彎處,廖學兵一拉車頭,利用傾斜車身來抵消離心力,速度絲毫未減,斷尾諾大的身體直甩了起來。霎時間他還道自己真的飛了,想想被放風箏倒也不錯,至少不會刮擦地面受到傷害。但僅僅零點一秒,又重重落回地面,撞上路邊的垃圾箱,骨頭差點散架。

    時光毫不停留,當真如過隙之駒,稍縱即逝。斷尾腦中無數念頭瘋轉,最後集中在一個痛字上面,遍體就是痛,無法可想,也不知道下身有沒有被磨光,還在不在?他也不敢去看,只懂拼命拉扯繩索。速度實在太快,冷風割著皮膚,眼楮根本睜不開,經過青龍街第七十四根造型古樸的黑鐵路燈桿子,痛感驀然消失,斷尾已經昏過去了。

    老廖停車割斷繩索,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操你媽的,連半條街都撐不過,還敢學人號稱四大金剛、扣留人質?現在是凌晨三點,氣溫零下四度,你若能熬到天亮,就算命大。”跳上車子繼續朝玄武街康復醫院出發。一個大量失血,衣服被磨光的人在寒夜里頂一個通宵簡直是神話,老廖這個舉動等于宣布他的死刑。

    萬萬沒有料到,瓦罐不離井上破,多上山必將遇虎,而且這虎絕對不是年畫虎!在青龍街和秋芙蓉路的交叉路口,忽然沖出一輛十二輪、十八米的重型運載卡車,橫在中間。青龍街的主干道就只有十八米,再旁邊已是防護用的花圃欄桿。時光距那輛重卡只剩不到五十米。

    這個時候,睡夢中的廖幽凝突然驚醒。翻身坐起。一摸身邊空蕩蕩的被子,頓感心悸莫名︰“哥哥呢?他不是夢游去了吧?”

    廖學兵破口大罵,緊急中左手抓緊離合,同時右手拉住前剎,腳踩後剎。高速行駛的時光輪胎驟然停止轉動,抗不過巨大地慣性作用,轟然側翻,車體保持每小時一百八十碼地速度旋轉著在地面滑動,通過重型卡車底盤。

    這一剎那間。廖學兵也被甩開,彈到重卡的車廂壁上,砰的一聲,撞了個五髒六腑翻滾,兩眼金星亂冒。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在這麼快的速度下,自己飛出去和一輛車子撞上來的結果基本沒什麼差別。噴出一口鮮血,落回地面,右手的骨頭已經折斷。

    重卡來得夠巧,無法不讓人相信那是事先的預謀。老廖真想昏過去了事,但情況不明,強敵尚在身側,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爬起,稍微壓制惡心欲吐的感覺。左手拔出沙漠之鷹看也不看,對著駕駛室連開兩槍。重傷之下難以保持平時地狀態,被沙漠之鷹的後坐力震得手腕麻痹,暗罵車神秋好不好為什麼要搞速度這麼快的車,害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霉。

    這時車廂頂黑影驟現,一個人從上面躍下將老廖撲倒——不到幾秒鐘內,那人已從駕駛室鑽出上到車頂實施偷襲,反應之快著實可怖。自四米多高而下的重力加速度帶著自身一百多斤的重量。十分猛烈,廖學兵猝不及防。甚至沒分出對方是人是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被撲了了正著,兩人同時滾倒。

    這樣一來,老廖的病弱殘軀可支撐不住,右手臂骨斷裂處相互摩擦撞擊,一遍又一遍敲打脆弱的腦部痛覺神經系統。心里又罵︰“歐比斯拉奇!丟你老母個嘿?S!奶奶個熊!格老子地娘希匹!徐浩車忒慢,恁久還沒趕到!”

    倉促間一槍托砸過去,誓要把這可恥家伙的腦袋砸成大西瓜。那人吃驚不少,咦了一聲,手掌伸出,徑自去抓槍。除了修羅場姓謝的死鬼,還沒人能與廖學兵正面上對抗力量,雖然受傷導致力氣衰退,那人還是被槍托重重敲中手背。

    他似乎也是個能人,另一只手的手肘向上擊打老廖地下巴,近身搏斗講究力量、速度、眼力兼備,那人的動作很完美地結合了三點要求,老廖一陣昏厥,險些咬斷自己舌頭。不甘示弱,又是一槍托砸下。那人側身避過,這時不敢輕敵大意,五指撮起,狠狠啄中老廖手腕內側脈門的脆弱部位,沙漠之鷹脫手飛出。

    兩個人這才分開,互相敵意重重地打量起來。

    這人身材高大,至少也在一米九以上,戴著口罩,遮住大部分面容,只看見劍眉入鬢,細長的眼楮透出陰冷的氣息,身上穿一件皮夾克,腳下是殺傷力驚人、瓖著金屬的尖頭皮鞋,被這種皮鞋踢一腳,就

    和拿刀子攢刺差不多效果。

    “八十萬禁軍教頭?”廖學兵剛問出一句,那人更不打話,一腳踹了過來,夾帶絲絲寒風,如雷轟似電閃,老廖還沒從剛才地撞擊中恢復,無可避讓,被踢了個大跟頭,灰頭土臉趴在地上捂著小肚子,這回出丑可出大了。101du.net收錄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林逾,辛苦經營十幾年的紅豆杉片刻功夫就被你瓦解了,吃點苦頭吧。”那人的聲音嘶啞,如同電鋸割開鐵板發出的噪音,想是故意裝出來的。

    老廖又噴出一口鮮血,苦笑道︰“你就是林逾,倒也有兩下子,設圈套挺厲害的,怪不得那麼多人談你色變。”

    “也好讓你死得明白點,五六年前我就已經注意上你了。你的搏擊技術不錯,我一直想和你過個招,現在看來,還嫩了些,當年全靠沙漠之鷹地功勞吧?有空勤練手腳,死得不會那麼快。”

    若不是時速一百八十碼的踫撞,廖學兵不會狼狽到這個地步,搖搖晃晃地站起,擦掉口鼻鮮血笑道︰“是麼?真想看看林教頭怎麼對付我這個高衙內。”

    林逾拔出一把銀光閃爍地匕首,刃口開出一道很深的血槽,兩邊還有尖利的倒刺,握在手里極為嚇人,冷冷說道︰“是時候給你戮七個透明窟窿了,本人睚眥必報,不喜歡別人欺負我的小弟。”

    話說老廖苦苦等待的推銷員徐浩剛剛沖出六十一號巷口,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車子說︰“管他風箏不風箏的,紫木?茁酚屑易 蜮柒降囊瓜 兜啦淮恚 頤翹罡齠親釉偃и野逖狼康穆櫸常 湊硬懷霰綺賈玫奶 薜贗!幣蝗喝順 爸笨  坪頻吹矗 訟蜃夏茁貳br />
    板牙強和陳癲四已被朱襄帶到一間血腥與尿臊味甚濃的地下室。這個白天衣冠楚楚在商場上與競爭對手周旋的斯文人陡然恢復原來千嘉順成立之初的流氓氣質,端坐于一張簡陋的木椅,冷颼颼地問道︰“廢話不多說了,你們紅豆杉這幾年都在發大財,錢藏在哪里,一五一十交代還能留條活路,要是不說,我也不在乎那點小錢,送你們歸天。”

    地下室只有二十平米左右,空間局促,燈光昏黃,牆壁上幾片的褐色血跡呈放射性形狀,鑄著幾個鐵扣環,是用來固定手腳的。板牙強和陳癲四就被拉開四肢,形成一個大字,鐵鏈鎖在上面。

    面前一個火盆讓地下室暖氣溫十分舒適,但上面架著燒紅的鐵鉗,不用說就知道是用來干什麼的,怪為嚇人。

    “說,還是不說?”朱襄猜想紅豆杉公司一本萬利,這幾年肥得流油,既然已經動手,不撈點好處說不過去。拿到錢後分成三份,一份千嘉順,一份飛車黨,一份賈朝陽,皆大歡喜。

    板牙強不是白混江湖多年,知道只要一說出來就是死,還不如多熬幾天,或許出現奇跡也不一定,慘笑道︰“我們哪有什麼錢,都孝敬給賈朝陽了。”暗恨賈朝陽拿了那麼多年的錢還要置自己于死地,這些當官的比黑社會還毒得多。

    朱襄招呼手下︰“先燙了再說。”

    一陣陣瘋狂的嚎叫,幾乎刺破地殼,引發里氏8.5級地震。

    朱襄揮開充斥地下室的焦臭味︰“還是不肯說嗎?”

    板牙強很堅決地搖頭︰“說沒有就是沒有……”

    朱襄站起向外走去,擱下一句話︰“皮鞭、夾棍、烙鐵、牙簽、老虎凳、辣椒水,能上的通通上,讓他三天後再死,我先去吃碗水餃。”

    板牙強叫道︰“我老大已經回來了,他會替我們報仇的,千嘉順、飛車黨、警察又算得了什麼?你有種馬上殺了我。”

    “林逾?”朱襄停下腳步。

    “一個鐘頭前他給我打過電話,嘿嘿,嘿嘿!”

    朱襄制止行刑的手下︰“放他下來。”

    板牙強得以喘了口氣,還喝了碗水,抽了支煙,稍微回復精神,冷笑道︰“老大自從前年殺了那個公子哥兒就沒再露面,他一向都是這樣的,行蹤不定,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剛洗劫完朱雀街燭光酒吧,半夜兩點鐘的時候他突然打電話給我了。”

    “說了什麼呢?”

    其實林逾保持自身隱蔽性,根本沒給手下打過電話,但板牙強為了免受皮肉之苦,不得不瞎編亂造︰“老大說了,放債收錢,天經地義,誰要敢阻擋我們的財路,他也不會客氣。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5章 不一樣的黑老大

    言語中威脅之意甚濃,板牙強暗中盤算憑林逾在中海市十年不倒的名頭,至少能暫時嚇阻他一段時間。沒想到世上吃軟不吃硬的大有人在,朱襄的老闆莫老五同樣是極有霸氣的老大,焉會害怕區區一個小腳色?揮了揮手,不耐煩道:「做兩個狼狗籠子,把這倆傢伙裝進去。等下兵哥要拿他們消遣的。」邁出地下室,再也不管他們死活。

    ……

    廖學兵摸出啄木鳥小刀笑道:「單挑就單挑,誰怕誰?我的部隊就跟在後面,若你不能在三十秒內解決我,那就等著瞧瞧是誰橫屍街頭。」

    林逾趁他說話的當兒已經和身撲上,匕首閃電般刺下,刀尖微微顫動,根本辨不清要刺向何處:「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傷成這樣還能撐三十秒簡直是笑談,老子五秒鐘搞定你。」

    話音未落,老廖的右肩已挨了一著,正好在槍傷剛剛復原的舊傷口,血液像箭似的噴射而出。他向前揮出一刀,急步倒退,已經完全收起蔑視之心,這傢伙的速度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剛才的一刀根本沒看清楚就落了下來,若不是受了那一撞,倒有一拼之力,眼下只有祈禱徐浩速速趕到,不然再堅持幾秒鐘,遲早死得難看。

    林逾「八十萬禁軍教頭」之名當之無愧,攻擊形同暴風驟雨,上身靈動有若猿猴,下盤穩當堪比磐石,招大力沉,去勢疾快,基本找不到破綻在哪裡。打架拿短刀的人,一般來說性格有潛在的冒險因素,又或是對自身實力具有非同小可的自信,林逾似乎兩者兼備。

    又是一刀當著面門劃來。這招若是落實了。腦袋起碼得分成上下兩半,廖學兵情急後仰,腦門一涼,少了幾縷頭髮,看來刀也是鋒利無匹的好刀,足可吹毛斷髮。

    自稱南中國單挑前三的老廖感覺尊嚴受到挑戰,自然無可忍耐,啄木鳥向前一伸,兩刀相格。嗆的一聲,擦出十幾粒火星。

    硬碰硬的情況,廖學兵是在守勢,自己受傷在前,只拿得出三成力氣;林逾處於攻勢,氣勢越蓄越滿,又是十成地體力。此消彼長,一強一弱,高下立分,啄木鳥脫手飛開。劃過半空,直直釘在重卡地鐵皮車廂上,露在外面的刀柄嗡嗡顫動。

    說起來慢,其實打的時候你來我往,迅捷異常,從開打的那一刻。前後交手不過十幾二十秒而已,老廖大吼一聲:「操!」向後來了個旱地拔蔥,縱躍之間堪堪避過林逾的新一波攻擊,但右手骨折,嚴重影響平衡,站立不夠利索,胸口又被開個血口子,心裡兀自有時間在想:「幸好穿的不是那個世界頂級服裝設計師裁縫的西裝。不然就虧大了。」

    這可是近幾年來出了修羅場死鬼謝之外從未遇到過的狼狽情況,江湖傳說多少有些真實性。怪不得沒多少人去動紅豆杉,就是不想招惹麻煩,林逾以這樣的身手躲在暗處,任你保護多麼周全,照樣防不勝防。

    憑借超凡入聖地打架功力,廖學兵躲開幾次對要害的攻擊,支撐超過一分鐘,終於抓住機會,一拳搗中林逾的右腋窩。這拳憋積已久,含怨而發,十成十的力道,隱約可聽到擦破空氣的爆響,拳鋒到處,皮衣破開一個大洞,腋毛與線頭紛飛,血肉共襯衫一色。

    林逾半邊身子麻痺,差點把肺都吐出來了,揮刀向後翻開,同時矮身蹲下,姿勢轉換飛快無比,來了一記掃堂腿。這是江湖中北派的譚腿技法,練到極處,可以掃得斷小樹木,六十年代橫行地下拳壇的「鋼腿」弗蘭克*陳就是靠著譚腿不知殺了多少對手。

    廖學兵地脛骨在掃堂腿猛烈擊打下幾乎斷折,失去方向,化做滾地葫蘆,滴溜溜地翻到重卡車輪邊。

    林逾重新掌握主動權,使勁活動右手,道:「我平生只殺惡人,不過你的反擊讓我多了點樂趣,其實你做為朱雀街橫行無忌的惡霸,我早該取你性命了,只是飛車黨惡名不顯,還能幫忙維護治安穩定,也算是黑幫中的異類。」

    老廖慘兮兮地笑道:「紅豆杉放高利貸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四個所謂地金剛為非作歹,還要逼姦我的學生,你居然自稱只殺惡人,狗娘養的狗東西吃屎的時候總會說大便很好吃。」

    「逼姦學生?我早就聽說過你顛倒黑白、信口雌黃的能力,紅豆杉放高利貸不錯,那基本都是為了賄賂高官才想出來的暴利辦法,一個月只收十幾二十萬,點到為止,而且利息極低

    ,只有不到兩成,簡直不能稱高利貸了,決不至於搞得家破人亡,發生逼姦學生地事。你想要誣蔑我豹子頭的清白名聲也由得你,螞蚱死前還要蹦達幾下呢。」林逾淡淡一笑,不為所動。

    「捅你老婆的屁眼!放五百萬收一千萬,還叫點到為止,老子今天就插死你!」

    廖學兵性格強硬之至,處於局面極端不妙的下風,還能主動進攻,但速度力量大減,已成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縭也,剛揮出一拳,又被踢倒了。

    林逾穩操勝券,一腳踏在他身上笑道:「希望搞清楚事實,到底誰插誰?你好像最近得知了一點紅豆杉的消息,說實話,我幾年來每個月只是按時到銀行取出板牙他們給我的匯款,其餘時間修身養性不和他們聯繫,知道的可能還沒你多。」

    老廖軟綿綿的不能動彈,居然顫抖著雙手在兜裡掏出一包皺巴巴地香煙取出一支點上了,嘿嘿冷笑幾聲,噴出一口濃煙,道:「你小子說話前後矛盾的程度當真令我歎服,既然不與紅豆杉聯繫,為什麼能在我修理斷尾地過程中立即趕到埋伏圈套?」

    「這個你有所不知,我是個高級知識分子,無聊的時候通常會上網學習學習。我有一個秘密論壇,交代板牙他們在危急時刻給我傳個話,幾年來都沒什麼,今天兩點鐘剛看完小澤圓,居然看到了留言,板牙身在醫院寫下來的,說飛車黨打得他們好慘,我立即猜到是你。平時我從不會主動關注紅豆杉的事。」其實詳細過程林逾沒說,留言寫下的經過很具體——主要是挨打的經過,林逾一向知道廖學兵能耐不小,看到飛車黨參與其中,害怕手下遇害便趕往青龍街的秘密窩點,遙遙聽見槍聲,索性弄了一輛重卡暗中窺伺,等待時機,老廖將要駛到的時候便下手。

    「哦,小澤圓給你的印象如何?」深深吸了口煙,通達肺部,頓覺渾身舒泰莫可名狀。

    「還不錯,波大臀圓。」兩個敵人聊起了A片女主角。

    「那你有沒有生理反應?」

    林逾不再廢話,說:「讓你多活了幾分鐘,還有什麼遺言嗎?我可以替你傳達的。說完之後照例是捅出北斗七星,有心理準備了嗎?」刀尖微微向下,表面上看非常閒暇,其實內心極為戒備,通過鞋底感觸到對方的心臟,跳動仍是那麼平穩有力,沒半分衰退跡象,換句話說,這人隨時都可能進行反擊。

    「你儘管捅死我吧,生又何哀,死又何苦,等你明白了捨生取義的道理……」

    「哼哼,還挺有硬骨頭的,若不是你廢了我的紅豆杉,倒也想跟你交個朋友。」林逾歎息一聲,手腕一緊,匕首就要插了下去,廢話那麼久已經違反了小心謹慎的原則,須知夜長夢多,還是及早解決為妙。

    廖學兵豈是縛手的就戮的傻瓜?盼不到徐浩,只好自己忍忍,咬咬牙就過去,左手食中二指屈起一彈,煙頭激射而出,「啪啦」打在林逾的臉上,火星飛濺。

    趁著他尚有片刻的遲滯,擊打踩在胸膛的大腳的腿彎,剎那間脫身滑開,就這麼不到一秒鐘時間,兩人相隔兩米,冷冷對立,重新成了對峙之勢。

    林逾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捂著臉讚道:「好本事!你若願意的話,就此罷手怎樣?我當大哥你當二哥,咱們聯手拉起一幫人馬,半個月就能掃平中海,到時候勢力滔天,連警察都可以不放在眼裡。」

    老廖緩緩脫掉外套、毛衣、襯衣,甩出老遠,露出滿身傷疤和糾結的肌肉,寒風中傲立,又摸出香煙將折彎的部分順平,斜著眼睛道:「我已經有幫派了,你過來當我小弟吧,省得麻煩。」

    林逾言辭非常懇切:「我看你是個人才才出言挽留,別不識好歹。你身手過人,隨機應變腦子靈活,中海市數一數二,又不屈從強勢,寧折勿彎,真漢子一個,這種性格我喜歡,若就此死在北斗刀下,未免可惜。跟我一起干吧,正巧我也閒得久了,想尋些幫手重出江湖,震懾那些將中海攪得一團糟的宵小之輩。」

    「我喜歡當老師,不愛打打殺殺,揍我一頓再說這種廢話,來不及了。」

    廖學兵從來就不是肯吃虧的角色,刺骨的寒風激發了他最後一點爆發力,那是他生命受到威脅、尊嚴遭遇踐踏的時候才有的力量。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6章 死亡對決

    一輛銀灰色的帕薩特轎車從對面駛過來,被重卡擋住去路,拚命鳴笛。車前燈射去,似乎看到兩個人影。旁邊還有一輛傾翻的重型摩托車,地面有長長的刮擦痕跡,從重卡的對面延伸而來,夜風中飄來點點血腥味,似乎出了車禍。

    司機等了好幾分鐘,漸漸不耐煩起來,心想去對面看看再說,如果撞死了人幫忙報個警也算功德一件,不行的話就繞道走算了。鑽出外面,冷峭的北風吹得渾身激靈,緊了緊領口,又見街頭冷清,沒有任何行人,覺得不太妥當,返身在工具箱找到一把銀光閃亮的鉻合金扳手插進後腰,借此壯膽,才繞重卡走過去。

    可千萬別是什麼人在攔路搶劫。司機左手扣住電話,準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立即逃跑並報警。

    很遺憾並沒有看到特別奇怪的事情。

    一個大冬天裡光著膀子的男人蹲在地上吸煙,地面上有一灘血已經開始結冰。除此之外再沒其他人。

    司機依然還是將手伸到背後抓緊扳手,小心翼翼地問:「先生,你受傷了嗎?需要我報警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男人正是廖學兵,丟掉煙頭,擦去鼻血,在車廂壁拔出啄木鳥小刀,用手試試崩開幾個鋸齒的刃口說:「不需要報警,天氣太冷,我想借你一件衣服穿穿可以嗎?」

    司機看著他手裡的刀,心道:「終究還是個打劫的,傷成那樣我可不怕。」提出扳手,後退了一步說:「我只是路過而已,沒什麼錢。你可以去找別人的。」

    只見廖學兵又在輪胎下撿起沙漠之鷹,司機眼睛大了,連聲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就一件衣服嗎。我給你就是了。」那柄大手槍一晃一晃,槍口有意無意對著自己,雖說不好判斷是真是假,有子彈沒子彈,終於還是不敢冒這個險。丟開扳手,立即脫下羽絨外套拋了過去。

    廖學兵搓搓凍得發青的皮膚,接過穿上,拉好拉鏈,笑道:「媽的。這鬼天氣真不適合戶外活動,幸好我體格強健,抵抗力強,不畏寒霜苦,安能香襲人。衣服多少錢?我補給你。」

    「三百二……哦!不要錢,不要錢。」司機早已認定他是歹人,哪敢多話。

    「真不要錢?如今像你這樣的活雷鋒不多見了。要不我請你去喝杯茶吧?」廖學兵扶起時光摩托車。說:「天寒地凍,想來你也沒什麼事……」

    司機連連擺手說:「不用了,真的不用。」跟一個帶著手槍和刀子地男人去喝茶,老子又不是老壽星上吊。活不耐煩了。

    老廖便不再囉嗦,摩托車飛馳而去。

    司機鬆了一口氣,剛要返回帕薩特,忽聽對面花圃沙沙而響,冬青樹葉顫動,寧靜地深宵裡格外嚇人。不禁寒毛倒豎,一個魚躍撲到地上撿起扳手持在手中,叫道:「什、什麼東西?」

    花圃裡慢慢爬出一個滿身血污的男人,黑色皮衣支離破碎,頭臉、肩膀、胸背、雙手到處都是傷口,有的已經凝結成冰凌,看來他的體溫已經因大量失血而下降到最低點。這人的樣子就像被拖拉機犁過的土地一般,坑坑窪窪。週身上下沒一塊平整的地方,要多慘有多慘。

    司機嚇傻了。辨不出他和先前那人是什麼關係,愣了半晌才說:「先生,你沒事吧?這大半夜的開車千萬可得小心,別出什麼車禍。我幫你叫救護車怎麼樣?」

    這個血人居然還能動彈,艱難地爬起,撕掉口罩,吐出一顆斷牙,搖搖晃晃爬進重型卡車駕駛室裡面,猛咳出幾口鮮血,濺得方向盤到處都是猩紅一片,想要發動汽車,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

    司機見這人要強,自己也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剛要走,忽聽那人微微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廖學兵,你真他媽有種。」

    他嘴裡地廖學兵,莫非就是前面那個光膀子的男人?能把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打成這樣,也算能耐了。司機暗自慶幸:「好在老子識趣,乖乖把衣服給他,不然下場恐怕會更慘。」

    時間倒回十分鐘之前,林逾看到廖學兵的架勢,知道他要反擊,啞然失笑:「你這個時候還有幾斤力氣呢?別讓人笑掉大牙了。想死得快點就早說一聲。」

    剛說完話,一陣暴風襲面而來,甚至還沒來得及產生窒息的感覺,廖學兵的長腿已經掠過他的肩膀,如同流星炸月球似地狠狠抽打在那顆戴著口罩不知長什麼模樣的頭顱上。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遠遠超出人體極限,

    甚至連大水牛也能隨便踢成牛肉乾,即使是真正的華南虎,在這樣的腿勁下,照樣變成年畫。

    一剎那,林逾居然以為自己穿越時空,前一刻地廖學兵還在奄奄一息躺在腳下發抖,後一刻已經像是吃過藥的超級賽亞人,前後反差之大,任何有正常思維的人都難以反應過來。

    無可抵擋的巨力擊中臉龐,頓時身軀不由自主拔空而起,呈螺旋狀高速旋轉,猛烈撞擊在車廂上。林逾兀自分不出東南西北,廖學兵飛撲上來,暴雨般急驟的拳頭落在他身上,一拳連著一拳,使用的是可以破開皮膚、殺傷力極強地「刺拳」,每一次起落,都帶出一蓬鮮血。這時如果有人旁邊看見,會產生視覺誤差,以為這人長了十八隻手臂。

    情況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激發出潛力的廖學兵勢若下山猛虎,搏擊弱小的羔羊,門戶大開,只有攻勢沒有守勢。但羔羊是不能反抗猛虎的,短短十幾秒鐘,林逾成了完完全全的,讓人憐憫的弱者。

    他心中詫異飛車黨老大的真面目竟如此強橫囂張,困獸猶鬥,狗急了也會跳牆,右手向外一圈,想要阻開攻擊。廖學兵蓄滿的氣息用盡,抓起他地頭髮望車廂一撞,林逾瞬間失去知覺。

    老廖右手骨折,這一切全部是用左手完成的,委實讓人可驚可怖,奮起最後地一點力量再將林逾踹飛,笑道:「中海市永遠都是我的天下,你這個橫空冒出來的小丑只配玩玩陰招。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改天咱們再練練誰是大哥,誰是二哥。老子就是死了也能拉你陪葬,何況現在還沒死呢。」

    林逾滾進花圃裡,冷風一激,這才醒轉。體無完膚不在話下,肺部也被拳勁震傷,不用摸就知道斷了四根肋骨,滿心驚懼駭怕,在廖學兵壓倒性的力量之前,他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反應。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一葉孤舟面對驚濤駭浪時就是這種感覺,你不必去想搏擊浪花什麼的浪漫情懷,孤舟不被拍碎就算是超級幸事了。

    廖學兵胸中氣血翻騰,同樣也不好受,贏得了場面上的勝利,人卻將近虛脫,身體像打擺子似的顫抖,不可抑制,上下每寸部位都在刺痛。直到蹲下來吸了幾口煙,才略微恢復。

    ……

    時光的車頭有點扭,看來需要送去修理了,否則車神秋非殺了自己不可。老廖此刻只想回大莊園躺在妹妹的懷裡好好睡一覺,疲憊的他根本抓不穩車把手,任憑自己在風中飄搖,依靠感覺的指引拐彎或是前進。身為成日在大街小巷飆車的飛車黨,閉著眼睛也能知道路在哪裡——路在輪下。

    廖幽凝披起一件外套朝窗外望望,熟悉而陌生的引擎聲漸漸從山路上傳來,「哥!該死的,一定又半夜偷偷溜出鬼混了。」

    ……

    二年二班又成了沒人管的野猴子,廖老師沒來,班長蘇飛虹沒來,慕容藍落沒來,葉玉虎和崔政沒來,教室裡非常混亂。戴灣來了,還上了一堂課,不做實驗,不提問,只講解習題和課文,活動範圍僅限於講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看樣子還沒從新年化裝舞會的打擊上恢復過來。學生們缺少了主要領導人,沒多大興趣整蠱老師,看小說的看小說,發短信的發短信,聊天的聊天,跟從前沒什麼兩樣。

    下午最後一節課,任鐵林帶著兩三個學生會幹部走進教室,拿出一大杳紙說:「為了宣揚教育至上的宗旨,促進更多的老師提高自身水準,讓師生關係變得更融洽,我們決定舉辦這次『優秀教師』的評選活動,請同學根據上面七十四位在職老師的名單選擇自己認為最優秀的十位老師,然後在右下角填寫自己的名字,成為一張有效選票。」

    那幾名學生會幹部便把名單發下來,留下一名幹部等候收集選票,任鐵林接著帶另外兩人趕往另一間教室。

    教室裡議論紛紛,互相詢問意見,交流看法,學生會幹部項建寧不耐煩地催促道:「麻煩你們快點,活動從上個月就開始通知了,心裡還沒幾個合適的人選嗎?你們班廖老師呢?」

    「沒來,他請假了。」丁柳靜應道。

    「別班的班主任都在,怎麼偏就你們班廖老師沒到?太沒有責任心了。建議你們都不要投這種老師的票。」項建寧是少數討厭廖學兵的學生之一,自從前天他偷看女友日記,上面寫著《楓橋》的故事和廖學兵的名字後,就決定將那個男人視做仇敵。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7章 師奶殺手

    丁柳靜眼睛一瞪:「你說什麼?我投哪位老師的票關你什麼事?你是哪個班的?敢來我們班撒野?」

    項建寧要是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會說剛才的話了,學生會幹部多少比普通學生自視更高一點,尤其是在一個胸懷不怎麼寬廣的人身上。這種人往往比當官的還有官威,派頭通常都耍得十足,滿足自己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虛榮心和微妙的權力慾望。「這位同學,我是負責監督投票的學生代表,有責任提醒你們,不能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班主任就胡亂投票,最好經過謹慎考慮選擇最優秀的十位老師。廖老師他根本配不上『優秀』二字。」

    很少有人敢到二年二班說這樣的話,項建寧是個例外。跳出來捍衛班級尊嚴的大有人在,關慕雲是最衝動的一個,渾然忘了牢獄之災的苦楚,三兩下將投票名單撕成碎片,冷冷道:「你可以滾了。」

    「什……什麼?」項建寧這才想起二年二班缺少好學生,不缺刺頭兒,「居然敢撕名單,你膽子真大,我報告上去,你就等著被退學吧。」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撕個名單就會被會退學?嚇唬小孩也不是這樣嚇的。鬱金香高中是私立學校,除非重大違紀問題,否則絕不會隨便開除學生。關慕雲說:「好吧,等你去報告。不過給你一個忠告,放學後別往大門走,碰到什麼壞人攔路搶劫我概不負責。」

    面對赤裸裸的威脅,項建寧只好選擇默不作聲,但是看著二年二班學生的眼光中,敵意十分濃烈。

    大家不去管他,拿著名單商量開了,陳有年撥通隔壁班的電話。與他們交換意見。說:「廖老師是無所謂,不過我們想看看你們班除了自己的班主任,還選擇誰?有沒有戴灣?呃,我們認為把他弄上去比較好。你也知道的,崔政坐莊,賭戴灣重返精神病院的時間,你們要不明天也來下個注如何?賠率很高,包管不會虧本,我就瞅著把下個學期的零花錢全賺到手了。對。化裝舞會地邱大奇事件是我們策劃地,你們也想插一腳?快一起來創造歷史吧。」

    四眼輸入一條長達數百字的短信,內容亂七八糟,從東扯到西,儘是廢話,數次撥下蘇飛虹的電話,最終還是歎口氣按了取消鍵。愛情可以讓果決的人變得猶豫。也能讓懦弱的人變得堅強。

    丁柳靜則哼了一聲:「我們班玩我們班的,為什麼讓別班的人摻和進來?鬧得大了被廖老師知道可不好收場。你們誰知道葉玉虎這幾天為什麼不來學校?」

    「好像是請假了,操,他愛來不來。熊貓。你說叫上別班的人也不錯啊,關鍵是聯合起來投票,把戴灣弄上十大老師的位子再說,管教他升得夠高,到時候跌一交就爬不起來。」

    丁柳靜明白了:「原來你們想從身體心理雙重層面進行打擊,太毒了。」於是不再猶豫。在戴灣名字前地方框裡畫了個勾。

    陳有年又有個疑問:「學生投票只佔評選分的百分之四十,戴灣那麼長時間沒來上課,化裝舞會又被我們搞出一樁醜事,這下考評恐怕是過不了了。」

    「別擔心,學校總要豎立一兩個旗幟鮮明的典型,他和邱主任都很有可能上。萬一不行了,我們順帶整整邱主任,還有廖老師。看看他評不上十大候選人會不會急得跳腳,做為新年慶祝活動也好啊。」

    所有的有效選票收上來以後。由任鐵林和校長主導的「優秀教師」評選活動籌備組開始加班運作。校長本來力邀史密斯夫人來協同一起挑大樑,卻為夫人婉拒,最後成為一名可有可無的閒職顧問。這不,剛剛放學,夫人已經開著紅色寶馬回家了,留下校長一人獨自承受。

    四名秘書正將選票內容按照班級排列輸入電腦當中,手指飛快敲擊,辦公室裡發出連串的炒黃豆似爆響。即使這樣,也只是完成了百分之四十地工作量,另外還需要對各位老師歷年來的業績進行考評打分,任務十分艱巨。

    從史密斯夫人辦公室調撥過來的女秘書凱瑟琳一邊拍打鍵盤,一邊時不時發出「噢」、「?」、「賣糕的」幾個單詞,情緒頗為興奮,好像是看黃色電影深陷情節而不能自拔地頂級宅男。校長不禁奇道:「她激動個什麼勁?」

    「校長先生,任先生,票數統計已經完成。」凱瑟琳將打印出來的數據結果放在兩個人的桌面上。

    校長沒有馬上翻開結果,看了一眼任鐵林,說:「我們來猜猜得票最高的人是誰吧,這似乎很有趣。」

    「正有此意。」任鐵林打開電腦,「根據我多年的經驗,調皮的學生們已經將結果當做賭局,有人開莊下注了,先看看再說,誰地賠率最高。基本不用想,我就知道是司徒部長和邱主任。」

    「學生好像很討厭邱主任,為什麼還會選他?」校長負責學校大方向的統籌規劃和教師領導,很少直接管理學生,是以有此一問。

    「這你就不懂了,一方面,邱主任使用高壓手段,不少學生為了避免責罰,都選擇投他一票;第二,他是學生憎恨的對象,彼此對立關係嚴重,學生投他的票大概是為了緩和緊張的關係吧。」成年人一般都難以理解網絡時代的「惡搞」精神,任鐵林接觸過再多學生也沒能與他們消除代溝,所以曲解了學生們的意圖。

    校長泡好石崖茶,咕嘟一口灌下,滿面舒泰之色,笑道:「他們都下誰的注?」

    「二年二班地半瓶水班主任廖學兵老師。」

    校長手的茶杯差點傾翻,先是吃了一驚,又轉而笑道:「當初招聘時我力排眾議,聘請一個沒有教師資格證、三流大學畢業地年輕人擔任班主任,不知受了多少非議,如今廖老師深受同學們愛戴。沒有辜負大家的厚望。證明我大有識人之明,眼光毒辣,一望既准。」暗中鬆了口氣,廖學兵這麼受歡迎倒真是個意外,董事會內部反對的聲音應該消失了吧?

    「我也覺得奇怪,聽說廖老師在東區的銀天娛樂公司拍了一部電影,這可是希罕事,所以他才在學生中人氣大漲暴漲。邱主任還跟我抱怨過上課時間一些另外班級地女生流竄到二年二班只為目睹他地風采,搞得各年級課堂紀律十分混亂。」

    「還有這事?」校長趕緊將茶杯放下。以免它禁不住手指的晃動。

    「那部電影叫做《楓橋》,你看看最近幾天的娛樂新聞就知道火熱到什麼程度了。昨天晚上我和我老婆看過一場,兩個人愛來愛去的,最後男的死了,什麼垃圾影片。我老婆哭得一塌糊塗,女人,真搞不懂。」

    凱瑟琳回過頭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看著怪物一般,不可置信地說:「天啊,任先生。恕我冒昧,您的想法極其錯誤,《楓橋》是一部難得的經典影片,雖然中國式的含蓄情感我還是不太懂得怎麼體會,但是主角的演繹深深打動了我。在得知主演就是學校老師廖學兵地時候,我非常高興。」

    敢情她剛才一哼一哈都是因為老廖的票數而喜悅?

    校長心裡算起了小九九:「本以為不靠小廖我也能圓滿完成任務。誰知遲遲沒有進展。聽老任語氣,他老婆和凱瑟琳都很迷那部電影。老任老婆四十多歲,和史密斯夫人差不多,老女人就好這口……,小廖不愧是師奶殺手,看來還是要請情聖出馬才行。」

    翻開數據結果,第一名果然是廖學兵,得票四百二十一張。全校學生近一千名,他居然得到超過四成的學生支持。當真不可小覷。第二名邱大奇,得票三百六十四張,第三名戴灣,三百五十七張。

    ……

    廖幽凝舀起一勺燕窩蓮子羹,放在唇邊試試溫度,送入廖學兵口中,動作輕柔細膩好似賢惠的妻子,秀眉中卻含有一絲慍怒:「說,你交不交代昨天晚上跑去幹什麼了?」

    廖學兵頭上纏著繃帶,斷臂打上石膏,肩膀和胸口的割傷縫過線後已經包紮妥當,躺在病床上享受妹妹的服務,一臉無辜的說:「都說出車禍了,你還不信。半夜肚子餓,起床找東西吃,廚房裡沒有現成,就開車出去買夜宵,結果就成了這副模樣。」

    小藍落姐妹坐在床地對面看新一期女生雜誌。剛開始的時候挺擔心,但老師只是骨折而已,離心臟還很遠,醫生說養得一個月也就好了,實在沒必要憂愁,特意請假陪他聊聊天解悶。

    廖幽凝又說:「你的電影我看過了,感覺還行,就是女主角不怎麼樣。」

    慕容藍落遞過少女雜誌,翻開其中一頁的影視評論,點著下面幾行字說:「姑姑,影評家認為,雖然在廖學兵強大地演技光輝對比下,慕容冰雨顯得黯然失色,但平心而論,她完美地融入劇情當中,其中的愛情演繹得極為感人,如夢似幻,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與表哥演對手戲。」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8章 校長
“ 胡編亂造,一定是銀天公司收買的槍手。慕容冰雨根本就演不好,她最後說那句‘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多假,多生硬!特別是其中一個顫音,不像傷心的哭腔,倒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老母雞。”廖幽凝惡狠狠的妄加非議,面對廖學兵卻變成了無限溫柔,輕輕噓掉調羹里的熱氣,伸了過去,巧笑倩兮︰“哥,蓮子羹好吃嗎?等過完年我也和你拍一部電影好不好?肯定要比《楓橋》精彩得多。”一通廢話下來,想要追問他既然自稱車禍,身上卻有利刃割開的傷口到底是什麼原因的話給忘了。

    廖學兵一想起瘋狂的學生還有論壇上的激情留言就渾身冷汗,搖頭道︰“打死我也不拍電影了。銀天公司炒作得太厲害,更是加速了觀眾熱情的激化過程,簡直無法忍耐。”老廖追求的是心靈上的寧靜,他們卻帶來無窮無盡的喧囂,這樣下去,精神分裂癥和失眠癥恐怕永遠都治不好。

    “不嘛,哥,你跟慕容冰雨就肯演,跟人家就不肯了?我掐死你,我掐死你!”廖幽凝開始發嗲,聲音酥得能讓人的骨頭融化,輕輕捏著老廖沒有受傷的左臂,貌似凶惡,其實卻是實實在在的撒嬌。

    “都二十好幾的人還這樣子說話,真受不了,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我是不想拍電影了,等哪天被學校開除了再說吧。”

    病房門口通過透視玻璃窗幾個人在外面推搡挨擠,間伴著低聲的爭執。廖幽凝眉毛一揚,喝道︰“什麼人?”一個做為陪護的大莊園女僕走過去拉開門口,只見門外三個稚氣未脫的小護士看到門口突然大開,還保持著互相推拉的姿勢沒有動彈,大眼瞪小眼,神情十分緊張。

    “干什麼的?給我進來。”

    三個護士垂著腦袋一下一挪腳步,畏畏縮縮地走進來。在床前五米距離站好。隔了片刻,其中一個才小聲說︰“廖先生,您就是《楓橋》林青駿的主演,我們請您簽個名,可以嗎?”

    廖學兵想也不想,直接搖頭拒絕︰“為什麼要簽名?我的簽名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護士們顯然沒想過會有這麼不和氣地明星,小臉兒都憋紅了,說︰“因為……我們喜歡你。”

    “哼,無知!喜歡一個人就必須得到他地筆跡做為紀念嗎?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去等待你們。不必沉迷于一部無聊的電影當中,那樣會使你們的目光看得不夠長遠。文學、美術、音樂、運動,那都是非常吸引人的。”老廖照例擺出身為教師的派頭,對小護士們好一通義正詞嚴的教訓。

    廖幽凝柔聲道︰“好啦,哥,你看她們多失望啊,就給她們簽個名字吧。”

    簽好名後。護士雀躍而去,廖學兵說︰“你看這種滋味多不好受,所以我才決定不拍電影的,整天被人打擾。剛開始時候很新鮮很激動,因為那畢竟是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覺,可我一點都不喜歡。”

    廖幽凝見哥哥態度堅決,眼珠一轉,說︰“不如,我們灌制唱片。至少也要把《眼淚之橋》比下去才行。”

    “到時候再說,沒看到我是個需要休息靜養地病人嗎?看看人家小藍落多乖,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哪像你,跟五百只鴨子似的,吵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你敢嫌我煩?你死定了。”廖幽凝輕輕在他右臂石膏上輕輕一敲,老廖果然很配合地裝出痛苦的表情,哎喲喊個不停。

    小藍落心里抹了一把冷汗。暗忖︰“我還是給姑姑介紹一個男朋友吧,省得她整天來折磨老師。看著不順眼。”

    ……

    這次請假,足足休息了四五天。甦輪一家住在月神大莊園另一棟別墅,與慕容藍落不踫面,因此沒什麼沖突,老廖在醫院養傷,甦飛虹一直沒見過大莊園的主人,還道老師神通廣大,有哪位富豪朋友暫時借出房子讓他們安身立命。

    第三天朱襄折磨半死不活的板牙強,終于弄到幾個瑞士銀行賬號和藏錢的機密地點,搞了三千多萬贓款,三個參與進來的勢力平均一方一千萬。再讓南弟將搜到地房契還給甦輪,甦飛虹才得以回家。至于甦輪欠紅豆杉的五百萬本金,自然一筆勾銷,老廖害怕他不肯上進,沒說出此事,只是告誡他兩年內努力工作,爭取盡早還錢。

    直到十號才返回校園。好面子的廖學兵害怕被學生們恥笑,手上石膏沒拆,藏在寬大的衣袖里,沒吊在脖子上。只要不活動右手,誰也看不出慕雲同學成日津津樂道地搏擊天才前幾天受了那麼重的傷

    在辦公室屁股還沒坐暖,校長一通電話把他叫了過去。

    仍舊是入口甘甜生津、回味無窮的石崖茶,擱在桌子上,碧綠的液體冒起一個小旋渦。

    校長很有得色,嗅一嗅玻璃瓶的玫瑰——那是他每天早上都買一朵,卻從沒有勇氣送給史密斯夫人的鮮花——然後施施然說道︰“這次學校舉辦地優秀教師評選,獎勵豐厚,激勵上進,有興趣嗎?”

    “這還用說?拿不到第一,至少也能拿前三。”虛榮心頗強的老廖自是追求上進的好老師,若陸誠達、戴灣那種不入流的貨色排名在自己之前,豈不是徒增笑耳?更何況拿了優秀教師的稱號,下個學期不用接受任務指標,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爽都能爽死。不操心學生功課紀律,閑得發慌了就跑到草地上曬著太陽睡午覺,或是去美術館的大陽台上躺著椅子看小說,與女學生談論人生與做人的道理,多麼愜意的生活!

    校長看到廖學兵眼中地熱切,笑得更歡了,打開前幾天已經整理完畢的文件放在他地面前︰“看看,這是五號的學生投票結果,你名列前茅,當真可喜可賀,也不枉我對你一番栽培。”

    廖學兵笑逐顏開︰“這麼說我進入十大候選人的行列,為最後的名額做準備了?”

    校長的笑容轉眼暗淡下來,沉痛地說︰“學生投票只佔總評分的百分之四十,你的票數高,但平時課堂紀律、學生成績實在糟糕,與別的老師尚有一段距離……唉,不過你別著急,我已經想到了辦法……”

    老廖機敏的心思馬上猜到校長在打什麼鬼主意,打斷他的話說︰“我知道了,你已經想到讓我進入十大候選人行列的方法,這麼舍得賣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或是說,史密斯夫人那方面?”

    校長嘿嘿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廖是也。”

    “廢話那麼多,還閃爍其詞,早說不就得了?快交代交代,最近夫人是個什麼樣的狀態,你們之間又有何進展?”老廖掌握場面的主動,立即換為一副居高臨下、小人得志的面孔。

    “你剛來時打過包票,信誓旦旦保證三個月內讓我上夫人的床,可現在呢?已經四個月了,虧你還自稱情聖。”

    “我讓你稍微在史密斯夫人跟前體現騎士精神,你有過嗎?我讓你學習舞蹈、西方禮儀,你有學嗎?我讓你隨機應變,時刻根據對方的反應調整最佳說話和做事的方式,這些你有練過嗎?”老廖自知理虧,不過他胡扯歪理的功力不錯,幾句話讓校長沒了底氣。

    校長頗不好意思,笑道︰“前段時間你三天兩頭請假,我想多學習學習也找不到人啊,再說,年末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我脫不開身。最重要的是,夫人說她三年沒回過英國,想在這個寒假回家看望父母親和丈夫。”

    “回家團圓,其樂融融,也是好事啊,你愁什麼?”

    “夫人回家,見到丈夫,一旦燃起舊情,離我越來越遠,這好幾年的努力將會盡化做竹籃打水,怎能不擔心失望?小廖,你有什麼好辦法留住史密斯夫人?”

    老廖的拇指和食指搓搓,做了個人盡皆知的手勢︰“這需要以雄厚資金鋪路,校長大人,您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又要錢?我年終獎大概有二十萬左右,這都可以拿出來,不過你一定要辦到,讓夫人回家,我就徹底沒希望了。”——作為很有名氣的私立高中校長,年終獎還是很高的。

    廖學兵手掌在虛空作勢一抓︰“不瞞你說,我對付中年婦女就是手到擒來,好比三根手指掂螺螄,十拿九穩。中年婦女就像我家屋後菜園里的大白菜,想怎麼摘就怎麼摘。”

    校長抽空看過《楓橋》,他感情豐富,不像任鐵林那麼遲鈍。讀出其中味道,自己也被劇情感動得心酸肉麻,對老廖的信心已經到達爆棚的地步,說︰“好,那你就幫我摘摘史密斯夫人這棵大白菜。”

    “嗯,學校即將放寒假,我想方設法留住她在中海過年。照我猜測,她以往過年都是獨自呆在家里,沒機會體會中國傳統新年,這麼一來,校長先生,您的機會……說不定還可以上上床……嘿嘿。”

    兩人一齊淫笑起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69章 左手寫字

    「哈哈,希望夫人的乳房沒宮雪琳那麼下垂……」

    笑得幾聲,校長感覺自己的笑聲實在夠猥瑣,有辱斯文形象,連忙硬生生止住,若無其事喝了口茶,正色道:「我對史密斯夫人,是柏拉圖式的愛戀,純潔得好比一張未經過書寫的白紙,只要在身邊靜靜地看著她過得幸福,我也就幸福了。」

    「裝逼裝到您這程度,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戰再也沒有爆發的可能性。我還是找個機會探探夫人的口風,畢竟一個人的思鄉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抑制的。如果沒什麼事,那就先告辭了。」

    校長止住他:「等等,還有一件事沒說,你先不要太驚訝。是這樣的,上級領導要檢驗我們學校這個學期的教學成果,教師素質、學生成績、教學水平、硬件設施、文化理念等等都是他們檢查的項目,還要求旁聽教師講課,其他科目都有人選,語文科,我特別推薦了你。」

    老廖嚇得虎軀一震,差點沒把身上的虱子震死,「校、校長,你要玩死我嗎?還想不想和史密斯夫人共度溫馨甜蜜的春節?」

    「我這麼做是有道理的,你的學生得票最高,說明跟學生的關係最好。我最害怕那些課講得好但是學生不肯配合的老師,再怎麼精妙也沒用,領導們旁聽時突然跳出個學生出來搗蛋。什麼印象分都會被扣得一乾二淨。你終究還是最佳人選,連死亡班級地調皮鬼也不放在眼下,關鍵是獲得領導賞識了,下個學期提工資,我可以幫我提一級。」

    「姜鋒老師講課也很好的,沒必要選我吧。」

    「你的名字已經報上去了。」

    廖學兵無可奈何,只好認命,問:「私立高中,為什麼會有上級領導來檢查?」

    「所有學校,無論公立私立。都必須接受教育部管理。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準備一下吧,時間就定在你們班第三節的語文課,來的人都很有份量,著名文評家郭永生、中海大學中文系教授谷學實、當代著名教育家羅敏、教育局教研主任歐建陽、長篇小說《青春祭奠》的作者阿浮、《中學時代月刊》雜誌主編狄子車,哪一個都是鼎鼎有名的角色,招惹不起。」

    廖學兵目瞪口呆,好久才擠出一句話:「你不想讓我干了就早點說,犯不著這麼折磨我。」

    校長萬料不到他對講課沒什麼自信。忙說:「我也是急切中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小廖。你在學生中人緣夠好,只要他們不出什麼漏子,課堂上照著課文念都可以的。」

    老廖暗想自己連粉筆都拿不起來,還有那麼多專家等著旁聽,豈不是死路一條?不過既然校長都把名字報了上去,若還想繼續在學校裡混。只能硬著頭皮上。

    「好吧,反正就一節課不會死人,出了差錯,也別怪我。」廖學兵老光棍一條,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何況區區的評價家、教授、教育家?

    ……

    請假好幾天都躺在病床上。講義沒做,毫無準備,到第三節課就這麼夾著本書晃悠晃悠往教室去了。外語老師屈文經過他身邊說:「廖老師,恭喜恭喜。」

    「我何喜之有?」

    「連教育局教研室歐主任、中海大學地教授都親自去聽你的課,還不是喜?只要課說得好了。給他們金口一讚,端的是前程似錦。將來飛黃騰達不在話下。」屈文一副想當然耳的樣子。

    「那萬一說錯了,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不如你代替我上一節課吧,不需要什麼專業知識,照著課文自己朗誦一遍,再讓學生朗誦一遍,然後叫他們學習談論其中的精髓,就可以下課了。有興趣嗎?如果專家們滿意,董事會也會對你另眼相看呢。」

    屈文連連擺手:「隔行如隔山,送死不是這樣送的,我還有課,先走了。」

    老廖推開教室門口,掃了一眼,蘇飛虹等人都在,坐得端端正正,不芶言笑。葉玉虎和崔政也回來了,無聊的曠了幾天課跟老廖鬥氣,沒想到老師也沒來上課,白白浪費表情。

    幾位傳說中的專家就坐在教室後面,有專門地座椅,由董事會宮雪琳部長陪同,手裡拿著課任老師的資料、當前所講地課本以及筆記本。

    人人表情嚴肅,如同平板的撲克牌,或是翹著二郎腿故做悠閒,或是手裡拿著鋼筆表示專注認真,更多的人眼神冰冷,嘴唇緊抿,只剩兩個鼻孔出氣進氣,以此顯示自己在專業上的權威性。

    師太的監視,一向喜歡在課堂上化妝打扮的歐陽麗芳,熱愛脫鞋摳腳趾地四眼,沉迷於對著鏡子數青春痘的林小肯,都表現得中軌中矩,收斂自身脾性,沒讓校方太難堪。

    老廖就和平時去野外聚餐一樣輕鬆自在,將課本丟到講台上,看見後面專家中的中海大學教授眼熟得很,暗自嘀咕:「這不是以前東亞大學明清小說研究課導師谷學實嗎?他怎麼調去海大了?」其餘的評論家、青春小說作者、雜誌主編則一個都不認識,他也不屑一顧。

    蘇飛虹看著老師,眼中全是崇拜和感激,知道這節課對於大多數老師而言非常重要,心想著該怎麼配合他才好,最好是不要讓語文課的天才學生張樂馨自作主張,又來個人表演。藉著課桌掩飾動作,給張樂馨發了一條短消息:「能幫個小忙嗎?等下老師如果提問學生回答問題,你千萬不要舉手。」這已是十分客氣的措詞了,小藍落發出去地短消息帶著強烈的威脅:「別怪我沒警告你,等下別逞能,不然放學後有你好看的。」

    張樂馨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葉玉虎高興壞了:「嘿嘿,死廖老師,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等著出醜吧。」

    廖學兵向曾經的老師谷學實點頭致意,谷學實早已認出當年的學生,微笑著頷首回應,沒想到學生也當老師了,還得到該校校長地重點提名,也算是一種微妙的成就感。他對廖學兵印象頗深,哪個年代都不缺少調皮搗蛋地學生,廖學兵在學校的時候確實很頑劣,勒索敲詐毆打同學,但他的學習成績卻是最好的,還很尊敬老師,人也特別勤奮用功,對古文常有獨到見解,寫得一手好毛筆字。只要是廖學兵選修的課業,該課老師從不擔心課堂紀律,因為廖同學不會容許別的同學打斷他聽課。

    谷學實帶的那一屆學生,後進分子多不勝數,剛開始上課時講話看小說談戀愛的遍地皆知,講課途中還有人進進出出,好像自己家裡一樣,他無法阻止,只能乾瞪著眼睛。沒幾天就有一個傢伙和谷老師頂上了,大聲辱罵,橫生事端,直把他氣得渾身發抖。課後那個學生被老廖從六樓踢著滾下一樓,並撂下一句話:「以後有誰在課上和老師過不去的,就是和我過不去。」谷學實不贊同廖學兵的暴力行徑,卻也對他有幾分感激。

    「今天講的是《離騷》。」老廖用左手在黑板上寫下題目,字跡毫無構架,歪扭難看,最後的一點還拖得老長,幾位專家都直皺眉頭。郭永生低聲對身邊的主編狄子車說:「怎麼寫個字連小學生都不如,這就是劉校長特別推薦的高級講師嗎?」

    聲音不大不小,讓宮雪琳聽到,滅絕師太不禁滿面黑氣,暗忖:「廖學兵一定是故意落學校的面子。不是還有右手嗎,怎麼用左手寫字?臉上居然貼著OK繃,破壞形象,太不成話了。」

    「我先說一下作者生平,讓大家有個直觀的瞭解吧。屈原,戰國末期楚國人,傑出的政治家和愛國詩人。名平,字原。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後代。丹陽人。他因出身貴族,又明於治亂,嫻於辭令,故而早年深受楚懷王的寵信,位為左徒、三閭大夫。為實現楚國的統一大業,對內積極輔佐懷王變法圖強,對外堅決主張聯齊抗秦,使楚國一度出現了一個國富兵強、威震諸侯的局面。但是由於在內政外交上屈原與楚國腐朽貴族集團發生了尖銳的矛盾,由於上官大夫等人的嫉妒,屈原後來遭到群小的誣陷和楚懷王的疏遠及頃襄王的放逐。流放江南,輾轉流離於沆,水二水之間,王二十一年,泰將白起攻破郢都,屈原悲憤難捱,遂自沉汨羅江,以身殉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廖學兵和悅低沉的男低音在教室裡響起,蘇飛虹拿不準是否該鼓掌叫好,見慕容藍落已經在埋頭做苦寫筆記狀,心想這個主意倒好,既不張揚,又能顯得老師講課生動,後面的專家一定很滿意了。

    郭永生又說:「對著官方出版的教案照著念,真有他的,鬱金香高中教學太沒創意,看來我今天還是來錯了,本以為能遇得著幾個人才的。」

    狄子車連連稱是:「以前還有很多鬱金香高中的學生向我們雜誌社投稿,去年是一個都沒有,原來好苗子都被平庸的老師扼殺了。」

    聽了這話,宮雪琳想掐著廖學兵的脖子把他扔出教室。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0章 垃圾老師

    講解古文向來是老廖的拿手好戲,不過人的記憶力終究有限,他事先也沒準備,只能和事先預計的一樣,先朗誦課文:「大家注意了,《離騷》辭藻華麗,韻律工整,就好像音樂一般,必須要帶著很深的感情才能讀出其中之美。我來給大家念上一念,呃……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嗯……攝提貞於孟兮,唯庚寅吾以降。皇覽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咳……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念得是既不抑揚,也不頓挫,聲調平板生硬,間或還帶有「呃」、「哦」之類的語氣詞,破壞整體美感,怪異難聽。做為文學專家,朗誦應該是一項基本功,其中包含漢語言的四聲語氣轉折,又必須吐字清楚,使詩文連貫具體而見情意,這才叫朗誦。參照這個標準,廖老師剛才讀的就和唸咒語差不多。

    一個人的一生,可以從三歲看到老,一節課照樣能從前面幾分鐘的表現得出最終結論,郭永生見那老師不過三流水準而已,已有拂袖抽身的念頭,看在宮雪琳的面子才沒有作色,饒是如此,仍暗悔一個鐘頭的寶貴時間被平白浪費,對老廖的印象降至最低點。

    廖學兵仍然我行我素,花了將近十分鐘去念一大段洋洋灑灑的《離騷》,甚至陶醉其中,搖頭晃腦,一手拿書,一手稍稍背於後面,在講台上踱來踱去,臉上眉飛色舞,洋洋得意,念到高興處,還要頓上一頓,看臺下人的反應才繼續往下朗誦,若是換件長袍。活脫脫一個私塾裡的教書先生。

    二年二班學生深感丟人。特別是慕容藍落,禁不住臉蛋發燒,用課本遮住面孔不想去看。陳有年小聲說:「真的,我不認識這人,哪來的?從來沒見過啊。」葉玉虎則在故意捂嘴偷笑,製造喜劇效應。蘇飛虹渾然不知所措,以為老師神經錯亂。

    宮雪琳手裡的鋼筆劃破了筆記本的好幾層紙,校長為什麼安排專家檢驗團來旁聽垃圾老師的課程?

    這個極其錯誤地決定將導致鬱金香名聲嚴重受損。他們到社會上一宣揚,明年還想招到更多地學生?做夢去吧!

    郭永生等人面面相覷。鬱金香高中教學水準低劣到這個地步,太不可思議了。第一,朗誦佔用大量課堂時間,第二,讀得非常難聽,甚至抵消了不少學生繼續學習的興趣,第三。缺乏與學生的互動交流,第四,長得不像老師,倒像個無所事事的無業遊民……若細細分析。缺點太多了,他們幾天下來檢查過幾十所學校,還真沒遇到過如此極品的教師。

    吳春杏舉手打斷廖學兵旁若無人的賣弄,發言道:「老師,您的拉鏈忘記拉上去了。」

    老廖一驚,以突破光的速度縮回講台內。低頭一看,什麼嘛!拉得好好的,居然被整了!一時間臉色由白變紅,尷尬無比,咳嗽一聲,說道:「下面我給大家講解一下《離騷》地主要意思。」

    同學們再也忍耐不住,哄堂大笑,教室裡蕩漾著快活的空氣。

    後面一排的專家則紛紛搖頭歎息。心想這節課再也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老廖還嫌丟人不夠,點了張樂馨的名字說:「你來解答一下『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幾個傾向他的學生心中都道:「這回怕是完了,他自己讀得那麼差勁,偏偏還叫學習最好的張樂馨回答問題,萬一對方說得比他還好,豈不是自取其辱?」

    張樂馨不理慕容藍落使過來地眼色,微笑道:「大致意思是這樣的,這是我內心的追求與喜愛,無論讓我死多少次,都不會後悔。」

    廖學兵滿意地點頭,剛想讓她坐下,張樂馨卻索性將整段話都一併解釋了:「我不能和今人志同道合,但卻心甘情願沐浴彭鹹的遺輝。我揩拭著辛酸地眼淚,聲聲長歎,哀歎人生的航道充滿了艱辛。

    我只不過是潔身自好卻因此遭殃受累,早晨去進諫,到傍晚就遭毀棄!他們毀壞了我?草做的佩帶,我又拿芬芳的白芷花來代替。……」

    聲音清晰悅耳,沒半分滯澀,以一個小女孩家略帶稚嫩的嗓音來解說這段充滿辛酸激情的文字,令人耳目一新,另有一番奇妙感受。

    郭永生眼睛一亮,說:「這女生好是好了,但總感覺還缺些什麼。」

    狄子車說:「那些文辭解釋仍只是資料上可以找得到地內容,如果她能有獨立見解,會更精彩。」

    理想、遭遇、痛苦、熱情,以至於整個生命所熔鑄而成的宏偉詩篇,其中閃耀著詩人鮮明的個性光輝,這在中國文學史上,還是第一次出現。《離騷》的創作,既植根於現實,又富於幻想色彩。……」

    狄子車點頭表示贊同,但還是帶著點遺憾說:「老調重彈,不過從十六歲的高中生口中說出這種話,還是可以的。」

    「離騷問世幾千年,後世專門地評述論著不知凡幾,該說的都讓人給說盡了,至於一個小姑娘,就不必苛求,要是你,還指不定能說得出來。我倒有個疑問,那麼垃圾地老師為什麼教得出那麼優秀的學生?難道真是天賦的原因,與教育無關?」

    宮雪琳無比難堪,想一磚頭拍死老廖,低聲道:「那位女生是前段時間才從別的學校轉學過來的。」

    「哦……」大家都恍然大悟。

    後面廖學兵講的是詩句中描述的主人公形象、語言的特色、思想內容表達的情感,基本上照本宣科,讓人聽得直打瞌睡,這時他倒是講得飛快,一會兒就講完了,離下課足足還有二十分鐘。

    「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沒問題的話就自己低聲背誦一下課文,體會其中意境。」

    郭永生終於忍無可忍,站起來大聲說:「我有疑問!」

    全班為之一驚,郭永生在全國來說都是很著名的一個人,出版好幾部評論集子,以言辭激烈,詞鋒辛辣而著稱,抨擊當前社會的文學流行怪現象,批評文化圈人才凋零,嬉笑怒罵,皆成文章。

    他既然主動開口指責,看來廖學兵鐵定名聲掃地。

    宮雪琳又喜又憂,喜的是廖學兵終於要滾蛋了,憂的是憑他那張嘴,郭永生還真不一定能說得過。

    老廖無視《教師自我修養》裡的準則,摸出香煙點上,噴出一口濃煙,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道:「郭先生有何指教?」

    「鬱金香高中的教育水平已經低劣到如此地步,當真令人失望,枉你還是校長先生特意推薦的人才,簡直浪費我的時間。」郭永生不留半點情面,當著眾多學生直斥其非,不打算給他任何台階下。

    「嗯?那你說說哪裡令你失望?」

    「這還用說嗎?授課毫無新意,先是冗長的朗誦時間,無端折磨耳朵,後面又不懂調整講課節奏,該快的慢,該慢的快,離下課還有二十分鐘,你居然已經講完了,學生學得下嗎?聽得懂嗎?」

    廖學兵敲敲桌子:「請別激動,現在是講究效率的時代,當然要說得快點了。我朗誦課文,為了讓學生有更深刻的認識瞭解,這有什麼不對,再說,一篇幾千年的老文章,需要什麼新意來講解?只要讀得懂,體會其中意思,完全足夠,難道還讓他們以此來寫一篇評論,抒發感情?語文的最終意義不是人人都以鑽文解字為樂,只要大家都能靈活運用文字,清晰表達交流,其他的都不是太必要,你以為搞科技研究嗎?你以為還是八股文那個年月,孔聖人的一句話都要挖空心思去想裡面到底隱藏幾個含義?」

    郭永生剛要反駁,老廖又接口道:「我也讀過你的幾篇所謂的文章,完全欺名盜世,無的放矢,大放厥詞,前言不搭後語,文理不通,居然還枉稱什麼文學評論家,堂而皇之坐在我的課堂上聽課,簡直是對我這個特級教師的一種侮辱。」

    郭永生當真氣得七竅生煙,想拂袖而去,又怕擔上遭人責斥後「狼狽鼠竄」的笑話,怒道:「放屁!你除了照著本子念課文,懂什麼文學?說,讀的是我哪篇文章?我倒要和你辯上一辯。」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一堂本來可以圓滿結束的旁聽課變成了辯論大會,宮雪琳又羞又惱,其他幾個專家倒是一副看戲的姿態,都在小聲議論。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又開始悄悄下盤口招賭。葉玉虎詳加分析道:「廖老師指鹿為馬的神功天下無人能及,郭永生則是有思想深度的評論家,句句指中要害,被他評過的文章不是升上天堂就是落下地獄,看來兩人的勝算只在五五之數,就開個一賠一的盤口好了。」

    煙頭一明一暗,霧氣繚繞在教室上空。廖學兵可不是任人想捏就捏的軟柿子,你既然指摘我課上得不好,我也能讓你顏面掃地。
引言 使用道具
jieandhung
騎士 | 2009-7-14 21:05:5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1章 舌戰群儒

    語文課不是文學研究會。十幾年來教育的最大誤區就是填鴨式的什麼知識也要給孩子灌進去,無論淺顯易懂還是高深莫測,你通通要學,學得好了還沒話說,學不好的話就會招致種種非議。其實很多東西不必要專程去研究,比如老廖當年的同學畢業後有的當推銷員、電工、酒吧DJ、電信線路維修員、櫃檯小姐,那些曾經辛辛苦苦死記硬背,深宵磚研的微積分、高等物理、六級英語是一次沒派上用場,過得兩三年早已忘個一乾二淨。當然,學好物理數學後犯事進了監獄,碰巧靠胡克定律逃生的人只是極少數中的少數,大多數人生活平凡,只為一日三餐奔波勞累。你指望公司老闆會派你去跟外商談判,然後一口流利的外語折服外商,深受老闆賞識嗎?那樣的機會同樣可遇不可求。

    同樣的,廖學兵認為只能對學生因材施教,十六七歲年紀,已經基本可以判斷他們的特長和愛好。至於語文,說話不結巴,寫情書不寫錯別字,與人交流能夠準確表達字詞的意思,明白這些就夠,如果有特別愛好或特殊需求,再做深層次挖掘也無不可。

    隨著老廖的挑釁,郭永生的應對,氣氛驟然緊張,呈現劍拔弩張的勢態,空氣中滿含核爆過後的放射性元素,刺得人心肌梗塞。若是目光能夠化做利刃,廖學兵此刻萬箭穿心;若說詛咒可以產生效果,那麼廖學兵生的孩子一定沒有屁眼。

    「郭先生,前幾年你出版過一本大概十萬字的書,叫做《生或死》,書中批判了唐代詩聖杜甫的虛偽與自私,對嗎?」

    郭永生眉頭一挑,那可是他近年來挖空心思寫就的大作,立論別具一格。從邊鋒左路出發。觀點清晰,辯駁精彩,獲得不少人贊同,甚至有一些擁護者叫囂要為他提名去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呼聲甚高。不少學者對他的看法並不認可,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學術界一時呈現涇渭分明地兩派。

    「是地,廖老師有什麼獨特見解嗎?」杜甫大詩人憂國憂民,揭露當時社會黑暗。已是歷史常識,郭永生卻特意反方向行之,滔滔雄辯,以小搏大,以反搏正。當年幾所學府的歷史系講師、中文系教授在報紙與他辯論,鮮有能抗之者。這也是郭永生極為自得的一件事,連大學教授都敗在我筆鋒下。你小小的高中三流老師也想來挑戰?豈不是自尋死路?

    學生們興致勃勃,大感有趣,這些專業知識多數人不懂,只是看他們鬥嘴好玩。何況還有盤口可開,看看最終是誰拂袖而去。已經有好事的學生開始錄音,而四眼悄悄拿出新買的筆記本進行全程網絡直播。

    宮雪琳深感不妥,給校長發了手機短消息。

    「書裡又有些什麼內容呢?郭先生可否概括一二?」

    郭永生帶著強大無比的自信和一往無前的氣勢,先死死瞪了他一眼,再故作灑脫地說:「眾所周知。杜甫是詩人,當時的歷史真相我們無從得知,只能從他地詩中所寫去瞭解。先舉一個例子,五言律詩《陪諸貴公子丈八溝攜妓納涼晚際遇雨》,『落日放船好,輕風生浪遲。竹深留客處,荷靜納涼時。公子調冰水,佳人雪藕絲。片雲頭上黑。應是雨催詩。』此詩寫貴介公子的遊樂生活,才子佳人。日暮放船,繡下荷間,烏雲乍起,老天湊趣,催詩以添雅興。詩的筆調故作輕鬆,但作者作為一個陪客,那一份落寞簡直可以透紙而出。」

    這首詩在《後村千家詩》裡有收錄,老廖早已爛熟於胸,問道:「郭先生果然有很高的文學造詣,但這說明了什麼?」

    「嘿嘿,你們不是一直說杜甫憂國憂民嗎?為何他陪貴公子遊玩會如此落寞,是感歎他們不務正業,國家為難之中卻狎妓取樂嗎?非也?他是惱恨為什麼狎妓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老廖點頭:「這是沒錯,您請繼續。」

    「《晚際遇雨》一共兩首,想來你也讀過,第二首寫風雨驟至的狼狽,雨止歸去的蕭颯,詞句於戲謔中略帶譏諷,杜甫為什麼看貴公子被淋雨就那麼幸災樂禍?因為他心懷嫉妒!這不是虛偽是什麼?」

    老廖當然表示反對:「一首詩就能評定一個人地好壞嗎?」

    郭永生淡淡一笑:「光憑一兩首詩不能隨便做出結論,證據我有的是,《石壕吏》裡,杜甫談到他的經歷,說他夜間借宿,聽到『有吏夜捉人』,官吏抽壯丁。家裡三子盡役,老頭越牆躲藏,老太被官兵抓去洗衣做飯了。第二天早上,只有老頭一人相送。

    每節似乎順理成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杜甫那時候在幹什麼?借宿主人家遭受恁大折磨,杜甫卻躲在屋子裡偷聽,不敢吭聲。他這樣還算個男人嗎?他為何不挺身而出,保護這對老夫妻?杜甫不是懦夫是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別人收留了杜甫,他怎麼可能就這樣看著那老婦被官兵強行帶走呢?廖老師,您能告訴我嗎?」

    葉玉虎大聲歡呼:「郭先生講得太精彩了!」就差手裡沒拿著小紅旗在揮舞。

    郭永生微微頷首,心道:「這老師的學生也有見識不凡之輩。」接著又舉了很多例子,「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裡將年幼無知地孩童斥為盜賊,「安得廣廈千萬間」中所謂仰視者的同情,等等,無一不穿鑿附會,將自己心裡希望的貶義詞強加在杜甫身上。

    廖學兵一拍桌子,先聲奪人,怒道:「簡直一派胡言!杜甫本就不是聖賢和英雄,詩聖的稱號是後者封的的蟻民式生活,他寫詩不是為了賣弄學識,博取功名,而是痛己所痛,這是一種真實地凡人情感,每一個人都會有的家國憂思,只不過他的情感更細膩了一點。幾千年來,我們的科技在進步,社會在發展,流行趨勢在變化,但情感卻是從來沒有變過,仍會悲歡離合,愛恨情仇,杜甫是平凡人的詩聖,虛偽也好,懦弱也好,反而更襯托出他的偉大!」

    一口氣未絕,從講台上跳下來,氣勢洶洶,又說:「郭永生,你挖空心思搞這種毫無價值的評論,為了一己成名之私利,誤導群眾,破壞他們的感情,你完全是個蟊賊!你以為說幾句夢話就能阻止人類前進地洪流嗎?癡心妄想!螳臂當車!你這個跳樑小丑,當代的秦檜、陳世美、威震天、格格巫、白骨精!」

    這時兩人經過長時間辯論,已經下課,隔壁幾個班地學生都通過四眼在論壇上的直播得知消息,聞訊趕來,門口處擠了密密麻麻一群人,圍得水洩不通。

    郭永生怒不可遏,顫抖著手指道:「你,你胡說什麼……」

    話沒說得半句,又讓老廖堵上了,猶如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又像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壯士,一臉正氣凜然的道:「你什麼你?你以為這樣我會害怕?一個廖學兵倒下去,千萬個廖學兵會站起來。看什麼看,沒見過世界級老師啊?就你這賊眉鼠眼的模樣還敢來聽我的課?你有臉麼?你好意思麼?大便站在你身邊,都被你的猥瑣襯托得高貴無比。」反身在黑板上寫了一個難看的「恥」字,說:「知道這是什麼字嗎?郭永生,你譁眾取寵,故意用垃圾似的論調吸引眾人,欺名盜世,不知廉恥,沒資格與我說話,滾!」

    門外已不知不覺聚了將近百人,有的擠在遠處,不停焦急詢問廖老師的講演內容,學生們情緒非常激昂,大聲鼓掌喝彩,紛紛叫好,笑聲采聲連成一片,在他們心目中,自然是比較傾向「表哥」廖學兵的。

    郭永生臉一陣紅一陣白,怒道:「我身為負責任的評論家,不屑跟你爭這種大而空洞的東西!」忿忿然坐下,腿腳抑制不住的顫抖。

    既是同為「專家」,雜誌社主編狄子車可就坐不住了,說:「廖老師,我們現在說的是你講課的方式不對,不要扯到別的話題上,你授課如此空泛,不是在誤人子弟嗎?」

    廖學兵眼中的電光直射過去,冷笑道:「狄主編,您的《中學生月刊》不倫不類,各種明星緋聞、沒有根據的煽情故事、性和禁忌的話題大量充斥其中,鼓吹奢靡的消費拜金主義,宣揚墮落文化,甚至還提供談戀愛的交友平台,偏偏就沒有一點中學校園的內容在裡面,不知毒害了多少純潔的青少年,同樣也給我滾!」

    四眼急切地問:「這麼好的內容?《中學生月刊》哪裡有賣?我也去買一本來過過乾癮。」

    圍觀的學生們噓聲大作。

    狄子車訕訕扭過臉去,不敢說話。

    著名教育家羅敏面對這個咄咄逼人的三流貨色,同樣出離憤怒了,噌地站起,蒼老的身軀帶著強猛霸氣,聲若洪鐘,說:「廖老師,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是一位稱職的老師……」

    青春小說作家阿浮不堪寂寞,接道:「對,根本就是個滿口胡柴的地痞混混,毫無修養道德!」

    專家們立即形成統一陣線,教育局教研主任歐建陽玩弄著手裡的筆,笑道:「宮部長,這就是你們學校教師的素質嗎?太讓我失望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2章 失心瘋

    專家眾口一詞,代表的是學術界的權威,換做是別的老師被指責,生命剩下的那幾十年也就沒什麼希望了,廖學兵臉皮既厚,又是個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憊懶角色,幾句話根本不放在眼裡。

    雖然常要說要追求心靈的寧靜,但身在世俗中,哪能不惹上塵埃?稱不上博學多才,但博覽群書、廣知天下事還是有的,當上老師後,這教育系統的各項關係也曾關注過一把,知道羅敏在教育界中的威望,也知道他的一些可笑行徑。

    「羅先生,你說我哪裡不是稱職的老師?天下英雄是非功過自有人批判,輪得到你來耍嘴皮嗎?你又算哪根蔥?身為教育家,沒有過傑出的成就,這個名頭只是在教育界呆得久,資歷老,發表幾篇顛三倒四的文章換來的,人家看你年紀大了,這幾年又到處操勞,什麼晚會剪綵都能看到你活躍的身影。尊稱你一聲教育家,不過客氣罷了,也就和隔壁賣水果的阿伯一樣普通。為了讓那些文章得到發表,請了多少權威學術機構的負責人吃飯?」

    羅敏的老臉不禁漲成通紅,激動地說:「廖老師,你不要胡亂把狗血淋到別人頭上!我發表的文章都是苦心研究,根據幾十年的經驗寫出來,附帶有大量事實證據,隨便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

    「誹謗?羅先生,您是師範大學的客席講師,還是博士生研究生導師,可惜你不學無術,連文章都都是剽竊學生的畢業論文,將內容照搬過來,署上自己名字,堂而皇之拘為己有。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嗎?」

    羅敏哼了一聲:「我是他們的導師。論文都是在我指導下完成的,其中大部分內容由我親口講敘,然後他們抄錄,既然這樣,署我本人的名字在前,他們的名字在後,又有何不可?」

    「《九十年代青年的心理現狀分析》和《教育體制改革方案之我見》那是你寫地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別逼我把什麼事都抖出來。」廖學兵前幾年在朱雀街酒吧廝混,碰到一個失意地青年大學生。兩人一見投機,無話不談,那大學生還把自己的論文拿給他過目,正是上面提過的兩篇文章,後來老廖鼓勵他好好讀書,最好讀個博士出來光宗耀祖,青年表示一定努力。去年兩篇文章在中海內部教育期刊上發表。名字卻是羅敏,老廖知道其中一定有貓膩。

    羅敏心中驚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以為他已經掌握確實證據。頓時不敢再說,一揮袖子,道:「我不屑跟你辯這種無根無據的是非。」

    廖學兵馬上將戰火燒到青春小說作家的頭上:「看什麼看?就是你!寫的什麼狗屁小說,形同垃圾,《青春祭奠》?可惜糟蹋了一個好書名,全是暴力和色情。詞語空泛,情節空洞無力,儘是一些可笑的傷春悲秋,無病呻吟,居然還有人追捧,有何意義?有何價值?狗娘養的,你又和狄子車那個騙子一樣,不知毒害了多少青少年地心靈。成天叫囂當前學生素質低下,他們年紀尚幼。自制力與認知力不足,看了敗類寫的書,能不被受到腐蝕嗎?還取個『阿浮』的筆名,**,你怎麼不死快點?聽說你最近的新作《夢中芙蓉》也在熱賣當中,我看過幾個字,裡面寫一個愛上芙蓉仙子的少年?都是***狗屎,完全是一個人渣的精神病囈語,出版這種書,浪費國家資源,我看你早點趕去大西北開荒種樹,借此贖罪,否則過得十幾二十年下地獄浸油鍋。」

    「你……你敢說我地書是垃圾?」阿浮的頭皮發麻,感覺頭髮好像就要豎了起來,憤怒無比。自幼成名到現在,雖然不少思想正統古板的衛道士提出看法,但從未有一人像他那般直接,彷彿潑婦罵街,卻字字辛辣,句句切中要害,好比一個痛責貪官污吏的鬥士,神威凜凜,令人無從反駁。

    歐陽麗芳小聲說:「其實我覺得《夢中芙蓉》蠻好看地了……」

    ——阿浮立即臉有得色。

    廖學兵馬上痛心疾首地說:「看到沒有,這個女同學是我們班學習成績最不好的學生了,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化妝打扮、談戀愛寫情書、作弄老師、曠課遲到,違反紀律。歐陽麗芳,為什麼?從前你那麼聽話,成績那麼好,還孝敬父母尊長,團結同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眾專家看到歐陽麗芳濃妝艷抹的臉面,嘴唇紅艷、眼影亮彩,假睫毛,臉蛋如同剛刷過石灰的牆壁,頭髮染成

    金黃,指甲塗得烏黑發亮、衣著暴露,成熟得不像中學生,倒跟風塵女子差不多,都有七八成相信老廖的話。

    歐陽麗芳差點跳腳,要把廖老師吃下肚中洩憤了事,可是發現慕容藍落冷冰冰的眼神直射過來,頓時不敢多話,老師好歹也算半個自己人,怎麼能幫外人呢。眼珠一轉,心中有了計較,可憐巴巴地說:「老師,對不起,我看了《青春祭奠》之後就沒什麼心情學習了,整天只想著怎麼打扮自己,我、我錯了……」

    廖學兵顏色稍緩:「哦,原來看了《青春祭奠》,怪不得你,那本書就是毒品,就是腫瘤,迫害青少年思想健康,記住啊,以後別看了。在我們大家地幫助下,你一定還可以重新長進的。」

    歐陽麗芳情急中扮演了一回迷途知返的小羊羔,居然似模似樣,不露半點馬腳。專家們一想事先他又不知道雙方會有激烈的爭辯論戰,自然不可能安排好托兒擔當反面教材,看來都是實話無疑,不由對阿浮露出一絲鄙色:那女學生多漂亮啊,可惜就被你的一本垃圾書給糟蹋了。

    廖學兵不罷不休,開始痛罵教育局教研主任歐建陽:「歐主任!別以為你坐在那裡就像個人樣!從前沒當上主任時像狗一樣到處鑽營,尋人拍馬溜須,欺上瞞下,謊報業績,人品下賤。等到當上主任之後,搖身一變,誰也不放在眼裡,不光如此,還憑借職位便利勒拿索要,恫嚇報復不給你上供的學校單位,大斂橫財,還跟我談什麼素質?」這都是某次閒聊時教育局老朋友易劍波吐的苦水,當時一聽便忘,此刻碰見真人,全部記了起來。

    歐建陽看看宮雪琳,似在責怪她為什麼不制止這個瘋狂的老師,笑道:「空口白話,舌比利刃,可是終究沒有事實依據,你地詞語已經構成惡意誹謗,若不道歉,我明天就會送來律師信,咱們法庭上見。」

    宮雪琳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斥道:「廖學兵,你失心瘋了嗎?還不趕快向歐主任道歉?」心想先平抑了歐主任的怒氣,回頭再讓董事會開除廖學兵。

    「歐主任,去年九月末有位代課老師申請轉正,當校已經批准通過,就差你那裡地最後一道手續沒蓋章,因此遲遲未能成為正式在編老師,這是為什麼?那位老師今年五十一歲,整整在秋芙蓉中學代課歷史二十七年,一生兢兢業業,引導學生積極向上,從無半點錯漏,但每月領取的代課級別薪水,僅八百塊供養全家,上有八十歲老父,下有一對子女,生活極為拮据,住在學校的報廢舊宿舍裡,就連妻子重病也無錢醫治,自己更是積勞成疾,貧病交加,眼看新年就快到了,卻連買豬肉的錢都沒有……」這時關慕雲的手機傳出一首悠揚淒美的《梁祝》,為老廖的話語添了幾分悲壯色彩。

    蘇飛虹眼中蘊滿淚珠,叫道:「那位老師好可憐!我們全班都給他捐款吧!」

    羅敏總算還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如果廖老師說的確是實情,這位老師的狀況不盡如人意,我們應該幫幫他。」

    「幫?怎麼幫?」廖學兵冷笑不止:「當那位代課老師為了最後一道手續找到歐主任,歐主任卻稱沒有勞務費的話就不會簽名蓋章,勞務費要多少?三萬。代課老師全家連湊錢買幾張草紙擦屁股都困難,如何拿得出三萬塊呢?這簡直要了他的老命。但……教育局領導也是人,也需要錢來吃喝嫖賭,買名牌汽車、服裝,供養小情人,開銷多麼巨大啊,有哪個傻子來求辦事幫忙,沒錢的話我才不幹呢。歐主任,你說是不是?」

    歐建陽真想撕了他那張唾飛沫濺的臭嘴,冷冷道:「你既然拒不道歉,那就法庭上見吧。」

    「歐主任以為索賄於代課老師時沒人看見嗎?當時你怒罵代課老師,他苦苦哀求,正好有人經過你的辦公室,他當即用手機錄下了所有對話內容,只等時機一到,立即向全社會公佈。」廖學兵根據易劍波的所說,經過合理想像,捏造了一段錄音的謊話。

    歐建陽臉色沒變,脖子邊上的肌肉卻在一跳一跳,顯然瀕臨暴走的邊緣。政府官員公然索賄,算不得什麼機密,但索賄的對象背景淒苦,惹人同情,一旦公佈的話,社會輿論導向將對自己大為不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3章 罵得好

    一時判斷不出這個男人是否真的掌握自己索要賄金的證據,這樣一來便很不好辦,低頭默認會讓自己下不了台,要是動用手中職權迫使他就範,恐怕狗急跳牆,對自己也沒多大好處,是以猶豫不決。

    宮雪琳可管不了那麼多,歐建陽在教育部門權力極大,其他什麼評論家、雜誌主編還可胡混遮掩過去,但歐主任萬萬不能得罪,以後需要到教育局配合的地方,他完全可以給你下絆子、使圈套,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就是這個道理。除去圍觀的學生幸災樂禍不提,身為教務部部長的她可是怒火中燒,你廖學兵罵罵郭永生之類的評論家或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歐主任……行了,不用在鬱金香混了,收拾包袱走人吧。

    心胸狹窄的人往往會將應付不了的局面遷怒於別人,歐建陽恨恨瞪著宮雪琳,心道:「好啊,看來你們學校是安排好了,故意領我們到這個瘋子的班級來受辱,我可記著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宮雪琳早已發現眾位專家裝作淡然,卻暗含怨毒的目光,叫道:「廖學兵!歐主任說你上課不好,你倒反而胡亂給別人潑髒水,到底什麼態度?我們學校容不下你這尊大神,快點給我滾蛋!」

    廖學兵摸摸下巴,笑著說:「宮部長,我看趁早滾蛋的人應該是你。你身為薰事會成員,以權謀私,將自己毫無本事只懂得體罰學生的蠢貨表弟邱大奇弄到訓導處主任的位子上,還經常給和自己意見不合的老師穿小鞋、戴帽子,惡意打壓他們的積極性,行為極其惡劣。這還不說,你提前進入更年期,內分泌失調,脾氣暴躁。學生只要稍微犯一點小錯就往死裡整,從來不會寬容對待,不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你的世界觀人生觀有很大的缺陷,常將自己認為正確的看法強加到別人頭上,自己認為對地就是對的,不准別人反駁,太橫蠻無禮了,若你手中的權力再大上一點,只怕要發動世界戰爭。將看不順眼的人全部消滅乾淨。」

    長長一句話,宛若竹筒倒豆子,嘩啦啦的一口氣直說下來沒有停歇,宮雪琳數次想插話打斷,總是插不進嘴,而老廖這番冠冕堂皇的講話說出大部分學生的心聲,掌聲如暴風雨般響起,經久不息。很多人被宮雪琳懲罰過,老早就想這麼痛罵她一頓,可是一沒膽子二沒本錢。誰敢以身犯險?

    旁聽課變成了鬧劇,宮雪琳臉色急劇變幻,就像滅絕師太碰上張三豐,任你再高的功力也奈何不了他老人家,準備通知保安將他攆走。

    除了曾經的老師谷學實以外,每個專家學者都被痛斥一頓,罵得狗血淋頭,學生們哄然叫好。巴不得他們動手互毆,最好搞出人命,場面無比混亂。葉玉虎一夥人拚命煽風點火,一會兒叫:「罵得好!他們就是欠罵!」一會兒另一個又說:「廖老師太不像話了,怎麼能當面揭人老底呢?」

    這時歐建陽電話響了,一看竟是局長地號碼。滿腔悲憤立即化做臣子的謙卑。以手示唇,示意宮雪琳不可高聲,這才按下接聽鍵,小心翼翼說道:「局長您好。」

    局長自從上次得老廖吩咐給鬱金香高中的學生操作獲獎事情,對那所學校格外上心,一直揣摩他們之間的關係。教研室主任親自帶隊去檢驗該校教學成果,很是上心,中途打電話過來詢問,「小歐啊。鬱金香高中感覺如何?他們做得怎麼樣?」

    歐建陽是靠拍馬屁爬上高位的,對局長逢迎作色不在話下。賠笑道:「我們正在旁聽一位教師的課,這老師真夠誇張,居然當中拍桌子辱罵我們,您看是不是通知鬱金香高中的負責人暫時停幾天課整頓教師紀律,提高素質呢?」

    「竟有這樣的老師?」局長確定那位老師一定有精神病史。

    「是一個叫做廖學兵的人,簡直瘋狂透頂,連郭先生都被他罵得氣出心臟病來,太不成樣子了。」

    局長手裡的電話沒拿穩,險些掉到地上,「你,你說,那個老師叫廖……廖學兵?」

    「是啊,沒錯,長得蠻高大白淨地,還戴著眼鏡,真是斯文敗類,我等下會馬上通知該校校長將他清理出教師隊伍。」

    局長的心臟狂跳幾下,強自按捺下來,沉聲問道:「你們還在旁聽講課?」

    「是的,怎麼了?」

    「他就在你面前?」

    「是啊是啊,太

    囂張了,剛才污言穢語差點把口水噴我臉上了。」歐建陽聽局長語氣似乎不太對勁,不禁回頭看了廖學兵一眼。

    局長深吸一口氣說:「他為什麼罵你?」

    歐建陽可就委屈了,苦笑道:「他課上得不好,我們批評他,他反而惱羞成怒,無端指責辱罵,還想要打郭先生呢,你看這事是不是應該從重處理。」暗想給鬱金香下一道處罰令,又可以撈錢了。

    「處……處理你媽的逼!」局長氣急敗壞,情急中大罵粗話:「不管什麼理由,我給你一分鐘時間馬上向他做出最深刻最真誠的道歉,把他當成你的爺爺對待!」

    歐建陽不得不把電話抽離耳朵幾公分才不會被咆哮聲刺穿耳膜,驚疑不定地問:「為、為什麼?局長?」

    「這個人絕對不能得罪,不然你就滾去鄉下掃廁所!」局長隱隱猜到廖學兵一定是為了追求那個靚麗的女孩才會專程跑到學校當老師,勢力者喜歡用變態手段討好女孩子,千萬不能觸他的霉頭。

    歐建陽冷汗淋漓而下,背心濕漉漉地,根本料不到局長會說出這番語言,那個廖學兵到底是什麼人物,讓局長對他如此重視,好比親爹一樣?當下無法可想,囁嚅著嘴唇說:「好……好……我知道了。」

    「馬上!別囉囉嗦嗦的!鬱金香高中此次的考評全部也要全部評優!」一整天好心情被攪和的局長忿忿掛掉電話,巴望廖學兵不會遷怒到自己頭上,又暗悔沒有事先交代清楚,以至於橫生事端。

    歐建陽面如死灰,剛剛激烈吵過一架,現下突然轉換角色,要當著近百名學生的面向廖學兵道歉,如何拉得下這張老臉?但看局長剛才的暴怒不像在開玩笑,廖學兵可能上頭有什麼人,不然一間私立學校地老師那麼多人都敢罵,除非他真是疾惡如仇,不然地話一定有什麼動根手指就能把自己滅掉的高官在撐腰。

    想及此節,冷汗冒得像黃果樹瀑布一樣,整個人將近虛脫。

    宮雪琳不知教研主任打什麼主意,通電話時雖然小聲,但是坐得近也聽到不少內容,全是向教育局局長報告剛才的情況,心想這次可栽到家了,廖學兵一顆老鼠屎搞壞一鍋湯,他光棍一條,可別害老娘一起失業喝西北風,忙擠出最低下的笑臉道:「歐主任,這依我看來完全是個誤會,廖老師他前幾天全家出火車,親戚全部死光,可能受了什麼刺激……他基本上就是垃圾,前幾天才聘請來的,原來我們也不知道,可能當時應聘時用了假冒的學歷吧,把我們蒙騙得好苦,呃,我現在宣佈廖學兵已經不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了。」

    歐建陽短短幾秒鐘時間轉過無數念頭:「道歉?丟臉可就丟大了……不道歉?那五千塊的月薪以及不計其數的黑色收入上哪找?女兒在美國唸書,每個月要花幾萬塊,老婆買化妝品動不動就要名牌,前幾天還催我在濱海路購置別墅,真要去鄉下掃廁所我還不如死了乾淨。」

    不愧是靠阿諛溜須起家地人物,每當涉及利益的事情,這種人一般都不要臉,板起面孔道:「宮部長,請你說話負責任點,廖學兵是全中海師德最好地老師,他的品行一向為我所欽佩,你們學校能夠得到他,是無可比擬的榮幸。廖老師會用假學歷欺騙你?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轉過頭去,臉上已是愉悅諂媚的笑容,彷彿乞丐碰上慈善家,哈巴狗遇到主人,皺紋堆得層層疊疊,分不出哪裡是鼻子哪裡是眼睛,奴才嘴臉表露無疑,誇張地笑道:「廖老師,您是天底下最偉大的老師,您高舉振興教育的旗幟,勇於本校教務部部長宮雪琳的醜惡面目,實在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同學們,大家都看看,你們的宮部長居然以權謀私,還有那麼差勁的世界觀,這樣的人混跡於教育界,是一種恥辱!」

    郭永生愕然了,羅敏傻了,狄子車說不出話來了,阿浮以為他被人用巫術控制了,關慕雲以為廖老師綁架了歐主任全家老小,葉玉虎以為歐主任患有間歇性羊癲風,學生們的眼珠全都蹦出眼眶。

    當你和一個柔情少女過了美妙一夜,早上才發現他居然是個滿臉鬍鬚的壯漢,這該是怎麼一種滋味?不可置信,發呆,腦子空白,錯愕、震驚種種情緒在胸間來回交錯,既而懷疑自己產生幻覺。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4章 戀愛專家

    宮雪琳艱難地嚥下口水,小心問道:「歐主任,獨家發佈您沒事吧?」

    歐建陽對這個女人恨得牙根發癢,沒事你把我們帶來這個班級幹什麼?丟臉也能稱之為享受嗎?冷笑道:「宮部長,您排擠同事,變相體罰學生,將好端端的一所高中搞得烏煙瘴氣,我看您才是真的有事了。廖老師他孜孜不倦,教書育人,一心撲在事業上,不為自己謀半點福利,堪稱教師的楷模,春蠶到死絲方盡的典範。啊,廖老師,多少次長夜漫漫,我半夜起床仍看到您窗口的燈還亮著,一定還在書寫教案……」

    當真無所不其極,先順著廖學兵的話去打擊宮雪琳,企圖轉移眾人視線,再連小學作文的經典選段也搬出來奉承。

    宮雪琳喉頭苦澀,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導致他態度前後反差巨大,急道:「歐主任,您請聽我解釋,事情不是您所想像的。」

    「怎麼不是?廖老師說是就是!他的話也容你來置疑麼?」

    聰明的廖學兵立即猜他和教育局局長通過電話,對方一定讓他改變態度。事情演變成這樣並非自己所願,抓起教鞭敲著講台道:「都給我肅靜,你們幾個不入流的貨色,剽竊者、誣蔑者、混亂製造者、心理變態者,無端端擾亂我的課堂,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同學們,這節課到此為止,下課。」說完收拾課文昂然走出教室,堵在門口的學生鼓掌歡送,給他讓出一條道路。

    崔政愁眉苦臉,半個身子懶洋洋趴在桌子上說:「這次賭局坐莊虧了大本,事先根本沒想到廖老師贏得這麼徹底。關慕雲、慕容他們都把重注下在廖老師身上呢。」

    看到廖學兵離開,歐建陽渾身鬆弛下來,不再片面攻擊宮雪琳,冷冷道:「各位。我們有話去找校長談談吧,談論一下此次檢驗應該怎麼評分。」

    優,當然是全優了!這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在校長辦公室裡,歐建陽好話說盡,全然不顧同伴們的臭臉,那些噁心肉麻的話語也不必去複述了,讓校長好一陣老懷大慰,笑得合不攏嘴。直歎自己有眼光,沒看錯人。這次考評由歐建陽做為主導,其他專家學者畢竟沒有權力在手,不屬於教育系統的正式編製,話只能做為參考,最終還得由他來拍板。

    最鬱悶的人當數宮雪琳,裡外不是人,幫著大家,被廖學兵痛罵,可是沒過幾分鐘。又反被主任罵,這根本沒有道理嘛!誰叫人家在教育局裡當官呢?說黑是白,黑的也就白得不再白了。

    部分女學生因為《楓橋》的過分炒作而喜歡廖學兵,仍有大部分人對他不以為然,認為只是個浪得虛名地傢伙,但十月十日上午第三節課轟動全校的「舌戰群儒」事件之後,廖學兵有了個外號,人家都叫他「廖鐵嘴」。聯想幾個月前全校足球聯賽其中一場客串解說員的激情評論。幽默生動具體,爆笑之餘讓人回味無窮,仍然歷歷在目。現在又隻身單挑五位學者、上級領導,一番話下來,天地為之變色,世人為之傾倒。能言善辯還出書論著的學者竟無還嘴之力。委實精彩。

    當日製作的音頻文件在瘋狂傳播。網絡基本是一個沒有限制的世界,很快,來鬱金香論壇瀏覽的外校學生將音頻發到別的網站供人分享,並取名為「史上最牛老師」,緊接著各大網站紛紛轉載,影響持續擴大,網友們津津樂道,評論如雲。

    音頻文件對話中有「廖學兵」的稱謂,大家都猜測此廖學兵到底是不是彼廖學兵。追溯源頭,不些狂熱者都抽空趕去鬱金香求證。又有好事者將老廖以前地球賽解說錄音片斷整理出來。大家驚呼:「不管他是不是表哥,這個老師真的太牛了。」一時成為近期網絡熱點事件。

    郭永生、阿浮等人的擁護者不堪示弱,群起反攻,論壇上遍貼都是罵戰,網站裡硝煙經久不去。學術界的權威人士也都關注到這場論戰,彼此互相攻伐,引發新一輪有關教育體制改革的辯論,罵得不亦樂乎。

    因為廖學兵的說話內容,《夢中芙蓉》銷量竟然比預期的上漲了一倍,《生或死》也重登本月暢銷書排行榜,《中學生月刊》發行量節節攀升,教育家羅敏連續受邀到各大學校演講,財源廣進,而鬱金香高中的校長辦公室電話則成了比午夜性話題還熱的熱線,每天都有大量無聊人士打過來詢問該校是否真有廖學兵此人,甚至不少記者要求採訪,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讓人哭笑不得。

    根據首映式上旁若無人的囂張態度和兩個聲音對比地相似程度,很多人都相信他就是《楓橋》的主演。當然,業內人士認為這是炒作,卻不能否認這是一次絕妙的炒作。

    試想,連某大學講師與女生的肢體衝突都在能網上引起無數人關注,何況是比這些更精彩更激烈更有深度和意識的罵戰呢?一方是知名學者,一方是著名演員,噱頭可大得多了。

    老廖仍沒什麼感覺,吃飽就睡,睡醒了去學校上課,唯一讓他奇怪的是,蘇冰雲至今還未返校,不免有些不安。這個美麗的女人一直牽動著他的某根神經。而年底事多,也找不到與慕容冰雨見面地機會。到平安山貝家豪宅看望過一次貝曉丹,可惜貝夫人在旁邊,不能動手動腳。

    過了兩天,終於找到機會擺脫妹妹的糾纏,去趕赴校長的約會。

    精心準備好「情聖速成教材」,廖鐵嘴吊著一隻斷手來到朱雀街一家簡陋的咖啡廳。校長早已等候多時,兀自伸著顆傻乎乎的腦袋焦急盼望,一見鐵嘴神算廖半仙出現在門口,登時喜上眉梢,宛若懷春少女初見情郎,大聲招呼道:「小廖,我在這裡。」

    廖鐵嘴先朝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番,直把校長看得莫名其妙,懷疑自己是不是猴子進化來的,才劈頭蓋臉地訓道:「做為一個資深地戀愛專家,外表所體現出來地形象氣質是至關重要的,你瞧瞧自己,穿的什麼德性?衣服很新,還是名牌沒錯,但顏色搭配不當,極不妥當啊!老都老了還穿白色西裝,配紅色領帶,我呸!都快做爺爺的人了,以為自己是白馬王子啊?沒話說,整一個色盲!」

    校長羞憤交加,一時下不了台,本待反駁,又怕得罪情聖,自討苦吃,板著臉道:「那你說該怎麼穿才合適?」

    「穿著麼,當然因人而異。史密斯夫人最欣賞什麼樣的異性?具有文質彬彬的貴族氣質和虔誠勇敢的騎士精神的男人,你這身打扮,除了體現自己無知淺薄,還能體現什麼?」廖鐵嘴點了一杯黑糖瑪奇朵,繼續諄諄善誘:「校長啊校長,您可不能色令智昏,讓自己目光短淺,一個真正有見識的女性,不會看重這樣地男人。你必須時刻表現出睿智和成熟感性,才能贏得夫人的芳心。」

    「呃、呃,繼續說吧。」校長又被鐵嘴先生臨場發揮地大道理唬住了。

    廖學兵掏出寫有全校漂亮女生三圍資料的筆記本煞有介事看了起來,說:「那麼我先給你講解一下一個戀愛專家著裝的心得體會吧。一個人上了年紀,首先自己要學會承認這一點,穿黑色服裝中軌中矩,斷沒有出錯的道理,黑色西裝搭配白色襯衫,顯得黑白分明,有氣質有水準,最重要的是,貴族氣派表露無疑啊。你目前就這麼穿好了。」其實老廖也不懂,新年時妹妹請的設計師給他做的服裝正是這麼一套顏色搭配,隨口提了出來,倒也頭頭是道。

    校長基本認可:「那……我還需要怎麼做?」

    「嗯,其實以前我跟你說過很多,可是你都沒有做到,讓我很失望。兩人接觸時應該怎麼對話,如何動作,該怎麼在她面前展現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惜你積習難改,仍是老樣子。」

    校長分辯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再說我一碰到史密斯夫人就會腦子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老廖拿出上課的派頭,說:「比如,夫人在你的盛情邀約下終於勉強答應來喝一杯咖啡,現在,我就是夫人,你第一句話應該怎麼說?喂,看著我,投入角色,就當是戰前演習好了。」

    校長猶豫一會兒,終於嚴肅起來,調整狀態,「夫、夫人,很感謝您答應我的邀請,請問想喝點什麼?」

    「暫停。我來講解一下,嘴唇勾起,面帶微笑,嗯,就是這樣,多了多了,不要露出牙齒。笑容稍微淡一點,自然隨和一點。說話不要結巴,應該更優雅一點,添加一些美麗的形容詞彙。像這樣:這是個美妙的夜晚,或者我常來喝咖啡,那會讓我的感覺很愜意。最後一點,夫人喜歡喝的咖啡我已經調查過了,是牙買加原產藍山咖啡,你下次就直接先點咖啡,然後夫人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點同樣一份,這時你要說,這麼巧啊之類的套近乎、共愛好的話題。」

    校長恍然大悟家發佈:「見面第一句話就有這麼多學問,小廖,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情聖。」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5章 助學金

    有道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戀愛專家的指引下,校長眼前展現出一條康莊大道,大道的另一端,陽光普照,史密斯夫人身著七彩霞衣朝他招手。

    「追求女人,必須真正觸及她的靈魂深處。她想要什麼,你就給她什麼;她喜歡哪種人,你就做那種人;她愛聽什麼話,你就說什麼話。愛一個人是痛苦的過程,你要學會習慣和犧牲。」

    校長透出無比強大的自信道:「當然,我可以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其他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廖學兵發現漂亮的女服務生,心不在焉讚道:「不錯不錯,你有成為情聖的潛力。」女服務生經過他們身邊,背對著他們,為附近位子的客人送上咖啡,身子微躬,臀部翹起,緊繃的短裙將弧度襯得曼妙迷人。老廖色心大動,左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伸出去飛快地捏了一把,入手柔軟富有彈性,令人流連忘返。

    女服務生低聲驚叫,身子一僵,險些將咖啡潑到客人臉上。回身看去,一老一少正面對面坐著,年輕的表情端莊,神色坦然,左手提著咖啡杯,右手還打著石膏吊在脖子上,老的則穿極不搭配的白色禮服,面容古怪,目光淫褻地盯著自己某個部位發呆,不是他還能有誰?

    酒店餐廳裡性騷擾事件司空見慣,女服務生雖是惱怒卻不敢發作,低低罵了一句:「老變態!」

    周圍可就看不過眼了,就是那桌客人,一個身材彪悍的壯漢關切地說道:「小姐,怎麼了?」

    女服務生匆匆離開,壯漢沒看到具體場面,憑空想像,指住校長道:「呔!你這個老東西對人家做了什麼壞事?」

    校長一臉錯愕。不知如何做答。廖學兵喝了一口咖啡,笑道:「做為一個情聖,必須要有臨場應變的能力,有時候要學會否認和如何打消別人的疑慮,或是勇敢地反擊別人,無論做了什麼壞事,都要在心上人面前保持最佳形象,你看看我是怎麼做的。」

    抓住時機教訓一番,轉臉對壯漢說:「先生。您是不是得了痔瘡?」

    「痔瘡?我有痔瘡關你什麼事?」

    「那麼我們做了什麼也不關你的事。」廖學兵露出一副惹是生非的痞子氣息。

    壯漢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有些人儘管長得五大三粗,平時喜歡痛罵社會不平等現象,然而事到臨頭卻不見得會挺身而出。

    校長有些不以為然:「這個好像不能套用到史密斯夫人身上吧?」

    「只要你以極度重視,心態輕鬆,做起來舉重若輕,無論什麼,效果自然都很好。我舉個例子,如果化裝舞會那晚上,邱大奇轉做是你。夫人換成宮部長,面對那樣的場面,你會怎麼應對?」

    校長腦子浮現邱大奇當眾扒掉宮雪琳禮服的情形,當時真是既滑稽可笑,又尷尬難言,換成自己地話,真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成。苦笑道:「如果是我,最多事後向夫人道歉吧。不然也不知道怎麼做了。」

    「錯!事後才去挽救的話就追悔莫及。這道難題你回家以後慢慢考慮,想好了就跟我說。」其實廖學兵也不知道碰到那樣的場面該怎麼做,只好耍了一記花槍。

    「是的,這是個交際層面的難題,事情來得非常突然,刷的一下全部剝開。幾乎沒有轉餘地。應該怎麼才能圓滿解決此事,真是個值得深思的話題。」

    老廖矜持地頷首道:「我有一個學生,號稱世界上最優雅的男人,他師從國際舞蹈大師奧蕾西婭,精通最嚴謹的歐洲宮廷禮儀,還會跳令人讚不絕口地各種優美舞姿,端的是風度翩翩,英俊少男,建議你向他多學習學習。俗話說藝多不壓身。你學會跳舞之後,以後碰到什麼宴會的機會。就可正式邀請史密斯夫人,而不是坐在旁邊苦惱。」

    校長來了點興趣:「你的學生?是誰?」

    於是老廖便替周安小小吹噓一番:「他叫周安,一個純潔的男生,雖然身在俗世中,卻不惹半點塵埃,猶為難能可貴,可惜最近生活有點困難。」

    「周安?沒印象,你可不可以替我接洽一二,我本人對舞蹈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愛,是非學不可了。如果生活確實困難,我私人還可以接濟他一些的,這都沒什麼問題。」

    「他是以前貧困學生助學金計劃的一員,但董事會聽信邱大奇讒言,片面取消我們班的助學金後,周安就一直為了學費而奔波,和他同樣狀況的還有好幾人,都是學習成績特別優秀地好苗子,如果因為將精力糾纏在經濟方面上,會影響學業,也十分可惜,你看是不是該向董事會提出建議,恢復助學金了?」廖學兵藉機提出要求,班裡一共有四

    個學生曾經獲得過助學金,分別周安、關慕雲、范雪穎、邵泉。除了周安以外,其餘三人都變壞了,范雪穎敲詐同學要錢,邵泉曾經有過小偷小摸的行為,關慕雲更是追隨廖學兵的腳步跨入了黑社會。

    鬱金香高中財政充裕得很,再說前幾天教育局教研主任對二年二班讚譽有加,廖學兵三字更是常掛嘴邊。聽了那一節課,連其他項目也不檢查了,直接給出全優,得分在北部學區來說是最高的。還在教育部內部期刊裡發表一篇專題來表揚鬱金香,慇勤接待他們專家組的校長和任鐵林一字未提,通篇全是讚揚語文老師廖學兵高風亮節,師德深厚云云。因為這篇專題,已經不少學校發函邀請廖學兵去前去他們學校做一次講演。

    有這麼一個前提,看來要恢復二年二班的助學金製度,也不是不可能,校長欣然笑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期末總結大會就要開始了,到時候說一說,讓他們給你更大的權力和優惠。我起碼還是校長。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

    「不打沒有準備地仗,如果你不能讓自身更強大一點,是無法戰勝敵人的。泡妞也是一樣,所以我推薦你明天多向我們班那個學生學習,這麼一來,離夫人就更近了一步。」

    第二天中午,廖學兵通知禮儀專家米契爾暫停一天禮儀課的訓練,讓周安陪同自己一起去校長辦公室。

    校長懷疑自己看花眼睛,停住手中的筆說:「這就是你口中世界最優雅的男人?」

    周安地穿著打扮已經比以前強很多了。但仍與優雅搭不上干係,不管怎麼看就是兩個字:普通!

    老廖仰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說:「周安,讓校長先生檢驗一下你地學習成果。」

    周安一大段時間來全在練習基本功,還沒學過什麼像樣地舞步,不過老師既然吩咐,只好照辦。從門口走到辦公桌前,一個輕巧的轉身,又走回門口,苦笑道:「米契爾先生這幾天在教我怎麼走路。」

    廖學兵點點頭。說:「校長,你感覺他有什麼不同之處麼?」

    校長愣是沒看出什麼名堂,點著只剩稀薄頭髮的腦袋說:「恕我眼拙……你還是給我點提示吧。」

    「看到沒有,他走路時上體平直,肩膀平穩,雙手自然擺動,每個步伐的間距都是一般長短,膝蓋展開。步履穩健,像貓一樣靈活優雅,像獅子一樣沉穩有力,總之,他走路的過程完全將自己的氣魄展現了出來。再仔細看看,是不是很有貴族氣派。比那些普通學生的走路姿勢要賞心悅目得多吧?」廖學兵壓根就不知道米契爾教過什麼禮儀地要領。完全胡一氣。

    聽這麼一說,校長也漸漸有了感覺,歎道:「世間萬物皆是學問,就......連走路也有那麼多講究,我越活就越覺得自身的不足啊。小廖,我相信你地眼光,那麼我們這就開始學習嗎?」

    周安不知所措,猶豫地看著老廖。老廖低聲道:「什麼都不要問,這段時間米契爾怎麼訓練你。你就怎麼訓練校長,每天中午自動過來教他半個鐘頭就足夠。別給我弄砸了。」

    對校長說:「你和史密斯夫人在一所學校共事,也不必執著於什麼三個月上床的期限了,反正徐圖緩進,以穩妥為主,爭取一年內拿下,現在就從基本功開始練,練得幾個月後再想辦法打開局面。我過幾天找機會探夫人口風,讓她留下過年,為你們地獨處創造機會。」

    下午呆在辦公室裡,學校的網站無法訪問,據陸誠達說昨天晚上被未知身份的電腦高手利用病毒破壞了數據庫,目前正在緊急搶修。這可是學校在網絡上的門臉,不能輕易被人糟蹋。

    打開聊天軟件,那個許久不見的網友「小星星」居然冒了出來,向他發出消息問好。

    「好多天都不見你,跑哪裡去了呀?」

    老廖已經知道這人不是李星華,對她也就沒什麼興趣,敲出幾個冷冰冰的文字發送過去:「在工作。」

    「哦,你工作了呀?是做什麼地?忙不忙?」

    「很忙,沒時間。」

    對方似乎有點失望:「這麼忙呀,那我和你聊天會不會打擾你?」

    「會。」簡簡單單就一個字,是人都能看出他不願說話的狀態。

    隔了許久,就在老廖以為她已經放棄的時候,小星星再次發消息過來:「我能不能問你一下,你認識廖學兵嗎?」

    **!不可能吧!老廖完全肯定就是他那幫學生冒充網友小星星玩弄自己。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6章 圍城

    這些無法無天的傢伙!

    氣急敗壞之下回了一句:「小子,別囂張,別讓我逮住你!」

    那人發了一連串問號過來表示不能明白。

    廖學兵嘿嘿冷笑,嘴裡叼著一截煙頭,精神越發興奮,飛快地敲擊鍵盤:「敢在我面前裝蒜,不知道怎麼死是吧?上課期間你還敢上網,放心,我會讓班長記下你的名字的。」

    「真奇怪,我上課為什麼就不能上網?現在正是電腦課,完成作業後聊天的話老師也不會責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會認錯人?老實交代,從寬處理,你是四眼還是哪個?」

    「什麼四眼的,不認識,我說,你不會真的認成熟人了吧?我可一點都不認識你哦。」

    廖學兵疑心大起:「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星星的信息回復得很快:「一定要告訴你嗎?哈哈,我偏就不說,讓你猜破腦袋吧。」

    廖學兵索性不再理會,關掉聊天對話窗,瀏覽其他網站新聞。過了一會,小星星按捺不住,又問:「喂,你怎麼不說話呀?」

    廖學兵鼻子裡哼了一聲,不顧這時正在上的數學課,打電話給蘇飛虹。蘇飛虹的聲音壓得很低:「老師,現在正在上課,有什麼事嗎?厲老師不准在課堂上通電話的。」

    「你先簡短跟我匯報一下目前教室裡的人數以及他們的紀律情況。」

    蘇飛虹把頭埋進課桌裡,將動作和聲音都減到最低限度,說:「沒有人遲到曠課,紀律還算可以,起碼二十多人在聽課呢,教室裡也很安靜,崔政和關慕雲都趴桌子睡覺,厲老師不管他們。」

    「居然到齊了……那你看看有誰在上網的?」

    「目前看來,沒有。有人用手機上也不一定。因為動作太隱蔽觀察不到的。」

    「知道了,你好好學習。」廖學兵掛掉電話,盯著小星星的空白資料發呆。該死的,這人到底是誰,一點頭緒都沒有。

    剛要發問,小星星頭像一暗,已經變為離線狀態。

    姜鋒雙手插進褲兜,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針織圍巾走進來,鼻頭凍得通紅。不停吸著鼻涕,眼睛低垂,神色十分失落,走過陸誠達的辦公桌還險些被絆了一交。坐回自己位子,也不像從前那樣跟大家開玩笑打招呼,就那麼手撐下巴,看窗外十年未變的景色出神。

    「老薑,怎麼了?」老廖不得不表示關切地詢問。

    叫了幾聲,姜鋒才回過神來,長長歎息道:「唉。一言難盡。」

    ……

    剛剛從民政局出來,那個十分鐘之前還是姜鋒合法妻子地女人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朝一輛停在台階外的紅色出租車走去,跟駕駛座的男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打開車門坐進去,一道煙的走了。

    姜鋒看看手裡的離婚證,直接撕成兩半,想了一想。連小包裡的十年前的結婚證一起拿出來,揉成團,扔進路邊的垃圾堆裡。

    是的,他性格古板,寡言少語,生活無情趣。在一間學校裡呆了十幾年。仍是小小地班主任,沒半點長進。他當年的同學,哪個不飛黃騰達了?最次也是單位科室領導,誰比他更慘?除了柴米油鹽的開銷外,連買瓶夏奈爾的化妝品都要猶豫半天,這樣的男人如此窩囊,跟著他過日子還有什麼意思。

    「應該是解脫了吧,脫出這無聊的圍城就好了。」姜鋒沒有辦法,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新年伊始。夫妻倆關係變得非常糟糕,十月份那會便鬧過一次離婚。最終重歸於好,這次卻愈演愈烈,大有不休不止之勢。這女人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每天一回到家便對自己指桑罵槐,這般不好那般沒出息,長相不正收入不高,絮絮叨叨一說就是半天。以前老婆這樣罵,姜鋒為了保持家庭和睦,只會默默忍受。

    但撕破臉皮的中年婦女最為可怕,愛情在經歷長達十幾年的相處時間後,往往會變得索然無味。這些家庭婦女的唯一樂趣只是跟同伴比較自己身上的服裝和香水牌子,誰誰誰地老公又給她買了一個LV的手包,誰又和柏幽城合過影,誰又陪同丈夫參加了富豪舉辦的沙龍。

    姜鋒的妻子在大多數時候只有旁聽嫉妒得牙根發癢的份,因為老公實在太不爭氣,每個月就五千多塊工資,除去必要的生活開支,怎足夠她去美容院做臉、購買名牌衣服、貂皮大衣、金銀首飾?

    當她厭倦步行,要求買一輛轎車代步時,姜鋒不同意,兩人爆發激烈的爭吵。戰爭持續升級的結果往往以姜鋒地退讓而告終。但這次姜鋒態度非常堅決,不知誰叫了一聲「離婚」,於是兩人怒氣沖沖地攜帶證件去民政局辦理手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分割財產,兒子的撫養權歸男方,居住面積一百四十平米的小區住宅則歸女方。

    ……

    淫賤組合其餘三人圍在旁邊聽完,都目露同情之色。余定樓說:「離得好,你早該離了,老子看你平時那窩囊樣就氣不打一處出。」宋玉浩說:「哥們別著急,沒地方住了先去我家混上幾天也成,我那宅子大,上下兩層樓,好幾間客房都沒人住過。」

    姜鋒苦笑道:「若是在你那多住幾天,只怕也要惹你老婆發火,最後下場跟我一樣。」

    老廖提了個建議:「不如我們中午在宿舍樓休息的房間整理一間出來給他們父子倆暫住,他原本有一間,再加一間就不嫌擠了。誰家離得近的可以開車回去休息,生活上沒人照料,直接在二樓餐廳吃飯,等學期結束了再買一套房子。」

    姜鋒接過他遞來的香煙,說:「我地積蓄都被那潑婦拿光了,哪還有錢買房子?先在附近找套公寓租住,將就一兩年算了。」

    宋玉浩靈光一閃。笑道:「優秀教師評選第一名,不光獎勵車子,還獎勵圓湖路尾住宅小區地別墅一棟,總建築面積三百四十平米,這是任鐵林對我說的,我看老薑要是獲得第一,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不會吧,小小的一次評選活動,竟有如此規模的獎勵?三百四十平米地別墅。而且在圓湖路這種路段,少說也得一兩百萬以上,我靠,薰事會錢多得用不完嗎?」

    宋玉浩神秘兮兮地說:「這是董事會前兩天才臨時做出的決定,我猜他們已經有了內定人選。我們八成沒什麼希望的。有可能又是宮雪琳那老潑婦搞給邱大奇的花頭。」

    余定樓點頭:「我也聽說了,據說是教育局對我校評選優秀教師的活動也表示出極大興趣,董事會急切想豎立典型和尊師重教地形象。外界知道如果他們為了教師福利,連別墅也肯獎,轟動效應肯定很大,正面形象得到提升。對於下個學期的計劃很有利啊。」

    老廖問:「什麼計劃?」

    「你連這都不知道?那麼我從頭說起好了,中小學也是分檔次地,從一星級到五星級不等,星級越高,說明學校越好。一直以來到現在只有兩所五星級中學,學生家長趨之若騖,如同他們心目中的聖地,學費比重點大學還貴十倍。每年更有大量社會捐款,簡直富得流油,普通地圖書管理員工資都比小型企業老闆還高。評級制度非常嚴格,每一星級的教師人數其中高學歷者所佔比例如何,特級教師又必須佔到幾個百分比。還有硬件設施更是詳細規劃,實驗室、足球場、體育館、音樂廳要有幾個。學生的考試成績又要多好。媽的,就和酒店評級差不多。」余定樓喝了口水又接著說:「每五年將會對各所學校進行重新評定,好的上去了,差的自然也就會下來,星級制度對學生擇校的影響力非常巨大,那些一二星級的學校,幾乎沒人願意去,大家都想往四星級以上的學校擠。我們學校就是四星級,這兩年學生紀律不好。導致高考總體成績下降,看來今年的測評。不旦沒有升級地可能,萬一被降為三星級,那可就慘了,怪不得董事會有那麼多花招。」

    宋玉浩補充了幾點:「時間定在五月份左右,到時候會延請全國乃至世界的超一流專家來評估。嚴格程度,嗯,你看電視劇皇帝挑選妃子就知道了。」

    老廖罵了一聲,說:「他***,這次我們犧牲自己的票吧,把老薑頂到第一名的位子,讓董事會也無話可說,再不成就弄輛大眾汽車也不錯啊。老薑你老婆那種女人,要是碰上我,非一腳踹成八級殘廢不可。別擔心,老兄弟們都幫你,女人嘛,多的是,多弄點錢,有車子房子,她們就跟著來了。」

    宋玉浩有幸名列十大候選人,心中十分熱切,見老廖如此大義凜然,倒覺得不好意思了,笑道:「好,我們三人聯手,還怕幹不過邱大奇?離婚了也好,以後去酒吧裡泡妞就不用擔心半夜回去進不了家門。」

    幾個人索性丟開手頭工作圍在一塊閒聊,捧著熱茶,抽著香煙,大聲喧嘩。幸好大部分老師已經去上課,不致影響到他人。

    「老薑,上次迷失島你不還和你老婆挺好的嗎?怎麼才兩個月時間就……」

    「別提了,那女人虛榮心太重,幸好有你的貴賓卡撐著,不然我鐵定窮死。」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7章 圈套

    大家都古怪地看著姜鋒:「說實話,我們都想不通為什麼你居然熬了十幾年才打算離婚?」

    姜鋒有一肚子的苦水:「孩子都那麼大了,沒法可想,再說她以前還算有點分寸,這段時間才突然變本加厲,什麼都挑三揀四,數落我的不是,還說別人家老公如何優秀,我的人生又怎麼失敗,令人忍無可忍。」

    余定樓愛莫能助,象徵性地安慰幾句:「天下女人,大都可怕。在學校裡努力加班掙錢,她說你沒有責任心,不顧念家庭,若是整天都蹲在家裡,她反要說你沒出息沒長進心。不僅如此,還像個偵探似的疑神疑鬼,上次顏江女士給我打電話問要資料,家裡那臭婆娘非說是我情人,差點就跑來學校鬧了。至於晚上嘿咻,基本就跟交公糧差不多,他娘的,也不想想自己人老珠黃,肚皮肥得像豬,還非要我一夜搞三次,攤上這種老婆,想不出軌都難。」

    偷聽的陸誠達差點沒笑得噴出來。

    聯想力豐富的宋玉浩說:「老薑,我猜,是你老婆找上野男人,給你戴綠帽子,才會百般挑刺。四十歲的女人感情一旦爆發起來,比火山還要強烈,拋家棄子根本不在話下。你仔細想想,她最近有沒有這方面的跡象?」

    姜鋒陷入深深的沉默當中,沒過多久,煙灰缸裡已經攢了一堆煙頭。這是一個令人難堪的話題。「她脾氣暴躁,年老色衰,愛慕虛榮,除了我這傻子,沒男人會看得上她吧。再說,去年她公司有個男同事給她送玫瑰、寫情書,為了表示清白事後還拿給我看,證明對家庭還是挺忠誠的……」

    「可能那個男人滿手膿瘡,禿頂塌鼻。又是公司裡的清潔工。比你還差勁,她看不上罷了……」宋玉浩繼續扮演打擊姜鋒的自尊心的角色:「等等,你說她對家庭很忠誠,但元旦後才變成這樣的?」

    「嗯。以前想買什麼華倫天奴的裙裝我不答應,她只會咕噥幾天,這次完全變成了不講道理的潑婦……」

    眾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戴灣!」

    姜鋒不滿道:「關戴灣那神經病什麼事?」

    宋玉浩拉住他急急問道:「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得罪哪個學生?」

    「沒啊,讓我想想,何新那小子吧。他上次在教室裡聚眾賭博。被我抓住,後來邱大奇知道了,抓他到操場當每週一星展覽。這個學期他已經當兩次了,如果再當一次地話就會被退學。」姜鋒地臉色突然慘白起來:「事後他放話說要讓我家破人亡……這些學生滿口污言穢語。我也沒放在心上,難道……」

    宋玉浩滿臉沉痛:「是了。我可以肯定,你十有八九像戴灣一樣,中了學生的圈套。他們有的是時間、金錢和手段,要作弄一個人,基本上沒有失敗過的。連戴灣那麼堅忍不拔的人,最終都進了精神病院呢。何新也算我校掛得上號的刺頭了。不過我挺奇怪小廖在二年二班居然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啊,介紹點經驗如何?」

    廖學兵說:「我能有什麼經驗,曠課次數多他們找不到人吧。所以壞事沒輪到頭上。老薑,你還是說說事情的具體經過。我們幫你分析分析。」

    姜鋒的傷疤一再被人揭出來,好在都是老朋友,也無所謂了。抓著頭髮一再追想事情詳細過程,夾在手指的煙燃到盡頭也毫不察覺,說:「何新威脅我之後,家裡地電話就特別多,都是找我老婆地,一聊就是幾個鐘頭,還有很多人邀請她參加什麼晚會,高高興興去,回來卻是一臉失落,大概看別人穿金戴銀,心理受到刺激。後來就開始找我吵架,我也火了,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就成了現在這副局面。」

    「就這麼簡單?沒什麼電話色情聊天內容、宴會邂逅花花公子詳情?」

    姜鋒怒道:「我怎麼可能去當偵探監視她的所有動靜?」

    「明白了。」老廖說:「節哀順變,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別一棵樹上吊死。我上個廁所,去去就來。」

    走到外面,正在課間十分鐘休息時間,去教室裡揪了關慕雲出來。

    關慕雲手裡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過來:「老師,送給你的。」盒子上紮著漂亮地蝴蝶結,外面則是五顏六色的包裝紙,還帶著菋莉花地清香。

    老廖嚇了一跳,瞬間蹦出三米開外,叫道:「別跟我來這一套,要送你就送給陳有年,估計他會高興得一夜都睡不著。」

    關幕雲哈哈大笑,

    撓撓頭道:「這是我妹妹小雪送給你的,讓我幫忙拿來,放心。我怎麼可能淪落到陳有年那個地步呢,世間多少女孩子等著我去安慰啊。」小雪央求過哥哥好多次,但關慕雲這小子覺得拿個超級女性化的禮物來學校會很丟人,一直不肯答應,然而老師遲遲沒有傳授他們傳說中的無敵搏擊技術,心想要從感情下功夫了,這才幫忙把禮物拿來。

    廖學兵放下心事,接過小盒子,說:「幫會裡這個月給了你多少錢,記得拿回去補貼家用,不要在外面大手大腳,多疼疼你妹妹,告訴她有空我會去看她的。」

    「大概有三千塊吧,我這個月出工得少,三千塊已經很滿足了,南哥對我很不錯的。過幾天小白哥生日,還不知道該送他什麼禮物呢。」

    「別管他,那傢伙還在醫院裡,送他一打紙尿褲就夠了。我專門來找你,是想叫你打聽一下三年一班最近的動靜,聽說他們對班主任出手,是不是這樣?」

    關慕雲搖頭說:「因為上次足球聯賽,我們班跟三年一班的關係不是太好,葉玉虎碰到何新,兩人基本都在對罵,還有李玉中又在追李星華,聽說他們是情敵。咦,老師,有個傳聞說你是李星華的未婚夫,是不是真地?」

    「謠言!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李星華……」

    廖學兵話音剛落,身邊一個清脆的女聲叫道:「老公!原來你在這裡,幹嘛好幾天都躲著我?」

    回頭一看,正是李星華,眼睛瞇成彎彎地月亮,笑容極是迷人,容貌俏麗難言。關慕雲竟瞬間呆住了,喃喃道:「好,好漂亮!天下竟有如此絕色。」

    老廖則是無動於衷地說:「喂,這妞是誰?怎麼胡亂在學校裡叫老公?莫非是個花癡,她在叫你吧?想不到你小子長得不像人樣,倒有這等艷福。」

    關慕雲癡迷地搖頭,「我想跟她說句話都沒過機會,她父親是公司大老闆,人還長得那麼漂亮,又會畫畫、彈鋼琴,無論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只能癩蛤蟆想吃天鵝了。」

    李星華已奔了過來,不由分說抱住廖學兵的胳膊,甜膩膩地笑著說:「兵兵,怎麼見到我一點都不高興啊?」

    關慕雲這才醒神,見到校花與廖老師如此親熱的情形,嚇得差點縱身躍下三樓,腦裡的細胞以超過平時一萬倍的速度分裂死亡,老半天才懂得說話:「你你你……原來傳說都是真的!」李星華平時淡淡從容,溫文爾雅,乃是淑女中的典範,男生的夢中情人,女生的模仿對象,誰知這會兒竟表現得跟怨婦差不多,怎不讓人大開眼界?

    老廖的一張臉臭得不成樣子,想甩又甩不開,動作大了還怕別的人發現,只能讓自己丟臉,只好維持目前的親密姿勢,苦笑道:「李星華同學,大庭廣眾的,你就給我個面子吧,什麼話等放寒假了再說。」

    「不行!」李星華說:「聖誕節答應送我禮物,卻不見人影,元旦想找你去玩,你又消.失,一直請假到前兩天才肯來學校,說,怎麼賠我失去的青春?」

    「呃,你看我正在和同學談正事,注意點影響,別讓人看了笑話,什麼事晚上你打我電話好了。」廖學兵比較討厭凡事糾纏不清的女人,要是擱還在酒吧裡調戲女孩的日子,只怕老大耳光就甩了過去。

    李星華見他神色不善,放開手說:「好,雖然你一再找借口不肯見我,我再給你個機會,晚上不准關機。」

    不是事先說好只當做演戲的麼?難道假戲真做了?讓小藍落知道自己沾花惹草的話,下場會很難看,忙把李星華推走:「知道了,知道了,這麼囉嗦。」

    關慕雲的眼睛直得就像激光,下巴一直掉在下面收不回來,口水一滴一滴,地面濕成一片,「老師,我不想學搏擊了,我想學你泡妞的技術。」

    「別廢話,既然跟三年一班關係不好,那你就找張嘉偉幫個忙,讓他打探情況,到底是不是何新他們在對付班主任姜鋒,具體怎麼對付,最遲明天弄一份報告出來。」

    「情報不是問題,您看我這個年紀老大不小了,在古時候說不定已是好幾個孩子的爸爸……您風流倜儻,認識那麼多漂亮的女孩,能不能也為我介紹三五個媳婦玩玩?」

    「死遠點!」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8章 牆頭草夫人

    打開小雪的禮物,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裡面滿滿的塑料紙星星,黃白橙綠,在陽光映照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煞為好看。每一顆星星都比指頭還小,整整一千零一顆,全部用手疊成,紙的縫隙貼得很緊密,非常用心,不知花了多少時間。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小孩子們的傳說中,疊齊一千零一顆星星就可以許一個願望,不知她會許什麼心願呢?

    第二天關慕雲帶來了關於三年一班最詳盡的情報。心志未成熟的年輕人無論做了什麼自覺得意的事總會想方設法宣揚出去,關慕雲只要找別班幾個同樣搗蛋的學生一問,幾乎什麼消息都有。

    廖學兵繳了他口袋裡的精裝萬寶路,收歸自己所有,笑道:「怎麼樣?何新他們是不是策劃什麼大事?」

    關慕雲使勁嗅著他噴出的香煙味道,只能幹嚥口水,說:「昨天姜鋒老師與妻子離婚,就是他們幹的。」

    老廖一拍桌子,又驚又怒:「我就知道是這小子,具體情況如何,你一五一十說出來。」

    「我問了很多人,大概是這樣的,何新在教室賭博被姜老師,然後懷恨在心,就和他們班的熊元全一起設圈套。熊元全有個姑姑是中海市的社交名媛麼,在上流社會很受歡迎的,平時什麼慈善晚宴、某富豪壽筵、某月下派對、某歌劇沙龍都能看到她活躍的身影。而姜老師的老婆,您可能不知道,他老婆虛榮心很重,特別嚮往那一類的聚會,可是姜老師收入不高,所以一直為此苦惱,夫妻倆還經常吵架,這是何新花錢請偵探調查的結果。」

    廖學兵摸著下巴沉思:「好傢伙,連請偵探也捨得花錢。可真下血本了。要有這個整蠱老師的精力。拿來背誦詩詞歌賦那該多好。」

    「何新家裡有的是錢,不像我們這些窮困百姓,在乎幾個小錢。他夏天穿的襯衫,連扣子都是純銀打製的,面料不知有多豪華。為了追求你地未婚妻,還曾經在玉宇瓊樓請全班同學喝酒唱歌。那地方地包廂,一個晚上就是好幾萬不止,我起碼要收一年保護費才賺得回來。」

    老廖不耐煩道:「我好歹也是坐勞司萊斯出入高檔場所的富翁,就別在我面前顯擺了。快說說他是怎麼設計姜鋒的。」

    關慕雲笑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何新是個膽大細心不要臉的傢伙,將姜鋒家庭的近期狀況弄得一清二楚,便讓熊元全的姑姑幫忙。他姑姑一個十足的交際花。整天要應酬達官貴人,醉生夢死。半年多來全都在酒店裡過日子,回家的時間屈指可數,哪有閒功夫忙這這事呢,後來侄子苦苦哀求,說被人欺負了,他姑姑這才出馬。」

    老廖不得不打斷他:「你還是直接說過程了,別引述那麼多了,搞得像評書演義一樣。」

    關慕雲訕訕一笑,舌頭舔了舔嘴唇。繼續往下說:「熊元全的姑姑略施小計,很快在一次不是很高級地宴席中結識姜夫人。宴席裡。那位熊小姐就像開屏地孔雀,展台的珠寶,光芒四射,每一個人都繞著她打轉,姜夫人完全感到震驚。這樣的女人以前在她的小圈子裡那些姐妹無人能及,又是妒嫉又是羨慕,後來熊小姐遞給她名片,兩人就此相識,彼此屈意奉承對方,迅速打得火熱。」

    「哈哈,你小子說故事地能力倒漸漸有了一點我的風格,繼續說,不錯不錯。」廖學兵高興之下,終於派了他一支河水牌香煙。這時地辦公室裡沒其他老師,不愁被發現。

    「她們成了閨中密友,那可不得了了,熊小姐是本市著名的交際花,一張利嘴不知挑碎多少家庭,一條石榴裙不知被多少男人拜過,只是稍微帶姜夫人出入一些高級場所,姜夫人見識短淺,見到上流社會的奢華場面之後便對她心服口服。你可不知道,熊元全在轉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們在旁邊聽笑得要死,說老薑他老婆就是那種既喜歡擺派頭,偏偏又沒有能力的人,一直徘徊在痛苦邊緣,哎呀,反正電視劇裡常有這種人形象,總是充當反面角色的。」

    「是的,他老婆就是那種人。」

    「然後熊小姐整天在姜夫人耳邊吹風,說這好那不好,姜夫人言聽計從,久而久之,對自己丈夫心生厭倦。過了幾天,熊小姐給她介紹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帥哥,姜夫人開始有些抗拒,可是帥哥的魅力顯然要比姜鋒大上那麼一點點,慢慢便沉淪了,開始變得嫌棄自己地家庭。後來回家吵架,就離婚了吧。今天還沒收到新的消息。」

    廖學兵將煙灰撣到地上,歎道:「可憐地姜鋒,被戴綠帽子而不自知。你先回去,對了,幫我把這東西帶給小雪。」在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包包遞給他。裡面是一對針織保暖小手套,在商場的普通貨櫃裡買的,這樣的女孩子只要你送東西給她,不管是鑽石珠寶還是僅值五塊錢的塑料頭花,都會同樣高興。

    坐在椅子上考慮片刻,翻開捲起毛邊的老舊通訊簿,給撒磊打了個電話:「老撒,中海市有個社交名媛,姓熊,生卒年不詳,她有個侄子叫做熊元全,目前在我校讀書,就這麼多資料,限你十分鐘內找齊所有有關她的一切。」

    撒磊呸了一口,「你這不是折磨人麼?」終究還是答應下來,幸好不是什麼難事,首先讓技術人員通過網絡入侵鬱金香高中的數據庫,從中得到熊元全父親的姓名身份。然後再詳查他父親,順籐摸瓜找到他姑姑的詳盡資料。

    「熊莎娜,今年三十四歲,擁有如同處女般嬌嫩的皮膚,身段非常迷人,奧生日化有限公司總裁熊志明的妹妹,離過一次婚,至今未嫁,前夫是電力公司副經理。她時常出沒於各類深有社交性質的場合。像大便一樣吸引無數蒼蠅。私生活爛,有很多男友,最近一段時日交往比較密切的是多福娛樂公司二流演員符德隆。」

    「明白了,她今天晚上有什麼節目?」

    撒磊翻翻日程,說:「《浮華都市》雜誌社慶祝全亞洲銷量突破三百萬,今晚上舉辦新年酒會,邀請她參加。這個酒會也有很多名人參加的。」

    「貝家有沒有人要去?」

    「操!」撒磊不屑地說道:「你能想像積年老長工有資格邀請地主老爺參加他們的聚會嗎?即使邀請,貝家也不會自降身份而答應。老廖,你看上那殘花敗柳了?」

    「是的。我目前對她極度感興趣。」

    撒磊無奈。又翻了翻記事本,說道:「《浮華都市》是國內發行量最大地時尚雜誌,在娛樂圈有很深影響,屆時新年酒會會有很多娛樂明星和廣告商家到場。你地老朋友大導演孫博也在受邀行列。《浮華都市》打算做一期有關他的專訪。」

    「好,我明白怎麼做了。」

    老廖神通廣大。隨即打探得知熊莎娜也會帶閨中密友,前姜夫人出席酒會,頓時心生一計,搞到兩張酒會的請柬。

    晚上找到姜鋒,也不解釋,把他拉到外面晶侖專業形象設計中心剪了一個全新的髮型,自掏腰包替他買了一套幾萬塊的范思哲西裝,再添置一些奢侈品行頭,整體形象煥然一。又叫家中僕人開出銀魅版勞司萊斯轎車。姜鋒莫名其妙,摸不著腦袋。問了廖學兵也不說,只好將疑慮藏在肚裡。

    「姜兄,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等下到了以後你就坐在位子上,無論別人問你什麼話,就只點個頭。」

    姜鋒忍不住問:「你搞什麼飛機?居然有那麼錢買衣服,錢從哪來的?還有這輛車,看也也不錯,至少也得十幾萬吧?」

    「大概一千三百萬。」

    「撲通」一聲,扭頭看去,姜鋒已經兩眼翻白,滑下座椅。

    ……

    《浮華都市》新年酒會在紫木路,主編裴瑞文的別墅裡舉行。這傢伙正在上次在迷失島碰到的老廖大學老同學。進入十一月份,股市大漲,裴瑞文狠賺一筆,然後借助《楓橋》炒作的東風,雜誌銷量狂增,收入翻了幾番,終於在紫木路買了一套寬敞地大別墅,連庭帶院,足有八百多平米。花光所有積蓄後,將住宅裝飾得美輪美奐,藉著這次酒會地機會拿出來炫耀。

    勞司萊斯停在別墅門口,尊貴的外表立即吸引不少人目光,尤其是車牌號碼為ZHS0000更讓人猜疑。懷疑市長到了,但有見識的人覺得不可能,因為市長大人為了體現廉潔奉公的精神,平時在公眾場合出沒時都是一輛很普通地奧迪。

    中海市擁有這種汽車的人絕不多見。大家懷疑是主編裴先生請到了什麼大人物,一時都十分興奮。

    保安想要過去打開車門,卻見副駕駛室走下一個英俊瀟灑地男人,長身玉立,得體的西裝領結,身上那套行頭,少說也要十幾萬不止,頭髮抹得比鑽石的反光還亮,一走一動間皆帶著雍容華貴,舉手投足中讓人心生仰視。

    好幾個嘉賓都同時屏住呼吸,心道:「莫非是哪家的少爺?照這等氣勢,除了曹家二公子,還能有誰?」

    想不到那男子步下汽車,立即走到後座,畢恭畢敬地拉開車門,卑躬屈膝,動作中竟顯示出他是一個標準的僕人。

    眾嘉賓紛紛倒抽涼氣:「天啊,連個僕人都比電影明星還出眾,車裡的人到底是誰?」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9章《浮華都市》
姜鋒乃是窮教書匠。一輩子沒享受過,充其量只是小日子比普通人好那麼一點點。眼見門外璀璨燈光,超過五十輛認得出牌子的寶馬、奔馳、奧迪、雅閣、林肯,一I 頃兒排列。氣勢挺嚇人。他沒看出那些流線型外表的美觀大方,沒看到車身錚亮發光中彰顯出來的尊貴典雅,心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都***是有錢人!”

    廖學兵說︰“今天叫你來是想讓你出口氣。這是《浮華都市》地新年酒會。邀請了不少社會名流參加,其中有亞洲一流導演孫博、世界級編劇熊飛、歌星梅詠琳、超級模特珍妮+奧斯卡。以及包括遠景網絡科技公司游超的一些知名企業家,甚至還有……將你棄之如蔽履地前妻……”

    姜鋒脖子一縮。不知所措地盯著他,老廖笑著續道︰“男人麼,不征服整個世界就無法征服女人。先別擔心,我們也不比他們差勁。拿出點自信來。等下別人問你什麼都不要回答。我自有讓你大大長臉的辦法。”

    大凡是人都有在前度伴侶面前妻酷炫富地劣性心理。以此顯示我就離開你也過得比你好。看到對方追悔莫及的表情。內心地滿足不是一個字就能夠說請地,姜鋒也不例外。隱隱躍動。卻還有些不自信。跏躇道︰“小廖。你不是拿我秦著玩吧?就這樣出去不被別人笑死才怪,還怎麼長臉?”

    廖學兵將一只碩大地哈瓦那手制雪茄塞進他嘴里,說︰“那我就給你增強點信心。看看這車,勞司萊斯銀魅。全市僅十輛,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地,因為那些權力者不喜歡只要是個暴發戶抖出錢來就能像他們一樣擁有一輛,乘坐這輛車的人,地位處千金字塔地頂端。他們那些人有點眼光地也會知道這一點。你看到沒有,門口那堆庸俗的賓客。眼中帶了多少地崇幕?還有。你身上這套衣服,雖然寒酸了一點,但至少也值幾萬塊。還有手表、打火機,哪樣不是貴族氣派?”

    看熱鬧的人們終于看到他們期望中的主角一一不,仍是配角一一廖學兵步下勞司萊斯。一副淡然地表情,舉止間透露出令人窒息地上位者風範,衣服沒有牌子。但剪裁得體。穿在他身上就像龍袍一樣。

    眼尖地人馬上認出這位就是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楓橋》男主角,隨著電影持續熱播。他名字就是少女的偶像、流行地象征、印鈔機的代名詞。傳說廖學兵無比高傲,曾拒絕了無數媒體地采訪,其中包括cNN、BBC等世界級電視台。近日來地名頭比其wap!圈!子!網表妹幕容冰雨還要響亮得多。《浮華都市》是怎麼樣請得到他地。真是讓人既費解又興奮。而且他的坐駕居然是勞司萊斯銀魅,看來背景不可小覷。

    已經有不少富太太準備擁過去向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偶像示愛。一些社交名流也放下酒杯,打算攀附這位娛樂圈新貴,酒會主人裴瑞文得到侍者通報,不禁臉色一變。請的是孫大導演,沒想到廖學兵也來了,不管怎麼樣。禮數還是不能缺少地。急忙迎出門外,待進了那輛車中帝皇。臉色一變再變,他年底經過努力,終于躋身千萬富翁俱樂部,在朋友跟前說話也加倍響亮,沒想到仍比不上廖學兵地一根毛,當真既生瑜,何生亮。

    出乎意料之外,光彩奪目的表哥廖學兵跨出車門後謙卑地站在門口,像在等待什麼人,難道車里還有什麼更重要地大人物?孫博已經在酒會里面舉杯暢飲,不可能是他,莫非是幕容冰雨不成?

    但大家很快發現自己想錯了,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走了出來,腿腳虛浮。背有點駝。典型地操勞過度地中年人形象,除了嘴上那支雪茄。沒看出哪里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的地位居然比廖學兵還高,委實叫人不可想象。

    裴瑞文迎上來對廖學兵笑道︰“今天前來賞光,真是難得,這位是……”

    廖學兵低聲道︰“他是曹氏集團曹生潮的表叔姜鋒先生。為人很低調的,你肯定沒听說過他地名字,其實姜先生就是操縱亞洲經濟的幕後老板之一。手下掌握著二十多家國際級大企業。他正在追求酒會里某位女郎。讓我陪他一起過來瞧瞧,你千萬小心著應付。”

    裴瑞文嚇了一大跳。曹生潮地表叔?這還得了?本來對老廖的話十有八九不信,但想老廖生性高傲。從不肯屈居人下。竟會對這位姜先生如此小心。又見了尊崇象征地勞司萊斯轎車,姜先生身份定無虛假。若能結交曹氏集團地要人。得他支持。從此在出版界豈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玩弄女明星不在話下?

    當下滿臉堆笑。盡是諂媚之色,激動得語音也有些顫抖了。“姜、姜、姜先生。您大駕光臨,倍為榮幸,我。我簡直是三生有幸哪。快里邊請。”

    姜鋒比這家伙還要緊張。背脊地虛汗一陣狂冒。總算銘刻廖學兵教誨,不去看他一眼,只略微點了點頭。便不再有何動作,裴瑞文見他冷淡,也不敢表示什麼,生怕觸怒對方,心道︰“好家伙,這才叫做風範,若我有他十分之一地氣勢,在中海放個屁也都是香地了。”

    旁邊各位賓客為姜鋒威勢所懾,連說話聲音都放小了。遠遠站在旁邊,目光中的仰慕、崇敬不足道也。

    別墅主會客大廳裝點得就像宮殿般富麗堂皇,大門地艷紅色絲綢帷慢裝飾金色邊紋。卷在旁邊,八米高的穹頂,垂下水晶吊燈。大理石柱子刻有絢麗繁復地浮雕,牆角地金錢榕和散尾葵讓整體氣氛更平添了幾分高雅。

    大廳里一百多名嘉賓和侍者來往穿梭,歡聲笑語,靡麗低沉地音樂和酒杯里深紅色液體讓人流連忘返。

    裴瑞文帶著姜鋒穿過人群,孫博擠開圍著他糾纏不清地人走過來,大聲叫道︰“表哥,你怎麼也來了?”

    神秘得只剩下傳說地表哥頓時引起大多數人注意。《浮華都市》從來就不缺記者。立即有人沖上來大肆拍攝,還有部分中年貴婦人高呼︰“廖學兵我愛你”之類地口號,一些來自新聞媒體行業地老板也要結識他。場面一時變得混亂。

    老廖低聲道︰“老同學。我告誡你一聲,姜先生喜歡低調行事。管好你手下的記者。”

    裴瑞文像條被訓斥的狗。跳了起來。喝走那些記者。

    孫博仗著老熟人的身份當先擠到他面前說道︰“表哥。你怎麼也會來這里。冰雨小姐沒一起來麼?”

    老廖繼續神秘兮兮地說︰“我是陪這位姜先生來地……”

    得裴瑞文維護局面。自知不敢高攀地人逐漸散開。尋找屬于自己的娛樂。

    孫博背後冒出個艷麗的女人。手里提著一只高腳杯笑道︰“孫大導演。我仰慕表哥許久,怎麼不打算為我引見一下嗎?”

    孫博素知廖學兵的怪脾氣。但既然人都這麼說了,不好意思回絕。苦笑道︰“這位是熊莎娜小姐。熊小姐,我和表哥有話要說,您可否稍等片刻?”

    廖學兵眼前一亮。社交名嬡果然名不虛傳,外表靚麗不說。都三十多歲人了還清純得像十八九歲的女學生,相貌端莊好比貞節烈婦,身材完美。玲瓏有致,胸部碩大。隨著說話而一顫一顫。這種外表純潔內心淫蕩地女人最是讓人心動。堪稱尤物。

    他奶奶地。你來得正好。老爺正要找你。老廖一把推開孫博︰“孫導,你哪邊涼快哪邊呆去。”對熊莎娜說︰“熊小姐。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可否邀請你共飲一杯?”

    熊莎娜心下暗自得意︰“所有男人都是一個樣子,只要見了老娘,就不會想別地事情了。”臉上更是裝出楚楚動人的表情,眉目間飽含幽怨。我見猶憐,抿嘴一笑︰“求之不得。廖先生可常是我們宴會中的話題人物呢。可惜一直無緣見上一面。今天總算得償心願。”

    裴瑞文以為姜鋒為熊莎娜而來,不敢打擾他們。自覺退開。盤算等下有空再上去說幾句好話。

    來賓大多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斷不可能像小女生那樣痴迷表哥,新鮮感一過。便不再關注他們。但仍有不少貴夫人在尋找機會下手。

    熊莎娜引二人坐進旁邊地桌子,侍者送上八二年的波爾多紅酒。這種酒一瓶要近千美金,裴瑞文本來沒那麼大方。但討好曹生潮地表叔心切,吩咐侍者拿了出來。

    這時廖學兵期!圈待地!子網聲音終于來了,身後有個女聲叫道︰“莎娜,表哥在哪里?”姜鋒坐在旁邊。身子驟然變得非常僵硬。

    不出所料,那女人正是窮困潦倒、懦弱無能的郁金香高中三年一班班主任姜鋒的前妻容桂英。

    回頭看去。一個四十歲地中年婦女穿著大紅色地長裙。頭發盤在腦後。臉上涂了再多脂粉也掩蓋不住她的庸俗。

    廖學兵給姜鋒使了眼色︰“小子。該輪到你耍威風了。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80章 家族繼承人?
紅酒在水晶杯里旋轉,漾出一個小小氣泡,端起一口喝干,拿著很有年頭的鋁制火石煤油打火機,“嗒”的一聲。彈出微弱火苗,點燃香煙,深吸一口。說︰“熊小姐,你地熟人來了?”

    熊莎娜美目連閃。這個男人算不上帥。可是氣質太獨特了,就像旋渦一樣將人深深吸引。听到他的問話,猛然驚醒,容桂英那盍物沒看到老娘在吊凱于麼?怎麼這麼不識趣?剛要說不認識,容桂英已經飛奔過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俗氣女人如此激動,容易讓人理解“丑人多作怪”這句俗語地準確性。

    “哎呀。真的是廖學兵!太好了。”容桂英完全沒看到膝蓋發涼的姜鋒。自顧自說話,嘴唇涂得像兩片火腿腸,“你可不可以幫我簽個名。我特別喜歡看你的電影。”

    居然跟這樣地女人過了半輩子。人生真夠失敗,廖學兵恭敬地替姜鋒點燃哈瓦那雪茄,說︰“姜先生,這里蠢人太多,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好嗎?”

    熊莎娜和容桂英這才同時注意到姜鋒,一個辨不出他地身份。莫名其妙,一個則是極度震驚、慌張、惶然。叫道︰“姜鋒!你來這里干什麼?”

    廖學兵收回打火機。冷冰冰地說︰“這位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地大嬸。請你說話注意點措詞,呃,剛才有人說洗手間有點髒。你還不快去打掃干淨?這點小事用我來交代嗎?等下姜先生需要用地時候被那些髒物影響心情,你擔得起責任嗎?”

    言下之意竟是大模大樣地把她當做了清潔工。

    容桂英手足無措,想要解釋什麼。卻在廖學兵面前自慚形穢。更感到驚惶。心中翻江倒海︰“他,竟然叫那個不成器地男人叫做先生?為什麼會這樣?姜鋒不是在學校里面教書嗎?穿那身衣服好氣派啊。不會是偷來的吧?”常年混跡交際場。眼光早練出來了。那套範思哲的西服價格不菲。起碼抵得上半年工資。難道這人離婚後受的刺激過大。將私房錢揮霍一空就為了在我面前掙面子?可是他怎麼會結識廖學兵那種超級偶像呢?

    熊莎娜地內心雖然討厭容桂英,但表面上是閏中姐妹,總不能不動于衷,笑道︰“廖先生,她是我的好朋友容女士。”

    “哦。容女士。你好。”廖學兵態度不冷不熱。沒有邀請她地意思。

    容桂英厚著臉皮坐在熊莎娜旁邊,拿著酒杯說︰“可以和你干杯嗎?”

    一直端坐不動地姜鋒也正好舉起杯子。聞言顫抖一下。露出手腕上的百達斐麗手表。百達斐麗號稱“手表中地藍血貴族”。天性內斂沉著。具有勞力士無可比擬的貴族氣質,很少瓖嵌鑽石寶石。但姜鋒手上這塊有十二顆閃閃發光地鑽石,切割精巧美觀。型號極為罕見。價值起碼在十萬以上,還有他口中不下二百美金一支的雪茄、手中一直玩弄地紀梵希純金打火機。差點讓容桂英崩潰,禁不住叫道︰“姜鋒!你上哪有錢買這麼好的東西?不會是偷拿了班級里地活動費吧?”

    姜鋒推了推由專門設計師設計地艾倫+米克力品牌眼鏡,不置可否點點頭。

    廖學兵一拍桌子。怒道︰“大嬸!你這是什麼意思?姜先生是酒會上最尊貴的客人,請你不要大呼小叫!”

    容桂英慘然變色︰他。他突然成了最尊貴的客人?還讓廖學兵那麼維護他,態度謙卑得就像僕人?將廖學兵地話置若罔聞。又叫︰“姜鋒,你到底來這里干什麼?“

    姜鋒憋不住。說道︰“我在這里于你什麼事?”

    這時一個身材高挑地外國女人走了過來,金黃色地頭發飄逸。玉腿修長。氣質出眾,向姜鋒說︰“先生,我可以邀你跳支舞嗎?”

    廖學兵心道︰“裴瑞文果然識趣,懂得找漂亮女人來捧場。”

    但裴瑞文以為姜鋒追求熊莎娜。又怎麼會盍得讓別地女人來攪和呢?這女人是國際上有名的超級模特珍妮+奧斯卡。自己走過來地,配上九厘米高跟鞋的身材,足有一米八五,比姜鋒還高半個頭,她一直都是全場矚目的焦點之一。

    姜鋒沒遭遇過這種香艷場面。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牢記廖學兵地教訓,板著面孔微微點頭,在外人看來。神色非常倨傲,甚至有種不屑。

    廖學兵悄悄用腳尖踢了踢他。姜鋒不傻子。馬上醒悟過來,他們來這里是專門秦威風給前妻看地。這樣地好機會怎能錯過,于是接過珍妮+奧斯卡遞過來地縴縴玉手走入中央舞池。

    不知道容桂英是怎麼想的。反正她現在臉色非常難看。一整晚腆著臉去邀請幾位男士跳舞。都為對方婉拒,他怎麼可能會有超級模特主動邀約呢?

    熊莎娜問︰“廖先生。那位姜先生是您地朋友嗎?”

    “雖然姜先生一直當我是朋友。可我怎敢在他那樣地大人物面前放建?”

    “啊?姜先生是做什麼地?”

    “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你們一定不會理解的,他是曹氏集團總裁曹生潮的表叔。以前家族為了錘煉他地能力。特意讓他在一所中學里當老師。一千就是幾十年,忍常人所不能忍。現在時機一到。就讓姜先生回去掌管二十幾家跨國企業。剛才那位女模特就一直在追求姜先生,可惜屢次都被拒絕。”

    熊莎娜地眼楮頓時變得比電燈泡還亮堂,這可真是名副其實地金龜媚啊!嫁給這種男人,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還有一大堆僕人服侍你這個少奶奶,天空多麼地晴朗!容桂英地心髒差點沒崩裂,朝夕相處十幾年的丈夫竟然是超級富豪家族地繼承人?打死她也不相信,可是看到那身衣服,那塊手表,還有廖學兵的捧場、女模特的追求。又由不得將信將疑。

    珍妮+奧斯卡挽著姜鋒地腰,用蹩腳漢語說︰“先生。從進來地一剎那,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很迷人。很有男人味。”

    被一個漂亮地外國妞夸贊,是姜鋒從未有過的經歷,真想咬舌測試一下是不是還睡在夢里。沒怎麼學習過交際舞,只好應和著對方的腳步慢慢挪動。樣子很笨拙,這隊一女一男一高一矮地奇怪組合為大家所注目。是個男地就無比羨慕姜鋒。

    “我叫珍妮+奧斯卡。你可以叫我珍妮,你叫什麼名字?”

    姜鋒又開始結巴了︰“我我我……我叫姜鋒……我是陪朋友一起來的。”

    “你晚上有空嗎?”

    “沒……有!……哦。沒。沒空!”姜鋒語無倫次,看著對方的身高,頓時滿腔欲火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珍妮第一次邀請男人就被拒絕。十分失望,低聲道︰“姜先生,可以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嗎?”“可以地……不過……”姜鋒懷疑對方被自己的名車給打動了。

    洋妞地表白很直接︰“不過什麼?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嗎?你是酒會上唯一令我感興趣地男人。”

    容桂英後悔得要死。喃喃道︰“姜鋒他不是在開玩笑吧,為什麼我以前一直覺得他是個窮教書先生呢?”

    “哦。大嬸以前認識姜先生?”

    容桂英臉色蒼白地說︰“他。他是我剛離婚不久的老公……”

    廖學兵大吃一驚︰“不會吧,姜先生風華正茂。一向在家族內深居簡出。怎麼會認識你這樣的貨色?喂。你這種女人我可見識多了,看到某個男人家世不錯,就千方百計想跟他沾上點什麼八輩子搭不到的關系,哼哼。識相地話快點滾回廁所去掃地。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容桂英早已沒有了往日地凌人盛氣。強自分辯道︰“他真地是我剛離婚地丈夫。可他明明就是郁金香高中里地教師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廖學兵繼續不遺余力地打擊對方的自尊。說︰“喂。這位大嬸,請你說話自重。姜先生身份非常尊貴。跟你沒什麼關系,你看看你自己,穿成這副鬼樣子,要是出現在大街上,就是那種五塊錢一夜的野雞,配得上姜先生嗎?”

    熊莎娜這才知道姜鋒就是佷子要她破壞家庭和睦的班主任,心下也十分躊躇。拿不定主意是該吊廖學兵還是吊姜鋒,不過與容桂英撇清關系總是好地。將身子後仰。夸張地叫道︰“容女士。想不到你是那種下賤女人!”

    “我,我不是……”

    廖學兵說︰“與你同桌是我的恥辱。”放下酒杯,起身朝另一邊走去。

    熊莎娜連忙追了上去。

    “熊小姐。你有什麼事?”

    “廖先生。我真的不認識容桂英。我想跟你談談,別管她那種賤人。”

    廖學兵扔下煙頭。冷冷笑道︰“我今天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是嗎?廖先生一定有話要對我說吧?”熊莎娜又恢復了自信。綻放迷人的笑容。

    “嗯。是地。”兩人走進別墅後面空無一人地陽台,感受冷風吹拂,廖學兵說︰“你和誰一起煽動容桂英與姜鋒離婚,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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