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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9 13:17:20

前言:

這臉皮超厚的傢伙到底煩不煩!  
從她一轉進這間學校就開始天天纏著她  
就算他真是天才,成績超好,長得又帥  
但他帥他的,關她什麼事啊?  
天天被眾女包圍,分明樂得很還故意擺酷  
在她面前卻像個無賴的痞子糾纏不休  
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滿身桃花的男人  
早已發誓絕不讓這種人進入她的生命  
哪知在她即將出國前,他竟來個狠狠的熱吻
擺明了就是要她永遠記住他  
氣人的是他這最後的一招實在夠厲害  
果真在多年後仍深印她心中…


第一章

  許雲赫恨恨的走向教室。

  他美好的高中生涯在五公鍾前破滅,從校門口到教室短短的路程裡,他已經被三個女生搭訕告白,接下來的劇情他都會背了,花花公子?大眾情人?男人的公敵?女人的最愛?

  天,他才高一耶!開學不過一個月,他就不能做個正常的高中生嗎?

  是啊,很難!因為某件他很痛恨卻又不得不為的蠢事,令他從出生就注定有女禍!

  說得好聽一點,他這輩子注定桃花滿天飛,十六年來,他被飛來的爛桃花煩得像座火藥庫,對女人愈來愈反感,從沒給她們好臉色看,結果他又因此多了個酷哥的外號,真是夠了。

  苦撐一個月沒幹那件蠢事,可是為了疼他的姑姑,他終究還是破功了,接下來,所有的麻煩只會像滾雪球那樣愈滾愈大,唉!

  「真希望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別見到女生。」他冷著臉走過長長的走廊,也知道自己在作白日夢。

  這時,一個戴眼鏡的女生迎面而來。

  此刻許雲赫火氣特別大,怒眸瞪向她。她敢表白他就揍人!誰還管她是不是女孩子?

  紀存羽因為搬家之故,晚了一個月入學。她扶了扶眼鏡,努力找著一年三班的教室。

  奇怪,怎麼一下子就跳到五班了?她不解的掉頭往回走。

  許雲赫錯愕的看著她。

  這個髮型中規中矩,鼻樑上掛著一副快把鼻子壓扁的黑膠框厚眼鏡,裙長過膝,矬得要命的女書獃從他眼前晃過去又踅回來,可是眼裡沒有他就是沒有他,這怎麼可能?

  他心想,這女生會不會是眼鏡度數不夠,沒發現可口的他?於是不禁移步到她眼前想確認一下。

  「這位同學……」

  紀存羽此刻才發現他的存在,再次扶扶眼鏡,禮貌的問:「請問一年三班的教室在哪裡?」

  「隔壁呀。」他指指前面,然後抬頭瞧著眼前一年四班的牌子。這女生的度數果然不是普通的重。

  「謝謝。」她朝他點點頭,舉步就走。

  「耶?」他再次張大嘴。

  這女生明明瞧了他一眼,為什麼沒有驚艷?為什麼眼裡沒有出現愛心?為什麼嘴角沒流出口水?她真的不哈他?

  「這位同學有事嗎?」紀存羽不解的看著他。

  直到她發出疑問,他才發覺自己拉住了人家的手腕。

  他呆滯的看著自己異常的行徑,半晌才想起要問什麼。「同學,妳剛剛有沒有仔細看我?」

  「啊?」她用另一隻手扶扶眼鏡,眸中的疑問更濃了。

  難以言喻的震撼竄過許雲赫全身,讓他像通了電似的顫個不停。

  就算她剛剛沒仔細瞧他,現在瞧得也夠久了,可是她身上沒有爆發任何花癡症狀,哈!原來還是有這樣的女生嘛!

  他還以為只要做了那件「蠢事」後,就會冒出無窮的魅力,放射的電力足以征服所有女性同胞哩,竟然有人可以「不為所動」?活了十六載,她是他遇見的第一人,實在太神奇了!

  「請問你究竟有什麼事?」她挪了挪手腕。這位同學雖然沒有弄痛她,但手腕一直被他握著也很奇怪。

  「雖然有點突兀,我還是想確認一下,妳難道連一丁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他捨不得放開她,並給了她一記陽光般燦爛的笑。

  「心動?對什麼?」紀存羽突然懷疑自己轉進這間學校是否正確,怎麼這裡的學生好像不太正常?

  「我呀!妳不覺得我很酷,很吸引人嗎?」他再次奉上更迷人的笑容。

  「所以呢?」她朝他上下梭巡一番。他是很帥,但他帥他的,關她什麼事呀?

  「所以妳沒煞到我?」他感動得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同學,這是你們學校歡迎轉學生的花招嗎?」她戒慎的左右瞧瞧,怕自己成了整人遊戲的主角。

  「妳是轉學生?所以妳才在找一年三班?太好了,我們同班耶!我叫許雲赫,歡迎妳。」許雲赫改而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搖了搖。

  雖然她的外型不怎麼樣,一張臉全被那副俗不可耐的大眼鏡蓋住,但他依然開心,渴望交她這個朋友。

  「呃……我叫紀存羽,請多多指教。」太不幸了,她居然跟這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同班,現在去辦轉班不知道還來得及嗎?

  「許雲赫,你怎麼跟個土蛋聊這麼久?」陳曉雲忽然跑出來拉著他往教室走。她在教室裡觀看很久了,這個女生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妳說話客氣點,她是我們的新同學。」許雲赫仍沒放開紀存羽的手,結果變成三個人拉在一塊。

  陳曉雲從國中就和他同班,哈了他三年,就算眼前這個女生一點威脅性都沒有,但任何女生接近他,還是讓她很不爽。她朝他身後的紀存羽扮個鬼臉,卻出其不意的在他的臉頰親了一記。

  「喂,妳幹嘛?」許雲赫不爽的推開她。

  「宣示所有呀,免得有人癡心妄想。」陳曉雲知道他只是嘴巴凶,對女生其實很包容,因此撒嬌的笑著。

  「妳有個屁啊?」他恨恨的罵道。最癡心妄想的就是她了,還敢說別人?

  三人走進教室後,紀存羽立刻被擠到一旁,因為女同學們全都朝他圍了過去,對他吱吱喳喳嬌笑個不停。

  紀存羽呆望著眼前詭異的場面,終於有了結論。

  原來她真的轉錯學校了,這裡絕對有問題!

  其中問題最大的就是這個自戀男,被眾女生包圍還一副妳們很煩的惡劣模樣,哼!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生平最討厭這種男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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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找到妳了。」許雲赫欣喜的走向她。

  紀存羽抬頭瞧了他一眼,無奈的歎口氣,又把注意力放回課本上。

  「紀,告訴我嘛,妳到底要念哪個學校?」許雲赫的酷哥形象在她面前蕩然無存,三年來天天追著她討好,偏偏人家完全不領情。

  「你不念的那一個。」紀存羽冷淡的應道。

  真是的,就是想躲他,她午休時才跑到體育館後面看書的,這傢伙是裝了雷達嗎?怎麼還是尋來了?

  「為什麼?我們能力、興趣各方面都差不多,應該可以念同一所大學才對呀。」許雲赫不死心的繼續問。

  「我們能力、興趣各方面都差很多,絕對不可能念同一所大學的。」她更冷淡的轉個身,不想面對他。

  她又不是笨蛋,高中已經被他荼毒了三年,怎麼可能告訴他志願是哪一個,繼續再遭殃四年呢?

  「我追了妳三年,妳就這麼討厭我?」許雲赫兩手扠腰瞪著她。

  「同學,話可別亂說,別害我又被其它同學整。」紀存羽睞了他一眼。

  每次他太過接近她,她的抽屜裡就會出現一堆黑函,罵她癩蝦蟆肖想吃天鵝肉。天啊,在他面前,她居然淪為癩蝦蟆?

  「別理她們就好啦。」他咧嘴輕笑。

  他又沒說錯,他是追了她三年,單純的想交她這個朋友,偏偏她老當他是洪水猛獸,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算來她也是個怪腳。

  「不是你被整,當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她看看時間,快上課了,於是匆匆收拾課本起身想回教室。「你要走哪一邊?」

  許雲赫微惱的瞅著她。居然來這套?但他可不是省油的燈。他痞痞的笑著,「妳自己選好了,是要和我邊走邊聊,還是和我手牽手一起回教室。」

  紀存羽瞪著他,彷彿看見外星人似的。他說的這兩種情況,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發生。

  「妳敢閃人,我就緊握住妳的手拉妳回教室,讓其它人羨慕個夠。」他語氣輕鬆的威脅道。

  她瞪凸了眼。這傢伙哪裡像個酷哥了?分明是個不講理的土霸王!而且三年來的經驗告訴她,他絕對會把威脅付諸行動,擺明吃定了她。

  「怎樣?快上課了,遲到更引人注意喔。」他仍一臉痞子樣。

  他當然知道,因為他的關係,女同學們對她不怎麼友善,所以當初他才會發表「厭惡傷害同性的同學」那篇宣言,三年來保護她不受欺負,但一些尖銳難聽的言詞是免不了的,幸好她並不脆弱,那些小場面,她應付起來游刃有餘。

  「哼!」她不悅的轉身就走。

  「妳這意思是說要和我手牽手囉?」他的大掌探了過去。

  「你哪只耳朵聽見了?一塊回去啦!」她嗔道,睞了他一眼,兩手抱緊課本不讓他碰著。

  「早說嘛!」他咧開嘴笑得開心,不死心的又問:「別吊我胃口了,妳到底要念哪個學校?」

  「還沒決定,決定了也不會告訴你。」她走得很急,想快點脫離他的糾纏。

  「真無情耶!」對於她的疏遠,許雲赫感到微微失望,不過要查出來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不管她態度如何,她這種稀有動物,他才捨不得放手哩!總之他們注定要繼續當同學就是了。

  幸好此時上課鐘聲已響過,老師很快的來到教室,因此他們兩人一塊走進教室時並沒有引起同學們太多的注意。

  紀存羽回到座位上,才剛鬆了口氣,班導師卻帶來不好的消息。

  「各位同學,接下來要發表這次考試的成績。基本上名次沒有太大的變化,大家要繼續努力。第一名許雲赫,第二名紀存羽,第三名……」

  紀存羽有些失望的接過成績單。又輸給他了,為什麼?三年來沒一次贏得了他,難道他真的是天才?

  「也許是真的。」她的指尖摸過成績單上的分數。少了他兩分,就只能當第二名,這種感覺真差。

  她不必回頭都知道他正看著她,那灼熱的視線除了他再沒別人了。真不懂他幹嘛纏著她呢?明明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他為什麼老是來找她的麻煩?只因為她沒把他捧上天嗎?

  她不可能喜歡他這種全身沾滿桃花的男生,因為他和她父親是一樣的。想起小時候母親天天以淚洗面,怨懟的詛咒父親,沉溺在哀傷中,遺忘了他們三兄妹對母愛的渴望,所以,她絕不讓這樣的男人再踏進她的生命裡。

  下課後,紀存羽去了趟洗手間。

  回想著三年來的種種,許雲赫一直是班上的風雲人物,不僅功課好,籃球也打得不錯,還練劍道,聽說柔道也很行,再加上他外型出色,也難怪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

  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嫉妒他的,每個人際遇不同,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

  可是當她回到教室外時,同學們的閒聊讓她停下了腳步。

  「天才和凡人的差別究竟有多少呢?」

  「差別可大哩!你們看,許雲赫常常連課本都沒帶就來上課,還不是次次考第一,他不僅是天才,還是天之驕子,長得高,臉蛋帥,個性酷,成績又好得讓人眼紅,站出來就是一副尊榮樣,別人根本沒得比。」

  「就是啊,也不是說紀存羽不厲害啦,但她就是一副書獃子的蠢樣,個性雖然不錯,但就是讓人沒印象。」

  「對呀,不過她長那樣子,也只有乖乖讀書的份了。」

  「說到這個,她好像連一次聯誼都沒參加過耶。」

  「拜託,她要是去了,場子怎麼搞熱呀?」

  「喂,這麼說太傷人了吧?人家好歹是第二名耶,妳有嗎?」

  「是沒有啊,不過我有男朋友,這可比她強多了。」

  「哈哈哈……這倒是!」

  紀存羽站在教室外頭,很難走進去。這種冷嘲熱諷她不是頭一回聽見,是個中聽,但也傷害不了她,她是不是書獃,她自己最清楚。

  忽然一隻大掌摸上她的頭,用力揉了揉。她抬頭,對上許雲赫要她別介意的笑容。

  紅潮迅速在她臉龐氾濫,她微惱的揮開他的手。她不在意那些話,但和他一起聽見就很尷尬了,她只能故作鎮定的選擇忽視他,面無表情的走進教室。

  見到她出現,那些閒言閒語倏然停止。她心頭泛起陣陣陰鬱,頭一回對這些沒見識又無聊的話語感到厭煩。

  許雲赫歎口氣,看來他三年來的心血全白費了,她對他的印象由最初的很差,一路降到現在已經是無限負了。

  他實在搞不懂,她為什麼這麼討厭他呢?他又沒做什麼讓她反感的事,沒道理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呀,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哪!

  他才踏進教室,立刻有女同學拉著他撒嬌。「許雲赫,放學後我們去KTV好不好?」

  「不去!」

  他不爽的甩開她們的糾纏,又望了紀存羽一眼,卻對上她不屑的一瞥,令他更惱了。她實在是個莫名其妙的女生,害他掛心了三年,卻只會賞他白眼外加凍死人的冷笑,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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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許雲赫已是大學二年級的學生。

  「拷!怎麼又來了?」他瞄一眼來電顯示,不爽的翻個白眼才恨恨的接聽。「喂?」

  「雲赫,幫我分析一下這份企畫案,看哪裡要補強。」電話那頭傳來林彪的聲音。

  「姑丈,能不能等我回去再說?」他倚在廊柱邊,無奈的應道。他是沒課了,但人還在學校裡,幫了姑丈後,他很難全身而退。

  「不能等了,我馬上要開會,沒搞定又會被傅緯那渾球恥笑,太沒面子了。」林彪急忙催著。

  「大哥呢?」若企畫案是大哥寫的,根本不必找他呀。

  「他可忙了,哪有空幫我?」林彪不爽的應道,那小子根本一點都不尊重他。

  「唉!你說吧。」八成姑丈又隨便亂接案子,大哥才不甩他吧。

  許雲赫走進一間空教室,坐下來拿出一本筆記和筆擺在桌上,冷凝著眸子仔細聽著手機那頭的聲音。

  他拿筆在紙上畫著無數的圈圈,之後倏地停下來。

  他往後一靠,淡淡的說道:「姑丈,這個案子別做了。」

  「什麼?這怎麼行?」林彪驚呼。他都收人家的好處了!

  「行不通的,永臣那裡也過不了關。有同學來了,就這樣。」許雲赫匆匆關機,不再去煩這些家族企業的事。

  姑丈真是個很討人厭的傢伙,若不是他視姑姑如親生母親,他會同大哥一般完全不理這個姑姑再嫁的姑丈。算了,有永臣和傅緯在,諒姑丈也變不出什麼把戲來,現在他還是替自己擔心比較重要。

  他悄悄往教室外探了探。希望能「安然」的走出學校,在最短時間裡逃回家去,不然他沒被煩死也會被氣死。

  他一路快速閃過幾個女學生,準備繞過小湖,朝後門前進。眼見只剩兩百公尺他就可以跳上機車迅速離開,他不禁露出興奮的笑。

  「還好沒碰上什麼……」

  「學長。」

  一道幽幽的女聲忽然從涼亭裡飄出,許雲赫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

  他橫眉豎目的瞪向她。這女人搞什麼啊?以為這樣很淒美嗎?幸好是大白天,不然膽小一點的人絕對會以為自己見鬼了。

  「學長。」穿著像倩女幽魂的女同學欲語還休的由柱子後走出來,臉蛋有如夕陽般嬌紅。

  「幹嘛?」許雲赫沒好氣的低吼道。

  她幽怨的凝望著他。「人家寫了二十封情書給你,你都沒回信,所以才想親自向你表白,我……」

  「我不喜歡妳,拜拜!」他匆匆轉身,又被嚇一大跳。

  眼前竟站著一模一樣的女同學,他真的見鬼了嗎?

  「學長,那我呢?我也寫了二十幾封信給你,你喜歡我嗎?」倩女幽魂二號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許雲赫回頭看向涼亭,又瞪回眼前的女人,終於明白原來她們是雙胞胎。

  天啊!這對姊妹的衣著品味也太詭異了吧?

  「學長……」

  「妳和她有什麼不同?我都不喜歡她了,怎麼會喜歡妳呢?」許雲赫翻個白眼,自動轉了個彎想遠離這對姊妹。

  哪曉得才轉身,他又對上倩女幽魂三號。

  她因為聽了他的話,直接哭給他看。

  「不管妳們到底是幾胞胎,我一併回答,我、不、喜、歡、妳、們!這樣夠清楚了嗎?」

  「學長,你別這麼急著否決嘛!我們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個性、專長、優點全都不同呀,相信我們之中至少有一個會合你意的。」倩女一號小碎步移到他身邊。

  「對呀!人家詩詞書畫都精通,英檢一級、珠算一段、企管法律雙修,在我們系裡有才女之稱……」倩女二號急著推銷自己。

  「那算什麼?人家日語一級、插花、茶道、劍道……」倩女三號不落人後的也數著指頭。

  許雲赫被三女圍在湖邊動彈不得。有沒有搞錯,她們會插花、劍道關他什麼事呀?能不能快點數完放他走呢?

  紀存羽正要回家,意外撞見這一幕,她眉頭一蹙,想繞道離開,可是若要走前門要走好久,她只好當作什麼都沒瞧見,快步往後門走去。

  她很不幸的和許雲赫考進同一所大學,還好不幸中的大幸是他們不同系,她不必再天天看他演的爛戲碼,但偶爾還是會走霉運,就像現在,即使她不想聽,那些女生為他爭風吃醋的爭吵還是一字不漏的傳進她的耳裡。

  這個男人實在可惡,老是撩撥那些女生的芳心,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抬頭望向他,紀存羽只有搖頭的份。

  這兩年,許雲赫的外貌愈來愈出色,至少一八五公分的頎長身形已經讓他佔盡便宜,偏他眉宇英挺,眸子清澈晶亮,隨意的一瞥便能電昏一票哈死他的女生,更別提他的雙唇,雖然他很少笑,但聽說有些女生只是看他的唇辦動啊動的,就已心跳加速快暈過去了。

  他真有那麼吸引人嗎?她又瞄了他一眼。他不是那種斯文俊俏的美少男,而是充滿酷勁的陽剛男生,聽說這樣的男人正搶手,真的嗎?算了,只要他別來惹她就好。聽那些女生愈吵愈凶,她趕緊加快腳步想離開。

  「喂,妳數妳的優點就算了,幹嘛說我壞話?」倩女二號不爽的瞪向一號。

  「我哪有?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攔她冷笑著,完全沒了倩女的形象。

  「學長,別理她們了,我才是真正表裡如一的淑女,你……」倩女三號十分懂得何謂漁翁得利,努力為自己加分。

  「喂,妳怎麼可以這麼奸詐,踩著我們往上爬?」倩女一號和二號氣憤的推了她一把。

  紀存羽正想悄悄繞過他們,忽然遭到撞擊,原來是倩女三號撞到了她。

  「喂,妳們……啊!」她踉艙的往旁邊退了幾步,突然腳下一滑。

  方纔許雲赫瞧見紀存羽路過,正想過去拉她一塊遠離這三個笨蛋,怎知她們竟一路往她那裡吵去,還撞到了她,他想衝過去拉住她已經來不及,她已咚一聲掉進湖裡。

  「哇--我不會游泳……」紀存羽喝了好幾口水,驚慌的掙扎讓她沉得更快。

  「紀!」許雲赫立刻丟下背包跳下水救人。

  在污濁的湖水中掙扎時,紀存羽腦海裡浮現的是幾年來和他交手的過往。

  考試輸給他就算了,她這個第二名卻老是因此被人嘲笑,天才和凡人天差地別的悲哀緊緊纏繞了她四年多,如今居然還因為他而掉進這麼髒的湖裡,嗚……她若真的淹死了,做鬼都要回來找他報仇!

第二章

  許雲赫在水中找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紀存羽。他心口微熱,可是還來不及欣喜就發現她失去了意識,他驚慌的攬緊她,努力游回岸邊,終於將她拉上岸。

  「紀?紀?紀存羽妳醒醒!」他焦急的拍著她的臉頰。

  可是她依然昏迷不醒,見情況不對,他立刻為她做心肺復甦術,直到她吐出污水開始呼吸,他才安心了些,將她抱回懷裡。

  紀存羽咳個不停,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襟,睜開眼對上他擔憂的瞳眸,好一曾兒仍無法回神。

  倩女幽魂們圍在一旁,見她竟然有幸被許雲赫抱在懷裡,不禁又妒又羨。

  「早知道我也落水就好了。」

  「對呀,她是走什麼狗屎運,居然可以和學長嘴對嘴,天哪!好幸福喔。」

  「能被學長抱在懷裡,我死都甘願!」

  被她們羨慕又嫉妒的言詞提醒,紀存羽想起自己落水的原因和昏迷前的恐懼,不禁怒氣上湧,揚手就賞他一巴掌。

  「啊?」倩女們見了驚呼出聲。

  「紀,妳是缺氧太久變呆了嗎?看清楚,是我救妳的耶!」許雲赫揉揉臉頰,不爽的吼道,不過看她有力氣打人,他終於放下心來。

  而因為安心,讓他注意到完全意想不到的大發現,沒想到拿下眼鏡後的她是這麼的不一樣,讓他呆了呆。

  「我……若不是你搞四P,我根本不會被推下水,你是罪惡的根源!」紀存羽有些心虛的胡亂說著。

  「我什麼時候搞四P了?妳少誣賴我。」他眉頭一蹙,不爽的睞著她。

  「反正你害她們為你爭風吃醋連累到我,所以算來還是你的錯。」她終於發現自己被他抱著,掙扎著想站起來,才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我送妳去醫院吧。」察覺出她的虛弱,許雲赫壓下心頭的不滿,決定先辦正事要緊。

  「不必了,我應該沒事。」她抖著身子道。

  「那我送妳回去。」他正準備抱她起身,她立刻推拒。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再次想推開他,可是他卻文風不動,只是瞪著她。

  倩女們見他眼裡只有她一人,然而她卻一臉厭惡的模樣,不禁發難了。

  「妳很難搞耶!學長救了妳,妳不知感恩已經罪大惡極,竟然還出言不遜責怪學長,沒見過比妳更差勁的女人了。」

  「就是啊,像妳這種人,學長根本不該救的。」

  「對呀,居然敢打學長,害人家心疼死了。」

  「學長,我家就在附近,快到我家去清洗乾淨吧,別理這種女人了。」

  紀存羽原本已一肚子火,又因為他被人數落,她氣惱的想推開他,但全身力氣像被抽光似的,連站起來都沒辦法,只好惱火的瞪著他。

  「都是妳們惹的禍,我還沒跟妳們算帳咧!還有臉亂罵人?全給我滾一邊涼快去!」許雲赫不爽的吼她們。

  「學長?」倩女們委屈的癟著嘴。

  「學個頭啦!再找她麻煩,我就把妳們全推下去餵魚。」許雲赫察覺懷中的人兒抖個不停,立刻抱起她往後門走去。

  倩女們再嫉妒也不敢追上去,萬一讓學長更生氣就糟了,因此只能含淚怨恨的目送他們離開。

  「放我下來!」紀存羽推著他。

  「好讓妳在這裡凍死?」他低頭瞪了她一眼。

  「哪有這麼誇張。」

  「妳自己聽,牙齒直打顫,全身抖得快散了,又沒力氣走路,放妳下來後妳沒凍死我頭給妳。」

  「哼!你以為你的頭多值錢?我要你的頭幹嘛?」因為他說的全是事實,她只好別開臉。

  「我好不容易救活妳,妳的命已經歸我管了,才不讓妳浪費呢。」許雲赫快步走到機車旁,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拿出座墊下的安全帽替她戴上。

  「我可以自己回去。」倚在他的懷中,紀存羽仍抗拒著他的好意。

  「不准!」他冷冷的回絕,完全不理會路過的人們對他們的注目,將她抱上機車後座。

  然後他跨上機車,拉著她的小手攬住他的腰。

  「抱緊我,不准鬆手,敢掉下去,小心我扁妳,知道嗎?」

  「哼!」雖然兩人都濕了,但貼在一起至少比較暖和些,她勉強同意他的話,乖乖攬緊他的腰。

  確定她沒鬆開手,許雲赫才發動引擎送她回家。

  她縮在他的身後,望著他的背,終於察覺兩人有多狼狽了,全身濕不說,他的頭髮上全是污泥,可見她也一樣慘。幸好有他陪伴,不然她一個人可沒膽子接受眾人的注目。

  而且他還救了她……

  「妳不會睡著了吧?」見她一直默不作聲,許雲赫擔心的問。

  「怎麼可能?」她睞著他的後腦勺。

  「那就好,回去快點洗個熱水澡,看能不能逃過感冒那一關。」他實在很擔心她,於是車速愈飆愈快。

  「你呢?」他也是全身又冷又濕。

  「怎麼?我救了妳,又好心送妳回家,難道妳連一桶熱水都不賞給我嗎?」他開著玩笑。

  「說得好像我多無情似的。」她臉蛋一紅。

  「妳現在才知道啊?」他的嗓音裡充滿哀怨。

  紀存羽心頭一抽。她的確一直對他採取迴避的態度,真的很無情嗎?但他們的交集又不多,勉強只能算是同學而已,他……一想到他和那麼多女生牽扯不清,她就深覺不該讓他進入她的生命中,兩人之間還是淡如水比較好。

  「妳又睡著啦?」見她沉默許久,他又揚聲問道。

  「怎麼可能……咦,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裡?」直到機車轉進她租屋處的巷子,她才想起自己並沒有告訴他住址,但他們已經到了。

  「因為我是跟蹤狂,這個答案妳滿意嗎?」他在樓梯口停下車,沒好氣的回道。

  「喂,我是很認真問你,照理說你不應該知道才對呀。」

  許雲赫把機車停好,拉著她快速的往樓上衝。「笨!當然是問來的。」

  「為什麼?」她詫異的瞪著他。

  「才能來偷襲妳呀。」拉著她來到五樓,他揚起調皮的笑,等著她開門。

  「受不了你耶,怎麼沒一句正經?」紀存羽抖著小手困難的想將鑰匙插進鎖孔裡。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搶過鑰匙替她把門打開,拉著她一起走進套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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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去洗澡。」許雲赫頭一句話就是催她進浴室。

  紀存羽沒有異議,因為此刻她真的很需要溫暖。

  她匆匆拿了換洗衣物就要走進浴室。

  「等一下。」他突然拉住她。

  「幹嘛?我絕不會答應讓你一起洗的。」她戒慎恐懼的瞪著他。

  「妳想到哪去了,我是要借條大浴巾啦!」他臉頰微紅,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兩人一塊入浴的畫面。

  「喔。」她把大浴巾拿給他後,立刻閃進浴室裡,對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很不好意思。

  許雲赫三兩下脫掉一身又濕又髒的衣褲,用浴巾把身上的髒污擦掉,可是實在太冷了,他便拿起棉被將自己裹成雪人。

  紀存羽掛心房裡的他,沖了個熱水澡讓身子回暖就出來了,瞧見他誇張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嘻……換你洗了。」

  「衣服怎麼辦?總不能教我包著棉被回家吧。」他望著一旁的那堆髒衣服。

  「我幫你洗,我這裡還有烘乾機,你待會就有乾淨衣服可以穿了。」

  「謝啦!」他拖著棉被進浴室。

  紀存羽噙著笑將他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裡。他救了她,這是她能做的小小回報。

  坐在床沿,她擦著頭髮,對這場意外感到不可思議。氣他嗎?其實他對她一直很不錯,而且他花心他的,也不干她的事,她會掉進湖裡,硬要說是他的錯,實在太沒道理,所以她並不真的氣他,會那麼罵他,是因為害怕吧。

  一會兒後,許雲赫圍著浴巾走了出來。「在想什麼?」

  「你……不會冷嗎?」她不自在的別開臉去。

  「剛衝過熱水澡還好,等一下棉被再借我包著。」他走過來仔細瞧著她。

  「看什麼?」她粉頰微熱。

  「妳明明很美,為什麼要用那副丑不拉幾的眼鏡遮住?」

  她小巧的臉蛋上有著晶亮的圓眸、完美的柳眉、挺直的小俏鼻和線條柔美的菱唇,她的容顏難得的融合了知性與性感的魅力,而且得天獨厚的擁有女人最想要的雪白美肌和無瑕觸感,十分美麗。

  學校裡老是選些校園美女,若不是她有心藏私,絕對可以榮登系花,甚至校花。

  「啊?」她詫異的看著他,此刻才發現眼前怎麼有些霧茫茫。

  「難道妳是故意不讓人察覺?」他輕撫她柔美的緋頰,很高興自己是唯一察覺的那個人。「若是這樣,妳還是繼續偽裝好了,免得一些無聊人士全冒出來對妳流口水。」

  因為他的碰觸,紀存羽微微發顫,小手下意識的想推推眼鏡,一摸才發現鼻樑上什麼都沒有,難怪看不清楚了。「啊,我的眼鏡呢?」

  「應該是掉在湖裡了吧,妳一直沒發現嗎?」他的指腹貪戀的在她粉頰上游移。

  「是嗎?」她驚得跳了起來,狼狽的在書桌上翻找著備用眼鏡。

  被她嬌羞的模樣逗得很樂,許雲赫坐在床沿笑望著她無措的身影。

  總算找到眼鏡,她匆匆戴上,尷尬的轉身面對他。

  「天哪!我實在錯得離譜,還以為再也不會有比妳之前那副更聳的眼鏡了,可是妳居然變得出不該出現的東西,妳也太神奇了吧?」被她臉上的眼鏡嚇得差點昏倒,他不爽的走過去搶過來,很想直接將它扔進垃圾桶裡。

  「喂,你怎麼這樣?我的度數很深,沒戴眼鏡看不到啦!」她錯愕的喊著,連忙伸手想搶回眼鏡。

  「設計這種東西的人真該抓去關,根本是殘害所有人的眼睛嘛!」他將手舉高,讓她完全構不著眼鏡,只能直跳腳。

  「還我啦!」紀存羽直扯著他的臂膀。

  「先告訴我,妳怎麼會配這種眼鏡?」他握住她的小手問。

  「這是小時候配的,當然跟不上流行了,留著就為了以防萬一好應急,快還我啦!」

  「就算如此,在家裡也不必戴吧?」意識到兩人現在極為貼近,許雲赫嘴角揚起,另一手不由得擁住她。這小妞不僅長得美麗動人,身材也不是蓋的,上圍貼在他的胸膛上,讓他血脈僨張。

  「那也不必跟我搶呀?」紀存羽仍沒察覺自己已經貼在他身上。

  「妳戴眼鏡要幹嘛?欣賞我性感撩人的身材嗎?」他咧嘴笑得開懷。

  「少胡說了,還我啦!」她嘟高嘴睞了他一眼,仍倔強的想搶回來。

  「隔著鏡片多麻煩呀,我可以就近讓妳欣賞個夠。」他故意這麼說。

  「誰要看啊?」她羞得嗔道。

  「是妳我才讓妳看的,別人想看還沒這個榮幸哩!」他實在很想笑,這麼久了,她竟然還沒察覺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沒想到她也有粗線條的一面,好有趣!

  「說得跟真的一樣。」紀存羽手舉得累了,終於決定放棄。

  她的視線往下移,清楚的瞧見他的裸胸,才驚覺有些不對勁,整個人僵住。

  這、這是什麼情況?她居然貼在他的身上?不,誰來告訴她,這只是她的幻覺……

  「妳終於發現啦?」許雲赫咧嘴笑得開懷,高舉的手這才放下。

  「天哪……」她閉上眼,轉身想逃,才發現他仍攬著她的腰。

  「我還以為妳是怕我冷,好心為我取暖呢。」

  「怎麼可能?」搶回眼鏡後,她立刻彈到一旁戴上。

  「真搞不懂妳,有必要這樣刻意醜化自己嗎?」他一臉不解的研究著她。

  「才沒有呢,只是我的眼睛不適合戴隱形眼鏡,度數又深,雷射也沒辦法完全減去度數,反正我也早習慣戴眼鏡了。」她聳聳肩。

  「可是老是被笑不難過嗎?」

  「我自己知道真相就好了,別人要怎麼想是他們的事啊。」

  「妳還真看得開呀。」他睞了她一眼。這女人搞不好還在暗中嘲笑大家的膚淺哩。

  「是你們太注重外表了。」

  許雲赫笑望著她。剛洗完澡的她身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微濕的長髮披在肩上,有種難以言喻的嫵媚,唔……若沒那副醜得讓人看不下去的眼鏡就更完美了。他的手再度伸上前拿走那個障礙物,之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怎麼又來了?」她急忙想搶回來。沒戴眼鏡,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讓她感到不安。

  「也許我是膚淺,但人的眼睛本來就喜歡看美好的事物,我才不要忍受這個東西的荼毒哩!」他瞅著她慌張的模樣,念頭一轉,壞心的將眼鏡掛在腰間的浴巾上,這小女人敢搶就來吧。

  「痞子!色狼!」她瞇眼瞧見他幹的好事,不禁赧紅雙頰嬌嗔,就是沒勇氣伸手去拿。

  「我可沒阻止妳,更不介意在爭奪時出現意外的養眼鏡頭讓妳免費欣賞。」許雲赫說著,自在地在房裡閒晃。

  沒想到她挺有品味的,房間雖不大,但佈置得相當舒適,並不是小女生喜愛的粉色系,而是純粹的自然風,原木傢俱搭配柔和的燈光,被子、床罩也是亞麻色的,正如她給人的感覺,難怪他會覺得和她在一起很自在了。

  「你的衣服還要一會兒才會幹,你要不要包上棉被?」

  「我的美色讓妳心中浮動嗎?」他轉身望著她,露出邪魅的笑容。

  「自戀狂,收斂一下吧!我是怕你感冒,然後怪到我頭上來。」紀存羽扮了個鬼臉。真受不了這痞子耶!

  「紀,我實在不懂,我究竟什麼時候幹了什麼天地難容的惡事,讓妳這麼討厭我?我想了快五年,就是無法理解。」

  「我沒討厭你呀。」

  「說謊鼻子會變長喔。」許雲赫點點她的鼻尖。

  「也許你是很受歡迎,但也不能要求每個人都簇擁著你呀。」她聳聳肩,無奈的攤開手。

  「什麼啊?」他不解的看著她。

  「真抱歉,對著你流口水這種事我真的做不出來。」

  「我什麼時候要妳這麼做了?紀,看來我們之間誤會大了。」

  「你不懂嗎?你身邊已經有太多女人,我一點也不想湊熱鬧,更不想蹲在一旁當觀眾。我沒討厭你,只是不想沾染這些麻煩事而已。」

  「那又不是我要的!」他急著辯解。

  「但你已經要了,而且顯然樂在其中。」紀存羽微惱的應道。

  「我沒有!」他也惱了,大聲的反駁。

  「隨你怎麼說。」她再次聳肩。

  「紀,妳是不是還怪我害妳落水?我真的很抱歉,但妳不能要我為那些人的行為負責,我……」

  「不該嗎?她們是為你爭風吃醋,老實說,同樣身為女人,那種場面讓我深深為她們感到悲哀。」

  「喂,妳什麼意思?」

  「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一直是害女人爭吵的禍首,她們當然要為自己的舉止負責,但你就不必嗎?你從沒想過該收斂一點?正因為那種事天天上演,我才想和你保持距離,看太多實在傷眼睛也傷神。」

  「妳真的認為那是我的錯?」許雲赫瞪大眼,他才是最大受害者耶!這女人居然認定他樂在其中,甚至是始作俑者?實在太過分了!

  「有沒有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並不想看到那些事,更不想受牽連。」她老實的說道。

  「原來如此!從妳進高中那一天起,妳就認定我是這種貨色了吧?」他終於懂了。

  他眼裡燃著熊熊怒火,步步朝她逼近。

  「妳以為我變態的享受著那種隨時被人騷擾的感覺?妳以為我是那種為了突顯自我魅力,不惜讓女人大打出手的渾球?」

  「我……」她被他的模樣嚇著,一步步退到牆角。

  「哈!原來在妳眼裡我是這麼不堪的人,而我還天天巴望著和妳成為朋友,我真是世上最蠢的傻蛋!」

  許雲赫設想過各種原因,就是沒想到答案會是他最不想聽見的兩個字--花心

  他還以為她會是那個唯一瞭解他的人,沒想到她也和一般人一樣,以為他欣然享受著滿身的爛桃花,天知道他有多痛恨這件事!

  想到自己近五年來一直自作多情,妄想著與她成為朋友,他的心口不住地抽痛,怎麼也無法撫平。

  他走向乾衣機,拿出仍有些濕的衣物匆匆換上後,便一言不發的離去。

  被他大受打擊的神情駭著,紀存羽呆坐在牆角。

  難道她真的看錯了?他和爸爸真的不一樣?

  「可是那些畫面……我怎麼可能弄錯?」

  天哪!若她真的誤會了,她說那些話豈不是對他很殘忍?

  紀存羽心中深深感到不安。她是不喜歡他,但也不希望傷害他,畢竟他從沒對不起她,剛剛甚至救了她……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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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9 13:22:07

第九章

  「雲赫,你到底有沒有在聽?」許昭儀拿著手絹拭淚,不滿的看著他。

  「當然有了,姑丈又去喝花酒了是嗎?」許雲赫左手撐在沙發上,無奈的應道。

  許雲傑坐在另一頭看報紙,兩人心頭都有共同的想法,好好一個週末就這麼毀了,姑姑這一訴苦恐怕沒完沒了。

  「你姑丈實在太過分了,我是這麼全心全意的待他,他怎麼可以去找別的女人,還是那種場所的女人,到底把我往哪兒擺?」許昭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他老是對不起妳,乾脆休掉他算了,再找別的男人不是更好?」許雲傑涼涼的應道。

  「你懂什麼?感情的事哪可能說放手就放手?他對我還是很溫柔體貼的。一她立刻為丈夫說話。

  「那妳哭好玩的呀?」許雲傑沒好氣的說。

  「你這個沒良心的孩子,我拉拔你們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你們連聽我訴訴苦都不肯嗎?我怎麼這麼歹命?遇人不淑,晚輩又不孝,嗚……老天怎麼這樣對我?嗚……」許昭儀又是一陣呼天搶地。

  許雲赫丟了個責難的眼神給他,要他別再多說,姑姑哭夠後自然會回去,他這樣撩撥只會拉長兩人受苦的時間,一點建設性也沒有。

  許雲傑聳聳肩,又拿起報紙來個眼不見為淨。

  「雲赫,你也說句話呀!」許昭儀的淚眼直瞅著他。

  「姑丈他怎麼說?」

  「他……說那只是逢場作戲,最愛的還是我。」

  許雲赫想起紀存羽提起她父親時的苦澀模樣,深深覺得說這種話的男人真他媽的沒擔當。他瞧了落地窗外一眼。幸好她可以在外面賞花,不必聽這些讓人心煩的話。

  「雲赫,你又發什麼呆?」許昭儀不滿的推了他一下。

  「姑姑,他說的話妳信嗎?」

  「嗚……我是想信的,可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教我怎麼嚥得下這口氣?」她又開始拭淚。

  「姑姑,大哥說的話是不中聽,卻是實情,最大的問題是妳離不開他,我們真開口勸妳,妳又生氣,我們能怎麼辦?找人揍他一頓,警告他不准再胡搞嗎?」

  「不行!我絕不允許你們傷害他!」她的眸裡迸射出憤怒。

  「瞧,妳根本捨不得。」

  「嗚……嗚……那我怎麼辦?」她又抽抽噎噎哭個沒完沒了。

  「算了,我會口頭警告他的。」許雲赫歎口氣。

  「那你語氣可別太凶,讓他知道我的委屈就夠了。」她擔心丈夫生氣,萬一他不要她,她就完了。

  「知道了。」

  「嗤!」許雲傑在報紙後冷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他們想替她出頭,也不會有任何成效的。

  許昭儀沒好氣的睞他一眼,這時,她的手機響起,見來電顯示是丈夫打來的,她立刻興匆匆的起身,笑咪咪的邊說邊離去。

  許雲傑丟開報紙。「她是真的在意嗎?」

  「怎麼可能不在意,只是……」

  「放不下對他的迷戀對吧。」許雲傑替他接下去。

  許雲赫不想批評姑姑的行為,那是她的婚姻,她怎麼樣,他們小輩真的沒立場管,也不該管。

  他的目光不由得移到落地窗外那個正撿著梅花的人兒身上。她這樣的女孩應該不會像姑姑那樣改變吧,他希望兩人能平順的相知相守直到永遠。

  許雲傑也看向窗外的人兒,許久才說道:「那件事也許就快了。」

  「喔?」許雲赫瞧了他一眼。

  「傅緯和永臣不說,是不希望你擔心。」

  「我從沒懷疑過永臣的任何決定,若他決定該開始了,那就表示事已成定局,我就算再擔心也改變不了……我沒問題的。」

  他瞅著外頭的人兒,見她雖然撿著梅花,卻不時看向屋子這裡。她一定很擔心他會再次受到姑姑的傷害吧。這麼想著,他的心頭充滿了溫暖。

  許雲傑詫異的看著他。這是姑姑來鬧後從沒出現過的現象,以往雲赫總是憂心忡忡,不然就是鬱悶許久,可是這會兒他臉上的神情竟如此平和,看來那丫頭真的能成為他最大的支柱。

  許雲赫回過神,見大哥也瞧著窗外人兒,不禁微惱。「你在看什麼?」

  「她不知道姑姑走了嗎?」許雲傑眼裡全是取笑。居然連他的醋都吃?

  「她那裡看不到吧!」許雲赫跟著笑了出來,站起身想出去找她。

  「你不打算說嗎?」許雲傑收起笑容正色道。

  「說了她也不會信的,搞不好還以為我又在為桃花滿身的事找借口,何必呢?」知道兄長指的是什麼,他故作輕鬆的笑著說。

  「不試試怎麼知道?聽說永臣就把他的事告訴那個小看護了,說開了才能真正信任,彼此扶持,尤其是你的情況,這麼做也是讓她安心呀。」

  許雲赫望著兄長許久,才將目光調向窗外。

  讓她安心嗎?嗯……他是該認真的考慮這件事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接下來的數天,許雲赫一直思考著該怎麼將自己最大秘密告訴紀存羽。

  晚飯後,他正想和心上人花前月下,卻被許雲傑擋住,說什麼該帶紀存羽四處認識一下環境,硬拉著兩人來到溫家,可是這時溫家根本沒什麼人,最奇怪的是他直跟前跟後,這和他平時的行事相差太多。

  「哥,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們?」許雲赫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難得在家,你不陪我說說話就罷了,連我想跟小羽聊聊都不行嗎?」

  「少來了,平時要你吐出一句話,燒香拜佛求好久你都未必開尊口,今天卻像只跟屁蟲似的,太可疑了。」

  他的話讓紀存羽忍不住噗哧一笑。

  「妳說對不對?」

  「跟屁蟲很難聽,他這樣比較像監視我們。」她笑著說。

  許雲赫恍然大悟,瞪向兄長。「開始了?」

  「你們未免太敏銳了吧?」許雲傑苦笑道。一個直覺准,一個心思細,他什麼事都瞞不了。

  「開始什麼?」紀存羽不明白的看著兩人。

  「就是現在嗎?」許雲赫下意識的望向聶家那幢純日式的屋子。

  「嗯,應該正在進行中。」會將他們帶離家中,就是怕大膽將許宅當作指揮中心的林彪會有什麼危險的行動,要是因此傷及小羽,他可賠不起。

  「我過去瞧瞧。」許雲赫有些慌了。雖然早知會有這麼一天,但真正面對時,他的心還是亂成一團,永臣一出手,林彪絕對是甕中鱉,這麼一來姑姑怎麼辦?她會做傻事嗎?

  「別讓他們更難做事。」許雲傑拉住他的手,嚴肅的看著他。

  「是啊,我真白癡。」他訕笑著坐了下來。

  「而且事出突然,是林彪想先下手為強。」

  「什麼意思?」

  「傅緯才剛收回他少部分的職權,他就有所警覺,大概以為只要弄出個大事件,他虧空公款的事就能壓下去吧。」

  「什麼大事件?」紀存羽擔心的問。

  「他想對永臣不利,找了殺手上門去。」

  她嚇得捂著嘴,難以相信有這種事。

  許雲赫垮下了雙肩。

  他曾想過,只要逮住林彪後給他一點教訓,為了報答姑姑的養育之恩,他會放他一馬,可是他竟然襲擊永臣?這跟喪盡天良的惡徒有何不同?

  紀存羽擔心的看著他。發生這種事,他只有被迫與姑姑決裂了,天知道他姑姑會不會做出令他無法承受的事來?

  一想到這裡,她就緊張的抖個不停,下意識的坐到他身邊,和他擠在同一張沙發上。

  見他詫異的瞧著她,她尷尬的笑了笑。「我好冷。」

  「傻瓜!」明白她是擔心他、心疼他,許雲赫苦笑著攬住她的肩,靜待事情的發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雲赫腦海裡浮現的是從小到大姑姑對他的扶持和教養,可是,隨著林彪的出現,她變了,甚至為了林彪的事幾次揚言和他們兄弟決裂,她的心裡、眼裡再沒有他們了。

  她可以這麼做,但他做不到,他怎能遺忘喪母后由姑姑扶養長大的那段歲月呢?

  可是林彪競喪心病狂的想對永臣出手,可以想見後果如何。林彪殘忍的一面姑姑知道嗎?或者她也參與此事?萬一真是如此,他該怎麼辦?

  許雲赫捂著臉,這時,肩上傳來溫柔的輕觸,撫平了他的痛苦和焦慮。

  他偏過頭,瞧見紀存羽赧然但充滿鼓勵的微笑。

  「別擔心,會有辦法的。」

  「是嗎?」

  「當然了,你的身邊全是支持你的人。」紀存羽指指她自己,還有坐在另一頭一臉擔心的許雲傑。

  「是啊。」他望了大哥一眼,感動的握緊她的小手。

  「還有我!」門口傳來傅緯充滿元氣的聲音。

  「結束了?」許雲傑連忙問道。

  「嗯,林桑和那些殺手們全進了醫院。」

  「啊?大家都沒事吧?」紀存羽擔心地問。

  「是啊,我們的保鏢也不少,當然不會有事了,林桑送醫院是因為他太激動了。」

  「那……」許雲赫欲言又止。都這個時候了,他不該心軟的。

  「永臣並沒有報警。我們還是希望私下了結,但也要他們肯收手。」傅緯看著他說道。

  「不然呢?」許雲傑替弟弟問出口。

  「沒有下次了。你們該知道,為了那個女人,我們做了多少讓步,若再繼續讓下去,對其他人太不公平。我們要保護的不僅是她,對我來說,永臣、鳳淇還有你們才是我必須全心保護的人。」傅緯難得嚴厲的道。若不是顧及他們兄弟倆,他今天不會善罷罷休。

  「辛苦你了。」許雲赫知道他的為難之處,因此誠心的道。

  「我那兒是差不多要收尾了,但你這裡才剛開始,屆時能勸就勸,你要懂得取捨,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傅緯拍拍他的肩,明白他內心的煎熬。

  「我懂。」他苦笑著。

  「他就交給妳了。」傅緯轉頭對紀存羽笑著說。

  「嗯。」她會陪他渡過這個難關的。

  他們話還沒說完,許昭儀已衝了進來。

  「雲赫,你姑丈出事了!」

  許雲赫凝望著她。林彪想殺永臣的事,她究竟有沒有參與?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姑丈被人打得送進醫院,你居然一點都不緊張?」許昭儀尖叫著,長長的指甲緊掐進他的臂膀裡。

  「哪有那麼誇張?他是太激動,永庭才讓他住院休養的。」傅緯冷冷的說道。

  「你少胡說!他真的被打了,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那妳怎麼沒去照顧他,卻跑來這裡?」傅緯譏誚的問。

  「妳可知道他為什麼會進醫院?」許雲赫想聽她親口證實。

  「當然是被壞人打的!」許昭儀仍堅持己見。

  「壞人?妳知道他是在哪裡被打的嗎?」

  「呃……」

  「在永臣的房裡。」

  「呃……」

  許昭儀的神情愈閃爍,許雲赫的心也愈沉重。

  「他要殺手上永臣的住處做什麼呢?」

  「你別聽傅緯胡說八道,這小子妄想謀奪紅玉集團,那些事全都是他搞出來的,你姑丈是冤枉的。」

  「姑姑,妳該慶幸這件事是由傅緯負責,也該慶幸永臣沒事,不然我會親手了結林彪。」許雲赫冷然的看著她。

  啪一聲,許昭儀一巴掌甩上他的臉。

  她氣得大叫,「這種話你說得出口?他是你姑丈耶!聶永臣算什麼?你和他非親非故,居然為了個外人想對付自己的親戚?你還是不是人啊?」

  她還想上前打他,立刻被許雲傑擋下。

  「所以他想殺永臣的事妳也知道?」許雲赫執意得到答案。

  「我……對!我就是知道,他一個小鬼頭卻阻礙你姑丈的前途,死了活該!」

  「姑姑,因為妳的關係,這次的事我們不會報警處理,但沒有下次了,你們若再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別說姑丈,就是妳我也保不了,也不會再保妳。」

  「你說什麼?」

  「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了。傅緯,該怎麼做你就做吧。」許雲赫在聽見她那毫無悔意的狠話後,終於覺悟了。

  「瞭解!」傅緯微笑點頭。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姑姑,是我把你拉拔長大,沒有我哪有你?你居然這麼沒良心,說翻臉就翻臉,你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許昭儀瘋狂的捶打著他。

  「夠了!」紀存羽忽然大叫一聲。

  許昭儀被嚇了一跳,拳頭停在半空中瞪著她。

  「妳若真的疼惜他,就別再胡鬧了,別讓他對妳的最後一絲尊敬都蕩然無存。」紀存羽渾身顫抖,又怒又心疼的道。

  「妳是什麼東西?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妳來管了?」

  許昭儀想衝過去打她,忽然被許雲赫拉住。

  「她說得沒錯,妳該知道這些年來我和大哥容忍著什麼,別以為妳和林彪做了哪些齷齪事我不知道,沒說不表示我們不知情,會容忍是因為妳曾經像真正的母親般善待我,永臣容忍你們的所做所為,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妳別再踐踏別人的善意了。」

  「我……我為丈夫著想哪裡錯了?」

  「就算他想殺人,妳也替他磨刀?」

  「我……」

  「姑姑,別再執迷不悟了,真要我拋開對妳的尊敬,一切就事論事的話,後果不是妳能承受的。」

  「你居然威脅我?」

  「我一點都不希望有那麼一天,所以妳千萬別逼我。」

  「我……嗚……我死給你們看!」

  許昭儀作勢要去撞牆,許雲赫卻冷眼瞧著她。

  她跑了兩步,見沒人擋住她,不禁又羞又惱,再次指著他們大罵。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渾球絕對不得好死!」說完,她氣呼呼的離去。

  沒人管她一路又罵又叫,眾人全擔心的看著許雲赫。

  他兩手緊握拳頭,全身微微顫抖。天知道,他要說出這麼決絕的話需要費多大的力氣。

  「好孩子,這是你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傅緯拍拍他的肩。

  許雲傑則走過來用力抱了抱他,然後期許的朝紀存羽點點頭,才和傅緯一塊走出去。

  紀存羽呆呆的看著許雲赫,滿臉淚痕。

  他也回望著她。這丫頭知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淚?眼睛又紅又腫的。

  她說得對,他的身邊還是有支持著他的人。

  「妳不抱抱我嗎?」

  「嗚……嗯……」她又哭又笑的投入他的懷抱,緊緊的環抱住他。

  「好痛!沒想到妳居然是個大力士耶!」許雲赫也回抱著她。

  「呵……我們散步回去好嗎?」她抬頭笑問,眼角仍掛著淚水。

  「好。」他以指腹抹去她的淚珠,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疼不疼?」她伸手摸著他有些紅腫的臉頰。

  「沒有這裡疼。」他誠實的指了指左胸。

  站在溫家的庭院裡,她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突然俯身吻上他的胸口,並啄了好幾下。

  許雲赫因她的動作愣住了。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她跳了開去,不好意思的問道。

  他張大嘴看著她,許久才溢出長串輕笑。「好像好多了。」

  「那就好。」紀存羽伸伸舌頭,羞赧的踅回來,主動握住他的手繼續走。

  「妳剛剛左右瞧的動作是怕被人瞧見嗎?」

  「對呀,萬一讓人發現我主動襲胸,會被笑死的。」她皺起臉蛋,覺得有些糗。

  「明天妳襲胸的檔案照片就會擺在傅緯的桌上了。」

  「啊?」這下子換她呆住了。

  「紅玉山莊裡別的沒有,監視器最多了,它的密度可能是全台之冠。」

  「啊?你怎麼不早點告訴人家啦?」她追著他打。

  「哈哈……我怎麼知道妳會忽然襲胸呢?」

  兩人一路跑回許家,進到屋裡後仍笑個不停。

  「傅緯應該不會來恥笑我吧?」她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妳說可能嗎?」

  「喔!我沒臉見人了啦!」她在屋裡直跳腳。

  「有什麼關係,反正妳吻的是我,他敢笑得太誇張,我替妳修理他。」

  「那就交給你了。」

  許雲赫帶笑的嘴角漸漸抿緊,落寞再次回到他的臉上。

  她心頭一緊,才上前,他已激動的擁住她。

  「紀……紀……紀……為什麼?為什麼?」他痛苦的嘶吼著,釋放出所有的苦楚。

  她沒有答案可以給他,小手緊扯著他的衣衫,不停的抽抽噎噎。

  痛苦彷彿無盡的流沙,正強力拉扯著他受傷的心靈,紀存羽慌了,她不要他沉入悔恨與自責之中無法自拔,這真的不是他的錯!

  她的小手攬著他的頸項,細細吻著他的眼、眉、鼻樑、唇瓣,還有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傳遞著她的真情。

  隨著紀存羽專注而柔情似水的吻,他的痛楚漸漸消散,紊亂的思緒平靜下來,她的溫暖填補了他空洞的心田。

  之後,他回吻著她,細細的密吻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處,兩人像極為口渴的沙漠旅人般渴求著彼此。

  「紀……」許雲赫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頸項上,大掌似有自我的意識,解開她的衣扣。

  「嗯?」她扯著他的衣衫偎緊了他。

  「紀,趁著我還有理智,停下來。」

  他邊說邊吻著她美麗的鎖骨,甚至沒發現此時自己正抱著她,邊吻邊爬樓梯,而她修長的雙腿正緊緊的纏在他的腰上。

  「為什麼?」她的小手纏繞在他的後頸上,貪戀的吮吻著他的耳垂。

  「嗯……」他情難自禁的溢出低吟,許久才想起要說什麼。「妳如果繼續在我身上點火,我就真的停不下來了。」

  說著,兩人已經迭躺在大床上。

  「可是我不想停啊,你不想要我嗎?」紀存羽不解的看著他,小手悄悄撩起他的毛衣探了進去。

  「妳真的要?」

  「別說得好像是我主動啦!好丟臉。」

  「等等。」他突然跳下床往房門跑。

  「怎麼了?」她撐起身子,以為他真的不想要,不禁有點失落。

  「把門鎖上啊,免得被大哥撞見。他有時會被傅緯附身,很難搞的。」他重重落了兩道鎖才又衝回來,壓上她的身子。

  再次感受著他的體溫,她總算安心了。

  「許雲赫。」

  「嗯?」

  「今晚你是我的人了!」紀存羽淘氣的攬住他的頸項,雖然帶著笑容,但臉上的羞赧顯示出她有多緊張。

  「是!我親愛的女王,今晚謹遵您的差遣。」他揚起嘴角,傾身吻住她嬌美的紅唇。

第十章

  隔天早晨,兩人在梅花林中散步。

  「紀,有件事我要告訴妳。」

  「瞧你臉色這麼沉重,你該不會要告訴我其實你已經有老婆了吧?」紀存羽好笑的瞅著他。

  「嗯,也不能說完全沒關係。」他要說的是他一身桃花的來源。

  「你真的娶老婆了啊?」她驚呼出聲。

  「不是啦!妳欠扁啊?」許雲赫捏了捏她的鼻子。

  「是你說得不清不楚的。」

  「呿!我在說之前先問妳一件事。」

  「什麼事?」

  「妳後悔了嗎?」他好擔心,昨晚這丫頭半夜不睡覺,居然跑到陽台看星星,難道他的表現很差嗎?

  「後悔什麼?」

  「昨夜的情況那麼特殊,妳……我……」當時她也許只是想安慰他受傷的心,如今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衝動呢?

  「你後悔了嗎?」

  「怎麼可能!」擁有她是他這一生的夢想。

  「那你怎麼會認為我會後悔呢?」她不解的反問。

  「我會怕啊!」他又惱,又不想騙她。

  「我也是呀,我多怕今早你會覺得我是個隨便的女人,可是昨夜我看了一會兒星星後就決定,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

  「天啊,我怎麼可能覺得妳隨便?」許雲赫差點失笑。

  「我喜歡你,既然你也是,那麼那不會是唯一的一夜,對吧?」她湊上前在他耳畔低喃,說完便跑得遠遠的。哎呀,到底是誰追誰啊?怎麼都是她主動啦!

  許雲赫只覺耳畔傳來的是美妙的天籟。她真的一點都不後悔,太好了!

  他揚起笑容追了過去,緊緊的擁住她。

  「許雲赫,不是我愛抱怨,你們家西式的房子卻種滿梅花,實在挺詭異的。」

  「別再不滿了,過一陣子開杜鵑,應該會順眼一些吧。」他輕笑出聲。

  「杜鵑和梅花有什麼差別?」她要楓樹啦!

  「等會兒回去我找復古CD放給妳聽,妳就知道有什麼不同了。」

  「許雲赫,這笑話很冷耶!」她嗤一聲笑出來,捶了他一下。

  「紀,我真的要告訴妳一件很重要的事,事關紅玉集團最大的秘密。」許雲赫攬著她一起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

  「秘密呀,有趣嗎?」

  「該說它是紅玉的後遺症,妳想會有趣嗎?」

  「紅玉的後遺症?」

  「嗯。妳昨晚不是一直笑我屁股上那個紅色的印記嗎?」他赧紅了臉,有些不自在的睞著她。

  「你少誣賴我,我明明說它好可愛,哪有笑你?」

  「一個大男人被說可愛比被揍一頓還屈辱,怎能說不是笑我?」他捏了她的鼻子一把。

  「無聊!」紀存羽嘟嘴白他一眼。

  「話說兩百多年前,我們許家的某個祖先名叫許虎,他娶了八個老婆卻擺不平……」

  「沒想到你的桃花是家學淵源呀。」

  「喂,『家學淵源』是這樣用的嗎?別打岔啦,聽我說下去。他擺不平家中事,煩得要命,就趁著出門做生意時順道遊山玩水散散心。」

  「結果又勾搭上第九個老婆?」她猜測著。

  「妳到底要不要聽啊?」他老兄不爽了。

  「不是就算了嘛,凶什麼啊?」她碎碎念個不停,引來他一顆爆栗之後才乖乖住嘴。

  「後來他在一間破廟裡撿到一塊紅玉,他洗乾淨後覺得它色澤艷麗,立刻想到可以帶回去送給老婆,這麼一想,麻煩又來了,紅玉只有一塊,他卻有八個老婆,怎麼辦?」

  「結果就決定送給外頭的情人了嗎?」

  「紀存羽,妳對我的祖先到底有什麼不滿?」

  「哪有,人家是替他想解決的辦法嘛。」

  「昨晚真不該怕累著妳多做幾次的,省得妳精神旺盛,胡扯一堆有的沒有的。」

  「許雲赫!」她羞得掄起粉拳。

  「他在回客棧的路上一直盯著那塊紅玉,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想,若他有運籌帷幄的能力,不僅能解決生意上的困難,也能輕鬆搞定家中那八口子,日子將會多麼美好啊。」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心想事成?那人人都成仙了。」

  「妳錯了,能讓人心想事成的是有求必應的鳳淇,至於接近成仙的是能預知未來的永臣。」

  「啊?」

  「我家那無聊的祖先許的是擁有運籌帷幄的能力。」

  「許雲赫,你是在說故事對不對?怎麼會提到他們兩人呢?」

  「妳聽下去就知道了。」

  「快說!」紀存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許虎回到家中後,乾脆將那塊紅玉拿來當燈籠,掛在哪一房的門上就上哪一房過夜,倒也相安無事。後來,怪事發生了。」

  「風流成這樣還能有什麼怪事發生?」

  許雲赫假裝沒聽見她的評語,又接著說下去。「他的妻妾們個個乖巧得讓他有些害怕,而他的生意愈做愈好,什麼危機都能巧妙地度過,他突然覺得他的人生好風光。」

  「這叫怪事?」

  「當然了,以前他在家中老是被妻妾們吵得頭昏腦脹,他說一句話就被堵十句回來,如今她們安分得不像話,而他的生意本來快倒了,如今卻擴大了好幾倍,還不算怪事?」

  「既然如此,那怎麼叫紅玉的後遺症?」

  「因為真正的麻煩在後頭。他發現他真的有了運籌帷幄的能力,可是每當他使用了那個能力,就會招來一堆桃花。」

  她張大了嘴。他也是一身桃花?

  「而且都是一些爛桃花。他家裡的那些妻妾雖然不吵不鬧,卻開始天天以淚洗面,沒多久,有些被心疼的父兄領回去,有些受不了逃走了,最後只剩元配留在他的身邊。」

  「她挺有情有義的嘛。」

  「不是,因為她生病了,沒法子離開,也沒空理會他的桃花。」

  「好吧,這個故事到底要給我們什麼啟示呢?」

  「路上見到不明物品別亂撿。」許雲赫說罷,敲了她一記。「什麼啟示?我故事還沒說完啦!」

  「喔,請繼續。」紀存羽捂著頭,委屈的癟著嘴。

  「許虎有些受不了不斷纏身的桃花,心想自己也累積了不少財富,乾脆退休,帶著老婆隱居深山,把事業交給兒子打理,連紅玉都留給了他。哪曉得孫子出世後,身上居然有個紅玉的胎記,也繼承了他運籌帷幄的能力,還有讓人受不了的爛桃花。」

  「這種事能遺傳?」她怪叫。

  「不是遺傳,該說是紅玉本身的力量,它似乎給了人什麼就會要定什麼,就算它不見了,那詭異的影響力還是存在,我身上的那個印記就是證明。後來我們三家人巧遇後,才發現彼此家中都曾先後擁有過那塊紅玉。」

  「你剛剛提到永臣會預測未來,鳳淇能有求必應,全是那塊紅玉搞的鬼?」

  「嗯。我們每一代都會出現一個受害者,我是滿身桃花,永臣則是每動用一次能力就生一次病,鳳淇則是倒霉得快掛了,說來都挺不幸的。」

  紀存羽呆呆的看著他,小手不自覺扯著他的褲子,想再瞧瞧那個鮮紅的印記。

  「妳想繼襲胸事件後再來一次襲臀案嗎?」許雲赫好笑的問。

  「啊?不是啦,我只是不懂,那不過是個胎記,居然有這麼大的神秘力量。它會跟著你一輩子嗎?你若不用它呢?」她的小手仍擺在他的臀上。

  「我只要別用它,就不會引來新的桃花,但累積了二十七年的量也夠瞧了,我這輩子注定很難遠離那些。」這是他最苦惱的事,永臣他們只要不用就不會受到影響,他卻有後遺症中的後遺症,好倒霉。

  「你的工作能力那麼強,非得用它嗎?」

  「這幾年除了姑丈要求外,我已經沒用過了,我可是有骨氣的。」他想證明他的能力不會輸給傅緯,而他也做到了。

  「那就好。」紀存羽點點頭,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你那個動作就是在用那個能力嗎?」

  她學著他在紙上畫圈的動作。

  「妳發現啦?」

  「嗯,那時候你好彆扭,想不發現很難。」她不禁輕笑出聲。

  「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我大概永遠不會再用了吧。」許雲赫神情複雜地道。

  「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紀存羽的小手握住他緊握的拳頭。

  「妳……」

  「嗯?」

  「聽了我悲慘的遭遇,妳……」知道他將被桃花纏身一輩子,她會不會嚇得棄他而去呢?

  「你這樣哪叫悲慘?老是生病的永臣和不時走霉運的鳳淇才叫悲慘,你只是桃花比別人多很多,哪裡慘了?」

  「妳一定要我明說?」他有些惱了。

  「什麼啦?」

  「萬一妳因為我的桃花不要我了,我還不慘嗎?」許雲赫的臉漲得紅通通的,一半是因為生氣,一半是因為羞赧,要一個大男人說這種話太丟臉了。

  紀存羽沒想到他心裡的不安這麼強烈,他們都在一起了,她怎麼可能不要他?這傢伙真是愛慘她了。

  「喂,妳都把我吃干抹淨了,不許妳不負責,知道嗎?」

  「喂,這是一個大男人該說的話嗎?」她雖笑罵著,還是不由得紅了眼眶。

  「反正妳別想逃,我賴定妳了。」他緊緊扣住她的腰宣示道。

  「我沒打算逃呀!因為我挺喜歡你的屁股的。」她拍了拍他的臀。

  「紀存羽,少誘惑我。」

  「哪有?人家是說那個紅色的胎記啦!」她跳離他的懷抱,笑嘻嘻的跑回大宅。

  他在後頭追著,終於安心的漾開笑臉。他卻喜愛她的一切,包括她淘氣的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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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存羽中午休息時一個人到外頭用餐。

  今天許家兄弟和傅緯都留在紅玉山莊,為了林彪的事和聶永臣商議,但公司裡事情很多,而她能做的就是盡力輔佐他,因此她堅持來上班。

  她在一間餐廳前遇到陳曉雲。

  「一起吃飯吧?」陳曉雲一臉怨懟的瞪著她,冷笑道。

  「我們應該沒話好談了吧?」紀存羽無奈的說,其實有些同情她。因為林彪的事,她的父親跟著丟了工作,但他與林彪同流合污,也怪不得別人。

  「妳是怕我嗎?」陳曉雲率先走進餐廳。

  紀存羽無奈,只好跟著她進去。這裡是公共場所,諒她也不敢怎麼樣。

  兩人來到最內側的一間包廂。

  陳曉雲關上門後便轉身瞪著她。

  「妳似乎挺相信雲赫的,對不對?」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才不是!我說過了,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我們上過無數次的床,就算你們在一起了,妳也不會是他的唯一,你們之間有我,還有無數個妳不認識的女人。」

  「陳小姐,我勸妳還是別鑽牛角尖了,妳的條件很好,一定可以找到真正適合的伴侶的。」她相信雲赫,他在床上很棒,但跟她一樣生疏,絕不是個風流的男人該有的情況,所以他的棒應該是天分吧!紀存羽不禁揚起甜蜜的笑。

  陳曉雲沒想到那些話不僅沒激怒她,反倒讓她流露出這麼幸福的笑容,原來他們真的在一起,太可惡了!

  她忽然衝上前,用事前預備好的迷藥將紀存羽迷昏。

  紀存羽驚詫的瞪著她,沒多久便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陳曉雲立刻以手機通知林彪。「林先生,我搞定了。」

  之後不久,兩個人走進包廂,帶著她們由後門離開。

  餐廳後頭停著一輛箱型車,紀存羽被抬上車後,車子便立即揚長而去。

  負責跟著紀存羽的保鏢見她進餐廳那麼久一直沒出來,察覺不對勁,進去察看後才發現人早已不見,立刻向許雲赫回報。

  「許先生,紀小姐和陳曉雲小姐一塊進入一家餐廳後就失去蹤影,我發覺時已經太遲,她大概被人從後門帶走了。」

  「什麼?」許雲赫大喝一聲,心跳差點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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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臣?」許雲赫再也顧不得不該要他使用能力,焦急的吼著。

  聶永臣已早一步輕晃著指尖細算紀存羽的行蹤,沒多久,他露出神秘的微笑,匆匆在紙上畫下她的所在地。

  「快去吧,他們正在路上,之後會到這裡去。那女人想對她不利,昨天才逃走的林彪也在那裡。」

  「什麼?」許雲赫接過那張圖後立刻往外衝,許雲傑也跟著離去。

  傅緯起身,卻好奇的問:「你這神秘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到時你自然會知道。快去吧,那女孩很害怕。對了,通知消防隊多派幾輛水車過去吧。」聶永臣倚進潘唯真的懷裡,有些累了,而她則溫柔的擁著他。

  「瞭解!」傅緯馬上轉身往外走。

  另一方面,紀存羽被帶到一間廢棄倉庫,沒多久她就醒了,正巧聽見令人訝異的對話。

  「陳震天,你只要好好看著她,等我拿她威脅許雲赫,得到我想要的大筆金錢時,自然有你一份。」林彪笑著道。

  「這事交給我就行了。」

  林彪轉身往外走,身邊攬著一個妖艷的女人。沒了紅玉作為後盾,許昭儀對他已不具任何意義,因此他早將她當破鞋扔了。

  他打電話威脅許雲赫後,拍著陳震天的肩膀大笑。

  「我就說抓這女人來準沒錯吧,那渾小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我所有的要求,看來他真的很愛這個女人呢!在我回來之前看好她。」

  林彪開心的離去後,陳震天以為好事近了,便跑到屋後喝酒慶祝,把看守紀存羽的事交給女兒。

  陳曉雲踢了她一腳。「妳早清醒了吧?」

  紀存羽掙扎著坐了起來。

  「聽見他那麼說,妳很爽吧?」陳曉雲聽見許雲赫居然不顧一切要救她,心中極為激憤。她愛了他那麼多年,他卻把所有的情意都給了這個女人,那她算什麼?

  紀存羽蹙起眉頭。陳曉雲這模樣看起來不太對勁。

  「妳明明是個又醜又蠢的書獃,怎麼可以變得這麼美,還幸運的擁有他?不,這是上天的錯誤,我要匡正它,妳就繼續當個又醜又蠢的死書獃吧!」陳曉雲走到一旁,拿起一桶汽油開始到處淋灑。

  「陳曉雲,妳別這樣,太危險了!」紀存羽慌了。

  這地方一定很偏僻,著火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會被發現,等消防隊來到,她早去見閻王了。

  「危險?對,妳的小命很危險,我卻可以在一旁欣賞蠢書獃變死書獃,而且是燒得焦黑的丑書獃,到時候看他還愛不愛妳,哈哈哈……」陳曉雲狂笑著走到門外,將點燃的打火機扔進來便將門關上。

  火焰轟一聲竄起,紀存羽嚇得不停往後挪。

  怎麼辦?她還有好多事沒做,沒和他結婚,沒和他生一堆小鬼頭,沒讓母親鑒賞她愛上的好男人,最重要的是她還沒告訴他,她愛他呀!

  眼見火勢迅速逼近,她好後悔為什麼之前在一起的每一刻沒這麼對他說。望著遙不可及的大門,她絕望的大喊:「許雲赫,我好愛你!」

  下一秒鐘,一陣啪聲,大門被人硬生生劈開,接著許雲赫衝了進來,將她抱起後快速的衝出去。

  她呆掉了,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正抱著她,以為要好久才會出現的消防隊正在滅火,一旁的傅緯正拎著陳震天,許雲傑則押著陳曉雲。

  這是怎麼一回事?

  「親愛的,妳的情話我收到了喲。」許雲赫低頭柔聲對她說道。

  「我們也都收到了!」傅緯則哈哈大笑。

  「關你屁事呀?」許雲赫氣惱的瞪他一眼,迅速抱著她坐上車。

  紀存羽在送醫途中因為驚嚇過度昏了過去,嚇壞了許雲赫。

  匆匆將她送到紅玉醫院後,院長聶永庭親自替她診斷,確定她只是受到驚嚇,身子並無大礙,只需靜養幾天就能恢復,許雲赫才稍稍安心。

  守在病床旁,望著她有些不安穩的睡顏,他的心頭再次充滿恐慌。幸好有永臣,不然他可能真的失去她。

  他竟沒能好好保護她!握著她的手,許雲赫不由得紅了眼眶。

  「雲赫?」紀存羽張開眼,瞧見了他臉上的自責與悔恨。

  見她醒了,他趕緊問道:「紀,妳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你可不可以抱著我?」

  「好。」他俯身抱住她。

  「上來啦!」她不悅的說道。

  「床太小,我怕把妳擠下去。」

  「你很煩耶,人家也想抱著你呀。」

  「好吧。」他只好真的爬上病床,輕柔的擁住她。

  「你實在很討厭耶,每次都要人家主動說,萬一被別人聽見,一定以為我是個大色女。」紀存羽不悅的數落著,小手仍緊緊的抱住他。

  許雲赫輕笑出聲。這時候肯定被聽得差不多了,那些人全守在外頭,沒偷聽才怪,不過這種事就別讓她知道了。

  「雲赫。」

  「嗯?」

  「我好高興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你來了。」

  「全是永臣的功勞。」

  「不,是你,來救我的人是你。」

  許雲赫因為她這句話,心頭的自責與悔恨消散一空。是啊,衝到她身邊的人是他,而且永遠都會是他,這樣就夠了。

  「紀,我要回應妳那句話,我也好愛好愛妳。」

  「嗯!雲赫,我要嫁給你,生一堆小鬼頭,對了,還要讓我母親見見你,讓她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

  「好,妳要的我全都替妳辦到。」他漾開了笑。

  病房外的傅緯恍然大悟,原來永臣神秘的笑容還包括這個啊,他們的甜蜜情話實在太噁心了,難怪他會笑得那麼詭異,不過,還真他媽的讓人羨慕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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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彪因為設計綁架紀存羽,陳震天身為共犯,而陳曉雲放火意圖殺人,三人全被關進牢裡等著起訴判刑,紅玉集團的毒瘤算是摘除了。

  令人遺憾的是許昭儀被林彪拋棄,受創太深,幾度發狂自戕,最後被送進療養院。

  許雲赫再度受到打擊,紀存羽不斷安慰著他,常陪他去看許昭儀,並決定等她痊癒後將她接回來,讓他盡一份孝心。

  在紀存羽的陪伴下,許雲赫很快的振作起來,不再沉緬於哀傷中。

  「雲赫,快來看,杜鵑開了。」紀存羽站在後院,望著那一長排美麗的杜鵑,臉上是甜美的笑容。

  「妳不是不喜歡?」他走到她身邊笑問道。

  「我沒有不喜歡呀。」

  「那妳之前是嫌好玩的嗎?」

  「你瞧,站在這裡完全看不到你家那棟博物館,欣賞起來就很美呀。」

  「什麼博物館?」他瞇著眼問道。

  「很像啊!你不會希望我說它是教堂的。」

  「紀存羽,妳真是皮癢!」他假裝惱火的追著她。

  「啊?別搔我癢啦!」

  她被他逮著,卻被吻得昏天暗地。

  熱吻結束後,紀存羽羞得幾乎抬不起頭來。「你不怕被監視器拍到?」

  「讓他們看。紀,這裡是我們的家,別再說它是我家了。」許雲赫頂著她的額頭說道。他的生命一定要有她才圓滿,他已經再也離不開她。

  「嗯!一時口誤,它是我們的家。」她笑著點頭。

  「那我們回家吧!」

  他們手牽著手,承諾永遠陪伴對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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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9 13:21:00

第六章

  傅緯正在許雲赫的辦公室裡和他開會,紀存羽和許雲傑則正在樓下和其它高級主管開業務會報。

  「和上海那邊合作的貨櫃集中場決定了嗎?」許雲赫看著手邊的資料。

  「溫家提了幾次合作案,都被否決了。」傅緯也翻看著文件。其實雲傑早就有底案了,偏偏有人想胡搞,他只好先壓著。

  「永臣不贊成?」

  「你知道的,看不到未來的遠景是過不了他那一關的。」

  「溫小妹沒幫忙?」

  「她正在蹺家中,溫家的人才會急得直跳腳。」傅緯露齒微笑,顯然對此事很滿意。

  「跑得好!」

  「真不知你們這樣算哪種情感?彼此相挺得一塌糊塗。」

  許雲赫揚起嘴角沒應聲。傅緯懂的,他甚至是最支持他們的人,所以到底是誰挺他們挺得一塌糊塗啊?

  「聽說鳳淇落跑時被永臣撞見,他老兄不僅沒擋下她,還指示她該往哪裡跑,氣得溫家的人天天上門去叫囂。」提起小甥女,傅緯臉上的笑容柔和多了。

  「他們真敢對他叫囂?」許雲赫有趣的問。

  「哪敢啊?卻累慘了葉管家。」

  「小丫頭太善良了,居然忍到現在才跑,若我是她,早八百年前就跑了。」許雲赫有感而發,她那可憐的後遺症真教人不捨。

  「就是咩!」傅緯認同的猛點頭。

  「問題是你早知道她打算蹺家吧,更別說掌握她的行蹤了。」這老小子疼甥女疼進骨子裡,怎麼可能讓她在外頭出狀況?

  「小聲點,他們去煩葉管家總比來煩我好。」傅緯一臉心虛。

  「你這個不知敬老尊賢的臭痞子。」許雲赫罵歸罵,臉上仍掛著笑容。

  「她老人家有耐心,我可沒那個時間聽他們廢話呀,紅玉集團要養很多人耶!」

  「貨櫃場的事,我聽說林總也提了案子?」許雲赫突然切入正題。

  聽他提到林彪,傅緯登時謹慎的應對。「他沒跟你說嗎?」

  「他問過我,我看過案子後告訴他別提了,但他還是提了是不是?」

  「似乎是這樣。每次去永臣那裡開會,大家的問題多到把我淹個半死,我很難記住每個人提了什麼蠢問題。」

  「他提的蠢問題足以虧空我們不少銀兩,你這個奸商不可能沒注意到。」

  「喂,說得好像我是什麼狡獪賊人似的。」

  「什麼好像?你本來就是。少給我扯開話題,他到底蠻幹到什麼地步了?」許雲赫頭一回問得這麼清楚,因為他明白姑丈也許很快便會出招。

  「雲赫?」傅緯蹙眉,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這麼介意林彪的動向,以往他就算隱約知道林彪幹了些不法勾當,但從不過問,怎麼今天一副要攤牌的樣子?

  「不過問不代表我不知情。你放心吧,這事不歸我管,我問只是想知道他對公司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我只能說,還不到我們出手對付他的時候。」傅緯歎口氣。怎麼每件事到最後都是他在扮黑臉呢?想想他也真悲慘哪!

  「是嗎?永臣還真能忍。」他應該觀察姑丈很久了。

  「這倒是,明知對方一直試探著他的忍耐限度,永臣還是可以當作沒察覺。雲赫,你不會介意永臣對付他吧?」傅緯還是挺擔心他會有何反應。

  「真讓他出手該是逼不得已,到了最後關頭了吧。」許雲赫倚進椅背中。

  「嗯。」

  「那麼我該怎麼介意?」他苦笑著聳聳肩。

  「也對,我問了個蠢問題。雲赫,你若真的想知道他造成的影響,不如到他掌舵的幾個子公司瞧瞧。」

  「嗯。」他點頭沉思。這是個好方法,看看在姑丈的帶領下,那些子公司變成什麼德行,還有沒有得救。

  「看來有共識了,那就這麼決定吧。嗯……你就用高級開發專員的身份前去吧,記住要說你是我的人喔,讓我風光風光!」傅緯臉上又有了笑容。

  「這和你風不風光有什麼關係?」許雲赫瞥了他一眼。

  「當然有關了,你這個走到哪招蜂引蝶到哪的萬人迷,報上名號時順便提到我,讓我也沾沾光啊!」傅緯好心情的調侃他。

  「你記不記得我大二那年,有個姓傅的渾球進醫院住了半個月?」他微瞇起危眸坐起身。

  「姓傅?跟我同姓?咦,我也住院過耶,難不成在說我?」

  傅緯一步步退到門邊,正巧紀存羽走了進來。

  「傅先生。」她朝他點頭打招呼。

  「小羽,妳來得正好,告訴妳主子別亂威脅人家,很恐怖耶!」他連忙躲在她的身後,兩手按在她的肩上偷笑不已。

  「啊?你們吵架了嗎?」

  「是他威脅我!我哪敢跟他吵架?」

  紀存羽狐疑的看著他。

  「妳過來,少跟那渾球鬼混了。」許雲赫對傅緯放在她肩上的狼爪很不滿,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於是這麼說。

  傅緯微揚眉頭。還能忍?就不信逼不出他的妒意。

  「小羽,妳先聽我說,那傢伙當年把我打得進醫院住了半個月,他真的是暴力分子,妳最好小心一點。」

  他的大掌攬上她的柳腰,帶著她往沙發走,大有坐下來訴說受虐故事的打算。

  「真的?」她詫異不已。許雲赫真的這麼暴力嗎?傅緯看起來斯文又瘦削,真的幹架絕對輸他的。

  許雲赫氣得幾乎頂上冒煙,倏地衝過去將人劫走,隔著半間辦公室對著傅緯開火。「你很閒嗎?我不介意讓你真的住院半個月!」

  「啊?難不成他當年住假的?」紀存羽睜大了眼。

  「我是揍了人,他卻順便去做健康檢查,死賴在醫院裡不走,最後是聶大哥硬把他踢出來的。」

  「為什麼?」紀存羽覺得他們都是怪胎。

  「還有什麼?當然是那裡的護士美眉很多、很可愛囉!」傅緯自己招認。

  「啊?你居然騙我?」她噘嘴瞪著他。

  「我沒騙妳啊,他打斷我兩根肋骨很痛耶!」

  「沒事你可以閃了。」許雲赫惱得直趕人。

  「是是是!不打擾你們恩愛了。對了,小羽也和你一道去吧,四隻眼睛可以看得更清楚。」傅緯揮揮手,瀟灑的走出辦公室。

  「去哪?」見他沒頭沒尾的說完就不見人影,她呆呆的問身邊的人。

  「妳喜歡他嗎?」這會兒許雲赫只在乎這件事。

  「啊?」

  「妳喜歡傅緯嗎?」

  「他人不錯啊。」她點點頭。

  「我是說,他是妳喜歡的類型嗎?」緊掐著她的臂膀,他問得十分緊張。

  在學校裡人人都說他是天才,唯有他知道,他週遭只有一個人是真正的天才,就是傅緯,而且他各項條件都特優,丫頭不會剛好喜歡那一型的男人吧?

  「我沒想過耶,喜不喜歡是憑感覺,很難按照既定的類型搜尋吧。」

  「那妳對他動心了嗎?」許雲赫咬牙問出口。

  「這問題很重要嗎?」見他居然磨著牙,紀存羽不禁有些失笑。

  「回答我!」他嘶吼出聲。

  「不,他對我而言像個哥哥。」她老實的回答。

  「呼!」許雲赫突然攬住她,在她肩上大大呼了口氣。太好了!

  「怎麼了?」隱約察覺他對她變得很不一樣,但這真是她要的嗎?她是不再和他計較那麼多,能真的和他成為朋友,但是更進一步?想起往日的種種,她就是無法順著感覺走,因為他好得嚇死人的女人緣實在讓她無法安心。

  「把公司裡的事安排好,我們下周出差。」

  「出差?你?」

  「對,就是我和妳。」許雲赫知道她不是沒有對他動心,但也清楚瞧見她的抗拒,但這又如何?他會讓她心甘情願喜歡上他的,恰如他對她一般。

  「有沒有搞錯啊?你這個不想讓人認出來的神秘總裁要出差?不會太誇張嗎?」她取笑著。

  「不行啊?」

  「你是老闆,你說了就算。」紀存羽不禁笑出聲。

  他微惱,立刻封住她的唇。

  天啊,這傢伙是吻上癮了嗎?居然連在公司裡都這麼亂來?

  她張大眼盯著他,卻被他理所當然的視線瞪回來。

  隨著他愈來愈熾熱的纏綿吮吻,她的心漸漸淪陷。

  也許這正是他吃定她的原因吧。她輕輕閉上眼,再騙自己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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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部紅玉運輸中心

  「許專員,紀秘書,接下來你們想看看哪個部門?」紅玉運輸的經理陳震天哈巴狗似的跟著兩人。

  紅玉運輸中心包含海運以及陸上運輸,算是紅玉集團裡相當龐大的分支,目前幾乎由林彪全權負責。

  當然,林彪再怎麼大膽也不敢透露許雲赫真正的身份,但總公司的人來視察,已足以讓所有人戰戰兢兢了。

  「除了下午的會報外,其它的我們可以自己慢慢看。」許雲赫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只知奉承的蠢蛋,偏偏他近日來遇上許多這樣的人,教他受不了。

  「這怎麼可以?我們公司相當龐大,沒人帶領會浪費您寶貴的時間的。」陳震天臉上堆滿了笑。

  許雲赫撇撇嘴角,露出一抹譏誚,他身邊的紀存羽連忙扯扯他的衣袖制止他發作。

  他深呼口氣才勉強同意。「那就麻煩你了。」

  為了怕林彪起疑,這趟巡視之旅,他不但安排了林彪控制的公司,也將中部的各項產業納入行程中,沒想到兩相對照,更突顯出每間公司的作風簡直天差地別,缺失登時顯露無遺,讓人再無疑惑。

  這半個月來,他們倆已經將中部的數個子公司巡遍了,這是最後的一間,也是情況最嚴重的一間,他們打算多停留幾天瞧個仔細。

  之後,冗長的會報中,幾位經理提了無數份報告,但裡頭全是廢話,許雲赫和紀存羽被疲勞轟炸了一下午,總算撐到會報結束。

  婉拒了陳震天的晚宴邀約後,兩人快快逃回飯店才鬆了口氣。

  他們換上輕便的休閒服,在飯店樓下的餐廳用餐。

  「沒想到同樣是紅玉的公司卻差這麼多。」紀存羽喝了口餐前酒,有感而發。

  「是啊。」許雲赫點點頭。

  「你怎麼沒答應陳經理的邀請呢?」她睨著他調侃道。

  方纔陳經理一臉曖昧的將他拉到一旁咬耳朵,徹底把她排除在外,擺明了那是桃色邀宴。真搞不懂那些人在想什麼,這麼做難道不怕被列入評鑒數據中嗎?還是真那麼有恃無恐?

  「妳該知道我的品味才是。」許雲赫湊近她,擠眉笑道。

  「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只是個小小的特助耶。」知道他是指什麼,她故意裝傻。

  「不會吧,才多久的工夫妳就忘了?等會兒上樓去後我們多複習幾次,妳就不會忘記了。」他邪邪的微笑著。

  「複習什麼啊?」她的眼神四處亂瞟,嘴角不禁上揚,不信他敢在公共場合和她調情。

  「好比打開窗看看有沒有星星之類的,趁著燈光美氣氛佳,我們努力複習妳不小心遺忘的那件事呀。」

  「你夠了吧!」這會兒紀存羽的俏臉已經比西紅柿還要紅。

  「想起來了嗎?若沒有,我可以一一描述絀節,慢慢喚醒妳的深層記憶。」他笑得像個調皮的孩子。

  「嗯!這湯很好喝。」她乾脆把注意力全擺在食物上。

  「膽小鬼。」許雲赫輕笑出聲。

  她微笑承認。雖然這陣子相處下來,她發現他似乎比較少招惹女人了,但這些天每到一家公司,總有不少女性員工愛慕著他,只是沒有實際行動罷了,令她不得不懷疑是因為他現在把焦點擺在她身上,所以才……

  啊!反正她只要想到這事,就會有一堆古怪的念頭冒出來,過往的經驗讓她根本無法相信他能忠於另一半,而這正是她最無法忍受的事。

  可惡,這討厭的傢伙又害她想起父親了!

  「妳的表情變化好精采耶,在想什麼?」許雲赫拍了拍她的臉。

  紀存羽立刻回過神。「呃,沒什麼。」

  「沒有嗎?本來呢,妳的臉色很柔和,像只溫馴的小貓,可到最後卻一副想幹掉某人的凶狠樣,別告訴我,小生正巧榮登那個寶座。」

  「啊?我的表情有那麼恐怖嗎?」她居然將內心的黑暗面洩漏出來了?

  「嗯!幸好我們旁邊沒有小孩子,不然肯定被妳嚇哭。」

  她連忙拉拉臉皮,一臉狐疑。「奇怪,還有知覺呀!怎麼會突然不受控制了呢?啊,我該不會是中風了吧,你看看我嘴角有沒有湯汁流出來?」

  「別搞笑了。」許雲赫用力揉揉她的臉頰。這丫頭!不想說他又不會勉強她,幹嘛鬼扯呀?

  「難說喲,這年頭很多人年紀輕輕就中風了,尤其是我們這種勞碌命。」

  「覺得累,我可以養妳。」他一臉正經地說。

  「我是這種人嗎?」她斜睇著他。

  「不是,而且老實說,我很喜歡妳工作時散發光芒的樣子,真的好美。」

  「那你還胡說什麼?」直接被他這麼讚美,紀存羽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拐拐看囉。」許雲赫聳聳肩,不甚在意,悠哉的把湯喝完。

  「哪有人這麼好拐?」她壓低嗓子吼道。

  「誰知道呢?今天這麼累,搞不好妳一個沒注意就答應了也說不定呀。」

  「答應什麼啊?」和他這樣繞口令,她頭都昏了。

  「讓我養啊。」他眸裡堆滿了笑意。

  「喂,你這句話很曖昧喔。」

  「怎麼會?它就是妳現在心裡想的那個意思呀。」

  瞄見侍者前來上菜,她鬆了口氣,繼續當鴕鳥。「啊,主餐終於來了,我餓死了。」

  直到侍者離開,許雲赫才微笑接口道:「我無所謂,反正一陣子就問一次,總會讓我等到。」

  「快吃吧,很好吃喔!」她顧左右而言他。

  「呵呵……呵……」他好笑的看著她。

  「笑什麼啦?」她被他瞭然的笑弄得刀叉都拿不穩了。

  「好啦,不逗妳了,妳是該多吃一點。」

  「我……」

  聽他這麼說,她下意識的瞄了自己的胸部一眼,又引來他一長串的笑聲。她惱得埋頭猛吃,再也不理他了。

  他享受著這份忙裡偷閒的恬靜時光,整晚一直掛著愜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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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晚餐,兩人直接上樓休息。

  兩人房間相鄰,許雲赫催促她快回房洗澡好好睡一覺,自己卻在洗過澡後耐不住寂寞,前來敲她的房門。

  「怎麼了?」紀存羽穿著米色睡衣前來應門,看見他時有些詫異,還有更多欣喜。

  「我睡不著。」他苦惱的走進來。

  「奇怪,不是有個人說他很少睡不著?」她揶揄著。

  「別取笑我了,腦袋裡裝了太多東西,我很難入睡。」他直接躺上她的床,偏頭瞅著她。

  「在想公事?」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嗯。」他應聲,卻沒接著說下去。

  那件事很麻煩,而且他還在思考該不該親手了結它。真的面對它後,他會失去什麼,而他是否承受得了,都沒有答案,所以他才會這麼煩惱。

  他自沉思中回神,才發現她也蹙著眉頭,顯然也陷於苦惱中。

  呵,他不該拖她下水的。於是他勾著指頭,要她靠近些。

  「幹嘛?」紀存羽偏頭睨著他。

  見她沒上勾,許雲赫咧嘴輕笑,乾脆來到床沿盯著她的眼睛仔細研究著。

  「怎麼了?」被他瞧得莫名其妙,她赧紅了嬌顏問道。

  「我在想,妳以前近視不是很深嗎?怎麼可以完全治好,而且看不出來曾經長期戴眼鏡呢?」他的指腹輕柔的掃過她的眉眼。

  「運氣好吧,遇到高明的醫生。」紀存羽笑了笑,見他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她連忙勸道:「你還是躺回去比較保險吧。」

  「妳是關心我嗎?」

  「我是怕堂堂紅玉總裁在我房裡摔斷脖子,我會吃上官司。」她沒好氣的說。

  「喔。」他真的乖乖爬回去,還把被子蓋好。

  「你也太誇張了吧?這是我的床耶!」她哇哇叫道。

  「小氣鬼,借躺一下有什麼關係?」他抱著枕頭,舒服的瞇著眼。

  「萬一你睡著了怎麼辦?」

  「床這麼大,妳怕什麼?」

  「我可不想被人誤會。」紀存羽漲紅了臉。這渾球明知她顧忌什麼還裝傻,氣死人了。

  睨著她許久,他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懂了,萬一我不小心睡著,結果我們同床卻沒辦事,妳虧大了對不對?」

  「許雲赫你少胡說!」她氣得兩手扠腰。

  「本來就是,既然被人誤會了,至少要是真的才不冤枉呀,什麼事都沒做,妳真的很虧呀!」

  她沒力的癱在椅子上。這傢伙是被傅緯附身了嗎?痞得讓人受不了。

  「沒關係,萬一我真的睡著,妳又真的被人誤會,那我們找機會補做,妳就不吃虧了。」

  「許雲赫,你滾回去啦!」紀存羽惱火的拉開被子。

  「哈哈……哈……」他仍趴在床上,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見他笑得像個頑皮的孩子,她忍不住也笑了。他再怎麼胡鬧,她都無法真正生他的氣,看來他們之間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許雲赫起身攬著她的腰,凝望她許久才柔聲道:「那件事我必須仔細思考才能決定要怎麼辦,等結果出來時,妳一定會知道,因為我需要妳。」

  「嗯。」她柔順的點點頭。

  「所以別擔心了,我不會有事的。」

  「嗯。」她又臉紅了。沒想到他看得出她正擔心他。

  「那我可以睡在這裡嗎?」見她難得的乖巧柔順,他忍不住又逗她。

  「嗯……啊,你搞什麼啊?」她杏眼圓瞪,將他踢出房間。

  許雲赫仍笑個不停,讓她的臉更是紅似火燒。

  見他打開自己的房門準備走進去,她才小聲的說道:「你也一樣別想太多,好好休息,知道嗎?」

  「嗯,晚安!」他對她一笑,等她關上門才回到房裡。

  紀存羽躺回床上,久久無法成眠。

  她好像快撐不下去了,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說自己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

  「真是糟糕啊。」她伸伸舌頭,將身子包得只剩一雙眼睛露在被子外。

  喜歡上他這種本身就是株桃花樹的男人,絕對是場災難。

  可是她已經管不住芳心,縱使心頭忐忑難安,還是阻止不了不斷冒出來的期待。

  哎呀,她真的麻煩大了啦!

第七章

  隔天,兩人開車來到紅玉運輸中心。

  紀存羽掩嘴打了個呵欠,引來許雲赫的調笑。

  「我檢查看看有沒有黑眼圈?」他捏住她的下巴研究著。

  「幹嘛啊?」她蹙眉揮開他的手。

  「確定妳昨晚是不是因為沒有我的陪伴而輾轉反側無法成眠呀!」

  「這種事你可以直接問我。」

  「咦,妳的尺度經過一夜就已經放寬了嗎?」他故作驚奇的瞅著她。

  「你扯到哪去了?我是說你可以直接問我有沒有睡好,有必要說得這麼曖昧嗎?」

  兩人一路鬥嘴,直到快到目的地仍沒停。

  「小妞,妳現在是盡職的秘書小姐,別鬧了。」他扯扯領帶,並替她調整衣領。

  「誰鬧呀?『許專員』!」紀存羽睨他一眼,嘴角仍掛著笑。

  可是兩人的笑臉忽然僵住,因為他們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雲赫,沒想到真的是你!」陳曉雲一見到他,立刻貼上去。

  許雲赫的眼眸立刻變得冷冽,直到她看出他有些不悅,手終於離開他的手臂,他才冷淡的應道:「妳哪位?」

  「你真是愛說笑,我是曉雲呀!你不可能忘記我的。」陳曉雲依然厚臉皮的嬌笑著。

  「那又如何?陳經理呢?」

  「爹地派我為你帶路,雲赫,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陳曉雲徹底忽視他身邊的美女秘書。

  「不必了,我們有自己的行程,不勞費心。」挽趄紀存羽的手,他以冷颼颼的眸光趕人。

  陳曉雲下意識的退了幾步,讓他們進去。

  紀存羽當然記得她,高中時受到她不少「照顧」,只希望別被她認出來,不然又有一番麻煩。

  「這位是?」陳曉雲終於注意到她,滿臉妒意的看著他們攬在一起的手。

  「不干妳的事。」許雲赫根本不想理她。

  「可是這裡是公司耶,她居然不要臉的拉著你的手,被其它員工看到了,豈不是讓人說閒話?」

  紀存羽一臉無奈。唉,這女人說話永遠這麼尖銳。

  「所以妳拉我的手時也很不要臉了?」許雲赫回眸冷冷的瞥她一眼。

  「我們不一樣呀,我們感情這麼好。」

  「我跟妳的感情從來沒有好過,少鬼扯了。」

  陳震天以為女兒的美貌能派上用場,看來不僅不行,還引起許雲赫的反感,連忙現身緩和氣氛。

  「許專員,紀秘書,你們來了,失迎失迎!」

  陳曉雲聽見父親對他們的稱呼,立刻詫異的看向她,久久才發出驚呼。「天哪!妳是那個書獃紀存羽?」

  「怎麼了?」陳震天被女兒的話嚇了一跳。

  「雲赫,你沒發現吧?她是我們高中時那個可笑的書獃子耶!」

  「沒長眼睛的人是妳吧。」許雲赫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哎喲喲!沒想到幾年過去變美了,問題是這樣的美貌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妳身上呀,妳是去動了全身整型手術嗎?騙騙不知情的人就算了,我們可是老同學了,當場被抓包,妳也太丟臉了吧!」

  紀存羽只是淡然的撇撇唇角,不想和她計較,可是許雲赫動怒了,轉頭瞪向陳震天。

  「你女兒在這裡上班?」

  「呃……沒有,她正好來看我。」陳震天不由得全身冒冷汗。

  「我們公司的紀律這麼差?隨便一個外人都能進來大放厥詞,羞辱公司的重要幹部?」

  「不不不,曉雲還小不懂事,我會教訓她的。」

  「小個頭!她和我同年,哪裡小了?腦容量很小倒是真的。」他沒好氣的道。

  紀存羽在一旁差點笑出來,連忙抿唇低下頭。

  「雲赫,我說的是實話呀!」陳曉雲仍堅持地道。

  「或者我該建議總公司派人來重新整頓?」許雲赫冷峻的睨著陳震天。

  「不!請你息怒。」陳震天立刻轉身責罵女兒。「妳閉嘴,別在這裡胡鬧了。」

  「雲赫?」陳曉雲認定他仍是那個不會對女生動怒的許雲赫,繼續撒潑。

  「陳曉雲,妳不僅沒長眼睛,連嘴巴都是臭的,虧妳還曾經進了我和存羽念的大學,居然不曾見識過她的美麗,她和當年唯一的差別是更成熟嫵媚了。」他替心上人澄清。

  「什麼?」因為那時只剩一年的時間可以追他,她根本沒空注意別人,沒想到紀存羽也進了同一所大學,她真的以前就這麼美了?所以他才會從高中時就那麼在意她?

  「在妳膚淺的恥笑人家醜書獃的時候,人家不僅不醜,也不是書獃,而是才貌雙全的佳人,妳呢?妳又算什麼?」

  陳曉雲還想說話,卻被陳震天制止。他的心臟禁不起嚇,女兒再繼續胡鬧,他搞不好就要走路了。

  「陳經理,一個連女兒都教不好的人,我實在很懷疑他有能力管理整間公司。」許雲赫冷冷的說完,便拉著紀存羽走進去。

  「妳立刻滾回家去,別再來胡鬧了,我的飯碗快被妳給砸了,到時全家去喝西北風啊?」陳震天生氣的趕女兒走,接著匆匆追上他們繼續巴結討好。

  陳曉雲一肚子怨恨。紀存羽那個大騙子!若她本來就這麼美,幹嘛遮遮掩掩啊?

  她不顧父親的叮嚀,也跟著走進公司裡,打算想辦法把紀存羽趕離許雲赫身邊。

  陳震天似乎以為只要多安排些活動就能提升考核成績,居然排了數場會報,許雲赫和紀存羽無奈,只好分別參加不同的會報,快快結束這趟出差。

  他們來這兒最主要是看人,每個部門的員工都想接觸,而透過這些會報,的確能讓他們多少瞭解他們是抱著何種心態工作,所以會報再冗長無趣,他們也必須乖乖忍耐。

  紀存羽好不容易結束兩個會報,得空去了趟洗手間,才出來就見陳曉雲正等在門口。她歎口氣,洗好手補了妝才轉身對面她。

  陳曉雲打量著她的身段,不禁嫉妒個半死,不相信她真的沒去整型。別說紀存羽的容貌猶勝她三分,就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段都讓人護恨,她怎樣都無法將她和高中時那個土蛋聯想在一塊。

  「陳小姐有什麼事?我還有兩個會要開。」

  「我只是好奇妳是用什麼詭計硬留在雲赫身邊。」

  「妳想太多了,我們只是湊巧都進了紅玉集團而已。」紀存羽淡然的應道。

  「湊巧?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湊巧!」

  「我說的是實情,信不信由妳。」她無奈的說完,想回去開會。相較之下,那些乏味的會議還比較容易忍耐。

  「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陳曉雲大聲的說道。

  「喔。」紀存羽敷衍的點點頭。

  「我說的是真的,我和他在一起好幾年了。」陳曉雲只想傷害她,不惜扯謊。

  「那祝福你們了。」紀存羽根本不相信。

  「妳也和他同學過,該知道他的性子就是這樣,尤其我和他這麼親密,他才會故意對我更冷淡,就是不想讓別人來騷擾我,這是他體貼的一面。」陳曉雲愈說愈順口。

  「所以呢?」

  「所以我一直是與他最親近的女人。」

  「喔。」紀存羽簡單的響應,可是心中卻有了芥蒂。

  「我必須承認我並無法完全擁有他,妳該知道他有多受歡迎,事實上,他也不是一個女人可以單獨擁有的男人,所以我只要能成為他的最愛就心滿意足了,也正因為我是如此的體諒他,他才這麼寵我。」

  紀存羽實在很難相信她的話,剛剛他對她根本一點也不體貼,更可說是近乎絕情,怎麼看都離「愛」很遙遠。

  「真的,雖然在外人面前他老是對我很冷淡,但當我們單獨相處時,他的熱情是妳絕對想像不到的。我啊,有時真有些承受不了呢,可他就是這麼迷戀我,我也只有歡喜承受了,誰教我們彼此相愛呢!」陳曉雲說到最後,眼裡甚至散發出幸福的光彩。

  紀存羽不相信她的話,卻被她的神情震懾住了。可能嗎?一個作假的人可能出現這麼甜蜜的笑容?

  「我差點忘了,也許妳還記得,大學的畢業舞會上,我可是他唯一邀舞的人喔!事實上我們從那時起就一直在一起了。」陳曉雲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騙到她,但至少要讓她不好過,滿心疑忌。

  「那就再次恭喜妳終於得償宿願了。我得去開會,失陪。」紀存羽保持冷靜,優雅的離去,可是心頭卻波濤洶湧,疑雲叢生。

  陳曉雲再會胡扯,也不可能這麼真情流露,他們真的在一起嗎?她已經無法分辨真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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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存羽強忍心中的忐忑,勉強自己認真的開完會。

  會議結束後,她緩步走向貴賓室,恰巧在轉角處瞧見許雲赫正和一名女員工交談,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奇怪了,他很少對女人這麼親切,到底在說些什麼呢?她好奇的豎耳聆聽。

  「許先生,這些是我的分析報告,希望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那女子微笑凝望著他。

  「這我相信,謝謝。」許雲赫沒想到在如此烏煙瘴氣的公司裡仍有優秀的人才,他不禁和顏悅色許多。

  「聽你這麼說我好開心,我還在學習之中,很渴望能在更適合的職位上一層長才,希望許先生能多給我一些指導。」王麗玲眼露愛慕地道。

  許雲赫但笑不語。這就免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對他所有圖的女人。紅玉運輸中心遲早會重整,屆時傅緯自然有所安排,真正有才幹的人不會被埋沒的。

  「許先生,等您在這裡的工作都結束後,麗玲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飯呢?」

  紀存羽本來想現身,但聽見這句話,她的腳又定住了。他會怎麼回答呢?

  這位王小姐是林彪旗下少數的精英,但她這番聽似安分實則有所圖的話竟份外刺耳。

  拜這位王小姐之賜,她終於想起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招蜂引蝶,且十數年如一日,她怎麼會輕易忘卻呢?

  「不了,我和紀小姐還有別的安排。」

  「只是一個晚上都不行嗎?紀小姐只是秘書,不是嗎?」王麗玲的話裡多了妒意。

  「請別誤會,我說的是公事。」許雲赫的口氣冷淡許多,對她的印象已經打了折扣。

  紀存羽不想再聽下去了,免得自己把每個女人都和陳曉雲重迭,弄得心中疑雲四起。她深呼口氣,狀似自然的走出轉角。

  「許先生,那我去忙了。」王麗玲見她來了,戀戀不捨的瞧了許雲赫一眼才離去。

  「開完會了?」許雲赫立刻將他人拋在腦後,欣然的迎向紀存羽。

  「對呀,總算結束了。」她淡淡的笑了笑。

  「那我們走吧。」

  「陳經理呢?」

  「我已經告訴他不必辦晚宴了,所以我們明天開完最後一批會就可以回去了。」

  「好。」她點點頭。

  許雲赫敏銳的察覺出她似乎不太對勁,直到兩人走出公司坐上車,他才擔心的問:「妳怎麼了?」

  她靠在椅背上,偏頭瞧了他一眼才淡淡的道:「大概是累了吧。」

  「也對,無聊又漫長的會議真是會把人累垮,我們快回去吧。」見她不願多談,他體貼地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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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飯店後,紀存羽泡著熱水澡,將兩人重逢後的種種細想了一遍。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卸下心防?她想,應該是他工作時專注的態度吧。

  縱然他身為總裁,工作量繁重,而對外他不過是兄長的助手,但他的態度始終如一,總是這麼認真,加上他的家庭因素,讓她再也無法抗拒他,甚至想在他身旁陪伴著她。

  「一定是哪個環結出錯了。」紀存羽縮得只剩鼻子以上露在水面上,喃喃自語後才將整張臉浮出水面。

  她怎麼可以忘了他是株桃花樹呢?

  母親年輕時的苦痛,她童年時的不安一一回到她的心中,取代了喜歡上他的喜悅。她不想走上和母親同樣的路,雖然因為兄長和嫂嫂十分孝順,母親現今過得很好,但父親帶給她的傷痛永遠都在,她的心靈至今仍是空虛的。

  「他會是父親的翻版嗎?」她自問後又暗暗心驚,因為她居然好怕這是真的!

  在水裡泡得有些頭昏,她起身離開浴缸,歎口氣。

  「是我昏頭了,才會一時不察,一個不小心就和別的女人一樣,被他拐跑了芳心,現在抽身還來得及吧?」

  紀存羽穿上睡衣,坐在床沿發呆,腦海裡不停浮現陳曉雲那甜蜜的笑容,耳畔又不時傳來王麗玲期待又愛慕的邀約,然後,陳曉雲那句「他不是女人可以單獨擁有的男人」徹底擊垮了她的信心。

  「好討厭,人家就是沒把握能留住他全部的心嘛!」她苦惱的倒在床上。

  這時敲門聲傳來,她心頭一顫,瞪著房門。完了,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他又敲了幾聲,她才有些不情願的前去應門。

  「睡著啦?」許雲赫頭髮微濕,身著休閒服,微笑望著她。

  「沒有。坐著發呆,沒聽見你敲門。」她轉身踱回房裡,沒察覺自己的語氣十分冷淡。

  「妳到底怎麼了?」他跟進來,關上房門。

  「沒什麼呀,為什麼這麼問?」

  「回來前妳就怪怪的,妳該不會誤會什麼了吧?」

  他只想得到王麗玲的事,但王麗玲的行為還算保守,紀存羽可是看過各武匪夷所思花招的人,她不應該會對這種情況有如此古怪的反應才對呀。

  「你有什麼好讓我誤會的?」她真的不想談,因此語氣更冷了。

  「王小姐。」他乾脆挑明了說。

  「她做了什麼?」紀存羽故意裝傻。

  「妳聽見了不是嗎?」

  「那又如何?」

  「妳不會是在吃醋吧?」他萬分懷疑,若真是這樣,他會放鞭炮慶祝。

  「吃醋?為什麼?」她故作冷淡。她的確是吃醋,但她決心不再受他左右。

  「紀,妳很不對勁,除了王小姐,還發生了什麼事?」

  「許雲赫,為什麼我一定要為了哪位小姐而不對勁?我們是來出差耶!」

  「搞什麼啊?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又成了同事了?我們從來都不只是同事,妳我心知肚明,妳少睜眼說瞎話了。」他氣得狂吼。

  「我覺得那樣比較好。」

  「好個頭!該不會是陳曉雲那花癡又亂造謠了吧?」

  「她是不是造謠我不清楚,不過她說的也許沒錯。」

  「說吧!她到底說了什麼屁話?」他連粗話都忍不住出口。

  紀存羽瞅著他,許久才幽幽地歎道:「你知道嗎?我父親是個花心的男人,從我有記憶以來,他的身邊總是和你一樣,永遠有數不清的女人圍繞著,而他也樂此不疲。我母親為他自殺了好幾次,從哀求到詛咒,最後,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放棄我們三個孩子的監護權。」

  許雲赫想開口說那又不是他,可是瞧見她眼裡的脆弱,便忍住了。

  「我從小就很黏我的兩個哥哥,因為母親常沉溺在悲傷中,忘了我們幾個孩子的存在。我好怕一覺醒來不但沒了父親,沒了母親,連唯一倚賴的哥哥都不見了,所以我早就發過誓,絕不讓滿身桃花的人再走進我的生命裡。」她望著窗外,終於說出心中的恐懼。

  「但我不是妳的父親,我也不是妳看見的那樣喜歡滿身桃花。」他著急地解釋道。

  「我不知道陳曉雲說的是真是假,但你的身邊永遠會有無數個陳曉雲、王麗玲,卻是不爭的事實,我永遠無法安心,心中永遠有猜疑,更怕哪天醒來,忽然有個女人抱著孩子告訴我,這是你生的編號第二十五號的寶貝。」

  許雲赫聽著她可笑的推演,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這就是她心目中的他?一個只會四處風流無可救藥的花心男?

  紀存羽咬著下唇,一會兒後開口道:「我很膽小,更沒有自信,所以我覺得我們只做朋友比較好。」

  「妳……我還以為經過五年,妳會比較公平些,可是妳根本沒變,從來不相信我,一而再的要我為我不曾做過的事背書。若妳堅持當我是那樣的男人,那我也無話可說。」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紀存羽僵住了。她達成目的了不是嗎?和他畫清界線就不會受傷,不是嗎?可是她為什麼一點都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被濃厚的愁雲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真的自以為是嗎?她掩面無解直到天明。

第八章

  「可疑,太可疑了!」

  「什麼?」正在寫新企畫案的許雲傑頭也沒抬的應聲。

  「小傑,我體內的偵探因子正蠢蠢欲動,因為眼前的疑團實在太詭異了。」傅緯興致高昂的說道。

  「據我所知,你家從沒出過半個偵探,你身上不可能有偵探因子的。」許雲傑潑他冷水。

  「突變你不懂啊?喂,你也關心一下你親愛的弟弟嘛!」傅緯不滿的推了他一把。

  「不關心嗎?也不知道是哪個渾球說我最疼小弟來著。」許雲傑懶得理他。

  「咳!等會兒開會你也來,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其實傅緯心裡興奮大過擔心,因為進展得太過順遂並不是好現象,他們兩人需要貼近彼此心靈最深處才行。

  直到傅緯離開,許雲傑才蹙眉沉思。難不成他們吵架了?該不會鬧分手吧?在這非常時刻分手可不是好事,屆時誰來做雲赫的支柱呢?

  他愈想愈不安,最後還是出席了他們的出差檢討會。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沒說?」傅緯指控道。

  現場沒人應聲,氣氛有些尷尬,許久後,許雲赫才明白這句話是對著他說的。他不解的瞪向傅緯。他沒說什麼了?

  「小羽的報告上提了,上午的會報你卻沒說,我還以為麻煩沒那麼多咧!結果是你忘了?」傅緯怪叫著。雲赫會有這種疏忽前所末見,果然可疑!

  「既然報告上有,你不會自己看呀?」許雲赫沒好氣的睨著他,並不爽的瞥了她一眼。

  紀存羽則從頭到尾目不斜視,當他是空氣。

  許雲傑旁聽了半個鐘頭後,終於確定傅緯身上真的有偵探因子,這兩個人真的不對勁。

  不是這個發呆就是那個神遊外層空間,完全不把會議當一回事,這和他們平日的模樣相差太多了。

  「傅緯,你若只是想印證報告的對錯,請你直接和做報告的人確定,少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許雲赫心情煩躁的找人開刀。

  傅緯一臉無辜。他們兩人一塊出差,而他貴為總裁,當然不能教他寫報告了,所以才用問的嘛!怎麼可以說他是浪費時間呢?

  紀存羽卻認定這句話是衝著她來的,於是她堆起專業的笑容。「我的報告裡詳盡交代了這趟考察的所見所聞,以供執行長參考,若有不夠完善之處,我會力求改進。」

  「天!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們之間有必要撂這種官方說法嗎?」傅緯趴在桌上求饒。

  「有人說彼此是同事,那麼這樣並無不妥。」許雲赫直瞪著她,發難了。

  「總裁教訓得是。」她臉上血色褪去,冷淡的應道。

  傅緯看得寒毛直豎。這下子可不僅是可疑,而是情況危急!心意那麼明顯的赫小子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兩人不會真的散了吧?不妙!太不妙了!

  「呃……既然總裁大人不願再談,那麼這次的會議就暫停吧,小的先告辭了。」傅緯匆匆起身,想想不對,又戒慎恐懼的問道:「總裁大人可否將特助小姐暫借小的一下午呢?」

  「你再扮古人,我就教人把餐廳的垃圾全倒進你的辦公室!」許雲赫不爽的吼道。

  「你好凶!」傅緯指控道,許雲赫卻賞他更凶狠的一瞥,於是他轉身哭訴。「雲傑,看看你是怎麼教弟弟的,居然對長輩這麼沒禮貌?」

  「你算哪門子長輩?」許雲赫吼完才想起,論輩分,傅緯的確大他們一輩,於是乾脆別開臉不再理他。

  「喂……」傅緯還想辯駁,卻被許雲傑制止。

  「這時候別計較這等小事了,要走就快閃吧。」許雲傑知道他借紀存羽絕不是為了公事,便催促著。

  「你們兄弟全是一丘之貉!」傅緯恨恨的起身,示意紀存羽跟他走。

  她則聳聳肩,沒說什麼便跟著離去。

  許雲赫被她無所謂的樣子惹毛了,火冒三丈的將手中的卷宗丟向牆壁。

  「少逞強了。」許雲傑冷冷的道。

  許雲赫的冷眸掃了兄長一眼,不爽的將腳跨上桌子。

  「拋不開就別裝酷,人家是女孩子,你讓她一些會怎樣?」許雲傑勸著。

  「你很煩耶!」許雲赫凝望著天花板,不耐煩地說。認識至今都是他在讓,他也有怨言的,她為什麼不懂?

  「呿,不理你了。」許雲傑揮揮手便離開。他還是回去寫企畫案還比較有建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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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孩子,告訴哥哥是怎麼回事吧。」傅緯要秘書端來咖啡和點心,之後笑咪咪的在紀存羽對面坐下。

  「你真的是他們的長輩?」紀存羽開口了,卻是好奇的詢問。

  「對呀,雲赫他們和永臣、鳳淇同輩分,而我是鳳淇的舅舅,妳說我是不是他們的長輩?」

  「原來如此。」她輕笑出聲,對於他端出長輩的身份卻沒人理他的情形覺得好有趣。

  「他們沒大沒小慣了,算來我很吃虧的,一點好處都沒撈到。」他和善的笑著。

  「你說的永臣和鳳淇就是另兩位總裁嗎?」

  「嗯,細節妳等雲赫告訴妳吧。」他狀似無意的這麼道。

  她的眸子變得黯淡,很難解釋心中的感覺。她的那份恐懼該怎麼向人訴說呢?

  「你們吵架了?」

  紀存羽無言的點點頭。

  「為了什麼?他睡覺打呼、磨牙還是放屁?」

  「我們又沒有……」她倏地住口,知道他在拐她。

  「還沒有?雲赫那笨蛋動作也太遲緩了吧?」傅緯怪叫。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苦澀的笑著。

  「那麼就是老問題囉。」傅緯也猜到八九分,尤其知道那裡有個陳經理後,就知道會有麻煩了。

  紀存羽驚訝的望向他,不相信許雲赫會告訴他那些事。

  傅緯知道她誤會了,於是微笑望著她,「小妞,他可是紅玉的總裁,雖然他那時只是高中生、大學生,身邊也一直有保鏢跟著,所以你們相識幾年,我就知曉你們的事幾年。」

  她錯愕的瞪著他,心頭突然閃過一陣不安。「該不會我會進紅玉集團也受到你的控制吧?」

  「妳以為我是誰呀?妳若沒來考怎麼進來呀?我有影響妳來報考紅玉嗎?」傅緯呵呵直笑。

  「也對!」她失笑,自己果然是嚇傻了。

  「這只能證明你們緣分真的很深。」

  她再度默然。這話許雲赫在與她重逢時也說過,但就怕那是孽緣呀!

  「他又被女人圍繞?還是陳曉雲那女人亂造謠?」

  「傅先生,你真的很可怕。」她脫口而出。

  「過獎了。」他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她這句話等於證實了他的臆測。

  紀存羽有些窘。傅緯畢竟和許雲赫比較親近,如今她卻和他談論她的感情問題,怎麼想都怪怪的。

  「小羽,妳真是當局者迷,雲赫的桃花是很多,但妳可曾親眼目睹他和哪個女人出雙入對?妳仔細回想,從你們認識以來至今有嗎?」

  紀存羽沉思著,卻怎麼也想不出有誰和許雲赫傳出緋聞,事實上,一直以來只見眾女子糾纏著他,而他總是萬般厭惡的打發她們,她真的冤枉他了?

  「沒有嗎?」傅緯笑問,見她誠實的點頭才神秘的說道:「可是我見過喲。」

  他的話立刻讓她蒼白了臉龐。

  「這幾個月來,我總是看著他接送一個當局者迷的小姑娘上下班呢。」

  紀存羽愣住了。她?她是唯一和他出雙入對的人?

  「很多事,看見並不等於事實,他的桃花必須由他向妳說明,我只能說,他對那些桃花的痛恨絕不比妳少。」

  她從沒想到事情可能和她所想大不相同,而傅緯的話讓她重新燃起希望。

  「妳母親的事我很遺憾,但妳不是妳母親,正如雲赫也不是妳父親,你們的發展全看你們如何對待彼此,不是嗎?」

  他居然連她母親的事都知道?紀存羽望著他許久,終於笑了。「傅先生,你真的是個很可怕、很可怕的人,我很慶幸沒跟你對立。」

  「這是我聽過最完美的稱讚了。」傅緯笑著說。看見她朗朗的笑容,他相信她應該想通一些癥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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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兩人仍在冷戰,許雲赫還是接送紀存羽上下班。

  「許雲赫,我……」在回紅玉山莊的路上,她開口想道歉,又怕他仍在氣頭上不肯聽她說話,因此有些支支吾吾的瞄著他。

  「有事?」他冷淡地問。

  「嗯,就是……」她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以耳機接聽,一說就是幾分鐘,讓她失去了求和的勇氣。

  他收線後見她沉默,於是也跟著不說話,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語的回到家。

  她心想,吃晚飯時若氣氛不錯,就向他道歉吧。

  怎知到了用餐時間,難得在家的許雲傑卻準時出現在飯廳,她又失去一次機會。

  平時餐桌上都是許雲赫的聲音,但這頓飯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人說話,讓管家也全身不自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飯後,紀存羽在休息室外探頭探腦的,心想許雲赫總是在此時打電玩,心情應該不錯,哪曉得她才走進休息室,他卻起身往外走。

  「喂,我有話要說啦!」她有些氣惱。這傢伙故意的呀?

  「喔?妳有什麼事?」許雲赫冷淡的睨著她。

  「我就是有話要跟你談嘛。」她說話的時才發現許雲傑也在,他正在一旁看報紙,唔……這下子怎麼辦?

  「說啊!」

  「嗯……可不可以到外面說?」

  「好好的屋裡不待,幹嘛出去吹冷風啊?」許雲赫雙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有些事我想私下說,你不懂嗎?」她小聲的道,不太好意思讓許雲傑聽見。

  「不懂!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的?」許雲赫冷冷的回道,多少明白她想說些什麼,可是他沒勇氣再聽她說更傷人的話。

  紀存羽惱了,他擺什麼譜嘛,不聽拉倒!她轉身就走。

  「就有這種人,一句話要說不說的,分明耍著人玩。」許雲赫也惱了,她怎麼這麼沒耐心?

  「誰要說不說的?分明是你不想聽,少誣賴我。」她氣得把道歉那回事忘得精光。

  「妳就是這點惹人厭,別彆扭扭的一點都不可愛!」

  「真對不起啊,我就是這樣!」

  「妳到底叫住我幹嘛?嫌那天吵得還不夠?」

  「都是你在吵好不好?」

  「紀存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們的對話忽然被一陣笑聲打斷。

  兩人愕然的看向不知何時已丟下報紙正瞧著他們鬥嘴的許雲傑。

  他在一旁瞧得好樂,難怪傅緯老愛窮攪和,這種戲碼真是有趣。

  「笑什麼啦?」許雲赫不爽了。

  「小羽,別理那幼稚的小鬼了,動不動就生氣,連句話都不聽人好好說完,憑什麼生氣啊。」許雲傑走向她,攬著她的肩往客廳走。

  「就是啊,人家是很有誠意想向他道歉,可是他一點都不領情,氣死我了。」紀存羽極為贊同,不停的點頭。

  許雲赫呆住了,她整個晚上別彆扭扭就是要道歉?她終於想通了?

  「何必向他道歉?他算哪根蔥啊?有事說開就算了,誰身份高貴到必須對方到道歉才肯和好的地步呀?不如大哥陪妳賞花散心吧。」許雲傑念頭一轉,攬在她肩上的手移到她的腰間。呵,就不信這小子沒反應。

  許雲赫直瞪著他那隻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大哥是何居心,竟敢打她的主意?

  「也好,我來這裡那麼久了,還不曾仔細欣賞園中美景呢。」她心想,既然許雲赫仍在氣頭上,不如另外找時間再跟他求和吧。

  見他們居然親熱的打算去賞花,那他呢?這女人竟敢丟下他不管?他們的帳這下子有得算了!

  「紀存羽,妳給我站住!」許雲赫大喝一聲。

  兩人有些遲疑的回頭,依然靠在一起。

  許雲赫氣炸了,這笨女人和別的男人這麼親近幹嘛?就算那男人是他的大哥都不准!

  「沒事嗎?那我們走了。」見他不說話,她聳聳肩打算轉身離開。

  他氣得頭頂生煙,像個火車頭似的衝過來將她拉進懷裡,惱火的瞪著兄長。

  「瞪我幹嘛?這麼可愛的姑娘,有人不懂疼惜,老擺臉色給人家看,我爽快的接手有什麼不對?」

  「大哥,你以後少跟傅緯那渾球鬼混,都被他帶壞了。」許雲赫氣呼呼的說,知道他是故意的。

  「少拿我和他相提並論。」見目的達成,許雲傑又恢復原來的酷樣。

  「哼!」許雲赫緊扣著她的纖腰轉身往裡頭走。

  「啊,怎麼這樣?人家真的想去逛花園耶。」她有些遺憾的看向許雲傑。

  「妳閉嘴!」許雲赫嫉妒的將她的頭轉回來。

  「你怎麼這樣?明明是你不肯跟我談,現在又這麼沒禮貌,人家許大哥好意想帶我……」

  當她絮絮叨叨的數落著他時,他已拎著她進入隔壁的書房裡,砰一聲甩上門,將她壓在門上,直接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紀存羽倏地瞪大眼。他們否是冷戰中嗎?他居然又吻她?

  她終於又回到他的懷裡了!許雲赫貪戀的吮吻著她嬌美柔嫩的紅唇,心終於不再浮躁。唉!這女人吃得他死死的,他根本不能沒有她。

  被他狂烈的熱吻弄得頭昏眼花,她虛軟的倚在他的懷裡喘息。她能貪心的將他脫軌的舉止當成是吃味的表現嗎?

  許雲赫好想再繼續品嚐她的甜美,忽然想起兩人還有一筆帳未算清,於是只好忍耐著將她拉開些。

  「妳不是有話要說?」

  「啊?現在可以說了?你不是不想聽?」

  「紀存羽!」他的臉頰不禁赧紅。這女人有必要這麼糗他嗎?

  「好啦,我要說的是……嗯……其實呢……嗯……」她嗯嗯啊啊了半天卻說不出口。

  「紀存羽,我的心情愈來愈差了,妳再結巴下去後果自理!」他惱火的威脅道。

  「怎麼這樣?人家本來是很誠心要向你道歉的,結果你一直阻撓,害得我把所有想好的詞都忘光了,突然要人家說,總要讓人家重新思考一下吧?」

  許雲赫第二次聽見她說要道歉,因此直瞅著她瞧。

  「我說的是事實,你瞪什麼瞪啊?」以為他又生氣了,她也微惱的瞪回去。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想道歉?」他上前攬住她的腰,溫柔的目光緊鎖著她。

  「我……我一直把你擺在既定的框框裡,從沒真正認識你、還自以為是的說了一堆膚淺又可笑的話,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是你,我不該那樣傷害你,許雲赫,真的很對不起……」她紅著眼眶誠心的道歉。

  「夠了!」他打斷了她的話,緊緊擁抱住她。

  「啊?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我沒想到會聽見妳說這些,已經足夠了。」

  「不夠,許雲赫,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辜負你的善意,現在想想,你是高中時第一個對我好,當我是朋友的人,而我卻一直用偏頗的眼光看你,實在好差勁。」

  「別說了,紀,我們從來就不只是朋友。」許雲赫再次啄吮著她已然微腫的紅唇。

  「不會吧?高中時你就對我心懷不軌了嗎?」紀存羽的唇被他含住,口齒不清的驚呼道。

  「我不知道,反正妳是我唯一擺進心裡捨不得放開的人。」

  「真的嗎?」殘存她心中的些許遲疑,在聽見他這句話後徹底的消散了,什麼陳曉雲、王麗玲都趕出了她的心房。

  「我也有錯,不知道妳的家庭背景就生氣,委屈妳了。」

  「還好啦。」

  「所以我們和好了?」

  「你說呢?」紀存羽眼裡堆滿笑意。

  「那我們去賞花吧!」他開心的拉著她往外走。

  「啊?剛剛是誰不讓我去賞花的?」她失笑道。

  「紀存羽,雖然我們和好了,不過我還是要警告妳,再也不准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更別說相約幹什麼好事,我會翻臉的。」

  「有沒有搞錯啊?他是你大哥,而且是你家的庭院……唔!好冷!」門一打開,寒風立刻迎面襲來,讓她縮了縮身子。

  「都不准!妳的眼裡只能有我這個男人。」許雲赫霸道的宣佈,卻體貼的將她包進他的外套裡。

  「土匪!」她笑靨如花的罵道。

  「那又如何?土匪婆!」

  許雲傑一直注意著他們的進展,見他們往屋外走後,他拿起手機撥號。「搞定了,現在兩人正在十二度的刺骨寒風中談情說愛。」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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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9 13:19:05

第三章

  直到畢業,紀存羽都沒機會印證自己的對錯。

  因為那天之後,許雲赫不再追著她跑,在校園裡相遇也只是冷淡的朝她點點頭。

  同時,他對那些追著他的女生們更冷漠了,之前他至少還捺著性子花時間聽她們廢話,如今卻當她們空氣似的,視而不見。

  然而他的冷漠並沒有令她們卻步,反而更加瘋狂的迷戀他。

  其中的代表非陳曉雲莫屬,她從國中開始就追著他跑,偏偏實力不夠,沒能考上同一所大學,但她鍥而不捨的花了三年的時間終於轉學成功,再次榮登「追赫一族」的首領,這些女生對他的狂追迷戀也算是學校裡的一大特色。

  這些近乎荒唐的事跡,讓紀存羽更難分辨到底真相是什麼。

  不過,他既然刻意拉遠彼此的距離,她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畢業舞會上,許雲赫並沒有為這個特別的日子作任何打扮,他身著輕便的牛仔褲坐在角落,目光不由自主地梭巡著紀存羽的身影。

  「奇怪了,多年來也沒有哪個女人能左右我的情緒,為什麼這個可惡的女人卻輕易的做到呢?」

  這兩年來和她保持距離,是因為不想再受傷。

  雖然不再追著她跑,並不表示他已然放手,她所有的動向他依舊瞭如指掌,包括這些年來有多少男生追過她。

  他不懂自己在聽見這些傳聞時,幹嘛一肚子火燒得沒日沒夜,更不明白為什麼在知道她沒被追走時又開心得要命。

  儘管他不太想承認,她確實能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左右他的喜怒哀樂。

  「學長,陪人家跳一支舞好不好?」一位學妹來到他面前緊張的問。

  許雲赫只是冷淡的瞧了她一眼,沒答話,目光越過她,繼續追尋著紀存羽的身影。

  正因為今天學校的女生幾乎全到齊了,他堅持不在今天幹那件「蠢事」,就是不想被太多女人圍攻,但效果顯然不佳,這些女生不論在何年何月煞到他,之後就沒有降溫的跡象,實在讓人受不了。

  他在看她。

  紀存羽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她不是頭一次被他灼熱的視線緊鎖著不放,卻是頭一遭讓她深覺不自在,害她連路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他今天是怎麼了呢?怎麼又注意起她來了?他們就要畢業,之後他去當兵,而她即將出國,今後兩人也許再無交集……她心中五味雜陳。

  「存羽,和我跳支舞吧?」追了她許久的同班男同學走向她笑問道。

  「呃,好呀。」她決定藉著跳舞轉移對許雲赫的注意。

  她噙著笑和男同學走進舞池,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然起舞。

  許雲赫蹙起眉頭。

  這兩年來,她漸漸擺脫以往的土相,眼鏡換成了無框細支架的時髦樣式,沒了難看的粗框眼鏡,她細緻的五官和無瑕的美肌再無遮掩,有眼睛的男人都會對著她流口水的,而她現在竟然在那個蠢男人的面前笑靨如花,顯然很開心。

  不爽!超不爽的!她的美應該只有他能欣賞才對!

  此時,他份外懷念她的那副丑眼鏡。

  「雲赫?」

  陳曉雲在一旁叫了他好幾聲,才讓他回過神。

  「要跳舞嗎?」她期待的笑問。

  他又瞧了紀存羽一眼才冷淡地響應,「有何不可?」

  畢業舞會上,他第一次跳舞,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成為全場的焦點。

  陳曉雲樂翻了,覺得自己比金像獎女主角還要風光,笑得花枝亂顫,得意得不得了。

  然而許雲赫的心思全在數尺外的佳人身上,全然沒意會自己身上聚集了多少愛慕的視線。

  她為什麼不看他?至今她還是那麼討厭他嗎?

  許雲赫強烈感受到他的自制力正逐漸消退,心中的憤慨和妒意有狂洩而出的跡象。

  紀存羽當然也瞧見他們了,卻不願再往他的方向看。

  她不懂剛剛竄過心頭的那陣疼痛所為何來,臉上仍掛著燦爛的笑容和男同學說笑。

  之後又跳了幾支舞,紀存羽些累了,正想悄悄離開,卻在走廊上被一隻手拉進隔壁的貯藏室。

  喀答一聲,門被落了鎖。

  「怎麼……」她的唇被摀住,身軀被困在那人和牆壁間動彈不得,她張大眼瞪著對方,黑暗中只見對方晶亮的眸子正炯炯有神的瞪著她。

  「今晚玩得很開心?」他譏誚的諷道,仍沒放開她。

  「許雲赫?」她柳眉微蹙。

  「我沒冤枉妳吧?妳跟每個追求過妳的男人都跳了舞,沒想到妳也挺長袖擅舞的嘛。」為什麼她對其他人總是笑咪咪的,唯獨不給他好臉色看?

  「這是舞會呀,跳舞很正常,不是嗎?」

  「若是我邀請妳呢?妳會跳嗎?」

  「問題是你並沒有邀我呀!」

  「回答我!」

  她躊躇了,多年來的經驗讓她很不想和他有太親近的接觸,免得成為同學們嫉妒的目標,而且她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認為他不會邀她跳舞。

  「妳真是個有雙重標準的偏執狂!」攬在她腰間的手不爽的捏了一把。

  「啊?」她很怕癢,他的力道雖沒弄疼她,卻讓她全身沒了力氣。

  「妳以為出國就能永遠擺脫我嗎?」

  「你在胡說什麼?」

  許雲赫瞪著她戒慎的模樣,更惱了,倏地俯身貼上她的紅唇。

  這是報復的吻!

  在他掛心了七年之後,她居然連支舞都不肯跟他跳,她欠他的絕對不是一個吻還得完的!

  紀存羽呆掉了。

  這傢伙居然吻她?

  而且這算什麼?吻得又凶又狠又粗魯,這哪叫吻啊,分明想把她的唇啃個精光嘛!

  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四唇相接的柔軟很快的讓他的怒氣平息,他的吻漸漸變得纏綿,想記住她的美好,永不忘卻。

  他沒有緊縛住她,卻讓她無法逃離,她只覺得自己處在全是他的世界中,意識漸漸模糊,迷濛中聽見了一句霸道的宣告。

  「就算妳討厭我,我也要讓妳一輩子記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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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

  「拜託,許大總裁,你的辦公室有我的兩倍大,請你乖乖留在那裡,別跑來跟我搶地盤好不好?居然還把文件丟得到處都是,我連路都沒法子走,搞什麼啊?」傅緯踏進辦公室,瞧見這一團混亂,急得直跳腳。

  「那個花癡是誰搞的鬼?」許雲赫沉著臉,兩手擺在沙發扶手上,蹺著二郎腿沒好氣的問。

  「哪個花癡?」傅緯很懂得裝傻這門高深的學問。

  「杵在我辦公室裡流口水的那一個。」

  「奇怪了,能到這層樓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品味,怎麼還有人敢調花癡上來呢?」傅緯歎口氣,裝傻是因為知道那是誰搞的鬼,而那個人他現在還不想對付。

  「請你搞清楚,我可是三個總裁裡唯一願意來上班的人,你最好別搞花樣,弄得我不爽蹺頭了,屆時可別又找我大哥哭訴,怪我不分擔你的重擔。」

  「那個花癡不關我的事,不過你需要一個秘書卻是真的。」看著滿地的重要文件,傅緯只能搖頭。

  「不想我來煩你,就別再讓任何花癡進入我身旁十公尺的範圍內。」許雲赫優雅的起身。

  「你分明是刁難我。」他自己去跟那個人說比較快吧?

  「傅緯,沒有花癡等於沒有垃圾,請你記住了。」他自在地在那堆文件上印下串串腳印後才往外走。

  「等等,那個花癡走了嗎?」傅緯哭笑不得的看著那些文件。那些可憐無辜的經理們收到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呀?

  「誰知道?」他腳步沒停。

  「那你還敢回去?」

  「不,我提早下班了。」許雲赫回眸賞他一個冷得不能再冷的笑,砰一聲將門甩上。

  「這渾小子!明知我需要他的協助就這麼欺負我,我一定要找個人來整整他!」傅緯氣呼呼的道。

  許雲赫年紀雖輕,但已是紅玉集團三大總裁之一。其它兩位總裁只是掛名,並不參與公司的運作;只有他在當完兵後便正式進入集團工作。除了傅緯這個執行長,許雲赫的兄長許雲傑也在集團中擔任要職,三人算是紅玉集團的核心。

  傅緯看著美國分公司傳來的企畫案,一個滿熟悉的名字映入他的眼簾。

  他眸中精光一閃。他都幾乎忘記還有這號人物了!

  紀存羽拿到碩士學位後就進入紅玉集團美國的分公司,一直在企畫部門任職,表現相當亮眼,嗯……把她調回來吧,她絕對是那小子唯一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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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存羽從國外回來了。

  雖然她和母親及兩位哥哥已經移居美國,但工作歸工作,既然她一直想在紅玉集團裡有所表現,那麼總執行長希望她回總公司,她當然照辦。

  只是她不懂,為何她會由高級企畫專員變成總裁特助呢?

  進公司兩年來,聽說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總裁,所有的指令都是由執行長傳達,她一度甚至以為三位總裁是杜撰的,根本沒有這些人物,沒想到現在她將成為其中一位的特助。

  「這樣算不算升級呢?」她坐上直達頂樓的專屬電梯,對著鏡子扮個鬼臉,心中有些微忐忑,是好是壞如今都還很難評斷。

  她踏出電梯,秘書便帶領她來到總執行長傅緯的辦公室。

  他一見到她,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上前。

  「紀小姐,終於等到妳了。」他伸出手歡迎她。

  「我應該沒有遲到吧?」她微笑和他握手。

  「當然!我是指期待妳加入核心團隊。」傅緯促狹的擠擠眼。

  對於她的轉變,老實說他有些訝異,印象中她的模樣十分平凡,然而現在的她充滿女人味,但又保有純真的笑容,相當吸引人。沒想到雲赫那小子眼光這麼好,那麼久之前就緊追著她不放。

  「對此我也是滿心期待。」她合宜的應對著。

  傅緯在公司裡是個傳奇人物,是他們能接觸到的最高層,他的領導能力眾所周知,這些年來在業界擁有極高的聲望,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不過大她幾歲而已吧?

  「真的?那麼在看到他時,妳應該會更開心才是。」傅緯已經等不及看好戲了。當年透過保鏢們的報告,他對他們倆的事可是一清二楚,待會兒這丫頭會是什麼反應呢?他深信絕對離「開心」很遙遠才是。

  「他?」

  「總裁呀!」他笑咪咪的說。

  「這倒是,聽說還沒有員工能親眼目睹總裁的尊容。」

  「可見妳有多幸運,走吧,我這就帶妳去見他。」

  「好的。」

  哪曉得兩人才踏出辦公室,就聽到一陣怒吼聲。

  「喂,妳!就是妳,打電話叫警衛上來,還有,要是再讓這些無聊人士踏進我的辦公室,妳就不必來上班了。」

  方纔那位秘書站在隔壁辦公室的門口,蒼白著臉點頭如搗蒜。

  那個大吼大叫的人仍在辦公室裡,所以紀存羽並沒有見到他。

  她微微蹙眉。看來這兒有人脾氣不太好。

  「還不快打電話?」那人再次大吼。

  「是!」

  秘書匆匆跑回座位拿起話筒,卻被傅緯擋下。

  他給了她一個笑容,表示由他來處理就好,秘書才鬆了口氣。

  紀存羽心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那位大發雷霆的傢伙該不會就是她的新上司吧?怎麼嗓音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呃……他今天顯然心情不大好,妳先回我的辦公室等等。」傅緯拍拍她的肩安撫,之後逕自走進「戰區」。

  沒想到辦公室裡頭的女子居然有副牛脾氣,硬是賴在那兒不肯離開。「林總經理說我可以勝任這個職務,你應該給我證明的機會。」

  「這位小姐,妳還是先下樓去吧,被人架出去可是很難看的。」傅緯苦心勸道。林總的人總以為自己身後有個大靠山,做事從不按規矩來。

  「可是我……你們甚至還沒告訴我是什麼職務。」她眼露愛慕的瞅著許雲赫。她一來到這兒就煞到他了,雖然不明白他的職位究竟是什麼,但只要是他的屬下,就算要她當小妹都成。

  「那不重要,這層樓的人事歸我管,這裡並沒有適合妳的工作。」

  「可是林……」

  「林總經理若覺得妳適合,請他留著自己用。」傅緯見許雲赫臉色愈來愈難看,連忙將她推出門。

  「可是我比較希望留在這裡……」

  許雲赫不爽的吼道:「信不信我讓妳永遠進不了紅玉集團?」

  她嚇了一跳,才委屈的下樓。

  「傅緯,你大概挺懷念和垃圾相處的日子,我會如你所願,讓你一次懷念個夠。」許雲赫不悅的道。他要教人把員工餐廳的垃圾全運進隔壁辦公室!

  「好了,別鬧了,你的林總經理趁著我在忙,搞這種把戲,真的不能怪我啊。你消消氣,看看我給你準備的好禮物。」傅緯連忙拉他起身。

  「什麼禮物?」許雲赫氣惱的揮開他的手。

  「人。」

  許雲赫的冷眸掃過他,直接拿起話筒,決定將威脅付諸行動。

  「別這麼衝動,等看看是誰再說也不遲呀!」傅緯連忙搶下話筒,硬拉著他往外走。

  「你真的很想把我逼走對不對?」

  「怎麼可能?其實我這是一箭雙鵰的絕妙好計耶!」

  「鬼才信你的鬼話。」

  「誰騙你了,你需要一個助手是千真萬確的事,而且只要找到人,那些阿貓阿狗總經理就沒理由再送花癡上來了,不是嗎?你說是不是一箭雙鵰?」傅緯笑嘻嘻地說著,等不及看兩人重逢的好戲了。

  「我不可能用任何女人當助手,而男助手是杜絕不了那些阿貓阿狗無聊的把戲的。」他怎麼不知道姑丈在想什麼?想用妖艷女人拉攏他?根本是天方夜譚。

  「她可不是任何女人,她是她。」停在辦公室門口,傅緯神秘的笑著。

  許雲赫瞪視著他。跟他打啞謎?這傢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打開門就知道了。」傅緯兩手抱胸,笑得更燦爛了。

  許雲赫聳聳肩。看就看,誰怕誰呀?

  當他轉開門把,踏進辦公室,裡頭的女子聽見聲響轉頭站起身,讓他驚得張大了嘴。是她?竟然是她?

  紀存羽也呆住了。為什麼他會在這裡?他們竟然進了同一間公司?誰來告訴她,她是不是在作夢?

  「紀?真的是妳?」許雲赫震驚的快步上前。

  「我……」她求助的望向也跟著進來的傅緯。

  「我替你們介紹一下,紀存羽,你的特助;許雲赫,我們的總裁,妳的直屬上司。」傅緯笑咪咪的道。不錯、不錯!開場挺驚奇的,再來呢?

  「你是總裁?紅玉集團的總裁?」紀存羽不禁張大了嘴瞪著他。

  「傅緯,你總算幹了件正確而且有意義的事。」許雲赫脫口道。

  「好說、好說!」

  「你可以滾了。」許雲赫轉身將他推出去。

  「喂!有沒有搞錯啊?這是我的辦公室耶!」傅緯大叫著。他策畫了這麼久,就等著看這一幕,怎麼將他趕走呢?

  許雲赫的回應卻是砰一聲將門甩上。

  之後,他臉上滿是驚喜的走向她。

  「你……怎麼……」紀存羽卻寒毛直豎,一步步往後退。

  「紀,歡迎妳回來!」他忽然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啊?」被他密密實實的摟在懷中,他的氣息是這麼的熟悉,當年的種種瞬間回到她的腦海裡,彷彿這五年的分離只是一場夢。

  他們居然又湊在一起了?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第四章

  「你你你……你是紅玉集團的老闆?」紀存羽震驚的指著他質問。難道這兩年來她是為他賣命?

  「只是掛名。」許雲赫制止不了心頭不斷溢出的狂喜,一直熱切的看著她。

  當年大學畢業後,他意外斷了她的音訊,只知道他們全家去了美國,他動用公司的資源也找不到她,令他大為失落,沒想到繞了一圈,她居然進了紅玉,可見兩人多有緣。

  而且她蛻變得更加柔美動人,就算此時穿著深色套裝,依然掩蓋不了她嫵媚溫婉的氣質,加上她那雙又亮又圓的大眼睛……咦,她的眼鏡呢?

  「掛名?」她驚訝不已。情況怎麼這麼複雜?

  「妳的眼鏡呢?」他心裡充滿危機意識,衝上前撫上她的容顏。她拿掉了保護罩,外國那些大野狼怎麼可能放過她?

  「關眼鏡什麼事呀?」她想退開,才發現身後是辦公桌,她登時被困住了。

  「回答我。」

  瞧他眉頭愈蹙愈緊,她只好告訴他。「在美國遇到名醫,說我可以動雷射手術,所以現在我的度數已經減到不必戴眼鏡了。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先回答我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妳結婚了嗎?」他捉住她的小手,沒瞧見戒指,但沒聽見答案還是無法安心。

  「還沒。」

  「男朋友呢?有未婚夫嗎?」他兩手撐在桌上,徹底將她鎖在雙臂間。

  「這不關你的事吧?」她別開微紅的臉蛋。這些年來她忙學業、忙工作,根本沒時間交男友,但她才不想讓他以為她沒人追哩。

  「哼!就算有,諒他們也不敢跟我搶。」許雲赫低聲咕噥著,卻安心了。

  「你在念什麼啊?」由於他實在靠得太近,紀存羽只能將身體微微後傾,免得兩人真的貼在一起。

  「沒事。紀,名義上我的確是。」他知道自己的貼近讓她很不自在,但他一點也不想退開,剛剛抱那一下子根本不夠他品嚐重逢的真實感。

  「是什麼?」被他的體熱干擾了思緒,她一時接不上話題。

  「呵呵……是妳問我的耶!紅玉是三個家族集合而成的公司,我是許家的代表,算是三分之一的老闆吧。」被她可愛的蘋果臉逗笑了,他又摸上她的粉頰,簡單的解釋道。

  「所以你真的是紅玉的總裁?可惡!你怎麼不告訴我?」

  「怎麼告訴妳?妳莫名其妙的跑得不見蹤影,我要怎麼說?」一想到這件事他就一肚子火。

  「我……你什麼時候當上總裁的?」

  「呃……能不能別說?」

  「說!」

  「唔,應該是十五歲左右吧。」他想了想。

  「所以在我們認識之前你就已經是了?你該告訴我的。」

  「小孩子知道這個要做什麼?」許雲赫睞著她。

  「這樣我就不進來了啊。」她衝口而出。

  「為什麼?紅玉集團福利不好?沒前途?還是風水和妳不合?」許雲赫的怒火再次揚起,這位姑娘該不會還討厭著他吧?

  「呃……」紀存羽一時語塞。正因為紅玉集團福利好、發展性高,她才會選擇進來,若只因為他是老闆就止步,似乎太荒唐了些,但她真的很不希望和他攪和在一起呀!

  「不想見到我?」他冷冷的替她說出口。

  「我又沒這麼說。」

  「那是因為什麼?」

  「嗯……至少我可以考慮該不該接受這個職務吧?」

  「這個職務有什麼不好?」他是不知道她接了什麼職務,但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弄到身邊來。

  等等,傅緯不是說要安排個人在他身邊?就是她嗎?

  許雲赫倏地放開她,跑過去打開門,當場逮到傅緯貼在門上偷聽。

  但他沒空罵人,扯著傅緯急問道:「你把紀調到我身邊了?」

  「對,不過她本人也同意了,真的!」分辨不出他是開心還是生氣,傅緯連忙這麼說。

  「職務是什麼?」

  「你的特助。」

  「很好!別再偷聽了,堂堂紅玉集團的總執行長貼在門上像話嗎?」他說完又砰一聲將門甩上。

  「喂!你搶了我的辦公室,還連著兩次甩我的門,許雲赫,我們梁子結大了!」傅緯在門外叫囂著。

  許雲赫不理會他,又走回來,再次將紀存羽困在身前。

  「為什麼要重新考慮接不接這個職務?妳先前不是已經同意了?只因為是我嗎?」

  「你……明知我的理由是什麼。」

  「我不知道,唯一想得到的就是妳仍然厭惡我。」

  「不是!當年我就說過了,我不是討厭你。」她大大地歎口氣。

  「是嗎?」

  「許雲赫,你要有點自覺呀,圍在你身邊的女性常被你搞得很沒理性,當你還是學生時,跟你太接近就已經一身麻煩了,如今你貴為紅玉的總裁,又……又愈長愈帥,待在你的身邊實在太不智了。你若是已婚,我的麻煩倒還比較少……對了,你結婚了嗎?」她忽然換了個話題。

  「為什麼問?我若結婚了,妳會傷心嗎?」

  「說啦!」

  「沒!」

  「喔。」她嘟高嘴,卻驚覺自己鬆了口氣。搞什麼啊?她幹嘛關心他有沒有結婚呢?

  「妳真的覺得我很帥?」

  「我從沒懷疑過這一點。」

  「那妳為什麼從沒喜歡過我?」

  「我怕麻煩。」紀存羽老實的回答。

  「這是什麼爛理由呀?」他就因為這樣被拒絕了多年?

  「你我心知肚明,以你的情況來說,這是最合理的理由了。所以,我能不能回美國?」她期待的問。

  「不准!」他的兩手改為掐上她的纖腰。

  「你怎麼這麼凶?」她推拒著他。

  「哪裡凶了?而且妳放心吧,除了這層樓和能上這層樓的人外,沒人知道我是總裁,所以妳不必擔心遭人嫉妒。」許雲赫疼寵的點點她的鼻尖。

  「可是……」她可沒他這麼樂觀。

  「對外,妳應該列在傅緯的秘書群裡吧。」

  「為什麼搞得這麼神秘?」她一臉不解。

  「妳忘了嗎?紅玉集團最讓人好奇的就是三位神秘的總裁啦,當然要這麼安排了。」他才不想讓她知道那件丟臉的事。

  「到底為什麼?」

  「嗯……以後再告訴妳。」他想含混過去。

  「哼!不說拉倒。」紀存羽有種被拒於門外的不快。

  「若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就另當別論囉。」他賊兮兮的笑著。

  「你別太過分了,當你的特助已經是冒著生命危險,你不如直接送我回美國的機票算了。」

  「哈哈……」

  「笑什麼啦?」她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

  「妳不覺得我們這樣鬥嘴已經跳過男女朋友那個階段,進入老夫老妻的境界了嗎?」許雲赫兩手握住她的,笑得溫馨。

  紀存羽紅了臉龐。這傢伙怎麼可以隨口就說出這麼曖昧的話呢?

  「紀,我一定要做到當年沒做到的事。」被她柔媚的羞赧模樣撥動心弦,他溫柔卻堅定的道。

  「什麼?」今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了,她的腦袋有點當機,實在想不出來當年有什麼事是他沒做到的。

  「我一定要把妳追到手。」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見到她後,他的心就像一直飄浮在雲端,那是一種很滿足的幸福感。她給他的感覺始終沒變,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總是很安心,很自在,就像現在,單只是看著她就讓他好開心,既然如此,那麼他真的追她也沒有什麼不對,不是嗎?

  「你真的有毛病!」紀存羽的心頓時跳漏了兩拍。

  天啊,她心中竟有些期待?她八成被時差弄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他的回應卻是將她攬進懷中:心裡吶喊著,她終於又回到他的身邊,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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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存羽最後還是成為許雲赫的特助,而且跟他共處一間辦公室。

  傅緯的說法是,反正他的辦公室很大,而且他不喜歡別人進他的辦公室,一切的事交由她來打理剛剛好,她只有接受了。

  稍稍令人心安的是,許雲赫工作時非常認真,總是心無旁騖。

  不過,他有個古怪的習慣令她百思不解。

  他偶爾會拿筆在紙上畫圈圈,在那個時候,他總是遮遮掩掩,不然就是把她支開,之後,他便會提早結束當天的工作匆匆回家去,完全不糾纏她。

  他那怪異的行徑好像小偷怕見光似的,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閃爍,游移不定,嗯……更正確的說法是活像偷腥的老公怕被老婆逮著的蠢樣。

  「老公老婆?」他和她?紀存羽倏地低下頭去。天哪!她怎麼會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呢?她窘得趕緊假裝忙碌,免得被他發現她亂作春夢。

  「妳說什麼?」許雲赫已經忙完,端坐計算機前卻在玩遊戲,聽見她低語,他直覺地問道。

  因為有她在身邊,他留在公司的時間變長了。他就是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就算兩人各做各的事,久久沒交談也無所謂,那種同在一個空間中的安定感讓他很舒服。

  至於追她的事,他不想躁進,反正只要留住她,他絕不會讓她跑掉,兩人有一輩子的時間,他不信追不到她。

  「沒事。」她匆匆應道,兩人又各自盯著計算機。

  傅緯在辦公室門口探了探,不滿極了。這兩個人也太相安無事了吧?害他想看好戲的慾望無法得到滿足。

  「傅先生有事?」紀存羽抬頭,見他欲語還休,於是禮貌的問。

  這陣子相處下來,她已經稍稍瞭解這位受眾人尊敬的總執行長了,他平時實在痞得讓人抓狂,老是唯恐天下不亂,四處搗蛋,看似很好相處,卻又精明得讓人手足無措,不過,她只要做好份內的事,他從不為難人。

  「我只是想問問妳適應得如何。」傅緯乾脆大方的定進來,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喔,謝謝大家的幫忙,目前一切都還好。」

  許雲赫抬頭瞧了他一眼,這傢伙又想搞什麼把戲?他順便瞄了她一眼,丫頭品味還算不錯,應該不會煞到這痞子才對,於是他聳聳肩,又專心的打電玩。

  「真的嗎?我們的大總裁沒為難妳嗎?」傅緯挑眉道。

  「呃……不會呀。」她尷尬的瞧了許雲赫一眼。當著他的面問,就算真的被刁難,誰有膽子說呢?

  「別怕,傅哥哥讓妳靠,他如果真的欺負妳,一定要告訴我喔。」

  紀存羽嘴角微微抽動。傅先生也太誇張了吧?幹嘛來這裡挑撥離間?

  「雲赫,你可別暗中欺負人家小姑娘喔。」

  許雲赫連抬頭都省了。

  「我可是說真的,姑且不論你們以前的恩怨,人家紀小姐可是公司積極培養的優秀人才,你敢把人罵跑,小心我翻臉。」

  許雲赫依然不動如山,繼續打電玩。

  傅緯見拐不動他,就把目標換成比較不瞭解他的紀存羽。

  「紀小姐,妳干萬別把他的壞脾氣放在心上,他罵人是家常便飯。」

  「他常罵人?」

  「就像那天一樣呀。」

  「喔。」

  「所以了,他若又發作,歡迎妳隨時逃到我的辦公室避難,順便找靠山,就是我呀!我一言九鼎,絕對說到做到……」

  許雲傑開門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紀存羽邊工作邊隨口應付傅緯的吱吱喳喳,至於雲赫根本把他當空氣,就他一個人興高采烈的說個沒完,這傢伙還真閒哪。

  「許先生有事嗎?」紀存羽抬頭望向門口。這位許先生嚴肅多了,進來這兒應該是真的有事吧。

  「剛剛管理員打電話來說,妳宿舍的屋頂塌下來了。」許雲傑瞥了傅緯一眼。為什麼這麼誇張的事要他來說?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啊?」她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屋頂塌下來?剛才有地震嗎?

  「傅緯,你給她找的是什麼爛宿舍?居然會塌下來?你不想活了嗎?」許雲赫火冒三丈的站起身。

  「不關我的事呀!這是管理課負責的。」傅緯急著撇清。

  這全關他的事!許雲傑站在一旁,心中暗歎自己的不幸,為什麼要認識這種無聊男子?還要當幫兇……

  「你少推卸責任,要是出意外時她人在屋裡怎麼辦?」許雲赫來到她的身邊,焦躁不已。

  「呃……那……先讓她……嗯……住進紅玉山莊好了。」傅緯嗯嗯啊啊了半天,突然語出驚人。

  在場三人全都訝異的瞪向他。

  「不然怎麼辦?那種高價地段的房子,屋頂都會塌了,我可沒膽讓她去住別的房子了。」傅緯一臉無辜。

  「傅緯!」許雲傑提醒他別玩得太過頭。紅玉山莊是紅玉集團最神秘的所在,怎能隨便讓外人住進去?

  「暫時也只好這樣了。」許雲赫卻立刻同意。沒把她安置在身邊,他的確不放心。

  「我立刻打電話教人把她的行李搬進山莊。」傅緯笑得賊兮兮的。

  見許雲赫竟慌張成這樣,許雲傑此時才稍稍相信傅緯的話,若有所思的多瞧了紀存羽兩眼。看來在雲赫的心中,這女孩真的很重要。

  「不會吧?」紀存羽呆愣的看著許雲赫。

  怎麼會這樣?那她豈不是要和他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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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存羽跟著許雲赫來到紅玉山莊,心中充滿不安。

  唉,住進這兒絕對不是件好事,她可以預見眼前有一堆麻煩正等著她。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找房子住的。」

  「何必呢?我家大得可以住一營的軍隊,多妳一人根本沒差呀。」

  此時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紅玉山莊裡大部分的庭園都種著緋櫻,進門後,許雲赫就帶著她沿路散步,不急著帶她進他家。

  美景當前,她卻無心欣賞,很想轉頭落跑。

  「就算我再遲鈍也知道紅玉山莊的意義,別說我這種外人了,許多中堅分子還進不了這裡,我住進來會讓人說閒話的。」而閒話等於麻煩,她一點都不想惹麻煩上身。

  「紀,不管妳怎麼想,妳對我而言很重要,若妳的家人在妳身邊,當然另當別論,如今妳隻身在台灣,我不放心讓妳一個人在外頭住。」他嚴肅的瞅著她。

  他很快就想通了這是傅緯搞的把戲,不管那痞子在想什麼,至少這樣一來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他的確需要近水樓台。

  「不可能每間房子都那麼恐怖的。」

  「也許吧,但若沒把妳帶在身邊,今後我很難入睡了。」

  「有這麼誇張嗎?」他的體貼令她感到一陣溫暖,明知會被麻煩纏身,她很難再拒絕。

  「紀,供食宿本來就是我們說好的條件呀,妳管別人怎麼說?而且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妳住在這裡的。」有他在身邊,即使知道也沒人敢找她麻煩。

  「真的?」

  「還是妳刻意跟我保持距離,是怕認識多年後終於愛上了我?」許雲赫偏著頭笑問,滿臉期待。

  「你是發高燒把腦袋燒壞了嗎?」紀存羽小臉酡紅,嬌嗔道。

  「只是想想都下行呀?」

  牽著她的小手,許雲赫一一為她介紹紅玉山莊的種種。

  「所以那棟純西式的建築就是你家?」好宏偉,很像教堂還是博物館耶!

  遠遠的矗立著三棟完全不同風格的建築物,擺在一起卻一點都不突兀,真是難得。

  「對。」

  「而且只住了你們兄弟倆?」來這兒的路上聽他這麼說,但她沒想到會是這麼龐大的豪宅。

  「嗯,我的父母都過世了。」

  「這麼大的地方只住兩個人好浪費。」

  「所以妳來住剛剛好,不是嗎?」

  「是這樣算的嗎?」紀存羽不禁失笑。

  「其實一些親戚偶爾也會來住,妳以後會常遇到我的姑姑和她的家人,她就像我的第二個母親。」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

  「才說著就遇到他們了。」許雲赫遠遠瞧見姑姑和姑丈正朝他們這裡走來,眉頭微微一蹙。這也太巧了吧?

  「啊,你的姑姑嗎?」紀存羽也看見了他們。

  「還有林總經理,他是我的姑丈。」他小聲說罷,他們夫妻倆已來到兩人面前。

  「雲赫,這位是?」許昭儀有些訝異的看著他身邊的女子。

  「姑姑,她是紀存羽,我的特助。姑丈,你們見過,就不必再介紹了。」

  紀存羽禮貌的向她彎身致意。

  「這樣啊?有急事特地來請示嗎?」許昭儀只是冷淡的朝她點頭響應。

  「不,公司安排的宿舍出了點問題,我決定讓她住在這裡。」

  「什麼?」許昭儀驚呼出聲。

  「雲赫,這樣不好吧?聶家和溫家會說話的。」林彪打量著紀存羽,衡量她對許雲赫的重要性。

  「我跟已他們打過照面,他們都同意了。」許雲赫四兩撥千斤,淡淡地回應。

  「雲赫,你……」許昭儀欲言又止。她要丈夫送過去的那些女人都不合他的意,這紀存羽是挺美的,到底是哪裡贏那些女人呢?

  「既然是你的決定,我們當然沒話說,其它人同意就好,我們先走了。」林彪拉著妻子,故作和藹的笑道。

  「嗯。」許雲赫朝他們揮揮手後,帶著紀存羽繼續散步。

  紀存羽被他握著小手,一路上默然不語。

  「怎麼了?」他柔笑著握緊她冰涼的小手。

  「沒有呀!」她扮了個鬼臉,很難說出她並不喜歡他們。

  「被他們嚇到了?」

  「怎麼會?」

  「妳這麼敏銳的人,當然察覺了他們的不友善吧。」

  「呃……他們為什麼會……」

  「我母親在我八歲時就過世了,我是姑姑一手帶大的。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她的先生過世很久了,前幾年再嫁給林彪,之後就變了個樣。」

  紀存羽安靜的聽著他的故事,他說得雲淡風清,她卻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無奈還有濃濃的惆悵。

  「林彪小她七、八歲,她很愛他,很怕他跑掉,所以什麼事都聽他的,還堅持讓他坐上紅玉海運的總經理寶座,如今他是公司裡的大麻煩,這件事妳應該很清楚。」

  「你卻不能動他。」她終於稍稍明白,何以開會時只要提到林總的事,氣氛就變得很奇怪。

  「嗯,好聰明!」許雲赫攬上她的腰,帶著她走進許家的庭院。

  「你的姑姑已經完全站在他那邊了嗎?難道她不再替你著想了?」她苦澀的問,好替他心疼。

  「似乎是這樣。」他苦笑著撇撇嘴角。

  「你一定很掙扎吧?」

  他不再答話,寧可當鴕鳥,能不碰就不去碰這煩心的事。

  「許雲赫,我沒看錯吧?」紀存羽忽然轉移了注意力。

  「什麼?」

  「這麼宏偉像博物館的西式建築裡居然種梅花?」她怪叫不已。

  「別問我這可笑的問題,下回妳夢見我阿公再自己問他。」許雲赫被她臉上誇張的表情逗笑了,牽著她走進屋裡。

  「嗯……我只能說你們家的人品味很獨特。」見他笑了,她才稍稍放心。她不喜歡看他落寞黯然的模樣,因為那一點都不像他。

  管家已在屋裡候著。「二少爺,紀小姐的行李已經整理妥當。」

  「謝謝妳,我們七點用餐。」他吩咐完,轉身問她。「七點可以嗎?」

  「當然了。」

  管家離開後,他又帶她大致認識一下環境。

  忽然間他露出頑皮的笑容,在她耳畔小聲的說道:「小妞,接下來重頭戲上場了。」

  「又有什麼事?」她伸伸舌頭。一天裡實在不能承受太多驚嚇的。

  「當然是帶妳參觀我的閨房……男人的房間好像不能說閨房喔?」

  紀存羽愣在當場,紅暈佈滿她的臉。她沒事看他的房間幹什麼?

  「若妳喜歡,不僅可以看,還可以用喔!附送男主人一枚,隨妳蹂躪!」

  她的反應是順手抱起一旁的古董花瓶作勢要砸他。

  「呃,不是啦,是帶妳去妳的房間啦!」許雲赫連忙舉雙手投降。

  「不胡說八道了?」她仍抱著花瓶瞪他。

  「不了!算我怕了妳。」許雲赫連忙將花瓶搶回去擺好,拉著她遠離現場。「姑娘,這東西要是碎了,我阿公的阿公真的會去找妳談判的。」

  「很貴嗎?」

  「貴得嚇死人。」

  紀存羽突然發現一路上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著,之前她居然完全沒發現?

  這傢伙實在古怪,明明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酷到不行的表情,怎麼在她面前卻一副痞子樣,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第五章

  夜晚,許雲傑來到傅緯位於頂樓豪宅中,逕自橫躺在大沙發上,久久不發一語。

  「老兄,你大老遠跑來打擾我的睡眠,該不會只是因為懷念我的天花板吧?」傅緯身上套著睡袍,拚命打呵欠。

  「你床上沒藏人?」許雲傑沒有瞧他,仍望著天花板。

  「我為了你們紅玉集團賣命,天天累得像條狗似的,怎麼藏人?不如你放我半年假,我天天藏不同的燕瘦環肥給你看。」

  「嘴巴這麼溜,我看你不怎麼累嘛。」他終於坐起身。

  「男人只剩一張嘴很可憐的耶!尤其我才三十一。」邊說著,傅緯轉身走進廚房。

  「永臣是不是忍不住了?」許雲傑嚴肅的問。

  「他吃了唯真丫頭了嗎?他也忍得夠久了。」傅緯故作驚訝的笑道。潘唯真那個小看護很有他的緣,希望永臣和她百年好合囉!

  「你一定很喜歡『老奸巨猾』這個形容詞。」許雲傑翻了個白眼。

  「這跟永臣忍不忍得住有什麼關係?」傅緯拿了兩罐啤酒過來,拋了一罐給他。

  「或者你希望別人說你睜眼說瞎話?」他單手接住,打開喝了一口。

  「唉,你有點幽默感行不行呀?」

  「所以永臣決定有所行動了?」許雲傑望著手中的啤酒,心中很掙扎。

  「要不要行動就看對方囉。」

  「他能停早停了,看來攤牌勢在必行。」他緊鎖著眉頭。

  「別人都不懂,還以為你一點都不關心自家弟弟,但你是最疼他的人了。」傅緯難得嚴肅的歎息。

  「若我在當時多分點心思給他,就不會讓他這麼倚賴姑姑,搞得現在處處受人牽制。」許雲傑恨恨的道。

  「別又來了,你我都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我想雲赫也很明白。」傅緯瞪著他。

  當年他們兄弟遭逢母喪,雲傑雖是大哥,但也只是個剛上國中的孩子,根本自顧不暇,而雲赫更小,他需要的是母愛,當年許家姑姑也確實相當疼愛他,可是眾人都沒想到後來會冒出個林彪來,讓她完全像變了個人,這只能說是世事難料。

  許雲傑仍無法釋懷。姑姑和林彪明知雲赫有多討厭滿身的桃花,卻一再逼他動用那個能力,自己身為他的大哥,卻幫不了他,讓他深感愧疚。

  「林彪的事遲早要攤牌的,到時我們多注意雲赫的反應就是了。陣痛是難免的,但問題能解決,對他而言絕對是好事。」傅緯很希望早日將他拉出那個泥淖。

  「我常覺得姑姑對他的重要性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很難估算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會有多麼大。」

  「你忘了嗎?現在出現一位強有力的幫手了。」傅緯正是因為紀存羽的出現,才動了解決此事的念頭。

  雲赫有時心思細得教人受不了,沒說話並不代表他沒有察覺,幸好紀姑娘出現了,他把全部的賭碼押在她身上,當然要為他們倆「催化」一番囉,他傅緯可是輸不起的人哪!

  「說到這個,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許雲傑盯著他問道。雖然察覺得出紀存羽對雲赫似乎挺重要的,但足以和姑姑抗衡嗎?傅小子怎麼這麼看重她?

  「你不覺得該有個弟媳婦了?」傅緯斂起明眸,又開始裝無辜。

  「我記得她挺討厭雲赫的。」許雲傑對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學生時代。聽保鏢們說,這小妞老是躲著雲赫,能多遠就閃多遠。

  「物極必反嘛!」

  「她真的適合雲赫?」

  「相信我,再沒人比她更適合了。」傅緯將那罐啤酒喝光,癱在沙發上。

  「是嗎?若他喜歡,我當然沒意見,也希望她真的能在關鍵時刻成為他的支柱。」許雲傑起身欲離去,走到門口時忽然問道:「攤牌時,雲赫該不該在場?」

  「你說呢?」

  「那麼從現在起就別讓他參與任何相關的事。」說完,許雲傑關上門離開。

  「怎麼這樣?來鬧完拍拍屁股就走,人家現在睡不著了耶!」傅緯趴在沙發上哀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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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存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不是因為認床,而是當她閉上眼,腦海裡就會浮現下午時許雲赫落寞的神情,那雙孤獨的眸子讓她無法靜下心來。

  雖然他透露了不少私密的事,但她相信還有更多她不明瞭的事糾纏著他。

  身為總裁卻受制於人,他身上到底背負著怎麼樣的重擔呢?

  她又在床上躺了半個鐘頭,終於放棄了,離開被窩穿上外套,打開落地窗在長長的陽台上閒晃。

  因為這層樓只住了他們兩個,她並不擔心會嚇著別人,走了一會兒發現遠遠可以瞧見中庭的櫻花,她決定在這裡賞夜景,便靠在欄杆上準備度過漫漫長夜。

  「睡不著?」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後揚起。

  「啊!」她驚呼一聲,倏地回頭,許久才對上他的黑眼珠。「喂!你故意嚇人啊?」

  「我比妳早到耶!」許雲赫咧嘴笑得頑皮。

  「怎麼,你也睡不著嗎?」她終於明白何以剛剛沒瞧見他了,這位仁兄包著黑色的被子,完全隱身在黑暗中嘛!

  「過來坐。」他掀開被子邀請她。

  她噘著嘴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他立刻將她包進溫暖的被子裡。

  「你是大老闆耶,怎麼沒在這兒擺幾張舒服的躺椅,方便你睡不著時用呢?」她揶揄著。

  「我很少睡不著。」他微紅了臉,不想讓她知道因為她住在隔壁,他滿腦子都是她,幾乎壓不住衝動想奔過去擁她入懷,只好跑遠一點吹冷風了。

  「真好命!」

  「妳常失眠?」

  「也不是,但聽你這麼說,忍不住就會這麼覺得。」她伸伸舌頭。

  「妳真的覺得我很好命嗎?」他碰碰她的肩。

  「那當……」紀存羽突然想起令她睡不著的原因,立即住了口。他好命嗎?她可不敢胡說。

  「嗯?」將她抱到胸前換個舒服的姿勢,許雲赫柔聲笑問。

  「我不知道啦。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問題要面對,就算你再有權、有錢,好不好命是很難論斷的。你自己覺得呢?你好命嗎?」她輕聲回道,可是所有注意力都在兩人過於親密的姿勢上。這樣不太好吧?但是窩在他的懷裡好溫暖,好舒服,害她都不想動了。

  「平時不太好,但再次遇到妳後,我覺得我好像轉運了。」對她難得的柔順感到滿意,他怡然的享受這難得的時光。

  「說得跟真的一樣。」紀存羽嬌睞他一眼。

  「因為是真的呀!」他笑著說。

  「公司的事別帶回來吧。」以為他睡不著是因為想著林總經理的事,她不禁勸道。

  許雲赫偏頭瞧了她一眼,見她臉上寫滿掛心,於是笑得更溫柔了。

  「我是說真的呀,那些事回公司再煩,你就不會睡不著了。」

  「呵呵……妳真的好可愛,我不是因為那些事睡不著的。」他開懷的將她摟在懷裡,揉亂了她的秀髮。

  紀存羽連忙制止他的胡鬧。「你還有更煩心的事?」

  「小妞,我的命不太好,卻也沒那麼慘好不好?」他捏了她的俏鼻一把。

  「那你怎麼不好好睡覺,跑出來嚇人呢?」

  「我是因為太開心、太興奮,才睡不著的。」

  「咦?」

  「一想到妳就躺在我的隔壁,我就興奮得睡不著。」

  「少來了,哪有人這樣就睡不著的?」

  「咦,妳不是因為這樣才睡不著嗎?」他故作驚訝的瞅著她。

  「我……」她正要否認,卻忽然住口,悄悄往樓下探看。

  許雲赫也傾身聆聽。

  樓下有人走過來了,是誰呢?

  「昭儀,都是妳不好。」

  「怎麼這麼說?」

  「妳選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才會讓那個特助捷足先登。」

  「你小聲點行不行?萬一被人聽見就糟了。」

  「放心吧,他和那個女人睡在另一邊,雲傑那小子也不在,更別提住另一棟樓的傭人了,我們說得再大聲都沒人會聽見的。」林彪自信的笑著。

  「奇怪,我選的人個個都比那個紀小姐漂亮,身材更是一流,為什麼雲赫就是看不上眼呢?」許昭儀百思不解。

  「氣質妳懂不懂?雲赫顯然是喜歡她這種有氣質、有教養的女人,而且人家也夠漂亮,是我,也會選她這種有內涵的氣質美女的。」

  許雲赫聽了拚命對紀存羽點頭,她則推了他一把,要他別鬧了。

  「彪哥,你可別給我花心,對不起我喔。」許昭儀心裡立刻充滿危機意識,叮嚀道。

  「妳說到哪去了?重點是她是傅緯的人馬,今後我要雲赫當靠山,只怕更難了。」林彪故意歎口氣。

  「放心吧,雲赫把我看得比親生母親還重要,只要我一句話,別說什麼紀小姐了,娶進門的媳婦都別想左右他。」

  「真的?」

  「當然,那個紀小姐最好別和我作對,不然我一定要雲赫換掉她。」許昭儀急著在年輕的丈夫面前展現她的重要性。

  「人家愛得卿卿我我的,憑什麼讓妳說換就換?我可不認為他會這麼聽妳的話,妳別被他踢走就算不錯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至於他會不會聽我的,若沒有好理由當然不行了,假如我向他哭訴那女人忤逆我呢?」許昭儀冷笑看著他。

  「嘿嘿……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婆,昭儀,妳愈來愈會用心機了。」林彪攬住她,滿意地笑道。

  「他是我拉拔大的,有多少心思能逃過我的法眼呢?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所以連傅緯正在追查的那些虧空的公款都能搞定?」

  「那些算什麼?雲赫不會跟你計較的,你可是他的姑丈耶,他的就是你的呀!」

  「這才像話,昭儀,妳可要好好跟他說呀。」

  「那當然,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我,我什麼都給你。」

  「都老夫老妻了,還分什麼你啊我的,我們當然是共享一切啦!」

  兩人開心的離去,樓上的人卻似被定在寒風中,說不出話來。

  紀存羽沒想到會聽見這麼不堪的對話。

  他姑姑對他的重要性,她多少知道一些,但這位他所敬愛的長輩究竟把他當什麼了?她擔憂的轉頭望向他。

  許雲赫凝望著夜空,眼眸空洞,神情寂寥。

  被他淒然的模樣揪疼了心口,她倏地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黑色被子悄悄滑落。

  他閉上了眼。原來姑姑一直都知道!

  心中僅存的那一丁點期待,期待姑姑是被林彪蒙在鼓裡的希冀落空了。為什麼?為什麼人可以有這麼可怕的轉變?他還能相信什麼?

  然後,他感受到紀存羽的體溫正一點一滴的傳進他如寒冰般的心房。

  幸好有她!他還有她吧!

  許雲赫緊緊回抱住她。

  紀存羽鼻頭好酸、心口好痛,若可以,她真想替他分擔一些苦痛,但她什麼也不是,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她只能緊緊的抱著他。

  她的心意他收到了!

  懷中的溫熱讓他不再想著姑姑無情的背叛帶來的苦澀,他抬頭望進她微紅的眸子裡,心口漸漸回暖,有如春日的花海般舒坦。

  不再多想,他俯身貼上她的紅唇,柔軟微熱的觸感徹底洗去殘存在心上的惱恨,唇齒相依漸漸轉移了兩人的悲慼,痛苦消失了,感傷散去,只剩蠢蠢欲動的情愫悄然爬上心田。

  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凍醒了沉醉情潮的兩人。他們張眸對望,許久仍未完全回過神。

  一會兒後,他們才明白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許雲赫漾開笑容,紀存羽卻赧紅了嬌顏。

  天哪,她居然在相隔五年後又和他擁吻?

  誰好心給她一個地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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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很晚了,我該……嗯……」紀存羽的目光四處游移,就是沒勇氣看他。

  許雲赫揚著嘴角,撿起落掉的被子,又把兩人包起來。

  「不用了,我要……要回……」她羞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再陪我坐一會兒吧。」

  「坐……喔……好啊。也對,星星愈來愈亮了,多看一會兒也好。」她想故作不在乎,但舌頭就是不受控制,不停地打結。

  「星星很亮?有嗎?」他不解的抬頭張望。現在雲層挺厚的,瞧不到什麼星星。

  「啊?嗯……那裡呀。」總算讓她找到一顆星,她匆匆抬手指去。

  「那是哪棟大樓的燈吧?」

  「是這樣嗎?嘿嘿……那吹吹風也不錯。」她不想讓他認為她被這個吻弄得手足無措,偏偏愈想裝作不在乎,她就愈慌亂。

  「會冷嗎?」許雲赫的聲音裡帶著止不住的笑意。

  紀存羽沒好氣的猛扮鬼臉。

  沒看到她從頭紅到腳,搞不好臉上還掛著汗珠嗎?這渾球分明故意的……咦,他不再難過了?

  她悄悄的偏頭想瞧個明白,卻對上他帶著柔笑的眸子,不禁呆住了。

  「怎麼了?」他拍拍她的粉頰。這麼燙,看來她挺在意那個吻的嘛。

  「你在電我嗎?」

  許雲赫揚了揚眉,抵著她的額頭悄聲問:「妳有被電到嗎?」

  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天,方纔她問了什麼?

  「臉這麼紅,應該有被電到吧!」他好笑的親了親她的鼻尖。

  「唔……我一定是吹冷風發燒了,才會神智不清胡說八道,你就當作沒聽見,我要去睡了。」紀存羽匆匆想離開他的胸膛,然而腳下一個踉蹌,又跌回他懷中。

  「看來妳是真的受寒了,我送妳回房。」他輕鬆地將她抱起來,大步往回走。

  「不、不用了。」

  「怎麼不用?送妳回去後幫妳量體溫,若真的發燒了,一定要看醫生,幸好紅玉醫院的院長就住隔壁,我去請他來為妳看病。」被她羞赧慌亂的模樣逗得很樂,他壞心的繼續逗她。

  「沒……我沒發燒啦!」她急得哇哇叫。天!因為一個吻,居然要醫院的院長出診?她會被人恥笑至死的!

  許雲赫踏進她的房間,先將她送上床,才回身關上落地窗。

  「沒發燒?」他回到床邊坐下,又摸摸她的額頭,之後故作驚訝的望著她。「太神奇了,居然不燙了耶。」

  「就說沒發燒嘛!你可以回去了。」

  「我懂了,因為剛剛那……」他一臉恍然大悟,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截斷。

  「因為你的被子太熱了,我才會悶出汗來。」她急著把話題扯開。

  「也對,我們兩人包在被子裡擁……」他的話再次被打斷。

  「就算這種天氣,包著被子看星星也太熱了。」她趕緊道,實在太佩服自己的機智了。

  「十二度耶,怎麼可能熱?妳是被吻昏頭了嗎?」他蹙眉古怪的看著她。

  「嗚……你回去睡覺啦!」她乾脆趴在枕頭上,沒臉和他相望了。

  「我還不困啊,再說妳不覺得那個……」

  「不覺得!那只是一個吻而已,吻過就忘了,你別再想了,回去睡覺吧!」

  「我是說,妳不覺得下次想看星星應該泡壺熱茶……」

  許雲赫說著正經的話,臉上卻堆滿淘氣的笑,紀存羽氣惱的跳起身掐住他的脖子制止他繼續取笑她。

  「哈哈……」拉下她的小手,他抱著她一塊倒向棉被。「紀,我很高興聽見那些話時有妳陪著。」

  「嗯。」她也很高興能陪著他,雖然她什麼也沒做。

  「我很高興吻完之後,妳沒賞我一個黑輪。」他迭在她身上柔聲笑著。

  「許雲赫,你再提?現在補送也不遲!」她掄起粉拳。

  「就算妳不想承認也無所謂,但我要告訴妳我的感覺。」他俯身撐在她的身畔凝望著她。

  紀存羽被他專注的瞳眸定住了所有思緒。

  「我喜歡吻妳的感覺。晚安!」他輕啄了她的鼻尖一下才起身回房。

  也許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上她了吧,所以剛剛的吻很快的就和五年前那一吻重迭,當時的記憶猶然深印心田,從沒忘記過。

  她對他而言果然是特別的,而他,絕不會再放手。

  紀存羽呆躺在棉被上,直到打了個噴嚏才清醒過來,匆匆鑽進被窩裡。

  她腦海裡浮現出「喜歡」兩個字。

  喜歡他嗎?才不呢!可是紅暈再度攻陷她的臉,還往頸項蔓延。

  她整個人縮在被窩裡。唔……她可不可以騙騙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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