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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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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o鬼若o,男,北京 - 海澱 。

【小說類型】:遊戲競技 / 遊戲異界

【內容簡介】: 命運就是如此,當它要發生巨變的時候,是躲都躲不掉的。
                             誰又能想到,一次簡單的出遊,竟然是改變我一生命運的轉折點。
                             從此,我便開始了探尋血妖之謎的驚險旅途。
                             中俄邊境的察哈彥島,新疆南部的呼圖壁山峰,貴州喀斯特的茂蘭原始森林,這些神秘的地方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難以解釋的詭異圖案,亦真亦幻的惡靈浮現,這些又與已經消失哀牢古國有著什麼樣的關聯?
                             而這一系列的神秘事件背後,又似乎與我脖子上偶然得來的神秘護身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又一個有待解開的謎題。
                             而我即將抵達的目的地,卻是一處處貨真價實的活人禁地。

【其他作品】: 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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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1:06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一章 河畔夜話

    我蹲在這個陰森森的山洞裡,不停的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心中感到無比的恐懼。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見。現在除了我自己緊張的呼吸聲之外,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在我身後大約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一個拐角,從那個拐角拐過去,再走上三四十米,就是這個山洞的入口。不久前,我就是從那裡進來的。

    但現在我卻說什麼都不敢按原路走出去,因為我的直覺明顯感覺到,有一個什麼生物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窺視著我。在這樣一個黑暗恐怖的環境中,我不敢稍有動作。生怕驚動了對方,其後果,恐怕是我無法想像的。

    我手裡緊緊的攥著那個跟隨了我十幾年的護身符,一刻都不肯放鬆。如今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護身符身上,希望它能像從前一樣,避開邪難,佑我平安。

    我對我的護身符還是有些信心的,在我看來,這十幾年中它絕對不止一次的發揮過作用,有一次,它甚至救了我的命。而說起它的來歷,這還要從12年前講起。

    我小時候住在天津西青區的子牙河畔。那個年代的城市開發還沒現在那麼厲害,一切都比現今的生活要原生態許多。那時孩子們的娛樂生活,基本全都取之於大自然。雖然經常受傷,但反而覺得比現在的孩子快樂多了。

    當時只有一些富裕家庭的孩子能買的起玩具,像變形金剛和遊戲機之類的奢侈品,是我們工人家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

    不過在那個時代,終歸是窮人家的孩子佔多數。大家聯合起來不帶那些富家子弟玩兒,富家子弟自然會很不自在,然後主動將寶物獻上,供大家娛樂。孩子王點頭同意後,富家子弟才能加入組織一起玩耍。

    但像我們這種喜歡野蠻遊戲的孩子,撈魚爬樹,逮鳥捉蟬才是正課,玩具之類的東西也就是一時新鮮,玩一會也就膩了。由於就住在河邊,因此大多數的遊戲場所都離不開子牙河,我童年的大部分時光,基本都是在那條河邊度過的。

    小時候我就是一個孩子王。由於父母都是工廠的工人,上班要三班倒,沒有很多時間顧得管我。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便由著性子到處瘋跑,肆無忌憚的帶著全院的孩子們滿世界瞎野,方圓十幾�內,沒有我們沒禍害過的地方。

    在我小學四年級那年,有一天我父母都要上夜班。和往常一樣,臨走時把我反鎖在了家裡。

    這孩子要是玩野了,是怎麼栓也栓不住的。當時的時間大約是晚上9點前後,父母走後不久,我也和以往一樣,偷偷的從窗戶爬了出來,然後招集那些平時經常和我在一起的蝦兵蟹將們,直奔子牙河去了。

    當晚,我們一幫孩子有幾個在河裡撈魚,另外幾個就在河岸上生火烤魚,忙得不亦樂乎。吃飽喝足後,有幾個嚷嚷著困了要回家。但另外幾個精神頭還很大,拉著大夥兒不讓走。

    其中一個孩子說咱們講鬼故事吧,看看誰的膽子大不被嚇跑。我的膽子其實很小,最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為了撐住面子,還是硬著頭皮同意了這個提議。

    幾個孩子圍著火堆坐了一圈,說好了一人講一個鬼故事,講完了都各回各家。

    那個年代基本沒什麼夜生活,到了這個時候,人們大部分已經上床睡覺了。此時早已靜街無人,萬籟俱寂。子牙河畔,只有我們一群半大的孩子還坐在那裡講著嚇人的鬼故事。

    聽了兩個故事以後我就有些受不了了,越聽越是害怕。背後一陣陣涼風襲來,總覺得身後有人盯著我,但又不敢回頭去看,生怕身後有鬼。小時候聽我爺爺說,人身上有三盞燈,頭頂一盞,肩膀兩邊各一盞,這是人的三把陽火。陽火要是滅了,鬼就能上身了。夜深人靜在外面的時候,千萬別回頭亂看,回一次頭,就滅一盞燈,這時鬼就能把一隻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跟著你走了。回兩次頭,滅兩盞,鬼的兩隻手就都搭上了,甩都甩不掉。要是回三次頭,頭頂那一盞燈就也滅了,這時鬼就能上你的身了。

    想到這兒,我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兩眼直勾勾的死盯著前方,無論如何也不敢把頭轉過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心裡怕的要命。

    八十年代末期的天津,尤其是像我家那種比較偏遠的郊區,基本是沒有路燈的。當時的時間是晚上10點多鐘,天早就黑透了。

    我心裡嘀咕著,怎麼這幾個小子有那麼多鬼故事可講?而且竟然沒有一個膽小害怕張羅回家的?直感覺一陣陣的尿急,有點要尿褲子了。好在除我之外還有一個孩子沒有講完,他講過之後,就該我了。心裡打定了主意,一會兒輪到我,我就說不講了,然後讓大家回家睡覺。

    我前面這個孩子講的是『大紫牙』的故事。這個故事在此後的許多年裡,也聽到過很多次不同的版本,但那次還是第一回聽。

    只聽那孩子講道:「有一個醫院,幾年前停屍間裡出了件怪事。起初是有人發現一具屍體的大腿上被咬掉了幾塊肉。醫院的院長就開始調查,可查了幾天沒什麼結果。

    「過了幾天,又發現兩具屍體的腿上被咬掉了幾塊肉,而且腿上的傷痕都是紫色的,很嚇人。醫院就傳開了,說是鬧鬼,這個鬼是個『大紫牙』。好多護士都不敢在那工作了,全都辭了職。這時醫院就缺人手啦,沒有護士了,院長沒辦法,就招聘了一些沒做過護士的女人當護士。

    「可是過了沒幾天,停屍間裡的死屍又有幾具被咬了,而且越咬越厲害,胳膊、腿,只要是肉嫩的地方,都被咬的亂七八糟。院長沒辦法,就問看守停屍間的老頭,說你晚上就沒發現什麼人進過停屍房?老頭說沒有,每天一到半夜,就不由自主的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就出事了。院長聽了以後就下令把停屍房的老頭開除了,說他不負責任。

    「可沒想到,換了人看守停屍房,還是一樣的出事,停屍房裡的屍體還是被『大紫牙』咬了許多。這時,醫院的護士長就自告奮勇,說她來調查這件事。院長聽了很高興,就同意了。

    「這個護士長當天就帶了一個小護士來到了停屍房。她們倆躲在裝死人的抽屜裡,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來咬屍體。結果到了半夜,兩個人都睡著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發現那個小護士竟然被咬死了。這回死的可是活人,『大紫牙』已經不咬屍體,改吃活人了。醫院院長非常生氣,就責怪那個護士長。護士長也覺得很愧疚,認為第一天是自己睡著了,沒有盡到責任。於是第二天又帶了一個小護士,又躲在了停屍間的抽屜裡。

    「到了半夜,那個小護士就聽見停屍間裡有人走動,還有吃屍體的聲音。小護士被嚇的夠嗆,看都不敢看。過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人把她的抽屜拉開了,睜眼一看,原來是護士長。護士長問她,剛才好像大紫牙來過了,你沒看到嗎?小護士說我太害怕了,沒敢看。護士長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其實我已經知道是誰了。我告訴你吧,其實呀……」說到這裡,講故事那孩子突然停了下來。我雖然非常害怕,但出於好奇心,還是想把故事聽完。和其他孩子一樣,都眼巴巴的望著他,等他講出故事的大結局。

    此時,只見那孩子突然陰森森的盯著我們,表情似笑非笑的。映著抖動的火光,他的眼神顯得異常詭異。我的心不由的緊張起來,難不成是半夜講鬼故事把鬼給招來了?現在上了他的身?

    忽然,只聽那孩子猛然大叫一聲:「我就是大紫牙!」

    這一聲叫喊真如晴天霹靂,我只覺腦子嗡的一聲,褲襠處已經有一股暖流衝了出來。並不是因為他故事的結局有多麼出人意料,而是在異常緊張的氣氛下,被他如此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而嚇破了膽。

    圍在火堆旁的所有孩子都發了一聲喊,站起身來就四散逃跑。我被嚇得頭皮發麻兩眼發黑,連方向都沒認清,站起來就飛奔了出去。

    一時間,火堆旁沒了人,大家都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跑了幾分鐘,周圍逐漸沒了聲音。我停住腳步,四下一看,忽然感覺不對,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剛才我們烤魚的地方,向東是回家的路,向西是子牙河。向南和向北都是河岸,河岸上是大片大片的樹林。北側的這片樹林是我一直不敢來的地方,因為這是一片墳地。

    6歲的時候,我曾經在這片墳地裡親眼見過一個吊死的老頭,舌頭吐了很長,臉上青黑青黑的。那天回家後,我被嚇得一直躲在被窩裡不敢出來。當晚做夢,夢見那個老頭自己解開了栓在脖子上的繩子,跳下樹來。然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了七步,嗖的一下,掉進地裡不見了。

    因為這個夢,我嚇得好幾天不敢自己睡覺,死賴在爸媽的床上不肯走。自那以後,再也不敢來這片樹林了。

    如今我驚嚇過度,竟然沒頭蒼蠅似的撞到了這裡,當時雙腿一軟,就要坐倒在地。

    周圍除了偶爾的幾聲蟲鳴鳥啼,再沒了其他聲音。四下裡都是朦朦朧朧的,藉著月光能勉強看到不遠處一個個饅頭狀的墳頭。我頓時感覺身旁一陣陣陰風吹來,被嚇得已經死了一半。

    我一時沒了主意,捂著嘴小聲的哭著,生怕哭的聲音太大引出鬼來。一邊哭一邊向後倒退著,想要回家。

    退著退著,忽然間,我被一個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仰面朝天的摔在了地上。此時真是怕的要命,想要大叫卻又不敢,躺在地下眼淚如泉湧一般收不住了。哭了一會兒,想要爬起來繼續往回走。可隱隱約約的看見在我旁邊好像有個什麼東西,體積還挺大。藉著月色定睛一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不附體,再也把持不住,嗷的一聲喊了出來。

    原來在我面前,竟然躺著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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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1:46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二章 牙齒

    眼前這個死人完全沒有皮肉,腐爛的幾乎只剩下了骨頭,就直挺挺地躺在我的身邊。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就是在電視裡也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景象,更何況是在現實中親眼目睹。我腦中瞬間一片空白,跳起來就連哭帶號的往家跑去。當時也顧不得爺爺那『三盞燈』的叮囑了,一邊跑一邊不停地回頭看,生怕那個死人站起來追我。

    堪堪就要到家,猛然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就如同那個死人蹦蹦跳跳地追過來了一般。我頓時嚇得汗毛豎起,頭暈腦脹。還沒來得及回頭,雙眼一花,登時被嚇昏了過去。

    後來的事我自己就不知道了。據說是鄰居姚阿姨起夜上廁所,看見我一個人躺在了大院門口。於是把我抱了回去,然後通知我爸媽趕緊回家,孩子出事了。

    我爸媽回來以後,我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突然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的盡說胡話。我媽一看兒子病成了這樣,急紅了眼,當時就把我送進了醫院。

    在醫院躺了四天,一點都不見好,高燒40度始終退不下來。當時我媽哭天抹淚的難受得不行,說孩子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那晚和我在一起的幾個孩子,有的把當晚的情況和自己父母說了。人家父母趕忙來醫院看望我,也把情況跟我爸媽講了一遍。其中一個家長看著我可憐,就跟我媽說,不行就試試別的辦法,別老在醫院拖著,這孩子再燒就燒傻了。有些病,不是單純吃藥就能治的好的。

    我媽也是有病亂投醫,只要能救兒子,什麼辦法都得試試。於是立即托人找了個老中醫,據說這老中醫是個半仙之體,不但能掐會算,還有一手治踩人的好本事。

    那老中醫見了我以後,也不掐訣唸咒,也不號脈聽診。就在我的腦袋上摸來摸去,跟找虱子似的。然後告訴我媽,這孩子是驚嚇過度,三魂七魄裡嚇丟了一魂一魄。

    我媽問他那該怎麼辦?老頭說你別急,有辦法。然後畫了張符,寫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告訴我媽,讓親人拿著招魂幡去丟魂的地方喊我的名字,喊完把符燒掉沖水喝了就好。之後又開了幾副調理的方子。

    回家後,我媽讓我爸去墳地辦這件事。我爸不幹,說你這不是迷信嗎?有餐得上醫院治病,一切聽大夫的,弄這神鬼邪說的事幹嘛?

    我媽問我爸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也死你面前,讓你以後想喊都沒機會喊了。

    我爸迫於無奈,只好按照老中醫的辦法去了墳地,一喊就喊了一整天。晚上回來後,把符燒了沖水給我喝了,過了一晚,我的燒果然退了。

    次日我媽沒去上班,留在家中照顧我。可我爸剛出門不久,我又燒了起來。我媽見狀急壞了,趕緊又把我爸給叫了回來。

    沒想到我爸回來後,不多會兒我的燒又退了下去。我爸懵了,說兒子你是不是太捨不得爸了?怎麼爸一離開你你就發燒,一回來你就退燒呢?

    如此又嘗試了兩次,果然是我爸一出門我就發燒,他人一回來我就退燒。這時我爸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來。

    這是一顆古怪的尖牙,有4厘米長,呈深紫色,通體圓潤,晶瑩剔透。牙體上還刻著一些看不懂的符號。

    我媽問我爸這東西是哪來的?我爸說就就是昨天招魂的時候,在墳地附近撿到的,一時覺得好看就帶了回來。剛才我一出門孩子就發燒,回來就退燒,難不成是這東西起了作用?

    於是我爸將這顆怪異的牙齒留在了家裡,出門晃了1個小時,回來後,我媽說這孩子果然沒再發燒,你這是撿到寶了。

    夫妻兩個怎麼高興暫且不提。且說我大病痊癒後,我爸就將那顆怪牙的根部用細鑽打了個凶,穿了根紅繩掛在我的脖子上,自此就當成保我平安的護身符了。還叮囑我:千萬別摘,摘了要你命!

    後來我問我爸那晚的死屍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大半夜出現在墳地裡?我爸說那晚我見到的那具屍體是被人從墳裡刨出來的,不知墓主是誰,也不知是什麼人這麼缺德。這些年都實行火化,這死人既然是個整屍,看來肯定離現在有些年頭了。但讓人感到蹊蹺的是,墓中的一些陪葬品被翻的亂七八糟,但都沒有被拿走,挖墳者似乎是想找什麼東西,不知最終沒有找到沒有。

    此後的許多年中,曾有不少古董商人想要收購我脖子上的這顆牙齒。雖然他們說不清這牙齒到底是出自什麼生物,但從其色澤、手感以及雕刻的符號分析,這是一個年代非常久遠的古物,很有收藏價值。

    九十年代初,曾有一個香港商人出價30萬收購這顆牙齒。在那個年代,30萬已經是相當驚人的數字了,但我父母卻是說什麼都不賣。這是孩子的保命符,賣出去了,孩子再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自那以後,他們也一再囑咐我,把護身符藏在衣服裡,不要再露在外面惹是生非。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逐漸想明白了一件事。掛在我脖子上的這顆牙齒,或許就是那晚挖屍人要找的東西。換句話說,這顆牙齒很可能是那個死屍的陪葬品。我父親當時對我迴避了這個問題,估計是擔心我知道這是死人的東西以後,從而產生抗拒,怕我不肯再將這個東西掛在脖子上。不過等我想明白這件事的時候,這個護身符已經跟隨了我許多年,早就已經習慣。即使知道這是死人的物件兒,也都無關緊要了。

    自從我那場大病之後,我媽就申請了病退留在家裡照顧我。我不能像以前那樣沒時沒晌的瘋玩,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畫畫上面。隨著興趣的日漸濃厚,最終也將今後的遠大志向定在了美術專業上。

    1996年,我順利考入首都師範大學美術學院。雖然京津兩地相去不遠,但住校的現實還是無法避免的。在爸媽眼淚汪汪的送別之下,我開始了在北京的學習生涯。

    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話一點不假。我雖出身普通工人家庭,但由於父母的過度溺愛,從小骨子裡就帶有一種紈褲子弟的輕浮。

    剛到北京不久,自由的大學生活,形形色色的紅男綠女很快就充斥了我的雙眼,滲透了我的思維。讓我將當初決心發憤圖強的一腔熱血,瞬間就潑在了腦後。

    自從兒時的那次重病以來,父母對我看管極為嚴厲。我就如同一匹耐著性子的野馬,如今終於覓得良機脫了韁繩,一發不可收拾。我帶著班裡幾個不學無術的搗蛋份子整天吃喝玩樂,將本就不怎麼樣的學業完全拋棄了。

    此時我父母早已轉業下海經商,家境也越來越是殷實。手頭從不拮據的我,很快就儼然成了幾名鬧將的領袖。那幾年的生活,過得別提多「充實」了。

    和我關係最好的同學叫『王子』,其實他本名叫王孜,大家叫順嘴了所以都叫他王子。他本人對王子這個名字倒是頗為滿意,說聽著比本名更有霸氣。

    王子是北京人,父母離異,奶奶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的。剛上大學那年,奶奶就撒手歸西了,他父親又長期出差在外地,從此王子便成了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不過好在他天性隨和,對這種人生的苦楚根本不當回事,自己反倒落了個逍遙自在。

    我跟王子可以說是臭味相投,都是吃飽了混天黑的主,成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研究女人,男性青春期的躁動在我倆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二那年,一次寒假前的小型聚餐活動後,我們幾個差生都有點兒喝高了。王子喝的最是興奮,嚷嚷著讓我們哥幾個去他家繼續喝。當時年輕氣盛,喝酒認慫是最忌諱的事,所以都一口答應了。

    四個大小夥子,一個個喝的七扭八歪,站在馬路上大呼小叫的攔車。這情形,是個出租車就得繞著走,哪裡有司機肯拉我們?

    那時候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癮頭,為了那點兒貓尿,四個人冒著刺骨的寒風,溜溜等了四十多分鐘才算打著車。

    王子家是哪種老式筒子樓,當時正面臨著拆遷,住戶都去了臨時安置房。全樓搬的一家都不剩了,整個樓道破敗不堪,唯獨王子還守在這兒。

    我們問他還守在這破地方幹什麼?王子說他跟奶奶最親,這房子是奶奶以前住過的,現在奶奶沒了,離開這房子就什麼念想都沒了。能多留一天是一天,多呆一天就等於多陪奶奶一天。

    這話說得至情至性,就是沒喝酒聽著都讓人掉眼淚,更何況此刻我醉意正濃。我用力地拍了拍王子已經微見謝頂的腦袋,大聲說:「兄弟,這話我愛聽,是個爺們兒。沒別的,就衝你今兒這幾句話,咱必須得喝到天亮,誰要先走誰是王八!」

    另外三人大聲叫好,於是我們拿出上樓前買好的破小菜,坐在沙發上大喝起來。由於全樓早已搬空,所以根本不用顧忌擾不擾民,這一頓酒喝得煞是痛快。

    我們的話題天南海北,歷史、地理、時事、政治、科技、體育無所不談,無所不知。

    當話題兜了一個大圈子又都回到王子奶奶的身上時,王子藉著酒意故作神秘地給我們講了一件事。

    他說他奶奶死後,自己經常能見到奶奶的幽靈。有時候晚上睡覺的時候,突然就醒了,腦子裡完全清醒,但身體就是動不了。那時,他奶奶的一張大臉就會浮現在正對床頭的那面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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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2:09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三章 鬼宅

    這話我覺著太不貼譜,不屑一顧地說:「少在這兒妖言惑眾你,你說的那叫鬼壓身,我小時候也聽老一輩講過。但現在科學解釋說,那就是人太虛弱的時候產生的自然生理反應。我看你丫肯定是毛片看多了,最近沒少動手吧?太虛弱啦!小小年紀怎麼學得這麼迷信?」王子押了口酒,白眼一翻道:「無知M你那點文化水平還跟我聊科學吶?別臭不要臉了你。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兒多著呢,解釋不了就叫迷信啊?你那才叫迷信呢,迷信科學。」

    另外兩個同學一個叫黃博,一個叫谷生滬。黃博持肯定態度,支持王子一邊,認為這種靈異現象還是存在的。谷生滬保持中立態度,對這種事半信半疑,一時也拿不準主意。

    黃博的理論是,從古到今,這種關於幽靈的傳說就不曾斷絕過,不單單是中國,外國也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早在許多許多年前,大陸與大陸之間沒人任何聯繫,歐洲不知道亞洲的存在,非洲不知美洲的存在,國家與國家之間更沒有聯繫。那時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文化上的交流,甚至當時的中國人還認為天是圓的地是方的。

    在那個時代,每個不同文化的國家信奉的神靈是不一樣的,神與神之間的特質有著天壤之別,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但單就鬼文化來說,卻是出奇的一致。每個國家對幽靈的認知和形容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這一點足以證明,鬼或者幽靈這種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他這一番理論確實講的有些道理,我一時無法還口,心裡不免有些鬱悶,低頭喝起了悶酒。

    王子得到了強大的支援,更加眉飛色舞,口無遮攔的大誇其辭起來。他給我們講,他家樓上的303房間,就是一個鬼宅。從他記事時起,到現在全樓搬遷,那房間裡總共死了10個人了。

    第一家是一家三口,小日子過的一直不錯,但突然有一天,丈夫無緣無故的把母女倆全都亂刀砍死,然後抹脖子自盡了。到最後也沒鬧清楚到底他殺人和自殺的動機是什麼,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家人死後,單位把房分給了一對剛結婚的小兩口。兩個年輕人雖然時常打打鬧鬧,但住了兩年過的也算安生。可好景不長,丈夫趁媳婦出去上班,經常在家胡搞亂搞,最後被他媳婦知道了。那女人也不動聲色,不哭不鬧,就是偷偷的在某天的晚飯裡下了劇毒,結果兩口子一塊毒死了。

    幾年的功夫303房間就死了五個人,鬼宅這個說法就傳開了,不但沒人敢住303這個房子,就連隔壁幾家也都整天提心吊膽的。單位幾次想把303分出去,可誰都不敢要。

    後來單位裡有一個姓聶的,人稱聶大膽。這人脾氣暴躁,打爹罵娘,每天都喝的醉熏熏的。按理說論資歷論工作表現,聶大膽都分不上這間房,但因為303實在是沒人敢住,聶大膽又天天去單位房管科鬧騰,單位就把這間屋子分給他了。

    聶大膽搬來以後,就住了一個星期,竟然在某天晚上無緣無故的突然跳樓了。雖然說從三樓跳下去不算太高,但他卻腦袋衝下戳在了水泥地上,死的樣子別提多噁心了。

    從此303房間就再也無人問津,房管科也知道那房子可能不乾淨,也不敢再往外分配了。

    前兩年單位改制,單位職工可以把居住的房子購買成私人產權。有一個叫趙阿姨的中年女人,平時混得不錯,就把303室給買了。趙阿姨挺有心眼兒,她買了以後自己不住,而是把房子租給了兩個學表演的女大學生。

    那倆女孩長的都不賴,王子當初也沒少跟人家那招貓遞狗,可無奈他的長相實在是太過抱歉,一直沒有得逞。那兩個女孩在303住了一個來月,有一段時間突然不見了蹤影,一連兩個星期都沒有出現。

    後來鄰居聞到了臭味,知道事情不妙就報了警。警察來了一看,兩個女孩和兩個男的都光著身子死在了床上,全身骨骼變形,表情扭曲,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

    這件事到現在還沒結案,關鍵是鬧不清這四個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什麼人能有那麼大力氣能把四個大活人擰的全身變形?更可怕的是,竟然死了四個人,卻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自那以後,附近的居民就傳開了,不但說303是鬼宅,到後來竟然把整個一棟樓說成是鬼樓了。樓裡的住戶大多不敢再往下住,出租的出租,搬家的搬家,沒多少日子就差不多都搬了出去。

    我聽完王子講完這個故事,感覺冷颼颼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黃博和谷生滬的表情也顯得有些不安,疑神疑鬼的左右亂瞧,屋裡的氣氛一下就凝重了起來。

    我不高興道:「王子你這廝可真會攪局,聊什麼不好?非聊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事。而且你添油加醋的功力真是越來越強,一間屋子裡死那麼多人,還就在你家樓上,你能不害怕?現在全樓都搬空了,你自己還能在這住的那麼踏實?」

    王子得意道:「哥們兒我沒別的優點,就是天生膽兒大,別說這棟空樓了,就連住墳地我都不帶含糊的。而且你還別不信,我給你講的這事兒,沒有一點兒添油加醋的成分,你去周圍打聽打聽,只要是在這附近住過幾年的,誰不知道303這間屋子?絕對的貨真價實。」

    他越這麼說我心裡就越犯嘀咕,生怕這廢舊的老式居民樓裡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有心想走,但怎奈剛才自己一直強調一醉方休,天亮前誰說走誰是王八,現在又怎麼好意思主動說走呢。

    我本盼望著黃博和谷生滬兩個傢夥扛不住,有一個先提出回家,那我也好順坡下驢,就此離開這恐怖鬼宅的周圍。但他倆卻誰都不開口,無奈下我只得有一搭無一搭的和王子瞎扯,硬說他這故事裡的水分太大。

    王子此時已經是徹底喝醉了,聽我一再的反駁他,不禁也來了脾氣。聲稱今晚就要顯顯他的手段,非得把303的幽靈給我招出來讓我開開眼。

    我聞言稍微有些惱火,挖苦道:「呦!認識你兩年了,真沒發現你還是林正英的傳人。今兒個我豁出去了,倒要看看你怎麼招出鬼來。咱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招出來了,我認打認罰。但要是招不出來……嘿嘿……你小子可得給我洗一個月的襪子。」

    黃博和谷生滬這倆小子比我還缺德,嚷嚷著招不出鬼來讓王子洗一個月內褲。我說黃博你不是站王子那邊的嗎?怎麼又和我一個戰線了?

    黃博說他只是相信幽靈的存在,但招鬼這事兒太懸了,根本不靠譜。

    王子碩大的腦袋喝的通紅,被我們三個輪番一逼,反而更加來勁兒。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敦,大聲叫道:「行!今天爺們兒要不露一手,你們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就這麼說定了,那咱們就走著,上樓!」

    他把我說的一愣,問他:「上樓?幹嘛去?」王子說:「廢話,招鬼,去303啊。」我說你在這招不就完了嗎?非跑樓上幹什麼去?

    王子一臉陰笑的看著我說:「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講,鬼要是在303,那它就是在303,絕對不會離開那間屋子。所以我在這兒住的那麼踏實,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因為我知道它不會下來。如果它要是能出來,那全樓的人不都得被它禍害了?」

    我聽他說得越來越是離譜,不免有些反感,問他:「那你先說說,你到底用什麼辦法招鬼?」

    王子壞笑道:「嘿嘿,咱哥們兒這辦法可不一般。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擺個法陣,或者拿個道具就能招出鬼來。咱這辦法,是貨真價實的招鬼秘訣。當然了,還得需要你們幾個幫忙。」

    谷生滬一聽還要我們幾個參與,瞪大了眼睛問他:「啊呀!怎麼還要我們幫忙的啊?儂自己去送死還不行,難道還要我們墊背的哇?」

    王子說你們別急,聽我給你們解釋。他這種辦法,其實和做遊戲差不多。在一個比較黑暗的房間裡,四個人分別站在房間的四個牆角處,分別用ABCD代表。然後站在A點的人,就沿著牆壁向B點走,A摸到B的身體後,B馬上沿著牆壁向C點走。B摸到C的身體後,C馬上向D點走。以此類推,週而復始。

    按這個方法走的話,房間中的四個牆角應該總有一個牆角是沒有人的。但這個遊戲如果維持到一定的時間,假如這個房間真的有鬼的話。你會逐漸發現,這個房間裡其實是有5個人,沒有一個牆角缺人。也就是說,走著走著,房間裡會多出一個人。這個一個很傳統的招鬼方式,叫『四方角』。

    我聽王子講的頭頭是道,不免有些心虛,害怕萬一真的招出鬼來,那必定得把自己嚇得半死,便想找個借口把這事給推了。但此時黃博卻跟打了雞血似的,突然來了精神,非要上樓試試這個辦法成不成。谷生滬是個牆頭草,被黃博激了幾句,也同意上樓試個究竟。

    我雖然也很好奇,但心裡卻是一百個不願意。然而事已至此,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好硬著頭皮,和他們一同來到了303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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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2:31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章 第五個人

    303室的房門並沒有鎖,被王子隨手一推就打開了。房門被推開的一剎那,一種莫名的陰冷直衝了出來,本能告訴我,這裡不太對勁。

    我趕忙摸到牆上的電燈開關,上下扳了幾下,沒有反應。

    王子轉頭對我說:「別試了,都兩年沒人住了,誰還吃飽了撐的給你換個新燈泡?」

    我一想也對,把手放了下來,藉著微弱的光線,環視了一下室內環境。房間內空空如也,地上散落了一些破報紙等雜物,此外除了數不清的蜘蛛網和厚厚的浮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我正要想個計較離開這裡,黃博卻興奮異常的對王子說:「咱開始吧,怎麼站位?我站哪?還有什麼前提工序沒有?」王子說沒有其他工序,大家隨便找個牆角站好就行。

    黃博和谷生滬兩個小子跟有病似的,話都不多說一句,王子剛說完,他倆就早早地跑到牆角上站好了。我心想這回真是玻璃上跑汽車——沒轍了。事到如今肯定是躲也躲不掉了,那就來吧。

    好在今晚酒喝的不少,能壯一壯膽,況且王子這孫子絕對是喝高了,沒準兒剛才天花亂墜的一套說詞都是醉話呢?於是我也隨便找了個牆角站住了。

    王子在屋裡轉悠了一會,覺得光線還不夠暗,便從地上撿了兩張破報紙擋在本就不大的窗戶上。如此一來,室內幾乎一點光線都有沒了。

    我的視力非常好,適應黑暗後,睜大眼睛勉力觀瞧,還將將能看到一點點人影。黃博和谷生滬兩個都是散光加夜盲,在這樣的環境下,和睜眼瞎一般無異,肯定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黑暗中,王子對我們說道:「我也站好了,咱們這就開始吧。大家記住,不要說話,不要停,就按我剛才說的辦法走。我先開始!」然後就聽到腳步聲響,王子已經開始往谷生滬的方向走去。

    王子毫無徵兆的行動,讓我有些措手不及,連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雖說這所謂『四方角』的儀式有些不著邊際,但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是在召喚幽靈。房間裡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沙沙』的腳步聲。

    六七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樓,在全國各地隨處可見。這種樓房又稱兵營式建築,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這種建築就是房間多面積小。

    筒子樓的房屋結構通常沒有客廳和臥室的區分,大部分都是大開間的形式。簡單說,就是一個大方塊,一個門。廚房和廁所都在外面,集體公用的。

    從面積上說,最大的有30幾平米,最小的不到10平米,通常以20平米上下的居多。

    我們所在的303房間,粗略估計應該在25平米左右,方方正正的,長寬差不多都是5米左右。

    這樣的距離,如果放在有光亮的地方,或者不那麼緊張的環境下,眨眼就可以走到。但由於這個活動的特殊定義,每個人都刻意的放慢了腳步,5米的距離,大約要走上將近10秒鐘。

    按照王子的交代,我們依次的走了起來。先是王子走到谷生滬的位置,輕輕地拍了他一下,谷生滬便開始向黃博所在的牆角走,然後黃博向我走。我被黃博輕輕地拍了一下,便沿著牆壁,向王子最早站位的牆角走去。

    當然,由於王子已經走到了谷生滬的位置,所以我所抵達的牆角,應該是沒有人的。

    我走到牆角後,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再次向王子的位置走去。

    就這樣過了將近二十分鐘,走了不知多少遍,大家都已走的麻木了。我心裡沒好氣,輕聲罵道:「王大禿子你也太缺德了,喝美了跑這兒遛彎來啦?你要醒酒也想點別的主意啊,這屋裡除了灰就是土,還沒吃飽打算再找補點是怎麼著?」

    王子在另一端的牆角急道:「姓謝的你別攪局啊,不是跟你說了別說話麼?你辦事厚道點兒成不?」

    谷生滬是個胖子,走了半天早就累得不行,一邊走一邊埋怨王子:「儂地個娘的,老子剛才怎麼就信了儂小子的鬼話,簡直是累死老子了。真不曉得儂小子除了騙人還會做些什麼,儂倒是說說,這個走到什麼時候才算一站哇?總不能走到天亮的哇!」

    我也覺得此事應該告一段落了,沒完沒了的走下去不累死也得無聊死,就隨聲附和起來。王子聽我們兩個說個不停,急赤白臉的叫我們倆閉嘴,老說話還搞個屁,再走二十分鐘,再沒動靜他就認輸了。

    王子話音未落,這時黃博走到了我跟前,一邊輕輕地拍了拍我,一邊哆哆嗦嗦地說:「你們記得走了多少圈了嗎?按理說每走四圈就應該到達一個沒人的牆角吧,怎麼我覺得已經好多圈都沒走到過沒人的地方了。」

    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半天都沒有走到沒人的牆角了,不由打了個冷顫:「我也忘了多少圈了,不過好像最近幾圈是走的快了許多。」

    這時,忽聽王子的聲音輕聲喊了一句:「大家都別動!」

    我正向王子的位置走著,被他這一句喊停了腳步,站在原地強睜著眼睛看王子要幹什麼。

    王子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你們不說我也沒反應過來,但真的好像最近幾圈一直是每個角落都有人。恐怕……」

    他話還沒說完,谷生滬已經有些嚇得要哭,急道:「那怎麼辦?我們還是走吧,真要是招出那個東西來,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的!」

    王子安慰道:「大胖子你先別急,這不是還沒確認嘛,先別自己嚇自己。」說著就輕輕地走到了離他不遠的窗戶旁,突然用手扯下了蓋在窗戶上的報紙。

    雖然只有一點朦朧的月光,但對於這個極度黑暗的房間來說,此時真如同點起了一盞明燈。我眼前陡然一亮,屋裡的大致情形盡收眼底。

    王子就站在我的旁邊,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黃博正戰戰兢兢的抖成一團。我和王子的右手邊,谷生滬蹲在角落裡四下張望著。四個人佔了三個牆角,按理說我斜對面的牆角就應該是沒人的。

    但我向那牆角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麻酥酥的險些摔倒。

    映著青白的月色,在我斜對面的牆角中赫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怕自己看花了眼,向左右又都看了一遍,其餘三人都清晰的在我周圍或站或蹲,那對面的人影,肯定就是所謂的「第五個人」。

    這一下可真把我嚇得不輕,我急忙緊貼在牆上,結結巴巴的小聲說道:「真……真……真的出來了!」

    王子此時也看到了對面的人影,但表現的比我鎮定了許多,他輕輕地對我擺了擺手:「別出聲,別有大動作,別激怒了它。」

    我勉力地點了點頭,悄悄蹲下身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可我和王子都忘了很重要的一點,谷生滬和黃博是兩個近視眼,雖然室內的光線要比此前強了一些,但一來他們都是近視散光加夜盲,二來那個人影所在的角落異常昏暗,連我都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他們倆就乾脆連人都看不見了。

    黃博聽到我和王子的對話,知道事情不妙,焦急地問道:「你們看見什麼了?是不是有鬼?那剛才拍我的那個人是誰?谷胖子,剛才不是你拍的我?」

    黃博此刻和谷生滬站的是對角,很明顯剛才拍黃博的不是谷生滬。我們都想明白了這一點,谷生滬自然也不例外。他此時雖然看不清牆角的人影,但心裡已經完全確定這屋裡有第五個人的存在。只聽谷生滬『啊』的大喊一聲,站起來就向門外衝去。

    我們進房的時候,我清清楚楚記得這房門沒鎖,只是虛掩上了。但此時不管谷生滬如何拚命地拉拽房門,卻怎麼都打不開。

    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大小夥子,而且體形敦實、孔武有力,就算真是上了鎖的房門,按他這樣拉拽的力度又豈有打不開的道理?然而這破敗的房門雖然不停的匡匡作響,卻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如同焊死了一樣。

    黃博看著谷生滬近乎瘋狂的一邊吼叫著一邊拚命的想把門打開,已經嚇得哭了出來。

    我也被嚇得癱倒在地,腦子裡嗡嗡直響,只盼望著谷生滬快點兒把門拽開,大家好逃出這間鬼屋。

    王子此刻也沒了主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傻了一般。

    我拉了拉王子的褲腿,急道:「怎麼辦啊?你快讓它回去吧。」

    王子看了看我,一臉憂惶之色:「我不知道怎麼讓它回去,我也沒想到真能招出鬼來。」

    我大聲罵道:「你姥姥的,你抽風似的非得招鬼。招鬼你會,送鬼你不會啊?沒那本事你就別瞎折騰啊,現在這可怎麼收場?真他媽讓你害死了!」

    王子剛要作答,猛聽『撲通』一聲,谷生滬昏倒在地。我下意識的擡眼看了看那個牆角,此前那個幽靈般的黑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也不暇細想,趕忙和王子跑到谷生滬跟前。王子蹲下查看谷生滬的情況,我則拚命地用力拉門。

    黃博此時還蹲在角落裡哭個不停,我有些情急生怒,轉頭對黃博大吼道:「哭什麼哭?剛才要不是你捧臭腳,咱們至於跑到這地方來嗎?還不過來幫忙?」黃博聞言抽抽提提的走了過來,有氣沒力地幫我一起拉門。

    我心中自然也是害怕,但過度的恐懼往往會讓人變得暴躁,谷生滬剛才就是如此。

    黃博身材矮小乾瘦,本就沒什麼力氣,現在被嚇軟了手腳,更是幫不上我什麼忙。我此刻急著出去,見黃博女裡女氣的樣子更加怒發,便又想發火。

    這時王子站起身來對我說:「胖子沒事,嚇暈了。」然後就替下了黃博,和我一起拉門。

    我們倆同時拽著門把手,發一聲喊,向後猛的一拉,『卡嚓』一聲,門把手連著門板被我們拉掉了一塊,但那房門還是沒有打開。我和王子倒退了幾步,同時摔倒在地。

    從第五個人出現到現在,我們幾個在屋裡折騰也將近有兩三分鐘了,但始終沒有什麼動靜。除了我們自己在屋裡折騰,也沒見第五個人對我們怎麼樣。

    我坐在地上稍微清醒了一些,心想難道是此前太過緊張所以看花眼了?其實屋裡根本就沒鬼,我們在自己嚇唬自己?

    可細想想還是不對,如果房間裡沒什麼邪門的東西,這房門怎麼會突然打不開了?肯定還是有問題。

    想到這兒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現在除了我們四個擠成一堆,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我站起身來,心說不管有鬼沒鬼都得趕緊出去,這門既然拉不開,那就踹開。於是擡腳就往門板上狠命踢去。

    剛踹了兩腳,忽然覺得腳下一緊,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腳腕。我低頭一看,谷生滬正躺在地上,惡狠狠地瞪著我,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腕,咬牙切齒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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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2:56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章 刺穴

    此刻谷生滬的表情近乎於猙獰,和往常憨厚的樣子大相逕庭。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一邊把被他攥住的腳往回抽,一邊問他:「你幹什麼呀?抓我腳幹什麼?」谷生滬緩緩地坐起身來,嘴裡嗚嚕嗚嚕的不知在說著什麼。與其說是在說話,不如說是發出某種聲音。那聲音怪異的很,像竊竊私語,又像喉嚨震動。

    我的腳被他抓得很疼,不知這胖子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幾次往回抽都沒有從他手裡抽出來。

    我知道事情不對,回頭對王子喊道:「這傢夥不對勁兒,快過來幫忙。」正說間,忽覺一股大力拉扯我的衣服,我被谷生滬一把揪倒在地。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谷生滬翻身就騎在我的身上,同時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雙眼都瞪出了血絲來。口中呵呵有聲,拚命收緊他的雙手。

    我一時沒有防備,加上他力氣奇大,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掐到窒息了。頓時感覺眼前金星亂冒,腦袋發脹,一口氣卡在喉嚨處上不來下不去,難受的要命。

    這時王子和黃博都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跑過來拉扯谷生滬的肩膀。我躺在地上心裡罵了幾百句娘,心說你們不趕緊拽開他的手拉他肩膀幹什麼?再不趕緊我就要憋死了。

    王子試了幾次見拉不動谷生滬,也察覺到他突然力大驚人,趕忙叫黃博一同掰他的手指。

    這時,我感覺眼前發黑,氣血翻湧,就此便要昏去。忽然感到脖頸處微微一鬆,一口氣吸了進來。

    我如同大赦,又拚命地狠吸了兩口空氣,覺得稍微有了些力氣,急忙抓住谷生滬的手腕就向外推。

    在我們三個人的同時推拉之下,谷生滬的雙手漸漸鬆開。我順勢雙腳亂蹬,躺著向後倒退。

    谷生滬的口中還在不停的『呵呵』吼叫著,手指雖然被掰開,但依然保持著掐人的姿勢,不停的向我抓來。

    我急得身上不停出汗,心想這屋裡三個人,你非跟我較什麼勁?就不能暫時針對一下別人,讓我喘口氣嗎?

    猛然間谷生滬一把抓住了我的前襟,作勢就要撲來。我嚇得頭髮都豎了起來,這要被他再掐到脖子哪裡還有命在?

    也顧不得多想,對王子和黃博大喊一聲:「往後拉呀!」同時雙手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谷生滬肩膀上拚命一推。『嘶啦』一聲,我的絨衣連著秋衣一起被谷生滬的雙手扯掉了全部前襟。

    谷生滬一個後仰坐了回去,我則敞胸露懷的躺在地上瘋狂喘氣。耳中聽到王子和谷生滬還在糾纏,王子大喊道:「快過來幫我,胖子鬼上身了!」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都不假。如果那晚沒有喝酒,我們四個人任誰都不會跑到這間屋子來招鬼。起初看到那個人影的時候,酒已經被嚇醒了大半。但此刻已至絕路,我心中忽然一陣狂怒,酒意直衝上頭,大吼一聲坐了起來。指著谷生滬的鼻子大罵道:「你奶奶的!你也太欺負人了,爺爺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要不打死你,爺爺我不姓謝。」站起來就要跟谷生滬拚個魚死網破。

    沒想到谷生滬剛才還怪叫著要向我撲來,我剛一站起來他突然靜止不動了,驚懼的眼神望著我的胸前,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然後『啊』的一聲哀嚎,仰面就倒。

    我站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一頭霧水。心說這是這麼了?難道當真是『神鬼怕惡人』不成?我罵他一句他就害怕了?

    我還站在那胡思亂想,王子瘋了似的衝我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呢?快點過來!胖子咬舌頭了。」

    我打了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只見谷生滬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雙手亂揮,雙腳亂蹬。我趕忙過去按住了谷生滬的一隻手,眼瞧著谷胖子已經雙眼翻白,咬著舌頭不停搖晃腦袋。

    此時我是真的沒了主意,腦子裡亂糟糟的,只知道應該救人,但怎麼救卻是無從下手。

    這時還得說王子真的是少年老成,別看他平時為人不著四六,真到緊急關頭的時候,比我們強的太多了。王子雙手按著谷生滬的一隻手臂,轉頭對黃博說:「別光看著,趕緊掐他人中。」黃博依言用拇指按住了谷生滬的人中,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好轉。

    王子見狀把谷胖子的手臂按在地上,然後雙膝跪在他的胳膊上,騰出雙手來想用力掰開谷胖子的嘴。

    但不知此時真是鬼上了谷生滬身想要他的命,還是他真的犯了羊癲瘋,就是咬著自己舌頭死活不肯撒嘴。

    眼見谷生滬已經口吐白沫,滿嘴的血水把白沫染成了血沫,不停地往外翻湧。一條舌頭已經斷了一半,再用幾分力恐怕真的要掉下來了,那情形別提多恐怖了。

    我急得滿頭大汗,問王子:「這是什麼情況?他是鬼上身還是羊癲瘋?」王子表情凝重的對我說:「像是鬼上身,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刺激了他。」

    我從型牴觸這些神鬼邪說,所以這方面的知識極為欠缺,也不知王子是真懂還是裝懂,反正現在這種情況,他就是我的精神領袖。我又問他:「那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能讓鬼出來嗎?」

    王子想了想,對我說:「聽我奶奶說,人被鬼上身的時候,刺破他的印堂,放出血來,興許能好。」然後扭頭對黃博大喊:「快去找個什麼尖的東西來。」

    我突然想到我脖子上尖牙狀的護身符,指著自己胸口問他:「你看這個行不行?」

    王子伸臂抓在手裡,忽然眼前一亮:「行!這或許還是個什麼法器。快摘下來。」我摘下護身符遞到他手裡,他連想都不想,伸手就要紮過去。

    谷生滬此時突然像瘋了一樣,兩眼驚恐的盯著王子手中的護身符,拚命地掙紮著要坐起來。王子見狀驚喜地叫道:「有門兒!這東西管用!」言畢便用護身符的牙尖處狠狠地紮在了谷生滬雙眉之間的位置上。

    這一下出手甚重,牙尖落處,瞬間就滲出了鮮血。谷生滬仰面倒地,縱聲慘叫,瘋狂地掙紮扭動起來。那慘叫聲非常尖銳刺耳,與谷生滬本身的聲音完全不同。303房間本就狹小封閉,更顯得他的聲音淒厲異常。我和王子對望一眼,心下都是疑慮重重,怎麼胖子發出了女人的聲音?看來基本可以斷定他是被鬼上身了,而且還是女鬼。

    王子手中的護身符一直紮在谷生滬的印堂上沒有放開,胖子連聲怪叫,臉上出現了許多種我從未見過的扭曲表情。他被我按住的手臂,幾次發力想要掙脫,但我心知這一撒手恐怕再也收拾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無論谷生滬如何掙紮嚎叫,就是不肯放鬆分毫。

    僵持了大約三四分鐘的時間,感覺掙紮的力度逐漸減弱,再等上五分鐘,谷生滬悶哼一聲,眼一閉頭一歪,再也沒了動靜。

    我生怕鬧出人命,急忙用手試了試胖子的鼻息,還好,有氣!

    我長出了一口氣,癱倒在谷生滬的身邊,感覺又困又乏。這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發生的事情,真如做夢一般,直到現在自己還是無法相信。

    王子大喘著氣,揮揮手讓黃博過來,然後對我們說:「這事兒鬧大了,胖子肯定得送醫院,你看他這舌頭,不能再耽誤了,咱們得趕緊走。黃博你先試試那門能不能打開了。」

    黃博無辜地望著王子,然後惶恐不安地搖了搖頭,意思是不敢過去。

    王子瞪了黃博一眼,站起來用手輕輕一推,剛才那窮三人之力都打不開的爛門,此時卻如同薄紙一般,忽忽悠悠地打開了。

    我們把谷胖子擡到王子的住所,然後簡單的商量了一下。我和王子提議,先打電話叫救護車,之後再打電話報警。胖子傷成這樣,早晚會被家長知道,瞞是瞞不住的。而且這撞鬼的事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不如先報警,看警察怎麼處理,不然等人家查出這傷是和我們一起造成的,到時說都說不清了。

    黃博早就慌得沒了主意,自然是我們怎麼說就怎麼做。

    我們隨著救護車到達醫院以後,警察隨後就來了。我們三個把情況一五一十跟警察講了一遍,警察自然是無法相信,把我們暫時扣留了。

    到派出所以後,黃博哭得像個淚人,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我和王子身上。我和王子一來是有口難辯,二來是還沈浸在剛才驚心動魄的靈異事件中,反倒是安靜了下來。

    淩晨時分,學校老師陪同谷生滬在北京的姑姑一起來了派出所。據他姑姑講,胖子的舌頭已經縫合,但今後的語言能力恐怕會受到影響。我和王子心中難免有些內疚,如果當時我沒有跟王子爭辯,可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如果事發時我們的動作再快一些,可能他的傷勢也不至於那麼嚴重。

    但正如那句名言所說,『人生沒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我們的結果就是被警察認定醉酒打架,三個人一起把谷生滬打傷。我和王子被學校記留校察看處分,黃博是警告處分。三家的家長一同賠償了谷生滬一筆數目可觀的補償金,因為都是孩子,刑事責任就不追究了。

    我父母得知消息後,火急火燎的從天津趕來,賠禮道歉是自然的。事情解決後,把我一頓臭罵也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王子的父親同樣是匆匆的從外地回來處理此事。除了賠償谷家的經濟損失,他父親回來還辦了兩件事,第一,安排王子的搬遷事宜,在第一時間搬離了那棟鬼樓。第二,狠狠的揍了王子一頓。

    後來王子也仔細研究過我的護身符,他說他雖然認不準這是個什麼東西,但能肯定的是這玩意兒有種神秘的力量,當時被鬼上身的谷生滬突然害怕,可能就是見到了暴露在外面的護身符。而最後用護身符擊打穀胖子的印堂一舉成功,恐怕和護身符的神秘能力也脫不開幹係。

    谷生滬因為此事休學一年,第二年再見到他時,已經生疏了許多。他普通話本來就不甚流利,因為這次事故,普通話就更加差勁了。見到他這樣子,我和王子心裡都不好受。谷生滬可能也是因為當初沒有為我們開脫而心存愧疚,所以偶爾的那幾次見面也都很不自然。

    至於黃博那種臨陣叛變的小人,事發後我們就徹底的不再來往了。

    春花秋月,夏風冬雪。此後的日子又回到了原狀,表面充實又趨於平淡的大學生活裡,吃喝玩樂佔盡了我的大部分時間,卻單單缺少了學習。

    轉眼過了兩年,2000年夏天,我的大學生涯結束了,基於我平時的表現和最終的成績,我只遺憾的拿了個肄業證書。當然,這種好事必然少不了我的至交好友——王子。

    畢業後,我糾結在該回天津和留北京的問題上。回天津,可以隨著父母聯手經商,當一個名符其實的『少掌櫃的』。留北京,前途未蔔,茫無頭緒。唯一覺得留戀的,就是一起玩鬧了四年的王子。

    王子當然也捨不得我,在他一再挽留下,我決定先留在北京試試運氣。

    我和王子在面試工作屢遭碰壁後,合資開了一間小畫室,教教中小學生畫個素描什麼的,生意雖然不好,但也湊合能騙點煙酒錢,順便自己還能練練畫。

    正所謂『飽暖思**』,人的日子要是過的安穩了,自然該想點別的事情了。上大學時,我一直追求一個叫高琳的音樂系女生。但人家卻始終不冷不熱的耍著我玩。嘴裡一直說不同意和我交朋友,但有事沒事還老聯繫我,弄得我急不得惱不得。可能我天生就是條花癡的命,像被高琳勾了魂一樣,她讓我往東,我連西在哪都忘了。

    如今她已經當上了某小學的音樂老師,但和我的關係卻依然沒有絲毫進展。

    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要拚命追求。每每想到苦追了高琳多年,卻連她的嘴都沒親過一次,總滿肚子苦水。可偷偷的嚥下了苦水以後,又恬不知恥的開始新一輪追求攻勢。

    2001年夏天,一日在王子家醉酒後,我和王子發起了牢騷,埋怨高琳肉眼凡胎,太不識貨。這些話他已經聽了幾百遍,耳朵都生出了糨子,今天見我舊話重提,就想糊弄幾句打發我回家。

    他隨口說道:「那你就帶她出去玩兒一趟,越遠越好,越偏越好,在野外住一晚。你想想,荒郊野外,月朗星稀,孤男寡女難免少不了柔情蜜意。這環境,你還不能把事兒辦了?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剩下的問題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我睡眼惺忪的搖了搖頭,對他說:「我說你頭髮怎麼都快掉光了呢,滿肚子髒心眼兒。我是那種人嗎?咱要得到她就得光明正大的,耍那種小手段沒意思。」

    話雖這麼說,但王子的這句話卻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子裡。

    第二天早晨,我躺在床上一直沒有起來。腦子裡一直琢磨著王子的那句話,不難判斷,王子昨晚無意間給我出了一個上佳的主意。雖然有些齷齪,但我對高琳實在太上心了,如今的狀態完全是有病亂投醫。

    在心裡簡單的設計了一下,覺得可行,於是我給幾個經常出去旅遊的朋友打了電話,謊稱我想找個人習美的地方去寫生,讓他們給介紹個去處。要求是別離得太近,近處沒什麼有意思的地方。但也別太遠,三天兩夜的行程就行。

    據他們介紹,距北京約400多公�的山西靈丘縣西北方向,群山林立,人跡罕至,風景絕佳,但就是有些危險。我心想危險更好,男女之間,纏綿經常都是在危險的前提下而迸發的。

    之後我把這個出行計劃跟高琳大致提了一下,把那個我根本沒去過的地方形容得極其生動有趣。高琳也是年少好動,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我喜出望外的開始著手準備這次三天兩夜的行程,要舊能的將這次旅行做到我預想中的那樣完美。

    然後我跟街坊二哥借了一輛汽車,把第二天需要的物品都有條理的放上了車,包括藏在旅行包內的那枚超薄型杜蕾斯。一切就緒,我給高琳打了個電話,約好時間後,欣然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給她打了電話,準備去接她。此時她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說是要去參加一個男同事的生日宴會。我說我車都借完了,還準備了那麼多東西,你突然說不去也太過分了。可不管我怎麼說,她卻就是不允。我一怒之下說了她幾句,她竟然掛了我的電話。

    我一直懷疑她和那個男同事有曖昧關係,現在看來,我的判斷九成是對了,心裡的那份兒委屈就別提了。

    精心準備了三天的出行計劃,就在臨行之前付諸流水了。看著滿滿一車的行李和食物,我不禁唏噓不已。

    正百無聊賴之際,突發奇想,不如自己去那裡玩一趟吧,也不算浪費幾天來辛苦準備的物資。順便也能換換心情,眷忘了被高琳徹底愚弄的傷痛。

    我本想叫著王子一起去,可想起那晚面對王子做出的高姿態,心說這事要是跟他說了,他非得挖苦我半個月不可,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然後抱著我養的那只加菲貓『野比』,駕車向山西出發了。

    然而,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這一次簡單的行程,竟然改變了我今後的全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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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3:16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六章 山洞

    五月的初夏,天氣還不怎麼炎熱,正是令人神清氣爽的好時節。我按照朋友給我的路線一路駛出北京。車行5小時,在靈丘縣西北60公�的一個村子前停了車。據當地老鄉說,從這裡再向北,就都是山區了,越往裡越深。那地方你自己可去不得,太危險了。

    我心說這都21世紀了,難道還有山賊不成?有什麼危險的?轉念一想忽然明白了,據說現在全國各地都有一些黑導遊,看到獨自出行的遊客,他們通常把往後的路程形容的極其艱難、極其危險,然後毛遂自薦的當起臨時導遊來,帶著遊客隨便溜溜就能狠賺一筆。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2點鐘了,感覺肚子很餓。本想在村裡找個小飯館墊吧點什麼,但我現在這身行套太紮眼了,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外地來旅遊的。我怕再有黑導遊過來拉客,還是忍住飢餓,向北駛去。

    果然如那老鄉所說,向北不到20公�,已經完全進入了山區。此刻已經沒有公路可以行駛了,斷斷續續的山路,窄小的只容一車通過,看來是附近的山民長期在此行走而踏出了路來。安全起見,我一再放慢車速,防止汽車壓到路旁的大石而拋錨。

    又向前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我來到了一個由兩座山夾成的山谷面前。此前勉強能容一車通過的山路至此已經到了盡頭。

    此處是塊三面環山的圓形空地,東西兩個方向都是山壁,南側是我剛剛走過來的那條路,而北側則是這個僅容三人並肩通過的山谷夾道。

    這個所在安靜的出奇,除了風聲和山谷間傳來的潺潺水聲再沒了其他聲音。我不禁有些猶豫,是不是走的太遠了?看情形附近恐怕一個人都沒有,的確是有些危險。還要不要向前走?

    我一時舉棋不定,乾脆下了車,伸了個懶腰,好好的舒展了一番。我的寵物貓野比也跟著下了車,圍著我轉了起來,這個舉動是在告訴我它肚子餓了。

    野比今年2歲,是我當初買來送給高琳的。但因為她住校的緣故,不能養動物,所以野比就成了我的寵物。

    為了討高琳歡心,我從型訓練野比,想以此引誘高琳有興趣來我家做客。經過我細心的調教,野比在寵物貓裡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它餓的時候就圍著我轉,吃飯的時候必須我敲敲食盆它才開動。而且帶它出去的時候,從來不用繩子牽著,它會很聽話的跟在我的後面,絕不脫離我的視線。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下了如此苦功訓練出來的小貓,竟沒有打動高琳一點,她除了看過兩次野比的照片之外,從沒到我家裡去過一次。

    我拿出貓糧喂貓,看著野比吃得狼吞虎嚥,我也感到肚餓如焚,忙拿了些零食吃了起來,邊吃邊看著不遠處的山谷。心裡盤算著,如果現在翻頭回去,不免有些對不起剛才的一路顛簸。現在時間是下午不到3點,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不如穿過這山谷看看是什麼樣子,如果風景夠好,就在那裡寫生。天黑前按原路回去,然後在村裡借住一宿,次日再來。

    計較已定。我拿了寫生要用的一應物品,又裝了一些食品飲料,還有一小瓶洋酒。然後把車停在山腳處鎖好,就帶著野比向山谷裡走去。

    這山谷比我想像的還要狹窄,兩山相隔僅有兩米左右,卻沒有一處並到一起。我一邊走一邊感歎大自然的創造力,如果不是擡頭能從山隙中看到藍天,我還真會以為這只是由一座山分出的裂痕。

    小貓野比一直在都市裡生活,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致,顯得興奮不已。它對這山谷間的一條溪水頗為有興趣,不時的用爪子撥弄著水面。待水花四濺時,它再調皮的跳開。

    這條山谷似乎有些坡度,憑感覺估計,我是一直在走上坡路,所以走的頗為艱難。向裡走了30分鐘後,竟然還是望不到盡頭,看來這山谷的深度超乎了我的想像。我幾次想要原路返回,但心裡總想著再向前走走看,已經走了這麼遠了,也不差這一點了。再走了30分鐘,這才終於出了山谷。

    然而出現在我眼前的,卻又是一片四面環山的空地,這讓我感到失望之極。不過這片空地比山谷另一端的那片空地要大出不知多少倍,足有十幾個足球場那麼大。

    此時我感覺呼吸有些困難,情知是這一路向上,海拔升高的緣故,於是便坐下來恢復體力。

    小野比似乎很喜歡這個地方,不停的在草地裡打滾撒歡,玩的不亦樂乎。

    看著野比玩耍,我忽然惆悵起來。按照自己原本的設想,高琳現在應該雙手托著下巴,坐在我的身旁看我畫畫。那時我可以像真正的畫家一樣,一邊在畫紙上刷刷點點,一邊和身邊的女人說上一些甜言蜜語。在這樣浪漫的氛圍下,此後的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然而現實卻太過殘酷,偌大的一片地方裡,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這兒。

    我趕忙晃晃腦袋,讓自己眷從這些浮想聯翩中脫離出來。然後擡頭看了看天,眼見日已西斜,看來寫生肯定是來不及了。這曠無一人的群山之中,如果要是在天黑前出不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我喝了幾口水,然後點了根煙,心裡盤算著讓這小傢夥玩一會,等它玩夠了就原路回去,明天再找個其他地方轉轉。

    我躺在草地上看著野比在我面前跑來跑去,和煦的陽光照在臉上,不覺昏昏沈沈的有些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正半夢半醒之間,猛然聽見野比嗷的一聲尖叫。我被這一聲淒厲的尖叫嚇了一跳,擡頭一看,只見野比瘋了似的向遠處跑去。

    從沒聽見野比發出過這種聲音,一般的貓如果有這種叫聲,一定是極其害怕或極度驚嚇導致的。我坐起身來向後看去,四周依然靜悄悄的,寂靜的有些異常。

    我大喊了野比幾聲,它理都不理,逕直的向對面的山壁跑去。我怕它跑遠了找不著,也不暇細想,急忙站起來追了過去。

    平時養尊處優缺乏鍛煉的我怎麼可能追得上全力奔跑的貓,剛追出了幾十米就上氣不接下氣了。等我呼哧帶喘的跑到那山壁跟前的時候,野比已經完全不見了蹤跡,我感到萬分焦急,大喊著四處尋找起來。

    這小貓平時很通人性,和我一起生活這兩年時間裡,就好像我相依為命的夥伴。如今它突然失蹤,我怎能不急?

    我圍著剛才它突然不見的那塊地方,極力的尋找著。忽然,我在一個極其隱蔽的轉角處,發現了一個半人來高的山洞。我四周環顧了一下,沒有其他洞了,看來野比八成是跑進了這裡。

    我蹲下身子,勉強將上半身探進了洞去,向裡面四下張望。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我對著洞裡喊了幾聲,竟然傳出了回音,看來這山洞挺深。

    我倒退著爬了出來,一時不知所措。爬進去還是在外面等?爬進去的話,一是太髒,二是太黑有些讓人害怕。但如果在外面等,誰知道野比這傢夥今天抽什麼瘋,要是它半天不出來,等太陽下山就更難辦了。

    衡了一下利弊,我決定還是進洞去找。

    於是我走回了剛才休息的地方,將畫架的支撐腿拆了下來,然後我把外衣裡面的背心脫了,夾雜上許多畫紙一同綁在了畫架腿上,再灑上隨身帶來的那一小瓶洋酒,就算製作了一隻簡易的火把。準備就緒後,就拿著火把向山洞處走去。

    走到山洞門口,我又碰運氣的向裡面喊了幾聲。等了一會兒,見野比還沒出來,就點燃火把,探進洞口向深處爬了進去。

    往裡面爬了一段,我發現這個洞是那種典型的外小內大式。山洞入口僅容一人爬著進入,但沒過幾米,就逐漸變大變寬。又爬了幾米,我已經可以貓著腰站立行走了。

    我在洞裡四處尋找著野比,想在火把熄滅前眷找到它。但這山洞越走越深,越走越大,行至二三十米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我腦中一懵,這是個什麼地方?怎麼會有岔路?裡面會不會有危險?我站在岔路口胡思亂想著,一時猶豫該向哪邊走,或是掉頭出去。

    火把燃燒出的濃濃黑煙熏的我上氣不接下氣,連聲咳嗽。而且這山洞裡陰冷潮濕,寂靜無聲,環境很不舒服。火光照著我的身體,映出我的影子在牆壁上抖來抖去,有一種說不出的}人。我不願在這裡長呆,想盡早出去,便向岔路口兩邊各喊了幾聲野比的名字。然後屏住呼吸,仔細傾聽。

    這時,右側岔道內傳出一陣非常細微的聲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這山洞如此安靜,根本就不容易聽到。

    一聽到動靜,我估計野比就在裡面,便壯起膽子,向右走去。

    我一邊走一邊叫著野比的名字,但剛才那種微小的聲音卻再沒出現過。再走了三四十米,越走越是害怕,心想這山洞有些不對頭,怎麼會這樣深?照這樣走下去,不知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看來得原路出去了,不然一會火把滅了,可能我自己都出不去了。那時即使沒有危險,光憑這氣氛也能自己把自己嚇死。

    我拿定主意,轉身剛要向外走,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卡吧一聲。我用火把一照,一堆動物的屍骨就在我的腳下,零零散散的滿地都是。我被嚇得一下就靠到了牆壁上,心中隱約感到事情不妙。

    看來這裡果然不簡單,有可能是什麼猛獸的巢,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動物屍骨在這?估計這次野比的小命是不保了。

    我來不及傷心,想眷離開這個鬼地方。於是貼著牆壁,一點一點地向外挪動。

    就在這時,猛然間一陣陰風吹過,『撲』的一聲,我手中的火把被風吹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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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3:36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七章 怪人

    火把的突然熄滅使我眼前頓時一片漆黑。我努力的睜大眼睛,舊能的想看清周邊的環境。但由於我身處之地已經離洞口太遠,根本無法看到任何東西。我急忙摸索著兜裡的打火機,想眷將火把重新點燃。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離我身邊不遠的地方,似乎有腳步聲。

    我馬上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分辨著那個聲音。沒錯,是腳步聲,在離我很近的地方,步子走的很慢。顯然,那個腳步是在逐漸的靠近我,為了防止被我發現才故意放輕了腳步。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緊貼著牆壁,慢慢的蹲了下來,從而使自己受到攻擊的面積降低。由於我下蹲的動作發出了輕微響動,那個腳步聲就此停了下來,似乎是在判斷我的舉動。

    我蹲在地上不停的瑟瑟發抖,心中怕到了極點。在我身邊很近的地方,肯定有什麼動物或人,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到我,但至少我是看不到對方。

    我馬上放棄了重新點燃火把的念頭,因為我無法確定對方是否能看到我的位置,如果現在點燃火把,無疑是給對方更好的確定了攻擊目標。

    回身逃跑?還是靜觀其變?我腦子裡飛速的分析著現今的處境。從這幾十秒鐘的對峙階段來看,對方應該是看不到我,如果是夜能視物的野獸,通常會有一雙夜明珠般的眼睛。目前來看,對方應該是沒有這樣的功能。但如果我轉身逃跑,恐怕也非易事。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可以站立著向外逃跑的,可到了洞口附近就變成了非常狹窄的通道,那裡只能爬著出去。這樣一來,難免不被抓到。看來現在唯一的保命辦法,就是蹲在這裡不要動,盡量不要發出聲音。等對方誤以為這裡沒人以後,或許會離開,那時我才有把握逃出洞去。

    我手裡攥著脖子上的護身符,心中默默祈禱著自己吉人天相,護身符一定能像以前一樣,保佑我躲過這一劫。我如今能做的,恐怕也只有這些了。

    這時,我身邊猛然發出一聲腳步踏地的聲音,跟著有一股風聲從我頭頂掠過,啪的一聲,落在了我的身後。我被嚇得冒出一身冷汗,情知對方要暴起發難,本能的向身後看去。與此同時,一束強光照在了我的臉上。

    我的雙眼剛剛適應了黑暗,被這強光一照,頓時眼前發花,反而更看不到東西了。

    影影綽綽間,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朝我撲來,伸手抓向我的臉。我下意識的想躲,但對方動作太快,我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掐住了兩腮。

    此時我已經看清了對方的面目,是一個頭髮和鬍子很長很髒的人,臉上黑漆漆的沾滿了汙物,如同乞丐一般。照到我臉上的那束光,原來是只手電。

    我被他掐住了臉,還沒來得及大叫,那人突然手指一用力,我只覺兩腮奇疼,自然的張開了嘴。那人捏開了我的嘴,向我嘴裡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鬆了口氣,撒手把我放開了。

    見到眼前原來是個人,我不由得鬆了口氣。但這個人突如其來的如此無禮,不免令我氣不打一處來。我一下從地上蹦起來,捂著臉張嘴就罵:「操你大爺!你丫有病啊?」

    那人沒說話,瞪了我一眼,眼神顯得格外冰冷。我往下一系列罵街的話都被他這一個眼神給噎了回去,弄的我發火也不是,不發火又太跌份,站在那很尷尬。

    這時那個人終於開口了:「你一個人上這麼荒的地方幹什麼?不怕危險嗎?」

    我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人,只見他滿身煤黑,蓬頭垢面,但眼睛很大。長長的頭髮和鬍子因為很長時間沒洗,已經擀氈了。此人個子很高,大概得有一米八五左右。上身沒有穿衣裳,下身穿著一條破爛不堪的藍布褲子。

    我心想這一定是住在這山洞裡的流浪漢,估計是我無意間闖入了他的地盤,惹惱了他。

    我揉著臉沒好氣地說:「管的著嗎?這是你家啊?這麼大一片地方,我願意哪兒呆著就哪兒呆著,礙著你什麼事了?瞧你那樣,跟個盲流似的,還敢跟我動手?要不是看你丫像個要飯的可憐勁兒,我他媽早就……」

    我還待繼續往下說,好出出心中的一口惡氣。可話還沒說完,那人一轉頭擺擺手:「你趕緊走吧,這裡現在很危險,別在這呆了。」說著又向深處走去。

    我見他要走,急忙叫道:「喂,你把我的貓還給我呀!」他回頭詫異道:「什麼貓?」

    我心想你這孫子是餓瘋了嗎?想把我的野比藏起來,然後等我走了你好吃貓肉是嗎?於是對他說:「行了你別裝了,我眼睜睜瞅著我的貓跑到這裡來了,你打算吃貓肉是怎麼著?我告訴你,那隻貓是我的命根子,說什麼你也不能吃。我在這破山洞外面有很多吃的,你把我的貓還我,我把吃的全給你。」

    那人聽我說完,怒視著我,眉宇間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他怒道:「誰要吃你的貓?我從沒見什麼貓進來過。我說了沒有,還能騙你麼?」

    我見他態度強硬,心想跟這種流浪漢說也說不清,還不如自己找,於是不再理他,重新點起火把,憤憤的向裡走去。

    那人見我還要往裡走,一把拉住我,抓的我手腕生疼。他對我說:「小兄弟,剛才是我不好,太莽撞了。不過我真的沒見過你的貓,你趕緊出去吧,這裡真的有危險。你放心,我不吃貓肉,如果真見了你的貓,我一定送還給你,好不好?」

    我瞇起眼瞪著他,心想這人見我要進洞就馬上變了態度,生怕我進洞發現什麼。肯定是心裡有鬼,我怎麼可能把野比扔在這讓你得逞?一下甩脫他的手,哼了一聲:「你心裡沒鬼為什麼怕我進洞?有本事你讓我進洞瞧瞧啊!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我剛才都說了,你把貓還我,我把食物全給你,你還怕我騙你啊?再說你有沒有點愛心啊,那麼可愛的一隻小貓,你忍心吃啊?」說到這我忽然打了一個激靈,心道不妙,急忙抓住他的手惡狠狠的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把野比殺了?是不是?」不等他回話,急忙往洞裡衝去。

    那人見我又往裡走,突然圓睜二目,在我胸口一推,我只覺一股大力向我衝來,一跤躺在了地上。

    只聽那人對我吼道:「胡鬧!我說了沒見你的貓,你怎麼就是不信?我從不騙人,怎麼可能騙你的貓吃?我說這裡有危險,讓你出去是為你好,你卻一再的栽贓我。好,你既然不怕死,那就隨你。你願意進去找,我也不再欄你。」說完一轉身,就要回去。

    我剛才被這人捏了下巴,現在又被他推倒在地,不由得心頭火氣,就想和他真的打上一架。但一來打架我不是內行,二來他剛才那兩次動作,確實讓我感到此人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講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好在我從來都有自知自明,『打不過就不打』是我從小到大一貫的處事態度。

    心想這人雖然表面邋遢落拓,但言行舉止中儼然有種正氣,的確不像是普通的盲流或乞丐。看他的態度,我估計他多半是真的沒見過野比。但他一再的口稱危險,卻激發了我與生俱來的強烈好奇心。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問道:「好,就算你沒見過我的貓。那你告訴我裡面有什麼危險?野獸?」然後上下左右的看了看這山洞,的確像是個野獸的巢,又續道:「你是不是獵人啊?來抄野獸的老窩?」問完馬上就覺得後悔,心說哪有獵人不帶槍的?而且還穿成這個樣子。

    那人聽我說相信他沒見過我的貓,態度緩和了一些,對我說:「這個你就別問了。總之我沒有騙你,你趕快離開這裡,我絕對不會害你。」

    我聽他鄭重其辭的說的挺像那麼回事,不免心裡也有些嘀咕,記得剛才踩到的那些動物屍骨,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吃的,那就肯定是有什麼猛獸了。這地方的確是不能常呆,眼看火把也快燒盡,再不出去恐怕真的會有什麼危險。

    想到這兒,我問那人:「你不走?」那人點了點頭。我說你怎麼不怕危險?到底是什麼危險呀,告訴我你又不能少塊肉,你跟我說了我馬上就走。那人卻對我擺了擺手,讓我不要再問了,然後就轉頭向裡走去。

    雖然還是很不放心野比,但這陰森森的洞裡的確讓我很是害怕,並且剛剛又出現了這麼一個怪人,他口中不停的說著裡面危險。這讓天生膽小的我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了,心裡合計著只能先出山洞再做打算,實在不行就回到村裡,花錢多雇些老鄉,明天幫我一起來找吧。

    眼看那怪人的手電光逐漸消失,我也趕忙向洞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嘟囔著今天真是晦氣,讓高琳甩了不說,還把野比弄丟了,到了這破山洞裡,竟然又受了一個髒鬼的窩囊氣。這人要是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走到將近洞口,通道開始逐漸收縮變小,我也漸漸的由直立行走改為爬行前進。

    爬了一會,慢慢的接近洞口了。但離洞口越近就越覺得不對,怎麼一點光線都沒有了?按理說洞口處應該是有光的呀。難道是天黑了?藉著火光看了看表,才5點30分。這個時間不可能沒有陽光了,怎麼搞的?

    懷著一肚子疑慮,我終於爬到了洞口。然而眼前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如同做夢一般,一下子糊塗了。這山洞的入口,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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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4:00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八章 岔路

    看著堵住洞口的大石,我一時摸不著頭腦,二十分鐘前我剛從這裡進來,怎麼這麼一會就被堵上了?伸手推了推,紋絲不動。我心中納悶,這石頭是從洞外堵住洞口的,這麼大的石頭,少說也要六七個人才能擡動。剛才一路進山,從沒見過其他人出現,怎麼會突然有人到這裡來擡石頭堵山洞?如果不是吃飽了撐的,那就是成心要把我困死在這裡?想想又覺得不對,自己生性隨和,從來不曾和誰結仇,怎麼可能有人跟蹤我400多公�跑來害我?這得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不會,絕對沒可能。

    但要說這是從山上突然掉下來的石頭,湊巧砸在了這山洞門口,這話我自己聽著都不信。這山洞極為隱蔽,並且是在轉角處,砸下來的石頭再巧,也不會巧到嚴絲合縫的堵住洞口,還堵的一點縫隙都沒有。看樣子這必然是人為的。

    說到人為,我忽地想起了山洞深處的那個怪人,難道是有人要害他,但不知我在洞裡,碰巧波及到我了?雖然覺得這種殺人害命的事有些離譜,但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解釋最為合理。

    現在出口被堵的嚴嚴實實,雖然這山洞夠大,一時還不用擔心氧氣不夠,但困在這裡早晚是個死。如果我死在這如此偏遠荒涼的山區,而且還是在這幾乎很難被人發現的山洞裡,恐怕永遠也沒人能發現我的屍體。

    想到這兒,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一直冒到了頭頂。我急忙狠命的推著石頭,嘴裡不停的向外面喊叫著。

    我拼盡了全力推那石頭,卻如同螞蟻撼樹一般,一分一毫都不能推動。而我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也猶如石沈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

    折騰了一會,我滿頭大汗的癱倒在地,一邊大喘著氣一邊咒罵著洞裡那個人。這滿臉鬍子的怪人真不是東西,也不知道我今天是倒了什麼黴,竟然讓我遇見他了。想必他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所以才躲進了這個山洞,人家追到這裡來把洞口堵死想要他的命,卻捎帶手把我的命也搭上了。他剛才一直念叨著危險危險的,看來他早就知道外面有人要他好看。這廝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神神秘秘的一直不肯說,弄到現在這步田地,真是坑死我了。越想越氣,直恨得牙癢癢的。

    我轉過頭看了看身後漆黑的通道,心下盤算,按現在這個處境,以我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出不去了,必須得把洞裡那個大鬍子找到,問清楚怎麼回事。如果真是他和外面的人有過節,就讓他想辦法和人家解釋清楚,這樣我才有可能出去。不然照現在這個樣子等在這裡,恐怕我真的要被悶死在這破洞裡了。

    打定了主意,我不敢再做停留,急忙向洞裡爬去。由於洞口處太過狹窄,無法轉身,我只好倒退著向後爬,那份兒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爬到了稍微寬敞一些的地方,這才勉強的轉過身來。手中的火把已經基本燒完,跳動的火苗顯得很是虛弱,看來出不了幾分鐘就會滅掉。

    我急忙將旅遊鞋脫下來一隻,然後把外衣脫掉,嚴嚴實實的裹住了那只沒穿鞋的腳,防止踩到尖石把腳刺破。然後點燃旅遊鞋,挑在火把上。

    膠質的鞋子燃燒起來雖然火光很足,但帶有極為濃烈的黑煙,我只得側身行走,讓火把和自己保持橫向平行,這才得以少受一些濃煙的摧殘。同時我也加緊腳步,一定要在鞋子燒完以前找到大鬍子。

    第二次進洞自然是輕車熟路,比剛才那趟快了許多。堪堪又來到了岔路口的地方,我知道大鬍子在右邊岔路內,便毫不猶豫的向右走去。

    剛踏出一步,猛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不知怎麼搞的,全身無力,雙眼發花,有些迷迷糊糊的。

    恍惚間,我似乎感覺有一種力量在拉扯著我,要將我拉進左邊的岔路。隱隱約約中,耳邊響起了一個極其動聽的聲音,輕聲對我說著:「來……來……來……」

    我從沒聽過那麼悅耳的聲音,如同一個無比美麗的女人在對著我的耳朵輕輕呵氣,很舒服,很美妙,讓我心癢難纏,如癡如醉。

    此時我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眼前如同罩上了一層粉色的薄霧。我好像感覺到一個美麗的女人就在裡面等著我,香床軟榻,半路酥胸。我頓時血脈噴張,**難抑,只想趕快見到裡面的美女。便跟隨著那股拉扯的力量,晃晃悠悠的向左側岔道裡走去。

    就在這時,右側岔道的深處忽然傳來『撲通』一聲大響,像是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那落水聲剛一發出,我猛地打了激靈,腦子瞬間就清醒了,剛才的一切感覺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剎那間的清醒讓我一時茫然無措,站在原地愣住了。適才那種**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但此時依然是面紅耳赤的喘息不定,這證明之前我確實是興奮過,而且是極度興奮。

    我頗為迷茫的向左側岔道的深處看了看,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心說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出現了幻覺,大白天做起春夢來了?難道是已經缺氧了?

    我急忙看了看火把上的旅遊鞋,燃燒的很旺,看來空氣足夠,還不至於缺氧。眼看鞋子已燒沒了一半,不敢再有耽擱,沒時間多想剛才的事,趕忙向右側岔道深處跑去。

    跑回剛才火把被吹滅的位置時,大鬍子已經不見了蹤跡。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剛才徑向裡走了,自然不在這裡。於是我加緊步伐,向裡面走。

    向前又走了一段,道路出現了一個轉彎。拐過去沿著路又走了一段,山洞豁然變得很寬很高,如同一個橢圓形的巨大空場。我心中感歎大自然的造物之奇,在這山腹之中竟有如此龐大的空洞。如果不是這洞的環境骯髒惡劣,還真好像是個宏偉的歌劇院一般。

    在這空場的右側,有一潭深黑色的池水。這水潭的面積約有三四個籃球場大小,但還佔不到這空場面積的十分之一。

    我走到水潭邊上向裡望去,潭水黑沈沈的深不見底,不時有一股臭味傳來。水面上還有波紋微微抖動著,看來剛才那落水聲就是這裡發出的。

    我一時有些糊塗,這麼黑的水,而且還是臭水,估計裡面是不會有魚的吧?那不久前的落水聲是從何而來?難道是大鬍子跳進裡面遊泳去了?看他那死氣沈沈的樣子,應該不會有如此雅興。想到這我猛地打了個激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會不會是他因為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從而跳水尋了短見?

    雖然知道自己這種猜測非常不著邊際,但我還是擔心大鬍子死在這裡,如果他死了,恐怕我真的是逃生無望了。

    我急忙蹲下身去,用火把向水中照了照。但潭水太黑,除了自己的倒影,什麼都看不見。我焦急的向四周走去,邊走邊喊著大鬍子,期盼他快點出現在我面前。

    聲嘶力竭的喊叫頓時劃破了寂靜,在這碩大的空間中不停的迴盪著,好像很多個聲音在跟著我一起嘶吼。我幾近沙啞的嗓音,被空曠的山洞放大了數倍,震得水面都有些晃動。

    山洞中不時有陣陣陰風吹來,打在我沒穿上衣的身上,格外的陰冷刺骨。手中的火焰隨著冷風抖動個不停,映著我的影子在山壁上搖擺不定,扭曲變形,如同一隻即將脫壁而出的厲鬼。

    在這陰暗詭異的山洞中,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我的恐懼早已到了臨界點。現在只盼著大鬍子快點現身,到時即使他不同意和洞外的人妥協,我也不再強求了。現在我最需要的,是身邊有個人,有個活人,能讓我從這恐怖的氣氛中趕快脫離出來。不然,這氣氛真的讓我害怕到近乎崩潰了。

    喊了半天,不見回答。眼看火把上的鞋子將要燒盡,我急得幾乎流淚。絕望使我變得歇斯底�起來,圍著這空曠的洞破口大罵:「大鬍子,我操你祖宗!你在外面惹是生非,躲到這破洞裡。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不但要你的命,還把爺爺我的命也搭上了!你現在還躲著我不出來,**死全家!」

    我罵得興起,把這一天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股腦的推在了大鬍子身上,越罵越是難聽,恨不得把一輩子的髒話都罵完才算痛快。直罵到口乾舌燥,精疲力盡,這才閉嘴。

    看著鞋子即將燃盡,火苗逐漸變小。我趕忙坐在地上,脫下另一隻鞋燒了起來。心想這只鞋燒完了燒什麼?現在就剩下褲子和襪子了,等這些都燒完,就沒任何能燒的東西了。到時我就得悶死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裡,永遠也沒人知道。

    我爸媽得知以後肯定得傷心死,我的親戚朋友也會傷心。高琳會傷心嗎?她現在在做什麼?肯定是在參加人家的生日宴會呢。她能這樣對我,想必是不會傷心的。她又怎麼知道,我今天落到如此下場,全是拜她所賜。越想越是憋屈,乾脆躺在地上大哭起來。

    正哭到傷心處,忽聽得不遠處有什麼響動,趕忙坐起來循聲看去。只見那譚黑水中央,咕嚕嚕的正在往上冒泡,好像沸騰的滾水一般,越冒越多。我心道不好,看來大鬍子真是淹死了,這明顯是已經沈底了。

    遊泳我倒是會,但我真是不願意下水救他。一是不知這潭水到底多深,別救不到人再把自己給淹死。二是這黑漆漆的潭水,總是透著有些邪門,陰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慄。再說看這水泡冒得如此強烈,九成九是已經淹死了,就是現在下去估計也來不及了。

    我正猶豫不決時,驟然間猛聽得一聲巨響,水潭中炸開一個龐大的水花。我吃了一驚,感覺不對,淹死人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連忙定睛向水花中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心道我命休矣。

    原來從那水潭之中,竟然躥出了一條紅磷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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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4:30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九章 蛇怪

    叫它蛇怪,是因為它的體型實在太過巨大。大學期間,我曾經去過兩次動物園,在爬行動物館裡也見過各種各樣的蛇,但即便是場館中央那條最大的網紋蟒,也沒有這條紅磷巨蛇的個頭大。這蛇怪身體呈橙紅色,頭顱巨大,幾近超過了它身體兩倍,巨口獠牙,雙目閃爍。它頭頂長了很多黑刺狀的細角,和它的體色極不相稱,黑角全部向後長著,有些滑稽的像是梳了一個背頭。蛇怪的身軀將近一人粗細,由於只有半截露出水面,無法判斷到底有多長,但估計少說也得二十米左右。只見那蛇怪的身體逐漸探出水中,一點點的爬上岸來,烏黑的信子在嘴中不停的吞吐。

    自打這蛇怪突然竄出水面,我就一直大張著嘴沒有合上。因為驚嚇到了極致,連嚎叫都忘了。雖然我此前一直感覺這山洞中有些不大對勁,但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怪異的生物。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是反覆念叨著一句話:這次絕對死定了。

    那蛇怪的動作並不如何迅速,一邊從水中往岸上爬,一邊左右擺動著三角形的巨頭尋找著攻擊目標。此時我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它,雖然心裡很清楚這東西非常危險,但雙腿就是不聽使喚,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蛇怪似乎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將頭轉向了我這一側,緩緩的向我爬了過來。

    這時,猛聽身後有一個人大叫了一聲:「跑啊!」這聲音一出,頓時把我從渾噩中驚醒了,我循聲轉頭看去,黑乎乎的看不清,但聽聲音好像是那個大鬍子。

    那人又叫道:「還不跑?」

    我這時才完全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自己就要葬身蛇腹了,顧不得多想,撒腿就往那聲音的方向跑去。一直跑到空場的另一端,隨著手中火光的接近,陰影裡,逐漸露出了大鬍子的身影。他站在一塊四五米高的大石上,也不知是怎麼上去的。

    我見到大鬍子,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即恨又喜。恨的是他當真害我不淺,因為他我吃了太多的苦頭,如今蛇怪就在身後,能不能活下去還不知道呢。喜的是尋了他半天,現在終於出現了,我心裡彷彿有了一種似是而非的依靠感。

    我快步跑到他的腳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只見他指著我的火把急道:「火l把火滅了,它能看見你!」

    我聞言一驚,心說怎麼如此糊塗,蛇的視力本來不好,應該看不到我,但這火光不正是給它挑了盞明燈嘛!趕緊把火把扔到地上,伸腳猛踩。但燃燒的鞋子燒得太旺,我雙腳都沒穿鞋,踩了幾下不但沒踩滅,反而把裹在腳上的衣服引燃了。

    我手忙腳亂的把衣服從腳上扒下來,擡頭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大鬍子。大鬍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一縱身跳了下來,伸腳將燒著的衣服踩滅,撿起來遞到我的手裡。然後抓起地上的鞋子向遠處扔了出去,好像根本不怕燙似的。之後他轉頭對我說:「抱著我脖子。」

    我被他說的一愣,心說這是幹什麼?兩個大男人在這種場合摟摟抱抱,臨死前的漏*點麼?

    還沒回過神來,他突然湊過了來,左手托住了我的後背,右手在我膝彎處一抄,我登時被他橫向抱在了懷裡。被抱起的瞬間,我不由自主的用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以免摔到地上。現在這情景,和婚禮上新郎抱新娘的姿勢沒有半分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是一男一女,衣著光鮮。我們是兩個大老爺們兒,都光著膀子,滿身泥黑。

    我被他這樣抱著,臉刷一下子就紅了,對他叫道:「你這是幹什麼?」大鬍子也不理我,轉過身面對著剛才他跳下來的那塊大石。

    那大石高約四五米,寬度要六七人環抱。大石左側離洞壁約有將近兩米,我們現在就站在巨石和洞壁的夾縫中。

    忽然間,大鬍子抱著我猛地向右側斜向跳起,離地面幾乎得有1米多高,向右側的大石飛去。在空中的一剎那,他右腿在大石上一蹬,借力又向左上方躍起1米多高,躍向洞壁。緊接著,他左腳又在洞壁上一蹬,我們又向右上方躥出一截。我只覺在空中走了一個Z形,連著向上躥了三次,然後就平穩落地了。

    大鬍子把我放下來,打了個手勢讓我別說話。我哪裡還顧得了那許多,剛才大鬍子的那一跳,讓我比見到蛇怪還要吃驚。連忙小聲問他:「你是什麼人啊?怎麼抱著個人還能跳這麼高?」大鬍子皺眉道:「你別說話了,它要過來了。」

    我聞言趕忙轉頭去看那蛇怪,只見它已經爬到了火堆旁邊,在火堆旁不停的吐出黑色的舌頭,分辨空氣中的氣味。

    我小聲對大鬍子說:「它不會上當的,蛇的視力雖然不好,但舌頭是它的嗅覺,一會兒還是能聞到咱倆的存在。」

    大鬍子顯得非常鎮定:「我知道,等它來。」這簡單的六個字如同一劑定心丸,我起初的恐懼感頓時消去了一半,心中隱約感到,有這個人在我就有命在。

    我又問他:「這就是你剛才說的危險?」他搖了搖頭:「不是,我怎麼知道還有這個怪物。剛才讓你趕緊走,你怎麼不走?又回來幹什麼?」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我馬上氣不打一處來,小聲怒道:「廢話,你躲在這破山洞裡,你的仇人找你尋仇,把洞口堵上了,我出的去嗎我?」

    大鬍子似乎沒聽懂我的話,驚疑的問我:「什麼仇人?洞口被誰堵上了?」我說你不知道啊,我剛才爬出去的時候,洞口被堵的死死的,根本出不去,這不是你仇人幹的?大鬍子搖頭說不知道,他沒仇人,他只比我早進洞幾十分鐘而已。

    我還待再問,但大鬍子突然警覺的摀住了我的嘴,讓我不要再發出聲音,然後指了指那蛇怪。

    此刻那蛇怪已經察覺到火堆不是它的攻擊目標,把頭轉向了我們這一側。一邊不停的吐著黑紫色的信子,一邊慢慢的爬了過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的尾巴路過火堆時,竟然向火堆猛力拍打了起來,沒幾下就把火光打滅了。

    山洞中霎時恢復了黑暗,我連近在眼前的大鬍子都看不到。四周靜得出奇,只能聽到蛇怪爬行的沙沙聲,那聲音正一點一點向我們的方向逼近,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刺鼻的腥氣。這氣氛又使我緊張起來,渾身冷汗直流。我顫抖著輕聲問大鬍子:「怎麼辦?真的等它過來嗎?」大鬍子「噓」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言聽計從了,我自己是沒本事從這怪物嘴裡逃生,看大鬍子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他真的有應對之策吧。

    **胡思亂想著,耳聽得沙沙聲越來越近,又不由自主的攥住了護身符,心裡默默的祈禱起來。

    突然之間,眼前一陣光亮射出,原來是大鬍子對著下面打開了手電。我急忙低頭向下看去,見那大蛇已經爬到了石下,似乎正想辦法要上來。手電光直直的照在了它的臉上,這好像激怒了它,竟然擡頭對著我們怪叫了一聲。

    我被嚇了一跳,心說這蛇怎麼會叫?應該是沒有聲帶的啊?看來肯定是個異類,真不愧是條怪蛇。

    還沒容我細想,忽見大鬍子從身旁舉起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來,對著蛇頭就扔了下去。那蛇怪好像感覺到有東西飛來,迅速的向前一躥,但為時已晚,雖然躲過了頭部一擊,那塊石頭還是正正的砸在了他的身子正中。蛇怪一聲嚎叫,在地上扭動起來。

    我見這一砸制服了蛇怪,慶幸不已,正要鼓掌稱讚幾句,卻見大鬍子緊張地說了句:「糟糕!」然後拍了拍我:「你快上來,咱們下去,這一下砸不死它。這怪胎力大,壓不住它,恐怕一會就能掙脫。」

    我聞言忙向下看了一眼,壓在大蛇身上的石頭果然在它身上來回擺動,眼看馬上就要滾落到一旁。

    這一驚可非同猩,看來這下不但沒把大蛇砸死,反而更加惹怒了它。要是等它掙脫,不找我們拚命才怪。保命要緊,也顧不得尷尬,匆忙跳進了大鬍子的懷裡。

    大鬍子抱著我跳到地上,急忙拉著我向來路跑去。跑到蛇怪身側時,大鬍子突然叫了一聲:「小心!」我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倏忽之間,蛇怪的尾巴竟突然向我掃來。

    我下意識的轉身想躲,但蛇尾來勢太快,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蛇怪的尾巴就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胸口。我眼前一黑,摔出了幾米遠,躺在地上只覺疼痛難忍,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大鬍子也沒說話,跑過來背起我就向外奔去。我在他後背上勉力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蛇怪已經將石頭掙脫,呲牙咧嘴的向我們趕來。

    大鬍子背著我跑的速度,比我最佳狀態時的跑步速度還要快了許多。我癱在他的背上,居然感覺耳邊隱約傳來嗖嗖的風聲。眨眼的功夫,已經來到了山洞入口變窄的地方。

    他把我放了下來,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堅持一下,快爬進去。」我休息了這幾十秒已經緩過來一些了,但大鬍子讓我往洞口爬卻弄的我一頭霧水,我不解地問道:「我剛才跟你說過洞口堵住了,你忘了?爬進去是死路啊!」

    這時『沙沙』聲已在身後響起,那蛇怪已經尾隨而來。大鬍子回頭看了看,轉頭對我急道:「快往裡爬!我讓你爬你就爬,我有辦法!」

    現在這個人已經完全成為了我的精神支柱,他說他有辦法,必定就是有辦法。我聽他說完,馬上不假思索的向裡爬去,大鬍子也緊跟著我爬了進來。

    這幾米距離的爬行,真的是我平生最用力的一次,用盡吃奶的力氣向洞口拱去,哪還顧得身上腿上蹭破了皮。爬到洞口時,已經滿身汗水和血汙,加上受到重擊後的疼痛,趴在堵住洞口的大石上再也動不了了。

    大鬍子爬到了我的身後,在一處洞口收縮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全身縮到一起轉了個身,臉對著洞裡坐在地上,擺好架勢等待蛇怪的來臨。

    說時遲那時快,蛇怪轉眼間已經爬了過來,金色的雙眼兇惡無比的瞪視著大鬍子,不停的連聲怪叫。

    我此時感到有些絕望,心想大鬍子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和這麼巨大的蛇怪正面抗衡,如果他有那麼強的本事,也不會拉著我一路逃命了。看來今天真是我的黴日,從早晨倒黴一直倒到現在,如今已經前後無路,注定是要死在這裡了。

    這時,大鬍子忽然對我說了一句:「用你的腳蹬住我的後背。」話音未落,那蛇怪驟然一聲長嘯,猛地向我們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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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4:50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章 護身符

    我們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整個山洞屬這個收縮口最為狹窄,只容一個人爬行通過,但收縮口的前後又都稍微寬敞了一些。現在我們就在收縮口的前端,蛇怪在收縮口的另一端。蛇怪的頭部要比身子粗大了許多,想從收縮口探進我們的所在還真不是易事。但它龐大的頭顱一次一次的向裡撞來,直撞得洞四周的石頭嘩嘩掉落。眼見再有幾次就能擠進來了,我急忙按照大鬍子的指示,把雙腳抵在了他的後背上。

    大鬍子沒有回頭,又對我叫道:「你的手撐住,千萬別松勁兒。」我剛說了一聲好,就聽卡啦一響,巨蛇三角形的腦袋已經擠進了洞口收縮的地方。因為此處的山洞稍微寬大一些,它的頭反倒活動自如了。

    那蛇怪此時似乎得意之極,張開血盆大口就朝大鬍子咬了過來。大鬍子虎吼一聲,雙手撐住了蛇怪的大嘴。我頓時感到一股大力衝來,拚命地用手撐住了洞口的大石。

    大鬍子又大叫一聲,單手發力,用左手頂住蛇頭,右手揮拳猛砸。拳頭如同重錘一般,又快又狠的打在了蛇頭上唇中間部位。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力氣,幾拳下去,竟然把蛇怪的上嘴唇打出了一個大坑。那蛇怪吃疼,掙紮著向後退去,但退了幾次都退不出去,竟然卡在了那裡。

    我覺得奇怪,怎麼會進的來出不去了?仔細一想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蛇頭呈三角形,前小後大。它拼了命的擠了進來,當然是好進不好出。並且它那一頭向後的背頭式細角,進來的時候自然礙不著什麼事,但向後退的時候,細角全部頂在了石壁上,卡住了。

    此刻蛇怪已經被打得夠嗆,早已無心戀戰,拚命的向後退卻,但怎奈自己的體型太怪,因而吃了大虧。大鬍子打得興發,見蛇怪後退,騰出左手,雙拳如雨點一般打在蛇頭上。也不知打了多少拳,直到蛇怪一動不動了,這才罷手。

    我見蛇怪徹底死了,這才終於放心。心中暗叫僥倖,如果不是大鬍子有這麼大的能耐,恐怕現在我也和剛才踩到的那些屍骨一樣,早就被蛇怪消化了。我長出了一口氣,探頭向蛇怪看去。蛇頭已經被打得稀爛,滿地血肉,不堪入目。我見狀再也堅持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此時蛇頭已經被打得變形,軟趴趴的如同一坨爛肉。大鬍子對著蛇頭猛蹬了幾腳,將蛇頭從收縮口蹬了出去,然後回頭對我說:「咱們再爬進去,到寬敞的地方換個位置,我在前,你在後,我試試能不能把洞口的石頭推開。」

    我心想這果然是個辦法,此人力大驚人,竟能赤手空拳把這麼大一條巨蛇打死,還真沒準能推開洞口那塊石頭。於是點了點頭,依言又爬進了洞去。

    我們倆交換了位置後,我感覺難受得要命,不但全身酸疼,而且又渴又餓,實在是不想動了。我跟大鬍子說我就不先進去了,實在是沒勁兒,剛才是吐血,後來又吐飯,我現在基本已經死了多一半了,你去試試那石頭吧,要是能推開,你就叫我一聲。

    我把把褲子脫下來撕開包住雙腳,然後把燒的只剩一半的外衣遞給他,讓他墊在剛才我嘔吐的位置上。倒不是我有多心疼他,只不過他要是粘了一身的嘔吐物,我看見了還得再吐第二次。反正現在我們兩個大男人都是又髒又臭,半斤八兩,穿多穿少也無所謂了。

    大鬍子見我實在是太過虛弱,再折騰幾下恐怕真得死在這裡,也不就再強求,接過衣服轉身又向洞口爬去。

    我半躺半坐的靠在石壁上,感覺全身像酥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要不是現在環境不允許,真想閉眼睡了。

    蛇怪的屍體就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此時也不覺得有多害怕了。這一天裡,悲傷、焦急、委屈、憤怒、絕望、孤單、恐懼、驚訝等等等等,太多的情緒輪番出現。我見到了很多我無法想像的事情,經歷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境界輪迴。這樣的一天下來,換成任何人,都會像我現在一樣,麻木了。

    我用打火機照了照蛇怪將近一人粗細的身子,心裡非常佩服大鬍子。如果被蛇怪的身子捲到,那任憑你多大的本事都無濟於事,一下就能把一個壯漢捲成全身骨折。大鬍子必然是看清了蛇怪的優勢和自己的劣勢,這才把蛇怪引到此處,利用洞的特質讓蛇怪的身軀無用武之地,因此才成功脫險。並且他的力氣竟然如此驚人,看來這大鬍子必定不是個一般人。

    我正一邊休息一邊胡思亂想著,手電光一晃,大鬍子爬了回來。我歎了口氣,心裡清楚肯定是沒有成功,看來還得另想辦法。

    大鬍子爬過來坐在我身邊,對我說:「有些不對勁兒,那石頭我推著紋絲不動,那得是多大一塊石頭?你進洞前,可見到外面有人?」

    我搖搖頭說:「就是因為進洞前沒見到人,所以我才認為是別人找你尋仇,堵住洞口要悶死你。」

    大鬍子非常肯定的說:「不會,這肯定不對。我哪來的什麼仇人?」

    我對他說:「我現在也知道事情和我猜測的不一樣,但奇怪就奇怪在這裡。你我都沒有仇人,這麼大的石頭,肯定不是一兩個人就搬得動的。並且哪會有人這麼無聊,平白無故的堵住洞口害人?這可是要人命的事,沒深仇大恨誰幹得出來?」

    大鬍子點點頭,又問我:「會不會是掉下來的?恰巧砸到了洞口?」我連忙搖頭道:「不可能,要是掉下這麼大一塊石頭,那得多大動靜?你在山洞深處沒聽見還有情可原,可剛才我才離洞口多遠?那麼大的聲音我怎麼可能聽不見?」

    大鬍子似乎覺得我說的有理,一時也鬧不清原因,默默的思索了起來。

    我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於是對他說:「你別光一個人悶頭瞎猜,把你知道的情況也跟我說說,咱們一起分析分析,說不準就能找出原因來。」

    經過簡單交流,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進洞前和進洞後的大致情況。大鬍子說他和我第一次相遇以後,認為我已經離開,就自己進了洞。那空場般的大洞再往裡走,其實還有一條不容易發現的小路,於是他就爬了進去,那條小路也是非常狹窄,比現在我們身處的位置也寬不了多少。

    從小路往裡爬了一段,大鬍子發現是這條死路,於是又原路退了出來。沒想到剛一出洞就看見那條蛇怪在水邊轉悠,他確信如此巨大的蛇怪肯定不是善類,生怕驚動那條大蛇,蹲在原地沒敢動。大蛇在洞裡轉了一段時間,然後就跳進了水裡。

    大鬍子見蛇怪進水,本想就此悄悄離開那裡,可沒過一會,卻看見我舉著火把又到了洞裡,而且嘴裡還不停的喊他。大鬍子心想如果這時出去,我必然要和他糾纏不清,那樣就不知要耗上多長時間,沒準會把蛇怪引出來。所以就閉口不答,假裝不在那裡,等我喊上一會見他不在,我自然就會出洞,這樣就免去了蛇怪這個麻煩。

    可沒想到我喊了半天不但不走,反而坐在地上罵了起來。大鬍子知道這次蛇怪肯定會聽見動靜,不久就會出來傷人,也沒時間過來和我廢話,趕忙看清了地形,找好了一個居高臨下的位置,然後又抱了一塊大石頭,準備一會等大蛇出來後把它砸死。此後的事情自然不用他說,我全都親身經歷了。

    我心想這大鬍子的心思未免也太過縝密了,每件事他都想到了下一步的辦法。而且在第一擊沒有砸死大蛇之後,竟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迅速想到了第二種殺蛇的辦法,此人細膩的心思和他那過於粗獷的外表真是太不相稱了。

    隨著進一步交談,我開始問及他的身份和他進洞的目的。但對於這兩件事,他竟然毫不避諱的拒絕回答。雖然我對他的做法非常不滿,但怎奈現在我們同病相憐,一同被困在了這古怪的山洞裡,想出洞八成還得靠他的力量。況且人家剛才兩次救了我的性命,這叫我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翻臉發怒了。

    儘管我好奇心極強,但情知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找到出路逃出山洞才是正經,命都快沒了,問那麼多問題有什麼用?於是我不再打聽那些與我無關的事情,指著山洞深處的方向問他:「從這裡向前,有一個岔路口,你見過沒有?」

    大鬍子點點頭說:「見過。」

    我忙又問:「左邊那條路,你進去了?」大鬍子搖頭說沒有,他進洞後就向右走了,還沒來得及去左邊那條路。如果不是我剛才引出了蛇怪,他本想過去看看的。

    我對他說:「我也沒進去過,興許那邊會有出路。」說到這我忽然想起此前在岔路口出現的那次幻覺,猶疑道:「可是,你覺不覺的,那條路有些不大對勁兒?」

    大鬍子有些不明白我的話,問道:「什麼意思?怎麼不對勁兒?」我不好意思對他形容那些香艷片段,含糊的告訴他就是走到那個位置有些犯暈,身體不聽使喚。大鬍子搖頭說他沒有那種感覺,可能是你身體太虛,在山洞裡待時間長了有些不適應。

    我當然也希望如他所說,不願相信這山洞裡會有什麼更加詭異的事情。現在是鐵定要走左邊那條路了,何必臨行之前說些摸不著邊際的事情自己嚇自己,念及此處也就閉口不提了。

    按照大鬍子的意思,就現在出發,老在這耗著也不是事兒,早出發早找到出路。可我由於平時太缺乏鍛煉,體質太差,此前在這山洞裡爬來爬去不說,還有兩次驚險逃亡,早就體能透支了。加上被蛇怪的尾巴打得著實不輕,現在五臟六腑還在翻騰,躺在地上說什麼都不願起來。

    大鬍子見我確實行動困難,就說要不然他自己去左側那條路裡探個究竟,如果要是有出路再回來接我。然而我卻死活都不同意這個辦法,一是這山洞裡怪事太多,到處都隱藏著危險,誰知道那水譚裡會不會有第二條蛇怪,萬一兩條蛇是兩口子,你殺了人家老公,他媳婦不得出來玩命啊?二是現在我全身就剩下內褲和裹腳的褲子了,兩個人唯一的光源就是大鬍子的手電,如果他走了,我自己躺在這陰森森的洞裡肯定受不了。

    還有一點,如果大鬍子找到出路沒回來接我,或者有什麼變故,那叫我如何是好?我手裡連點光亮都沒有,想走寸步都難,到時恐怕真是徹底出不去了。但這一點是我心裡的想法,沒對大鬍子說出來。我自己也明白這種猜忌有些小人,不過身處這樣的環境下,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於是我們商量好,我再休息10分鐘就出發,如果左側通道還是沒有出路,那就只能另做打算。

    我讓大鬍子先把手電關掉,盡量保持電量,誰也不知道還要在這山洞裡呆上多長時間,萬一手電的電池耗盡,那可真是徹底的悲劇了。

    大鬍子依言關掉了手電,洞裡又變成了一團漆黑。但就在他關閉手電的一剎那,我們兩個卻同時的「咦」了一聲。

    完全黑暗的山洞中,竟然出現了一點螢光,散發著柔和的淡紫色,影影綽綽的煞是好看。更令人奇怪的是,這光亮居然就在我的身上,在我胸口的位置。我用手輕輕的向那光亮摸去,護身符!是護身符在發光!

    大鬍子也對那光亮產生了興趣,好奇的問我:「這是什麼?」

    我正疑惑不解,隨口答道:「護身符。」然後將護身符舉到眼前仔細端詳起來。自從我父親那年將它掛在我的脖子上,就從沒離開過我的視線,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從沒見過它能發光,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奇怪?

    此時大鬍子也湊過來盯著護身符觀瞧,淡紫色的光芒照著大鬍子的一雙大眼,驚疑不定的眨個不停。

    他看著看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猛然間,像發神經似的一把將護身符搶在手裡,舉到眼前仔細打量,表情變得極其凝重。然後他突然打開手電照著我的臉,面帶殺氣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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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5:13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一章 左側通道

    我一時被手電光照得什麼都看不清,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直要流淚。我忙將他的手電推開,氣道:「你幹什麼?大驚小怪的,要瘋啊?」大鬍子拿著我的護身符還是不依不饒,眼神中隱約有一絲殺氣,追問道:「你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我被他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連忙坐起身來,一把奪回了護身符:「這是我家傳的,跟了我好多年了,你什麼意思?」

    大鬍子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又將手電光照在了護身符上,滿臉疑慮的打量了一番,擡頭又問我:「真的是你家傳的?」

    我懶得跟他說那些以前的舊事,看他那不問出究竟誓不罷休的樣子,這要解釋起來得費多少吐沫?於是敷衍道:「當然,這我騙你幹嘛?剛一出娘胎就戴上了。再說你看我的樣子像壞人嗎?還能是偷來搶來的不成?」

    大鬍子還是半信半疑,喃喃道:「不對啊,這明明是……明明是那東西的牙。」

    我雖然對他口中的『那東西』也很好奇,並且護身符突然發光這件事的確也讓我滿頭霧水,但顯然這個大鬍子對我的護身符產生了不應該有的濃厚興趣,便不願再和他多講,只是一口咬定這是我自家的寶貝,與別人無關。

    大鬍子問了半天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再追究了。我見因為這件事弄得氣氛有些尷尬,心想現在鬧僵了對自己可不是好事,到時人家大鬍子撒手不管我了吃虧的可是自己。於是語氣誠懇的對他說:「你救了我一命,我肯定不會騙你,肯定是你認錯了。現在我歇的差不多了,咱們出發吧。」

    大鬍子見自己真是認錯了東西,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點了點頭,起身向洞內走去。我勉強的站起身,深吸了幾口氣,胸部雖然還是隱隱作痛,但好在沒有骨折,於是手扶著牆壁蹣跚著跟了過去。

    不一會兒,我們倆一前一後的來到了那個岔路口,大鬍子停下來回頭看了看我,問道:「你還行嗎?這可要進去了。」我忽然有些感動,沒想到在這黑沈沈的山洞裡,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竟然還能對我如此關心,鼻子一酸,眼圈紅了。我趕忙打了個OK的手勢,對他說:「沒問題,進去吧。」大鬍子點了點頭,頭前開路進了通道。

    剛剛進入通道不久,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左側通道的入口部分與山洞中的其他地方沒有半分差別,尖石突兀,參差不齊,整個通道呈不規則狀。但再向裡走上一段距離,通道忽然變了樣,牆壁整齊,道路平坦,明顯是人工修鑿出來的。我見狀不由得有些激動,如果這裡真是人工開鑿出來的,那麼找到出路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我興奮的對大鬍子說:「人工開鑿的痕跡太明顯了,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沒準這條路真能出去。」大鬍子點頭道:「嗯,我也發覺了,希望如此。」他話音未落,忽然間,我猛地又是一陣眩暈,和第一次出現幻覺前的眩暈一摸一樣,頓時感覺天旋地轉,一個趔趄靠在了牆上,身體又不聽使喚了。

    此時我的眼前再次出現了粉色薄霧,裊裊騰挪,亦真亦幻。透過薄霧看去,香床美女已經不見,擺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大桌豐盛的宴席。美酒瓊漿,烤雞燒肉,瓜果梨桃,琳琅滿目。我正餓的要命,見到美食眼睛都紅了,撲過去就要大吃。忽地聽見耳邊一聲暴吼,一桌酒飯霎時間消失了。我轉頭一看,大鬍子正雙手抓著我的肩膀,不停的搖晃。

    我驚詫的望著他,問道:「我怎麼了?那些飯呢?」

    大鬍子看著我,眉頭緊鎖:「你剛才已經接近昏迷,雙眼都翻白了,一個勁的要往裡走,拉都拉不住。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我聽他這麼一說,嚇得渾身都冒出冷汗來,把剛才的境遇跟他講了一遍,然後惶恐不安地說:「咱們回去吧,這兒太邪門了,我兩次到這兒,兩次都產生了幻覺,而且每次還都不一樣。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能支配我。這通道裡面,肯定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大鬍子低頭思索了一下,對我說:「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我沒感到任何幻覺,會不會是只對你這種體質虛弱的人才有反應?」

    我搖了搖頭,也感到納悶不已。大鬍子續道:「剛才我搖你都搖不醒,最後大喊了一聲你才回過神來,看來確實是產生了幻象。但這條路是現在唯一咱們沒來過的地方,或許出路就在裡面,說什麼都要進去試試。你身體太弱,要不還是等在外面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丟下。」

    他一下說破了我的心事,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好在這裡光線不強,臉紅沒有被他看到。我想了想對他說:「我還是跟你一起進去吧,有你在我身邊還能有個保障,如果我自己留在這兒,再出現幻覺恐怕都沒人能叫醒我了。」

    大鬍子覺得我說的確實有理,便安慰了我幾句,又轉身向裡走去。此時我心中感到無比恐慌,幾乎已經確定這是一條極不一般的通道。但出路或許就在前方,心想橫豎都是一死,說什麼也要進去闖一闖了。於是咬了咬牙,緊跟著大鬍子走了進去。

    這狹長的通道比我預想中要長出許多,又前行了幾十米依然看不到盡頭。四周除了我和大鬍子的腳步聲再也沒了其他聲音,通道中安靜的讓人很不自在。

    我想找個話題跟大鬍子隨便說點什麼,好以此打破這沈寂的氣氛,但腦子亂轟轟的根本想不出任何話題,只好強壓著心中的恐懼跟在他的身後。

    突然間,大鬍子猛地停住了身子,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一頭撞在了他的後腦上,直撞得我眼前金星亂冒。只聽大鬍子對我說:「沒路了。」

    我心中一涼,呲牙咧嘴的揉著腦門,順著手電光向前看去。在前方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堵石牆,嚴絲合縫的堵在了通道中央,很明顯,這條路走到頭了。

    但現在還不是萬念俱灰的時候,是個正常人都會分析到,花這麼大力氣修出一條近百米長的通道,不可能是一條死胡同,這裡面必有蹊蹺。我對大鬍子說:「應該不會沒路,誰吃飽了撐的挖條死路出來,還鋪得這麼整齊?過去看看。」

    大鬍子把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小聲說:「別說話,你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我連忙屏住呼吸,側耳凝聽。

    一陣極其細微的『沙沙』聲,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聲音發出的位置似乎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我對大鬍子點了點頭,示意我也聽到了聲音。大鬍子把手電遞給我,將耳朵緊貼在一面牆上,聽了一會,搖了搖頭。然後又換到另一面牆上聽了一會,又搖了搖頭。我指了指正對面牆壁,意思是說:這堵牆最可疑。

    大鬍子輕輕地走到了通道盡頭,貼在堵住通道的牆壁上仔細傾聽了許久,似乎沒什麼發現。他想了一下,然後伸手用力的在牆壁上拍了拍,聲音沈悶,看來是死膛的,牆後面顯然沒有任何空間。他又揮掌用力的在另外兩面牆壁上拍打了一會,依然是沈重的『通通』聲,

    我感到無比納悶,怎麼會都是死路?也學著他的樣子在三面牆壁上各聽了一會,但結果不妙,音源確實不在牆壁後面。

    我小聲對大鬍子說:「會不會又是幻覺?」大鬍子想了一下,搖搖頭說:「應該不會,你剛才說你每次出現幻覺前都會頭暈,這次你頭暈了麼?」我說:「頭暈倒是沒有,但這聲音就在近處,幾面牆都是死膛的,聲音從哪來的?」

    我話剛說完,大鬍子忽然睜大了眼睛,像是猛然間想到了什麼,突然爬在地上用耳朵貼著地,然後用手在地上砸了幾下。

    我心叫慚愧,如此簡單的事情竟然沒有想到,三面牆是死的,那唯一可疑的必然是腳下和頭頂。

    果然大鬍子站起身來對我點了點頭,說道:「下面是空的,聲音就是從下面傳上來的。」我籲了口氣,感歎道:「謝天謝地!好在還有路可尋,咱們找找,看附近有沒有什麼機關,這地板肯定是能開啟的。」

    由於只有一個手電,不能分頭尋找,所以辦起事來自然是事倍功半。我們兩個人四隻眼,在這個區域轉悠了將近四十分鐘,連磚縫都摳了,可就是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眼見手電的光亮已經明顯暗了下來,我們倆心裡都很清楚,用不了多久,電池就將徹底耗盡。到那時,就只剩下身上唯一還能遮羞的這幾塊破布當做光源了。

    又找了一會兒,大鬍子皺眉對我說:「這不是辦法,機關可能根本不在這裡,手電快要沒電了,還是另想主意吧。」

    此時我有些心灰意冷,乾脆坐在了地上,有氣沒力的問他:「還能有什麼辦法?你本事再大,還能把地板砸開不成?」大鬍子點頭道:「可以,我去把那塊大石抱來,試試能不能砸開。」

    我本不贊成這個做法,因為這通道看似結實,但天曉得已經修建多少年了,弄不好過度的震動會引起塌方。並且出路應該就在下面,但我不清楚下面的結構,如果大石砸的過猛,將下面的結構破壞,甚至都有可能堵死出路。可如今我已經在這山洞裡呆了整整3個小時了,不僅體力嚴重透支,而且身上的傷痛和這惱人的環境都讓我多一分鐘也無法忍受。我心裡打定主意,即使山洞塌方被砸死,也比被渴死、餓死、憋死強的多,機關一時半會是找不到了,不如就按大鬍子的辦法拚一拚,好歹也算一線生機。

    於是我對大鬍子說:「那就聽你的,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回去。」大鬍子沒再猶豫,轉身就往回走。我忙坐起身來,快步和他並肩而行。

    往回走的路上,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自己適才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說不準自己是生是死就在這一念之差了。我一邊忐忑不安的走著,一邊胡亂的晃動著手中的手電。

    忽然間,我停住了腳步,同時拉了大鬍子一把。我感覺剛才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麼,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由於手電光不經意的掃過,一個異常的現象被我看到了。我叫了一聲「有發現」,然後急忙跑回剛才手電光掃到的地方。

    果然,在距離通道盡頭約50米的位置,也就是左側通道正中間的位置的地面上,有一個非常奇怪的扇形摩擦痕跡。從扇形的大小和位置,以及被摩擦出的磚沫新舊程度來看,側面的牆壁上,應該有一扇能開啟的門,並且這扇門,肯定在近期被打開過。

    我不等跟大鬍子解釋清楚,忙沿著地面痕跡的縱立面在牆上仔細尋找起來,果真有一扇暗門的痕跡。如果不是地面上的磨痕暴露了暗門的存在,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離通道盡頭這麼遠的地方,竟然會有一個如此隱蔽的所在。我用力的推了幾下,有些許晃動,但憑我的力氣肯定是打不開的。

    這時大鬍子也湊了過來,發現了暗門存在,對我說:「你眼力真好,我路過兩次都沒發現。你讓開,我來推。」

    我讓在一旁,用手電給大鬍子打光。大鬍子雙手扶在暗門上,也不見他怎麼用力,只聽沈重的轟隆隆聲響,暗門被他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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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5:33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二章 寶石

    看到新的通路出現在眼前,我不禁欣喜若狂,這種絕處逢生的曙光,比一劑強心針還起作用,我頓時感覺有了力氣,拍拍大鬍子的肩膀以示讚許,然後迫不及待的探進門裡,看看裡面的情況。

    暗門後面,是一個非常狹窄的通道,只有一排長長的樓梯,除了樓梯以外什麼都沒有。樓梯的方向和左側通道的方向平行,一直向斜下方延伸著。

    我讓大鬍子也進來,然後對他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樓梯的盡頭應該和外面通道盡頭的位置相同。樓梯的盡頭處應該有個比較大的空間,那個空間就在剛才咱們所在位置的正下方,所以你從上面能聽出下面是空的。估計出口也離前面的空間不遠。」

    大鬍子點頭同意我的看法,但他還是提醒我,不要過度興奮,現在看來,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地方絕對不簡單,或許前面會隱藏著什麼危險,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他的一番話如同一盆冰涼徹骨的冷水,兜頭蓋臉的潑給了我,我突然從興奮和欣喜中清醒了過來,再次想起了此前那兩次詭異的幻覺。並且,這個通道和暗門後的樓梯修建的如此不合邏輯,的確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和大鬍子交換了位置,依然是他在前我在後的順序,小心翼翼的跟著他沿樓梯走了下去。

    走了一半,隱約能看到前面有光,一種暗綠色的光芒,因為距離太遠,無法確定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但這種綠色光芒明顯與陽光的顏色不符,我知道這肯定不是出口,心情也從短暫的欣喜轉為了緊張的狐疑。

    我和大鬍子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大鬍子邊走邊對我說:「這光有些怪,怎麼這個顏色?」我張了張嘴想要回答,但確實沒什麼可說的,只得緘默不語。

    忽然間,我感到胸口的護身符有所異動,忙低頭一看。只見護身符發出了很強烈的紫色光線,隱然與不遠處的綠色光芒遙相呼應。

    雖然不久前護身符也發出過光芒,但那僅僅是非常微弱的光芒,與此時的亮度不可同日而語。

    更加令我驚訝的是,這護身符不但發出了光芒,並且還忽忽悠悠的飄了起來,牙尖處直指樓梯的盡頭。如果不是掛在脖子上的紅繩牽制,恐怕它就要憑空飛過去一般。

    我伸手拉住大鬍子的胳膊,用手指了指浮在半空的護身符,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大鬍子回頭一看也被嚇了一跳,看樣子他也不知道其中的情由。

    我緊張的對大鬍子說:「這個護身符我帶了十多年了,真的沒見過它這樣,怎麼今天突然變得如此奇怪?你說前面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大鬍子雖然也顯得頗為驚訝,但比我要沈穩的多,他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非常冷靜的說:「你這護身符不一般,這也證明前面確實有不一般的東西。但這山洞咱們兩個都走遍了,確實沒有其他出路。眼下沒有其他辦法,就是前面有再要命的東西,也得硬闖一下了。」說著又指了指我的護身符,續道:「你還是把它拿在手裡吧,別一會兒控制不了。」

    我聽他說完連忙把護身符從脖子上摘下來攥在手裡,但心中還是忐忑不安的一時不敢下去。

    大鬍子見狀安慰我道:「別怕,有我呢。」

    他這五個字雖然簡練,在我心裡卻頗為受用,讓我焦慮不安的的情緒有了很大緩解。我和他雖然認識時間很短,但從這短暫的接觸中不難發現,此人為人極其忠厚。有他這句話墊底,我便不再過分害怕了。

    我躲在大鬍子的身後,沿著樓梯繼續向下,隨著逐漸對光源迫近,墨綠色的光芒也越來越是刺眼。直走到樓梯的終點,發現果真如我所料,這樓梯的盡頭處,正是一個約莫五六十米見方的房間。而那綠色的光芒的光源,就在這房間的正中央。

    我和大鬍子不約而同的向那光源了走過去,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奇異景象。

    在這房間正中,有一個半人來高的石台,呈正方形,很像展示珠寶的展櫃。石台四周的石壁上雕刻著花型圖案,雕工精雅,頗有名家風範。圖案上的花我認識,學名紅花石蒜,佛經稱其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是一種不太吉利的魔花。

    但這些細節已經無法牽制我的注意力了,真正吸引我眼球的,是石台之上,憑空漂浮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綠色晶體。這晶體材質特異,與其說是晶體,倒不如說是一團綠色的細沙黏合到了一起。整個晶體呈不規則狀,通體晶瑩,散發著墨綠色的強光。我本想伸手把石頭拿起來研究研究,但本能告訴我,這種能自身懸在空中的怪異石頭,沒準兒會有什麼危險,說不定還有輻射。剛剛舉到半空的手,又縮了回來。

    大鬍子眉頭緊鎖,目不轉瞬的觀察著眼前這塊石頭。我捅了他一下:「你認識這石頭麼?」他搖了搖頭,沒有答話。我還待開口再問,突然感覺手中的護身符強烈的向前拉扯,如同要飛出我的手心撞向那石頭一般。

    我不敢撒手,又攥緊了拳頭,同時對大鬍子說:「護身符又有異動,這鬼地方透著邪門兒,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找出路吧,找到出路再研究石頭也不遲。」

    大鬍子點了點頭,擡起頭來剛要張嘴說些什麼,忽地雙眼大睜,緊盯住對面的牆壁,低聲說道:「你看,這牆上還有畫呢。」

    我沿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與樓梯相對的牆壁上,果然有一幅彩繪的圖畫。碩大的圖案幾乎佔滿了整個牆壁,宏偉壯觀,栩栩如生。然而這圖畫中要表達的意思,我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明白。

    圖畫中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大殿中央有一把極盡奢華的座椅,從氣勢就能看出,這是一把帝王椅。帝王椅左右各站了十幾個人,卑躬屈膝,表情十分謙卑。但這十幾個人都是滿眼通紅,嘴角處,還隱隱有牙齒露出。

    但這還不算什麼,更奇怪是,帝王椅中空無一人,在座椅正上方,漂浮著一個綠色的詭異面具。

    我越看越是不解,心中納悶道:怎麼個意思?這畫想說明什麼?難道是說皇帝今天沒上班,大臣們在底下急紅了眼,一個個呲牙咧嘴。皇帝心裡過意不去,就用個面具代替自己,假裝自己上朝了?但即使是這樣那面具也應該放在椅子上啊,怎麼飄在天上?

    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壁畫的畫工雖然不錯,但內容卻不知所雲,一皺眉頭,也就不再看了。

    我本想催大鬍子不要耽誤時間,不是看石頭就是看畫,哪輩子能找到出路?卻見大鬍子表情嚴肅,一眼不眨的盯著壁畫若有所思。我沒敢打攪他,自己沿著房間四周尋找出路。好在這房間不大,石台上綠色石頭發出的光線甚強,不需要手電也能大致看清室內狀況。

    轉了一圈,沒有收穫,除了來路的樓梯可行之外,另外三面牆壁均是死牆,沒有任何通道。

    眼見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心中當真是難過異常,心想這次連暗道都走到了底,還是沒有找到出路,難道我命中注定要這麼年輕就客死他鄉?老天爺也太會戲弄人了。看來實在不行還是得在山洞的入口想想辦法,大鬍子力大,一會兒如果能找些將就順手的工具,在入口處挖出個通道也不是不可能。

    心中計較已定,便要過去叫大鬍子。我見他還在盯著壁畫研究,腦中忽一閃念:這壁畫雖然古怪,但明顯是在說一個帝王的事情。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顯然是間密室,在這密室中央擺放的這塊神奇的石頭,難不成就是那皇帝當初留下的什麼寶石?

    我暗自竊喜,心想先把這寶石帶上,如果最終能夠出洞,賣寶石的錢足夠我享受一生了。

    想著就走了過去,也沒猶豫,伸手將寶石抄在手裡。大鬍子見狀大吃一驚,猛吼一聲:「別碰!」但此刻為時已晚,那個墨綠色的石頭,已經被我從石台半空抓了下來。

    我剛一抓到寶石,就見那石頭光芒大盛,晃的我幾乎無法睜眼。緊接著,我耳中一片轟鳴,全身大震,手腳再也不聽使喚。這時,各種影像飛速的在我眼前閃現起來。香艷迷人的美女、山珍海味的美餐、琳琅滿目的珠寶、層層疊疊的鈔票,後來還出現了對我**的高琳,以及在我心中一直被譽為恨事的畢業證。所有我想要的,想得到的事物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閃動,感覺異常真實。我欣喜若狂,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此時,我忽然感覺到另一隻手中的護身符在強烈震動,似乎試圖將我從這美妙的幻覺中喚醒。我開始意識到此前的影像都是幻覺,掙紮著想要讓自己清醒。與此同時,新一波美妙的感覺再次襲來,壓制住了護身符對我觸覺的影響,淡淡的花香充斥了我的感官,從而使我忘記了現在是真實還是夢境。

    我感到說不出的舒坦,開始仰天長嘯,長嘯,不停長嘯……

    這時,忽然一記重拳打在了我的臉上,我頓時眼冒金星,向下倒去。在我即將昏厥的前一秒,我看清了打我的人,是大鬍子。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人搖醒,睜眼一看,大鬍子正焦急的望著我。我馬上想起此前產生的幻覺,如果不是大鬍子打了我一拳,恐怕自己還陷在那無止境幻象之中,最後就離瘋不遠了。

    我非常感激大鬍子又救了我一命,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忙壓低聲音,勉強說道:「謝謝你啊大鬍子!我昏了多久?」

    大鬍子的表情異常緊張,額頭滲出了汗珠:「你先別管昏了多久,你現在能動不能動?」

    他把我問的一愣,不知是什麼意思。我微微動了動身子,感覺酸痛難忍,便微笑著對他搖了搖頭,意思是說:暫時還動不了。

    大鬍子顯得頗為焦慮,指著上方的牆壁說:「你看看上面,這回可不好對付了。」

    我一時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斜上方看去,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頓時嚇得我心驚肉跳,本來鬆弛的全身又一下繃緊了。

    我們所在的房間四周,除了壁畫牆之外的另外三面牆上,都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孔洞,而此時此刻,正從那孔洞之中不停地湧出一條條紅磷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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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6:04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三章 蛇群

    這些蛇怪與此前那只巨蛇的相貌一般無異,只是體型小了許多。很明顯,這都是那只巨型蛇怪的子子孫孫。我粗略一看,少說也有百十來只,孔洞裡還在不停向外湧蛇,看來數量遠遠不止於此。

    我突然想起此前在左側通道中聽到的那種沙沙聲,看來就是這群蛇爬行的聲音。我慌忙向來路看了一眼,卻見到進來時的樓梯口已佈滿了蛇怪,這條路是走不出去了。

    現在哪還顧得上全身酸痛,我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求助的目光望著大鬍子說:「這……這麼多蛇,你殺的完嗎?」

    大鬍子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搖了搖頭,指著身旁石台說:「殺不完,先上石台,能躲得一時是一時。我再另想辦法。」

    這時已有兩三條小蛇爬到了我們近前,大鬍子伸腳踢開,一縱便躥上了石台。我跟著大鬍子上了石台,但這石台實在太過窄小,兩人並排站在上面,幾乎沒有轉身的餘地。

    牆壁上的蛇怪紛紛爬到地上,一個個昂首吐信的向我們過來。雖然為數眾多,但因為體型比那巨蛇小了許多,行動速度也就快了許多。頃刻間就對我們所在的石台形成了包圍之勢。

    不一會兒,整個房間已有上千條蛇怪在地面湧動,丫丫叉叉的,看了就讓人反胃。房間內迴盪著毒蛇吐信的『絲絲』聲,由於數量太多,發出的聲音非常之大,聽著就讓人不寒而慄。

    自從站上石台,大鬍子就一言不發的悶頭考慮,直到現在也沒說一句話。眼看蛇怪已經搭成肉梯,馬上就要爬到石台上面,我心下大急,回頭叫大鬍子:「大哥!你有辦法沒有啊?」大鬍子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還沒,別慌。」

    我心說你可真是慢性子,都火燒屁股了,還告訴我別慌呢!再不慌我就被咬爛了Z中急道:「蛇群這就要上來了!再不採取措施就晚了!你是穿著褲子還扛咬,我的大腿可都露在外面呀!」

    我話音剛落,大鬍子突然眼前一亮,興奮叫道:「有了!點火,燒!」

    我納悶道:「燒什麼?哪還有東西可燒?燒頭髮啊?」

    大鬍子微微一笑,指了指裹在我腳上的褲子。

    我對他瞪視一眼,指了指穿在他腿上的褲子,沒有說話。意思是:你穿著褲子,卻要燒我的褲子,合適麼?

    大鬍子倒是很識趣,見我不滿的樣子,馬上把自己的褲子脫了下來撕成兩半。我也把褲子從腳上扒下來,連著他的褲子一併點著了。

    大鬍子讓我先別著急,囑咐我說:「別都扔出去,扔一條,留一條,等地上的褲子燒出路來,用另一條趕走撲過來的蛇。明白了?」

    我細想了一下操作環節,在腦中排練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說:「好,懂了!」

    按照大鬍子的指示,我們分別將手中燃燒正旺的褲子扔到了樓梯方向的必經之路上。

    火焰瞬時間落到了蛇群中央,群蛇被火一燒,紛紛向兩旁退卻,前方出現了一條非常狹窄的通道。

    大鬍子回頭對我叫了一聲「跳」,猛的一個縱身當先跳了下去。我哪敢猶豫,連忙跟隨著大鬍子跳進了蛇海中央。

    雙腳剛一落地,大小蛇怪就向我們猛撲過來,雖然地上還有火焰燃燒,但怎奈這房間裡的蛇怪太多,前撲後擁。即使前邊的蛇怕火不敢過來,但耐不住後面的蛇拚命向前擁擠,頃刻間,包圍圈越縮越小。

    大鬍子在前面左拍右擋,將一條褲子掄成了一片火牆,從蛇群中央向樓梯處衝去。我緊隨其後,不停的用手中的火焰嚇退身後緊隨而來的蛇怪。

    但畢竟夏天穿的褲子太過單薄,片刻之間,大半條褲子已經燒了沒了。眼看褲子將將就要燒完,我和大鬍子離樓梯還有幾步之遙,但蛇群已成合圍之勢,憑現在手中這點火光,估計是無論如何也衝不出去了。我歎了口氣,正要束手就擒,卻見大鬍子突然把手中的褲子往地上一扔,回頭伸手就把我夾在他的腋下,雙腳點地向前躥了出去。

    我只覺猛然間騰空而起,大小蛇怪都在腳下,還沒回過味兒來,『噠』的一聲,大鬍子已經夾著我落在了進來時的樓梯之上。

    他把我放在地上,然後喊了聲:「快跑!」話畢就一馬當先衝了上去。身後群蛇爬行的聲音猶如潮水一般,已經離我近在咫尺。此時哪有功夫回頭,我撒丫子就往樓梯上方跑。

    小型蛇怪雖然行動迅捷,但好在樓梯的石階都是有稜有角,追趕起來不像平地般那樣迅速。我跑到樓梯暗門的地方時,已經和蛇群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從樓梯通道中出來以後,大鬍子轉身推動暗門要把門關上,這便可以將蛇群關在裡面。可他推了數下,暗門卻紋絲不動。這便奇了,誰能想的到這暗門竟然另有玄機,從外面可以推開,但要關閉,卻是另有一番機巧。

    我急的滿身是汗,想要過去幫大鬍子推門,卻發現已經有蛇從門裡爬出來了。大鬍子一拉我的手叫道:「快跑吧!來不及了!」

    我見蛇群出來,哪還用他囑咐,嚇得心驚膽顫,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問他:「三條路都是死路,往哪兒跑?」大鬍子指著右側通道的方向:「去那個空場,那裡空間大,好周旋一些。」我心想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跟著大鬍子拚命往空場的方向跑去。

    跑到空地的時候,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這一天體能消耗的實在太大,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體力了。我雙手扶著膝蓋,喘著粗氣對大鬍子說:「上……上去吧,在上面還能多躲一會兒,我實在……實在是沒勁了。」

    大鬍子一時沒有明白,問道:「上哪去?」

    我再沒說話的力氣,用手指了指不久前大鬍子抱我上去躲避蛇怪的那塊巨石。大鬍子遲疑了一下,對我搖頭道:「我之前考慮過那個地方,但是不行,那塊大石表面並不平滑,蛇能爬的上去,我們上去後會遭到圍攻,如果是我自己還好辦一些,但你現在這個狀態,我怕照顧不過來。」

    我一想也對,又問他:「你剛剛不是說這山洞裡還有一條不太明顯的小路嗎?我們爬進去,然後用你砸蛇的那塊石頭把洞口堵住。」

    大鬍子一臉無奈地說:「虧你想的出來!那地方又窄又小,進去連轉身的空間都不夠。石頭要是堵不嚴,鑽進幾條蛇來可如何是好?就算是石頭能堵嚴,你想想咱倆還能呼吸多久?再說,即便是又堵嚴洞口,又能呼吸,那咱們出的去嗎?幾千條蛇堵在外面,永遠也別出去了。」

    我說你怎麼突然這麼多話?你就直說這辦法不行不就結了,平時像個悶葫蘆似的,到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變成說相聲的了。

    我們倆還在鬥嘴,卻聽見身後蛇聲大作,這兩句話的功夫,蛇群已經追了上來,有三五條體型最小的蛇怪已經躥到了我的腳邊。我嚇得大叫一聲,躲到大鬍子身後。

    大鬍子真不含糊,伸腳就踩死兩隻。身後跟來的蛇怪蜂擁而至,張口又向大鬍子咬來。大鬍子邊不停的踩蛇邊對我說:「向後退,蛇太多了。」我隱在大鬍子身後,輕輕的挪動腳步,生怕脫離的他的保護圈。

    退出數步,來到了那個黑色水潭的邊緣,已經無路可走。我焦急的對他說:「沒路了,再走就掉水裡了。」大鬍子沒有回頭,對我喊道:「下水!賭一賭!」

    我說有你這麼賭的麼?那條大蛇之前是從水裡出來的,明擺著這種蛇會遊泳,如果咱們現在跳到水裡,行動更加遲緩,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說話間,忽有兩條蛇怪從地上倏地躥起,如同兩隻離弦的利箭,向大鬍子脖頸處疾飛過來。大鬍子眼疾手快,淩空一抄,將兩條蛇抄在手裡,一手掐住蛇頭,一手攥主蛇身,向外一拉,啪的一聲,兩條蛇怪像皮筋一樣,被他生生扯為四截。

    這時蛇群圍的更加緊密,不但大群蛇怪在我們腳邊遊走纏鬥,而且不時還有蛇怪飛起傷人。大鬍子已漸感支持不住,開始手忙腳亂起來。他對我喊道:「還不跳?」我一時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下水,生怕蛇怪會遊泳,到那時,必定會被活活咬死。

    大鬍子見我還在耽誤時間,忽地用手肘在我胸口一撞。我半隻腳踩在水潭邊上,本就無法站穩,被他一撞之下,「啊呀」一聲,仰面朝天跌進了水潭。

    我沈到水中喝了兩三口水,這才手忙腳亂的浮出水面,只覺這黑水入口又髒又臭,噁心之極。這時大鬍子也已跳進水中,拉著我向對岸遊去。我邊遊邊罵:「咳……咳……大鬍子你可真夠損的,你推我之前倒是提前通知一聲啊,你知道這水有多髒嗎?缺了德了……」

    大鬍子可能也覺得有些對不住我,並不答話,只是悶頭遊泳。

    此前說過,這水潭並不甚大,約有兩三個籃球場大小,隨便撲騰幾下就到了對岸。

    對岸便是山壁,我們靠在山壁上注視著圍在水岸的蛇群,此時三面受敵,但最容易被攻擊的後背靠住了山壁,使危險係數大大的降低了。如果群蛇不會遊水,那就是最大的喜訊。

    群蛇果真不敢下水,都擠在岸邊來回遊走,山洞裡滿是蛇群絲絲吐信的聲音,加上這黑水很涼,我身上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起個不停。

    我哆嗦著問大鬍子:「你怎麼知道這蛇不會遊泳?」

    大鬍子坦然的說:「不知道,我都說了,是賭一賭!」

    他這回答簡直把我氣了個半死,我氣道:「有你這麼賭的嗎?要是這蛇會遊泳,那還不得被咬爛了啊?你自己賭還不行?還強行把我推下水,逼著我陪你賭?」

    大鬍子沈著的答道:「那你倒說說,除了下水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嗎?如果你覺得下水不好,那你現在可以上岸,我決不強求。」

    他這兩句話把我說的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靠在山壁上生悶氣。

    此時蛇群因為長時間被隔在對岸,開始鼓噪起來,竟然裂開獠牙互相撕咬。我看得大樂,心說這才叫純正的隔岸觀火,嘴裡嘟囔著:「好!咬!咬!都咬死才好呢!」

    但我只得意了幾分鐘就傻了眼。由於蛇群騷動,相互撕咬之勢愈演愈烈,群蛇都開始往戰鬥最激烈的中心聚集。逐漸的,蛇群變成了蛇團,如同一個巨大的球體,橙紅色的蠕動不停,讓人看著心裡毛毛的。

    在蛇球邊緣的數百隻蛇,由於無法加入戰團而急得跳了起來,但沒想到,被蛇球彈落下來以後,有幾條竟然撲通撲通的落入了水中。

    那幾條蛇落水後就猛烈的在水中掙紮,然後下沈。再然後……突然浮出水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們遊來。

    我見蛇怪果然會遊泳,心已經涼了半截,情不自禁的大叫一聲,轉頭對大鬍子喊道:「完了!它們還真會遊泳!」

    大鬍子也收起剛才悠閒的表情,開始緊張起來。好在大部分蛇怪還在掐架,落水的只佔少部分,並且落水的這些也不是一同入水,而是分期分批的。這種情況對於手腳麻利的大鬍子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和此前一樣,待蛇怪遊到近前,伸手抓住,然後掐住蛇頭,一撕兩截。只見他像廚子擇菜一樣,抓一條揪一條,抓一條揪一條,不大會兒的功夫,水面上浮滿了蛇怪身首異處的屍體。

    這場面雖然讓人作嘔,但對於我現在的處境來說,當真是大快人心,若不是騰不出手來,恐怕真要鼓掌加油了。

    此時群蛇組成的蛇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雖然還是團在一起,但卻比剛才安靜了許多。忽然間,那蛇球向水潭微微一滾,嘩啦一聲大響,水花四濺。

    當水花落下,我定睛再看時,水潭中,一條條橙紅色的金眼蛇怪已經在水中四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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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6:27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四章 水遁

    群蛇落水後便開始適應水性,其中有快有慢。適應迅速的,翻騰了幾下就朝我們遊來。大鬍子也有些慌了,扭頭對我說:「不好!這下來的太多,我應付不來!」我此時已經料到再也逃生無門,反而沒有剛才害怕了。我勉強一笑,答道:「這就是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大鬍子,多謝你照顧,咱們下輩子見吧。」說完就淌出了兩行淚水。

    大鬍子對我點了點頭,以示衷肯,然後欣然一笑道:「好!下輩子見!」

    話雖這麼說,但現在還沒到完全束手待斃的時候,大鬍子擋在我前面,依然拚命的將遊到近前的蛇怪殺掉。我則縮在他的身後,用手電幫他照亮,心中默默期盼著能有什麼奇跡出現。

    隨著蛇群的逼近,我們緊緊的靠在了牆壁上。我在水中蹬水的雙腳已經不時的踢到洞壁,再也無路可退了。

    猛然間,我忽覺腳下一空,隱約察覺到水下的洞壁上有一個缺口。又用腳在水中踢了數下,好像真有個缺口。我一頭紮進水裡,用手電照向洞壁。

    在水面下兩米左右的地方,果然有個大洞,足夠三四人並排遊泳。我把頭探進洞裡,想照照這洞有多長,但由於手電已經臨近沒電,光線很淡,加上這烏黑的黑水透光率太低,只能看見前方一兩米的距離。

    這時聽見大鬍子在水面上大喊:「幹什麼呢?我看不見了!」我聞聲趕忙出水,邊幫大鬍子照亮邊跟他說:「下面有個洞,好像是通道,但看不清到底有多遠。」

    因為我剛才拿著手電突然入水,大鬍子一時失去了光亮,殺蛇的速度大大降低,此時他面前已經圍了十幾條蛇。他一邊手忙腳亂的殺蛇一邊對我叫道:「把手電留在上面,你摸黑下去試試能走多遠。」

    我應了一聲,然後把手電架在山壁上的一塊突石上,深吸一口氣,再次入水。這次下水是完全黑暗的,我憑著剛才的記憶,用手摸到水下的通道入口,然後沿著通道向前遊了一段,發覺這通道甚長,隱隱約約的,似乎遠處有光。

    我不敢再向前遊,爬氣不夠用回不去了,趕忙調頭遊了回去。出水後,我對大鬍子說:「是通道,挺長的,遠處好像有光,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出去。」

    大鬍子此時已經喘起粗氣,看來他的體力也已到了臨界點。他沈聲道:「你還敢不敢賭?」

    我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不遠處的水中,大量的蛇怪在水中翻滾掙紮,都在努力的適應水性,水面就像開鍋了一樣,辟�啪啦響個不停。而眼下已有幾百條蛇怪浮上了水面,正對著我們遊來。看樣子超不過兩三分鐘,所有的蛇怪都將熟悉水性,到那時,大鬍子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殺不過來了。

    我不敢再多做考慮,心想反正都是個死,與其被活活咬死,還不如被水淹死,死了以後就是有蛇再咬我,我也不知道了。想到這兒,我態度堅定的對大鬍子說:「敢賭!反正在這耗著也是必死無疑。」

    大鬍子點了一下頭,揮臂把身前的數十條蛇都用水浪撥到一旁,回身拿起手電,一拉我:「走!你帶路!」

    我拚命大吸了一口氣,又紮進水裡,直奔水下的通道中遊去,大鬍子緊跟著入水,擋在我的身後。可他遊水的速度遠比我快很多,遊了數下,已經超過了我半個身位。

    耳聽得身後有唰唰的劃水聲,知道群蛇已經跟著我們潛水過來,急忙加力前遊。但心中越急越是手腳僵硬,反而遊的更加慢了。大鬍子見我遊的實在太慢,索性揪住我的頭髮,帶著我向前猛遊。

    忽然間腳趾一陣鑽心的疼痛,心知是被蛇咬了。緊接著,小腿、大腿、後背、臀部都被咬了數口,只覺疼痛難忍,張口大叫。這一張嘴倒好,咕嚕嚕的灌進幾口水來,我心中一慌,知道已經溺水了,急忙拍了拍大鬍子的手,對他前後揮動了幾下,告訴他:我不行了,你快走吧。

    大鬍子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理會,依然拉著我拚命向前遊去。此時我只覺肺疼欲裂,憋得我難受之極,真想呼吸一口空氣,沒想到溺水而死竟是如此難受。

    漸漸的,我手腳失去了知覺,再也行動不了。朦朧間只覺得身上還是不停的被咬,但此時也不覺有多疼痛了。然後全身一抽,就此人事不知了。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耀目的太陽正懸在頭頂,身邊涼風習習,說不出的舒服。我被陽光晃得瞇起了眼,一時不知自己是生是死,就想坐起來看個究竟,可微一用力,只覺全身又酸又疼,「哎呦」一聲,又躺了下去。

    此時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光線的照射,向四下張望了一番。發覺自己躺在了一片鬆軟的草地上,身周卉木濛濛,鳥語花香。難道這就是天堂?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更加不明所以了。

    我吃力的擡起手臂放在眼前,傷痕纍纍的手臂上,被包滿了搗爛的植物。我開始相信自己是活著的,看情形,是大鬍子救了我,而且還給我用了什麼草藥。

    我長舒一口氣,回憶起此前在山洞中那一幕幕驚險萬分的嘲,當真是兩世為人啊。

    耳邊響起沙沙的腳步聲,我循聲看去,見大鬍子懷中抱著一捆說不出名目的植物,正向我這邊走來。

    大鬍子見我已經醒了,把植物放在地上,走過來微微一笑:「醒了?」我嗯了一聲,忽然胸中一陣難以抑制的感動,淚水滾滾而下。

    大鬍子呵呵笑道:「怎麼還哭上了?能保住性命不是該高興嗎?」

    我哽咽道:「大……大鬍子,真是……真是謝謝你了。沒想到咱倆素不相識,你竟然捨命救我,我……我……」說著又哭了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哭的這樣傷心,倒不是全部為了大鬍子的救命之恩。大鬍子的救命之恩是一方面,而在幾次頻臨死亡後又得以逃脫,最終能全身而退逃出了那噩夢般的山洞,真好像重生一樣。此時百感交集,自然就哭了起來。好比已經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法官突然開恩赦免了他,那他感激法官是一方面,因獲得重生而激動又是一方面。

    大鬍子安慰我道:「好了,不要哭了。我救你也是順手的事,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再說那條水下暗道還是你發現的,你也算救了我一命。」

    我滿臉淚水地說:「不不不,沒有你我哪還有命在,我……我得好好謝謝你!」說著就要坐起來給他磕幾個響頭。

    大鬍子趕忙按住我,讓我不要動,他說我被蛇怪咬傷了幾十處,全身幾乎沒有一塊整皮了,他已經給我上了草藥,現在不要亂動,等蛇毒拔的差不多了再作打算。

    我躺在地上問他我昏了多久,他說你已經昏睡了兩天了,從前天晚上逃出洞來,一直睡到現在才醒。

    他不說我睡了兩天還好,剛一說完,我就覺得又渴又餓,問大鬍子有什麼吃的沒有。大鬍子笑說你恢復能力還挺強嘛,剛一睜眼就知道要東西吃,看來還是傷的不重。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抓起大鬍子遞給我的野果就大吃起來。邊吃邊問他逃出蛇洞的來龍去脈。

    大鬍子給我講,當時我已經溺水昏去,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了。這樣一來,大鬍子更是遊著費力,不久就被幾條蛇怪追上咬住了。大鬍子也顧不得殺蛇,一手揪著我,一手扒著通道的牆壁向前遊。好在大部分蛇怪都咬在了我的身上,攻擊他的只是少數。

    離我昏倒的地方再往前十幾米,通道就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片不大的水湖。他把我拖上了岸,發現水中的蛇群全都調頭遊了回去,估計是由於湖水的水溫比山洞中的黑水高了許多,蛇怪怕熱,所以遊回山洞去了。

    但咬在我們倆身上的蛇怪還是不肯撒嘴,直到我們上岸依然咬著不放。大鬍子把這些蛇怪都扯下來逐一殺死,然後把我抱到了一個環境較好的地方,壓出我肚中的黑水,發現我還有呼吸,這才放心。

    然後他在周邊採了一些草藥,搗爛了敷在我們二人的傷口上,用以拔毒。好在這種小型蛇怪還未長成,蛇毒不深,不然我被咬了數十口,早就沒命了。

    我問他蛇毒得拔到什麼時候?能不能拔得乾淨?他說這山裡藥材有限,不能將蛇毒拔淨,先這麼湊合著,等身上的草藥變黑,然後換一次藥。等以後藥湊齊了,多煎幾副,也能去掉體內的餘毒。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我吃了幾個野果,昏昏沈沈的又瞇了一會兒,直到夕陽斜下,才算緩過來一些。

    睡醒後,我掙紮著站起來抻了抻筋骨,舒展一下身體。此刻煙癮上來,想要抽煙,但打火機和香煙都不知丟在了哪裡,只好忍耐一下了。我見大鬍子不在附近,估計他又去採藥了,就信步在附近隨便走走。

    不一會兒,大鬍子從遠處走了過來。此時我心情大好,剛要和他開句玩笑,卻發現他表情異常,愁眉不展的似乎在想些什麼。

    我腳步蹣跚的走過去問他:「怎麼了大鬍子?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大鬍子搖了搖頭,口中喃喃說道:「怎麼可能?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我從沒見過他這副表情,忙問他:「什麼事太奇怪了?」

    他擡起頭,一臉茫然的告訴我,剛才在我睡覺的時候,他在周圍轉了幾圈,發現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其實離那山洞的入口並不遠。我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本來山洞右側的通道也只有一二百米長,從水潭下的暗道又往回遊了將近一百米,當然是離入口不遠了。

    大鬍子揮手讓我不要打斷他,接著說道:「我不是說這事奇怪,我是說,我剛才去到那山洞入口的時候,發現根本就沒有石頭擋住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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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6:47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五章 推敲

    我吃了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他:「什麼?沒有石頭?」大鬍子認真的點點頭說:「是,真的沒有。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後來又確認了幾次,的確是咱們進來的那個洞口,根本沒有石頭。」

    「這不可能!」我大喊了一聲,「你和我都見過那塊石頭,而且推都推不動,怎麼可能沒有?」

    大鬍子沈吟道:「奇怪就奇怪在這裡,難道是有什麼人在暗處盯著我們?」

    他話一出口,我立時覺得頭皮發麻,打了個哆嗦:「不會吧?這荒山野嶺的,誰會特意跑來盯著咱們?」微微想了一下,又問道:「大鬍子,咱倆現在是過命的交情,如果你真有什麼事也不要瞞我,你說實話,是不是你有仇人要害你?」

    大鬍子啞然失笑:「唉……你這人疑心真重,都說了我沒有仇人,方圓幾百�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哪來的什麼仇人啊?」

    以我對大鬍子為人的瞭解,他現在說的肯定是真話。心道這就奇了,我也不可能有什麼仇人,那對方為什麼處心積慮的要害我們?難道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一時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我讓大鬍子扶我到山洞入口那裡看一眼,還是眼見為實的好,興許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來到洞口後,我發現果真如大鬍子所說,當初我進洞的那個入口,還和原來一樣的敞著,根本沒有什麼石頭。我滿腹疑慮,走到洞口跟前,仔細看了看週遭的環境,然後又將頭探進洞裡看了幾眼。沒錯,就是前天我爬進去的地方,怎麼會沒有石頭堵著了?真是見鬼。

    我在洞口周圍的牆上和地上仔細觀察了一遍,發現山洞門口的土地上,有物體移動的痕跡,不難判斷,這是推動石頭留下的印跡。此外,洞口週遭還有許多腳印。認真分析腳印後我得出結論,這些腳印一共是三個人的,分別是大鬍子的腳印,我的腳印,還有一個腳印,屬於另外一個人。這個人穿旅遊鞋,腳不大,身材應該不高。

    除了這三種腳印外,洞口再沒其他足跡,由此推斷,放石堵洞的兇手,應該只有一個人……

    我定了定神,閉起眼睛仔細推敲這神秘事件背後的可能性。最終,我認為只有一個說法講得通。那就是在我們進洞後,有人搬了石頭來堵住洞口。等我們出來後,那人又把石頭挪開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腦海中有一個想法依稀浮現了出來——堵住洞口的人,是想把我們困在洞裡,那樣的話,早早晚晚會被蛇怪發現,最終葬身蛇腹。等我們死後,他再挪開石頭,等著下一批探險者進入山洞,然後再次堵住洞口。也就是說,無論是誰進入山洞,都會遭到同樣的命運,根本和仇人無關。

    這樣的想法使我全身冷汗直流,雙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事情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是什麼人如此陰險,竟然用這樣惡毒的手段餵養山洞中的蛇怪?

    我依著洞口的石壁靠了一會兒,把自己的想法跟大鬍子說了一遍。大鬍子聽完我的話,忽然若有所思起來,嚴肅的表情凝固住了。

    我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琢磨什麼呢?說出來聽聽,別又裝悶葫蘆。」

    大鬍子的眼神中突然閃現出一絲猶豫,然後開口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能……可能我知道是什麼人做的了。但……但你別生氣,這件事我沒辦法告訴你。唉……怎麼說呢,反正我不能說,這都是為了你好。」

    如果放在我初識大鬍子的時候,他這樣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實話,我必定會生氣,甚至大怒。但在蛇洞中發生了那麼多事以後,我覺得自己還是比較瞭解他的。此人雖然有些死板,但卻絕對的忠厚老實,就如同現在一樣,他不想說的事情也絕不騙我,而是直接了當的告訴我他不想說。

    既然瞭解此人的個性,他現在這樣說我自然是不生氣的。況且在我心中早已把他當做患難之交,他既然不願說,我也不會強求。

    我對大鬍子微笑了一下,示意我沒有生氣。然後信步走到最早來到這裡時和野比玩耍的位置,當初遺留在地上的食物和畫架都已不見了蹤影,看來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是處心積慮的在消滅一切證據,讓後來人很難得到警醒。

    我對此人恨的咬牙切齒,轉頭對大鬍子說:「你想沒想過,他還會再害人的。」大鬍子點點頭說:「一定會的。」我又問他:「你認識他?」大鬍子臉上表情顯得很尷尬:「怎麼說呢,算認識,也不算認識。」

    我見他還是遮遮掩掩的不想回答,也就不多追問,我對他說:「好,不管你和他什麼關係,我不問了。但我有個想法,這個人簡直是喪盡天良,不知已經害了多少人。如果咱們不管,恐怕今後還會有人受害。我的車離這兒不遠,咱倆去換身衣服,吃點東西,然後找個隱蔽的地方等他,只要他一出現,咱們就把他抓住,然後送派出所。」

    大鬍子想了一下,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小兄弟……」我打斷他道:「別老叫我小兄弟了,我叫謝鳴添,不是今天明天的『明天』,是鳴唱的鳴,添加的添,你叫我鳴添就行。」

    大鬍子嗯了一聲,然後續道:「好,鳴添。實不相瞞,我到這兒來本就是為了此人,他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所有人的敵人。我本想抓到他除掉以絕後患,但卻被他引進了山洞。」

    我突然恍然大悟,大聲道:「難道你一開始跟我說的洞中有危險,就是說的這個人?」大鬍子點了點頭。我這才明白,為什麼當初大鬍子死活不讓我進洞,原來真的是出於保護我的目的,不禁頗為感動,又說了幾句感激的話。

    大鬍子說咱倆都經歷這麼多事了,別老是那麼客套,然後接著對我說:「這個人,你肯定是制服不了,連我都說不準能不能對付,你見到他多半會沒命。所以你還是別在這多逗留了,現在蛇毒已經拔的差不多了,你早些回去,看來這裡還是很危險。」

    我哪肯就此離開?說什麼都是不允。其實在我心裡,對大鬍子的感情頗為複雜,一是他是我救命恩人,還沒報答哪能草草離去?二是我們倆在蛇洞裡幾次出生入死,手拉著手逃出來的。那句「下輩子見」不是白說的,而是真拿他當兄弟了。其次是我的一點私心,大鬍子的身手是我做夢都沒見過的,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但不管怎麼說,如果他的本事我能學些皮毛,恐怕今後會受用無窮,混塊奧運金牌都易如反掌。

    大鬍子見苦勸我半天沒有效果,只好暫時作罷。其實我也能隱約感覺到,大鬍子也有些捨不得我。

    我們商量著,先去我停車的位置,換衣服吃飯。如果我有幸能見到那個隱藏的兇手,一定要找地方躲起來,剩下的交給大鬍子,免得他還要分心照顧我。但如果我等得不耐煩了,隨時可以離開,反正大鬍子是要一直等下去的。

    出谷之前,大鬍子在附近又找了幾塊大石,將那個山洞的入口堵了個嚴嚴實實。他說這是防止今後再有人進入到那個山洞中去,如果再有人進去,恐怕不會再有我們倆個這樣的好運氣了。

    走在山谷中狹窄的通道上,我忽然想起了野比,不久前,它還在這溪邊玩耍,如今卻不知跑到了哪裡。越走越是心酸,趕忙和大鬍子天南地北的閒扯。

    將將走到出口的時候,我忽地聽到『喵』的一聲貓叫,聲音極其慘烈,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我全身一震,大叫一聲:「是野比!」撒腿便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出了山谷,見汽車還在原地停著,但卻沒有野比的蹤跡,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四下尋找著。

    猛然間,我聽到離我很近的地方有什麼聲音。再一細聽,好像就在汽車的位置,有個人在哼唧著什麼。

    我剛要走過去確定情況,無意中看到車旁的一個小水窪裡有個人影在晃動。我輕輕的把腳縮了回來,仔細觀察那個倒影。就在汽車的車頭前面蹲著一個人,兩隻手捧在胸前,搖頭晃腦的不知在那鼓搗著什麼。

    我以為是個瘋漢在玩弄野比,心中一陣喜悅,向車頭方向猛衝了過去。跑到近前,卻發現剛才蹲在這裡的人突然不見了。我一時摸不著頭腦,剛才明明從倒影中看到有個人,怎麼會不見了?

    這時,猛聽大鬍子在遠處大喊一聲:「快跑!」

    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一張慘白的人臉正對著我,離我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我被嚇得大叫一聲,向後跳了一步,和眼前這個人拉開了距離。只見這人穿著一身骯髒的運動服,臉上像是抹了麵粉一樣慘白。雙眼血紅,表情猙獰。他大張著的嘴裡,噴著如同冬天在室外呼吸一樣的霧氣。透過霧氣,能看到他嘴中滿是鮮血,還有上下四顆略帶彎曲的獠牙。

    我頓時被完全嚇傻了,媽呀,這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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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7:11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六章 血妖

    那人的腳邊,躺著一具貓的屍體,身上血跡斑斑,一動不動,根本不用細看就知道是野比。我眼圈一紅,精神完全崩潰,立時陷入了狂怒。

    我不假思索的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大罵一聲:「你這個畜生!」用盡全身力氣,把石頭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噹的一聲,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那人的腦袋上。這一下太過用力,震的我虎口發麻掌心生疼,再也拿捏不住,手一鬆,石頭藉著反彈之力倒飛過來,打在我的右肩上。

    但那人卻一點事都沒有,好像根本一點都不疼似的。這一下是把他激怒了,他長長的呵了一口氣,嘴裡吐出了白色的煙霧,和電影裡殭屍出現時的情形一模一樣。然後他慢慢地擡起兩隻手,伸出十個利刃般的手指。

    直至此時,我已經能完全確定眼前這個不是人了。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股涼氣直往頭頂衝去,頭髮都豎了起來。

    正沒計較處,那怪物忽地向前猛撲,頃刻間已經撲到我的身前,手指幾乎觸碰到了我的胸口。我條件反射的向下一跪,跪在了地上,尖利的手指從我頭頂上擦了過去。我連想都沒想,站起來就往車裡跑。

    剛要打開車門,就感覺那怪物又到了我的身後,我急忙向右猛閃,匡的一聲,那怪物整隻手掌都插進了車門的鐵皮裡。

    我一看腿都軟了,這要是插在我身上還不得是個透明窟窿啊?也不敢多想,趕緊跑到了車的另一側,和那怪物隔車對望,準備圍著車和它打轉。

    這時大鬍子也已經跑到近前,對那怪物暴吼了一聲。那怪物這才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轉過頭去兇惡的瞪視著大鬍子。

    我急忙跳進車裡,將四個車門全部鎖死,從車窗中注視著兩個人的舉動。此時大鬍子雖然只穿著一條內褲顯得有些滑稽,但如今在我眼中真如同天神一般,神威凜凜,正氣浩然,讓我不由得肅然起敬。

    只聽大鬍子對那怪物說道:「你以為把我引進蛇洞我就必死無疑了對不對?」那怪物瞪著血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大鬍子,如同要把他撕碎一般。大鬍子接著又說:「這次不會再讓你跑掉了,也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你乖乖的受了吧。」

    那怪物突然「嘿嘿」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想—的—美。」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怪物竟然會說話,脫口叫道:「我操!這怪物會說話!」

    那怪物向我瞪了一眼,然後又緊盯著大鬍子,防止他暴起突襲。我心說孫子你也有今天,剛才你欺負我的時候耀武揚威,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正胡亂琢磨著,忽見那怪物猛地向前一個踏步,右手就向大鬍子的喉嚨抓去。大鬍子向後微微一閃,躲過了一抓,緊接著揮左拳向那怪物太陽打去。

    沒想到怪物那一抓是個虛招,一抓過後就向後一跳,兩個人的距離又拉遠了些。

    大鬍子冷哼一聲,用力躍起,向那怪物跳去,在空中揮右腿踢向怪物。怪物似乎不如大鬍子力大,不敢用手去擋,側身避開了大鬍子的一踢,一爪向大鬍子的肚子掏去。大鬍子身在半空,舉左腿踢向怪物抓來的手臂,那怪物趕忙縮手。

    兩個人你來我往打了起來,動作快到無法想像,直把我看的目眩神馳,真好像在看武俠大片一樣。雖然不像武俠書裡寫的有什麼招式套路,但動作飛快,來去如風,煞是好看。

    大鬍子招招都要置對方於死地,那怪物躲躲閃閃的不敢硬碰,卻總是在空隙間伸出爪子向大鬍子柔軟的地方抓去,恨不得一把將大鬍子的腸子拽出來才好,那架勢像足了『九陰白骨爪』。我坐在車裡,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這場面簡直就是濟公活佛大戰梅超風的現場版啊。

    兩個人鬥了一會兒,那怪物似乎漸感吃力,動作慢了下來。大鬍子趁機在他身上結結實實的打了幾拳,直打得他連聲怪叫,顯得越發兇惡。

    驟然間,猛聽得那怪物大吼一聲,發全力雙手同時向大鬍子胸口抓來,想一把抓死對方。大鬍子向右讓開,左手抓住怪物的右手手腕,向左一帶,緊接著右手一個重拳打在怪物的肋部。這一拳竟然把那怪物的肋部打出了一個大坑,不知要斷多少根肋骨。那怪物狂叫一聲,跪在了地上。

    怪物剛一跪下去,大鬍子馬上閃到了怪物身後,雙手環抱怪物的腦袋,發力一扳,『卡吧』一聲,那怪物應聲倒地。

    雖說死在眼前的是個怪物,但他的外形還是和人類無異。我從沒想過大鬍子說的除卻後患是指殺人,急忙從車裡躥了出來。

    我低頭看了看趴在地上怪物,脖頸扭曲,雙目大睜,顯然是死透了。我一把抓住大鬍子的胳膊:「你怎麼把他殺了?殺人犯法啊,制服了送到派出所不就得了?」

    大鬍子無奈的歎了口氣說:「早先不願告訴你,是怕你接受不了,現在你已經親眼看見了,我也就不瞞你了,咱們找地方坐下說吧。」

    我本來甚是飢餓,但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在我的眼前,也沒胃口吃飯了。只從車裡拿出了兩瓶水,和大鬍子找了塊大一點的石頭坐下。

    大鬍子一口氣將整瓶水都乾淨了,這才娓娓道出一番話來。

    原來這怪物真的不算是人,大鬍子稱它為『血妖』。之所以叫血妖,是因為這種怪物酷愛喝血,也吃生肉。肉和血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人類的飯和水一樣,是維持生命的根本。但血妖又不同於古代的殭屍,殭屍身體僵硬,只能跳著走,只喝血不吃肉,沒有思維,並且懼怕陽光。但血妖卻規避了殭屍的一切缺點,身體柔韌,有思維,不怕陽光。

    大鬍子是在大約一個月以前發現了這只血妖,那時他住在百�開外的深山之中。

    一日,他無意間發現了一個遊客的屍體,被咬的七零八落。起初他還以為是野獸傷人,就在山裡搜尋。兩天後,他巡山時親眼目睹了血妖吃人的現場。血妖見被他發現,也想殺他滅口,但沒想到反而被他打傷了。

    血妖見勢不妙,就此逃遁。大鬍子就一路追了下去,而那血妖卻聰明之極,一直在山裡繞來繞去,想把他甩掉。

    一個躲躲藏藏,一個死命追趕,竟然一路追到了這裡。在這裡,大鬍子再次將血妖打成重傷,但卻又一次被血妖逃脫了。他知道血妖這次受了重傷,不可能跑遠,肯定是在附近藏著,所以就一直在這一帶搜尋。

    但這次血妖學了乖,躲起來再也不出來了。大鬍子無奈之下,只得在山裡住下來守株待兔。

    兩天前,那血妖再次出現,大鬍子見苦等數日終於覓得良機,一時興奮異常,也沒多想,一路追進了山洞。可沒想到反而中了血妖的奸計,差點死在洞裡。

    進洞後,血妖就不見了蹤影,大鬍子不肯放棄,沿著山洞搜尋起來。這時我就出現了,他見我恰巧這個時候出現在山洞裡,便懷疑我也是血妖,後來捏開我的嘴發現我並沒長獠牙,這才勸我回去。

    以後的事自然不用他講,我都親身經歷了。

    我大叫僥倖,如果大鬍子當時沒有分辨我是否是血妖,而是直接打來幾拳,恐怕我已經橫屍在地了。

    這時腦中靈光一閃,突然覺得不對,忙跑過去看了看血妖腳上的鞋底。然後回頭對大鬍子說:「不對呀!從鞋印上看,血妖就是門口推石頭的那個人,但它明顯沒有你力氣大,他能搬動的石頭,你為什麼當時推不動?」

    大鬍子說他剛才也想到了這點,估計是血妖搬了一塊不算很大的石頭,卻剛好堵住洞口。然後血妖就在門外守著,待大鬍子從裡面往外推石頭的時候,血妖找到了支撐點,全力頂住了石頭,大鬍子從裡面沒有推開,便誤以為是一塊巨石堵在了洞口。

    過了兩天,血妖估計我們已經被蛇怪所殺,就把石頭從洞口挪開,使洞口大開。免得今後有人來到這裡,進不去山洞的話,豈不是少了蛇怪的幾頓美餐?

    聽到這裡我突然想到,當時我在山洞附近睡覺的時候,野比定然本能的察覺到了血妖的存在,動物的第六感要強於人類,它發現了血妖的危險,所以受到驚嚇奪路而逃。也就是說,那時血妖就在我的身後。估計是他忌憚大鬍子還在左近,所以沒有對我下手。

    當時野比不知跑到了哪裡,但肯定沒有進洞。最後它沿著來路回到了汽車附近,要在那裡等我,但沒想到,卻被殘忍的血妖殺害喝血了。

    想到這兒,我立時勃然大怒,一邊流淚一邊伸腳在血妖身上拚命踩踏,不單是為了自己因為它差點喪命,還有可憐的野比。野比命苦,那麼可愛的一隻小貓,竟然被他活活咬死,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解氣。

    大鬍子走過來勸了我幾句,我的情緒逐漸緩和了下來。雖然還是傷心欲絕,但也慢慢的開始接受現實了。我問大鬍子:「如今血妖也死了,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大鬍子說:「還不算完全死了,這血妖必須用火燒了才算是除淨。不然他肉身不壞,過幾個月還會自己爬起來。」

    我聽完就覺得一陣噁心,幾欲嘔吐,這東西生命力也太強了,脖子都被扭斷了竟然還能復活。可轉念一想,有些不對勁。又問大鬍子:「不對啊,你是第一次見到這血妖嗎?怎麼對它那麼瞭解?」

    大鬍子搖了搖頭,轉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血妖,若有所思的擡頭望著天,自言自語道:「近八十年沒再見過了。嗯,應該是八十多年了……不過總覺得這只和以前那只不一樣。好像變強了……」

    他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雖然聲小,但我聽得一清二楚,噌的一下蹦了起來,驚道:「什麼?八十年?那你……那你現在多少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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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7:38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七章 篝火旁

    大鬍子看著我驚訝的表情,神秘地笑道:「你倒猜猜,我多少歲了?」我說我哪知道,你趕緊說吧,別號稱捉什麼血妖,你自己反倒是個妖吧?

    他哈哈一笑:「我要是妖,你還有命在麼?」我說你別繞彎子,如實招來,你到底多大歲數了?

    大鬍子收起笑容,一臉正經的說:「鳴添,你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也一起經歷了不少事。記得你溺水前還示意我單獨逃生,不要管你,當時我很感動,在我心裡早已拿你當兄弟看待。但有些事我也不能全盤都告訴你,怕你暫時接受不了。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你也不要多問了。」

    他這麼說,明顯是承認他的年齡超乎了我的想像,使我對這個神秘人更加的好奇。但他的秉性我是瞭解的,他不願說的事情,就算真的打破了砂鍋也是問不出來的。好在我現在對他好感頗深,他既不願回答,我也就作罷不問了。然而,有一個心願卻深深的埋進了我的心底——遲早有一天,我會把大鬍子的身世挖個徹徹底底。

    我拿出兩身衣服,和大鬍子分別穿上。只穿一條內褲的日子到此終於結束了,免得互相看著都覺得又滑稽又尷尬。

    按大鬍子的指示,我們開始在山中撿柴。此時我重傷未癒,做不得太多的力氣活,只撿了些樹枝樹葉。大鬍子卻收穫甚豐,不但抱來幾根粗大的樹幹,還順手打了一隻山雞當做晚餐。

    此時天已全黑,我打開車燈替大鬍子照亮,他則用木棒在地上刨坑。坑有兩個,一大一小,大的是給血妖預備的。小的則是可憐的野比之墓。

    我從車中拿了一盒煙,用點煙器點著了猛嘬兩口,望著野比的屍體不禁再次黯然淚下。然後我用煙頭引燃了手紙,在離車不遠的地方點起一堆篝火。

    大鬍子挖好坑後,先把野比埋了。然後將大堆的樹枝樹幹,連著血妖的屍首一併扔進了大坑之中,一把火,血妖的屍體頓時被烈焰吞噬了。

    我們倆望著火光中的屍體,心中都有著各自的想法。大鬍子必然是很高興除卻了一個為禍世間的怪胎,而我則有些心虛。畢竟我們現在做的,是殺人焚屍的大案,如果真的事發,恐怕這輩子也說不清了。

    這時,我突然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血妖的後背似乎有個什麼圖案,但由於火勢太猛,燃燒速度過快,帶有圖案的皮膚轉瞬間就被燒焦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焦臭。我連忙向後退開數步,跪在地上乾嘔起來,但胃裡空空如也,什麼也吐不出來。

    待屍體燒焦後,大鬍子用土把坑填平,然後在上面結結實實的跺了幾遍,這才鬆了口氣,走到篝火旁便要烤雞。

    我驚訝的責備道:「大鬍子!你心也太寬了吧,剛燒完屍體就燒雞,你吃的下去嗎?」

    大鬍子呵呵一笑:「有什麼吃不下去的,我吃的是雞,又不是血妖。」

    他越這麼說我越覺得噁心,胃裡一陣陣的痙攣起來。急忙按住他的嘴讓他別再說了,再說我又要吐了。

    自那以後,我看見烤肉就反胃,總能想起屍體被燒焦的景象。直到我和大鬍子再次入山,這才迫不得已的二次吃肉。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且說當晚我和大鬍子在篝火之旁,大鬍子啃著烤得冒油的山雞,我卻只勉強吃了一些膨化食品。

    我們邊吃邊聊,談話中,我得知大鬍子在世上並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朋友,如果不是這次下山追逐血妖,他已經近十年沒有離開過深山老林了。平時的日常用品,都是在山下幾十�外的小商店裡,用打來的野味和人交換的。簡單的說,他幾乎還過著原始生活,基本不和外界接觸。

    我問他下一步有什麼打算,他說他打算繼續尋找血妖的線索。八十年前,他認為血妖只有一隻,殺完了也就完了。但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世上竟然還有血妖。那很有可能還有第三、第四隻,甚至更多。他想找到血妖的根源,徹底除掉,免得再有那麼多人不明不白的慘死。

    我告訴大鬍子,之前我在血妖背後見過一個圖案,但由於燒的太快,不確定是不是看清楚了。大鬍子說他知道那個圖案,似乎每個血妖的背後都有。

    我說這就是線索啊,按著圖案查找,保不齊就能追到源頭。這一點我可以幫你,如果你記得圖案的樣子,或許我真能幫你查到什麼信息。

    一聽我說可以查到,大鬍子立馬說:「好,我現在畫給你。」說著就撿了個樹枝,蹲在地上畫了起來。

    我真被他這舉動給弄的哭笑不得,趕忙道:「我說你可真是我的親祖宗。你別在這兒畫呀,你畫在這兒沒有用,這兒又沒有電腦,我用什麼給你查呀?我得回家才能查,明白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查到了線索第一時間你就能知道。」

    大鬍子說這正合他意,一是他多年都不下山,現在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了都不知道,沒個人幫忙,他還真的有些無從下手。二是我脖子上的護身符,恐怕和血妖有著說不清的幹係,所以他也暫時不想和我分開。

    聽到這兒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問他:「我的護身符和血妖?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物件兒,能有什麼聯繫?」

    大鬍子故作神秘的說:「你仔細看看,你的護身符是個什麼?」我說那還用問啊?牙唄!

    大鬍子又說:「那你再想想,血妖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和你的護身符很像啊?」

    我心中一驚,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這答案太過驚人,一時不敢張口作答。

    大鬍子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已經想到了答案,但還是追問道:「是什麼?」

    我戰戰兢兢的答道:「難道……難道是血妖的牙?」

    大鬍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繼續在火前烤雞。但這時我卻坐不住了,自己帶了十幾年的護身符,竟然是吸血怪物的牙齒,這一點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接受。

    我拿起護身符在眼前仔細端詳,低聲問大鬍子:「你怎麼確定是血妖的牙?獅子牙,老虎牙不都長這樣嗎?」大鬍子說:「我起初也不能斷定,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才斷定你這是血妖的牙。」我忙問他:「什麼事?」

    大鬍子用手在空中上下微揮了幾下,示意我不要急,然後說:「你記得在蛇洞裡,你被蛇怪的尾巴擊中嗎?」我說那我怎麼不記得?現在還他媽疼呢。大鬍子繼續說:「被蛇怪打中後,你吐血了,對吧?吐血後發生什麼事了?」我越聽越急,責難道:「廢話,吐血後你就背著我跑啊。你說話怎麼那麼費勁?非得一點一點的繞著說啊?你當現在是開故事會呢?」

    大鬍子也不生氣,呵呵一笑:「我說的是,蛇怪死了以後,你忘了你的護身符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突然想了起來,接口說:「它發光了!」

    大鬍子點點頭:「對,發光了。當時我就懷疑,你的護身符是血妖的牙。但你非說是你的傳家之寶,我那時急著出洞,也不願跟你做太多的口舌之爭,加上光線太暗,還不能完全確定,所以就沒多說什麼。後來出了山洞,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你胸口的血跡有些不對。仔細一看,我才明白,你胸口那片血跡,是當時被蛇怪打中後吐出的。但蹊蹺的是,你的護身符周圍卻乾淨的很,圍著護身符的周圍全是血跡,唯獨護身符周圍的一圈沒有一滴血,這是為什麼?」

    聽他說到這裡,我急忙撩起上衣,果然如他所說,暗紅的血跡還在胸口,已經結成了血痂。但護身符周圍的皮膚卻滴血未染,形成了一個整齊的圓形。我看得冷汗直流,略帶顫抖的說:「你是說,護身符把血吸乾了?」

    大鬍子說:「我覺得應該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我一臉茫然的說道:「還是不對呀,血妖的牙是白的,我這個是紫的……」大鬍子說這個他就不清楚了,他也不能完全肯定這就是血妖的牙齒,但至少能確定這牙齒對血液異常敏感。或許這顆牙齒的來歷甚深,因而有著某種魔力。但這些只是猜測,暫時還無從考證。

    我閉起眼睛在腦中回憶起來。父親當初在墳地的死屍旁撿到了牙齒,他當時就說挖墳的人像是要找尋什麼東西,照此看來,很有可能就是要找這顆牙齒。大學期間在鬼宅的那次驚險的招鬼事件,恰巧在我露出護身符後,鬼上身的谷生滬突然得到了控制。而兩天前的蛇洞中,護身符因為吸噬了我吐出了鮮血而隱隱發光。遇到綠色石頭後,我差點被幻覺弄瘋,當時護身符的確在我手中震動,似乎是要將我從中喚醒。這牙齒的確有著說不清的詭異故事,但它到底是正是邪?我只覺腦中亂作一團,越想越想不明白。

    為了證明護身符到底是不是真的吸血,我決定試驗一下。於是摘下護身符擺在地上,然後掏出水果刀,在手指上割了一個洶,將指尖滴出的鮮血浸在了護身符上。

    血滴落下,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是護身符發出的淡淡紫光。

    我和大鬍子對望了一眼,心裡都很清楚,這八成就是血妖的牙齒,但為何與普通血妖的牙齒如此大相逕庭,卻是誰都說不上來了。

    十幾秒後,紫光逐漸消失,又恢復到古樸沈穩的樣子。大鬍子開口道:「好像比上次的時間短了很多。」

    我點點頭,語氣低沈的說:「應該是血太少的緣故,或許它喝血喝的越多,發光的時間就越長吧。」望著這個我既熟悉又陌生的護身符我心亂如麻,想要戴回脖子上,但想起這可能是恐怖的血妖牙齒,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大鬍子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說:「別想太多了,一切還沒個定論。再說這東西也從沒害過你,有什麼好怕的?」我本就有些捨不得,聽大鬍子這麼一說,便撿起來掛回脖子上。

    而後,我和大鬍子敲定了三件事。第一,大鬍子跟我回北京,暫時住在我那兒。第二,我幫大鬍子用我的資源調查血妖背後的圖案來歷,但堅決不幫他再幹殺妖焚屍的事情。第三,大鬍子只能睡客廳,不許和我睡一張床。

    又聊了一會兒,見月已西斜,說話就要天亮了,兩個人這才分頭入睡。

    這一覺直睡到次日中午,我把帶來的食物跟大鬍子分著吃了,感覺傷勢恢復的不錯,比昨天更有力氣了。臨行前,我在野比的墳前又灑了幾滴眼淚,然後驅車載著大鬍子一路駛回北京。

    一路上,我和大鬍子天南地北的胡扯,把自己形容成了一個精通博古通今、能力卓越的現代高科技人才。就好像查找血妖線索這件事,沒了我還真不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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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8:15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八章 圖案

    由於我身上有傷未癒,加上這幾天過度勞累,所以回去的速度要比來時慢了許多。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了。

    我先將大鬍子安頓在家,然後一臉羞愧的來到街坊二哥家還車。二哥見我滿身傷痕,趕忙問我:「怎麼了兄弟?讓誰給欺負了?跟哥說,哥哥給你拔瘡去。」我哪敢告訴他實情?再說即使說了他也不可能相信,只好編了個謊,說自己去野外旅遊,碰上攔路搶劫的,不但把我打傷,還用不知什麼名目的凶器把車砸壞了。大大的賠禮道歉一番後,我給二哥放下1000塊錢,灰溜溜的回家了。

    翌日清晨,我睡得正酣,突然一陣電話鈴聲將我吵醒。我拿起電話,王子尖細的嗓音在話筒中響起:「我操!你丫嘛去了?我都找你好幾天了,還他媽以為你死了呢!」我心說你還真說著了,小爺我真是差點死了。但口中還是敷衍道:「出去辦點事兒,火急火燎的找我幹嘛?又跟外頭背債了吧?」

    王子說你少他媽廢話,你就不能盼我點好?我畫室的鑰匙撞屋裡了,急著找你拿鑰匙開門,找了你幾天都沒消息,你要再不出現我都要找開鎖公司了。你等著,我這就過去。

    我還待再說,那邊卻已經掛了電話。王子這人是出了名的大嘴,什麼事都敢往外說,沒有的事他都能添油加醋的說的比真的還真。我心想要是讓他知道了大鬍子的來歷和血妖的事,恐怕CCTV都得知道。

    我急忙起床從臥室出來,見大鬍子正在研究放在客廳的飲水機,明顯是口渴了但不知道怎麼弄。我撲哧一笑,幫他接了杯水,然後告訴他,一會要來個人,是我朋友,這人聽風就是雨,千萬別把血妖和我們的事情告訴他。大鬍子說這個自然,本來當初連你都不想告訴。

    我好歹洗漱了一把,下樓買了二斤包子三碗餛飩,剛回家王子就來了,一進門就不依不饒的問我這兩天跑哪兒浪去了。一轉頭,突然看見了大鬍子,愣了一會兒,急忙走過去一臉謙卑地跟大鬍子握手,嘴裡還非常客氣的說著:「您好您好,我叫王孜,首師大美術系的,今後請您多多指教,多多指教。」然後偷偷把我拉到一邊,一臉興奮的問我:「怎麼著爺們兒,哪淘換的大藝術家啊,都弄家來了?夠有道兒的啊。」

    我都快讓他給氣死了,心說你這孫子真夠會看人的,竟能把這老妖精看成藝術家,忙解釋說:「你小子少他媽腦袋上頂破鍋,亂扣帽子。他不是藝術家,就是我家一普通親戚。」王子回頭又看了看大鬍子,鬼笑道:「還跟瓷器我這兒不說實話,你家親戚我都快見全了,哪有人家這範兒的啊,你看人家那坐姿,一動不動。一看就是玩兒行為藝術的!真他媽夠前衛的。」

    我回頭一看,差點樂出聲來,心想這個大鬍子怎麼像個小孩兒似的,我沒讓他吃他就不吃,盯著那袋包子眼睛都不眨,直板板的在那坐著。於是拉著王子過去坐下,讓他少放屁,趕緊吃飯。

    大鬍子一看可以開動了,抓起兩個包子就塞進嘴裡大嚼起來。王子還在一邊捧臭腳,誇他吃飯的樣子很行為藝術。

    吃完飯,我讓王子自己去了畫室,然後我帶著大鬍子出去洗澡搓背、剃頭刮臉,省的再讓人誤以為是什麼藝術家。等全都意鐐炅嗽僖豢此,長眉俊目,鼻高唇薄,活脫脫一個江南秀才,哪還像當初那個邋遢落拓,滿臉虯髯的濟公再世?這相貌,再怎麼看最多也就三十出頭,怎麼可能活了一百多歲?

    我拉著他一邊往家走一邊問他:「大鬍子你說實話,你真的活了那麼大歲數嗎?是不是一直逗我玩呢?」大鬍子淡淡一笑:「這事說來話長了,等有機會我再慢慢給你講吧。」

    到家後,大鬍子就張羅著要把血妖背後的圖案畫給我,催著我快點去找線索。我說你著什麼急,還沒聽我給你說說我的看法呢,弄不好我已經猜到血妖的來歷了。

    大鬍子聽我說知道血妖的來歷,覺得頗為驚訝,讓我講出來聽聽。我不緊不慢的點了根煙,然後告訴他,其實我昨晚睡覺前已經在心裡仔細的揣摩了一遍,從血妖的特點以及行為來看,很顯然和傳說中的吸血鬼非常相似。之後我把吸血鬼的一些明顯特點一一給他例舉了出來。又給他放了幾部吸血鬼電影中的段落,供他參考。

    大鬍子看完後,默默的想了一會,然後擡起頭來告訴我,他感覺血妖和吸血鬼不是一類。他認為有幾點不同,一是吸血鬼只吸血不吃肉。二是吸血鬼怕光而血妖不怕。三是他剛才所看的電影段落中,吸血鬼大多會飛,而血妖不會。還有一些他說不上來,但總感覺有些不對。

    我本想反駁他,告訴他吸血鬼會飛可能是電影對於吸血鬼的一種美化,另外也有一些電影中的吸血鬼也是不怕光的。可吸血鬼只吸血不吃肉這點卻無法反駁。平時在電影中,書籍中以及遊戲中,對這類喝血或者吃肉的怪物見過不少,吸血鬼喝血不吃肉,喪屍吃肉不喝血,殭屍喝血沒思維。沒見過哪類奇幻生物能兼這三者的特點於一身的。並且也沒聽說過吸血鬼身上有圖案的,看來大鬍子說的也有些道理。

    說話間,大鬍子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我見他紙上所畫的正是我前天看到那只血妖背上的圖案。

    這圖案很簡單,只寥寥幾筆。就如同三個飽滿的大桃子底對著底組成了一個三角形,三角形倒立著,一個角在下,兩個角在上。在三角形中間空曠的地方,畫著四個小三角形,上下各兩個,尖對著尖。這個圖案雖然結構簡單,但很明顯有著什麼寓意,像是圖騰,又像是什麼遠古符號。

    他畫完端詳了一會,放下筆問我:「像不像?」

    我撓撓頭:「應該是像吧,你知道,那天我也就掃了一眼,來不及細看。不過我感覺很像了。」

    他「嗯」了一聲說:「應該不會畫錯,我記的很清楚。鳴添,就托付你了,你想辦法查查這幅畫。」說著把畫遞給我。

    我接過那張紙,折好了放在兜裡,對他說:「行,我來想辦法。不過你別急,調查線索這種工作可不是個簡單的活兒,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會盡力的,你別催我就行。」

    我是在大鬍子面前拍胸脯子保證了,但卻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能力有限。說起調查線索,何止是一個『難』字了得?我一個剛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本來認識的人就有限,加上手上所有的線索就只有這一張說不清道不明的圖案,根本就無從下手。但這些難處也只能藏在自己肚子裡,誰讓我當初雲山霧罩的在大鬍子面前把自己吹噓成了一個『無不知百行通』的聖人了呢?

    如此過了十幾天,我每天要麼到處閒逛,要麼就去畫室工作,回家後都告訴大鬍子我去外出找線索了。大鬍子也很有耐心,窩在屋裡從不出去,大部分時間都是看電視看報紙看書,每一本都極其認真的翻閱。我總感覺他不像是在閒著沒事看書打發時間,而像是在認真的學習。

    閒話少說。且說這一日我又像往常一樣,從畫室出來準備回家。出門後我慢條斯理的往外溜躂,這時想點根煙抽,卻發現兜裡只剩下一個空煙盒。我懶得走回樓上找王子要,就信步走進了傳達室,想跟看門的大爺蹭根煙抽。看門大爺跟我關係不錯,以前夜不歸宿的時候經常受他關照,我也因此時常孝敬她。

    我跟大爺要了根煙,覺著要完煙馬上就走有些不大合適,就在他屋裡有一搭無一搭的和他閒聊。

    閒聊間,我忽然發現他的床底下和衣櫃上面全是報紙,所有空間都塞的滿滿的,一摞一摞,堆的很厚。我問大爺您留這麼多報紙幹嘛用啊?大爺笑著說這是物業訂的幾份報紙,各個辦公室都有,傳達室也有一份。這舊報紙按廢品價賣貴著呢,所以留起來,到時賣給收廢品的。

    我猛一閃念,突然想起大鬍子跟我說過他發現血妖的時候,那好像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我順嘴答音的問大爺有沒有兩個月以前的報紙。大爺說有啊,遠了不敢說,我這報紙足夠半年的,一份不少。我說那我求您個事,您把所有報紙中2001年4月份的全都找出來,我有用,您幫個忙,虧不了您。老爺子嘴上說著不用不用,幫你個忙還不是小事兒麼!手上已經麻利的幹了起來。

    我溜躂著到附近的小商店買了兩條煙,和商店老闆侃了會兒,然後又回到了傳達室。

    這時報紙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我一看還真不少,趕緊找了個編織袋,打捆往裡裝。臨走給大爺留下一條煙,把大爺樂的嘴都合不上了。

    到家後,大鬍子問我拿這麼多報紙幹什麼?我說你以為我整天調查就光用嘴查啊?得查資料,這些報紙就是資料。你趕緊和我一起查,把你發現血妖之後的所有報紙都仔細翻一遍,看看有沒有你以前住的那一帶關於死人的報道。

    我們倆在鋪天蓋地的舊報紙中翻了整整一下午,眼看暮色已至,我才終於找到了一條報導。

    報導中說2001年4月6日,山西省帽兒山附近的野山中,一個由驢友自行組織的小型登山團中失蹤了一人,4月8日,再次失蹤兩人。經警方調查,於4月12日找到了兩具屍體,分別為一男一女,均被野獸殘食,面目已不可辨認,經鑒定確為登山團的團員。另外一名男性團員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懷疑已經被野獸殘食,或者逃亡時掉進了山澗。由於在山澗中搜尋難度較大,暫時仍未找到,搜尋還在持續中。以下提供了失蹤者的姓名、體貌特徵和該報紙的聯繫方式。

    看完報紙我陷入了思索。報紙上的報導和大鬍子此前所講述的基本吻合,大鬍子曾經在山上看到過兩具屍體,也就是報導中所說的一男一女,那麼另外失蹤的一人是誰?

    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該名失蹤人員就是一名普通驢友,也被血妖殘害,但屍體仍未找到。而第二個可能性讓我有些不寒而慄,難道血妖本人就是失蹤的那個人?

    從報紙上提供的體貌特徵來看,此人的相貌和我所見的血妖非常相似。如果第二種可能性成立,那就意味著血妖就混在人群當中,和正常人一樣,平時絲毫不露痕跡,只在容易下手的時間和地點才對人類發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們身邊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隱藏著的血妖,不遠不近的窺視著,準備隨時襲擊它的目標。

    想到這兒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個想法太大膽了,希望不是真的。

    我把報導給大鬍子看了一遍,然後把剛才自己的分析也和他說了,問他有什麼看法。大鬍子說你的第二種猜測是對的,血妖的確是隱藏在人們的周圍。它和正常人一樣,能說話,有思維,甚至有的還有工作,和普通人一樣的正常生活,根本無法分辨。

    我起初完全沒有想到那種滿眼通紅,十指如刀,而且長著獠牙的血妖會混跡在人群裡。聽大鬍子這麼一說,我頓感毛骨悚然,開始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我怕我身邊潛伏著血妖,遲早會傷害到我。同時,也擔心遠在天津的父母。沒有人規定血妖只能在特定的地方出現,弄不好我父母的身邊也隱藏著血妖,萬一傷及到他們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

    大鬍子讓我冷靜一下,先不要慌。他說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才讓你幫忙調查,你查的越快,我們找到根源就越快。只有查到了根源,才能徹底除掉這種禍害,到時不止你安全,所有人都會安全。

    我猛的打了個激靈,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忙問道:「你一說根源我突然想起來了,血妖傳染不傳染?是不是像吸血鬼和殭屍一樣,咬了誰誰就變成同類了?那豈不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危險嘛!」

    大鬍子微微猶豫了一下,拍拍我的肩示意讓我不要激動,然後表情鄭重的對我說:「話已至此,有些事情是不得不讓你知道了,我現在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讓你知道,或許也有利於你今後的調查。」我怕打斷他的話茬,沒再說話,認真的點了點頭,一雙眼直勾勾的望著他。

    大鬍子向著窗外的夕陽望了一會,回憶著許多年前的那些往事,他的眼神中交織著一絲哀傷和一縷殺氣。接著,他給我講出了八十多年前,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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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38:36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十九章 八十年前

    八十年前,大鬍子住在四川峨眉山以北的圖山之中。當時軍閥混戰,天下大亂。他雖有一身過人的本領,但不知到底為誰效力才是正確的。對於他這種閒雲野鶴來說,政治是最令他頭疼的事情。他不喜歡那個烽火連天的時代,深居在山中很少下山。

    一日,他在山上聽到山下的村子裡人聲鼎沸,哭喊聲大作。他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急忙下山,想看個究竟。

    下得山來,眼見昔日裡寧靜祥和的村子此時竟是一片狼藉,啼聲不斷。他找個了村民打聽情況,那村民告訴他,原來剛才有個軍閥來抓壯丁,一下就抓走了全村所有男丁,只剩下了一村子的孤兒寡母老弱婦孺,今後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大鬍子一時性起,想救村民們於水火,向前追了過去。

    追上那隊官兵之後,大鬍子還待理論,但沒說幾句就引來軍官的不滿,逐下令殺了大鬍子。大鬍子見好說不成,就和官兵動氣手來。雖然也打傷了十幾名官兵,但怎奈對方人多勢眾,幾百號人對他刀槍並用,他本事再大也只能求個自保,最後手臂還中了一槍。他見自己孤掌難鳴,又不願真的傷人性命,眼見已經救不到人了,只得頹然而返。

    看著一村的孤兒寡母實在可憐,大鬍子於心不忍,就經常下山幫他們耕田耙地,擔水劈柴,修房補瓦,甚至醫踩人,幾年下來也算過的安生。村裡人個個誇他神通廣大不是凡人,拿他當救世的活菩薩,他也視村中每一位村民為自己的親人。

    話說一日他上山採藥,多耽擱了兩天才下山。下山後見到全村老少都圍著李家的屋子議論著什麼,於是趕忙走了過去。一看之下吃了一驚,原來李家母子倆全被什麼野獸咬死了,李家的兒子才五歲,竟然被吃的幾乎只剩下骨頭。

    大鬍子當時被氣得火冒三丈,問村裡人可曾見過是什麼野獸,竟如此凶殘?村裡人卻都說沒有見過,前一晚還好好的,第二天就這樣了,連呼叫的聲音都沒聽到。大鬍子囑咐村裡人先把屍體埋了,然後拿了一柄單刀和一把火叉就上山去了。

    他在山裡轉了幾天,殺死了兩隻老虎,打死了十幾隻狼,但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在山裡轉了幾天,見確實沒什麼可傷人的野獸了,這才回程下山。想著這次應該是除了大害,也算為李家母子報仇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剛一下山就被村民們圍住了,哭著說他走的這些日子,胡家老太太被咬死了,孫家老兩口被咬死了,範家媳婦和三個孩子全被咬死了。

    大鬍子聞言頓時勃然大怒,被氣的牙根都咬出了血來,轉身就要再次上山,殺光全山殺野獸。可轉念一想有些不對,就問村裡人,這七個人是何時死的?如何死的?可有什麼蹊蹺?村裡人說死法和李家母子一樣,無聲無息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三家人,每隔一天死一家。

    村民們爭論不休,這個說是豺狼虎豹,咬死了人,吃飽了就跑回山裡了。那個說不對,準是山裡的什麼動物成了精,下山來索命了。還有的坐在地上大哭起來,說這是什麼世道啊,兒子被抓了壯丁,還不知道是死是活,現在又趕上妖魔作祟,害人性命,老天爺真是不讓人活了。

    大鬍子心裡煩躁,一時也摸不著頭緒,便問村民是否已經把屍體埋了?村裡人說胡家老太太和孫家老兩口子已經埋了,範家四口是昨晚死的,還沒來得及埋。大鬍子聞言趕忙到範家去看屍體,對著屍體仔細觀瞧。他發現屍體被咬的地方,並不像是被野獸撕咬的痕跡,切口平整,倒有些像是人的牙齒印。並且,他能聞到屍體傷口上散發出一絲淡淡的香氣。雖然不清楚是什麼花的香氣,但以他常年採藥的經驗判斷,可以肯定這是花香。

    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大鬍子已經可以斷定事有蹊蹺。這些村民絕對不是野獸所傷,恐怕真的有可能是什麼妖魔邪祟。

    他假作糊塗的樣子對村裡人說,自己可以確定此乃山中野獸所為,讓大家放心,他明天就起程去打野獸,不殺光野獸絕不回來。

    在那個時代,山中的村民大多深居簡出,為人極其淳樸。況且近幾年來,村民們都視大鬍子為村裡的主心骨,大鬍子怎麼說,一村的孤寡老型怎麼做,從來沒有異議。

    次日清晨,大鬍子一大早就出門上山了。眼看時近黃昏,他又悄悄的潛回了村外。

    待天色全黑後,他無聲無息的進了村,跳上了村子中央一顆高大的古樹上。透過濃密的樹葉,他可以看清村裡的每一個角落。

    月至中天時,一個黑影閃了出來,悄無聲息的進了一戶人家之中。藉著月光,大鬍子定睛觀瞧,那黑影原來是個人。他估計這個人就是罪魁禍首,一躍下樹,也悄悄的走向了那戶人家。

    行至門前,他向屋裡聽了聽,有微微的響動。知道剛才那個黑影應該就在裡面,忽地一擡腳,踢開了門。

    在他踢開門的一剎那,一個黑影從後窗竄了出去。大鬍子連忙要追,卻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原來是村民劉老漢躺在了血泊當中。他伸手摸了摸劉老漢頸部,已經死了。

    大鬍子不敢耽擱,抓兇手要緊,於是向外一縱,也從後窗跳了出去。可左尋右找,那個黑影竟然不見了蹤跡。

    他加緊腳步圍著村子疾跑起來,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還是沒見那兇手的蹤影。他停住了腳步,心想估計兇手沒有出村,應該還躲在村子裡的什麼地方。

    於是他大喊了幾聲,將村裡的老老少少都喊了出來,告訴大夥殺人兇手就在村子裡,都點起火把照亮村子,大家一起找。只要誰發現了不認識的人,就馬上大喊。

    村民們應聲點起了大大小小數十個火把,將這個小村莊登時照的亮如白晝。大鬍子也忽東忽西的,在村裡四處尋找,防止兇手外逃。可找了大半夜,竟然沒發現任何外來的人。大鬍子無奈之下只得讓大家先回去睡覺,自己再另想辦法。

    回到家中,大鬍子心下焦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推敲。

    當時他只在劉老漢的屋中耽擱了一小會兒,那個人影就從此消失了。也就是說此人身手敏捷,腳下的速度絕不在他以下。可他圍著村子打轉的速度已經算是極快了,確實沒發現有人外逃的身影,按理說此人應當就躲在村中。然而全村老老少少數十號人,在這樣一個小村子裡找了良久竟然找不出此人,這便真是奇了。難道說……那個人影不是村外的人,而就是村中的住戶?

    想到這兒大鬍子不由得感到有些糊塗,方才除了剛剛死去的劉老漢,全村的人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暗中清點過,除了劉老漢以外,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如果殺人者是村裡的村民,那會是誰?每個人都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幾年時間,從未發現誰能做出吃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再者說,全村剩下的儘是一些老弱婦孺,任誰也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功夫而在他眼皮底下隱藏這麼久。越想越是糊塗,只得暫且作罷。

    翌日,大鬍子將劉老漢的屍體埋葬了。埋葬前,他再次檢視了一遍屍體。發現和此前一樣,屍體喉嚨上的傷處有一股花香,並且牙印整齊,是人牙所為。

    自此之後,大鬍子每晚都悄悄的進村,然後躲在大樹上暗暗觀瞧,等待那個兇手再次出現。可一等數日,那個兇手卻再也沒有出來。又多等了幾日,依然不見兇手的行蹤。自忖難道是自己技不如人?或許那晚兇手早就已經逃出了村外,自己只是沒有發覺而已?

    再觀察數日,終是沒有任何異常再出現,村裡也逐漸的回復了平靜。想來也許是那晚兇手因為露了馬腳,逃出村外不敢再來了。屈指一算,自劉老漢被害那晚,至今已經過了一月有餘,應該是不會再有事了,總算鬆了口氣。

    簡短捷說。如此又過了數月,村子裡早已平靜如初,五家人被害的事情也漸漸的淡出了人們的心中。

    這一日大鬍子從山裡採了一些山蘑和山筍,下山準備分給鄉親們。誰知剛一下山,田嬸就哭天喊地的告訴他出事了,昨日她家鳳蘭出去放羊,一夜都沒回來,村裡人都出去找了,可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大鬍子讓田嬸稍安勿躁,他出去再找找。

    出去找了半日,終於在離村二十多�的老河口找到了鳳蘭的屍體,和此前一樣,被咬得不堪入目。屍體被咬之處,有淡淡的花香,確是同一人所為。

    大鬍子此時怒不可遏,甚至想抓到真兇之後,也一口一口的將他咬死,讓他受到和亡者同樣的痛苦才算給這些無辜的生命一個交代。

    可憤怒夠了,卻苦於無計可施。這怪物對他的舉動瞭如指掌,總是在他不在村中的時候或者放鬆警惕的時候下手,這讓大鬍子頭痛不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大鬍子怕田嬸看了鳳蘭的樣子受不了,將屍體帶回村外就地掩埋了,這才回去告訴了田嬸,讓田嬸節哀順變,孩子的模樣太慘,就在墳前燒些紙上柱香罷了。

    看著田嬸嚎啕大哭的情景,大鬍子心裡如同刀割般的傷痛。他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抓到真兇,給冤死者報仇,一日不除這個禍害他便一日不放鬆警惕。

    這日過後,大鬍子又每天躲在樹上盯梢,可又過月餘,兇手再次徹底消失了。

    此時他幾乎可以斷定,兇手必定是眾多村民中的其中一個,可此人隱藏太深,根本無法察覺。但又不能一個個的過堂審問,總該想個什麼辦法才好。

    俗話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這日,大鬍子到得傍晚正向山下走,忽見山路中躥出一隻野兔從他面前蹦了過去。那野兔滿身是水,一邊蹦一邊抖著身上的水珠。想必近來幾日經常下雨,這隻兔子肯定是掉進了哪個水窪才弄得一身濕。

    大鬍子本沒在意,正要繼續前行,猛然間看見野兔在山道上留下的一排腳印。那是因為野兔的腳上有水,踩在黃土的路上形成了印記。他靈光一閃,有了計較。

    於是他下山後召集所有村民,告訴人們他已經發現了兇手的行蹤,應該就在老河口以西三十�的林子附近。他今晚就去捉拿真兇,明天一早就能給大家一個交代。說完就拿了單刀向老河口出發了。

    出村後,他兜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山下,然後趕忙上山回到家中,背了兩袋白面下來。等到夜闌人靜之時,他悄沒聲的走到各家門前的不遠處,撒起了白面。

    他每隔一步撒一灘,每隔兩步撒一灘,再每隔一步撒一灘,再每隔三步撒一灘。這樣一來,無論此人的步子跨的大還是跨的小,總有一腳會踩在面上。然後他又依法在每家的後窗外撒上白面。撒完後,他就躥到了村中的老樹上。

    一夜無話。次日寅時已過,天剛濛濛亮。大鬍子躍下樹來,仔細查看每家門前的白面。

    但每一灘都完好如初,沒有被人動過。難道昨晚兇手沒有出來?他有些疑惑不解,於是又到後窗去看。

    終於,兩條白色的腳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屏住呼吸,放輕腳步,沿著一條腳印走去。

    白色的腳印相距很短,可能是怕發出響動,所以此人的腳步邁的很小很碎。腳印的盡頭對著吳大伯家的後窗,後窗虛掩著,看情形是被打開過。

    他輕輕的將後窗挑起,向裡張望。只見吳大伯的屍首淩亂不堪的散落在屋中,內臟都被掏了出來。大鬍子見狀頓時頭上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咯直響。

    他急忙轉過身,沿著另一條腳印追去,順著腳印,他來到了馬家的後窗跟前。大鬍子又輕輕的挑起後窗向裡觀瞧,卻看見馬家的媳婦馬大嫂躺在炕上,正用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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