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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0:01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一章 二十年前


悶油瓶,不,應該說是張起靈,他的語氣平緩,絲毫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從他的敘述中,我漸漸看到了這個巨大迷團的一角。然而我沒有辦法從他的敘述中了解,他在整個事件中所想所聽,也無法了解他真正的身世背景,我們暫時把他想象成一個沈默睿智的青年。

在深深的海底,無法聽到海面上的狂風怒號,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風暴來臨前的那種窒息。

張起靈他靜靜的坐在耳室的角落里,看著他的同伴們爭先恐後的去研究地上的青花瓷器。這些瓷器對與他來說,毫無吸引力,而這幾個看上去比他年長一些的學長,卻已經被這些東西完全吸引了過去。

他們互相傳閱,有的想把上面的花紋描錄下來,有的在討論上面圖案的意思,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叫道:“你們快來看!這些瓷器底下有蹊蹺!”

說這句話的人名字叫霍玲,是考隊三個女生中的年紀最小的一個,父母是一高干,平時嬌生慣養的,特別喜歡大驚小怪的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張起靈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頭痛起來,不過她這樣的女生這個小團隊中還是比較受歡迎的,這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馬上把其他幾個人勾引了過去。

這些男生都爭相恐後,希望能夠在霍鈴面前顯示自己的學問,紛紛叫道:“能什麼蹊蹺?拿給我看看。”霍玲翻過手里的一個瓷器,讓他們看,一個看了一眼,說道:“這個啊,我知道,這個叫窯號,代表這只瓷器的產地。”

另一個馬上反駁,說道:“不對,明窯的窯號不是這個樣的,這可能是代表這個墓主人身份的府號銘文!”

第一個就有點面子上掛不住,說道:“府號銘文一般都是四個字的,這里只有一個字,還非常的生僻,你說的更加不可能。”

兩個人承文革的遺風,說著說著就文斗起來,而且有演變成武斗的傾向,見慣這種場面的霍玲歎了口氣,突然看到張起靈冷冷的靠在角落里,根本沒有理會她,心中哼了一聲,徑直走到了過去,把青花瓷長頸瓶遞到他面前,很俏皮的說:“小張,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

張起靈根本不想理她,淡淡的瞄了一眼,什麼也沒看清楚,就轉過頭說道:“不知道。”

霍玲臉色一變,她很少在男人面前吃閉門羹,不由心中不舒服,說道:“小張,不準你敷衍我,仔細看看再回答!”說著一下子把那瓶子塞到張起靈手里。

張起靈歎了口起,無可奈何,只好拿起來,霍玲得意的指給他看,原來那只被碰倒的青花瓷長頸瓶的底部,有一個特殊的刻文。

這個刻紋張起靈從來沒有見過,不由心中一楞。一般的瓷器底部都是從哪里出窯的窯號,然而這個刻文,有凹凸的手感,卻不是任何窯號的名稱,更像一個編號。

他隨手拿起另一只,翻過來一看,果然也有,卻和他剛才看到不同,這一下子他突然隱約感到,這些瓷器似乎並不是單純的陪葬品這麼簡單。

霍玲看他神色變化,以為這塊木頭終于開竅了,問道:“小張,怎麼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起靈根本把她當成透明的,他拿起這些瓷器,一連看了十幾只,發現每只的底部都有不用的符號,而且這些符號有規律的變化著,似乎是一種有固定排列順序的編號。

為什麼要給這些瓷器編號呢,難道他們的排列順序是這麼嚴格的嗎?還是,如果不按這些編號排列,就達不到某種目的呢?張起靈心中無數的思緒閃過,不由仔細的端詳起這些瓷器來。

他一看之下,又覺的愕然,因為瓷器的花紋所描繪的內容,不是春耕,不是庭院,卻是一幅工匠在雕琢巨型石像的畫面,這種畫面在古代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何以會將起描繪在瓷器上?

他一路看下去,漸漸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些瓷畫,在單獨看起來時候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只要按照排列的順序,你就會發現,這些畫面都是連續的,似乎是在描繪一個巨大工程的進展情況。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被他奇特的舉動吸引住了,幾個男生不知他賣的是什麼關子,都莫名其妙的盯著他。

張起靈並未理會這些人,他沒有像我一樣一路看下去,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後一個小巧的瓷花雙耳壺邊上,拿起來仔細一看,心中已然一動,只見這最後一只雙耳壺上,已經勾勒出了整個工程完工時的情景。

那是一座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漂浮在天上的宮殿,宮殿下方云霧繚繞,宮殿的建造者們,站在地面上,仰望著天空中,而邊上的一座山上有一個道者,正怡然自得微笑。

這小小的雙耳壺無法表達出這個工程的任何雄偉壯觀之處,但是張起靈還是感到了一陣無法抑制的激動,因為他知道他找到了什麼東西。

他幾乎可以斷定,上面描繪的內容,就是明初的鬼手神匠汪藏海,所設計建造的云頂天宮!

這傳說中可以飄在天上的宮殿,老早出現在了明間傳說之中,然而那時候的解釋是,汪藏海是利用一只巨大的風箏配合大量的金絲線,來造成美侖美幻空中宮殿的假象,來取悅朱元璋。

可是如果傳說是正確的話,那這里所描繪的情景,又是什麼呢?如果傳說不正確的話,那麼,這些瓷畫是不是說明,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坐飄在天上的宮殿?傳說與事實,事實與傳說,哪個真哪個假,張起靈開始迷茫起來。

他思索了一會兒,毫無頭緒,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還不明就里同伴,這些人當然不信,忙按照他的方法,一個瓷器一個瓷器的看下去,不由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這不僅是中國曆史上絕無僅有的,也是最匪夷所思的發現。那個霍玲一看到自己的發現竟然引出了這麼重大的發現,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張起靈臉上親了一小口,這一下另的幾個男的馬上吃起醋來。

偏偏張起靈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誰親了他,也不想知道,直接走到文錦邊上,提議馬上進後殿搜索,他認為,更多的線索,必然可以在棺槨中找到。

文錦到底是個負責人,她一想,認為這樣做太危險了,忙說道:“不行,絕對不行,沒有領隊的帶領,我們不能自己進去古墓!”

張起靈看她不同意,也不多廢話,自顧自收拾自己的裝備,就往甬道走去,文錦到底是一個女中豪傑,看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也心中不快,就想出手教訓他一下,反正她在研究所里也經常耍幾招功夫,教訓一下那些不服她的毛小活子。

想著,她突然上前發力,想一把抓住張起靈單薄的手腕的關節,這叫做扣脈門,脈門一但扣住,就可以四量撥千斤,她一個女人力氣自然不大,但是只要率先發難,也足以讓張起靈這個大男人疼的求饒。

另幾個男的都中過文錦這一招,不由暗自發笑,想看張起靈的笑話。

這一招她百試百靈,一般沒武功底子的人根本防不勝防,然而她這一下卻沒有扣著,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時候,張起靈已經回過頭來,淡淡說道:“你放心,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文錦冷笑一聲,說道:“你拿什麼來照顧你自己?小張,你在所里就是出了名的無組織無紀律,可這里是古墓,請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考慮大家的安全。”

張起靈點點頭,竟然說道:“我會考慮的,我很快就回來。”

文錦小臉都氣紅了,心說怎麼攤上這麼個刺頭,看他那不溫不火的語氣,自己又沒辦法發火,上去一把拉住他,說道:“不行,說什麼你也不準備去,我們已經少了一個人了,你叫我回去怎麼向所里交代?”

張起靈似乎有點不耐煩,轉過頭,眼神一冷,說道:“放手。”

文錦非常堅決的看著他,我想任何男人看到她這麼可愛的一個女人,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都會妥協,可是張起靈突然睜大雙眼,眼神瞬間就變的猶如惡鬼一樣,文錦被一下子嚇的手都軟了,被他一下子甩開。

等她再看,那張起靈的眼神又變回那種淡淡的什麼無法看出的樣子,向她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以為文錦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都不服氣起來,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人破了規矩,其他人都會蜂擁而上,其他幾個人看張起靈走進了甬道,一方面怕他占了所有的功勞,一方面也燃起了已經壓制下去的好奇,紛紛吵著要跟上去。

文錦到底是個女人,她知道她剛才的手一放,自己已經失去對這些人的控制,事到如今,除非手里有把槍,不然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這些年輕人了。

三叔的脾氣又不好,如果這個時候搖醒吳三省,以他的脾氣,必然會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張起靈發生劇烈的沖突,事情可能會一發而不可收拾,最後衡量利弊,她決定自己帶他們進入後殿看看,並盡快回來。以她多年倒斗的經驗,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墓穴,必然沒有問題。

之後的過程,與我們經曆的基本相同,至于他們如何通過機關重重的甬道,發現了池內的階梯,然後下到池底,雖然也十分的曲折離奇,但是並不是需要敘述的重點,張起靈講述的時候也是一句話就帶了過去,最關鍵的事情,還是他們下到了水霧繚繞的池底,看到那塊無字石碑以後。

這池底的情景簡直是詭異莫名,那些濃霧在手電的照耀下,不時變化成各種各樣的臉譜,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畏懼的心里,走下最後一階石梯的時候,一行人突然就變的團結起來,大氣都不敢出,在霧氣中互相拉扯,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沖出來。

霍玲見張起靈,毫無畏懼,而邊上其他幾個人平日里威風八面的所謂所里的學長,如今都閃閃縮縮躲在他的身後,不由對他生出一點好感,對那些男生說道:“你看看你們幾個,都比小張打了好幾歲,連他的渣都比不上,丟人不丟人!”

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正是出身牛犢不怕虎的時候,被霍玲這麼一說,血氣上湧,也不要命了,都搶著沖張起靈前面去,池地空間不大,他們跑了幾步,看沒什麼事情發生;膽子又大起來,徑直走進霧氣的中央,才走了幾步。突然領頭的那個大叫:“里面有只怪物!”邊叫邊逃回來。

這一嗓子幾乎把所有人都嚇的屁滾尿流,後面幾個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看到,頭皮一麻,也跟著後退,張起靈不理他們,領著其他幾個人自顧自走了進去,就看到了那只所謂的怪物,就是那只定海石猴。

隨即,他們就看到了另外的幾只定海石猴和那塊神秘的無字石碑。

瞬時間,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雖然眼前的這些東西並不壯觀,但是在這些人眼里,意義非凡,這古墓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打翻了教科書一樣的千年不變的中國墓葬觀念。有著不可估量的考古價值。

連文錦都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喃喃道:“我的天,這些東西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這里說不定會成為中國考古界的又一里程碑”,

震驚過後,就是狂喜,那個年代,一個重大的發現意味著巨大的機會,一但把這個發現公布出去,他們的名字馬上就會家喻戶曉,想到這里,有幾個笨點的已經傻笑起來,還有一個興奮異常,竟然控制不住開始跳起舞來。

這個時候,惹起這場禍頭的張起靈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看的比任何人都仔細,早已看到石碑基石上的篆刻古文。

“此碑于有緣者,即現天宮門,入之,可得仙境也。”

這一句話給他的震撼,遠遠在于其他這些發現,他沒有半點被邊上人的癲狂所感染,陷入了深深的沈思之中。

按照他的想法,這樣的文字,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寫在這個地方,所謂有物則必有其用,墓主人把這些東西擺在這里,必然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那這石碑中通往天宮的門,到底在什麼地方呢?如何才算有緣呢?他站到石碑前面,一寸一寸的找起來,可是石碑就是石碑,沒有任何機關或者暗文的痕跡。

其他的人鬧了一會兒,也逐漸冷靜下來,文錦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再在這里耽擱並不妥當,就招呼他們回去。那幾個人開心也開心夠了,見識也見識到了,也收起心來,說說笑笑的就往階梯走去,文錦一個一個的數過來,數到最後,發現張起靈還沒過來。

張起靈剛開始不服從領隊,堅持要來後殿,現在又不肯歸隊,想到這里,文錦非常的生氣,但是職責所在,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她語氣很差吩咐了其他人一聲,一隊人又快步走回到霧氣中。

他們走了幾部,看見張起靈還蹲石碑前面在研究什麼,文錦不由心頭火起,叫道:“你還不走!到底要別扭到——?”。話才說了一半,霍玲一把拉住她的手,拼命叫她不要說話,文錦納悶,看了看其他人,發現他們都有點驚慌的神色,非常不解。

霍玲看她還沒反應過來,忙指了指霧氣之中,文錦順她的手看過去,只見張起靈的邊上不到兩米的距離霧氣深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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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0:13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二章 奇門盾甲


那個巨大人影幾乎于石碑同樣的高度,依稀看到有頭有脖子,于人無異,只是他站在那里的姿勢,傴僂著腰,說不出的怪異,讓人看著不汗而栗。

文錦冷汗直冒,他們一行人站在石階與池底銜接處,與那個巨人只有五步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非常的尷尬。池底霧氣翻騰,所有的照明只賴幾盞功率不大的手電,一時間也也無法看清這個東西的到底是人是鬼。而剛才這里這麼多人,里里外外都搜索過了,這10米開外的池底,除了中央四只定海石猴和一塊無字的石碑之外,並無其他東西,這個巨大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誰都不知道。

而這個該死的張起靈好象一點都沒有察覺,仍舊入神的看著石碑,不知道到底在研究些什麼。文錦簡直對他恨的咬牙,無奈自己是負責人,不能丟下他不管,現在一時間她也沒有對策,只好囑咐身後的不人要亂動。

過了有五六分鍾,這個巨‘人’仍舊躲在霧氣之後,好象沒有任何行動的打算。

這個時候霍玲已經忍不住了,輕聲叫道:“小張,你還傻蹲在這里干什麼啊~快點到我們這里來。”

文錦嚇的忙阻止她,張起靈離這個東西太近,一但情況發生變化,兩步的距離很難全身而退,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維持現狀。

文錦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式,在古墓中凶險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是只要你知道你碰到的是什麼東西,自然就有辦法對付,就怕你身處險境,卻還沒有摸到頭緒,往往就死的不明不白。

文錦稍微一分析,覺得這個地方不可能有粽子,因為這個古墓所選的位置非常之好,西沙群島幾百年受到人為的騷擾很少,幾坐環形島礁在海面上星星點點,在海下卻是連成一片,形成一條連綿不段的海地山川,山川藏在海底,聚風養氣,東有龍頭,西有龍尾,是一條非常少見的海底龍脈。而龍先屬水而後飛天,所以水龍在風水學上,還略高于山龍。

這樣一個地方,如果有棺材必然真的是有官有財,特別是如果這個古墓真的葬的是汪藏海的話,此人看名字必然是五行缺水,這樣一來在海墓之中更加相得益彰,簡直可以說把風水上所謂的天地人和都占盡了。

所以除非風水書都是瞎掰,不然這里絕對不會有粽子。文錦想到這里,心中已經釋然,既然不是僵屍,那必然是人或者動物,只要是活的東西,這里這麼多人,不要說你身高兩米,就算你身高三米我們也能把你拿下。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男生說道:“文錦,我看不對勁啊,我記得在那個位置上面,應該是那只石頭猴子,該不會是有什麼東西站到石猴上面去了吧。”

文錦心中一動,她突然想到,該不會是三叔醒了過來,發現他們不在,進了這里找他們,這個人行事比較不正經,可能是怪他們不服從他的命令,就躲到霧氣後面,然後爬上石猴來嚇唬他們。

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太可惡,文錦想到這里,已經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想著她就對那影子叫道:“吳三省!你別玩了!快給我下來!”

如果對方真的是三叔,這麼一吼必然就知道自己已經漏底了,那繼續硬撐下去也沒有必要,三叔是豁達之人,這種小事情,他大笑兩聲也就算了,絕對不會介意。

誰知道他話音未落,那個影子突然伸出一只手,對他們一擺,好象是讓他們不要說話!

文錦一看他那身形,手的長度和他的身高不成比例,果然是有人站到了石猴之上,她想也沒想,斷定就是三叔,氣的一跺腳,快步跑了上去,一個箭步跳上石猴,就去扯他的耳朵。

這是她對付三叔最後的一招,因為他們約定過永不吵架,只要文錦氣到極點,就可以去拉三叔的耳朵,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非常的生氣了。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三叔就算有豹子膽,也不敢再放肆了。

說是遲那是快,她剛跳上石猴,還沒來的及動手,石猴上那人就一把把她抱住,一手捂上她的嘴巴,輕聲說:“我是小張!別說話!自己看下面!”

文錦本來已經怒不可遏,可一聽著聲音,不由一愣,這真的是張起靈的聲音!他怎麼會站在石猴上?

她轉念一想,突然出了一聲冷汗,不對啊!!如果這樣說的話,那石碑前面蹲著的又是誰啊!

她馬上回憶剛才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只看到石碑前面蹲著個人,手上又有手電,而這麼多人中惟獨缺了張起靈一個,所以她才會馬上下了判斷,難道這是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

想到這里,她馬上探出頭去看,一看她就一楞,只見那碑的前面蹲著的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潛水服,看體形,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

而且三叔還有點不對勁,文錦一開始還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在對著那快光滑的猶如鏡子的石頭碑,梳頭發,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那種扭捏的動作,分明是女人才會做的出來。

三叔梳了一會兒頭,又轉了轉臉,仔細的看著石鏡里的自己,就像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放梳妝打扮完畢,在最後看一下效果。

石鏡里的三叔的臉,似笑非笑,看上去鬼氣森森的,說不出的詭異。這樣的畫面,如果是平時,肯定是很好笑,但是現在,文錦只覺得手腳發涼,連大氣都不敢出。

下面那些人看石猴上的兩個抱在一起,一動不動,以為真的是三叔裝鬼嚇人,不由松了口氣。那霍玲擔心張起靈,突然就跑到那石碑前的那人背後,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張,你到底在這里發什麼楞啊?”

這一下子真是出呼所有的人的意料,張起靈暗叫一聲糟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石碑前的那人猛的站了起來,嚇的霍鈴一聲尖叫,不過她馬上發現站在面前的是三叔,由嚇轉怒,大罵:“吳三省,是你!你不去睡你的覺,蹲在這里發什麼神經!”

三叔看到霍玲,突然用手遮住臉,怪叫一聲,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後轉頭就跑,張起靈一看不對,馬上跳下石猴追了過去。他的速度非常快,但是經過霍玲的時候,他稍停了一下,看她有沒有受傷,就是這一下,卻壞了大事,那霍玲一看張起靈看她倒地,就沖了過來,以為是關切她,不由心中一熱,竟然就去去抱他。

張起靈心中不由一歎,這幾秒的耽擱,足以讓他失去所有的先機,他一個打滾就從她胳臂下面翻了過去,再一看三叔,他已經跑進濃霧,看影子,幾乎已經跑到池壁邊上了。

張起靈大叫一聲:“看住石階!不要讓他上去!”說著就直追了過去,這個時候,他隱約就看見,前面的三叔突然一個側身,一瞬間,似乎是穿進了牆壁里。然而霧氣實在太濃,到底是怎麼個過程,他一點都沒有看到。

張起靈追到池壁邊上,無人可追,不得不刹車停下。他並不相信三叔鑽進了牆里,雖然他不是那種什麼都講唯物論的老八股,但是這樣的情景,過于匪夷所思,必然有蹊蹺在里面。

他呆了片刻,馬上用手去摸這塊石牆,然而這塊石牆卻是實實在在的,張起靈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穿牆術這種東西,他伸出兩只奇長的手指,往那石牆上一貼,一瞬間,他那極度敏感的手指,馬上就感覺到,這面石牆,竟然是在非常緩慢的轉動的!

他馬上腦子就嗡的一聲,完了!剛才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這個池,竟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機關!

他突然覺得,非常的感慨,這簡直是可是說是一個古工程上的奇跡,自己的所謂的經驗,在這個墓主人面前,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幼稚。

但是,這個機關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下來的這幾分鍾里,似乎整個池底並沒有什麼變化啊!這個該死的汪藏海,總不會只是想在自己的墓里搞一個旋轉餐廳吧。

對于機關的原理,張起靈並不陌生,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對于中國古墓的陷阱機關的了解,超過世界上任何人(原話),他對于機關的工作原理,起源,缺點,甚至發明者的名字,都非常了解。

按照他的經驗,這個機關,必然是用最簡單的原理來運作的。因為他知道一般所謂的巧簧機關,木弓暗弩,無論是多少好的材料,經過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的歲月,其用來擊發的引信,都已經腐爛無法使用,能夠阻擋盜墓賊的,往往是最簡單的墓牆外的防盜沙層(盜墓賊掘到沙層後,上面大量流沙陷落,會將盜墓者活活的悶死,但這也是非常被動的手段,現在盜墓者反而會根據洛陽鏟中帶沙,而確定古墓的實際位置,並直接從墓頂硬穿十二層青磚而過)。

要一個機關能夠幾百年幾千年的運做下去,必要使用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腐爛的材料,比如說石頭和不會干枯的活水。這些東西,這里都有,而且這里的水還會根據潮汐的變化,提供一種動力,使得利用起來,更加的方便。

如果墓主人是汪藏海,那麼這個人,從他對奇淫巧術的癡迷程度和運用能力,已經達到化境,恐怕世界上再沒人可以超的過他。

張起靈一邊想一邊去摸其他地方的石牆,他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設想,這個牆上肯定有一個入口,剛才他一個遲疑的功夫這個入口已經轉移了位置,他一路感覺過去,才往前走了幾步,果然就發現了一個暗門。

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他找到的,他搖搖頭,不敢入內,繼續往前一路走下去,這一下他越走越疑惑,最後一數,這里小小的地方,竟然被他摸到了八個暗門,這下子他心里一盤算,似乎已經知道,這他娘的不是奇門盾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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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0:26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三章 生門


奇門遁甲起源於四千六百多年前,幾乎和中國有文字記載的曆史一樣長,世界上最早使用奇門遁甲的第一人就是老祖宗黃帝,然後一路傳下來,你可以看到世界上幾乎每一個軍事家或者軍事都會一點,但是事實上到了漢代以後,奇門遁甲已經不是全本,因為黃石老人傳給張良之後,這個鳥人把他歸納簡化,以至于後來人的基本上都看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對奇門遁甲的了解主要來自于家里的二叔(非三叔也),雖然所知也不多,張起靈提到這個的時候,我還不至于像胖子一樣好象在聽天書。奇門遁甲起先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到黃帝手上的時候,他只看懂一千零八十局,到張良那會兒七十二局,現在到我二叔手上整理出來的只有四十二局,已經非常難得,世界流傳只有十八局,其他各局都是三叔偶然從一個漢墓中找到。

奇門遁甲雖然玄妙,但是他其實是兵法和命數理論,用他來擺陣屬于發揮余熱,奇門遁甲陣又叫八陣,分八個門開門休門生門死門驚門傷門杜門景門,生門為生,死門為死,入其他各門,則又見八門,周而複始。

張起靈找到的這八個暗門,自然而然就想到奇門遁甲一說,這些暗門其實非常的窄,只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這里霧氣彌漫,外面又有一面可能轉動的磚門,只要一推,就能打開,進去之後活門自動關閉,不去摸根本看不出這里還有如此的蹊蹺。

張起靈有點對自己的大意耿耿于懷,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但是剛才過于急功近利了,天底下的奇淫巧術都是以小以精為榮,這個卻是反其道而行,即大而全,反而讓他防不勝防。

他走回石碑處,把發現和眾人一說,眾人嘩然,這門學問非常深奧,他們剛經過文化大革命的洗禮,怎麼可能懂得這些,文錦沈思片刻,突然說道:“剛才三省的行為這麼詭異,好像被一個女鬼附身了一樣,會不會這鬼就是這個墓穴的主人,他剛才鑽進的那個暗門,會不會就是生門呢?”

張起靈看她眼睛里神采熠熠,問她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文錦讓他們跟著她,自己轉身走到那塊石碑前面,也學著三叔的樣子,半跪了下來,開始梳起頭發,她的身段非常之好,這樣一個姿勢,非常的有魅力,一下子幾個男的都看的呆了,她梳了幾下,又很矜持的轉了轉頭,這一轉,她突然就一抖,馬上叫起來:“找到了!”

眾人一聽馬上圍了過去,對著石碑東看西看,搞了半天卻什麼都看不到,文錦說:“不對,你們一定要像我這樣,跪在這里,才能看的到!”

張起靈似乎有點醒悟,忙跪下來,文錦在他肩膀上一壓,說:“你太高了,再低一點,目光不能直視,要側視,盯住自己的鬢角。”

張起靈覺得好笑,也學著她的樣子,梳了梳頭發,然後非常的女性化的一瞥,突然他就看見自己在石碑的倒影里,鬢角的地方有淺淺的三條首尾相連的魚,非常模糊,他又動了一下頭,發現只要角度稍微一偏,就馬上消失看不到了。

他哦了一聲,終于知道所謂的有緣是什麼意思了,心理不由暗罵,看來,只有愛美的女人,碰巧跪在這一塊石碑前面整理頭發,才有可能會看到這個標記,而且太高太矮都不行,幸虧文錦觀察的仔細,不然自己這個大男人,無論怎麼想也找不到這個秘密。

(我聽了也恍然大悟,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墓主人難道是個色狼嗎?)

他仔細盯著這條魚,發現這個印記也在緩緩的移動,看樣子,這塊石碑里面,應該是有一個和池壁轉速一樣的機關,這個印記對著的位置,永遠是所謂的天門。他想到這里,忙讓文錦看著,自己打起一只手電,跑到池邊,一個一個暗門的定位,到了第三個暗門的時候,文錦看到印記和手電的光點重合了,大叫一聲:“就是這個!”

所有人一聲歡呼,連張起靈都忍不住用力握了一下拳頭,他用力推開暗門,第一個側身走了進去,里面是非常窄的一條走道,一直往里面通去,這次張起靈非常的細心,他先摸了摸四周的牆壁,確定再沒有其他的機關,才叫他們進來。

這條走道也是用青岡石板堆砌而成,只有一個人寬,兩個稍微胖點的人就走不過去,張起靈打著手電走在最前面,一眼看過去,發現前面的那種黑暗,和青崗石的顏色參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青幽幽的感覺,似乎是幽冥里的顏色。他收斂全部的精神,走的非常小心,只要有一點奇怪的聲響就要停下等個半天,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成為了這群人的精神領袖,人人對他言聽計從,沒人敢說半句廢話。

他們走了有半只煙的時間,前後都已經一片漆黑,張起靈覺得似乎整個宇宙只剩下他們幾個,他心里也開始不舒服起來,這個時候,走道開始向上傾斜,他順著這個勢往上一看,發現非常遠的地方前面竟然出現了亮光,昏黃昏黃的,好象夕陽的光,不是很亮,但是很溫暖,張起靈知道那里就是已經到頭了,招呼了一聲,幾步並作一步沖過去,只看著那個光點越來越近,突然腳下一平,整個世界好象突然被金光籠罩起來,他忙眯起眼睛一看,不由驚叫了一聲,差點跪了下來。

在他們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四方形的房間,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大,那是一種極端的霸氣,整個建築的氛圍只能用磅礴來形容,簡直給人一種不得不下跪的沖動。

房間的每一邊,都有十根整根的金絲楠木柱子,三人圍抱不住,好似天涯海角的撐天柱一樣。整個房間由黃漿磚砌成,左右十丈,上面粱雕簷畫,光五爪金龍就有十條,極端的金碧輝煌。而幾乎有十米高的寶頂上,鑲嵌了一幅五十星圖,每一顆星星,都是一顆璀璨的夜明珠,估計都有鵝蛋大小,正在發出幽幽的黃光,房間的四個角落里,各有一面大鏡子,光線互相反射,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讓他們最吃驚的,卻是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石盤,張起靈一看就知道了,石盤上面,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宮殿模型。雖然只是一個模型,但是其龍樓寶殿,假石流水,一應俱全,非常的壯觀。

張起靈跑過去,興奮地圍著轉了好幾圈,馬上就明白了,這就是云頂天宮的模型,他本來就不相信這個古墓里會有一個宮殿這麼離譜,所以也沒有覺得失望,但是心中的迷團更濃了,看樣子,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個天宮,那這個天宮在什麼地方?難道真的在天上。

這個發現太驚人了,所有人都興奮又喊又叫,幾個男生還起哄的把霍玲擡上了石盤,霍玲傻笑著剛站穩,突然尖叫了一聲,跳了下來,叫道:“上面有個死人!”

張起靈一驚,忙飛身跳上去一看,只見整個模型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玉石花園,花園里面,一個石頭座上,打坐著一具已經完全收縮的干屍,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光了,露出來的軀干呈現黑色,這是一具非常難得的坐化金身,自然風干的非常好,只要往金粉里蘸蘸,就可以放到寺院里供起來了。這具屍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頭發和指甲和其他的金身一樣,死後都在不斷的生長,特別是指甲,幾乎和手指差不多長了,看上去有點不妥。

他一個飛躍跳到這具干屍前面,毫不顧及,就先去看他的嘴巴,發現嘴巴里並無東西,然後叉住他的掖下,一路按下去,文錦也跳了上來,看的清清楚楚,忙一個縱身跳到他的背後,輕聲質問道:“張起靈,你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會倒斗的這一套!”

張起靈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文錦火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分明就是個倒斗的,不然不會在古墓中如此的鎮定,你跟著我們,到底什麼目的?”

張起靈做了不要說話的手勢,指了指這具干屍,說道:“這些不重要,你看!”說著,他將干屍的衣服脫下,只見這具屍體肚子上,有一條非常長的傷疤,從左邊最後一根肋骨一直到丹田,他自己先按了一下干屍的肚子,然後抓住文錦的手也按了上去,文錦一哆嗦,果然,屍體的肚子里明顯藏了什麼東西。

張起靈伸出兩根奇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干屍的肚子,初感覺應該是一只書匣,或者一卷竹筒什麼的,但是他仔細一聽,又覺得不是。

這具屍體已經完全干化,要透過屍皮摸出一個確切的概念來,沒有可能,不過張起靈比較小心,他心里琢磨著,這種金屬帶著木頭的感覺,除了書匣,還有可能是一種常見的機關,明清小說里把它叫做九轉連環炮,這種東西宋朝就有了,到了明朝已經發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果自己貿然給這屍體開膛,說不一定一下子就會給炸成碎片。

如果墓主人設置了這麼一個厲害的機關,說明他對于自己陪葬品十分的在意,如果冒險行事情,不知道里面還藏有什麼樣的變化,說不定整個墓都會塌掉。張起靈歎了口氣,決定放棄,他退後一步,給那屍體磕了一個頭。

等他擡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屍體好象哪里不對了。他左看右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這具干屍,竟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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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0:40

怒海潛沙 第三十四章 連環


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算是粽子,他也只見過能蹦能跳的,從來沒見過會笑的,張起靈覺得心中一緊,急忙後退一步,全身戒備,準備應對它的下一步動作,沒有想到的是,那具干屍原本指著天的手,突然一動,變成了水平指向東邊,同時,整個房間突然一暗,寶頂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什麼原因,瞬間熄滅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為了節約電池,已經關掉了手電,這一下子其他幾個人都嚇了叫了起來,張起靈發現雖然房間變暗,但是並沒有變成一片漆黑,忙擡頭一看,發現最靠近四面牆的四顆夜明珠並沒有熄滅,就像漆黑街道上的昏暗路燈一樣,只照亮了一小塊區域,這個時候,邊上傳來了李四地發抖的聲音:“牆上有-有-臉!”

張起靈一個激靈,忙轉頭一看,只見這東邊那顆夜明珠所照亮的黃漿磚牆,都出現了光影的變化,平白無故顯現出一張巨大的慘白人臉來。

張起靈知道必然又是一個把戲,有點厭煩地跳下石台,走到東邊的磚牆前一看,發現牆上的其實是一幅影畫,這種畫是當光線從一個固定角度射過來時候,由牆上溝壑的影子所形成的,如果光線的角度不對,畫就不會出現,但是因為這些線條太詭異了,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想象成可怕的人臉。

他仔細看了看,不由心中一動,眼前的這一幅似乎是敘事畫,而且看內容,應該是在展示云頂天宮剛完工時候的情形,他看到所謂的天宮,其實是建築在一座非常陡峭的山脈上,山頂云霧繚繞,把整個宮殿都包了起來,才給人一種浮在云上的感覺。張起靈看著那座山峰的情景。似乎白雪皚皚,海拔應該非常的高,不知道是在哪座山上。

他轉了轉頭,發現四面牆上都有影畫出現,忙轉到南面的磚牆繼續看,只見這一幅,天宮下面的懸崖上,被修鑿很多地有棧道相連石窟,一行工人,正在用一個“枯槔(吊車)”將一具巨大的棺材。順著懸崖一個石窟一個石窟的向上拉升,而送葬的隊伍,則排成一排,順著棧道艱難的往上攀。張起靈啊了一聲,這個天宮。難道竟然是一個陵墓,那這棺材里裝的,是誰呢?

他繼續走下去,西邊的那幅影畫,更加的奇怪。只見懸崖上的棧道,竟然燃起了熊熊裂火,這應該是守陵的士兵在入殮儀式結束之後,為了保證陵墓地安全,而把進入天宮的唯一的道路燒毀。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杜絕所有的小規模盜墓行為,無論南派北派,均沒有人有能力到一個海拔如此高的地方,爬上百米懸崖,去倒一個斗,不可能也沒有必要。

他記憶里並沒有遇到過這樣地墓葬,為由覺得驚訝。忙跑到最後一幅影畫之前,一看就樂了,因為這幅畫卻出奇的簡單:山頂上的天宮突然消失了,只見一片皚皚的白雪,不僅如此。連懸崖都被一片白色蓋住。雖然並不是很生動,但是張起靈已經知道了這應該是一場雪崩。

他猜測,可能是大火使得溫度上升,天宮上方的積雪松動,造成了大規模地雪崩,不僅把整個天宮掩埋在了白雪之下,還覆蓋了整個山頭,把這座宮殿變鹹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墳墓。

他看到這里,不由長出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個云頂天宮,最後的命運竟然是這樣的。看來汪藏海對此也是耿耿于懷,自己的傑出作品在建成後沒多少時間就直接被雪崩壓毀,夠他到死都郁悶地了,也難怪他要把這件事情通過這種隱秘的方式記錄下來,這應該是一個地位顯赫人物的陵墓,他肯定不能把這件作品公諸于世,但是以他這麼喜歡炫耀的性格,他肯定會以某種方式讓後人知道,自己的作品里,還有一座這麼壯觀的云頂天宮。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座墳墓里埋的是什麼人了,張起靈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文錦和其他兩個人正在試圖搬動東南角地那面大鏡子。他覺得很奇怪,忙問她在干什麼,文錦焦急的說:“我剛才看到三省躲在這面鏡子的後面,一閃又不見了。”

張起靈這才想起三叔的事情,忙上去幫了一把,這面2米高的鎦金福字紋銅鏡非常地重,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挪開了半米,眾人探頭一看,只見鏡子後面的牆角壁上,竟然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方洞,張起靈照了照里面,只見一片黑漆漆,不知道通到哪里去。

吳三省前幾天規劃地宮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里還有這麼大一個房間,但是張起靈早就知道,地宮並非他規劃的這麼簡單,因為沈船葬和陸葬不同,有一個沈船的過程,這個過程中船必須保持絕對的平衡,所以對陵墓的對稱性要求非常高,吳三省規劃出來的地宮雖然沒有原則上的錯誤,但是明顯的頭重腳輕,如果以這樣的結構來沈,估計整個墓會倒栽進海里。

他那個時候也懶的去出這個風頭,就沒和吳三省說,現在想起來,這里有一個用來平衡的通道,也不足為奇。

他和眾人解釋了一下,打起手電第一個走了進去,因為手電在進盜洞的時候一直開著,基本上都有點電力不足,文錦就讓他們前後各開一只,其他人全部關掉。這個石道里面相當的寬,幾乎可以四個人並排走霍玲看到張起靈和文錦走的如此的近,不由有點不舒服,就硬擠上去,這個時候,張起靈已經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他隱約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同時,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香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種感覺,好象是他們正在走近香味的源頭一樣,再往里走了幾步後,這些味道已經香的讓他無法集中自己的精神,他回頭想問文錦。突然發現,身後的幾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文錦挨著自己的額頭,迷糊的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倒在了他地懷里。

張起靈心叫不好,馬上閉住呼吸,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困意襲來,開始向牆壁上靠去,然後逐漸失去了意識。朦朧中,他看到三叔蹲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悶油瓶說到這里,深吸了一口氣,沈默了下來。說道:“我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幾個月後。才一點一點的開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後來又過了幾年,我開始發現,我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忍不住想插嘴問他,是不是發現自己不會老。但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就接著說道:“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麼問題,不過我在三個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發覺他非常的眼熟,為了想起更多地事情,就跟著你們去了魯王宮。”他講到這里,突然轉向我。說道:“我在魯王宮里,發現你的三叔很有問題!”

我一楞,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繼續說道:“你們從青銅棺里拿出來的那塊金絲帛書,其實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調包了。”

我大吃了一驚,叫道:“胡說!他娘的那不是被你掉包地嗎?”

悶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他和大奎兩個人,從樹的後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大奎必須要死的原因。”

我聽的渾身發冷,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雖然仍舊想站在三叔這一邊,但是腦子里已經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無數地景象跳了出來,我想起大奎是怎麼中毒的,想起潘子為什麼在上樹之前還很清醒,等我們在地面上看到他的時候卻已經深度昏迷,想起我和胖子還沒有爬出那條縫隙的時候,他已經扛著汽油筒跑了過來。

我無法再想下去了,只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顛倒了,不知道誰說地是真話,誰是騙子,我到底應該相信誰。我覺得腦子一片混亂,無法控制的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沒有動機,三叔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悶油瓶淡淡的說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話,的確是沒有動機。但是——”他說到這里歎了口氣。

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心里似乎已經相信了他,不由苦笑,我原來一直在想三叔到底有多少東西在騙我,現在,我必須要想的是到底他有多少東西沒有在騙我了。

事情發生這樣地變化,我真的沒有想到,不過轉念頭一想,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無論誰真誰假,都要等到我們逃出去後才有意思,不然死在這里,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

想到這里,我忙定了定神,讓自己放松了一下,這個時候,我發現胖子已經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的蹲著,翹起個蘭花指頭,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梳起頭來,我皺了皺眉頭,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麼雞吧事情,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

他轉了一下頭,裝成女人地聲音,說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頭~,梳個頭又要不了你的命,你羅嗦什麼?”

我簡直無可奈何,問他道:“梳頭?你難道也想去那個天門里看看?”

胖子說道:“當然,這麼壯觀的情景,胖爺我怎麼可能錯過,況且,你看我們下來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看來我們的傭金也沒指望了,再怎麼樣,也得挖幾顆夜明珠過來,所謂有錢就不倒斗,倒斗就不空手嘛。”

我罵道:“敢情剛才你聽了這麼久,就聽到個夜明珠啊?”

他聽了不服氣了,說道:“哎,你還真不能這麼說我,你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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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0:53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五章 血字


胖子聽了不怒反笑,似乎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方法,說道:“當然不是,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嗎?”

我對他說道:“誰知道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你愛說不說,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在落難,要是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還是免了。”

胖子對我說道:“你別著急,我要說的這個事情,和我們現在的處境大大的有關系。你剛才沒聽這小哥說嘛,這個入天門的走道,是個上坡,而那個放著天宮模型的大房間,又非常之高,這高上加高,至少有個十幾米。你想想這古墓總共才多深啊,我估計那房間的寶頂,應該是整個古墓的最頂端,我們要出去,就應該從那里動腦筋!”

我一聽心里一亮,忙估算了一下,我剛下到水底墓道的時候,看過水壓計,那個時候已經是水下十三米。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池底,又在這個基礎上下去了十幾米,就是說我們應該是在水下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間。這樣算來,放著云頂天宮模型的那個房間,頂部離海底,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確正如胖子所說的。

剛才只顧著聽故事,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我不由對胖子刮目相看。這家夥看似莽撞,其實心里通明的很看樣子,以後有事情也不能瞞著他。想到這里,我就對他們說道:“胖子這次倒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現今知道了這些也不頂事,我們赤手空拳,不要說爬不上十米高的寶頂,就算爬上去了,手里沒家夥,上面幾層磚頂,如何下地去手。我看我們還是得先去找幾件角樣的金屬冥器來,盡快實施反打盜洞的計劃,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要錯過退潮的時間了。”

我說雖這麼說,其實心里沒底,因為這一路過來,看到的賠葬品除了瓷器就是石器,連一件金屬的都沒有,有點不符合常理。我隱約覺得說不定也是這墓主人特意安排。現在只能去後殿里找找,要那也沒有,那真是天要亡我也。

胖子聽了我的話,哈哈一笑,說道:“我這也想好了,那大房間四面不是有鎦金的福字紋銅鏡嗎?你也是倒騰古玩的,總該知道這鏡子是啥樣子的吧?我們把那鏡子腿給拆下來,那東西老沈老沈的,絕對能當錘子使喚。”

我剛才聽這名字就覺得很熟悉,聽他說起,才想起我的確經手過這種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我也記不清楚了。看胖子說的信誓旦旦,不像是瞎掰,不由也放下心來,對他說道:“那行,這事情我們就怎麼定了,事不易遲,我們馬上就行動。不過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你可什麼都別碰,千萬千萬。這地方到處是機關,我們以後的年月還長著呢,范不著為了幾件死人的東西,把自己也交代在這兒!”

胖子聽了點了點頭,表示除了磚頭,其他堅決不碰。我怕他還在動那些夜明珠的主意,又強調了幾遍,只說到他煩。我又把那地方的具體結構問了個清楚,把可能遇到的情況,要采取的必要措施,和他們一一說了,然後三個人依計形式,先找到了天門,然後胖子打頭,悶油瓶在後,我就夾在中間,徑直走進了那條狹窄的天道里去。

我在悶油瓶的敘述中已經聽過天道里的情景,但是自己進去,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剛開始並沒有感覺,只覺得是晚上走在嘉興西塘的石皮弄里,窄了點而已,可是走了一段時間後,前後都已經沒了邊際,才開始慌起來。我走在中間,黑倒是不怕,只是四周太安靜了。我們都穿著腳蹼,腳步聲噼里啪啦的,在狹長的走道里聽起來十分的怪異,似乎後面跟著個什麼怪物跟著似的。胖子神經大條,對這些沒感覺,就是這道太窄,他走起來很不舒服,也直埋怨:“這石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誰造的,擺明了歧視我們胖子,你說這通往天門的天道,怎麼寒磣成這個樣子。要天上的道都這個樣子,彌勒佛都不用出門了。”

我對他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他這樣設計肯定有他的道理,這是船葬,船再大也有個限度,估計他為了突出表現自己的天宮,其他地方只好節約空間了,而且曆來倒斗的都是又矮又瘦,誰會想到胖子也能做這一行。”

胖子聽了頗得意,說道:“那是,說到摸金一派,古往今來,別的不說,論身板你胖爺怎麼樣也是第一,不過胖歸胖,一點也不影響我的身手是不,這叫……哎喲!”

胖子說著突然人一定,走不動了,我一看,原來他兩個肩膀頂住了兩邊的石壁,卡在了走道里,大笑:“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臉了吧。”

胖子往前動了動,怎麼樣都過不去,納悶道:“小吳,你先別笑,不對啊,我剛才還走得挺順,怎麼就卡住了。”

我看了看四周,說道:“看來這石道並不是一樣長寬的,可能剛進來那段略微寬一點,現在逐漸變窄了,你後退幾步,看看能不能抽出身來。”

胖子扭著大屁股,使勁往後挪了幾步,卻還是老樣子,說道:“不對不對,不是這個原因,這道明顯比剛才窄,我看是這牆有蹊蹺。小吳,我看這事情恐怕不妙。”

剛才一路過來,一直蒙頭就往前走,也沒有注意這些牆壁,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象是變窄了一點,于是左右手各撐住一面牆壁,一下一股奇怪的感覺傳來,我呀了一聲:“不好,這兩面牆好象正在合攏!”

悶油瓶也摸了摸牆,點點頭,說道:“看樣子有變故,沒時間了,我們退出去再做打算!”

我一聽,心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被這兩塊牆板壓一下,估計就成三個烙餅了,于是一回頭撒腿就路。胖子看我們跑地如此快,忙用力一轉側身子,急得大叫:“等我等我,別他娘的光顧自己。”

我從來沒跑過這麼快,幾乎是連滾帶爬,幾乎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等我跑到出口的地方,那兩面牆壁明顯又合攏了很多,連我都要側起身子才能通過,胖子更是不行,幾乎是像螃蟹一樣只能橫著走。悶油瓶伸手就去開那個暗門,弄了兩下,突然罵了一聲,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有人在外面把門軸卡死了!”

胖子一聽,臉都綠了,大罵:“這***天門,這下子完了,你們快想想辦法,不然哥幾個今天就歸位了!”

我急火攻心,看著這石牆一點一點壓過來,真他娘的比死還難受,可一時間能有什麼辦法。這種情況除非有奇遇,否則大羅神仙也沒轍啊,說道:“能有什麼辦法,往前跑吧,跑得快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悶油瓶一把拉住我,搖頭說:“過去起碼要十分鍾,來不及了,我們往上看看!”說著雙腳蹬住兩邊的牆壁,就往上爬去。我擡頭一看,只見上面同樣黑漆漆一片,也不見任何變寬的跡象,不知道爬上去有什麼用,不過事到如今,總比在這里等死好,想著招呼胖子一起開爬。

這走道變窄,爬起來簡直和走路一樣方便,我們一路向上,幾分鍾之內就直爬了十幾米,胖子不由咋舌,說道:“還是這位小哥腦子快,我下好了,我們可以在被壓成餅之前先跳樓自殺,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我也沒聽出來胖子是不是真心的,不過想起要被壓成肉餅就一陣惡心。這可不是爽快的死法,說不定你還能聽到自己骨頭被壓爆的聲音,我真的是甯願摔死也不想被活活夾死。這時候悶油瓶在上面叫:“先別胡思亂想,我們還有時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棺材下面的那個盜洞?”

胖子說道:“當然記得,但是和我們有什麼關系?”話一出口他就哦了一聲,“我懂了,你是說,我們要學習他的精神,不到最後關頭永不放棄是不是?”

悶油瓶說道:“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倒斗的會放著地宮不走,反而在地宮的牆壁里打洞鑽來鑽去的,如果是這樣,那只有一個原因,他遇到了什麼困境必須在地宮的牆上開洞逃命。”

我一聽就明白了,不由心一動,說道:“你是說打這個洞的人,和我們一樣,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被迫開這個盜洞的?”

我不得不佩服悶油瓶的思維敏捷,也知道他為什麼要往上爬了,這地板和兩面牆都是青岡石,除非有炸藥,否則怎麼樣也沒辦法打出個洞來,唯一可能下手的地方,必然只有看不到的天花板。

說話間我們已經爬到了頂部,再上去就是一層青磚,我敲了一下,不由大喜,我們料的不錯,果然是空心的。這種磚頭能壓不能鑿,有合適的工具,開個孔應該非常方便。不過我望了一下四周,只見一片漆黑,看不到盜洞,胖子說道:“糟糕了,小哥,你說這石道這麼長,要是他把入口打在走道那頭怎麼辦?”

悶油瓶說道:“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先是往出口跑,發現出口的門被卡住了,才會用反打盜洞這種迫不得已的方法,所以這盜洞口必然是在這里附近,如果他打在另一面,我們也只有認栽。”

這話說得非常有說服力,我和胖子點了一下頭,打起精神開始向邊上搜索,這個時候我和悶油瓶的情況還好,側著身子身前身後都還有一個拳頭可以放,胖子已經幾乎到了極限了,要縮著肚子才能在這夾縫里移動了。我看的出這給他的壓力頗大,就安慰他,說脂肪的壓縮比還是很大的,只要牆壁不頂到你的骨頭,就不算有事情,他聽了臉都青了,擺擺手叫我別廢話。

我們從最外面開始,一直往里爬了十幾米,但是什麼都沒發現。其實橫著爬比爬高更消耗體力,我的腳已經開始發軟起來,幾次都差點滑下去。我知道如果兩面牆再合攏一點,我的膝蓋就要沒辦法彎曲了。那時候移動起來更困難。前面又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那個盜洞究竟開在什麼地方,如果真如悶油瓶說的,萬一在那走道的另一端,那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死亡。

早知道這樣,也許還是被海猴子咬咬死的痛快多了。人多說粽子鬼怪有多麼多麼可怕,現在我倒是甯可遇到十幾只粽子,也不想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在這里活活給壓扁掉。

這個時候,前面的悶油瓶突然用手電照了我一下,示意我們過去。我和胖子以為終于找到了,大喜過望,忙拼了命地擠到他身邊,擡頭一看,不由一愣,只見頭頂上的青磚上,寫了一行血字:“吳三省害我,走投無路,含冤而死,天地為鑒——解連環。”

我看得心驚肉跳,心說這又不是武俠小說,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又是誰?為什麼說三叔害他?”

悶油瓶說道:“這個解連環也是考古隊的人,就是手里捏著蛇眉銅魚,死在珊瑚礁里的那個。”

我啊了一聲,腦子又是一亂,悶油瓶推了我一把,說:“他既然在這里留了字,又沒有被夾死在這里,說明盜洞肯定在附近,現在沒時間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快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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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1:06

怒海潛沙 第三十六章 脫困


我稍微一回憶,就想起解連環是誰了,說起來解家和我們吳家還是有點淵源的,可能要扯到表親的表親那一份關系上了,俗話說一表三千里,到了我這一代,和他們也並不是很熟絡了,但是他們也是一個曆史很悠久的倒斗世家,解連環,似乎和三叔走的比較近的一個二世祖,我最多見過幾眼,不過爺爺責備三叔的時候,經常提到解家的事情,就說因為三叔,我們吳家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在解家面前擡起頭來,可惜了解連環這孩子,跟著你還出了事情!

現在想來,原來解連環是這麼死的,難怪我老頭子不讓我跟著三叔混,原來三權以前有前科在。

胖子在後面推我,我也沒辦法再細想,咬緊牙關又往前挪了幾步,磚頂上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胖子開心的大叫,他其實大限已經到了,前後都被青岡石蹭的血紅血紅的,好象剛洗了土耳其浴一樣。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腳都有點用不上力氣。不過現在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悶油瓶先往上一探,鑽了進去,踢了踢盜洞的兩壁,確定夠結實,才把我也拉了進去,胖子就有點麻煩,我一個人還扯不動他,就看他發起狠來,大叫著用力就往上拱,背上的皮都磨掉一大塊才脫身。

我們站穩之後再看下面,不由後怕,兩面牆之間已經夾的只剩下一條窄縫,我不敢去想如果我還沒脫身現在是什麼群子,這一次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再遲幾分鍾,就算發現了盜洞,我們也爬不進去了。

我又擡頭往上看了看,只見這盜洞垂直向上打了大概只有一人多高,馬上變了個角度,傾斜著往東邊打去。估計應該是和上面的那個盜洞相連,我的腳直發軟,已經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催著悶油瓶快點向上,三個人爬到傾斜的那一段,吃不消力氣,往洞壁上一靠就直喘大氣。

這時候下面傳來了石牆完全閉合的聲音。我長出了一口氣,揉著腿,敲著蹦緊的小腿肌肉,盡力放松下來。剛才實在太緊張了,現在人一松就覺得有點發懵,直打哈欠。胖子靠在那里面如死灰,身上都是破皮,一邊喘一邊說:“這次算是長了記性了。回去之後怎麼樣我也得減幾斤下來,要不然我王字倒過來寫。”

這磚頭盜洞剛才聽他們說過了,打的非常的好。看群子這個解連環也不是等閑之輩,我往上照了照,看著整個盜洞是之字形向上的,在建築學上說,這樣打法,就算發生小規模的坍塌,也不會造成很大的危險,如果為了節約力氣一個直井上去。上面的磚頭整個兒塌下來,結局和被一只打樁機打了一下沒區別。

胖子歇了一會兒,就問悶油瓶:“我說小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怎麼二十年前走這備道還是好好的。這次就差點被夾死,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悶油瓶在閉目養神,想了一下說:“這個可能性不大,除非那石碑里指示生門的記號被人調過了,你看剛才情況這麼險惡,估計我們是進了死門了。”

胖子就納悶了,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發現我們沒死,又來暗算我們?”

我搖搖頭,要說她狠毒那我是承認,但我不認為她有這個能力去改動幾百年前的古墓機關,這實在離譜,但是這里又沒有第五個人了,我想了一下,不由有點懷疑,難道是三叔?(前面情節修改後,三叔是在這個古墓里失蹤地。)

悶油瓶看出了我的憂慮,拍了拍我,說:“其實我對于這個事情也有一個假設,你如果這麼介懷的話,不妨聽我分析一下。”

他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而且可以說親身經曆了最主要的部分,他能提供點意見給我,表當然不會拒絕,于是點點頭,請他說下去,悶油瓶說道:“先假設,二十年前,三叔和謝連環是認識的,甚至關系非常好,但是他們沒有表現出來,在我們第一次拖尋的時候,解連環可能已經發現了海底墓的存在,但是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只告訴了吳三省。”

他們兩個都是倒斗出身,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于是他們趁別人不注意,找了一個時間,偷偷潛入了這個古墓,他們兩個人都是高手,這應該一點也不難。然而他們進入了古墓之後,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地變故,導致三叔起了殺心,想設計殺掉解連環。

具體過程我們無法知道,但是可以確定解連環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在這走道的磚頂上留下了血書,卻突然發現這面磚頂是空心地,他隨身必然還有一些工具,就極快的打了一個盜洞,保住了性命。

我點點頭,分析到這里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他繼續說道。

謝連環脫身之後,想借這個盜洞脫身,他憑借自己的經驗,在幾次失敗後,終于逃出了這個古墓,之後他當然馬上想去找吳三省算帳,沒想到碰到吳三省後,卻反被他殺死。將他的屍體偽裝成被珊瑚礁卡住意外死亡的樣子。

我聽到他這樣分析,心里有點不舒服,可是我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而且他也說了是假設,我定了定,繼續聽下去。

之後,吳三省為了某一個目的,或者真的是為了躲避風暴,將我們全部帶進了海底墓穴,然後自己假裝睡覺,這個時候,我發現了瓷器的秘密,將所有人都帶到那個水池的底下,這可能是他沒有想到的,他沒有辦法,只好裝成被女鬼附身,將我們引進了放置模型的房間,然後在那個鏡子後面的通道里,把我們全部迷倒。

他在我們昏迷之後,應該對我們做了一些事情,之後我是怎麼出來的,其他人怎麼樣了,我都無法判斷,但是我肯定其他人也應該像我一群,失去了記憶,在過去的二十年里,就算見到對方,也只會覺得眼熟而已。

我聽到這里,反問他道:“為什麼三叔當時不干脆殺了你們,這樣不是一了白了?”

悶油瓶說道:“我也想不通,不過,也許他當時認為沒有殺我們的必要,因為畢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這樣的假設,幾乎是把三叔想象成一個處心積慮,早有預謀的大魔頭,我實在無法接受,在我的印象里,三叔不會也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胖子聽到這里,好象有所頓悟,對我說道:“小吳,我倒想起個事情,可能能解釋這個事情,不過我說了你們可別笑我。”

我一聽,現在真是集思廣益的時候,胖子腦子直,說不定能想到啥我想不到的事情,忙叫他快說,他故做神秘,輕聲說道:“我看,這事情其實很簡單,你三叔到了這個地方以後,也許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中了招了,小哥剛才不是說你三叔學女人梳頭嗎?你想啊,他這不是提示你們找天門的辦法嗎?這事情誰知道的最清楚?那就是這墓里的老鬼啊,我看,你三叔肯定給這墓主人的冤魂給控制住了,要是找到你三叔,你直接一盆狗血澆上去,把那鬼逼出來就沒事情了。”

我看他說的越說越懸乎,說道:“你這解釋他娘的都趕上聊齋了,我和我三叔生話了二十幾年,從來沒覺得他像個女人過,你這個不算。”

胖子說道:“我可沒說這鬼也一定是女人啊,這神經病還分發作和不發作的時候呢,說不定你三叔人前的時候很正常,人後就塗著個胭脂在做刺繡呢,”胖子說了就翹起個蘭花指頭,我看著好笑,說道:“你以為是東方不敗啊,還刺繡,你這個說不通。”

悶油瓶聽著胖子說話,說道:“不,他說這個,我看的確有可能,在古墓里,的確有過這種事情發生。”

胖子見有人還同意他的意見,馬上牛起來,說道:“你看,我胖子他對不會瞎掰,我估計著,這和這墓在海底很有關系,風水風水,所謂風聲水起,遇水而止,你知道為啥水鬼要找替身嗎,因為他的魂魄出不去,這古墓建在水里,風水雖然好,但是對墓主人就大大的不利。”

我聽他說的一套一套,也不由的不相信,說道:“要不,咱們先記著,要真能找到三叔,我搞個開過光的佛印往腦門上一印,看看有沒有效果。”

我們又各自提了一些想法,這時候我們都緩過勁來了,胖子看了看表,說道:“咱們也別在這里開代表大會了,要真像我說的這樣,我們要是在這里餓死,魂魄也肯定出不去,到時連胎都投不了,那就虧大了。”

胖子說到這里,撓了撓後背,又問我:“小吳,你有沒有覺得,進了這個古墓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身上癢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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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1:17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七章 盜洞


我正準備開爬,聽到他問,不由也縮了縮脖子,剛才實在太緊張了,也沒有注意。其實在甬道的時候,我已經感覺被蓮花箭割破的傷口,有點發炎的跡象,但是癢著癢著,又似乎好了點起來。我撩開衣服,看了一下傷口,發現傷口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了下去,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說道:“有感覺,不過現在已經不癢了,這里濕氣這麼重,可能是過敏吧。”

胖子癢的厲害,說道:“那這過敏有什麼辦法可以暫時治一下,我剛才出了一身冷汗,現在癢起來沒完了。”說著還不停地往牆上蹭。我看他後面都有血條給他蹭出來,覺得有點不對勁,忙讓他給我看看。他一邊扭動著身子一邊轉過來,手還不停的撓。我拍開他的手,用手電一照,看見他背部被蓮花箭刮破的傷口上竟然長出了很多白毛,惡心的要命運,隨口就說道:“胖子,你多久沒洗澡了?”

胖子啊了一聲:“洗澡?問這個干嘛,這屬于個人隱私,我不方便回答。”

我說道:“你他娘的有日子沒洗了吧。我告訴你,你也別害怕,你背上好象發黴了,白黴,天下奇觀啊,估計你再堅持個幾個月還能種個靈芝出來。”

胖子聽得云里霧里的,說道:“什麼,白煤?煤還有白的?你說話別這麼費勁,到底怎麼加事情?”

我看著悶油瓶皺了皺眉頭,似乎情況不妙,也不敢再開玩笑下去。悶油瓶擠過來用手按了一下,一按就一包黑血,輕聲對我說道:“麻煩了,剛才那蓮花箭里有蹊蹺。”

我覺得奇怪,但是我剛才也中箭了,按道理應該和他一樣才對,難道我爺爺遺傳給我的體質真的這麼特別,我忙把自己的傷口露出來,表示我的疑問。

悶油瓶看了看我的傷口,嘖了一聲,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時候胖子怕起來,轉頭問我道:“什麼毛!他娘的別沒頭沒尾的,哪長毛了?”說著又用手去摸。我趕緊抓住他,說道:“別動,你好象得啥皮膚病了,讓我們再給你仔細看看,你可千萬別抓,再抓可就留下疤。”

他癢得厲害,哪里忍得住。我對悶油瓶說道:“這樣下去不行,得想個辦法,我聽人說過,有些人收不住皮膚病的癢,自殺的都有!”

胖子叫道:“我他娘的現在就想自殺!可癢死我了,要不你就學學關公刮骨療傷,把那兩塊肉給我剜了得了。”

我小時候也得過皮膚病,土辦法是有一點,就是有點惡心,對他說道:“挖肉是不用,你真以為你肉多啊。我也不是華佗,不過我身上還有點爽膚水,給你先塗上,可能有點疼,你可忍著。”

悶油瓶楞了一下,胖子也啊了一聲,說道:“所以說你們城里人就是嬌貴,他娘的倒斗還帶著爽膚水,下回你干脆帶副撲克牌下來,我們被困住的時候還能鋤會大D。”

我當然不可能帶著這種東西,呸呸兩口唾液就塗在胖子背上,帶上手套就給他塗開了。沒成想胖子這麼礙不住疼,口水一塗開他慘叫了一聲,人直往前逃去,大罵:“你他娘的塗的什麼東西!我的姥姥,你還不如剜了我呢,我下子胖子我真的要歸位了。”

我一看,這疼就是管用了,說道:“看你那點出息,疼比癢好熬啊,你現在還癢不癢?”

胖子在那里手舞足蹈了一陣子,算是緩了過來,奇道:“誒,小吳,行啊,你那什麼東西這麼靈,還真舒坦多了,那爽皮水什麼牌子的。”

我看他要知道我是口水塗上去的,非宰了我不可,忙說道:“別跟個娘們似的,我們快走。”

悶油瓶看著好笑,也直搖頭,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不是苦笑,不由也覺得他變的似乎有點人情味起來,看樣子人之間還是要多交流的嘛。

不過他笑了一下之後,又變成一張撲克臉,招呼我們跟上。三個人順著盜洞迂回著向上,爬了大概有半根煙的時間,悶油瓶在前面說道:“分叉口。”

我擠上去,果然,左右各打了兩條通道。我往左邊那條照了一下,看到只往里面一點,就有磚頭壘了起來,是條死路。看來磚頭外面就是悶油瓶他們從右耳室到左配室的那條道,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給封了起來,難道怕什麼東西從那棺材那里過來?

不過他既然封起來了,那最後脫身的盜洞口必然是在右邊。悶油瓶和我想法一致,對我指了指,三個人二話不說,繼續開爬。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爬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汗流浹背。一般的土洞爬起來還沒這麼累,主要是膝蓋沒東西頂著,不會疼。現在下面都是磚頭渣子,爬在上面像受刑一樣,直覺得兩條膝蓋滾燙滾燙,看樣子做人還是有好處的,下輩子還得爭取做人。

我胡思亂想著,悶油瓶已經停了下來,做了個叫我不要出聲的手勢,胖子看不到前面,輕聲問我:“又怎麼了?”

我讓他別說話,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關掉了手電,我和胖子很知趣,也馬上關掉,一下子我們陷入到了絕對的黑暗之中。我這個時候非常的冷靜,心跳都沒有加速(事後想起來,剛才差點被牆夾死的經曆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在心理上已經克服了對古墓的恐懼)我還不知道他的是什麼用意,不過在古墓里,聽他的總是沒錯的。

我們安靜了一會兒,呼吸平緩下來,身上的汗也干了。這個時候,我聽到上面的磚頂之上,有什麼東西走了過去,似乎是個人。我心中一驚,看樣子我們上面應該已經是後殿或者是甬道了。這人是誰,會不會是阿甯?或者是三叔?

正在猜測,我突然感覺到後背脖子上癢癢地,心里一個激靈,心說難道我也長出毛來了?忙回手摸了一下,正摸到一團濕嗒嗒的東西,貼在我脖子上。我以為胖子擠過來了,暗罵了一聲,用力一推,把那東西推了回去。手伸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指甲里粘呼呼的,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惡心的把這些東西搽到邊上的磚頭上,心說胖子的刺猬頭上肯定噴了不少發油,呆會兒要是找到水源肯定得好好洗洗,這胖子頭上的頭油還指不定是幾個月前的呢。

正想著,脖子上又癢了起來,這死胖子不知道又在搞什麼稀奇的名堂。我不由無名火起,一把拎住那團東西,把他按到牆壁上去。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這胖子的臉這麼小起來。我小心的支起身體,摸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那些濕嗒嗒的東西怎麼好象都城是頭發。我又摸了兩把,發現這些頭發全部都纏在一起了,手伸進去就被絞住。我咽了口吐沫,開始冒白毛汗,胖子肯定沒這麼多頭發,這些頭發是誰的!

我想起水墓道里那團吃人的頭發,呼吸開始困難起來,不敢打開手電。那東西好象就離我幾個公分,我一開肯定給他對上眼,這種刺激我可頂不住。正想著,我就感覺到一只纖細的濕手一下子摸到了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手指甲非常的鋒利。我頭皮開始麻起來,臉上的肉不由自主的發起抖。

那手的手指甲刮著我的脖子,然後收了回去。不一會兒,我就感覺到那東西的頭湊了過來,那團濕漉漉的頭發,一下子貼到我的臉上。我惡心的只咬緊牙關,已經準備爆起了,突然這個時候,那團頭發里突然有個女聲,非常的輕,她在我耳朵邊說到:“你是誰?”

那聲音真的非常的輕,但是我卻聽得很清楚,不由大吃了一驚。同時這個女人的身體就靠了過來,硬是擠進了我的懷里,纖細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然後摟住了我的脖子。我本能的發起抖來,只覺得這個女人非常的嬌小,她的嘴巴貼上我的耳朵,呵出的氣都是冰涼的,我徹底懵了,只聽她又說道:“請抱住我。”

我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雖然手還在不停的抗拒,但是卻根本不聽我大腦的命令,一下子摟住了她的腰。這一下更不得了,我一下子感覺到,這女人竟然什麼都沒穿。皮膚冰涼但是出奇的光滑。我不由心里一亂,臉就紅了起來。這個時候,那女人的嘴巴已經移到了我的下巴上,一碰一碰的,好象在暗示我去吻她。我完全失去控制,剛想一頭吻下去,突然悶油瓶的手電就亮了,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摟在懷里的‘東西’,不由頭皮一炸,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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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1:29

怒海潛沙 第三十八章 禁婆


我的眼羊一個手掌不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張慘白的巨大人臉,上面的肯膚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少年了,全部都腫成透明的顏色,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兩只妖眼竟然沒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幾乎占滿了整個眼框,咋一看像極了一具被剜去雙目的猙獰的腐屍。

這一下子把我嚇的幾乎要瘋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一聲,一把把它推開,拼命往前爬去,腦子里只有一個字:逃。可是那走道很難通過兩個人,我和悶油瓶卡在了一起,動彈不得,我看擠不過去,一把抓住他,大叫:“鬼!有水鬼!”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巴,輕聲問我:“別叫!水鬼在哪里?”

我轉過身子狂指後面:“就在後面,就……”

話說了一半我就一呆了,心里啊了一下,只見我身後竟然什麼都沒有。沒有人臉,沒有頭發,連一點水漬都沒有,我的手指幾乎戳到了胖子的臉上,把他型得莫名其妙,說到:“去你媽的,你才是水鬼。”

我這下子懵了,忙探頭去找,東看西看,真的不見了,但是不對啊,剛才的感覺這麼真實,不可能是幻覺啊。難道我真的給這古墓逼出心里問題來了?我心髒還在狂跳,腦子里又一團迷霧,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好了。

胖子看我臉都綠了,就安尉我道:“怎麼回事情,你別急,慢慢說。”

我結巴道:“剛才我看到很多頭發,裸體女人,還有水鬼!還想親我!”

我思維很混亂,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胖子最後不耐煩了,說道:“小吳,你該不會是做夢了吧,要真有水鬼,那也得先從我身上爬過去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說道:“不過你二十好幾了,夢見個裸體女人正常,你胖爺年輕那會兒,也夢見過不少,沒事。”

我罵道:“你他娘的別寒蟬我,我剛才那肯定不是做夢!你看我脖子還濕著呢,就是給它蹭的!”說著我就把脖子露給他們看,悶油瓶和胖子用手摸了一下,都皺了一下眉頭,胖子還擡頭看了看盜洞的磚頂,以為上面水漏了下來,我和他說這是不可能的,磚頭縫里都抹了白膏土,水密性非常的好。

胖子奇怪道:“這就怪了,這里就一條道,按道理要是有什麼東西爬到你身上,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說道:“該不會是你睡著了吧?被人從你身上爬過去都不知道。”

胖子沒好氣道:“去你的,胖子我就算是睡著了,別人從我身上踩過去還能不知道?況且在這里地方,你能睡得著嗎?你要是不信,看看我背上有沒有腳印!”說著他就一轉身,讓我們看他的背。

我當時已經緩過勁道來了,也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會趴在他背上,胖子一轉身,那東西就轉過頭來,嘴巴直碰在我鼻尖上,我嚇得喉嚨都抽筋了,吱了一聲拼命就往後退去。可是才爬了兩步,突然腳上一緊,低頭一看,發現小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纏滿了頭發。我用力想將腳扯出來,但是根本掙脫不開,同時大量的頭發開始往我身上纏繞過來,直往我嘴巴里鑽,我平生最怕就是嘴巴里有毛,忙用手亂擋。慌亂間,悶油瓶一把扯住我領子,將我向他那里拉去。

他才拉了沒幾步,自己的手也被攪在了頭發里,再也拉不動,我回頭一看,胖子已經被裹成個蛹一樣,在里面直扭,可那東西卻又不見了,整個墓道里面都是頭發,就像進了黑色的盤絲洞一樣。

悶油瓶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連忙問我道:“身上有沒有火源?這東西怕火!”

我一摸自己腰里的腰包,摸出一只防風打火機來,不由大喜,這東西是在船上吃魚頭火鍋的時候,問船老大拿來點煤油爐的,點完後直接就給我揣兜里了,想不到還真成了救命的家夥,想著忙打起來就去燒身上的頭發,那些頭發雖然很濕,但是火一燒就能燒斷一大把,我幾下子就掙脫了現來。忙沖到胖子身上,剛想拉他,突然就從邊上的頭發堆里探出一張巨臉,幾乎一下子就趴到了我背上。

我一看完了,根本沒時間躲,頭一低,竟然一拳就打了過去,那完全是人到了極端恐懼的時候的條件反射,這一拳我也不知道有季多少力氣,只聽啪一聲,把的鼻子都打的凹了進去,打出一團的黑水。還虧了我手里的是防風的打火機,這一下子竟然還沒熄滅,我咬緊牙關想給它再來一下,卻發現那東西一個哆嗦,竟然往後縮了一下。

我一看,突然心中一亮,有門啊,他娘的,果然是神鬼怕惡人,這鬼還怕拳頭,我想著腦子也糊塗掉了,竟然興奮起來,擡腳就朝它面門一踹,把它的臉都踢歪了,直踢回到頭發里去。我怕再一腳就要被他纏住了,忙回退了幾步,把打火機舉起來,和它對峙起來。

那臉藏在頭發里,露出一個非常怨毒的表情,但是它忌諱著火,不敢貿然上前,這個時候悶油瓶不知道從那里掏出來幾只濕的火折子,往我的打火機蹭了幾下就燒了起來,這火大多了,那怪物尖叫了一聲。竟然開始往後逃。我看它幾下子就縮的很遠,把胖子給讓了出來,忙趁這個機會把纏住在胖子頭部的頭發燒掉。

悶油瓶一直把那怪物逼到消失在黑暗里,才把手放了下來,這個時候火折子都快燒到他的手了,我低頭去看胖子。只見他的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斷發,臉都憋的青了,忙用力槌他的胸口。直把他打得突然一口氣上來,鼻孔里噴出一大團黑色的東西。

我長出一口氣。幸虧胖子肺活量大,一下子自己就把氣管通了,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犧牲自己去給他做人工呼吸。

胖子喘了一會兒,把氣管里的剩下的東西都咳嗽了出來,才半死不活的問我們:“我的姥姥,那東西到底啥玩意啊?”

我把一直捏在手里不肯放手的打火機按滅,只覺得那打火機已經滾燙滾燙,手上的皮都燙掉了,悶油瓶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甩著手,對胖子說道:“這是應該是禁婆。”

我聽英雄山的老海說過這東西,不太相信,啊了一聲,問道:“真的有禁婆這東西?”

悶油瓶點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產生的,不過這一帶傳說很多,應該不會錯。”

我覺得奇怪,就問他詳細的情況,但是他也只搖頭,只說:“禁婆是水里孕育出來的,我知道它肯定怕火,其他我真的不清楚,就像粽子一樣,從古至今我們只知道粽子怕黑驢蹄子,但是他為什麼怕誰都不清楚,我只是沒想到這東西還有思想,我們一定要小心,它肯定還躲在我們後頭。”

胖子心有余悸,往我們這里靠了靠,問道:“奇怪了,這墓的風水這麼好,怎麼里面有這麼多希奇古怪的東西?”

這個墓風水好不好,我現在還真不敢肯定,不過對于禁婆,我倒是查過一些資料,這禁婆在山區的少數民族里其實代表的是巫師和靈媒,可是在海邊的老傳說里就是天下間最惡的鬼,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差異,不過禁婆的下場一般比人慘,要是被人抓住,一般都是直接切斷手腳,然後活埋,一說禁婆的起源,一般都是和孕婦有關,放養屍棺的那個耳室恐怕和這東西脫不了干系。還有三叔說過的大肚子壁畫,禁婆在這里應該並不是偶然,說不定還是墓主人故意安置的。

我想著,悶油瓶擔心等一下那東西又跟過來,擡手讓我們繼續前進,我聽了聽盜洞頂上,已經沒了聲音,不知道剛才走過去的到底的到底是誰,我們在下面折騰動靜這麼大,說不定已經被他聽見了,此地不益久留,還是快點開路。

我看了看胖子,他表示沒問題,我看他也不想呆在這里,就讓他手電打起來,掛在自己腰帶上,這樣後面我們也能隨時注意。我把打火機纂在手里,就繼續前進。

我們再往前爬了一段,盜洞突然又開始之字形的向上,我看了看邊上,原來他一路打過來到了這里,再往前就是墓牆,估計外面就是海水,他只能改變方向,向上找出路,可能這個解連環的思路也和我們一樣,想從墓的最頂端出去。

我們從進這個盜洞開始,一直到這里,大概也就半個小時時間,看樣子這個海底墓穴並不大,一路過來,我有了一個大概的感覺,其實這個墓室的長度和寬度並不長,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它的高度上,現在我能估計到的高度就有將近三十米,那如果按照現在的標準,三米一層樓房的話,這座墓深入海底應該有10層樓這麼高,雖然雄偉,但是也不算奇跡。

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走回頭路,只好繼續往上爬,又爬了有一只煙的工夫,突然悶油瓶不動了,我推了他一下,他回頭,輕聲說:“沒路了。”

我一楞,不可能啊,忙擠上去看,只見上面果然到了盡頭,被幾塊很大的青崗岩板擋住了,我用手推了一下,這些石板非常的重,但也並不是推不開,我和悶油瓶兩個人試著用力往上一擡,擡起來一小條縫,馬上,我們就發現上面的那個墓室里竟然有光漏下來,正在納悶,手上一松,我們頭頂上的那塊石板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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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1:44

怒海潛沙 第三十九章 混戰


我銷微錯愕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頭頂上的石板肯定是被什麼人擡了上去,那一刹那我還以為是三叔或者阿甯,因為古墓里除了他們再沒有其他人了,可是我一擡頭,卻看見一只魁梧的長滿鱗片的海猴子,躬起個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我用眼角的余光瞄到它的肩膀上血肉模糊,還插著一只梭鏢,心里一歎,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這東西還真貼上我了。

我沒想到還會有這麼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一下子不知所措,這時候突然有人拉我的褲子,我低頭一看,原來是飛油瓶。他正示意我快下去,我看到這海猴子身軀龐大,馬上知道了他的用意,也忙往下爬去。

我下面的盜洞是一個斜坡,本來我就是和悶油瓶擠在一起,行動非常的不便了,這下子手忙腳亂更是慢了半拍,才下去幾步,海猴子“咕嚕”了一聲,猛的就探頭下來。我看到那張猙獰的猴臉直逼著我就來了,嚇的腳下一滑,一屁股撞在盜洞壁上。

這下子雖然屁股巨痛,但是我乘機順勢滑了下去,心說天祝我也,這樣就能迅速回到盜洞里面,那海猴子體積這麼大,打死都鑽不進來,這下子至少可以緩一下心跳,我那時候想的很美,可是天不從人願,才滑上去半米,突然就發現胖子堵在下面,正一個勁的往上鑽,大叫:“上去上去,那雞婆又爬上來了!”

我一聽大吃一驚,忙往他身後看去,只見一大團頭發已經爬上了最後一個“之”字的轉彎處,心里罵了一句,真是福無雙致,貨不單行,怕什麼來什麼。我忙把打火機扔給胖子,讓他先擋一下。自己擡頭去看上面地情況,才剛動脖子,但是脖子還是非常的靈活,我一個不注意,已經被它一口咬住右肩。

這下子麻煩了,它這一口咬的恰到好處,獠牙深深的刺進了我的皮肉,疼的我幾乎要暈厥過去,卻沒有傷到筋骨。我剛想掙紮,它用力一扯,把我整個兒拖出了盜洞。

海猴子將我叼在半空,似乎沒有想要馬上殺我,但是我知道。只要它用力一甩,就能把我從肩膀處撕成兩段,這個時候就算是再怕也必須要反抗了,我突然看到它地肩膀上有我打進去的那一支梭鏢,情急之下就是一腳,這一下子正踢到地方,梭鏢竟然被我又踢進去四五分。它“熬”了一聲,一下子把我甩了出去。

我使盡全身的力氣。在地上滾了七八圈,總算緩沖了落地時候地撞擊,可是再想站起來,整只右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了。那海猴子疼的腦羞成怒,狂吼了幾聲又撲了上來,這一次是直奔我的脖子,看樣子想直接把我的喉嚨咬斷。

它來勢極快,我避無可避,只好用手去擋,這無疑是螳臂擋車,但是如果不這樣,我恐怕連腦袋都保不住。這個時候,胖子突然從後面撲了過來,一下子抱住海猴子地腳,把它絆了個狗吃屎,兩個人同時倒地,滾成一團,胖子非常敏捷,還想學武松打虎爬到它背上去,可那海猴子的力氣極大,胖子根本壓不住它,被它一腳踢的飛了出去。

我一看胖子也制不住它,心叫不妙,果然那海猴子朝胖子呲了呲牙,轉頭又向我撲過來,我一看你***是針對我啊!忙去摸腰里掛著的氣槍,一摸就想了起來,剛才爬石壁的時候,為了順利脫身,早就把那長矛一樣的槍扔了,如今可能已經被壓成一團麻花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海猴子瞬間就到了我面前,我以為它會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腦袋扯下來,索性把眼睛一閉就在那里等死,沒想到它似乎氣還沒消,一腳狠狠踩在我地肚子上,這一腳差點沒把我的脊椎給踩折掉,我一口血吐出來,疼的幾乎失去了意識。它還不罷休,又招腳想踩我的胸口,可是腳剛擡起來,突然“幫”的一聲巨響,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只見它敖一聲就被敲的飛了出去,摔了好幾個跟頭。

我看到海猴子臉上的鱗片被撕下來一大塊,鮮血淋漓,看上去更加的猙獰,不過它也被胖子搞懵了,變的謹慎起來,開始遠遠的站著觀察我們,似乎想找出胖子的破綻。胖子這個時候也是硬撐著,我看他氣都接不上來,體力消耗的很厲害。

雙方對峙了幾分鍾,這海猴子畢竟是動物,沒辦法和人一樣,開始精神不集中起來,它打了個哈欠,轉了轉頭,開始左顧右盼,馬上,它就看到悶油瓶正在咬牙把盜洞口的石板蓋回去,那石板非常的重,一個人實在很難擡動,他只能一寸一寸的拖著,這海猴子看到悶油瓶一個人落單,殺心又起,大吼了一聲就沖了過去。

我心里一驚,沒想到這東西也頗有人性,知道吃軟怕硬,忙大叫:“當心!!”

悶油瓶已然察覺後面勁風突起,沒有辦法,只好放下石板,一個打滾先逃過一擊,那海猴子一爪落空,馬上又是一撲。我知道悶油瓶必然有能力對付這東西,也不是很擔心,只見他往前跑了幾步,把海猴子引到一根楠木柱邊上,突然一躍,第一腳踩到柱子上,然後一瞪,淩空跳舞一樣的一個轉身,兩只膝蓋就狠狠壓在了那海猴子肩膀上,只把那海猴子壓的身子一矮,差點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功夫,只看的眼睛一亮,不過那海猴子非常的強壯,這一下子幾乎沒對它造成影響,不過悶油瓶還不罷休,不僅沒有立即跳下來,反而雙腿一夾,用膝蓋夾住了它的腦袋,然後腰部用力一擰,就聽一聲清脆的客拉,那海猴子的腦袋不自然的被擰成了180度,整塊頸骨都被絞斷了。

這一系列動作幾乎在一秒內全部完成,簡直是秒殺,我和胖子看的下巴都掉了下來,都覺得自己脖子一疼,好象抽了筋一樣,我想起那血屍的頭,心說肯定也是這樣被他擰下來的,不由直吸涼氣,這一招太狠了,我都替那海猴子覺得不值。

悶油瓶跳下來後,忙沖回去搬那塊石板,我看到一團頭發已經從盜洞口里冒了上來,忙叫胖子去幫忙,胖子還是老辦法,先用打火機把那團頭發逼下去,然後和悶油瓶一起把青崗石蓋回了原位。那禁婆很不甘心,在下面撞了好幾下,想把石板撞開,胖子怕它把石板撞裂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上去,把洞口牢牢的壓死。

撞擊的聲音一直持續了十分鍾,無奈胖子加上石板,不是一般人能擡的動的,胖子被震的力竭,下面的東西才平息下來。他罵了聲娘,累的一下子躺到地板上不動了。

我看危險過去了,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右手已經恢複了知覺,可以做一些稍微的活動了。我看到悶油瓶走到了東南邊的角落里,忙跟了過去,那里的鏡子已經被移開了,牆上果然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只有半人高,里面看上去非常的深邃,不知道通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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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1:57

怒海潛沙 第四十章 牆洞


這個洞口應該是整個事件中比較關鍵的一點,悶油瓶的回憶到這里就中斷了,以後的事情就是一個迷,洞中有什麼,他是怎麼出來的,其他人是否像他一樣失去了記憶,現在還都是一點根據都沒有的推測。

我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洞,單從外表上來看,這只能說是一個位置不太合理的人工門洞(除了地道戰里,我還沒有見過誰會把門開在這個地方),門里面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用和外面一樣的黃漿磚,在結構上非常的普通,這樣的洞我在山西燒炭的工廠里見過不知道多少,都是用來做磚窯的天井,但是開在這里,在墓穴的格局上就顯的非常的突兀,不知道是干什麼用處的。

在我的記憶里,幾乎所有的墓室都是對稱結構的,很少會在一個地方莫名其妙的開個通道或者多一個房間,除非這個墓的主人本身就有這種癖好。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那麼只有兩種可能性:

我第一想到的是,里面可能放置了什麼隱秘的陪葬品,這倒也並不奇怪,在爺爺的筆記上面,在自己的墓中設計暗室的人比比皆是,但是這些暗室一般都偽裝的非常好,這個洞,即沒有活門,也沒有偽裝,單單就是在外面放了面鏡子,似乎也太兒戲了。

第二種可能性就是和風水有關系,我推斷的理由是,鏡子是風水里面很重要的道具,故在這里應該有一種講法,一般來說,要在一個房間里開一扇門,是風水里“通”的表現,就是說要把什麼東西引進來,或者放出去。

這是小風水,和古時候的大風水又有很大不同,就像佛法里的大乘和小乘一樣。小風水講究的是改,就是通過一定的手段,將小范圍內不好的改成好的,對于這一塊知識,因為比較有趣,我知道要比大風水多一些。

我順著這面鏡子的對角線,走開去查看其他地方,希望能給我找到一些提示。這里整個房間的布置,和悶油瓶說的一模一樣。但是因為它還維持著二千年前的樣子,所以只有四個方向上是有夜明珠照明的,中間的天宮模型隱藏在黑暗中。只能打著手電看幾個局部。我在掃視了幾圈後,目光被牆上的影畫吸引了過去。

這四幅影畫的內容,我之前已經描述過了,但是當時我也是聽悶油瓶形容出來的,十分的模糊,現在自己來看。就發現這些畫其實非常的寫實,只要你夠細心,還可以看出很多具體東西來。

首先,我一眼就發現,畫中白雪皚皚的山脈,很有可能是吉林的長白山地北坡。這並不是我的記憶力驚人,只是長白山的幾坐主峰非常有特點,,凡是所有去過那里的人,應該都能分辨出來的。

第二是我注意到了第二幅畫里。送葬的隊伍,穿的都是元服,這也就是說,這個棺材里的人,應該是一個地位顯赫的元朝權貴。那這云頂天宮的修建時間,很有可能是元末朝代交替的時候,在這樣的亂世中還有能力修建這樣一座巨大的陵墓,這個墓主人肯定不簡單。

第三是最讓我吃驚的,所有送葬的隊伍,都是女人,這實在是非常的不合情理,我不知道蒙古族的墓葬儀式如何,但是全部由女人送葬,真是聞所未聞。

其他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非常之多,不知道是雕刻師有意留下的線索,還是他們本身的行事作風就是如此。

我看到這里,心中已經非常清楚,憑借這些線索,只要在當地找一個熟悉地形的山民,絕對就有可能找到這座宮殿的位置,只不過,它埋在幾百年的雪層下面,凍土非常的松軟,一但挖掘的不小心,一次小小的雪崩就足以讓你永遠長眠在雪層里。

但是這些提示應該和牆角的洞沒有關系,我又去檢查其他幾個角落里的鏡子和後面的牆壁,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看樣子所有的問題,只有進了那個洞,才有機會找到答案。

我回到洞口,看到悶油瓶仍舊看著,眼睛里出現了少有的猶豫,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他看到我走過來,突然對我說道:“我可能還得進去一次。”

“不行。”我聽了大吃一驚,“這你不是去送死嗎?如果你再失憶二十年,一切都沒意義了。”

他淡淡道:“我和你們不同,對于你們來說,這里的事情只是一段離奇的經曆而已,而對于我,是一個巨大的心結,如果不解開,就算我什麼都記得,這一輩子也不會好過。”

我聽了心里急起來,連說不行,其實我並不是不能理解他,但是現在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容許節外生枝,盡快出去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不然就算我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又怎麼樣,空氣耗盡,所有的人都會窒息而死,這些秘密也會隨之馬上失去價值。

我把我的顧慮和他一說,他也表現的有點矛盾,問我:“那你有多少把握,我們能夠出去?”

聽他這樣一問,我才想起我還沒有仔細看過這里的寶頂部,忙擡頭細瞧。

在我看過的所有筆記里,明墓的頂部都被描述的非常牢固,所謂七橫八縱,按照我的想法,這個寶頂為了對抗壓力,應該是用拱形的結構,中心高,兩邊低,但是現在看來,它好象沿用了陸地地宮方法,做成了一個平頂。那麼在任何一個地方開洞,都關系不大

寶頂離我們有十米多高,這里沒有可以墊腳的東西,只能先從邊上的柱子做文章,用鏡腿在上面敲出幾個坑出來,然後爬上去,敲裂表面的白膏土,然後開始處理青磚,我們也不需要太小心,只要算好時間,破壞上面的承壓結構,上面自然就會塌下一個洞來。我們等到海水把這個墓灌滿,就能輕易的逃出去。

這個計劃,最關鍵的就是把握好時間,如果不是在退潮的時候,承壓結構一破壞,說不定整個寶頂都會被狂湧進來的海水沖垮,把我們壓死在里面。

我把這些和悶油瓶說了一遍,我和他強調,其實我們出去的機會非常大。只不過一出去,這個墓就要徹底完蛋了,但是這個墓並不會消失。里面該有的東西都還是會有。他大可以過幾天備好裝備再回來,並不急于這一時。

他點點頭,終于被我說服了,胖子實在敖不住,說道:“既然這樣說,那還等什麼。我們干脆現在就動手,先把這柱子搞定。免的呆會兒手忙腳亂”。

我看了一眼手表,離退潮還有六個小時,時間還很充分,擡頭道:“我們剛才體力消耗的非常厲害,又一點也沒有進食,人的狀態非常的低,這個時候應該好好的休息,等一下我們出去了之後。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說不定上面的船已經開走了,如果沒體力,出去了又淹死,那太虧了。”

胖子本來積極性很高。聽我說的有道理,郁悶的撓了撓頭,說道:“他娘地還要等?那行,我先睡會兒,什麼時候開工了什麼時候叫我。”

我也找了個地方靠著,但是腦子並沒有停下來,我算著如果海水開始灌進來,大概是怎麼一個走法,現在往池底石碑的通道已經封閉了,雖然不是密封,但是入水肯定比進水要慢,大量水肯定會先湧進那個奇怪的牆洞里,只是不如道這個矮洞通到什麼地方去,如果他和其他房間連通,就非常的麻煩,這里會形成一個旋渦,把我們整個兒圈進去。

想到這里,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洞的深處,盤算著,有什麼辦法,可能把這個洞堵住,隨即我想到,可以把那些模型堆在一起,我估計著這洞口的高度和寬度,想著怎麼群來堵合適。

然而在我集中注意力的那一刹間,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極其異樣的感覺。

在門洞里的黑暗中,有一股力量,正在強烈的吸引著我的視線。這種力量不僅強烈,還有一定的強迫性,我想轉過頭去,卻發現脖子怎麼動也動不了,就連眼球都沒有辦法轉動。

同時,我立即就感覺到焦躁,這種焦躁,很難形容,就好象一個饑餓到了極點的人,拿到一包食物,卻怎麼也撕不開包裝一樣。這種焦躁,很快又在我心里,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沖動,想要進這個門里去看看。

這一切幾乎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一點也沒有預兆,他們感覺到不妥時,已經晚了,我一下子推開前面的悶油瓶,向洞里沖去。因為我離那洞口非常的近,所以幾步便沖進了黑暗里面,他想拉也來不及。

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到底在干什麼,一心只想跑到這個洞的最深處去看看,我連手電都沒有打,就在黑暗里向前狂奔,根本不管自己的腳下。也沒有注意身後有沒有追上來。

可是才跑了幾步,突然身後一陣勁風,隨即左腳的膝關節一陣巨痛,整只腳使不上力氣,撲倒在地上。

這一跤摔的非常厲害,我的額頭撞到了地板,疼地我腦子嗡嗡直叫,鼻子都磕出了血來。但是這樣跌出了一步之後,我心里的焦躁,突然就消失了,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奇異之感,這個洞穴太厲害了,單單看到一團黑色,就可以讓人喪失心智,我剛才入神的一看,便中了招數了。

我回頭一看,看見悶油瓶和胖子已經追了進來,有一只手電就躺在一邊,看樣子就是這個東西,打中了我的膝關節。

他們兩個走到我的邊上,二話不說,架著我就往外拖,但是我一只膝蓋受了傷,站也站不起來,他們抱了幾下竟然沒能擡動,加上這里光線又暗,場面混亂之極。

胖子看一只手太不方便,就把手電夾在掖窩里,用兩只手來抱我,他的動作非常暴力,我被他拉的幾乎要休克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電光掃過一個地方,我的眼睛一閃,好象看到那黑暗里,蹲著一個人。

那光的速度太快了,我沒看清楚,但是我很確定,那肯定是一個人,我馬上想到了三叔,忙大叫:“等一下,前面有人!”

胖子聽了,回頭一照,掃到一個背影,但是他已經站了起來,正在快速的向洞里跑去。

這一下子三個都看的很清楚,我們一楞,但是都沒有看清楚那是誰,悶油瓶反應最快,立即大叫:“快追!”說完飛也似的追了上去,胖子大罵一聲,只好跟上。

我使了幾下勁道,只能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跟上去,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和那個人扭在了一起,隨即胖子也撲了上去,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直接把那人按在了地上。胖子拿電筒一照,“啊”了一聲,叫道:“是阿甯!”

我跟上去一看,大吃了一驚,只見她蓬頭汙面,身上的潛水服都被勾破了,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跡。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搞成這個樣子。不過隨即我就發現,其實我們三個也好不到那里去,特別是胖子,簡直是渾身是傷口,慘不忍睹。

胖子看到這個女人就有火,指著她的鼻子就開罵,可才罵了幾句,悶油瓶突然阻止了他,說道:“等一下,她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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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2:08

怒海潛沙 第四十一章 珊瑚樹


悶油瓶話一出,我才發現這阿甯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說是呆滯,和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大相徑庭。現在被悶油瓶按在地上,也不掙紮,也不說話,甚至看都不看我們,好象這事情和她無關一樣。

胖子看著覺得奇怪,說道:“是他娘的有點怪了,我罵的這麼難聽她都沒反應,要在平時,我擠兌她幾句,她早一腳踢過來了。”

我知道他手黑,問他:“剛才你有沒有下重手,你看她話都說不出來,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下手太很,把她給打懵了。

胖子大怒,說道:“你少他娘的胡扯,我能這麼對待一個女士嗎?剛才我就按她的腳,還是輕輕的,連個印子都沒留下,你要不信就問小哥。”

悶油瓶讓我們別吵,說道:“你們放心,她身上沒什麼大礙,只是神智不太清楚。可能受了什麼刺激。”

說著他又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還打了一個響指,可是阿甯一點反應也沒有。

胖子撓了撓頭,想不明白,說道:“會不會是這娘們看到什麼東西,給嚇傻了?”

我說道:“這女人狠的要命,身手又好,她怎麼對我你也看見了,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給嚇傻,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說不定她這樣子是裝出來的。”

胖子一聽,也懷疑起來,說道:“你說的是不錯,最毒婦人心,我們還是小心點好,要不,我們一人甩幾個巴掌給她,看她有什麼反應?這女人很要強,我們幾巴掌下去,任她是什麼貞潔烈女。銅頭鐵臂,也——”

我看他扯到哪里都不知道了,罵道:“打住,他奶的你革命片子看多了,想學國民黨特務?你看她這樣子,你下的去手嗎?”

胖子舉起他那大巴掌,對著阿甯的小臉象征性的甩了兩下,發現還真下不去手。泄氣道:“只可惜你胖爺從沒打過女人,那他娘的你說怎麼辦吧?”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要通過她的動作來判斷她是不是假裝地,根本不可能。說道:“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也判斷不了。我看我們把她綁起來,先帶出去再說。到時候直接報警,讓警察去處理這事情。”

胖子大怒:“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們爺三是倒斗的,你知道啥叫倒斗不?交給警察,你腦袋撞豬上了吧?”

我還真想懵了。被胖子一說,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心說他娘的怎麼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又把自己當古董攤子的小老板了,忙對胖子說道:“我前幾次下盜洞都是趕鴨子上架,心里一直還當自己是個好市民,習慣了有困難找民警,嘴巴一快就說出來了,你就當我放屁。我重新說”。

胖子擺擺手。說道:“得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好辦法,咱們還是看這位小哥的,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

我被他說的沒脾氣。只好去看悶油瓶,他正在用手電照她的眼睛,看我們轉過頭來,說道“不用爭了,她的瞳孔呆滯,反應很慢,比“嚇傻了”要嚴重地多。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看他似乎很有把握,沒理由懷疑他,問他:“那能不能看出來是怎麼造成的?悶油瓶搖搖頭,說道:“這方面我只懂點皮毛,也是自己做檢查的時候聽到地,要再進一步判斷,我就無能為力了。得去專業的醫院。”

我歎了口氣,想起這個女人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不由感歎,說道:“那行,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我們也別在這里胡思亂想了,先把她帶出去再說。”

這提議他們都沒意見,一至通過,胖子對悶油瓶說:“那就這麼招,也別磨蹭了,這地方這麼邪呼,我們四處看看,如果沒什麼東西就趕快出去吧。我本來已經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他一說起來,馬上覺得一陣寒意,直想馬上就走,不過看他們兩個人各有各的目的,也不好說出來,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胖子馬上轉身,用手電照了照洞的深處,我順著他的手電光看過去,只見這洞並不

很長,在幾十步外,已經可以看見底部的東西,但是手電的穿透力不夠,只照出個輪廓。

我的視力沒胖子好,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現在只指望他什麼都看不到,快點死了這條心,這個土方我是一分鍾都呆不下去。

胖子仔細照了一下,突然皺了皺眉頭,好象看到了什麼。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聽他輕聲問我們道:“兩位,你們看這最里面,是不是一棵樹?”

我“啊”了一聲,說道“古墓里怎麼可能有棵樹,這里又沒陽光,又沒人給他澆水,要真有樹,也早爛了。”

胖子看了很久,可能也不敢肯定,于是非要指給我看,我沒辦法,只好順他的意思,不過我實在是看不清楚,眼睛都瞪的掉下來,也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棵技椏一樣的東西,輪廓挺熟悉的,但想不起來是什麼,對他說道:“我看不清楚,不過那肯定不是樹。”

胖子又照了照,頑固道:“我看像是棵樹,你看還閃著金光,你要不信我們過去看看。”

我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就算里面是棵金樹,你扛地走嗎。”

胖子看被我拆穿了,也不以為然,說道:“能不能扛的走,要去看看才知道,說不定邊上還有些小件的,你說我們要是沒進來,也就算了,現在進來了,看到有好東西,怎麼樣也要觀光一下!況且我們進來到了這里,不深不淺,要出事情早出事情,沒什麼可怕的,對不對?”

我心中懊惱,卻沒有辦法,胖子的邏輯我很清楚,觀光觀光,觀察之後就拿光,這家夥簡直是一惡魔轉世,誰碰到誰倒黴。

我剛想諷刺他一句,就看到悶油瓶做了個別吵的手勢,輕聲說道:“全部跟著我,別掉隊。”說著自己頭也不回,徑直就向黑暗里走去。

胖子看了大喜,背起阿甯就跟了上去,我只覺的奇怪,但是悶油瓶走的很急,我來不及仔細考慮,只好也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再說。

悶油瓶快步走在前面,這個磚洞從里到外都是一樣的寬度,從我們的位置到洞底根本沒多少路,我們很快就來到了那棵所謂的樹的面前,這里已經是整個磚洞的最里面了,悶油瓶舉起手電一照,我們就看到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枝白色的巨大珊瑚,有一人多高,分成十二個技叉,呈發散狀,造型的確十分像一棵樹,整個珊瑚雕琢的很好,但是質地非常的普通,並不是非常名貴的東西。珊瑚種在一個巨大的瓷盆里,用卵石壓著,它的枝椏上,還掛著很多金色的小鈴鐺,胖子看到的那種金光,應該就是這些鈴鐺反射出來的。但是這些鈴鐺絕對不是黃金做的,因為它們的縫隙里,已經出現了銅綠,里面的材料,估計是黃銅。外表經過鎦金,才能保持現在的光澤度。

胖子沒看到金樹,大為失望,但是他還沒死心,把其他地方照了遍,問我道:“小吳,你說這珊瑚,值不值錢?”

我對這個倒還有所研究,想起剛才他那德性,就有心擠兌他,說道:“不是我打擊你,這品質,市場價格16塊一斤,已經算不錯了。”

胖子聽了半信半疑,又去問悶油瓶,悶油瓶點點頭,他一下子就郁悶了,罵道:“操,我還以為這次發達了,他娘的結果還是一場空。”

我呵呵一笑,說道:“胖子,你也別泄氣,我告訴你,珊瑚雖然不值錢,但是你看這上面的鈴鐺,這些可是好東西。”

胖子不相信我,說道:“我看你一臉壞笑,你可別胡謅啊,這破鈴鐺我也倒過不少,也就千來塊,你說值錢在什麼地方?”

我說道:“就你那點生意頭腦,當然看不出來,實話和你說,具體價值我估計不出來,但是肯定比等體積的黃金值錢。你看這些鈴鐺上的花紋,年代比明代還要早,在那個時候也算是件古董,懂我意思不?”

胖子被我侃的一楞一楞的,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心里看著痛快,也不說破。其實我也看不出這些鈴鐺是什麼來曆,鈴鐺這東西,在古董里也算是冷門,一般倒的最多的還是瓷器和陶器,金屬的東西會生鏽,需要特殊的保存方法,這些技術只有大的博物館能用,百姓家里,就算再有錢,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何況鈴鐺又是金屬器里比較複雜的,有很多細小的零件,保存的很全的,就非常的珍貴。

胖子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就想摘一個下來看看,悶油瓶一把抓住他,說道:“別動。”

胖子一只腳已經踩上了那放滿卵石的盆,硬是被他拉了下來,覺得奇怪,問他怎麼回事情,悶油瓶子不理他,反而問我道:“你還記得不記得這種鈴鐺,在哪里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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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2:20

怒海潛沙 第四十二章 困境


他這一說,我馬上就想起了幾個星期前的事情。

那時候我們正準備去倒魯王宮,經過屍洞的時候,逮到過一只大屍蹩。那蟲子的尾巴上,就掛著一只這樣的鈴鐺,里面有一只青色的大蜈蚣,爬動催響鈴鐺的時候,會發出猶如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聲如鬼魅,似乎有著神秘的力量。我們當時幾乎都被這聲音迷住,幸虧悶油瓶機靈,一腳把我們踢到水里,才算清醒。

三叔後來看過這東西,說它的年月還在戰國以前,具體是哪個朝代他也不知道。不過那時候事情危急,我也沒放在心上,後面在魯王宮里的經曆簡直像惡夢一樣,沒瘋已經不錯,哪里還記得這些。

不過現在要我去辨認,我也不敢肯定,因為當時屍洞里也和現在一樣,也就幾盞礦燈照明。那鈴鐺弄下來沒多久就給潘子一腳給踩爛了,要兩相對比已經不可能,我只能看個大概。

如果這真是屍洞里看到的那種鈴鐺,那胖子剛才如果一碰,還真不得了。那時候一只已經把我們全部迷的無法自控,這里最起碼有四十只,只要一個小小的抖動,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

悶油瓶看我想了起來,說道:“那屍洞里肯定還有古怪,那積屍地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只不過不知道怎麼會和汪藏海扯上關系。”

胖子聽我們說起過這事情,知道鈴鐺的來曆,納悶:“你們有沒有看錯,這戰國前的東西,怎麼又在這兒出現,這未免也太巧了一點。難不成,這汪藏海,也是個盜墓的?”

他這話一出,我和悶油瓶都愣了一下。

“這樣說來,倒也有這個可能。”悶油瓶想了想,說道:“他早看是干什麼的,誰也不知道,而且又精通風水,他要是盜墓,應該遊刃有余。不過,我記得他家世比較顯赫,他們家幾代都是風水大家,衣食不愁,總不會做這種下賤的工作。”

悶油瓶說起下賤來,面不改色,似乎沒意識到把我們也罵了進去。我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倒斗的,肯定會在自己墓里留下個什麼標志,好讓後世的進來的時候,有所避忌。你在這里看到這種東西沒?”

悶油瓶搖搖頭,“我剛才也有留意,確實一點跡象都沒有。”

他在這方面的造詣深不可測,他說沒有,我知道必然是真的沒有,說道:“那這樣何以解釋這里會有這麼個東西,會不會他本身就好古董,把自己心愛的藏品也拿來陪葬?”

“我們一路過來,也沒看到其他的古董,你說的也不對。我看,可能是另一種情況。”胖子似乎想到什麼,面露得意之色,“其實除了倒斗的,還有另外一種人也經常會碰到古墓,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我聽了馬上就醒悟了:“你是說,他是在做工程的時候,在工地上挖到這些東西?”

胖子點頭:“這人可說是當時最大一包工頭,很可能會碰到這種情況,只要回去查一下資料,就能知道那個時候,他有沒有去過山東的瓜子廟。”

胖子的說法合情合理,我不由又有些佩服他,不過這東西決計是不能碰了。我猜想可能阿甯就是碰了這棵珊瑚樹,這麼多鈴鐺一起響起,才會變的精神失常。只是不知道這些鈴鐺在她大腦產生什麼景象,會有這麼厲害的效果。

本來人就很容易受到暗示,現在又是在這麼一座古墓里,氣氛神秘,神經稍微脆弱一點,自己就會瘋掉。我覺得,甚至悶油瓶的失憶,也可能是這些東西造成的,因為我發現這些鈴鐺的掛繩都用銅絲很精確的綁在珊瑚樹上。珊瑚本來里面就有空洞,傳音極佳,這東西擺在這里,就像一件樂器,發出的聲音可以有千萬種,難保里面有一種就能讓人忘掉一切。

不過我這些想法有點天馬行空,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三個人呆立了片刻,胖子就說道:“看來這洞底也就這麼點花頭,這蹊蹺還在這些鈴鐺上面,要不扯呼?”

這看這洞也沒什麼妖魔鬼怪,心里也放松不少,現在走不走倒也無所謂了。不過看表,退潮的時間也快到了,在這里呆著也沒意思,四個人就向後退去。

我邊走邊想,心里還有兩個疑問,第一是悶油瓶二十年前進這個牆洞的時候,是被三叔引進去的,和他一起暈倒的那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三叔把他們運了出去?

第二是悶油瓶當年進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現在卻沒有了,難道這表示,二十年前,這洞可能還有什麼其他東西在?

這些答案,必須要找到三叔的時候才能知道。

而三叔又不見了,要找到他,不知道猴年馬月,說不定他就此不再出現,這些疑問就要變成千古之謎了。

如果真如胖子說的,三叔是被這墓里的冤魂給纏住了,那他會到什麼地方去呢,他看到悶油瓶的照片時,說的“我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了什麼呢?

想著我就覺得整個事情還缺一點東西,只要再給我一點線索,我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連起來,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應該和魯王宮有關。

我想著,四個人已經走出了那個矮洞,胖子把阿甯放到地上,就說道:“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怎麼樣也該動手了。”

我想到現在出逃的事情還是頭一等,就收回心神,開始交代事情,因為我從來沒真正開過明墓的寶頂,所以心里也沒有什麼把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說完之後,三人依計行事,胖子老早憋了一肚子勁,抄起家夥就在一根柱子上鑿開了,可他小看了金絲楠木的質地,幾下子下來,已經喘得不行,可柱子上就被他劈掉一點。

他看不對勁,說道:“小吳,這柱子也太結實了,要照這樣弄法,一個禮拜也梯子也搭不起來。”

我說道:“你先別急,只要你劈掉最外面那層,里面就好對付。”

胖子半信半疑,拿著家夥使上十二分的力氣,才勉強有了點起色。幾下過後,胖子已經撥開外面鐵一樣的木質層,掏出一個可以容納一腳的空間。

我現在知道了那洞是死路,海水進來,只能透著磚縫往下漏,不用擔心會產生旋渦,就抄起家夥去幫胖子。砸了兩下,才發現這活還真得他干,他力氣大不說,耐力還好,這一路折騰下來,只見他生龍活虎,沒有一點疲態。我自己在他邊上一點,同樣的時間,已經累得幾乎手都擡不起來。

我們干得昏天黑地,三個小時後,終于在一根柱子上碼好腳洞。這底下的尚且好弄,一直到上面,要踩著已經碼好的爬上去,懸在半空中,力氣都使不上,最後只有淺淺的弄出一個可以放進一個前腳掌的印子。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給我們搞定了。

我們把自己的褲子衣服都脫下來,因為都是潛水的衣服,很有彈性,索性割成一條一條的綁成一要繩子,像墨西哥爬樹人一樣做了一個繩套,圍著這根柱子圈起來。三個人三個方向,將繩子繃直了,就向上爬去。

這一路也不知道是怎麼爬上來的,每上去一點都像死一次樣,胖子累得真叫喚:“你們兩個跟上來干啥,我上去鑿了就行了,反正水下來,你們能浮起來,現在這皮繩都快把我扣成東坡肉了。小吳,你他娘的還是給我下去,不然我頂不住了。”

我說道:“你以為我想上去,我是沒看到實際情況,不想你送死。這上面不知道有沒有夾層,如果有的話,你一家夥下去,流沙下來就直接把這房間整個兒埋了。”

我那是實話,墓牆里的流沙層是最常見的反盜墓措施,前面也說過了,是比較有效的。一個有流沙層的大墓,如果要順利進去,就要在下盜洞的時候開一個下沙井,把流沙先放出來,有時候放空一面牆就要幾天幾夜,說明這流沙量的驚人。我們現在沒這個條件,如果碰到這種墓穴,就只好另想辦法了。

如果上面不是流沙,而是強酸或者火油,那就更糟糕了。

胖子倒的斗多了,自然知道我說的不假,揮了揮手示意那就爬吧。

我們咬緊牙關,又花了半個小時,才到了最上面,胖子站穩之後,幾乎力竭,抱著那柱子一動也不動,說道:“他娘的,要再這樣折騰我,我可就歸位了。”

我讓他喘口氣先,等一下鑿磚還得靠他,自己小心的試探著敲了敲寶頂。悶油瓶示意我不要停,自己把手指按到頂上,感覺了一下,說道:“實心的。”

胖子聽了,他也實在不敢休息,二話不說,就開始鑿頂上的白膏土,他不敢太用力氣,因為到底這繩子不結實,萬一斷了,全部都得摔成重傷。

我們都伸著手,搭在他肩膀上,萬一這繩子一斷,還能拉他一下,不至于直接從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過他一身的油汗,估計真要掉下去,要抓也抓不住。

白膏土很脆,他鑿了幾下,就剝下來一大塊,露出了里面的青磚。胖子看了一眼,突然叫不好,忙叫我摸。我用力探過手去,一摸,傻了。

這些磚頭之間,竟然澆了鐵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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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3:01

怒海潛沙 第四十三章 炸彈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都很不好看。

磚頭用鐵漿澆死後,就和現在鋼筋混凝土一樣,就算在平地上給你只大錘子,也無濟于事,更不要說現在這種情況。

在這上面,最起碼還有七層這樣的結構,而且互相錯落,要鑿開這里,沒有現代化的設備,已經絕無可能。

我心里懊惱,只怪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平頂的抗壓性大不如拱頂,那上面的磚頭肯定要用東西加固,明墓里對這一套東西沒什麼辦法,都是千篇一律的用鐵水澆死,自己憑借一本筆記加上三腳貓的建築常識,紙上談兵,滿口噴糞,現在總算吃到苦頭了。

胖子看著我,問道:“建築師同志,現在怎麼辦?你給拿個主意。”

“那能怎麼辦,死馬當活馬,先抄家夥上,”我還想碰碰運氣,說道:“二百多年了,我就不信它還這麼結實。”

胖子看我也沒怎麼慌張,以為問題不太嚴重,就去敲那些磚頭,空心的磚頭很好敲碎,但是磚頭碎掉之後,邊上鐵漿凝固成的鐵條還在,胖子十分力氣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幾個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對勁,說:“不行,這鐵漿條子往上都有一個巴掌厚,你開輛解放卡車來都不一定能撞得穿。”

我也敲了幾下,整得虎口發麻,知道這的確不是蠻力可以搞定的東西,不由泄氣,“看樣子我們小看古時候的建築工藝了,這鐵條子純度很高,根本砸不動。”

胖子說:“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說嘛,只要工夫深,鐵杵磨成針。”

“拉倒吧,那麼厚的鐵漿條子,你磨到猴年馬月去,”我說道:“還有二十分鍾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了,我們早圓滿了。”

胖子火了,“那你說怎麼辦?你沒聽那女的說過嗎,這一帶不久就是風季,起碼要持續一個禮拜,我們現在出不去,就只能在這下面呆上七天。”他著重強調,“七天!他娘的我們不悶死也餓死了。”

我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方面的經驗要比我豐富得多,就這種墓牆,如果是在平時碰到,你們會用什麼辦法?”

胖子和悶油瓶想都沒想,一齊說道:“炸藥!”

胖子看我楞了一下,解釋道:“你不用奇怪,這種牆的結實程序超乎你的想象,老子以前倒這種斗,洞一般都開在底上,如果非要在這種牆上硬打進去,只有用炸藥。”

我聽了心里悲涼,他說的情況我也知道,但是在這幾百年的古墓里,叫我到哪里去弄炸藥?想來又不由後悔,我記得在下水前。那阿甯還問我要不要帶一些下去,當時我因為給魯王宮里那一炮給炸懵了,對這東西十分的抗拒,直接就給扔回倉里了,如果三叔當時在場的話,肯定就會帶上。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想法太幼稚了,如果還有下次,絕對不能這麼兒戲。

我看從上面出去是沒希望了,只好放棄:“那看樣子這法子行不通了,我們還是從長計議。”

“他娘的還從長?我們只有二十分鍾都不到了……”胖子說道:“我看,要實在不行,我們還從原路摸回去,說不定那放著我們潛水設備的那個墓室已經回來了。”

我點點頭。雖然我很不想再進那盜洞,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此一來,又要面對盜洞里那怪物,實在是頭疼的事情。

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說道:“等等!我們先呆在這里別動!我想到有一個地方可能有炸藥!”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就突然一松繩子,滑下了柱子。

胖子看了看我,一臉的迷惑,我朝他搖搖頭,表示我也不明白。

悶油瓶性格一本正經地,不可能開玩笑,但是又實在想不這里什麼地方會有炸藥,他現在和我們一樣已經脫成光條了,就剩一條內褲,也不可能藏在什麼地方。我盯著他,只見他一個飛身就跳上了房間中間的天宮石盤上,順著他的手電光,我就看到他蹲到石盤中心的一具打坐的干屍前面,不停的摸著什麼。

這具屍體應該就是他說的坐化金身,只是不知道他到那里去找什麼,我想著,突然間,我心里就啊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把整具干屍小心翼翼的擡了起來,干化的屍體幾乎就只剩下骨頭的重量,並沒有廢多大力氣,胖子問我:“他到底在干什麼?”

我說道:“我也只是猜測,那干屍體內,可能有一個機關,由八寶轉子擊發,里面可能有炸藥。如果對屍體不敬,想取屍身內的寶物,可能就會直接引爆。”

胖子聽了咋舌:“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二十年前,他摸過這具屍體的時候,那個時候可能已經知道了,你看他剛才只是說‘可能’,就是說他也不確定。”我說道:“只是不知道,這幾百年的炸藥,還管不管用。”

我說著,悶油瓶已經把干屍搬到了柱子底下,對我們說道:“下來一個幫忙。”

我看胖子下去實在太麻煩了,就讓他呆著,自己爬下去,悶油瓶的把那干屍過到我背上,用繩子捆住,說道:“千萬別撞到,如果里面的機關還管用,一觸即發。”

我近距離看到這具坐化金身,只覺得悶油瓶剛才的描述不及這真實的萬一,這屍體全身發黑,黑到發亮的感覺,好像不是肉身,而是用什麼光滑的材質雕刻成的,肌肉都已經凹陷,特別是嘴角,似笑非笑,看了直出雞皮疙瘩,總之一句話,這屍體,根本不像在寺院里看到的那些高僧,反而讓人感覺十分的不祥。

我看著實在不敢碰,問他:“你確定這屍體沒問題嗎?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詭計,你看他的表情,怎麼這麼的……這麼的……”

“妖異!”悶油瓶接著我的話說道:“我也不明白,這具屍體的確給人不舒服的感覺,但是他已經干化了,無法屍變。”

我點點頭,冷汗都冒了出來,問他:“那就好,你確定這里面的炸藥還能用?”

他說道:“只要八寶轉子能用,炸藥肯定能用,現在就怕這機關老化了。”

背了具干屍在身上,我深身不自在,特別是看到他的指甲這麼長,橫在我的面前,鬼森森的,腳都有點軟,我想起湘西的趕屍匠,就是像我這個樣子把屍體背在背上,但是人家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起來的,我倒好,干屍裸體,我也裸體,肉貼肉,那種干巴巴的感覺真他娘的別提多寒人了。

不過現在也沒辦法,還好光線還可以,我還能看得清楚,不至于胡思亂想,我咬緊牙關,就當著身上背著個麻袋,開始一步一步向上爬,悶油瓶爬在我後面,防備著我如果腳滑,失足掉下來。

我爬了有五六步,突然覺得那干屍屍體有點不對勁,因為我的後背就貼著它的屍皮,所以感覺得非常清楚,那屍體好像突然變大了一點。我停下來仔細感覺了一下,又感覺不出什麼特別的異樣了。

我回頭看了看悶油瓶,他在我下面,如果屍體有什麼異化,他應該能馬上看見,但是他好象什麼都沒發覺,難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也難怪,背著具這麼妖異的屍體,很難不多心。

想著,聽到胖子在上面催我,我只好繼續向上,因為過于緊張了,腳都有點抖,我想早點結束這情況,三步並兩步,好不容易爬到頂端。

胖子可以說閱屍無數,不過看到這具屍體後也露出不了不太舒服的表情,畢竟,這用綁屍繩掛著屍體的時候,還有兩三拳的距離在,現在就像跳貼面舞一樣,感覺肯定難受。

我硬著頭皮,對他說到:“你把這個固定到寶頂上去,然後馬上下來,我們在下面引爆,如果里面的機關還能運作,應該沒有問題。”

胖子看了看寶頂,說道:“你唬我呢?我***怎麼固定?你想讓老子學董存瑞嗎?”

我一擡頭,寶頂上面沒什麼可以鉤掛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發揮出來,必須把整個屍身緊緊貼著寶頂,這的確是個問題。

我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就把它頭朝下綁在這柱子上,快一點,時間快到了。”

胖子把屍體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擺了擺,問我道:“哎,真奇怪,這屍體怎麼還有條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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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3:15

怒海潛沙 第四十四章 脫皮


“哪里來的尾巴,我剛才怎麼沒看見?”我以為他在拿我開涮,說道:“你可別拿我開心。”

“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經指給我看:“你眼神也太‘神’了,這麼突兀一根東西,都看不見?”

我順著胖子的手指看過去,看見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長,兩根手指粗細,黝黑黝黑的,看上去與屍體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樣,看上去有點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彎曲著。

我覺得奇怪了,剛才搬動的時候,好象沒見過這東西,難道是剛才長出來的?

回憶了一下,也沒個頭緒,剛才人高度緊張,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也記不請楚了,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種十分不吉祥的感覺。

隨即我提醒自己,現在不是忙力亂神的時候,而且就這麼一根干巴巴的東西,也不能肯定這是尾巴,于是對胖子說道:“你結論也別下的太早,人身上怎麼會長尾巴,別是人的雞巴,你仔細再看看。”

“去你媽的”胖子大笑:“雞吧能長在屁股上?再說了,誰死了還這麼——這麼——”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馬上打斷他的話:“得了得了,你管他是什麼,反正呆會兒炸完後連渣都不會剩下。你再研究,過幾年就該別人研究我們了。”

胖子被我一句話提醒,當下反應過來,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東西了,忙下手干活。

我幫著他把屍體倒了個轉,把本來用來輔助爬柱子的繩子取下來,艱難的把干屍固定到柱子上去,現在還沒辦法估計爆炸會有多劇烈,不過我記得聽三俠五義的時候,那里面的九子連環炮已經可以把十層的金剛岩崩裂。這玩意照道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綁好之後,我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張張的。弄的也不甚結實,但是應付一段時間應該夠了。

當下我也不想再呆在上面,檢查一遍,見一切妥當。就準備下去。

一想到爆破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心里就禁不住的緊張,現在行不行就看這一招了,只求上帝保佑,這其他的事情,出去了再說,我也不奢求什麼都順利,至少給我小命保住。

正胡思亂想著。胖子拉住我,說“等一下,我迅缺一點沒弄好。”

我剛才全部檢查過一次了。聽了一楞“缺什麼,這不都齊了?”

胖子讓我先別下去,然後轉過頭去,對那干屍體說:“這位尾巴前輩,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經歸西了,這臭皮囊對你也沒什麼用處了。雖然我們拿來當de-tona-tor包是過分了一點,但是實在是形勢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們計較,等一下你就當蒸個桑拿,與世無爭,百無禁忌。”悅完給那金身象征性地拜了拜。

我大怒。扯著他的內褲就往下拽,罵道:“他娘的,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這一套!”

他直溜一身就滑到我邊上,說道:“你不懂,這東西看著就邪,難保不會找我們晦氣,而且人家在這里坐的好好地,我們把他拿來當de-tona-tor包,本身是我們不對,怎麼樣過過場子的話還是要說的。”

我邊爬邊罵:“少來,你搬十二手屍的時候干嘛去了?也沒見你給人家磕頭?現在他只不過長條尾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南北兩派的矛盾就是這樣產生的,可以說是意識形態的不同,胖子聽地不爽,悶哼了一聲,轉頭去不理我了。

我們下到地上,悶油瓶背起阿甯,招呼我們到墓室的角落,我們把其他幾面銅鏡搬到自己面前,當成盾牌一樣,萬一等一下BoB!!!威力太大,不至于被碎石誤傷。

一切就緒,就等時間一到,靠悶油瓶精準的技術,將一根鏡腿,甩過去引爆金身肚子里的機關。他在魯王宮里飛刀幾乎就把胖子定死了,這一下子應該不成問題,而且這個時候考慮其他方法也沒有用,我一邊祈禱,一邊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漲落潮規律是:每天漲潮有兩次,相隔12小時。高潮時間一般能維持一個多小時才開始退潮,最低潮時間在兩次高潮中間的時間。這個時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時候甚至會露出海底。

不過這里的海底應該不會這麼淺,不然這里擱淺的船,會比現在多的多。我估計,如果能降到二米以下,那是非常理想的。

我不知道低潮能維持多久,在我記憶里,應該是非常短的時間,我們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沖大,會耽擱一段時間,所以剛開始一分鍾都不能耽擱。

這還是比較樂觀的估計,其他可能還會有突發情況,到時候只能隨機應變,我想著越來越沒底起來,到底是自己胡亂說出來的,如果等一下情況沒我想的那樣發展,而是整個頂整個兒塌下來,那可真對不起他們幾個了,我想著,人也不由感覺到緊張起來。

胖子看我表情,大概知道我有點心虛,不安的問道:“兩位,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也沒啥把握?”

我不知道怎麼回他,敷衍道:“現在這情況,都不好說,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著就是了。”

胖子歎了口氣:“真是,你越說我越覺得慌,你說等一下要是這東西不爆?你們還有沒有其他對策?先說出來,也讓我心里安一點。”

我說道:“辦法倒是有,就你剛才說的是一條,原路回去,看看我們進來那墓室,有沒有重新出現。要不然,還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在這里呆著,等第三撥人進來救咱們。”

胖子說道:“那哪能等的到,他們要不進來,我們怎麼辦?等一輩子?那不變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絕跡江湖。”

我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這里雖然險惡異常,我們一時走不了,也不會馬上死,只要有時間,我們再從長計議,總能想出辦法來,你看這里的空間大,空氣還夠好幾天的,我想一個星期問題不大,我們多睡覺,少運動,盡量節約著用。”

胖子不吃這一套,說道:“空氣夠,你也得吃東西啊,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子,啥也沒有,連西北風都沒的喝,我甯可悶死也不想餓死。”

我笑了起來,說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看這身膘,餓個個把星期也餓不死。你要真餓的不行,還有只海猴子呢,吃了海猴子,要還不頂餓,那就把下面那禁婆也逮來剝了。”

胖子聽了也樂了,這家夥只要有人跟他擡杠他就起勁,拍我的肩膀道:“行,你這句話說的頗有胖子我的風格,干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看樣子這一次的確長進了不少。”

我話出口也挺吃驚的,怎麼我也開始說起這種不著邊的話起來了,看樣子是給胖子影響了,不成,絕對不能變成胖子那樣。當下我就不在扯皮,繼續注意我的手表,還有五分鍾,這個時候如果要引爆,應該也沒多大的區別了,我對悶油瓶說,讓他好準備一下,別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綁的本來就不牢固,呆會兒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悶油瓶掂了掂手里的家夥,點頭同意,這個時候,突然胖子叫了起來:“嚇?那干屍呢?”

我們一聽壞了,猛擡頭,發現柱子上的那屍體竟然沒了,我第一反應就是剛才沒綁結實,掉下來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沒有,不由大罵,這下子真邪了門了。

這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情我可真沒想到,剛才預備著隨機應變,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你看你看,我說吧,他娘的有尾巴的東西肯定邪門。”胖子叫起來:“快找找在什麼地方。”

我們一齊沖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我們要找的那東西正扒在柱子後面的寶頂上,用指甲緊緊抓著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經盡數龜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來,里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麼。

我看到繩子還綁在它的腰上,因為那是幾股潛水服的材料做起來的,綁一個人還是非常的牢靠的,所以它也一下子沒掙脫開,不過看這情況,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來:“快,趁他還沒逃了,先引爆了再說!!”

悶油瓶哪用他提醒,胖子話才起了個頭,我就聽一聲破風,同時一道青光已經飛了過去,直插那干屍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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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3:28

怒海潛沙 第四十五章 脫出


我大叫不妙,這悶油瓶也動作太快了,我們都還沖在外面,這樣一下子,萬一爆炸,我們肯定得遭殃。

可等我想到已經來不及了,就見眼前突然白光一閃,胖子已經一把把我撲倒在地上,然後就是一聲巨響,整個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滾燙的氣浪直接把我們掀了起來,我足足在空中打了六七個轉,被炸到三丈外,一頭撞在牆上。

這下子真是實實在在挨了,好在胖子把我撲倒,不然脖子肯定就斷了。我撞上牆的一瞬間失去意識,什麼都看不到,就聽到耳朵嗡嗡直響,還以為自己死了,不過過了一會兒,眼前突然就有光了,我試著睜開,馬上就看到天旋地轉,滿眼的黃灰,頭暈得只想嘔吐。

我艱難的爬起來,已經聽到很多亂七八糟的聲音,但是我沒辦法去分辨它們,只覺得吵得厲害,頭痛欲裂,混亂間悶油瓶咳嗽著從煙霧里跑了出來,問道:“有沒有事情!”

我說話都咬到自己的舌頭,對他擺手,表示還行。我們兩個捂著嘴巴去找胖子。我跑了兩步,一下子就看到胖子坐在那里,肩膀被一塊碎磚削去一塊皮,看到悶油瓶,破口大罵:“**,你他娘的動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們先退幾步,老子再往邊上挪兩公分,一只手就要報廢了。”

悶油瓶一攤手,讓我們看他手里地鏡腿:“你弄錯了。剛才不是我!”

“啊!不是你!”我們兩個同時大吃了一驚。

剛才那勁道,那準頭,絕對是極其厲害的人,不是他會是誰?胖子剛才就在我身邊。而且看他那樣子,準頭絕對沒這麼好,我就更不可能,要說其他人,只有一個——我心里靈光一閃,忙回頭去找阿甯。

胖子和我想得一樣,我們兩個跑到角落里一看,哪里還有她的影子。胖子罵了一聲:“是那婆娘!他娘的她果然是裝的!”

悶油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看樣子他對自己剛才的判斷很有信心,沒想到會出錯誤。我對這個女的又要重新估計,說道:“這女的真是個高人,我看像江湖上的老油子了,我從來沒見過一個裝傻能裝得這麼像。”

胖子說道:“我看哪只是老油子,簡直就是***奧什麼卡的影後,下次逮到她,她裝什麼我都不信。”說完抄起家夥就要去找,悶油瓶忙拉住他,說道:“沒時間了。算了。”

我也勸他:“不要節外生枝,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有沒有把寶頂炸開!你要咽不下這口氣,也等出去再說吧。”話音未落,突然從頂上傳來一聲十分悠長淒涼的聲音,似乎又是一根什麼東西正在緩緩斷裂,這聲音不大,卻讓我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心說不會吧,就這樣一個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給我面子了。

胖子本來還很不甘心,一聽這聲音臉也白了,問我:“這他娘的什麼聲音?小吳,看這情形,好像比你說的炸出個洞要嚴重得多啊?”

我擡頭去看那炸出來的洞,不由咂舌,那干屍肚子里的炸彈威力頗大,超乎我的想象,那上面的鐵漿條子已經全部都炸斷,足炸出一個直徑半米不到的地洞,磚頂上方的防水層被炸裂,海水湧進來,形成了一個小瀑布,我剛才聽到的奇怪聲音,就是瀑布不斷變大的水聲,估計再過不久,洞口就會被完全被沖垮。

而邊上的金絲楠木柱子已經被炸斷,一條巨大的裂縫一直從上裂到底部,並且有傾倒的跡象,這根價值不菲的柱子,算是徹底報廢了。

看到就是因為斷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條橫梁受到了影響,可能真的會塌下來,聽這聲音,這橫梁必然已經出現了裂縫,就選現在不塌,過一段時間肯定劫數難逃。

我安慰胖子,說道:“沒事,你放心,這墓比一般的墓要結實多了,只要現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來。”

話還沒說完,腳下的地面突然開始震動起來,我早就預料到這個海底古墓的氣密結構被破壞,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的湧上來,只是沒想到動靜這麼大,不由緊張得有點暈眩。

那震動越來越劇烈,非常的恐怖,而且這恐怖實實在在,更加的真切,如果再按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恐怕這寶頂還沒塌下來,我們站的地板倒要塌了。

胖子被嚇的不行,叫道:“我的乖乖,怎麼這會兒又地動山搖的,該不會真的是地震了吧,我說小吳,你剛才炸的到底是什麼部位?”

我解釋給他聽,然後對他說道:“沒事,正常現象,我們做好準備,說不定等一下這里所有的縫里都會有水沖出來,小心被水噴到,這壓力不得了,就像拳頭一樣,碰到能沖你個跟頭。”話音剛落,突然一聲怪響,那塊蓋著盜洞口的青岡岩板被一股急流沖飛了起來,海水就像噴泉一樣

海水就像噴泉一樣沖到七八米高,我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見一個東西從那盜洞里噴了出來,只撞上寶頂,然後摔到中間的石盤上。速度太快,我也看不清楚是什麼,不過這盜洞里也沒其他的,估計是那禁婆。

這東西被沖出來,又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說不定還會是個很大的麻煩,在水里也沒辦法點火,要是被它纏住,那更不堪設想。

可惜現在我沒工夫考慮它,那盜洞口邊上的整個地面拱了起來,就像火山噴發一樣,洶湧澎湃,而且水位上得非常之快,幾乎就是瞬間,我們已經漂到離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我四處去找阿甯,這時候爆炸產生的煙霧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但是仍舊沒有看到她,估計可能在某根柱子的後面。胖子水性不太好,遊得非常吃力,無力再去理會她,不過這里就一個出口,等一下無論如何我們也會碰到一起,胖子朝我直使眼色,大概是想等一下我找她的晦氣,我對女人還是下不去手,就不去理他。

我們又漂了幾分鍾,腦袋已經頂在寶頂上了,突然胖子就向邊上遊去,我不知道他想干什麼,大叫:“就一分不到這里就要全沒了,你搞什麼,不想活了?”

他徑直遊到一顆夜明珠邊上,用手里的家夥敲下來一顆,塞進自己內褲里,然後遊回來,說道:“順點東西回去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圖個彩頭。”

我幾乎想掐死他,不過這個時候我沒話來罵他,也沒時間罵了。一下子水已經沒到我的眼睛下面,我把鼻子翹上去,貪婪的呼吸著最後幾口空氣,幾秒後,耳朵一涼,整個人已經浸入了水中。

我給胖子作了個手勢,他水性最差,我讓他第一個上去,他搖搖頭,示意他自己太胖了,萬一卡在洞里,大家一起死。我點點頭,先第一個遊進了那個破洞,那洞下面大,上面窄,我一探頭,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個巴掌厚的海沙,最頂上松散的那些不停地塌下來,一片白霧,我眼睛都睜不開,只好幾個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時間算得非常好,那個時候海水非常的淺,不過我也已經到了憋氣的極限,幾乎是手忙腳亂的遊了上去,一出水就幾乎暈厥了,馬上大力地吸了一口氣,狂喘起來。

過了幾秒,胖子和悶油瓶幾乎同時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嗆了鼻子,邊咳嗽邊大笑:“**!真沒想過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終于出來了!哈哈!”

我一路過來,也看過幾個日落,但是從來沒覺得象這個這麼美過,不由感慨萬千。不過馬上我的腳就感覺到有點抽筋的跡象,我忙轉頭去找我們的船,發現就靠不遠的一處礁石上,心里又是一安,有船在,馬上就能脫離這苦海,好好睡一覺了。

胖子回過神後,想起了什麼,突然又潛下水去,我跟著他一潛,只見阿甯正卡在那個洞里,拼命的掙紮,就是出不來。

真是怪了,這女人比胖子苗條不知道多少倍,胖子都出來的這麼順利,這女的沒道理會被卡住。

阿甯氣已經到極限了,突然看她喉嚨一緊,從嘴巴里吐出一大串氣泡,開始翻白眼,我和胖子潛下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就往外拽。

這一下我就發現,里面還有一股力氣在把她拉下去,不過我們有兩個人,力氣占了上風,只一個回合,就把阿甯從那洞里拉了出來,我看到一大團頭發纏在她身上,馬上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那洞里現在已經裹滿了黑色的頭發,看樣子等一下禁婆很可能回爬出來,最好不要呆在水里了,我們浮上水面,胖子探了探她的呼吸,發現她全身軟綿綿的,好象脫力了一樣,但是呼吸倒是還有,我們三個遊回到船邊上,把那女人拉了上去,看她不停的在吐水,眼睛直翻白,好象情況比較不妙。

我對溺水沒什麼了解,忙大叫:“船老大!有人嗆著水了!快出來救人!”

喊了兩聲,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奇怪起來,先讓胖子看看,自己走進船艙找了一圈,不由納悶,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我心里陡然出現一股一樣的感覺,不可能啊,這里是遠海,怎麼可能整船人都沒了,如果去遊泳,至少應該留幾個看船啊。

我又大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倒是胖子應我了,他跑進來,問干什麼,我指給他一看,說道:“有情況,船上沒人!”

胖子一楞,也找了一圈,撓了撓頭,說道:“真沒人,可漁艙里的魚還是活的,說明他們半個小時前還在打漁,就這麼點時間,人到哪里去了?”

過了幾秒,胖子和悶油瓶幾乎同時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嗆了鼻子,邊咳嗽邊大笑:“**!真沒想過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終于出來了!哈哈!”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這個時候已經是夕陽晚照,海平線上的火燒云倒影在海水了,分外的妖嬈,太陽是深紅色,發出昏黃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團柔和里,形成一幅非常瑰麗安詳的景象。

我一路過來,也看過幾個日落,但是從來沒覺得象這個這麼美過,不由感慨萬千。不過馬上我的腳就感覺到有點抽筋的跡象,我忙轉頭去找我們的船,發現就靠不遠的一處礁石上,心里又是一安,有船在,馬上就能脫離這苦海,好好睡一覺了。

胖子回過神後,想起了什麼,突然又潛下水去,我跟著他一潛,只見阿甯正卡在那個洞里,拼命的掙紮,就是出不來。

真是怪了,這女人比胖子苗條不知道多少倍,胖子都出來的這麼順利,這女的沒道理會被卡住。

阿甯氣已經到極限了,突然看她喉嚨一緊,從嘴巴里吐出一大串氣泡,開始翻白眼,我和胖子潛下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就往外拽。

這一下我就發現,里面還有一股力氣在把她拉下去,不過我們有兩個人,力氣占了上風,只一個回合,就把阿甯從那洞里拉了出來,我看到一大團頭發纏在她身上,馬上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那洞里現在已經裹滿了黑色的頭發,看樣子等一下禁婆很可能回爬出來,最好不要呆在水里了,我們浮上水面,胖子探了探她的呼吸,發現她全身軟綿綿的,好象脫力了一樣,但是呼吸倒是還有,我們三個遊回到船邊上,把那女人拉了上去,看她不停的在吐水,眼睛直翻白,好象情況比較不妙。

我對溺水沒什麼了解,忙大叫:“船老大!有人嗆著水了!快出來救人!”

喊了兩聲,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奇怪起來,先讓胖子看看,自己走進船艙找了一圈,不由納悶,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我心里陡然出現一股一樣的感覺,不可能啊,這里是遠海,怎麼可能整船人都沒了,如果去遊泳,至少應該留幾個看船啊。

我又大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倒是胖子應我了,他跑進來,問干什麼,我指給他一看,說道:“有情況,船上沒人!”

胖子一楞,也找了一圈,撓了撓頭,說道:“真沒人,可漁艙里的魚還是活的,說明他們半個小時前還在打漁,就這麼點時間,人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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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3:45

怒海潛沙 第四十六章 總結


我檢查了一下方向舵邊上的儀器,看上去都很正常,說道:“這船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了什麼事故......你說,可不可能是給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給辦回去了?”

胖子搖頭說不對:“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丟在這里算什麼事?絕對不會是海防的關系。這一帶亂,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船,我們去貨倉看看,要是東西都沒了,那就是遇上海盜了。”

我知道海盜的事情,來的時候船老大和我說過不少,心里總感覺這東西不真實,胖子說起來,我還有點驚訝,問他道:“這地方說是近海不近,但是說遠海也不遠啊,海盜能猖狂到這份上?”

胖子笑我幼稚:“多新鮮啊,你真當人民解放軍是萬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時候,我告訴你,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馬來西亞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暗潮洶湧啊,私底下你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渡,海盜的船,而且他們一個個手里都有槍,這里出現一艘無人船,不稀奇。”

我們走進貨倉,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茶葉的味道,胖子前我後,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物資都在,擺的和我下水前一樣,甚至在我們躺過的床板上,還放了一杯茶,我一摸,說道:“真他娘的奇怪了,還是溫的。”

胖子無奈的笑笑說:“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難不成這整船的人都給鬼都叼去了?”

我說:“你看這杯茶才喝了幾口,但是茶杯蓋卻蓋著,說明他們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在什麼情況下你會走得很匆忙,但是不慌亂?”

胖子聳聳肩膀說不知道,我想一下,也想象不出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著我們又走回駕駛室,胖子扯起無線電喊了幾聲救命。沒仁理他,這個時候我看到放在一邊的收音機,就打開來,正聽到台灣漁業電台的台風警報。

我們上來的時候已經感覺到風大了起來,不過是黃昏的時候,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廣播里說著一些術語我也聽不懂,不過最後一句:“請海上船只進港避難!”倒是強調了好幾遍。

胖子和我的臉色都有點黑,本來這個時候,我們啥也不用管,躺著船老大自然會想辦法,現在給我們把一船人都變沒了,這老天爺也真會給我們開玩笑。

胖子看了看表,說道:“看樣子我們在這里呆著也不是辦法,就著小破船,等一下我們都得飛到天上去。我先把船開出去,在深海碰到台風還能顛簸一下,這里都是暗礁,一起浪就肯定觸礁,你去把那錨給起了。”

說著他點上個煙,啪啪開了幾個儀器。動作還想摸象樣的,我覺得奇怪,“你他娘的會不會開船?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我們四個還不容易出來,等一下給你整個兒撞倒礁石上,一起喂魚。”

胖子朝我嘿嘿一笑,說他這叫天賦,不要說船,就飛機,給他搞鼓幾下也能開到天上去。

我聽來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還是很不放心,胖子老練的拉響引擎,對我說他以前上山下鄉的時候,當過什麼漁隊的生產組長,這一套基本的東西他還是會的,加上來的時候看到駕駛員的操作過程,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他都看了個大概,相信如果不遇到什麼大風浪,開回去絕對沒什麼問題。

其實他所謂的生產組長,就是撐著個竹筏在山溪里摸魚,不過當時我看他說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晃點我,竟然就信了,還屁顛屁顛得跑去起錨。

船開動之後,胖子讓我別去煩他,說現在還在暗礁區,他得集中精力,我看他一腦門子汗,表情嚴肅,知道他是在說正經的,就走回甲板去。

悶油瓶正給阿甯揉手,促進她的血液循環,她看起來比剛上來的時候好了一點,但是臉色還是難看,呼吸長出短進,很不穩定。我問悶油瓶怎麼樣,他點點頭,估計問題應該不大。

我拿出點干糧,給幾個人都吃了點,經曆了這麼多事情,雖然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但是總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我放松下來,人就開始犯困,于是換上自己的便服,裹著個毛毯就靠在駕駛室外面打起瞌睡來。

本來我只想睡個幾個小時,然後就去看看胖子要不要替班,可是人不爭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

我看了看邊上的海,浪很大,零散能看到幾只海鳥,都飛的很低,天是陰的,云一片一片壓在一起,好像要下雨的樣子,海上沒什麼高樓大廈擋著,烏云充實你所有的視野,人在這種景象下面,會覺得自己特別渺小,那種壓迫感和城市里不能比。

我瞄了一眼駕駛室,胖子縮在一邊睡覺,呼嚕打得雷一樣,悶油瓶正在掌舵,我剛睡醒,雖然覺得這情景不太對勁,但是也沒有太在意,又轉過去睡了個回籠覺,一直到中午才給胖子拍醒了。

“天真無邪同志,吃飯了,自己拿筷子。”

我睜開眼睛,看著胖子煮起個魚頭火鍋,正在用筷子板著,湯已經泛白,火候正好,我看這魚還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條石斑,心里一笑,這條魚胖子垂涎了很久,不過船老大死活不讓吃,說是要賣給酒店,沒想到還是沒逃脫胖子的黑手。

胖子忙著掰蔥,放辣椒,拍魚,看樣子也是個老手,我笑道:“胖子,行啊,有兩下子,這招哪里學來的?”

胖子說道:“老子上山下鄉的時候,沒娘沒老婆,什麼都得自己來。那時候在老山區里打獵撈魚掏蜂窩,什麼事情沒干過,這區區一魚湯,小意思。”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胖哥,胖爺。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厲害了,我得向你學習。”

他不吃這一套,罵道:“他娘的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滾一邊去,口水別噴進去!”

我當然不會放棄美食,馬上下筷子搶肉,二十分鍾不到,一條3斤石斑就被我們下肚,直吃得我直翻酸水。

吃飽了胖子就去換悶油瓶的班,這船上有自己導航的裝置,我們不會用,不然這船自己就會開。胖子吃飽了喝足了,一手扶著輪舵,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里還哼著小曲:“主樓里的好姑娘,光彩奪目像夜明珠啊。”

哼著哼著,他看我呆坐在那里,就把珠子遞給我,說道:“你閑著也是閑著,幫我估計個價格,看看大概能搞個多少錢?”

我接過來一掂量,說道:“假的,這不是夜明珠。”

胖子幾乎沒背過氣去,等著眼睛看著我,我忙安慰他:“別激動,假的也值錢,這是魚眼石,你知道啥是魚目混珠嗎?就是指這個,這東西也極少見,就看有沒有買主,我剛才看見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想,一個寶頂上安這麼多夜明珠,你以為他汪藏海市什麼人,可能嗎?整個中國皇室,幾百年積累下來,也就能搞這麼十來顆。”

胖子聽了心里舒服點,罵道:“***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只說一半,氣短的能給你下傷掉。那你估計一下,這玩意能值多少錢?”

我還真沒經手過這東西,只能推測一下我手里那幾個主顧大概能出多少,我報了幾個價格,胖子都不滿意,說這是命拼回來,要是沒好價,甯可放家里當台燈,我歎了口氣,說:“那行,我上次在濟南認識了一個大客,我回頭給你問問,我估計換幢別墅應該問題不大,你就別想了。”

胖子說:“那你可得費心,我這別墅可就指望你了,話說回來,他娘的早知道救再憋幾分鍾再敲一顆下來,那就能換艘小飛機開開了,咱也學學美國富豪,對吧。”

我看他白日夢做到天上去了,不去理他,他把珠子放進自己兜里,問我:“這次沒找著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這事情還沒完,你還得受累。”

我原本打算回去,把他那屋子翻個底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再搞什麼鬼,胖子問起來,我又不能如實說,無奈的笑笑:“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回去繼續開我的鋪子。這斗我是絕對不敢再下來,這賺的錢,虧得是命,不合算。”

胖子大笑,也沒繼續說什麼。

幾個小時後,我們抵達了永興島,島上正在做防災準備,避難的漁船很多,我們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著亂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胖子背著阿甯就先送到了島上的軍醫衛生院,然後我們找了個招待所住下來,漁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麼事情好照應,台風來了又沒幾個遊客,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著。

我們在島上一直呆到航班恢複,大概呆了有七天的時間,期間不止一次討論一下這個海底墓穴,得出了不少共識。

首先我們都承認這個是汪藏海的墓穴,但是打坐在石盤上的金身是不是他,都不敢肯定。因為那具干屍明顯給人動過手腳,汪藏海雖然古怪,但是也不至于這麼喪心病狂。

第二,云頂天宮就在長白山上,至于里面葬地是誰,也不得而知道,只能推斷,里面應該是一個蒙古人,而且大有可能是一個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女人。

第三,蛇眉銅魚出現在魯王宮和海底墓里,六角銅鈴也出現在這兩個地方,說明,六角鈴鐺和蛇眉銅魚,可能有某種聯系。魯殤王是盜墓的,汪藏海是做工程的,他們兩個的唯一地共通點就是經常挖土,他們是不是都在某一個地方挖到什麼,也是未知數。

第四,是悶油瓶提出的,他畫了一張草圖給我們,把我們在古墓里的行動路線畫了出來,大概勾畫了一個古墓的結構,然後他指著幾個地方,這些區域時夾在頂室(我們破口的地方)和底下的墓室之間的,這里應該還有幾個房間,悶油瓶估計,這個墓室的結構,和戰國皇陵有點像,那這幾個懸空的房間,其中一個應該是珍禽異獸坑,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這里來的。

我聽了冒白毛汗,問他:“你是說汪藏海逮著旱魃和禁婆當寵物?這他娘的太牛逼了吧。”

悶油瓶點點頭,說:“他不是第一個,商周幾個皇陵,始皇陵里都有。特別是汪藏海好這個,他這樣做,無可厚非。”

我閑暇的時候,不時拿出手提電腦,撥號著上網,想查查汪藏海的資料,可是網上少得可憐,只知道澳門是他設計的,還是copy另外一座城的樣子。接下來幾天無聊到死,風大的根本出不了門,第四天的時候電話線都斷了,我們只好跟胖子鋤大D,悶油瓶不好這個,整天就靠在床看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天,我也拿他沒辦法。

這幾天我也試探著問了悶油瓶的身世,但是他都好像沒聽見,這人裝傻的本領,可能比阿甯還要略高一籌。

第五天的時候,電話線又通了,我又繼續上網,這個時候我腦子想著張起靈的身世,突然有了個靈感,既然張起靈可以恢複記憶,那其他的人如果和他經曆一樣,說不定也有人恢複了記憶,想著我就鬼使神差的把他的名字打進去搜索,一搜索不得了,全是同名同姓的地記錄,我隨便點了幾個,發現都不是有用的信息。

這樣找不是辦法,我又把三叔的名字也加了進去,這一下子,就只剩下一條信息了,看標題,是一則尋人啟事。

這個發現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一下子感覺到有點窒息起來,點開一看,竟然就是那張他們出發前在碼頭拍的合影,有人掃描了上去,下面還列出了所有人的名字,我一路看下去,發現最後還寫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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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5:37

秦嶺神樹 第1章 老癢出獄


這句話才短短的幾個字,卻把我的思緒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魚在我這里”

什麼魚?我腦子里激靈了一下,難道是蛇眉銅魚?

從古墓石刻上圖案來看,這種奇怪的裝飾魚應該是三條首尾銜接在一起。現在我手里有兩條,確實應該還有一條和這些配成一套。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既然有這張照片,又知道魚的事情,難道和這件事情有關?

會不會是那失蹤的人里的一個人?

我仔細翻了一遍這張網頁,沒有任何署名和聯系方式,但是看時間,信息在上面已經非常久了。這又有點離奇,既然是尋人,又不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這不白搭嗎?

我變著花樣在里面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搜來搜去,就這麼一條是和這個有關系的。

我不由沮喪,不過這已經是很大的發現了。我心里盤算著,回去以後找幾個電腦高手幫我來分析下,說不定還能發現點線索。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這該死的風暴終于過去了。風暴過去後第二天,就有瓊沙輪從文昌的清瀾港過來。我們見這里待無可待,就收拾行李準備回去。臨走的時候我們去軍醫衛生所找阿甯,她卻已經不見了,問那醫生,他也不知道阿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由的松了口氣,本來我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

她,她不告而別正中我的下懷。

只是她背後所隱藏的秘密我可能再也無法知道了。不過現在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謎團。我心里估計可能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好心里的事情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兩天之後,在海口機場,我和悶油瓶以及胖子告別,上了飛往杭州的飛機。四個小時之後,我就回到了杭州的家中。先給王盟打了電話,問了問鋪子里的情況。除了沒什麼生意之外,一切正常。其實沒生意也是正常的一部分,要是有生意就怪了。然後又打電話給三姑六婆、七姨丈,凡是和三叔有來往的親戚,我全部問了一遍,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我最後打到三叔家里,他一個夥計接了電話,我問他:“吳三爺回來過嗎?”

這個夥計遲疑了一下,說:“三爺是沒回來過,不過有一個怪人說是你的兄弟,非要我們告訴他你在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他什麼來路,不過看他滑頭滑腦的,不像是個好東西,就給你打發了。他臨走的時候留了個電話號碼,你要不過來看看?”

我想了一下,問他:“那人多大年紀?”

“這我可看不出來,大概和你差不多年紀。比你老成點,板寸頭,三角眼,鼻梁挺高的,架著副眼鏡,戴著個耳環,

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不倫不類?”我重複著這幾句話,突然間靈光一閃,問那夥計道:“那人說話是不是不大利索?”

“對,對,對……,他娘的,那家夥一句話要結巴個十幾次才講完,差點沒把我憋死。”

我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心中大喜,忙把電話號碼要了過來,打了過去。電話里傳來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誰……誰……誰啊?(結巴)”

我呵呵一笑,大叫:“**你***蛋,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

他愣了一下,發出幾聲興奮的聲音,也大叫:“你……你***蛋,三……三……三年沒聽你說話了,當然聽……聽不出來了。你看你那嗓子,還真發育了。”

我不由收里發酸,電話對面那人就是老癢,他真名叫什麼我已經忘記了。我和他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什麼事情都一起干,有段時間好的幾乎像一個人。他家里比較窮,中專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就到我鋪子里來打工,結果兩人臭味相投,胡亂經營。別看他這人嘴巴不利索,特別會呼悠人。他在的時候我那鋪子生意還算不錯,不料三年前,這小子不學好,跟著一江西老表去秦嶺那邊倒斗玩兒,結果被逮住了,那老表就被直接判無期。他靠一張嘴呼悠來呼悠去,把自己呼悠成一個受到社會不良勢力蒙騙的大好青年,結果就撈了三年有期徒刑。剛開始一段時間,我還想去見他,沒想到這小子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見我。後來我也懶得理他,就這麼斷了聯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出獄了。

說起來他會去倒斗,我也有很大的關系。我自小就在他面前吹噓著爺爺如何如何厲害,還拿著盜墓筆記在他面前炫耀,估計那時他就動了倒斗的歪腦筋了。這小子膽子賊大,小時候我出主意他闖禍,沒想到竟然真的付誅行動了。

我和他有三年的話要講,一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住了,直說到嘴巴抽筋還不過癮,就叫他過來,說:“你他娘的晚上沒事吧,哥們我為你接風。咱們去搓一頓,喝個痛快。”

老癢也正說得興起,回道:“那……那感情好,老子三年沒吃過大塊肉,這次要吃個爽!”

這事就這樣拍板了,我也興奮得睡不著覺,胡亂洗了個澡,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就去約定的酒店等那小子,把菜單上所有大塊肉的菜都點了一份。傍晚時分,那小子就來了。我一看,喲呵,這小子不正常,蹲了三年生牢大獄,竟然還肥了,臉腫得像個豬頭。

我們兩個老友見面,二話不說,先干掉了半瓶五糧液,回憶以前的生活,看看現在的情況,都不由唏噓。直喝到酒足飯飽,桌面上盤子底朝天,才發現已經說得無話可說了。

我那時候酒也喝多了,打著飽嗝就問他:“你實話告訴我,你當年到底他娘的倒到什麼東西?你那江西老表竟然還被判了個無期。”

他竟然面露得意之色,扣著牙,說:“不是……是我不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不明白。”

我大叫:“你拉倒吧,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頭小子了。告訴你,老子現在也算小有名氣。唐宋元明清,只要你能說出形狀來,我就能知道是啥東西。”

我癢看我一本正經的,大笑:“就……就你那熊樣,你還唐宋元明清!”說著說著,他就用筷子蘸著酒,在桌子上面了個東西,“他……他……他娘的,你見過這東西沒?”

我醉眼朦朧,看了幾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像一棵樹,又像一根柱子,罵道:“你個驢蛋,蹲了三年窯子,畫畫一點也沒長進,你畫得這個叫啥?整個一棒槌!”

老癢自己看看也覺得畫得不像,說道:“你……你……你就湊活著看吧!就你那……那眼神,也就只配看這種畫!”

我又仔細看了一下,實在沒有一個很有把握的結論,對他說:“這玩意好象是一根流云柱,你看這幾個分叉。你的意思是花紋吧,畫的和樹叉似的,我看不出來!”

老癢壓低著聲音,很神秘地對我說:“你還別……別說,這就是樹叉。我倒的那東西就是棵樹,不過不是棵真樹,是青銅樹!你見過沒?”

我腦子重得厲害,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想不出這青銅樹是啥樣子的,問他:“這東西得多重呀,你小件的東西不倒,倒個龐然大物,這不找逮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剝了一只蔥爆大蝦,丟到嘴里說道:“我哪有這麼蠢,我……我就帶了四只陶……陶盤子,還……還有兩塊玉出來,是我老表非要把這青銅樹搬走,說這是寶貝!他娘的,我兩個用盡吃奶的力氣,才發現這樹是長在土里的。我們往下刨,刨下七八米都看不到樹的底,你說怪不怪?這樹不知道插到地下有多深!我估計這玩意不簡單,插在那邊肯定有什麼用意。”

我聽著知道了大概,就問他:“既然沒搬出來,你怎麼被逮到的?”

他說:“我那老表,自從見了那東西後就神經兮兮的。我們出了秦嶺之後,想找個地方銷髒,沒想到他見人就說。秦嶺那地方自古村盜墓就生惡痛決,風聲一直很緊,我一個盤子都沒有賣出去,就給公安辦了!我們倒的那斗是清朝的,東西本來不值錢,我就咬著說‘被人騙了’才勉強判了三年。我那老表本來也就四五年,沒想到他瘋了一樣,把以前倒斗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就給判了個無期,差點就斃了。”

我“哦”了一聲,說道:“那你真是背到家了,忙活這麼久,啥也沒撈到。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就地銷髒。你干的是外八行的買賣,跟當地人犯沖,這叫現世報應。”

老癢神秘的一笑,說:“我……我也不算是啥也沒撈……撈著,你看這東西……西?”說著就指了指他的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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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5:55

秦嶺神樹 第2章 六角鈴鐺


我湊過去一看,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到面前仔細來瞧。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耳環四四方方,只有小拇指尖的大小。別人看了興許還以為是路邊攤上買的一塊錢兩對的便宜貨,但是我一看就發現,這其實是一只六角鈴鐺。

無論外形、顏色,除了小一點之外,與我在屍洞和海底墓中見到的那種一模一樣。

他被我揪得咧起嘴巴,大怒:“你……你……你他娘的喝多了,你知道我……我最討厭別人揪我耳朵,你再……再揪我就和你急!”

我這時候酒已經醒了大半,問他:“這玩意也是從那墓里倒出來的?”

他拍開我的手,揉著被我揪紅的耳朵,說道:“還能從哪來?老……老子現在就剩下這……這家當了!你幫我瞅瞅,改天給我賣了!我也好過生活!”

我忙叫他給我仔細說說,他看我感興趣,故作神秘,說道:“這玩意兒是我……我從那棕子身上扒下來的。我那老表說那斗是滿清初的時候一個總兵的,這東西就戴……戴在他耳朵上,我看不錯就順下來了。怎麼?這東……東西還有什麼來曆不?”

我看他問起來,也不隱瞞,就把魯王宮和海底墓里的事和他講了一遍。只見他聽得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感歎道:“我的姥姥,本來我還以為我的三年牢也夠我吹一輩子了,和你一比,就啥都不是了。你干的這事逮住就得槍斃啊,真是三年不見,刮目相看。”

我被他說的得意洋洋,指著他的耳朵道:“不過奇怪了,這種鈴鐺詭異的緊,只要一發聲,就能盅惑人心,怎麼你戴在耳朵上卻一點事都沒?”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問我我問誰去?說不定物有類似,我拿下來讓你瞅瞅!”說著他便把耳環摘了下來。

我拿著耳環對著燈一照,對聞了聞味道,就知道了怎麼回事情,說道:“難怪,里面灌了松香,這鈴鐺已經響不起來了。你小子命大,要是沒有灌,你早瘋了!不過……這東西既然是耳環,就應該是一對,還有一只呢?”

“另一只在我老表那!”他把耳環又戴了回去,說道:“你要真喜歡,我那斗里還有四五只棺材沒開,是一個家族墓葬,埋得很深,我們可以再去看看,說不準還有類似的東西。”

我想了一下,還是算了。這清朝墓一來東西價格賣不高,二來地宮堅固,三來我已經倒得怕了,實在不敢再下去了,搖頭道:“我這人命寒,這兩次要不是我運氣好,早就交待了。我勸你最好也別動這心了,這年頭,還是安穩點過日子好啦!”

老癢悶哼了一聲,說道:“話……話不是這麼講的。你他娘的有家里給你撐……撐著,干嘛都可以。我已經浪費三年時間了,你看我現在連手機都還沒有用利索,家里老媽還指望我給她買套房子呢。我不動……動歪腦筋不行呀!我已經想好了,先在杭州待一段時間,接著還得去秦嶺,怎麼樣也得先倒個十幾萬回來。這次我學得乖點,到時候倒……倒到了些東西,你也幫我出手點。”

我說道:“你他娘的,你三年窯子白蹲了。我可告訴你,出來再犯進去可是二進宮,可是從重罰。你要是一不小心,說不定就直接被斃了。”

老癢揮揮手,表示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我看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非常堅決,又有點無奈,問道:“你是不是家里出啥事的?你可別把我當外人啊,要是經濟方面有啥問題,我能幫的一定幫!”

老癢苦笑一聲,“拉倒吧你,你有多少家當我還不知道,要你掏個十萬、八萬你還能掏出來,再多我看你也夠嗆的!”

我一聽,知道他家里果然出了事情。不過這人死要面子,我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的,心說他自幼喪父,老娘身體又不好,該不會他老娘出了啥事吧,就問他:“你娘現在怎麼樣?三年沒見你,現在你出來了,她老人家肯定開心極了吧?”

我這話一出就看才老癢眼一紅,哽咽道:“別提我娘,一提我就心酸,喝酒喝酒!”

本來我是絕計不會再去倒斗了,但是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料的不錯,他家里肯定出了什麼事情,和他的老娘有關,可能需要一大筆錢。老癢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膽子大,就算我不陪他去倒斗,他自己肯定也會去的。他又不懂行情,不知道什麼東西值錢,這一來二去的實在太危險。要是他真的再進去了,我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就對他說道:“行了行了,那咱哥倆就再合作一次,弄個大斗倒了,一次性搞定。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需要多少錢?”

他舉起四個手指。

“四十萬?”

“再加一個零!”

“四百萬?”我張大嘴巴,“我的姥姥,你就算把你那總兵的墓連根拔了也沒四百萬。我真服了你,就這價錢,最起碼得搞個漢墓。”

老癢一聽我肯幫他,大喜過望,忙不喋地點頭,“你說的我也懂,但那漢墓哪里有那麼好找,我就不信你能找得到!”

我自己心里也沒有底,說道:“難找也得找,想發財哪里有這麼容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下去之後任何事都得聽我的,放屁也得先通行我一聲,聽到不?”

這小子早已什麼都聽不進了,心早已飛到秦嶺去了。一邊給我添酒,一邊拍馬屁道:“那是那是,你老吳是什麼人呀,你放個屁都是香的。只要能倒到四百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要說不放屁,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我倆趁著酒勁,就把這事給拍板了,接下來又扯了一會兒女人,胡天海地,喝到半夜,都到桌子底下躺著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都在家休息,找了幾個在大學里搞網絡的同學,想找找那張照片到底是誰發到網上的,結果忙活了半天,只查到這條信息來自吉林,其他就什麼都查不到了。那同學臨走撂下一句話,說幫我找個真正的高手再去弄弄。我也不知道有多大希望,只能暫時就這麼著!

老癢後來又來找了我幾次,問我應該準備些什麼東西。我根據這兩次的經驗寫了張條子給他,讓他去辦齊了,還特地交待他:“咱這是要命的買賣,可千萬別貪便宜。凡是就挑最好最貴的買,你要是給我弄些水貨過來,大寫一起完蛋。”

囑咐完我就先飛到濟南,到英雄山找老海,把胖子那顆魚眼石給老海看。老海看了之後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笑道:“這位爺,我這是賣古董的。你這東西應該拿到珠寶店去,讓他們給你估價。”

我說:“這魚眼石也是古董呀。”

他笑笑:“我也知道,你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貨。這珠子要是鑲在釵上,或者鑲在衣服上那就是寶貝了。就這麼一顆讓我怎麼判斷,你說是古董人家也不大相信呀。要不這樣吧,我去給你搞支玉釵來,咱們把這珠子給鑲上去,看看能不能賣?我先給你點訂金,你把東西放我這,識貨的人自然會出好價錢。”

我一聽也覺得沒有其他好辦法,只好先這樣辦著。抄了個手機號碼給他,拿了他二十五萬訂金,就灰溜溜地回杭州了。

開往西安的長途臥鋪汽車上,我和老癢並排兩張床,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

本來我打算直接坐飛機到西安再說,可我沒三叔那麼大的面子,一大包違禁品卡在安檢口子上,只好換坐汽車,而且只能坐私人承包的大巴。

這車一會兒上高速,一會兒下高速,在山溝溝里轉來轉去,無聊得緊。我就和老癢瞎侃,說那地方可能有個漢墓,說得老癢恨不得中途下車支挖。

老癢問我要不要去三年前倒的那個斗看看有什麼東西剩下,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我說:“你要是還能找到那斗在什麼地方,我就和你去看看。”

老癢朝我賊笑,說他早就留下了記號,我大笑:“三年了,在那種深山老嶺里,什麼記號能保存三年?”

他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就瞧好吧,我那記號別說三年,三十年都還管用。”

我不知道他搞什麼花樣,懶得理他,暈暈沈沈的,就睡了過去。

到了西安後,我們找了個小招待所過了一夜,吃了當地的酸菜炒米和芙蓉湯,順便逛了逛夜市。直逛到十二點多,老癢惦記著炒米的味道又嚷著要去吃夜排檔,我們就在路邊隨便找了家排檔坐了下來,點了兩瓶啤酒,邊喝邊吃。這時候也沒忌諱,心說我們這一口南方話這邊的人也聽不懂,就聊起明天倒斗的事情。聊著聊著,就聽邊上一老頭說道:“兩位,想去啊答做土貨買賣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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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6:27

秦嶺神樹 第3章 跟蹤


我們正聊得起勁,他這句話沒頭沒尾,口音又重,我們根本聽不懂,老癢“啊”了一聲,問道:“啊答是什麼地方?”

那老頭子看我們聽不懂,便換了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問我們:“俺的意思是兩位想去啥地方做買賣?是不是來挖土貨的?”

我不知道什麼叫土貨,而且在南方人情冷漠,除了推銷的,很少有人會在路邊攤上和人隨便搭腔。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幸好老癢反應快,學著那老頭子的腔調說道:“俺——俺們是來旅遊的,對土特產不感興趣。你——你老爺子是賣土貨的?”

那老頭子哈哈一笑,對我們擺擺手就走回到自己的作為上去,我們兩人莫名其妙,就聽到老頭子對他幾個同桌輕聲說道:“沒事沒事,兩個青頭,啥都不懂,不用搭理。”

老癢聽了臉色一變,招呼我快走,我們丟下十塊錢,就快步離開這個路邊攤,直走到一個轉彎處,我就問老癢:“干啥要走?酒才喝到一半呢?”

老癢鬼鬼祟祟的往後看了一眼,說道:“那——那老頭子不簡單,剛才他對同桌說我倆是青——青頭,我在牢里聽那幾個走江湖的人說過,這青頭就是指我們不是道上的人。這一班人可能也是來倒斗的。”

我笑道:“那也不至于要走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老癢拍拍我,說我不懂,這黑道上的事情說不清楚。剛才我們說的那些話估計已經全部被聽過去了,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殺個人就像捏死只螞蟻似的,不走恐怕夜長夢多。

我知道他在牢里恐怕聽那些黑老大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事情,也不去和他強辯,點點頭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我們不到七點就出發了,每人負重十五公斤的裝備和干糧。秦嶺之中山溪眾多,不需要帶太多的水,但是很有必要準備一些治療腹瀉的藥品。我們這些城市里的腸胃,肯定適應不了大山里的天然溪水。

我之前來過秦嶺幾次,每次來都是給導遊提溜著轉,從來不知道這路該怎麼走,所以這次還得跟著老癢。他三年前過來的時候也是跟在旅行團里,旅行團怎麼走他這次也得怎麼走,不然就認不到路了。

我們經西寶高速大約三小時的車程到達陝西寶雞的常羊山,然後又轉向嘉陵江的源頭。我看著地圖,越看越郁悶,他娘的這簡直是繞了一個大圈子,早知道這樣,不如直接去報個旅行團。

我平時走慣了直來直去的路,這盤山公路五秒一小轉,十秒一大轉,我腦袋頂在前面的坐位上,只覺得五髒六腑翻騰。老癢更是不濟,他三年沒坐過車了,這一路上已經暈得夠嗆了。這一次更是了不得,膽法都要吐出來了,直說:“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這條路的時候還能跟邊上的娘們扯皮,沒想到這次連眼皮都睜……睜不開了。”

我罵道:“你他娘的費話別這麼多,放著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腸盤山道,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老癢朝我擺擺手,叫我別和他說話。

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爆炸聲從遠處傳來,震得車窗玻璃嗡嗡作響,全車一陣騷動。我往窗外一看,只見對面山上溫起滿天的塵煙。老癢嚇了一大跳,問我:“咋……咋回事?地……地震啦!”前面一個當地人樣子的中年人回過頭來說道:“兩位外地來的,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

我問道:“這光天化日之下,這盜墓的膽子這麼大!”他咧開嘴笑,露出滿口黃牙,“對面那山和這山可不一樣。你別看中間只隔著一條嘉陵江,我們這邊還有盤山道,那邊可是連走路的地方都沒。你就算現在報警,警察趕到那邊最起碼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長翅膀飛過去,不然就只能干瞪眼。”

我點點頭,又問:“那就沒個啥好辦法?”

他搖搖頭,“大老爺都想不出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怎麼會有好辦法?聽之任之就是了。不過看剛才這一動靜,怕是炸藥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樹冠之下所發生的情景根本無法窺得,這里應該是秦嶺無數支脈中的一支。

陝西境內的秦嶺呈蜂腰狀分布,東、西兩翼各分出數支山脈。山嶺與盆地相間排列,有許多深切山嶺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跡薈萃之地,特別是北坡有著許多帝王陵墓群。其他達官貴人、富豪巨紳的墓葬就更加不計其數,所以這里永遠是盜墓賊蜂擁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還沒進秦嶺深處,就有盜墓賊在這里明目張膽的炸墓,看樣子要找到一兩個值得倒的漢墓絕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那本地人挺熱情,遞過來一根煙問我道:“你們兩個娃娃是來旅遊的吧?想到哪個地方去啊?”

我說道:“想到太白山里去看看。”他點點頭,說道:“你們不跟著旅行團可走不遠。這山里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會迷路,要不要俺給你們帶一段路?俺就住在保護區邊上的一個村里面,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你看這出來玩的,找個導遊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聽,敢情這家夥還是個黑導遊。這大山里面民風彪悍,可別把我帶到山溝里捅了,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安排。”

他又羅嗦了半天,看我們實在沒這個意思,就轉回去睡覺了。

車又開了個把小時,總算到了太白山腳下。我和老癢跌跌撞撞地下了車,知道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況,進山是死路一條。好在邊上有農家樂的小旅館,就在那住了個晚上。晚飯也沒吃,躺下來就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老癢把我推醒了,輕聲叫:“老吳,快……快……快起來看,這人是誰?”

我睡眼朦朧被他揪到窗邊,只看到窗下樓外的天井里,站著五個人,為首的一個就是我們在西安路邊攤上遇到的那個老頭子。他正用一根樹枝在地下劃著什麼,然後另外四個人不停地點頭,就走了出去。

我們看他們走遠,就跑到樓下去看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只見那老頭子在地上劃了好多四四方方的方塊,老癢問我:“這……這老家夥劃的是啥?怎麼像俄羅斯方塊?”我說道:“啥俄羅斯方塊,看清楚了,這是張平面圖。你看這兩排是石人石馬,這里就是封土堆,這條是整個墓區的中軸線,看樣子他們是有計劃的在找一個大墓。”

老癢問我:“啥朝代看得出來嗎?”我罵道:“你以為我是神仙呀,快去把帳結了。我們跟著他們,有大墓的地方邊上肯定有陪侍墓,咱們撿他們吃剩下的也夠囂張了。”

我們兩個匆匆忙忙的買了幾個燒餅,一路急趕,只往山里追去。跑了大約十五分鍾,總算看到那幾個人正蹲在地上休息。老癢拉著我躲進灌木叢里,輕聲說道:“我……我倆別跟太緊,你看他們屁股兜里都鼓鼓囊囊的,說不定有……有槍。現在這里還有點遊客,再進去點人就少了,我們想躲也沒有這麼容易。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就麻……麻煩了。”

我聽了覺得有理,點點頭就先等那群人走遠了再謹慎地跟了上去。幸好這里轉彎多,跟蹤他們也不是太費勁,只是皮肉糟了點委屈,被鋒利的雜草和灌木刮的東一道本一道的,又疼又癢。

這一撥人目的很明確,中途也不停留,好象對秦嶺的景色一點都不感興趣,而且體力都很好,我們都跟蹤得快要暈過去了,他們還是健步如飛。老癢喘著氣對我說:“老……老吳,我看就這麼算……算了吧。他們倒他們的,我們倒我們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我大罵:“我說***,你就只蹲了三年窯子,怎麼沒用成這樣子?現在才不跟,剛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給我咬咬牙挺著。”我嘴上這麼說,其實心里也有點想打退堂鼓,但是這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憑我這麼一點淺薄的尋龍點穴的功夫,想在這崇山峻嶺之間找到隱藏在地下六七米的古墓,機會其實不大。就算能找到,那也得十天半個月。我來的時候想得挺美,心說就當旅遊吧。到了這里一看才發現,要到這山嶺里待上十天半個月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光這里的氣候我就有就不太適應。

我們硬著頭皮一直跟到半夜,前面那批人才算停下來。老癢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只說:“我的媽呀,可把我累的,要是他們再走下去,我就和他……他們拼了。老……老吳,他們停下來是不是到地方了?”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說道:“不是,這里還是太淺。這里要有墓,早就被人倒了,估計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們生了火,估計晚上要待在這了。我們也別浪費時間,先填飽肚子睡覺再說。”

老癢歎氣,只埋怨我出的餿主意。這半夜里我們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被人發現,身上衣服鞋子都濕了,就這樣睡覺鬼才睡得著。我也後悔,本來還能把干糧烤了再吃,現在只能冷冰冰的干嚼。不過事到如今,也騎虎難下了。要是這點苦頭都受不了,再往山里頭去,估計也得逃回來。

老癢郁悶了半天,突然說:“我們這樣被動地跟……跟蹤也不是辦法。現在這麼黑,我們偷偷地摸過去,聽……聽聽他們在說些啥吧。要是能聽到點線索,我們就不需要這麼辛苦的跟著了。”

我一聽覺得老癢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兩人三口兩口的把干糧塞進嘴巴里,就向那堆篝火摸了過去。

這一路走得躡手躡腳,不過這山里靜得厲害,我們走不了多遠就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老癢拉著我,示意躲在這里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我點點頭,兩上人蹲了下來,屏住呼吸,聽到他們正在那里大笑。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有兩上人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廣東腔。這真是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廣東人也好這個。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泰叔,你給俺們估計估計,這還得走幾天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斷了。”

那泰叔說道;“叫你平日里修生養性,你他媽的只知道吃喝嫖賭,泡在女人堆里,這趟有你受的。俺告訴你,這有路的還得走上三天,沒路的那俺可就說不準了。你要受不住,現在就下山去吧,別再拖老子的後腿。”

老癢聽了這些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輕聲說:“聽……聽見沒,再跟下去跟……跟到猴年馬月我們都不知道,幸好沒聽你的。”我拍了拍老癢,示意他安靜點,再聽聽看他們怎麼說。

那年輕人顯然對泰叔有點忌諱,說道:“最近我是虛了點。你放心,這趟買賣做成了,俺們再也不用到這山溝溝里來了。俺們跟著王老板和李老板到香港去見識見識,也過過上等人的生活,對不?”

這時候,有一個廣東口音的人就說了:“嗨啊嗨啊,沒問題啊。我們說好的嘛,你們把東西搞定,有多少我們要多少啊。這次是一輩子的買賣,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時候香港的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錢,這麼點辛苦還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說道:“王老板,你話別先說的這麼滿。這斗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張嘴巴說的。話說回來,俺們合作這麼多年了,俺們還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得來的這些消息。你要是沒啥忌諱,就和俺們兄弟們說說。”

王老板回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說出來恐怕你還不信。”

我和老癢聽了同時一震。
引言 使用道具
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56:40

秦嶺神樹 第4章 三岔口


那班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王老板說道:“這事情和我祖上有關,不瞞你們說,我老祖宗是滿族鑲黃旗,那時候八旗軍里有個特別的部門,叫做鐵頭驍騎營,人數不過三千,卻是直接隸屬于軍機部,你們可知道,這部隊是干啥的?”

泰叔笑道:“這個俺倒是略有耳聞,這個鐵頭驍騎營干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最後被曾剃頭給收編了,打紅毛賊去了,俺還是聽俺大爺說的,難不成你祖上就是個鐵頭驍騎?”

王老板也笑道:“你猜得不錯,我的祖上不僅是個鐵頭驍騎而且官銜還不小,是個總兵,他們這支部隊職責很特殊,既不是行軍打仗,也不是修橋鋪路,而是幫曆代的皇帝收羅民間的奇珍異寶,特別是古董,每年都要上繳一定數量的寶貝,但是你們想呀,這個世上能從皇帝看上眼的東西是越來越少了,這寶貝是一年比一年難找,他們在活人身上找不到,最後只能往死人身上打主意了。”

那個年輕的聲音叫了起來:“哎呀,聽您這麼說,該不是這鐵頭驍騎也和我們一樣,做著倒斗的買賣?”

“正是,正是,不過他們雖然是官倒,但是和古時候的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倒都是為了充軍餉,所以一倒一個乾淨,啥也不留下,但是這鐵頭驍騎呢,既不打仗,也沒有動亂,這把一個斗里的寶貝全部獻上去不合算,所以有很多好斗他們發現了都沒有去碰,而且記錄了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根據記錄重新找到這些古墓,這記錄古墓位置的薄子就叫《河木集》。這本書我有半卷,是家傳之寶,我們現在要倒的那個都就是其中記載最詳細的一個。”王老板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祖宗還說,這個斗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碰,足見這里面的寶貝有多好,我這一次看著大家合作這麼久的份上,才肯拿出來”

我和老癢聽到這里,唏噓不已,老癢壓低聲音問我:“你——你說這個姓王的說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還能有這麼好——好的事情?”

我搖搖頭回道:“這我可說不準,不過你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八成錯不了,看來這一次有門,我們就算撿他們吃剩下的,也能混個半飽。”

老癢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那我——我們這次還真跟——跟對了。可——可這幫人精神氣這麼足,這一天我們還——還能跟跟,再過幾天恐——恐怕被他們甩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他這話因為緊張結巴的特別厲害,有幾個字就說的特別的響,我一聽糟了,忙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別激動,同時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反應,但是已經晚了,那邊突然間就靜了下來,顯然已經發覺了附近有異樣。

我和老癢屏住呼吸,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但是他們肯定也不能確定附近有人,一時間雙方都不出聲,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鍾,那老泰熬不住了,輕聲說道:“二麻子(那年輕人),好像後面有動靜,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聽完這句話,我就聽到兩聲清晰的手槍上膛聲,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樣子果然是悍匪,這下子怕是要給老癢害死了,前幾次在粽子眼皮底下見了條命出來,主要還在于粽子沒思想,換了人可不一樣,如果現在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得掉,但是以後的跟蹤就麻煩了,如果現在不跑,我實在沒把握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躲過去。

正在猶豫不決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排四五只手電正在向我們這個靠攏,是巡山隊過來了,這時候就聽到泰叔輕聲叫了一生:“有鷹爪孫,扯呼。”說完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滅,背起裝備就往森林深處跑去。

老癢剛才還嚇得半死,現在已看人跑了,又急起來,忙問我:“怎——怎麼辦?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發現他們一群人都沒有打手電,只見森林里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心中暗罵。老癢不甘心,拉著我就想追上去,我說道:“不行,你看著黑燈瞎火的,我們這麼個跟蹤法,說不定能跟到他們前面去,我們先歇著,相信他們也不會走太遠,還得停下來休息。”

老癢心里干著急,道:“這地——地上還能有啥腳——腳印?現在不——不追就沒——沒戲了。”

我說:“沒戲就沒戲,沒戲比沒命好。”

這時候那幾個巡山隊的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再不走,估計要被逮個正著了,我讓喋喋不休的老癢閉嘴,拉著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個方向的森林深處鑽去,躲在一個灌木叢的後面,等著巡山隊離開,才跑了出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就和老癢兩人擠在一起靠在一個樹旁湊活了一宿。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一頭的鳥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癢也不管這些,拿手撈了幾下,就嚷著要趕緊去找那班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頂著鳥屎在森林里到處跑,只好犧牲了半壺水沖了一下。

我跟著老癢急急跑到昨天待的地方,心里祈禱地上能留下些線索,但是兜了好幾個圈子,我們連昨天那堆篝火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老癢對我很有意見,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所以說——說,昨天讓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現在倒好,煮——煮熟的鴨——鴨子都飛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來這麼多意見,你看這里就一條山路,他們能走到什麼地方去,我們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我們沿著山路快步追趕,走了整整一個上午,石階路都已經走完了,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再往前去就是一條被人們踩出來的小徑,七拐八彎的,只通到森林的最深處。我看著心里有點發悚,這說明這後面的路連巡山隊都不會去走,那算是真正進入到深山老林之中了。

我們從背包里掏出軍用匕首掛在腰間,兩個人各折了一根大樹枝。這秦嶺之中多有野獸,說大了去就老虎和熊,往小的說有狼和野豬,要不是不走運碰上一兩制,我和老癢夠他們吃好幾頓了。

老癢問我今天找不到他們有什麼打算,我心里琢磨了一下,根據來之前查過的資料,我這里面有不少采藥人搭的臨時窩棚,里面有炊具、柴火和風干的肉類。我們如果能找到一個,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然後再作打算。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已經遠離旅遊區,但是離真正的秦嶺深處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我相信前面應該還有一些村莊,等到過了那些村莊之後,才有可能找到沒有被人盜過的古墓。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癢一說,他臉都綠了,問我:“還得往里走……走?你……你看這四周連……連個鬼影都沒,要……要不我們先在這……這附近找找。說不定,我們運氣好,真能給我……我們找……找到一兩個漏網之斗。”

我嘲笑他道:“剛來時那股雄心壯志哪里去了,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你看我們腳下不是還有路嘛,有路的地方就不算凶險。我們的目的地,是要到沒路的地方去,懂不?”

“行,你……你是行家,我全……全聽你的。那我們快走吧。”老癢懶得和我費話,一邊拿樹枝敲著路邊的草叢,一邊就帶頭走去。走了不遠,我們就看到一座破廟,廟前廟後有幾個當事人模樣的中年婦女,不知道在干什麼。我湊上前去,裝作很誠懇的樣子問她們道:“大妹子,我是外地來的遊客,想打聽一下,再往前的村子還有多少路?”一個穿紅大褂的婦女說道:“你是說俺們村嗎?你大老遠跑來到俺們破村里來干嘛?”

我一看,這里的婦女警惕性挺強,瞎掰道:“我來找個人,你們那村我前兩年來過。那時候有個老大爺招待過我,這次我回來看看他。不過兩年沒來了,路已經不會走了。”

那中年婦女瞪了我一眼,罵道:“我呸,就你那賊模賊樣,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們這樣的人俺見多了,不去倒斗的就是偷獵的。想騙老娘,你還不夠火候。”

我被她罵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回話好。老癢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啪一張一百塊遞到中年婦女面前,說道:“哪……哪那麼多廢話,帶我們過去,這……這一……一百塊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羅……羅嗦半句,老子剁了你。”

我本以為這中年婦女會發彪,忙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誰知道這中年婦女看到這錢,馬上笑眯眯地接過去,瞬間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農村大嬸,說道:“別生氣,別生氣,俺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往北看,順著這個路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一個三岔路口,走左邊那條,再過一條溪,就到俺村了。”

老癢咧咧嘴,又問道:“剛……剛才有沒有五個人經過?一個老頭加幾個年……年輕的!”

那中年婦女警惕起來,問道:“你們該不是公安吧?咋啦?那五個人犯啥事了?”

老癢看了看我,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就裝腔作勢的說道:“你哪里看出我們是公安?”

那中年婦女以為她猜對了,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說道:“公安同志,這俺還猜不到,你們這個月都來了七八撥人了,都住在俺村里。俺看剛才走過的那五個人不像是個好東西。那個老頭是熟面孔,每年都會在俺村待上四五個月,俺早就懷疑他們了。怎麼?他們確實犯事了?”

我一聽這話,心里頓時安下心來,這五個人肯定也進這個村里去了。進大山前需要準備,他們不可能在村里待都不待就走。就對那大嬸說道:“你別多事,這事情對誰也別說,知道不?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那中年大嬸說:“那俺這算不算是提供線索?是不是會給俺寫封表揚信啥的?”

我和老癢哭笑不得,老癢一邊推著我快走,一邊說:“你……你放心吧,等回去了,一……一定記你一功。”

那中年婦女還想羅嗦,我們不去理她,快步往北跑去。

跑到三岔口,我正要往那左道走去,老癢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說:“不……不對,不應該走這一條,我……我們往中……中間去。”

我納悶,“干啥,剛才那婆娘不是說走左邊嗎?”

老癢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你是真不知……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婆娘有問題。”

我聽了一愣,還真沒看出那婆娘有什麼毛病來,趕緊問他怎麼回事。他鄙視地指著我說道:“其實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怪你,我……我也是在牢里聽那些老大說的。這山區里有山姑子,就守在路口幫人指道,看到有油水的就騙。你看左……左邊這條道,再過去哪里會有村子,就一直通到山……山上去了。那……那里面肯定有詐,說不定早埋伏著人等我們入套。”

我聽得半信半疑,心想這里可是旅遊景點,還能有這種解放前的事情。他們要殺要劫,也得再往里走走。我把這顧慮和老癢說了,他聽了之後馬上罵道:“你……你還說你和你三叔跑過江湖,這……這道理都想不明白,這遊客都……都在外面,能到這來的都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們倆就是,他們這叫黑吃黑。”

我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就跟著他向中間的道路走去。

我們披荊斬棘,一直走到傍晚,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路邊上的草也長得太茂盛了,不像有人經常踩的樣子。我急忙拉住老癢,著急地說道:“等等,這條道肯定不對,再走下去連路都沒了。我們還是趁現在天還沒有黑,趕緊往回走吧。”

老癢轉過頭來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再往前走走,現在往回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他表情有異,心里抖然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回頭一看,突然發現來時的路已經淹沒在大片的野草和灌木之中,不低下頭去根本找不到痕跡。如果現在不回去,等到天一黑,很可能會在這個森林里迷路。但是老癢說得也沒錯,就算我們現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夠時間走回到那個三岔口,到那村莊更加是不可能,看來我們不得不在這進而過一夜了。

我們背著夕陽又往里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采藥人的木頭窩棚。老癢推開門走進里面,轉回頭對我說道:“過來看,這里還有竈台,我們今天晚上能吃頓燙的啦。”

我跟著他進去,發現這是個兩層的窩棚,由一只梯子相連。上面是個閣樓,里面沒家具,但是鋪著幾塊大木板。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土坑,里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我們放下裝備,在外面胡亂撿了點柴火,趕緊生火取暖,然後從包里掏出干糧直接烘烤著吃。等我們吃完,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四周傳來野獸的叫聲,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麼。

老癢點了一支煙,朝著窗外苦笑,說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個人看著這火不讓它滅掉,不然恐怕外面的‘朋友’要進來了。”

我不置可否,這一天的路累的夠嗆,想到以後可能連續幾個星期都得這樣過,不由有點後悔當初答應他。他又在那邊羅嗦了半天,說他三年前到這里來是如何如何地刺激。我越聽越困,對他說:“你他娘的唱戲一樣唱了半天,我聽不下去了,我先打個盹,你半夜里叫醒我換班。”剛說完他就大聲抗議,說我睡著了放炮都打不醒,但是我糊里糊塗的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老癢的為人懶散,很可能堅持不住自己也睡了。我翻來覆去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就自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土坑里的火還燒著,但是老癢卻不在屋子里。我心里罵了一句,想站起來出去撒泡尿,剛轉了個身,突然看見二樓的閣樓地板夾縫里,有一只眼睛,正呆呆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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