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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09:20

496 混亂的關系譜

    隕石、病毒、輻射、戒得,每一個詞匯都讓白家人心驚膽戰,尤其是在小淨塵失蹤,而白希景確定綁架犯是蘇放和戒得以後,白爺爺整個人都不好了,小孫女被綁架,七個孫子外加一個未來長孫媳婦統統昏迷不醒,這一切的一切都跟菩提寺弟子脫不了幹系,白爺爺果斷連行李都沒收拾,直接拖著長子給自己開車前往傳說中的菩提寺。

    白爺爺既然能將年幼的白希景送上菩提寺,現在自然也能大搖大擺的上山將方丈師傅給挖出來,方丈師傅本想以「無關者不得入寺」的規矩將白爺爺趕下山,結果,白爺爺直接撲上前掐著方丈師傅的脖子死勁搖,「你師弟綁架了我孫女,你徒孫的兄弟毒暈了我七個孫子,你特麼的竟然還敢說我是無關者!」

    於是,方丈師傅也整個人都不好了!

    白爺爺不是古武者,而且年紀又大了,身體素質遠遠比不上常年練武的方丈師傅,方丈不敢用力掙開他,只能被動的被他掐著脖子當招財樹搖,費了好半天勁,白樂景才將親爹勸下來,「好、脾、氣」的向方丈師傅解釋了事情的經過,然後兩父子一起將方丈師傅給拖下了山。

    當然,下山也是方丈自己自願的,否則再多一百個白爺爺也不可能拖得動他。

    方丈師傅不僅自己下了山,還帶了兩個弟子,明然和明澄,明然是蘇放的親哥哥,是蘇放一直執著放不下的牽掛,方丈師傅覺得只要有明然在,至少蘇放的這個幫凶極有可能被爭取到自己這一方來,至於明澄,呵呵。完全是因為他輕功最好,有利於追蹤和逃跑,遇見楊靖完全是個意外啊意外╮(╯▽╰)╭

    目前菩提寺輩分最高的就是戒字輩弟子,而戒字輩弟子除了戒得戒失以外就只剩下方丈戒空,戒得犯了錯,自然也只有方丈戒空才有資格去處置他懲罰他,而且方丈師傅心理很清楚,白希景的主要勢力都在華夏,而戒得在米國經營快半個世紀。光靠白希景想要在米國那繁華擁擠的土地上找到戒得的藏身處,那絕逼是幻想,方丈師傅敢打賭,白希景這小子絕對已經愁得快把腦門給揪成和尚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白希景會面對這種困局方丈師傅也是要負一部分責任的。

    當年白希景下山之後沒多久就去了米國。他勢力的發源地其實是在米國,可是正當他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偶然機會遇到了斯皮爾伯羅斯和管家福瑞斯,認出了兩位是菩提寺曾經的師叔,而且跟自家師傅的關系很不錯,於是,白希景本著對菩提寺的感恩之心。經過方丈師傅的首肯,將自己已經成型的勢力全部轉交給斯皮爾伯羅斯經營,他放棄了在米國所有的一切,獨自回到華夏。身邊帶回的僅僅只有大山小山而已。

    白希景將主場轉到華夏,而斯皮爾伯羅斯一心拍電影擴展人脈暗中調查原始方程式的下落,白希景留下的龐大「家業」便交給了管家福瑞斯打理,所以說。戒得能夠無聲無息的將小淨塵綁架並隱藏起來讓白希景找不到,白希景本身也要負不小的責任。

    這算不算是另類的養虎為患啊o(╯□╰)o

    看著白希景沈睡憔悴的面容。方丈師傅心情很是復雜,心裡很不是滋味,原本認為有人性缺失症性情冷漠的人為了個「情」字差點賠上了自己的命,因為國仇家恨想要報復敵人而研究出致命病毒的性情中人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長生」而將屠刀揮向自己的同門師侄。

    這個世界到底是腫麼了??

    戒空覺得大概是自己與世隔絕太久,已經跟不上時代了,他絕對沒有想到當年會因為研究出可怕病毒而放下一切遁入空門的人有一天會成為這一連串陰謀的幕後黑手,這一刻,戒空好像一下子老了百歲。

    感受到戒空身上那濃濃的無奈和挫敗,明然明澄有些擔心,「掌門師祖!」

    戒空揮揮手嘆了口氣,望著眼前兩個品貌端方的弟子,幸好菩提寺的其他弟子心思都很純正,不然,他這把老骨頭估計早就被啃得連渣都不剩了。

    方丈師傅遞給宋超一張老舊的破紙,「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上面的東西。」

    「是。」宋超也沒多問,接過紙張就往地下室跑,去找展諦和衛戍,方丈師傅則指揮明然將昏睡過去的白希景給抱回了臥室,白希景幾天幾夜沒有休息,難得閉上眼睛,就讓他睡個夠吧。

    楊靖像個尾巴一樣跟在明澄屁股後面轉悠,明澄也不生氣,就捂著個袖子笑得像只偷米的老鼠。

    ***************

    空蕩蕩的地下實驗室裡燈火通明,卻連個鬼影都看不到,他奮力的奔跑著焦急的尋找著,寂靜的空間裡卻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一點回應,他找過一間間的辦公室實驗室,卻仍然一無所獲,他迷路了,在同一條走廊裡橫沖直撞卻找不到出路,可是,他沒有放棄,也不能放棄。

    終於,他的腳步遍及研究所的每一個角落,他用雙腿丈量了佔地甚廣的土地,來到了最後一間實驗室。

    實驗室的門沒有鎖,裡面傳來冰冷刺耳的「滴——」聲,他輕輕推開門,入眼的是一層不染白到刺目的天花板和牆壁,還有牆腳那多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種儀器,以及……

    實驗台上的躺著的人!

    她身上穿著單薄的運動服,雙手雙腳被綁在實驗台上,殷紅的血液從邊沿溢出,滴落,雪白的衣服已經完全被鮮血染透,比華夏的國旗更加鮮豔刺目……

    他膝蓋發軟的跪倒再地,他來遲了,來遲了!

    心像是被整個剜掉了一樣空蕩蕩的卻不覺得痛,他顫抖著伸出手,卻夠不到那近在咫尺的人。他跌跌撞撞的爬過去,扶著實驗台站起來,顫抖的手指伸出,輕輕撫摸著她已經冰冷的臉龐。

    她的脖子上同樣被固定在實驗台上,脖子正中央一個血洞穿透了捆綁的皮帶以及她的喉嚨、氣管、軟骨、動脈還有頸椎,血液從洞中汩汩冒出,將他的力量和體溫一起帶走。

    她的雙眸又大又圓,卻已經失去了光彩,像是一件沒有生命的精美藝術品。脆弱得令人心碎。

    他像困獸一般緊緊抱著她,發出野獸受傷般的絕望嘶吼聲……

    「淨塵——!!!」

    ***********************

    白希景猛然坐起身,睜開的眼睛裡沒有剛剛睡醒的朦朧,只有驚魂未定的恐慌與駭然,雖然只是一個夢。卻幾乎奪走了他的呼吸他的生命,白希景擡起右手捂著額頭,冷汗侵蝕了手心,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手還在微微顫抖著,這是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本能,恐懼的本能。

    臥室的門被推開。楊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boss,你沒事吧?」

    剛剛那一聲慘叫太嚇人了,響徹整個別墅不說。聲音裡的恐懼和絕望連方丈師傅都被驚得掉了木魚棒,眾人一致投票將最弱勢的楊靖給推了出來打探白希景的情況,白希景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已經恢復了清明。搖搖手,「沒事。我怎麼了?怎麼躺在床上?」

    楊靖一聽說他沒事兒立刻就蹭了進來,聲情並茂激動異常的描述了白希景發生的意外以及其後的驚險救治過程,重點強調了方丈師傅的酷帥狂霸拽**炸天,那對方丈大師的敬仰之情簡直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對於自己能與淨塵產生心電感應白希景並不感覺意外,讓他意外的是,「我師父來了?」

    「呃……」楊靖一下子被問住了,戒空大師一來的時候就說了自己是淨塵的師傅,淨塵是白希景的女兒,也就是說方丈大師與白希景應該是平輩兒,可是現在,白希景又管淨塵的師傅叫師傅,那麼白希景跟小淨塵就應該是平輩兒,可兩人又是父女關系……有點亂~~!

    楊靖覺得自己腦子完全不夠用了!!

    關鍵時刻,酷帥狂霸拽**炸天的方丈師傅拯救了他,老和尚披著袈裟蹣跚的走進臥室,像白希景安慰小淨塵一樣揉著白希景的大腦袋……上的白發,嘆息道,「孩子,苦了你了!」

    白希景:「……」默默將腦袋上的雞爪子挪開,冷靜的道,「煽情不適合您這副尊容。」

    方丈師傅:「…………」擦~~!

    楊靖乖巧的將自己的存在感減弱到最低,默默的飄出了boss的臥室,還順便貼心的關上了門。

    方丈師傅盤腿坐在床上,與白希景面對面,表情嚴肅眼皮耷拉眼神犀利的道,「下面的話我只說一遍你給我聽好,首先,對於戒得做的事情,我作為師兄向你表示誠摯的歉意,其次,我保證會將淨塵活著救出來,最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淨塵也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淨塵了!」

    白希景微一挑眉,師傅大人說了這麼多,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不過經過噩夢的洗禮以後,他已經不會輕易被刺激驚嚇到,而且,他相信,方丈師傅能夠慢條斯理優哉遊哉的在這裡跟他研究「首先其次最後」的問題,那至少證明,小淨塵現在很安全,而且由始至終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對於白希景來說,只要小淨塵能活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於是,白希景仍然很冷靜的道,「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方丈師傅眯了眯眼睛,道,「你不會以為戒得抓了淨塵只是請她去喝茶吧?」

    白希景:「……」他衷心的希望是這樣。

    對於如此幼稚浮雲的期盼,方丈師傅同情的拍了拍白希景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已經將探測儀的圖紙給了宋超,只要探測儀制作出來,哪怕掘地三尺,老衲也能將戒得那兔崽子找到,到時候,你再親眼去確認一下淨塵的改變吧,」隨即,他的表情有些沈痛,「我只能說,這種改變對於她來說未必是壞事兒,對於你來說卻未必是好事兒,你……真的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希景:「……」

    方丈師傅的輕松狀態令白希景知道淨塵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本來應該是值得高興慶賀的事情,但是看著方丈師傅此刻的表情,白希景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神馬狀況啊這是~!-_-#

  
引言 使用道具
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0:25

497+498 傻爹的血,呆娃的毒

    探測儀是當年研究隕石的時候,戒空弄出來的「玩具」,它能夠檢測到隕石輻射的特殊波動,也只能檢測到這種波段,所以,只要隕石不丟失,它基本等同於雞肋,一旦丟失,它就是無可替代的神器。

    原本的探測儀連同整個實驗室都毀了,只有一張最初的圖紙被方丈好好收著,就當是對當年的一個紀念,他遁入空門將近一個世紀,早就已經斷了紅塵之念,這張圖紙只是提醒他別忘了當年實驗室裡那些枉死的靈魂,這會讓他的心更加沈靜,更加珍惜生命的貴重。

    探測儀做好以後是個大概一尺見方的盒子,拿在手上挺沈的,就這麼捧著個鐵疙瘩去滿世界找石頭顯然是不現實的,最後,宋超他們將盒子裝在直升機下面,一架直升機裝一個,然後以他們駐紮的別墅為中心點朝外地毯式搜索,一點一點碾壓過去,以直升飛機的速度,他們就不相信會找不到那該死的戒得。

    事實證明,方丈出品,必屬精品。

    衛戍駕駛著直升機往西南方向而去,飛行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探測儀突然劇烈的閃爍起來,「滴——滴——滴——」聲響亮刺耳,即便在高空中,即便在直升飛機的嗡鳴下,也能讓飛機裡的人清晰的聽到。

    衛戍立刻停止前進,操縱著飛機原地盤旋,然後聯絡其他搜索員以及白希景和方丈師傅。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

    這是郊外一片廢棄的廠區,一個人都沒有,成片的雜草沒過了成年男人的膝蓋,荒涼,偏僻,森然。

    大家分散開去。四人一小組,小心翼翼的全面搜索,時刻保持通話的順暢,宋超抓了抓腦袋,苦著一張臉,「我說,那兔崽子怎麼這麼喜歡廠區啊,難道他留在米國就因為米國的廠區多??」

    「………………」通訊頻道裡一片死寂。

    「廠區佔地面積廣,而且都在郊外,方便逃跑。」白希景冷冷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

    「………………」宋超暗自吐舌。大概因為快要找到妹子,他的心情好了起來,又開始時不時的犯二。

    衛戍涼涼的瞟了他一眼。嘴角輕輕一勾,恥笑,「白癡~!」

    「喂,衛,表以為我不知道是你。你再鄙視我,我就告訴白叔說你出來搗亂。」宋超瞪眼怒視衛戍,衛戍挑了挑眉,眼睛一眯,兩邊嘴角翹起,露出滿口白牙。粉嫩的小舌頭舔著薄唇,聲音裡蕩漾著黏黏的濕意,「好啊。你去說啊,反正,我已經找到地方了!」

    衛戍掂了掂手上的探測儀,探測儀上閃爍的紅燈已經長亮不滅,宋超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探測儀。同亮,

    宋超:「……」妹的在直升機上叫得那麼大聲。現在腫麼光閃燈木有聲音了,這不科學!

    懷疑科學的宋超以最快的速度歇斯底裡鬼嚎,「白叔,找到了,在這裡。」

    衛戍:「……」恢復成面無表情的冰山石頭樣。

    人群很快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這是整個廠區最邊緣的一座廢棄工廠,看著應該是鋼鐵廠,地面上堆著很多廢棄的鋼材和生鏽的鐵料,眾人端著槍小心翼翼的包圍了工廠,方丈戒空、明然、明澄、衛戍、宋超、展諦外加白希景一起進入廠內。

    工廠裡同樣一個人都沒有,一間間的廠房裡只有死寂,陽光從破敗的屋頂灑落,透出一種蕭瑟的淒涼,這地方實在是不像有人躲避的樣子,展諦蹙眉,「會不會在地下?」

    一般來說,秘密的地方都會健在地下,比如白希景名下的研究所,比如國特區的中央任務大廳等等,展諦的猜測得到了大家一致的默認,衛戍和宋超捧著兩個探測儀一點一點的探查著,往指示燈最亮的方向前進,轉過一個拐角,最大最空曠的一間廠房出現在大家面前。

    廠房裡空蕩蕩的,大型機器都被搬走,只剩下地面厚厚的灰塵,以及倉庫中央那個孤零零的小桌子,桌上擺放著一個保險櫃那麼大的小箱子,眾人腳步一頓,錯愕的瞠大眼眸,大家都想到一種可能,可是這種可能將會把他們推到最被動的境地。

    方丈師傅的臉色一下子就沈了下來,他排眾而出,步履蹣跚的走到桌前,伸出幹枯粗糲的手,緩緩打開箱子,一顆漆黑圓潤仿佛凝聚了整個夜空之精華的石頭靜靜的躺在裡面,石頭只有成年人拳頭那麼大,卻與白希景第一次見到時不太一樣——它的棱角被磨平了。

    「啪——」的一聲,方丈師傅重重合上箱子,轉身,他沈著一張臉道,「走吧,這裡沒人。」

    白希景驟然握緊拳頭,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的寒光卻幾乎能凍結時間與空間。

    他們上當了!!!

    就像戒空了解戒得一樣,戒得同樣了解戒空,他知道一旦他對小淨塵動手,戒空就一定會親自下山來抓他,他也知道戒空手上有能夠尋找到隕石的探測儀,只要是在地球上,他就躲不掉,於是,他果斷的放棄了隕石,只是將隕石的棱角磨成粉末帶走,有整塊大隕石的輻射頻段在,探測儀根本檢測不到他手上那細細的微小的粉末,也就是說,探測儀再次變成了雞肋。

    戒空知道是自己失策了,戒得既然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就不該對這位曾經的師弟還保有任何幻想,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白希景還有小淨塵那樣,在紅塵幾十年仍然保持著本心,戒得本就是半路出家,後又還俗,他的情況跟白希景小淨塵都不一樣,紅塵對他的侵蝕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戒空的預料。

    回到別墅,隕石已經用展諦他們帶來的特殊材質的盒子裝好密封起來,免得它的輻射洩露出來影響了正常人,戒空疲憊的揉著眉心,「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他不應該還對戒得報有幻想。

    白希景沈默的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支著下巴。眸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希景沈默,其他人更不敢多說一個字,沒有得到白希景的回應,戒空無奈的嘆了口氣,佝僂著身子慢慢上樓,走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客廳裡的白希景,道。「M1371對淨塵的改造很徹底,如果不用整塊隕石而只有一點粉末的話,對她的影響會很小。積累的時間會被無限拉長,我相信戒得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我想不通,放棄了整塊隕石。他到底要幹什麼?」

    這也是戒空會失算的原因,戒得想要從小淨塵身上解開M1371的秘密,就必須用到整顆隕石,只有這麼強烈的輻射才能令她產生最徹底的變異,可是,戒得卻放棄了這顆隕石。一點粉末有什麼用?

    白希景想到掛墜裡的粉末,戴了一個多月也只是讓小淨塵的記憶力產生了衰退而已,方丈師傅說的沒錯。戒得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他想了想,道,「有沒有什麼能夠替代隕石,或者……能夠與隕石粉末產生催化反應?」如果有催化劑。那時間就不是問題。

    方丈師傅微微一愣,又重新下樓來。沈吟著想了很久,才到,「能與隕石粉末產生催化反應的東西沒有,但能與小淨塵被M1371改造過的大腦產生催化反應的,有。」

    白希景精神一震,「是什麼?」

    方丈師傅深深的望著白希景,沈聲道,「你的血!」

    白希景驚愕的瞠大眼眸,出乎意料的答案讓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方丈師傅嘆了口氣,道,「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我為什麼獨獨要將淨塵交給你撫養?僅僅只是因為你單身?還是因為你有錢?有權有勢?這些都只是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你體內的M1295能夠與M1371產生感應,」

    「小淨塵能夠成為唯一的活口,是因為她的身體被M1371同化改造,而你能夠活著是因為你自身的免疫力同化改造了M1295,你體內的M1295已經產生了變異,恰恰是M1371的穩定劑,也就是說,淨塵是個大病毒,而你就是她的抗體,」

    「說起來,其實你體內的M1295原本早就已經被分解消化融合到每個細胞中,要不是曾經被隕石輻射到以至於激活細胞內的殘余病毒,你的血液便只能鎮定M1371而不會催化M1371,但是,現在,一旦你血液裡的M1295跟她體內的M1371融合在一起,將會令M1371的毒性倍增,十倍百倍都不止。」

    「也就是說,你們生活在一起,彼此相互影響,能夠長命百歲,一旦你們的血液融合那她必死無疑。」

    白希景一下子就懵了,昨天方丈師傅還輕松自在的保證女兒性命無虞,甚至還有閒心跟他開玩笑,今天卻又說他寶貝閨女必死無疑……,方丈師傅看著白希景空白的表情道,「你也別太著急,你的身手我很了解,想要拿到你的血,即便是戒得和戒失聯手也未必有那個本事。」

    白希景的臉色卻一下子就白了,他想到了拍戲現場被他徒手抓握的長劍,那上面染滿了他的血,而且事後他一心安慰小淨塵去了,根本沒有想到要處理掉那把染了自己血的長劍,等到事後想起,那把劍早就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他當時也沒在意,卻沒想到……

    一開始的時候,將隕石的存在透露給他的就是斯皮爾伯羅斯,而且為了讓他堅定信念毀掉隕石,斯皮爾伯羅斯故意隱瞞了輻射的問題,以至於白希景被輻射而造成M1295的覺醒,然後在拍攝現場,掛墜裡的隕石粉末影響了小淨塵的大腦,令她迷失在現實與虛幻之間,將「假死」的東方當成了「真死」的爸爸以至於暴走,白希景肯定不會忍心傷害她,於是便徒手抓住了那把長劍,用自己的血液令迷失的小淨塵清醒過來,事後,趁著所有人都驚魂未定的時候,染血的長劍被偷偷換走,上面的沾染的血液裡正好就有剛剛覺醒沒多久的M1295。而且還是經過白希景免疫力改造的特殊抗體……

    整件事情一環扣一環,一計連一計,甚至將白希景和小淨塵兩人的反應都預料得分毫不差,這份心機絕對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戒得……恐怕也使用了病毒改造,而且他產生變異的應該是腦域,可惜,他的運氣沒有白希景那麼好,沒有得到近乎長生不老的代謝平衡,外表看起來他仍然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渴望「長生」。

    注意到白希景的臉色,戒空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

    白希景狠狠抹了抹臉,低聲道,「戒得恐怕已經拿到了我的血。」

    「什麼!」方丈師傅急得跳了起來,他臉色變幻不定,煩躁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最後,嚴肅了表情,「立刻讓人把淨塵的寵物送過來,現在這種情況,它們可能是唯一能夠找到她的『人』。」

    白希景點點頭,立刻給小山打電話。宋超卻疑惑急道,「既然那些寵物能夠找到淨塵,為什麼不一早把它們找來。還弄什麼探測儀,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

    方丈師傅擺了擺手,無奈的搖頭,「你以為我不想麼,原本我以為隕石在戒得手上。與小淨塵在一起,那些寵物也是變異體。會受到隕石輻射的,一旦它們狂暴起來,你們誰是它們的對手。」

    宋超:「……………………」想著饅頭菜包土豆那龐大的身軀以及血腥的獸瞳,激靈靈的打個冷戰!!

    要將幾只變異的猛獸光明正大的從華夏弄到米國,又讓花七童愁掉了幾根烏黑的長發,幸好她面兒夠大效率夠高,第二天,幾只萌寵就被小山親自送了過來,大概因為主銀不在身邊,幾只寵物的狀況不太好,不是蔫蔫兒的不願動,就是焦躁的聚眾鬥毆,可愁死押解它們的小山了。

    饅頭、菜包和土豆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耷拉著眼皮,看起來像是行將就木的老者一樣,茄子將龐大的身軀盤起來,腦袋搭在身體上,陰冷的豎瞳不悅的盯著周圍的人,自從傷好以後地瓜還沒機會跟主銀親香親香呢,主銀就不見了,地瓜表示很受傷,銳利的鷹爪煩躁的將個真皮沙發給蹂躪成了碎末。

    白希景蹲在幾只寵物面前,輕輕摸過饅頭、包子、土豆毛茸茸的大腦袋,道,「淨塵失蹤了,我找不到她,現在能找到她的只有你們,你們幫幫我,好不好?」

    幾只寵物雖然不會說人話,但卻聽得懂簡單的語句,它們也不是第一次跟主銀分開,原本只以為跟過去的每一次一樣,主銀有事兒要忙,它們只要乖巧的等著主銀回來就行,可是這次,大怪獸竟然說主銀失蹤了,嗷,哪個該被咬斷脖子的混球敢綁架主銀,太過分的,別拿寵物不當猛獸啊摔~~!

    於是,饅頭菜包和土豆晃了晃大腦袋,一個個站起身,茄子昂頭緩緩拉伸著自己長長的身軀,地瓜仰頭尖嘯一聲,直接撞碎窗戶玻璃沖上了九霄雲層。

    白希景使了個眼色,與方丈師傅還有明然明澄一起跟著菜包幾只陸地寵物出了門,其他人同樣全副武裝跟在白希景等人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在萌寵們的帶領下朝著關押淨塵的囚籠而去。

    小淨塵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自己還是在那個雪白白的房間裡,周圍還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和閃爍著各種指示燈的儀器,她還是躺在冰冷的實驗台上,雙手雙腳和脖子都被束縛住,而她已經沒有了掙紮的力氣。

    明明才剛醒過來,小淨塵卻覺得自己好像幾天幾夜沒睡過一樣,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渾身癱軟無力,連動一動手指頭似乎都變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務,太陽穴上的空心針管仍然插著,她卻已經痛到麻木,只感覺腦子空空的,甚至連最簡單的思考都做不到……雖然,她本來就很少思考。

    有人發現了她的清醒,「人醒了,再給她一針阿芙喏維。」

    「是。」另一個人走到試驗台邊站定,不一會兒,小淨塵覺得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流入手臂,涼涼的並不難過,可是。她更困了,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又睡了過去。

    看著小淨塵的眼睛漸漸合攏,體征監測儀上的數據再度平穩,注射藥劑的人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怪胎,那麼大劑量的阿芙喏維打下去竟然還活得好好的,而且一次比一次清醒得快,她的耐藥性也太強了點吧!」

    「可不是麼,」另一個人狀似不經意的走到他身邊。小聲道,「正常人只要零點一克就足夠一睡不醒了,她的用量已經加到了十克。而且這次清醒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最低標準,下一次估計又要加量了,嘖~嘖~,可憐吶,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這還只是個孩子呢!」

    「噓~,閉嘴,你們兩個,不想活了。」一位年長的研究人員將兩個竊竊私語的家夥拉開,偷偷瞄了天花板角落裡的攝像頭一樣,小聲道。「有這同情心你們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這小丫頭明顯不是正常人,會躺在這裡只能算她倒黴。你們難道也想像那幾個倒黴蛋一樣變成下一個試驗品?」

    兩個年輕人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齊齊搖頭,也不知道老板到底想要研究什麼,他們好幾個做事不用心或者因為同情小丫頭想要做些什麼的同事都被抓走做了試驗品,可惜。全部死狀淒慘,也就是說。老板想要制作出什麼特殊藥劑的實驗一直都沒有成功!

    實驗室的門這個時候正好滑開,三個人嚇了一跳,忙不疊的回到各自崗位,手指哆嗦著祈禱老板千萬不要覺得他們消極怠工,幸好,他們今天的運氣不錯,進來的不是老板那個老頭,而是老頭信任的一個手下,一位年輕的男人——蘇放。

    「蘇先生好!」研究員們友好的打著招呼,蘇放點點頭,擡了擡下巴示意試驗台,「她怎麼樣了?」

    「剛剛醒過來一次,」注射的那個研究員小心翼翼的道,「她清醒的時間已經超過的最低值,下次恐怕需要加量了,但是,如果加到11克恐怕會對她的神經系統造成不可逆的永久傷害。」

    蘇放狀似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知道了,我會請示老板的。」

    「是。」研究員回過頭繼續監測數據,蘇放左右看了看,確定所有人都背對著自己後,他突然出手,一把硬幣撒出去,每個硬幣都不偏不倚的砸中研究員後背的同一個地方,研究員們身體一僵,齊刷刷的倒了下去,渾身僵硬動彈不得,眼睛卻睜的老大,滿臉的驚疑。

    蘇放的星芒雖然練得不到家,但基礎點穴卻爐火純青,即便不能像電視裡演得那麼誇張,但要放倒幾個普通人還是很容易的,解決掉研究員以後,蘇放跑到試驗台邊幫小淨塵解開束縛,輕輕拍著她已經憔悴消瘦下去的臉頰,喊道,「淨塵,淨塵,你醒醒,淨塵!」

    按說剛剛才被注射過阿芙喏維,小淨塵根本不可能醒過來,可是,蘇放喊了兩三次以後,她竟然奇跡般的睜開了眼睛,研究員們駭然瞠大了眼眸,這麼強大的耐藥性這麼可怕意志力——

    ——這姑娘其實根本就不是人類吧!

    看見小淨塵醒過來,蘇放暗自松了一口氣,他已經觀察了好久,從最初零點一克的阿芙喏維的注射量,到現在十克的注射量,他發現每次當小淨塵的耐藥性達到頂點的時候,如果不增加用量,很容易就能將她叫醒,比如現在這樣。

    小淨塵睜開了眼睛,視線卻很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只是覺得聲音很熟悉,「蘇放?」

    「是我,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蘇放誠心道歉懺悔,扶著小淨塵起身,「我救你出去,你能走麼?」

    小淨塵迷迷糊糊的垂下雙腿,屁股一離開試驗台,她整個人都朝地上倒去,這麼多天她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光靠著幾瓶點滴維持著最基本的生命活動,再加上阿芙喏維的侵蝕,她殘余的體力幾乎為零,別說是走路了,她還有力氣呼吸心跳就不錯了。

    無奈,蘇放一把將小淨塵給背在了背上,轉身跑到門邊,輸入密碼,離開了這間困了小淨塵好些天的實驗室,從決定要救小淨塵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看好了逃跑的路線,進入實驗室前,他已經幹掉了門外的守衛和監控室的值班員,於是,他背著小淨塵一路暢通無阻的沖過了底層實驗樓繁復的走廊,眼見著電梯就在廊道的盡頭,半道的岔路口卻慢慢走出一個身影。

    整潔幹淨的灰色老人服,雪白的短發,耷拉的眼皮渾濁的眼珠,還有臉上那滄桑的歲月痕跡……

    福瑞斯,戒得!!

    蘇放不得不停下腳步,扶著背上的小淨塵靠坐在牆腳,他挺直脊背,雙腿分開,一前一後微曲,同時,雙手擡起,擺了個標準的古武起手式,面無表情的正對著那半路攔截的人。

    戒得雙手攏在袖子裡,無聲的笑了,「你竟然敢背叛我,看來是嫌命太長了。」

    蘇放死死盯著戒得,咬牙切齒的道,「我從來就沒有忠於過你,何來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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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0:50

499+500 斷片兒的小淨塵+蘇放與蘇烈

    蘇放死死盯著戒得,咬牙切齒的道,「我從來就沒有忠於過你,何來的背叛。」

    戒得挑了挑沒幾根毛的眉骨,笑道,「是麼,看來你是不想見你的哥哥了!」

    蘇放眼眶一紅,目眥欲裂的盯著戒得,「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故意讓你假扮菩提寺來人送信給我騙我說我哥哥病重,我又怎麼會上了你的當,戒得,你真是枉為出家人。」

    蘇放得到哥哥病重的消息時,第一時間就是打電話找白希景核實,白希景跟明然根本不熟,而且他當初治傷的時候,明然活蹦亂跳得像猴兒一樣,怎麼也不可能幾個月就病重吧,再說菩提寺裡的神醫可比塵世裡的多,於是,白希景下意識的就否定了明然病重的可能。

    蘇放當時已經急得失去了理智,想要去菩提寺見見明然,可是按照菩提寺的規矩,白希景是不可以告訴有親屬在寺裡修行的人關於菩提寺的任何事情的,更別說是地址了,小淨塵雖然出生菩提寺,但她是個超級大路癡,根本不可能記得回寺的路,蘇放也不知道除了他們兩個之外,自己還能去問誰,最後,因為白希景的拒絕而心生偏差的蘇放便上了戒得的賊船。

    戒得將他們曾經研究出來的隕石資料拿給蘇放看,告訴他,那塊石頭是白希景偷了他的,他希望蘇放能幫他拿回來,有充足的物證擺在面前,而且蘇放也知道,那石頭的確是白希景從深窗碼頭截來的,於是,他趁著大山小山去上京的時候,光明正大的進入研究所將石頭給掉了包。

    事發以後。他本來沒打算真的傷害大山,只是大山說了一句,「大哥對你那麼好你竟然背叛他」,讓蘇放想到了白希景的拒絕,他只是想見一見自己的哥哥而已,白希景卻不肯幫他,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蘇放便下了狠手,好在他還是有點理智的。沒有真的殺了大山。

    後來,戒得說斯皮爾伯羅斯病重想要見小淨塵最後一面,可是冷血無情的白希景卻不同意,想到自己哥哥身死未蔔的蘇放莫名對斯皮爾伯羅斯產生了同病相憐的同情,再加上戒得承諾他只要將小淨塵給偷出來。就給他前往菩提寺的地圖,於是,蘇放做了自己此生最後悔的事情。

    直到小淨塵被帶進實驗室,蘇放才知道自己上了當,他倒也能忍,他知道自己不是戒得的對手,即便拿到了地圖他也沒有急著離開。反而裝做對戒得的研究很感興趣的樣子,得以在研究所裡留了下來,他事前查探過,這幾天戒得會離開實驗室。所以他才會選在這個時候動手,想要將小淨塵就出去的,沒想到……

    「呵,我早就已經不是出家人了。」戒得插著雙手。閒庭漫步般朝著蘇放慢慢走了過來,他明明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意圖。卻讓蘇放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面對這種級別的高手,小蘇同志真心不夠看的。

    「你說的對,你從來沒有忠於過我,我也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你,我們之間只不過是合作關系,」戒得慢慢走到蘇方面前,擡起手,狀似慈祥的幫蘇放理好衣領,蘇放卻渾身僵硬得完全動彈不得,明明敵人就在眼前,他卻連根手指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戒得看起來似乎很友好,可是他的「勢」已經死死壓制住了蘇放,蘇放感覺自己像是陷落在沼澤地裡一般,只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苟延殘喘,可是壓抑到胸口的「泥沼」已經令他窒息。

    戒得輕輕撫摸著蘇放白皙細滑的臉頰,嘖嘖嘆道,「年輕,真好!……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只要你將這個小丫頭送回試驗台,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壓抑的「勢」一緩,蘇放下意識的回頭望著側躺在牆腳的小淨塵,她並沒有昏迷,朦朧的大眼睛睜著,卻沒什麼神彩,她的目光有些渙散,顯然看不清東西,她呼吸微微加重,似乎正在忍受著什麼可怕的痛苦。

    蘇放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小姑娘時的樣子,那時候她只有六歲,並沒有普通孩子的頑皮無知,她乖巧聽話還有些反應遲鈍,卻始終堅守著自己心中的「理」,也許她不夠聰明,也許她不夠機靈,但是她卻執著的守著自己的一方淨土,這麼多年從來沒變過。

    似乎是感受到蘇放的目光,小淨塵緩緩擡起頭,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卻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善意,於是,她下意識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嘴角兩側的酒窩不夠深,卻清晰得刻骨銘心。

    蘇放猛然閉上眼睛,轉回頭,緩緩睜開,靜靜的望著戒得,戒得微微眯起眼睛,突然雙腳懸空,驟然後退,幾乎是同一時間,蘇放的拳頭毫無預兆的打了出來,曲成鳳眼狀的食指關節處的那顆鑽石卻只堪堪擊中戒得退去時飄起來的衣裳前襟,一聲布帛撕裂聲,看著檔次不低的老人服前襟裂開,成蛛網狀的裂紋令整件衣服都襤褸不堪,看起來很是滑稽。

    戒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稍微有點意外,沒想到被「勢」壓死的蘇放能夠突然動手,而且動作還這麼快,果然,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哪怕是爛泥都能爆發出惡心人的泥點。

    戒得慢條斯理的拍了拍衣襟,笑道,「一上來就用星芒,看來你很恨我。」

    蘇放轉動拳頭,將食指上的「星子」正對著戒得,雙眼充血,「我恨不得你死。」

    「死」字果斷觸及戒得的底線,他臉色一變,身上氣勢陡然攀升,整個走廊仿佛都被凝結的沼澤填滿,蘇放不僅行動遲緩,還有一種呼吸困難的凝滯感,蘇放心裡一驚,戒得的功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可是。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蘇放艱難的轉頭,最後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小淨塵,眸光一定,變得決絕,他大喝一聲,朝著戒得沖了過去,即便動作因為被敵人的「勢」壓制而變了形,他仍然義無反顧,不過一死而已。

    戒得輕哼一聲。眼神陰戾的望著慢動作沖過來的蘇放,他搞出這麼多事來本就是為了長生,蘇放的一個「死」字可以說絕對是戳中了他的逆鱗,即便他之前覺得蘇放還有些利用的價值,現在。他也非死不可。

    於是,戒得基本沒有留手,腳下用力一踏,整個人如捕獵的鷹一般朝著蘇放躥了過去,瞬間近身,他猛然出手,一掌印上蘇放的胸膛。蘇放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胸口被重擊,整個人都倒飛出去,半空中仰頭噴出一口血,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空中的血霧灑落,有幾滴濺在小淨塵臉上,將昏昏欲睡的她驚醒,她對血腥的味道是很敏感的。這血都灑到自己臉上了,就在鼻子邊。她要是聞不到才有鬼了。

    小淨塵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迷離的視線看見掙紮著想要起來的蘇放,可惜,蘇放受到重創,幾次都沒能站起來,反而吐出更多的血,戒得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仍然插著手,只是衣服前襟的襤褸蛛網裂紋看著有些滑稽,他低頭看著瀕死掙紮的蘇放,幽幽的道,「何必呢,你連我一招都接不住,竟然還想學人家當英雄,嘖~嘖~,愚蠢,你搭上了性命,也沒人會記得你的好,白希景只知道你是綁架他女兒的元凶……」

    戒得微微彎腰,單手掐著蘇放的喉嚨將他提了起來,蘇放不得不盡力往後仰才能令自己稍微舒服一點,他望著戒得冰冷陰戾的目光,突然就笑了,「沒所謂,我用不著他記得我的好,我本來就不是為了他。」

    「噢,那你是為了什麼?」戒得似乎真的很好奇,是什麼能讓蘇放連命都不要。

    「為了自己,我想這麼做,所以就做了。」蘇放有些無賴的道,說完他還咧嘴大笑起來,殷紅的血液從嘴角流出,看著觸目驚心,戒得目光一利,「我記得你很喜歡震碎人家全身的骨頭,不如自己也嘗嘗這種滋味如何。」說著他猛然收緊手指,手臂用力一震,顯然是想要通過蠻力自咽喉處震碎蘇放全身的骨頭。

    蘇放慢慢閉上眼睛,在被戒得擋住去路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可惜啊,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成功了,死就死吧,他已經認命了,他相信以白希景那變態女兒控的本性,肯定很快就能找過來的。

    蘇放已經放棄了掙紮,戒得冷眼看著蘇放即將赴死的過程,突然,一陣大力兀的從他身後撞來,戒得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被撞了個正著,老人踉蹌的往前跌了幾步,手指一松,蘇放摔在了地上。

    戒得惱恨的回頭……,他難以置信的瞠大了眼睛,本該一點力氣都沒有如一灘爛泥般渾渾噩噩的小淨塵此刻正站在他身後,她雙手握拳擡起,眼神還是渙散不聚光,身體也顫抖著搖搖欲墜,可是,她站穩了,的的確確是站穩了,而且在她突然撞過來的那一剎那,無聲無息得連戒得也沒有發現。

    戒得心理不由得有些發毛,如果小淨塵是超人類,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將她當成試驗品,研究出超人類的秘密,但如果她已經超脫成為非人類,那麼……戒得突然很不確定,研究非人類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除了真正的生氣以外,小淨塵身上從來就沒有殺氣,動手之前也不會有任何的預兆,仿佛是瞬間,她就那麼動手了,令她的敵人在面對她第一招攻擊的時候莫名會有一種斷片兒的詭異感覺。

    從來沒有跟小淨塵動過手的戒得果斷被坑了。

    小淨塵驟然出手,拳頭如狂風驟雨般朝著戒得砸了過去,明明她已經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但每一擊似乎都凝聚著千鈞之力,戒得根本不敢對小淨塵動手,他比誰都清楚這姑娘現在的身體有多虛弱,別說是一掌,恐怕自己一根手指頭就能讓她徹底歇菜,但問題是,小淨塵是唯一的實驗「原料」。她不能死。

    於是,束手束腳的戒得被打得節節敗退,直退過了蘇放摔倒的地方,小淨塵緊緊逼著戒得跨過蘇放身邊,後腿猛然一勾,將蘇放踢向身後更遠處,「快走,去找我爸爸!!」

    小淨塵並沒有很大的力氣,蘇放滾了兩圈就停了下來。經過幾分鐘的休息,他已經恢復了些許的力氣,他掙紮著爬起身,捂著胸口擦掉嘴角新流下來的血跡,眼眶通紅含淚的望著小淨塵瘦弱的背影。狠狠一咬牙,轉身踉蹌著沖進電梯,他知道自己留下來根本幫不到忙,死了也白死,現在逃出去找到白希景,也許還有一線希望,他一定要彌補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直到電梯門關上,小淨塵也沒停下。

    戒得不停的閃躲,怒道,「夠了。他已經跑了,你再不停下來,別怪我不客氣。」

    小淨塵眼睛瞪得溜圓,實際上目光渙散根本就看不清。她踉蹌的逼著戒得不斷後退,嘴裡還理直氣壯的道。「一套拳還木有打完,停不下來,你再等等!」

    戒得:「………………」哪來的臭丫頭,太壞了~!

    小淨塵就像個上了發條的永動機一樣,不停的朝著戒得揮拳,明明看起來軟綿綿的拳頭卻仿佛有千鈞重,明明渾身都是破綻卻又動她不得,戒得那叫一個憋屈啊,他長這麼老就從來沒這麼憋屈過。

    最後,被逼得狼狽不堪的戒得果斷狂躁了,他目光凶狠的瞪著小淨塵,死的就死的吧,死人也是有研究價值的,他猛然握緊拳頭蓄力果斷出拳,拳頭帶著破空拳風朝著小淨塵的額頭砸了過去,結果,拳風才剛剛挨到她前額的碎發呢,小淨塵突然眼睛一閉,膝蓋一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犀利得能夠撕裂空間的拳頭打了個空,拳風穿透空氣,在堅實的牆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不甘的痕跡。

    戒得傻眼的呆滯了兩秒,才慢慢低頭,面無表情的望著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小淨塵。

    戒得覺得自己應該重新鑑定這姑娘的屬性了,純天然呆娃無公害萌物神馬的絕逼是偽裝吧,其實這就是個純肉餡的黑芝麻包吧摔,戒得深深趕腳自己被欺騙了,玻璃心碎成了渣~~!

    因為重新鑑定了小淨塵的屬性,戒得不敢再掉以輕心,低頭看著緊閉雙眼的小淨塵,戒得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腳輕輕踢了踢她,沒反應,再踢了踢,小淨塵一個翻身平躺,均勻的呼吸聲傳了出來。

    ——睡著了!!!

    戒得:「…………………………」故意的,臭丫頭絕逼是故意的~!

    頓時,整個研究基地裡鬼哭狼嚎怨氣翻湧,嚇得空調系統都開始哆嗦不停。

    戒得揉了揉眉心,壓制著抽搐的嘴角,讓人來將已經昏睡過去的試驗「原料」擡回試驗台捆綁好,同時讓人立刻封鎖所有通道務必要將蘇放給抓回來,可惜,小淨塵就是在再也聽不到蘇放的腳步聲時才會松懈下來睡過去的,那個時候,蘇放早就已經回到地面,逃脫了這個地下研究所。

    戒得恨得牙齒咬得咯咯響,卻也只能瞪著讓自己功虧一簣卻不省人事的罪魁禍首莫可奈何。

    戒得倒是不怕蘇放逃跑,他受了重傷,能活著見到白希景絕對是個奇跡,更別說他這裡地形復雜,估計蘇放連路線都還沒說清楚,就已經吐血吐光掛掉了。

    但實際上,事情遠遠木有戒得想象得那麼糟糕,因為蘇放逃出去沒多久,昏死在路邊慢慢歇菜的時候,就被「嗅覺」比狗還靈的茄子循著鮮血的味道找了過來,蛇類的鼻子只是擺設,它們靠著蛇信子捕捉空氣中的生物信號,所以,茄子探測的精確度要遠遠高於靠鼻子的菜包饅頭土豆,以及靠眼睛的地瓜。

    茄子一發現渾身血味的人類立刻就將他卷了起來,果斷張開大嘴準備將「美食」整個生吞下去,估摸著吃掉這家夥以後,在找到主銀之前,它都可以不用進食了,可是獠牙剛剛觸到食物的後腦勺,信子尖尖碰到他的脖子,茄子突然就頓住,雖然很微弱,但它確定自己捕捉到了疑似主銀的生物信號。

    好吧。蘇放背著小淨塵逃跑的時候,小淨塵的腦袋垂在他肩膀上,呼吸剛好噴在他脖子上。

    茄子一下子就興奮了,它是第一個發現主銀蹤跡的萌寵,主銀果然最愛它了。

    茄子大尾巴一甩,立馬朝著來路遊了回去,圓溜溜的尾巴尖歡快的蕩漾著。

    小淨塵是被從空中帶走的,地面殘留的味道很微弱,給饅頭菜包土豆的尋味工作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地瓜倒是能飛,但它鼻子不行,眼睛倒是很利,可問題人小淨塵被關在地底下,就算它視力再好也沒用啊。

    所以。幾天的時間,他們也才剛剛行進了一半的路程,白希景就算再著急也只能忍著。

    茄子回來的時候,大家一開始都沒在意,這二貨時不時的抽風,到處溜達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茄子表示空氣中散布的生物信號太紊亂自己被誤導了各種委屈),發起狂來還會莫名其妙的去咬饅頭菜包或者土豆。當然,最後的結果往往是它被三只猛獸群毆,順便被地瓜趁機撓蛇膽,可惜。茄子的皮太硬太厚,饒是地瓜的爪子也撓不開防。

    菜包饅頭和土豆老遠就聞到了血腥味,大家都是猛獸,茄子是蟒蛇吃點什麼打打牙祭也沒什麼。所以,不但人類沒在意。寵物們也沒在意,可是隨著茄子的靠近,聞到血腥味裡掩蓋的微弱得幾不可聞的主銀香味的其他幾只寵物突然就停了下來,翹首以盼的望著茄子……身體裡卷著的人。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眾人心裡都咯噔一下,雖然因為距離太遠瞅不清那人是誰,但看著幾只寵物的反應,眾人覺得……也許事情有點超脫了他們的想象。

    當然,這個「眾人」指的是除了白希景、方丈師傅、小山、宋超、衛戍、明然、明澄以外的其他人。

    這幾個了解小淨塵的人都很鎮定,因為茄子尾巴蕩漾的飄然弧度表示它心情不錯,而菜包饅頭土豆則安靜的站在原地等著茄子「覲見」,如果那血人真是小淨塵,茄子的尾巴每蕩漾一次絕逼會將地面砸出一個蛛網裂紋密布的大坑,菜包饅頭土豆絕對會仰天長嘯,撒丫子沖上去,然後將茄子咬成血洞裝以表示憤怒。

    隨著茄子的再度靠近,看清楚那血人樣的其他人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明然的臉色卻綠了。

    茄子遊到白希景面前,尾巴一甩將血人丟在白希景腳下,讓本就重傷的蘇放傷上加傷,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倒是直接被摔醒了……,明然的臉從綠轉成了藍。

    蘇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居高臨下瞅著自己的一群人,排頭的赫然是白希景,蘇放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果斷閉上,腦袋一歪垂在地上,喃喃自語,「我一定是在做夢,絕逼是在做夢。」

    明然的臉色從藍轉成了紫,他大步上前,雙手揪著蘇放的前襟將他給拎了起來,「你個割肉論斤賣都嫌你細胞智商太低的蠢貨,再敢裝死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蘇放倏一下睜開眼睛,星光閃亮的瞪著眼前的光頭大和尚,嚎啕大哭,邊哭邊吐血「哥,我想死你了!」

    「想你個頭,你個敗家玩意兒,不學好竟然敢綁架老子的師叔,你特麼的想死說一聲,老子直接送你上路。」明然一邊罵一邊用大爪子糊著蘇放的後腦勺,看得眾人一陣目瞪口呆。

    眼前這個暴躁粗魯毆打親弟的土匪真的是那個陽光愛笑慈悲善良的大和尚麼?——絕逼是幻覺!

    「咳咳~~!」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錯愕視線,方丈師傅壓力山大的咳嗽了一聲,明然立馬放下揍人的大手,丟開蘇放,雙手合十低頭退到一邊,「阿彌陀佛,師祖,弟子犯了怒戒,回山以後弟子會自覺去戒律堂領罰。」變臉那叫一個快啊~!

    「阿彌陀佛。」方丈師傅矜持的同意了。

    蘇放跌坐在地上,瞠目結舌的望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兄長大人,大張的嘴巴裡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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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1:14

501 自作孽不可活

    蘇放跌坐在地上,瞠目結舌的望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兄長大人,大張的嘴巴裡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

    明然的臉色再度黑了,握拳隱忍的上前幾步,塞了顆藥丸進蘇放嘴裡,然後並指在他身上戳了幾下,蘇放立刻不吐血了,剛想星星眼的謝謝兄長大人,明然卻陰著臉獰笑,「你功夫是不是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蘇放縮縮脖子低頭懺悔,他是真的忘記了可以點穴止血的嘛摔~~!

    止了血,蘇放覺得自己好多了,剛要站起身,一陣勁風襲來,他還沒來得急反應,就被人一腳給踹飛出去,半空中他又仰頭噴出一口血,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掙紮著爬起身,一擡頭就看見單腳站立另一只腳還維持著飛踢姿勢的小山。

    小山冷冷盯著蘇放,像在盯著個死人般,「這一腳是利息,等救出大小姐,再慢慢跟你算我哥哥的賬。」

    蘇放:「………………」淚流滿面的跪在地上繼續吐血。

    白希景轉頭看了明然一眼,明然倒是很平靜,古井無波的握緊了拳頭。

    明然是不是生氣白希景並不在意,大山被蘇放害成那個樣子,別說只是踹他一腳,即便小山要殺了他,白希景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當然,前提是得趕緊將女兒救回來。

    白希景上前踢了踢蘇放跪在地上的小腿,「行了,別吐了。」

    蘇放擡頭看了他一眼,擦了擦嘴角嘩嘩流的血,自顧自的封了幾個穴位,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白希景蹲下身,漆黑的眼眸靜靜盯著蘇放。「說吧,我女兒在哪?」

    蘇放猛然一閉眼低頭,「boss大boss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別對我用催眠暗示行不我已經真心悔過了本來想把大小姐救出來的結果被福瑞斯那老不死的給攔住了打傷我的就是他我立刻帶你們去救大小姐真的我保證您就繞過我這一次吧吧吧吧吧吧吧吧!」

    蘇放一口氣的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白希景額頭青筋暴跳,「閉嘴,別廢話。」

    「是。」蘇放抹著淚站起身,怯怯的望了瞪眼的明然一眼,低頭懺悔ing~~!

    白希景的催眠暗示比小淨塵的還厲害,蘇放真心怕自己一不小心說出神馬會讓兄長大人暴走的秘密,「愚蠢的弟弟」神馬的可不是兔眼哥的專利啊摔~~~!

    有蘇放領路。白希景找到女兒只是時間問題,但時間恰恰又是他們最缺的。

    蘇放逃跑,戒得雖然不相信他能活著見到白希景。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不得不防。

    小淨塵被重新綁上實驗台,重新注射了加大劑量的阿芙喏維,她再度昏迷了過去,實驗室裡的研究員們因為被蘇放偷襲。身心都受到了無法彌補的創傷,需要休養,於是,實驗室裡只剩下戒得一個人。

    看著昏迷不醒的小淨塵,戒得渾濁的眼底跳動著狂熱的亮光,他將攏在袖子裡的一個小盒子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黑絲絨的托底上嚴絲合縫的嵌著一支注射器,一支金屬加防彈玻璃特制的注射器。注射器裡裝滿了銀灰色的液體,液體稠得堪比水銀,只要是人都能看出這液體的危險性。

    這是用白希景的血液混著隕石粉末研制出來的催化劑,專門只對小淨塵有效,雖然不是最終最完美的成品。但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慢慢耗下去,無論如何。總要放手一搏的。

    戒得輕輕擼起小淨塵的袖子,輕輕撫摸著她肘關節內側,軟軟的嫩嫩的柔柔的,雖然現在的她已經消瘦得不像過去那麼肉,但那細細的胳膊一如水晶玻璃般脆弱,好一會兒,戒得突然眸光一利,拿起小盒子裡的注射器毫不猶豫的刺進她的肘中心靜脈,注射器裡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戒得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心底深處有一種夙願即將得嘗的興奮,仿佛每一滴血液都沸騰起來,興奮深處卻也一種莫名的解脫……,至此,他真的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小淨塵靜靜的躺著,做著未知的美夢,可是,平靜的表象下卻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戒得安靜的站在試驗台旁,幾個小時的時間都一動不動,只緊緊的盯著沈睡的小淨塵,不想錯過她任何一絲的變化,可是……,他卻根本沒有看出她發生了哪怕任何一絲的改變。

    戒得眨巴眨巴眼睛,有點不敢相信,難道實驗失敗了??不可能,他不相信自己孤注一擲的賭會輸~!

    「滴——滴——滴——」研究基地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警報聲傳到了基地的每一個角落,戒得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警報器,狠狠磨著後牙槽,最後看了平靜沈睡的小淨塵一眼,不甘的離開了實驗室,走廊上來來回回都是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在奔跑,去往各自的崗位嚴陣以待,戒得知道恐怕真出大事兒了。

    監控室裡,因為戒得的到來而安靜下來,戒得一眼就看見那佔據了一整面牆壁的分頻上從各個角度拍攝到了一群闖入者,首當其沖的就是那本該死了現在卻仍然活蹦亂跳的蘇放。

    戒得再度狠狠磨著後牙槽,視線跳過作死的蘇放,落在他身後的那些人身上……

    白希景毫無意外的走在最前面,這位大boss只要碰上女兒的事情,不管危險不危險,他總喜歡身先士卒,戒得就忒看不上他這種沒有一點架子沒有一點boss自覺的作風。

    白希景身後的是面無表情的小山,戒得摸了摸下巴,小山的哥哥被蘇放打了個半死,沒想到他竟然還能跟心平氣和的與蘇放相處,戒得敢打賭,絕對是白希景強制小山不準報仇的,這是個主僕不和的隱患。戒得覺得自己可以善加利用,說不定就能斷了白希景的左膀右臂。

    小山身後的是端著槍的衛戍、宋超和展諦,戒得果斷跳過了這三個人——需要用槍的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三個「普通人」身後噌的亮起三團「太陽」,戒得愣了愣,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過去時卻又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戒空!!——另外兩個光頭無視之~!

    戒得的冷汗一下子就滑了下來,他有想過小淨塵失蹤,戒空師兄是很有可能親自下山來抓他的,所以他才會將隕石舍棄。就為了拖住戒空的腳步,可是,想到是一回事。真正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以為自己可以不怵的,畢竟,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老實憨厚的戒得了,連白希景都被他暗算得團團轉。一個行將就木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戒空算個鳥啊~!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心虛啊摔~!

    戒得下意識的握緊拳頭,目光狠厲的瞪著屏幕上的戒空,是的,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沈默寡言的背景漢子了,從將藥液注射進入小淨塵身體裡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屏幕裡只能看見大半個光頭的戒空突然擡起頭來,滄桑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顯示器不偏不倚的直盯著戒得,戒得心裡突的一跳。強自鎮定下來——戒空看的是監視器攝像頭,他根本不可能看見屏幕前的自己。

    戒得暗自說服自己,他深吸一口氣,沈聲道,「傳我命令。不惜任何代價要阻止這些人進入研究所……,四個小時。只要拖住他們四個小時就夠。」

    「是。」安保部門各級主管隊長齊齊應和,各自忙碌起來。

    戒得出了監控室,撒開雙腿,以最快的速度沖回關押小淨塵的研究室,小淨塵仍然靜靜的躺在實驗台上,呼吸均勻,心跳平穩,就像只是睡著了一般,可是,戒得知道,藥液已經發揮了作用,因為……

    小淨塵從來修理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已經長到了將近兩釐米長,這是新陳代謝驟然加快的結果。

    戒得不由得笑了起來,但是興奮狂熱的笑容配著那張老朽的臉蛋看起來卻非常的瘆人,他重新拿出一支幹淨的金屬注射器,拔掉針頭,注射器連接上小淨塵太陽穴上的那支空心針管,輕輕拔動活塞,防彈玻璃的針管裡漸漸充盈著一種乳白色的液體,純淨的白比雪還晶瑩剔透,白的深處有幾縷淡到幾不可見的銀色繚繞旋轉著,如霧如氣,凝結消散,消散凝結,循環往復。

    看著注射器裡如夢似幻的液體,戒得狂笑不止,他毫不猶豫的將裝好新針頭的注射器刺入自己肘正中靜脈,慢慢將液體推進自己的身體,丟掉空了的注射器,戒得踉蹌的靠著緊閉的門坐在地上。

    藥劑混著靜脈血回流到心髒,心髒從最中心的部位開始分解,每一個細胞消亡的同時都有一個新生細胞取代,新生細胞老化分解又由更年輕的細胞取代。

    戒得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縮著捂著胸口,渾身顫抖,缺血到窒息。

    心髒重塑以後,殘留的藥劑通過動脈血管流經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細胞從新生老化到消失,這一代謝的過程被加快了十倍、百倍、甚至千倍,返老還童是個艱難痛苦的過程,整個實驗室裡只剩下戒得難以忍受的淒厲慘叫聲,地面被他撓出一道道血痕,可惜,無論是翻轉的指甲還是血肉模糊的指腹都能很快的自動愈合,連點疤痕都不留,但那錐心之痛卻刻入了骨髓,永世難忘。

    母親的陣痛帶來嬰兒的新生,戒得想要返老還童違反天道,其痛苦可比女人分娩要更可怕百倍千倍,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罪,只能由他自己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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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1:49

502 天羅地網

    有蘇放帶路,萌寵們便沒有跟著去的必要了,而且用膝蓋骨想也知道戒得肯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他們,萌寵雖然厲害,但畢竟是動物,跟人相比還是差了點,而且它們的體格目標太大,跟著去只能成為敵人的活靶子,白希景知道小淨塵把寵物們看得很重,不忍心它們受傷。

    於是,五只萌寵只能淚眼汪汪一步三回頭的在大怪獸的緊迫盯視下被楊靖給帶回別墅去了。

    楊靖武功太爛,槍法也不好,唯一拿得出手的輕功還被明澄給甩出了八條街,實在是沒有跟去的必要。

    蘇放認路的本事比小淨塵可強多了,七拐八繞的走了大半天終於進入地下研究所的範圍,地上部分仍然是一片廢棄的廠房,宋超表示已經吐槽無能了。

    展諦一揮手,所有麒麟戰士都分散開來,佔據制高點佔據有利地形,隨時準備開戰。

    白希景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將整個工廠正面納入眼底,看起來死寂安靜,卻隱藏著無數的危機。

    方丈師傅雖然站在比較靠後的地方,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得像在每一個人耳邊響起一樣,「工廠裡有埋伏,七百二十九個人,全部都有熱武器,其中有二十三個古武者,等級都不高,應該可以輕松搞定。」

    宋超張了張嘴,滿臉崇拜,尼瑪這簡直就是群怪地圖外掛啊有木有~!

    方丈師傅突然擡頭看向工廠最前方屋簷下的監視器,古井無波的眼眸平靜祥和,卻讓所有對上這雙眼睛的人感覺宛如受到惡魔的蠱惑一般,只想一死以謝神恩。

    白希景摸了摸下巴,轉頭看了展諦一眼,展諦咧嘴。「那七百零六個就交給我們吧。」

    白希景點點頭,活動了一下手腕,下一刻,他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同消失的還有小山。

    宋超和衛戍知道自己的功夫在白希景他們面前根本不夠看,便也不去湊熱鬧,只一心留下來跟戰友們一起面對那七百多武裝分子。

    方丈師傅雙手合十,虔誠的「阿彌陀佛」,話音未落。眾人已經失去了他的蹤影,連帶著明澄明然也不見了,蘇放本來也想跟著,卻被明然臨走時的一個眼神給釘在了原地,蘇放確信。自己如果非要跟上去,不用戒得出手,兄長大人直接就會將他這個愚蠢的弟弟給捏成骨頭渣子。

    蘇放抖了抖脖子,默默淚流滿面的蹲在展諦等人身後怨念的畫圈圈。

    展諦吹了聲口哨,「兄弟們,可別讓人笑話我們特戰隊員竟然連老百姓都不如啊~!」

    眾麒麟戰士默默流汗,尼瑪那瞬間消失的大神們還算是「老百姓」麼摔~~!

    槍聲驟然響起。隨後連成一片,槍林彈雨間的較量宛如是真正的戰場一般,子彈紛飛,炸彈淋漓。連反坦克導彈都出來了,尼瑪,這是人與人之間的血肉較量,沒有鋼鐵巨獸的參與啊摔~!

    近百麒麟戰士與七百多全副武裝的恐怖分子打得難分難舍。白希景等人已經找到了那隱藏的二十三個古武者,就像方丈師傅說的。層次都不高,小山同志一打十都木有問題。

    方丈師傅甚至都沒機會動手,那二十三個人已經被瓜分得一個不剩,十分鐘不到,掛了二十二個,留下最後一個被小山提在手裡,詢問進入地下研究基地的密碼,蘇放逃跑以後,整個基地的密碼系統便全部更新了,蘇放原本知道的密碼現在一個都不好用。

    那俘虜本來還想當一把寧死不屈的烈士,結果明然兩指一並,剛往他身上戳了一個穴道,他立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連親媽內褲是神馬顏色都招了,眾人無語的對望一眼,戒得不但自己的人品不行,手底下人的人品都不咋地,還古武者呢,就這麼點出息……這算不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密碼是拿到了,但問題也來了,入口在工廠深處,不但有重兵把守,還需要指紋和虹膜的驗證,而且這個指紋和虹膜密碼分別來自於特定的兩個人,其他人的都沒用,也就是說,如果這兩人死了,除非基地裡的人給開門,否則,外面這七百多口都別想再進入基地。

    俘虜雖然招了數字密碼,卻不知道指紋和虹膜密碼用的是誰的,幾人一陣無語,難道要把那七百多的武裝分子一個個抓過來一一核對??——這不科學!!

    「要不直接炸開吧!」明澄轉著賊溜溜的老鼠眼猥瑣的笑道,玩炸彈,他是行家。

    小山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道,「這建築物是三防設計,防核武器、生物武器、化學武器,你覺得你的炸彈能炸得開?而且萬一炸過頭,把地下實驗室給炸塌了,你想活埋我們家大小姐麼?」

    明澄:「……………………」好吧,紅塵進步太快,貧僧落伍了,阿彌陀佛~!

    白希景轉頭望向進來的方向,那裡一片槍林彈雨震耳欲聾,本來他們想憑借著各自的身手避過那些武裝人員直接潛入基地,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難,沒想到最後還是得跟他們動手。

    此時,外層的槍聲漸漸止歇,麒麟戰士分成十幾個小隊,各自戒備的穿過外層進入內側。

    方丈師傅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一百三十七條人命就這麼回歸佛祖的懷抱了!」

    看著地上二十三具沒有拿槍的屍體,宋超等人一愣,他立馬排眾而出跑了過來,「白叔?」

    展諦拎著槍打量了一下現場的情況,笑,「遇到麻煩了?」

    明澄閉上眼睛攏著雙手搖頭晃腦,「據說入口處有三重密碼,數字密碼我們已經問出來的,但是指紋密碼和虹膜密碼卻不知道用誰的,為難啊為難~!」

    展諦眯著眼睛想了想,敲著聯絡器道,「大家聽著。後面的人抓活的。」

    「是。」

    這麼簡單的方法其實大家都想得到,但白希景畢竟人少,方丈、小山、明然、明澄,就算再加上衛戍和宋超也才七個人而已,敵人死了一百多,還剩下五百多,一個個抓過去,他們得耗死,麒麟戰士人多。但隊長是展諦,必須得他下令,才能讓那些戰士們無條件的完成任務。

    而且,展諦自覺這麼做,與被白希景要求這麼做。意義也是不一樣的。

    幸好,展諦很上道,否則衛戍和宋超會很難辦。

    面對衛戍和宋超感激的目光,展諦無所謂的笑笑,眯起眼睛亮出白牙像只呲牙咧嘴的大尾巴狼,麒麟裡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大隊長的信任以及和衛戍和宋超的戰友之情才會如此盡心盡責,實際上。他為的卻是當年那條美人魚給自己的最初的那份感動,可以說,美人魚的「強悍」成就了今天的展諦,如果沒有美人魚和鱷魚群的刺激。他現在還是那個一路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永遠成不了一個真正的戰士。

    雖然明知自己這份維持了八年的青澀暗戀不可能會有結果,他仍然願意將它默默珍藏在心底深處最柔軟的角落,用心灌溉。等待著它的生根發芽,人生短短數十年。哪能什麼都如意的。

    闖過第一層封鎖線,第二層的武裝人員將近三百人,子彈密密麻麻交織成網狀,簡直是令人寸步難行。

    在這種情況下,個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即便是白希景也不可能一個人去幹掉三百個躲起來的敵人,他會累死的,於是,他們便心安理得的將戰場交給麒麟戰士,必要時丟幾個暗器拉扯一把幫戰友們打掉一兩顆子彈,免得這些寶貴的麒麟崽子們出現傷亡。

    麒麟戰士沒有白希景他們那超絕的身手,卻有著無人能敵的默契以及戰場直覺,他們總能在關鍵時刻避開敵人的子彈,瞄準哪怕只是零點零一秒的空隙,一槍將敵人放倒,短短一個小時的戰鬥,令白希景都刮目相看,單打獨鬥他們沒一個是小山的對手,但如果一個完整小隊群起而攻,連白希景都會感覺很麻煩。

    戰鬥結束,近三百敵人全部都是四肢中彈倒地的動彈不得,卻沒有一個直接死亡的。

    近三百人被麒麟戰士拖到空曠的廠房裡躺好,白希景站在高處,「我只問你們一個問題……」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他,他沒有戴眼鏡,漆黑的眼眸深邃得仿佛凝結了整個夜空,旋轉著空茫的黑洞,幾乎能將人的靈魂都吞噬下去,俘虜們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渙散,失去了光彩。

    白希景閉上眼睛,疲憊的揉揉眉心,將眼鏡重新戴好,三百人要同時催眠是很耗費精神的。

    可惜,結果卻不盡如人意,沒有人知道指紋和虹膜密碼是誰的,白希景恨得直磨牙,麒麟戰士則一槍一個的收尾,於公於私,無論是白希景還是展諦都不可能讓這些人活著離開這片區域。

    最後一條封鎖線就在入口周圍,這兩百多人是武器最先進身手最好的,麒麟戰士繼續跟他們火拼,方丈師傅、白希景、明然、明澄、小山則坐在地上閉目養神,方丈師傅的耳朵突然動了動,道,「抓住兩個脖子上戴著鑰匙的,密碼在他們身上。」

    小山&衛戍&宋超&展諦:「…………」原來妹紙那逆天的聽覺天賦竟然是來自於這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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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2:11

503 淨塵的價值

    最後一道封鎖線的二百多人被幹淨利落的收拾了,同樣是四肢中彈的活口,近百的特戰隊員同時進行搜索,將脖子上掛了鑰匙的兩個人拖出來丟在白希景等人的面前。

    白希景蹲下身,修長的手指勾著其中一人脖子上的紅繩挑出,繩子上果斷串著一把小鑰匙,與普通的鑰匙不同,它上面沒有牙齒,只有兩條細細凹槽,凹槽裡填滿了一種透明的材質,折射的光線顏色很詭異。

    白希景擺擺手,小山立刻一手一個將兩人拖到入口電梯前,無視了兩人絕望的眼神和灰敗的臉色,小山將兩人脖子上的鑰匙扯下來,插入電梯按鈕下面的鎖孔中,「咔嚓~~」一聲,電梯旁邊本來光滑透亮的牆壁突然從中間裂開,露出了裡面隱藏的一台新電梯。

    新電梯旁邊有一個觸摸屏,小山冷冷的道,「說吧,誰是指紋密碼誰是虹膜密碼,你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保證不殺你們,否則,我直接把你們的手剁了眼珠子給挖了。」

    說著他緩緩低頭,冰冷的視線令兩個俘虜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左手邊的那個哭喪著臉道,「我是指模。」

    另一個人忙不疊的坦誠,「我是虹膜,求求你,不要殺我。」

    小山幾不可見的點點頭,抓起左手邊那人的右手就要往觸摸屏上按,白希景歪了一下腦袋,跟小淨塵一起生活的時間太長了,有些時候他總會無意識的做出一些只有她才有的標志性的二傻動作,「等等。」

    小山的動作一頓,手中的爪子離觸摸屏還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他轉頭,靜靜的望著白希景。等待指示,白希景打量了一下瑟縮驚恐的兩個俘虜,道,「兩人換換,這個用指紋,那個用虹膜。」

    小山一點頭,果斷將右邊那人的爪子直接按在了觸摸屏上,那人驚懼的閉上了眼睛,嚇得直哆嗦。

    「滴——」一聲輕響。電梯上方投下一道紅光,小山再度果斷抓著右手邊那人的衣領子將他給拎了起來,紅光掃過他驚恐的眼睛,「滴——」又是一聲輕響,電梯門緩緩打開。

    小山低頭用看死人的目光盯著兩個男人。兩個男人已經嚇尿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騷燥之氣,他們驚恐的哭嚎,「我們沒有騙我,我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小山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們看了兩秒,兩只手倏然探出。分別扼住了兩人的脖子,微微用力一擰,「咔嚓~~~」兩聲,脖子以詭異的弧度扭曲耷拉下來。兩人的眼睛都睜得老大的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方丈師傅和明然明澄同時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兩個男人的確沒有說謊。說謊是戒得,他故意將相反的密碼鎖告訴給兩個當事人。於是,一旦他們防守不住,即便想要逃回實驗室,也會因為密碼鎖錯誤而遭受毀滅性的機關襲擊。

    小山看了三個大和尚一眼,一言不發的率先走進了電梯。

    隨後白希景、蘇放、方丈師傅、明然、明澄也陸續進入,電梯門慢慢合上,白希景望著門外的宋超衛戍和展諦,道,「你們守在這裡,這是我們唯一的退路。」

    三人同時舉手敬禮,等到電梯門合上以後,展諦立刻調動特戰隊員清理現場,然後在電梯周圍建起內外兩道封鎖線,一方面阻止外面可能出現的敵方援軍,另一方面也要面對電梯裡可能出現的敵方逃兵。

    電梯的加速度很快,那瘋狂的墜落讓人有一種飛一般的感覺,其他人倒沒什麼,但傷勢未愈的蘇放卻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像灘爛泥一樣掛在明然身上,淚流滿面,「哥~~~~!」

    明然面無表情的望著他,突然咧嘴笑出一臉的陽光燦爛春風拂面,「嗯??」

    蘇放倏然擡頭,望著明然溫柔似海的眼眸,他的大腦卡殼了兩秒,然後渾身寒毛凜立,他倏的一下站直身體,以比儀仗隊更加標準的軍姿站在旁邊,目不斜視昂首挺立,「沒事兒,就隨便叫叫!」

    明然笑容越發燦爛了幾分,蘇放顫抖著身子膝蓋發軟的扶著電梯牆,默默的淚流滿面。

    有個鬼畜尼桑的孩紙桑不起啊摔~~!

    急墜的電梯驟然一頓,差點杵壞了蘇放的腿骨,隨著電梯漸漸停穩,所有人都忍不住全神戒備起來。

    電梯門緩緩打開,入目的是一條修長潔淨的走廊,明亮的白熾燈照得白色的牆壁一陣刺目,方丈師傅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陸續跟上,電梯門在身後緩緩合攏。

    方丈師傅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故人來訪,戒得師弟為何不出來相見?」

    「呵,戒空師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走廊盡頭拐彎處緩緩轉出一個人,包括戒空在內的所有人都倏然瞠大眼眸,蘇放甚至用力揉了揉眼睛,有種難以置信的茫然。

    那是個年輕的男人,看著最多不超過三十歲,身高近一米九,他穿著一身無袖的T恤和休閒長褲,渾身肌肉勻稱飽滿充滿了力感,五官深刻迷人完美如西方神祗。

    他只是站在那裡,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便撲面而來,只是,方丈師傅的臉色卻沈到了谷底。

    「戒得……,你果然還是幹了違反天道的事情,與惡魔做交易,代價你可付得起~!」

    「不,師兄,我們都錯了,隕石裡封印的不是惡魔,是天使,讓我長生不老的天使。」

    戒得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洶湧的力量,興奮得連笑容都扭曲了,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方丈旁邊面無表情的白希景,他突然笑得很是真心誠摯,「說起來,我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你,白希景,感謝你把淨塵養大。感謝你穩定了她體內的病毒讓她安然無恙的活了二十年生命都沒有崩潰,感謝你的血,感謝你……把她送到我身邊,白希景,我有今天,你居功至偉~!」

    誇張的贊美、嘚瑟的態度、高高在上的蔑視、居高臨下的睥睨都沒能撩起白希景心中哪怕一點漣漪,他仿佛沒有聽出戒得話語中的譏諷和不屑一顧,冷靜的道,「我女兒呢?」

    「哦。我正想跟你們說這個事兒呢,這裡的守衛我已經全部撤了,師兄,我們好好敘敘舊吧,至於你們……呵呵。你們可以帶上你們要找的人回去,當然,前提是,她願意跟你們走!」

    白希景心裡咯噔一下,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只是本能的感覺到不安,在看到戒得真的返老還童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小淨塵的情況恐怕不太好,可是,這次他卻沒有那種感同身受的反應,這不科學。

    白希景不再浪費時間。直接朝著走廊深處跑去,在與戒得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白希景下意識的側頭看了他一眼,卻只看見戒得眼底的冷漠與瘋狂。白希景立刻收斂心神,朝著更深處跑去。

    小山寸步不離的跟著白希景。蘇放看看白希景遠去的背影又瞅瞅自家兄長,有點猶豫不決,而明然明澄則望著方丈師傅,方丈師傅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你們也去吧,只有他們兩個,恐怕不夠。」

    「是。」明然明澄雙手合十,毫不猶豫的離開,明然順便還拖走了仍然搖擺不定的蘇放。

    直到走廊裡只剩下兩個人,死寂彌漫著,氣氛有些壓抑,良久,戒得笑道,「看來你猜到了。」

    「是啊,猜到了,隕石粉末能夠激化M1371和M1295的毒性,物極必反,毒性達到極致後就會衰退直至消失,毒性一旦消失,M1371與M1295便不再互相排斥,反而會融合成刺激機體新生的強化劑,但是這整個過程必須在活體中完成才有效,你將淨塵當藥劑合成反應的容器……,她還只是個孩子,一個身體二十歲智商卻只有七八歲的孩子,你於心何忍?!」

    「呵~,在你眼中她是孩子,在我看來,她不過只是個試驗品而已,從她被注射M1371卻未死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只能是個試驗品,戒空,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慈悲,是不是當和尚當傻了!」

    從她被注射M1371卻未死的那一天開始…………

    「這麼說當年綁架她的也是你!」戒空驚異的肯定道。

    戒得聳聳肩,大概是夙願達成,功力大增,連帶著也不把行將就木的老頭放在眼裡,戒得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當年綁架她的不是我,是緣嗔緣癡那幾個蠢貨,不過出主意的是我,那個時候國特區的體能強化劑剛剛研制成功,開始正式投入使用,

    「薛光寒是第一批強化者,而且在那一批人中他的進化是最完美的,一年以後,他的雙生兒女出生,那兩個小東西是在他強化以後才孕育出來的,天生體能強過普通嬰兒,我猜測也許他們對M1371的耐受性會比其他孩子強一點,腦死亡的速度也許可以慢一點,給我更多一點時間研究,

    「我本來計劃是兩個孩子一起綁的,可惜,那個男嬰完全沒有遺傳到他父親的強化體能,只是一針麻醉劑幾乎就要了他的命,所以,緣嗔那個白癡便放棄了男嬰,只抱走了女嬰,結果出乎我的意料,她不但耐受性比其他孩子強得多,甚至還成為唯一一個安然活下來的人,你知道我當時有多興奮麼!」

    話音一頓,似乎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戒得整張臉都沈了下來,渾身上下繚繞著暴戾的黑氣,「可是緣嗔緣癡那幾個白癡竟然起了異心,想要獨吞實驗成果,合夥把好不容易成功的試驗品給偷走,被我追殺千裡,最後竟然逃回了菩提山,他們知道,我忌憚你不敢上山,在山上躲了一個多月才離開,

    「可惜,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竟然說女嬰不見了,我不相信那麼重要的試驗品他們竟然會弄丟,所以,我放過了他們,但一直都監視著他們的研究進程,他們果然給了我大大的驚喜,要不是他們,我都不知道白希景的血竟然這麼有用,哈哈哈,戒空,你口口聲聲說我違反天道,可是連天都在幫我,阻止我你才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其實,當年女嬰失蹤是事實,緣嗔緣癡幾個被戒得追殺,受了重傷,躲在深山老林裡,血腥味吸引了很多猛獸襲擊,他們又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驚到菩提寺裡的人,一路躲躲藏藏很是狼狽,在一次被狼群圍捕的時候,女嬰被一頭母狼叼走了,等到緣嗔緣癡幾個人逃下山的時候,他們所有的行禮全部丟失,包括從實驗室裡偷偷帶出來的幾支實驗版強化劑,這也是茄子、饅頭、土豆等猛獸變異的契機。

    方丈師傅靜靜的聽著,終於將前因後果給串聯起來,才發現,原來整件事情中最無辜的受害者就是小淨塵,她變成了一個不人不妖的「怪物」,可偏偏唯一由始至終都純淨善良未曾改變過的也只有她。

    人類,果然是最貪婪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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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3:05

504 淨塵,我是爸爸

    聽著戒得近乎於炫耀的坦白,方丈師傅微微斂目,身形似乎又佝僂了幾分,整個人透出一股濃濃的疲憊與蕭瑟,「戒得,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最後走上歧途的竟然會是最老實的你。」

    「什麼歧途,哪有歧途,難道所有不按照你意願走的路都是歧途麼,戒空,我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會沈默當背景的福瑞斯了,放心,為了感謝你多年的照顧,我會親自送你去跟佛祖討論歧途正道的!」

    戒得話音未落,整個人便像離弦之箭般朝著戒空沖了過來,戒空單腳猛然原地一踏,強橫的力道將地面的瓷磚踩裂,蛛網裂紋以他的腳底為中心一圈圈擴散開去,戒空像是沈凝的山嶽一般紮在原地,雙手猛然打開,厚重的袈裟因為真氣的沖擊而膨脹,如一只騰空展翅的大鵬一般迎上利箭。

    「砰——」的一聲震響,真氣肆意撞擊得金屬牆壁出現不規則的扭曲,變成坑坑窪窪。

    戒得與戒空戰在了一起,兩人都毫無保留的使用各種殺招,誓要將對方置於死地,戒得和戒空都知道,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們兩人已經是不死不休,最後,只有一個人能夠活著離開,或者,同歸於盡!

    戒空近一個世紀都在菩提寺潛心修煉,他的功力有多麼渾厚可想而知,說他是百年第一高手也毫不誇張,原則上來說,被紅塵侵蝕數十年的戒得絕逼不是他的對手,但戒得完成了新生的逆轉,不但身體機能達到了最巔峰狀態,而且功力大增,絲毫不會比戒空弱。於是,一開始,兩人就鬥了個旗鼓相當。

    至於,最後是百年沈澱的絕世高手會贏,還是逆天改命的生化戰士能勝,就只能交給時間來證明。

    另一邊,白希景一路奔跑著,在復雜的地下走廊裡轉來轉去,明明每一條走廊都長得差不多。明明看不到一個指示路牌,明明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下研究所,白希景仿佛走過無數遍一般,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目的地,小山蘇放和明然明澄眼底都有著疑惑。但是他們什麼都沒說,只是毫不猶豫的跟著白希景,給與了他百分之百的完全信任。

    倒是白希景越跑越心驚,雖然臉上始終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心裡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這裡……這裡……他曾經來過,無數次……同樣的路線。同樣的景色……在夢裡……

    最後,白希景來到那間緊密的實驗室前,實驗室的門並沒有鎖,只是虛掩著。單調冰冷的「滴——滴——滴——」從門縫裡透出來,眼前的一切無限制與夢中的景象重疊,白希景突然感覺心髒傳來一種窒息般的痛疼,他緊緊盯著眼前這扇虛掩的房門。盯得眼睛充血到刺痛,他顫抖的伸出手。輕輕按上虛掩的門,可是,他卻手指發軟得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去推開它。

    如果……如果真的跟夢裡一樣……那殷紅湧出的血液……那猙獰的血洞……那失去光彩的雙眸……

    白希景死死咬著下唇,雪白的牙齒幾乎將薄薄的唇咬出血來,小山蘇放明然明澄在他身後站定,明明看見白大boss已經將手按在了門上,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推開,而且那顫抖的手指和眼底的恐慌是那麼的顯而易見,甚至他們竟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白希景身上所散發出來冰冷的絕望。

    四人不由得對望了一眼,疑惑的眨眨眼睛,性格最跳脫的蘇放直接上前推門,「老大,你幹嘛?門又沒鎖,直接推開就好……淨塵?!」最後兩個字是看著洞開的房門裡喊出來的,驚慌立刻佔滿他的眼眶。

    白希景心突的一跳,一把推開蘇放,一步跨進了大門,當看清楚房間裡的情況時,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手腳瞬間變得冰冷,臉上的血色退的幹幹淨淨,他疾步上前,卻膝蓋發軟的踉蹌幾下,小山慌忙扶住他,「大哥……」當看清楚房間裡的情況下,饒是小山也變了臉色,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前的景象幾乎與白希景的噩夢重疊——小淨塵靜靜的躺在實驗台上,雙手雙腳和脖子都被特質的皮帶綁著,原本懵懂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緊閉著,她就像是個安靜的大娃娃一般,沒有生命只剩下軀殼。

    與夢中唯一不同的,實驗台上沒有血溢出!

    白希景不知道哪裡爆發出來的力氣,一把甩開小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撲在實驗台邊,細細的打量著小淨塵沈靜的睡顏,白希景擡起手顫抖的摸上她的頸動脈,緩慢而規則有力的脈動透過皮膚撞擊著他修長的手指,白希景幾乎忘記跳動的心瞬間歸位,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肺部卻傳來一陣撕扯的痛,他剛剛竟然一直秉著呼吸,連窒息的痛苦都感覺不到。

    白希景的臉上帶出幾分劫後余生般的傻笑,喃喃低語的聲音裡還有未曾散去的脆弱,「淨塵!!」

    看白希景的表情就知道小淨塵肯定是還活著的,另外四個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氣,互相望了一眼,無聲的笑了起來,蘇放還誇張的抹了把額頭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

    四人上前幫忙把小淨塵手腳上的皮帶解開,白希景也忙不疊的解開了她脖子上的束縛,然後輕輕撫著她消瘦的臉頰,一陣心疼,他好不容易養得白白胖胖的女兒啊。

    戒得你丫就算死上一百遍都難解老子的心頭之恨!——白希景惡狠狠的低咒著。

    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白希景的撫摸,還是聽見了白希景的聲音,原本沈睡的小淨塵突然睜開眼睛,明亮純黑的大眼睛清澈見底,完全沒有剛剛蘇醒的懵懂。

    見她醒來,白希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仿佛凝聚了整個夜空所有的星辰,驚喜之情溢於言表。「淨塵!」

    小淨塵一骨碌坐了起來,咔吧咔吧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眼前的幾個人。

    「大小姐!!!」小山微微一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很溫和。

    「小師叔~~!」明澄擡起一只老鼠爪子,悠然的晃了晃,整個人都透著股懶洋洋的猥瑣。

    「小師叔~~~!」明然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光頭反射著燈光亮得堪比一個小太陽。

    「淨塵親~~~~!」蘇放感動得淚流滿面,天知道當小淨塵渾身顫抖的擋住戒得叫他離開的時候。他有多恨自己的無能,如今見到淨塵安然無恙,他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了下來。

    一放松下來,蘇放就覺得一陣頭昏眼花搖搖欲墜,卻還是堅挺的朝著小淨塵撲了過去。軟妹紙神馬的,求安慰求撫摸求順毛求抱~~~~~!

    蘇放知道小淨塵遲鈍的屬性,也知道有白希景在場,他絕對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掛在他寶貝女兒身上吃豆腐的,蘇放本意只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關心與興奮,只等著兄長大人將自己拖回去就行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見著蘇放撲了過來,白希景還沒來得急拍飛,明然還沒來得急拖拽,有人卻速度更快一步。如風一般出腿,直接踹上蘇放的胸口,將他狠狠的踹飛出去。

    蘇放毫無抵抗力的重重摔在地上,當場吐血。他捂著肋骨斷裂好幾根的胸口躺在地上,臉上泛出一層死氣繚繞的紙金色。別說爬起來,他甚至連動都動不了,已經直接陷入了昏迷。

    異變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蘇放便已經被重創,明然張了張嘴,難以置信的望著坐在實驗台上的小淨塵,她一條腿垂下實驗台虛晃著,另一條腿平伸,還維持著踹人的動作。

    小淨塵歪了一下腦袋,望著已經出氣多進氣少離死不遠的蘇放,漆黑的大眼睛無波無瀾,只是靜靜的轉向明然——剛剛蘇放被踹,第一個產生情緒波動的就是明然。

    見到小淨塵的注意力轉向自己,明然準備奔向蘇放檢查傷勢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蹙眉,「小師叔…?」

    明然剛一開口,小淨塵突然單手撐著試驗台猛然躍起,一個掃堂腿朝著明然的門面踢了過去,她速度快得出奇,剛一揚腿,腳尖帶起的勁風已經刮痛了明然光溜溜的頭皮,明然下意識的後退躲避,小淨塵一腳落空,幹脆翻身落地,曲指成爪,腳尖交替三百六十度旋轉,一爪撓向明然。

    她的動作太快,快得已經超出了原本的極限,明然能躲過一次,卻根本躲不過第二次,被她的爪子狠狠擦過胸口,明然踉蹌著後跌,幸好被明澄及時扶住。

    明然一低頭,卻見自己胸口被撓出四道獸爪般的血痕,殷紅的血液冒出染紅了同樣被撓開的衣服口子,明然深吸一口氣,痛得直呲牙,他擡頭臉色凝重的望著小淨塵,小淨塵的右手悠悠的垂在身側,漂亮的手指自然彎曲,晶瑩剔透卻長得離譜的指甲上卻還在不斷往下緩緩滴著血。

    這會兒,終於所有人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純淨清澈,卻沒有了星辰般的亮光,只剩下夜的黑。

    白希景閃身擋在小淨塵面前,聲音盡量溫和平緩,放佛是怕驚醒什麼沈睡的猛獸一般,「淨塵,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是爸爸,爸爸,你記得麼?!」

    在小淨塵睜開眼睛卻沒第一時間叫自己「爸爸」的時候,白希景就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但被小淨塵的「安然無恙」給樂昏了頭的他下意識的回避了這種不對勁,卻沒想到小淨塵竟然會一聲不吭的突然下狠手。

    動手之前從來沒有殺氣沒有預兆的小淨塵在這一刻騙過了所有的人,包括白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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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3:25

505 誰快過誰

明然趁著白希景吸引了小凈塵所有的注意力,捂著胸口蹭到蘇放身邊檢查他的傷勢,蘇放的情況很不好,原本就被戒得打成了重傷,拼著一口氣才逃出來,又被茄子那狠狠的一摔給摔得傷上加傷,最後再加上小凈塵的全力一擊,說實話,他沒有當場斷氣已經是本世紀最大的奇跡了,沒有之一。

當然,這最需要感謝的是之前明然往他嘴巴�塞的那粒藥丸,別問那是什麽,明然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他們臨下山前戒律院掌院師伯凈正大師親情提供的,據說能醫死人肉白骨……

可饒是有這神藥打底,蘇放此刻臉上也已經泛上了回光返照的不正常紅暈,明然臉色難看的封了弟弟的好幾個大穴,暫時吊住了他的一口氣,但如果不盡快出去就醫,那也只有等死的命。

明澄和小山擋在蘇放明然之前,警惕的注意著面無表情望著白希景的小凈塵,明澄小聲道,“你趕緊帶你弟弟走,這�有我們頂著,再不走你弟弟必死無疑。”

明然猶豫的望著昏迷不醒的蘇放,雖然他已經遁入空門,放下紅塵,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從小就像個尾巴一樣跟在屁股後面的親弟弟,明然哪怕心中再禮佛,也放不下這個唯一的血脈親人。

明然深深的望了明澄和小山的背影一眼,掙紮著抱起蘇放,死死盯著面無表情的小凈塵,小心翼翼的往後退。連胸口因為用力而崩得越發血流如注的傷口也沒心情管了。

白希景握著小凈塵的手臂,聲音輕柔的像是一汪溫泉,令人不由自主的沈溺進去,小凈塵面無表情的望著他,汪汪貓瞳黑到了極致,然而,無論白希景說什麽她都無動于衷,只是像個木偶一樣站在那�,曾經令她幸福快樂的爸爸竟然再也無法激起她心中任何漣漪。

看著小凈塵石雕般的樣子,白希景心中揪起來的痛。大文學不由自主的擡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白嫩嫩的臉頰,掌心的溫暖熨帖著她略顯冰涼的肌膚,輕輕摩挲著,白希景目光溫柔。專注的盯著小凈塵。似乎又看見女兒眉眼彎彎甜甜笑出兩個小酒窩喊“爸爸”的樣子。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突然,“噗——”的一聲撞擊聲在耳邊炸想,將陷入回憶的白希景驚醒。他下意識的轉頭,卻見一直白嫩嫩的小爪子正在離自己頸項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離定住,指尖那修長尖銳的指甲閃著寒光,白希景毫不懷疑,一旦被這比野獸還尖銳的的利爪撓中,他活脫脫會失去半個脖子。

白希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女兒竟然會向自己動手,而且還一出手就是殺招,他腦子�一片空白,目光呆滯的望著小凈塵,臉上的血色退得幹幹凈凈,看起來簡直比水鬼還要絕望可怕。

小山臉色發白,因為小凈塵突然出傷了蘇放和明然,小山和明澄便一直都緊緊的盯著她,小山壓根沒有想過小凈塵會對白希景動手,所以,在小凈塵驟然出手的那一剎那,他當場就懵了,幸好明澄反應快,仗著無人能及的速度,及時抓住了小凈塵的手腕,否則……

小山根本不敢想下去!

明澄的臉色同樣不好看,雖然他及時抓住了小凈塵,而小凈塵也只是靜靜的站在那�並沒有下一步動作,可天知道,他手心�抓住的這個手腕掙紮的力度有多大,明澄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快斷了,忍不住大叫起來,“喂,你們要發呆能不能挑個時候,快點,我抓不住她了。”

白希景一驚,清醒過來,他怎麽忘了,小凈塵動手從來就沒有殺氣沒有預兆甚至連勢都很少用,雖然她此刻看起來很平靜,可是……,白希景擡手抓住了耳側的小手臂,原本只是用純武力掙紮的小凈塵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她立馬手腕一震,不但震開了白希景的手,也震退了明澄。大文學

白希景下意識的松手,就感覺眼前白影一閃,“噗——”的一聲又是撞擊聲,他慌忙回頭,只堪堪來得及看見明澄被踢飛的身影,不過明澄在被踢中的那一刻急速後退卸了一部分力道,雖然仍然被踢飛,卻並沒有受什麽重傷,他于半空中翻了個身,調整姿勢,雙腳在�壁上用力一蹬,輕功全開,整個人如一縷煙一般倏然飄向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可是,剛到�腳準備轉身,身後便傳來淩厲的破空之聲,明澄暗叫不好,也不轉身了,直接雙腳在�腳實驗儀上用力一踏往天花板上躥,“砰——”的一聲,小凈塵一腳踢空,狠狠踹在半人高的實驗儀器上,將整個實驗儀器都給踹的凹陷下去,“噼�啪啦”一聲火花四射,冒出一陣黑煙。

小凈塵單腳在毀壞的實驗儀上一踩整個人拔地而起,躥上天花板追擊明澄。

明澄的輕功哪怕是在菩提寺也是數一數二的,他是出了名的滑不溜手不能惹,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他給暗算了,回頭連人都抓不到,可是此刻,他卻像只老鼠一樣被只小奶貓追得滿房間亂竄,根本不敢稍微哪怕放松一點點,更別說是還手了。

只見擺滿儀器的房間�,兩道殘影如輕煙般飄渺不定糾纏不休,時不時響起明澄悔不當初的哀嚎,“臥了個一千的槽,早知道就不教你輕功了,你說我沒事兒把你調教都這麽好不是坑死了自己麽!”

沒錯,小凈塵的輕功是明澄手把手(調)教出來的,只是鑒于軟妹紙那變形金光般的本質,她其實並不太喜歡用輕功,只是在打架的時候才會用速度解決問題,但是此刻。被明澄一帶,她放開手腳來追,追得明澄慘叫連連,追得小山目瞪口呆,追得白希景都沒了脾氣。

“大哥……”小山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理智上他知道小凈塵的情況不對,應該想辦法阻止,但是情感上他並不願意傷害小凈塵,哪怕明知道在此刻的小凈塵手上他自己甚至撐不過三招。

白希景靜靜的望著小凈塵那不時閃過的身影和始終面無表情的臉蛋,終于確定。女兒是真的失去了理智。與過去每次因為別人觸犯她的底線而失去理智不同,此刻的她幾乎與野獸無異。

“你們不是她的對手,都撤吧!”白希景輕輕的道,小山驚愕的看著他。“大哥??”

白希景卻只是一瞬不瞬專注的盯著小凈塵。“你們留在這�只是增加她的殺孽而已。都出去。”

小山顫抖的唇動了動,卻死犟著沒動,白希景無聲的嘆了口氣。“走吧,小山,你留在這�也幫不上忙,去找明然救大山,放心,你大哥我不會這麽短命的,凈塵……不會傷害我。”

最後那五個字白希景說得斬釘截鐵,但小山想到那差點抓斷白希景脖子的爪子,完全放心不下來,可白希景卻已經冷下了臉,“滾,別讓老子說第三次,明澄,你也滾。”

“好。”明澄果斷從半開的房門溜了出去,他其實早就可以溜走的,但是小凈塵現在失去了理智,一旦把她放出去,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所以,他才一直只在這小小的實驗室�跟她糾纏。

明澄剛一閃身沖出實驗室,白希景身形便在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堪堪擋在追擊明澄的小凈塵面前,小凈塵速度絲毫不減,曲指成爪直接朝著攔路的“壞蛋”一爪子撓了過去,白希景修長的手指輕巧的架住她的手腕,“還不滾,別讓老子還要浪費精力來照顧你。”

小山看著白希景冷硬的背影,擦了擦紅彤彤的眼眶,狠狠一咬牙,轉身離開了實驗室,他身影一消失,白希景突然擡腳狠狠踹上之前捆綁小凈塵的試驗臺,本來是焊死在地面上的實驗臺竟然被踢得整個飛了起來,拉扯著地底下的鋼筋條“砰——”的一聲砸在半開的房門上,將整個房門給砸的合上。

“咔嚓”一聲密碼鎖自動鎖住,困死了房間�的兩個人。

小山匆忙回頭,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那扇門,急得他都快哭了,明澄呲牙咧嘴的看著身上各種獸爪的血粼粼傷口,雖然他每次都及時避過了要害,但破了皮還是會痛的呀。

明澄拉住想盡辦法要重新開門的小山,道,“別瞎忙活了,沒有密碼,原子彈都轟不開這扇門的。”

小山渾身一僵,額頭靠著冰冷的金屬門體,靜靜佇立,地面落了一滴一滴的水跡,明澄抓了抓光溜溜的大腦袋,有點無語,“怎麽你對你家大哥的信心還不如我啊,我都相信他不會有事兒,你這麽難過幹神馬?”

小山靜靜的靠在門上,良久,才哽咽的道,“你不懂,大哥絕對不會傷害大小姐的。”

言下之意,只守不攻的白希景對上小凈塵只有挨打的份,小凈塵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想要殺白希景,而白希景又只一味的招架,總有被她攻破防守的時候。

聞言,明澄抽了抽嘴角,道,“你大哥不會傷害大小姐,難道大小姐又會傷害你大哥麽?”

小山一愣,豁然轉頭,緊緊的盯著明澄,眼底明顯的疑惑不解,以及不敢奢望的小小期待。

明澄看著他盈滿血絲的眼眶,難道好心的指著自己身上的傷口道,“看見沒,你大小姐撓的。”

小山點點頭,明澄卻嘴角一勾,笑得有些猥瑣的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們大小姐五歲的時候,輕功就與我拼得不相上下,而且還是在她身上帶著重力扣的情況下。”

小山一愣,隨即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灰敗的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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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4:05

506 白希景VS小淨塵

明澄能現的問題,對小淨塵知之甚深的白希景又怎麼會沒現,這也是他會冒險將自己和小淨塵鎖在房間裡的原因,就像明澄說的,沒有密碼,核武器都炸不開這三防建築,所以,最後的結果只有兩種可能,要麽兩父女一起活著出去,要麽兩父女一起死在裡面。

生不能同衿,死也要同穴……啊呸,白希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絕對不會讓女兒年紀輕輕就死在這裡,小淨塵才剛剛二十歲,還有大把大把的人生可以揮霍,所以,他決定孤注一擲的豪賭一次,贏了,皆大歡喜,輸了,共赴黃泉。

可惜,事實似乎並沒有他想得這般美好。

小淨塵從醒來開始,就不斷的攻擊別人,先是撲向她的蘇放,然後是蘇放被揍時情緒波動最大的明然,再然後是抓著自己手臂的白希景,最後是抓了自己的手腕阻止自己攻擊白希景的明澄,小淨塵雖然對每個人都不遺餘力的下殺手,但她的攻擊並不是沒有目的的無差別攻擊,都是別人先“招惹”了她,她才反擊的,原則上來說,作為一個沒有理智的“野獸”會這麼具有條理性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科學的事情。

實際上,這只是從小養成刻入骨髓的“佛性”還在影響著她,從有記憶開始,小淨塵受到的就是最正統的佛家教養,只是因為她本身就有著很嚴重的人性認知障礙,所以“大慈大悲”“普通眾生”神馬的她學不來,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卻秉承得很徹底,哪怕現在理智全失也未曾改變。

作為一個腦子本就不夠用的孩子,即便是清醒的情況下她也不懂得思考很多,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習慣組合起來的,習慣“迷路”習慣“本能”習慣“養寵物”習慣“看到高手就切磋”習慣“師傅是萬能的”習慣“爸爸說的永遠都是對的”,一個又一個的習慣串起她過去二十年的人生。

而在這二十年的人生中,她最大的習慣無疑是陪伴她時間最長的“爸爸”。 從六歲開始,他們便每天吃住都在一起,甚至連睡覺都互相擁抱著取暖,可以說,小淨塵最熟悉的就是白希景身上的味道,哪怕她現在失去理智,她記得最牢的仍然是白希景的氣息。

可正是因為這樣,當白希景阻止她的時候她才會更加暴怒。 “習慣”背叛了自己——僵化的大腦無法理解這種憤怒,但她本能的攻擊著這個“背叛”自己的人,利爪、重拳毫不客氣的往他身上招呼。

白希景是m1295最完美的進化者,也許他的暴力潛能比不上m1371的完美進化體,但是他的大腦絕對比小淨塵要高端大氣上檔次好幾個台階,明知道小淨塵此刻失去了理智,他更加不能傷害她,不僅僅是因為不忍,更因為傷痛只能讓野獸更加瘋狂,於是。 白希景只是一味的格擋後退,狼狽不已。

“砰——”對方只守不攻。 令小淨塵心中的怒越高漲,白希景架住了她的爪子,她直接飛起一腳,用盡所有力氣狠狠踢中白希景交叉護在胸前的手臂,萬鈞之力砸得白希景整個人都不可抑制的後退,哪怕他雙腳牢牢紮在地上,也只是將堅實的地面磨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腰部狠狠撞在牆腳實驗儀器上,將厚重的金屬儀器給撞得整個塌陷下去,白希景痛得臉色一白。 心裡閃過一些不太美妙的預感。

小淨塵毫不留情的再度衝了上來,白希景狼狽的躲閃招架,“哐——”昂貴的實驗儀器被直接踢成了冒黑煙的廢鐵,斷裂的電線劈裡啪啦的閃著火花,白希景翻身越過小淨塵頭頂,往正對面衝了過去,聽見身後的破空之聲,他猛然一回頭,平身後仰,腰部卻傳來一陣劇痛,勁力一卸,他踉蹌著差點摔到地上去,小淨塵卻直接旋身甩腿,朝著他當頭劈了下來。

白希景瞳孔驟然一縮,單手撐著地面三百六十度大迴旋,堪堪躲過了那砸裂地板的腿功。

雖然避過了這一次的致命襲擊,白希景仍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反手摸到身後,腰部一片濕漉漉的溫熱黏膩,收回手,手心滿是殷紅,他眸光微微一沈,傷得比想像中要重得多。

白希景早就預料到只守不攻的自己肯定會受傷,只是沒想到最先傷到的竟然會是腰,腰部受傷會大大降低他的戰鬥力,這對於本就出於劣勢的他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想要扭轉劣勢除非他向小淨塵動攻擊,可是,他寧可自己死,也絕對不會傷害她一根頭。

白希景緊緊抿著薄唇,壓下心中的隱痛,目光深沈的盯著小淨塵,卻突然愣住。

原本對他窮追不捨的小淨塵此刻竟然停止了攻擊,她站在離他大概兩米遠的地方,愣愣的看著他手心裡的殷紅,此刻的她雖然仍然面無表情像個木偶一樣,但是那漆黑的眼眸中卻似乎隱隱有亮光。

白希景眸光微微一閃,望著面無表情的小淨塵,慢慢擡起染血的手朝著她伸了過去,看樣子似乎想要像之前一樣撫摸她的臉頰,哪怕是失去理智都沒有拒絕過白希景撫摸的小淨塵此刻竟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視線仍然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刺目殷紅的血。

下一刻,小淨塵眼底那隱隱的亮光再度熄滅,宛如星火被泥沼吞噬。

白希景卻心下大定,有反應就好,有反應就有弱點,有弱點就有希望。

血液的影響只是轉瞬即逝,小淨塵再度朝著白希景攻擊了過去,仍然招招下殺手,只是這一次,白希景雖然仍然只守不攻,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的原因,他的動作遲鈍了很多,手忙腳亂的避過了幾個致命攻擊,卻沒能躲過小淨塵追​​加的反手,尖銳的指甲撓開了他的胸膛……

“撕拉~~~”一聲,白希景胸前的襯衫被白嫩嫩的小獸爪給抓開,四道血口子排列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那傷痕跟明然的如出一轍。 只是,不同於抓傷明然後的窮追不捨,這一擊得手小淨塵卻突然頓住了,她呆呆的望著白希景那不斷冒著血珠子的傷口,死寂的大眼睛突然眨動了一下,緩緩低頭,看著自己爪子上殘留的血跡,她歪了一下腦袋。 看起來似乎很疑惑,只是眼神卻仍然冷漠的無波無瀾。

她緩緩擡起手,低頭,小鼻子聳了聳,聞著手上的血腥味,然後張開嘴,舌頭輕輕舔著指間的血跡,她的表情很專注,動作很認真,就像一只抓到獵物享用美食的小獸。

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小淨塵。 白希景目光閃動著隱隱的星光,嘴角卻緩緩勾了起來。

小淨塵曾經用自己的血救過白希景。 雖然是從嘴巴�餵進去的,但白希景體內無疑“流著”小淨塵的血,而小淨塵又被注射了含有白希景血液成分的催化劑,所以,明明打傷蘇放、明然、明澄都無動於衷的小淨塵卻對白希景的血產生了反應,雖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但那血液裡熟悉的溫暖的氣息令她留戀。

舔乾淨手指上的血。 小淨塵擡頭怔怔的望著白希景,漠然的眼底莫名有兩團火焰輕輕跳了跳。

白希景斂目,第一次。 他主動朝著小淨塵動了手,他的力氣未必比小淨塵大,他的度未必比小淨塵快,但是他的真氣絕對比小淨塵要渾厚得多,他的勢更是如驚濤駭浪般朝著小淨塵壓了過去。

此刻的小淨塵就是一個沒有理智的野獸,白希景的血液激了她的獸性,偏偏他還用自己的勢去壓制她,令這隻小野獸本能的感受到生命威脅,對於一隻野獸來說,求生是本能。

於是,好不容易略微有些平靜的小淨塵瞬間狂躁,眼眸深處的亮光被兇殘的殺戮**給吞噬得乾乾淨淨,漆黑的眼眸濃郁到極致竟然泛出淡淡的血色紅暈,她低吼一聲,亮出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毫不客氣的朝著白希景撲了過去……

在短兵相接的那一剎那,白希景暴戾的拳頭卻突然一偏,擦著小淨塵的手臂滑過,那積累到極致的勢瞬間消散,鬆開的拳頭就勢撫上小淨塵的後背抱住了她,而因為他關鍵時刻的避讓,小淨塵毫無阻滯的衝進他的懷裡,尖銳的利爪瞬間穿透他的胸骨,雪白的獠牙咬上了他的頸項……

貝齒咬開獵物的脖子,腥甜的血液溢入口腔,熟悉的味道令她整個人都興奮到戰栗,她的記憶一片空白,她的腦子僵化得無法轉動,可是這個味道卻溫暖得令她想哭,她貪婪的吮吸著,企圖用這溫暖的液體填補自己心底空蕩蕩的寒冷,不夠……不夠……不夠……

白希景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隨即鬆開眉頭,輕輕笑了起來,他緊緊抱著小淨塵,埋於她的頸項之間,深吸一口氣,她身上獨特的味道鑽入鼻腔,令白希景忘記了疼痛忘記了傷口,薄唇輕輕碰了碰她元寶似得耳朵,他輕聲呢喃,“淨塵,我是爸爸,你聽得見麼?”

“淨塵,爸爸知道你是最厲害的!”

“淨塵,你要殺了爸爸麼?!!”

“淨塵……”

白希景一遍遍的輕輕呼喚著,聲音卻越來越低,血液的流逝帶走了他的力量和體溫,他感覺四肢漸漸軟,幾乎就快要站不住了,他整個身體都無力的掛在小淨塵身上,卻仍然在不懈的低喃著。

腥甜炙熱的血液通過喉嚨流入胃中,熨帖著胸腔,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廓,微啞的低喃縈繞在耳畔、還有那熟悉又陌生的懷抱令她留戀不已,僵化的大腦不可思議的鬆動起來,一些聲音在迴盪——

“爸爸說的永遠都是對的!”

“爸爸,我餓了!”

“爸爸,早上好!”

“爸爸,我是男孩,長大了我就會長小鳥的!”

“爸爸,你到底要鬧哪樣啊爸爸餵~~!”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爸爸,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

“爸爸,我好想你!”

…………………………

小淨塵的眼睛緩緩瞠大,眼底空茫茫的什麼都沒有,可是,她卻緩緩鬆開了牙齒,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清澈的眼眶中溢出滴落在白希景肩頭,混著那猙獰的傷口和如注的血水,燙傷了小淨塵的手。

她緩緩低頭,視線穿過兩人緊緊挨在一起的身體,卻現自己的手正插在他的胸口,五根手指齊根沒入,殷紅的血液從手指周圍的縫隙中溢出,她輕輕動了動手指,似乎能感覺到那指尖觸碰到的柔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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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4:59

507 父愛啼血

    規律的收縮跳動一下一下撫慰著她冰冷的指尖,那絕無僅有的柔軟觸感令她整個人都懵了。

    心髒是人類最脆弱也最重要的部分,哪怕是大腦死亡了也能活著,畢竟植物人也有蘇醒的一天,但是心髒一旦受創停止跳動,那絕逼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即便是自己的生命被對方掌控,白希景卻一點也不擔心不惶恐不難過,他只是專注的望著眼前目光呆滯茫然的女兒,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她臉頰兩側的碎發壓至而後,他的眼裡心裡只有眼前這個人的縮影,似乎那插在胸口只要輕輕一動就能劃破他的心髒讓他萬劫不復的魔爪只是個幻覺而已。

    脖子上被咬出來的傷口猙獰凶殘,殷紅的血液不停流淌下來,染紅了他潔白的襯衫,最後沿著襯衫裂開的布料,滴落在她早就已經紅透的手上,一滴一滴,像水滴入熱油中,炸開了她冰冷空蕩的心。

    小淨塵的視線漸漸模糊,空白的大腦中隱隱有個虛影漸漸浮現,不再只是幾句仿佛來自天邊的話語,而是一個清晰的曾經的記憶畫面——就是眼前這個人,這張臉,他嘴角輕輕勾起,帶著招牌式的波斯貓壞笑,雙臂費力的擡起,慢慢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可是,他那如黑曜石般美麗的眼眸卻漸漸失去了光彩!

    腦海中那被鮮血浸透的幻影與眼前的人漸漸重疊,俊美的容顏,帶笑的嘴角,溫柔的眼神,還有那變成血紅色的衣衫,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人眼睛很有神。仿佛帶著細碎的星光,像燎原之火般燃燒著她僵化的大腦,將那些異變的「石頭」漸漸融化。

    空茫呆滯的目光緩緩恢復清明,細碎的星光自他的眼底倒映在她的眼中,一點一點凝聚,水光翻湧竟是比草原夜色更加絢爛迷人的色彩,她動了動嘴,哽咽著訥訥低語,「爸爸!!」

    白希景狠狠松了一口氣,發自內心的微笑。「乖~~~~~!」

    熟悉的對話終於喚起她心底最深處的記憶,仿佛是道打開閘門的鎖,失去的記憶像潮水般翻湧而來。將她整個人淹沒,令腦子本就不夠用的孩子有點懵。

    強自撐著的一口氣松懈下來,白希景整個人都一陣發虛,膝蓋一軟便倒了下去,小淨塵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他。自己卻跪坐在地上,緊緊將白希景的上半身摟在懷裡。

    手指一離開白希景的胸膛,那五個血洞立刻汩汩往外飆血,小淨塵手忙腳亂的一邊壓著他胸口的血洞一邊壓著他脖子上的血口子,可是,殷紅的血液仍然從她的指縫中往外冒。小淨塵驚恐的放聲大哭起來,「爸爸,爸爸。你不要死啊,爸爸,我不要你死啊,爸爸!!」

    失血過多,白希景的臉已經白得像紙一樣。他擡起被染滿鮮血的手,輕輕撫著小淨塵白嫩嫩臉頰上的淚珠。望著她因為吸血而紅得不正常的唇瓣,笑道,「別哭,爸爸不會死的。」

    「爸爸……」小淨塵只是一個勁的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恢復理智以後,她仍然是那個懵懂無辜的孩子,看著奄奄一息的白希景,除了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白希景覺得自己大概要不好了,哪怕身體機能再逆天,沒有血液的供給還是會死的,他已經感覺到手腳發冷,眼前一陣陣發黑,疲倦翻湧而來,令他忍不住就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可是,小淨塵撕心裂肺的哭聲卻令他不敢睡,房門被他鎖死了,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自己的陪伴,孤獨一人被困在密閉空間裡的小淨塵會發生什麼事情……,這絕對比她失去理智更加可怕。

    白希景強撐著一口氣,睜開有些渙散的眼睛,費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別哭,淨塵,別哭,明澄和小山就在門外,你想辦法讓他們把門打開,我們就能得救了。」

    「好。」小淨塵忙不疊的點頭,慌忙的跑到門邊用力敲門,「小山叔叔,明澄師侄,開門,開門啊!」

    可惜,先不說這三防大門的隔音效果有多好,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聽見裡面的聲音,就算聽見了,小山和明澄也根本不知道密碼,不可能打得開這扇門,而知道密碼的人早就不知道被戒得給弄到哪裡去了,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無解的死局。

    小淨塵被困這麼多天,戒得怕她反抗,不但不給她正常的飲食,還給她注射了大量的阿芙喏維,只用一些生理鹽水和葡萄糖維持她最基本的生命活動,之前殺人時的狂暴本身就是在透支她的生命,再加上現在對於白希景垂危的恐慌害怕,她整個人都只是搖搖欲墜的勉強支持著。

    現在的她根本不可能像之前失去理智那樣透支自己的生命來維持全盛狀態的體能以暴力破開這道三防大門或者是周圍的牆壁,不是她不想,而是做不到,機體本身的應激系統會限制她生命力的透支。

    白希景注意到她漸漸慘白的臉色和空洞絕望的眼神,心裡暗叫不好,掙紮著捂著傷口坐起來,這幾乎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淨塵,你別著急,你過來。」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對於小淨塵來說卻像是在耳邊低喃一般,她立刻停止砸門的動作,跑到白希景身邊跪下,一邊幫白希景壓著傷口一邊惶惶然的望著他。

    白希景嘆了一口氣,擡起因為小淨塵幫忙壓著傷口而得到自由的雙手捧著她的臉頰,靜靜的望著她的眼睛,柔聲道,「淨塵,你被關在這裡這麼久,應該見到過那些人進進出出時在門口按動的密碼吧,仔細想一想,他們按了哪幾個鍵將門打開,不要著急,慢慢回想,某一次,你清醒過來,看見正好有人離開,他穿著一身幹淨的白大褂,走到門邊,伸出手指,在密碼鎖上按動按鈕,他按動了幾個數字,分別是……」

    隨著白希景的低語,小淨塵漸漸冷靜下來,眼底的恐懼慢慢退去,平靜安寧,一如她過去每一天的生活,她的視線漸漸變得渙散,眼眸黑得純粹,星光流轉之間,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白希景閉上眼睛,過度消耗精神力令本就已經強弩之末的他大腦一陣陣刺痛,可是沒有辦法,小淨塵的視覺記憶力幾乎為零,如果不用催眠,她永遠不可能想起偶然見到的場景,更何況,她當時本就是在迷迷糊糊,精神狀態極度不穩的情況下,別問為什麼白希景會知道她看見過,以小姑娘的尿性,傻爹敢保證,戒得絕逼在對她使用強效麻醉劑的時候吃過大虧,呆娃的耐藥性絕逼是醫學界最大的BUG~!

    小淨塵仿佛進入了一個幻覺中,她像個靈魂一樣飄飄蕩蕩的站在旁邊,親眼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打開了門,雖然因為角度問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那鷹般的視力卻彌補了這一點的不足。

    她慢慢站起來,渾渾噩噩的走到門邊,看著那密碼鎖的按鍵盤,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染血的手指一個個的敲擊上去,「1……3……7……1……1……2……9……5……」

    看著小淨塵敲擊鍵盤的動作,白希景嘴角輕輕一勾,緩緩閉上眼睛慢慢倒了下去,他相信小淨塵的視力,既然她動了就表示她真的看見過密碼,只要有密碼門就能打開,只要門打開了……,她就得救了!

    「咔嚓~~~」密碼鎖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緊閉的房門緩緩開啟,露出外面小山與明澄驚慌期待的臉龐。

    小淨塵猛然清醒,小嘴一癟,「哇啊——」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也不管被她突然的哭聲嚇到的小山和明澄,她慌忙轉身跑到白希景身邊,可是,看著閉著眼睛靜靜躺在地上的白希景,小淨塵整個人都懵了。

    她緩緩跪在地上,靜靜的望著白希景,反而不哭了,可是她好不容易匯聚星光的眼眸卻漸漸熄滅了那最後的光亮,變得呆滯、空洞、茫然,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的溢出眼眶滑落,現在的她就像是個被遺棄的破布娃娃般,生、機、全、無!!

    小山和明澄沖了進來,看著渾身是血閉眼的白希景和絕望的小淨塵,小山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腳下一個踉蹌,他幾乎是撲到白希景身邊,顫抖的伸出手探到他鼻子底下,幾秒鐘以後,小山眼睛一亮,顫聲道,「快,送醫院,大哥還有呼吸……,大小姐,大哥還沒死!!」

    小淨塵豁然擡頭,大大的貓瞳重新凝聚了焦點,她二話不說一個公主抱的將白希景抱了起來,轉身就往門外跑,爸爸死亡的恐懼令小淨塵激發了體內最後一絲潛能,速度提升到極致,秒秒鐘就將小山和明澄給甩在了後頭,明澄仗著輕功好費力的追趕著小淨塵,「小師叔,你慢點,我給你帶路,你別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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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5:22

508 要師傅還是要爸爸

    明澄仗著輕功好費力的追趕著小淨塵,「小師叔,你慢點,我給你帶路,你別迷路了。」

    小淨塵腳步一頓,轉頭惡狠狠的瞪著明澄,迷路神馬的……既然知道還不快點給貧僧死過來。

    明澄嚇得脖子一縮,一股寒氣從尾椎直躥腦門,小淨塵曾經在菩提寺裡生活的那五年多,在他心裡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呆萌純潔娃子是很好,但就因為很好,只要呆萌純潔娃子一哭,罪魁禍首立馬就會被整個菩提寺僧眾的怒火所淹沒,從來喜歡招貓逗狗惹哭呆萌純潔娃子的猥瑣和尚表示桑不起~!

    狠狠一咬牙,明澄忍著傷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沖過小淨塵身邊,小淨塵立馬跟上!

    小淨塵一邊跑一邊忙不疊的封了白希景身上幾處大穴,之前被爸爸的慘狀給嚇得腦子一片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現在清醒過來,當然得第一時間想辦法挽留爸爸那一去不回頭的血液,既然明然能夠吊著只剩一口氣的蘇放的命,小淨塵自然也能為爸爸爭取幾分生機。

    明澄是菩提寺公認的地圖良心,從來不迷路,以他們的速度,來時跑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回去的時候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當然,最大的原因是他們此刻只想出去,並不像來時繞了很多的路。

    結果眼看著電梯在望,震耳欲聾的暴力聲卻阻擋了他們的去路,小淨塵大眼睛一眨,突然擡腳將明澄朝後踹開,自己也急速後退,明澄一個不查摔了個狗吃屎,悲憤含淚的擡頭想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卻驚駭的望著剛剛自己站立的地方,走廊右邊的金屬牆壁急速變形,爆裂開來,一個狼狽的身影掉了出來。

    明澄一哽,待看清楚那傷痕累累的人時,他難以置信的撐大了眼眸,驚吼,「掌門師祖!」

    那人果然是方丈師傅,此刻。他身上的袈裟已經被撕碎,只剩下內裡灰撲撲的僧袍,僧袍上滿是血跡,雪白的眉毛頭發也已經被染紅,說不出的狼狽。他掙紮著想要起來,可是一聲咳嗽噴出一口血卻又摔回地上,他顫抖著靠在另一面牆壁上,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聽見明澄的喊聲,他緩緩轉頭,明澄才發現他另一只眼睛是閉著的,血水從眼縫中流出。說不出的猙獰狼狽,可是,看著明澄,他卻溫和的笑了。「你們出來了!」

    獨眼的視線落在小淨塵身上,望著她清澈微紅的大眼睛,方丈師傅無聲的松了一口氣,目光慈祥安寧。還帶著幾分欣慰與面對晚輩的寵溺,「淨塵。你沒有迷失自己,師傅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小淨塵從意外的錯愕中驚醒過來,望著方丈狼狽的樣子,她眼眶一紅,淚花又開始往外冒,「師傅!」

    方丈看著她懷裡奄奄一息昏迷不醒渾身失血的白希景,目光沈了沈,道,「去吧,你爸爸會沒事的。」

    「嗯。」小淨塵果斷一點頭,擡腿就想往方丈身邊跑過去,明澄下意識的想要拉住她,方丈師傅明顯受了重傷,作為弟子的他們腫麼可以就這麼離開,哪怕是死,他們也應該幫方丈師傅一把吧。

    可是看著小淨塵懷裡奄奄一息的白希景,明澄伸出去的手卻又僵住。

    下一刻,明澄不需要糾結了,小淨塵剛一擡腿,一道破空之聲突然響起,兩人眼睜睜的看著一塊尖銳的玻璃從方丈師傅摔出來的大洞裡射出,「篤——」的一聲釘在方丈師傅光頭上方十公分處的牆壁裡,玻璃承受不住過大的力,「啪——」的一聲碎裂了,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這一下變故嚇了幾人一跳,明澄驚愕的瞠大眼眸,剛剛他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那破開的牆壁裡還有人。

    碎裂的牆渣滓被踢開,一條修長的腿邁了出來,站在方丈師傅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明澄難以置信的將兩老鼠眼瞪得溜圓,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俊美西方神祗般的男人赫然是之前攔住他們去路的戒得,戒得雖然也有點狼狽,衣衫淩亂,嘴角帶血,眼神陰戾,但跟方丈師傅相比,他實在是好太多了,明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麼?

    難道這個逆天的孽障竟然比掌門師祖還要厲害,這不科學~!

    戒得轉頭,眼神陰狠的掃過明澄,最後在面無表情的小淨塵和她懷裡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白希景身上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嘴角一勾,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令明澄心裡直冒寒氣,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一種令人戰栗的溫柔,「看來你爸爸快要不行了。」

    戒得微微彎腰,單手掐著方丈師傅的脖子將他給拎了起來,方丈師傅佝僂的身形比戒得要矮上很多,被戒得掐得直接雙腳離地,可是,他的眼神很平靜,哪怕生命完全掌控在別人手裡,哪怕喉嚨上的禁錮令他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哪怕窒息令他的菊花臉變成了醬紫色,方丈師傅的眼神仍然很平靜,那是一種對自己生命的漠然,也是一種等待解脫的寧和。

    戒得並不在意方丈師傅的反應,他的目的本就不是這個老頭,單手掐著方丈師傅的脖子,他轉頭,含笑的望著小淨塵,道,「你可以帶著你的父親離開,不過那樣我會直接殺了這個老頭,你也可以想辦法從我手裡救這個老頭,不過那樣的話……,你的父親可就來不及救了,小朋友,你會怎麼選呢?!」

    賤人!——明澄低咒。

    禽獸!——方丈師傅咬牙。

    這種兩難的選擇題無論怎麼選擇都是錯。

    方丈師傅是小淨塵的恩師,是將她從懵懂無知的嬰兒撫養長大的人,教她走路教她說話喂她吃飯,人類也會有著最基本的雛鳥情節,師傅對於她來說就是母親般的存在,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白希景是她的爸爸。與她相依相伴十五年,那種超越了血緣關系的牽絆與依戀形成了她整個的生命,是她存在於這個世間的意義,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的人。

    小淨塵呆愣的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戒得,看著她那傻眼的樣子,戒得瘋狂的笑了起來,笑得整個人都抖得像風中枯葉一般,「你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那麼珍貴的藥劑都沒能將你那漿糊般一團糟的大腦給捋順,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簡直是浪費空氣浪費糧食,不如死了算了。」

    被他如此咒罵,小淨塵完全沒反應。明澄卻氣得幾乎吐血,方丈師傅卻只是靜靜的望著小淨塵,哪怕因為窒息和傷痛,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他仍然盡可能的望著小淨塵,他相信,小淨塵不會被戒得的惡意所嚇到。他相信她總會出人意料的將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坑成白癡。

    實際上,小淨塵的確是出人意料了!

    小淨塵靜靜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無視了戒得的話,只是認真的發呆。等了半天她都沒反應,戒得不禁有些失望,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怎麼都那麼的不給力。

    他煩躁的將手中的方丈師傅給甩在一邊。看著嗆咳噴血的方丈掙紮的坐了起來,惡意慢慢的嘲笑道。「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好徒弟,這就是你們捧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呆子,哼,不過如此……」

    方丈師傅抹去嘴角的血跡,無聲的笑了起來,「像你這種將靈魂賣給惡魔的人永遠都不會懂得她的好。」

    戒得臉色一沈,危險的眯起眼睛,殺氣四溢咬牙切齒,「很好,那你就去跟佛祖討論她的好吧……」

    戒得猛然出手,五指微曲,直接朝著方丈師傅的大光頭抓了過去,他的指關節修長,指甲不夠鋒利,但那彌漫在指尖的真氣卻足夠切鋼斷鐵,方丈師傅毫不懷疑,如果被打中,自己的腦殼絕逼得留下五個圓溜溜的指洞,明澄瞳孔驟然一縮,驚駭往前沖,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掌門師祖!!!」

    話音未落,明澄就覺得身邊有個鬼影一閃,然後眼前一花,「砰——」的一聲巨響,嚇顫了明澄脆弱的小心肝,明澄眨了眨眼睛,石化的僵立在原地,撲簌簌的往下掉石灰渣子,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就見方丈師傅安然的側躺在地上,還是一身的狼狽嘴巴裡不停的往外吐血,可是,他蹭光瓦亮的腦門連皮都沒破,小淨塵正面無表情的擋在他身前,單腳堅|挺的立在地上,另一條腿繃得筆直平舉同腰高,還保持著踹人的動作沒有收回,她的雙手仍然穩穩的抱著自己昏迷的好爸爸。

    而原本站在她這個位置想要幹掉方丈師傅的戒得同志已經被她一腳給踹進了那洞開的牆壁裡,橫穿整個房間,狠狠鉗進正對大洞的另一面牆壁,帶著周身一大片的蛛網裂紋,回到他應該待的地方。

    明澄傻眼了,石化了,風化了,沙化了——這是哪位佛祖降下的神展開怎麼破啊摔~!

    小淨塵穩穩抱著自己的好爸爸,擋在師傅的面前,黑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鉗在牆壁裡的人,斬釘截鐵的道,「我認得你身上的味道,你是那個往我太陽穴上紮針的人,表以為你變年輕了,我就不知道你那老得走路都打晃的本質,騙子!!」

    最後兩個字清脆鏗鏘,彰顯著呆娃心中黑白分明的朗朗乾坤。

    明澄:「……」(O_O)

    師傅:「……」(O_O)

    戒得:「……」(O_O)

    三張一模一樣的空白表情臉齊刷刷的向著小淨塵飄動著驚天動地的「服」字。

    妹紙,你確定你找到了重點麼麼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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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5:48

509 信白淨塵者得永生

    小淨塵這一腳的威力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或者說,出乎了戒得預料。

    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會不分輕重的突然出腳,是的,在戒得眼中,這就是不分輕重,她的父親已經陷入昏迷生死未蔔,她不想著立刻逃出實驗基地趕往醫院對父親實施搶救,竟然還在這裡浪費時間給自己樹敵,因為她這一腳,戒得絕對不會放她輕易離開,這幾乎等於徹底切斷了白希景的生路。

    戒得覺得如果對方聽話的接受自己剛剛給出的選擇題,那她至少還能救一個,而且她自己也能安然無恙的逃出生天,可是,現在……,至於為什麼對方一腳就將「成神」的自己給踹進了牆裡,戒得表示,這完全是他疏忽大意的結果,並不表示小丫頭片子的武力值有多高╮(╯▽╰)╭。

    戒得用力將自己嵌在牆壁裡的雙手雙腳給掙脫出來,猛然一躍,「砰——」與他體重絕逼不符的重物落地聲震得整個地面都抖了三抖,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以他雙腳為中心,一圈圈蛛網裂紋向四面八方彌漫開來,戒得伸出一根大拇指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獰笑道,「很好,你徹底惹怒了我,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戒得自問戒空都能輕松幹掉的自己絕對不可能被個小丫頭偷襲到,剛剛之所以會中招完全是自己輕敵了,明明戒空的命就掌握在他手上,這小丫頭竟然還敢動手,看來。她壓根沒有將戒空的命放在眼裡。

    但實際上…………………………

    方丈師傅眼神微妙的望著戒得,作為一個人老成精的家夥,戒得心理活動他猜了個七七八八,他絕對不承認看到被小淨塵毫無殺氣毫無預兆的出手習慣坑到的戒得。自己心裡的小人兒竟然在各種轉圈撒花。

    對於戒得的威脅,小淨塵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她只知道,師傅有危險。先打了再說。

    對於小淨塵的無視,戒得表示很憤怒,他狠狠磨牙,眼神陰戾的就想朝小淨塵沖過來,突然,寂靜的走廊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戒得微微一頓,蹙眉,實驗室裡所有的人都被他給處理掉了。怎麼可能還會有腳步聲。難道是……?

    因為這分疑惑和不確定。戒得緩了緩攻擊的動作——這將成為他此生最大的失誤。

    腳步聲漸漸清晰,明澄和方丈同時轉頭望過去,然後驚訝的瞠大了眼眸。卻見小山正以最快的速度跑過來,明澄嘴角微微一抽。「你速度還真快啊親~!」

    小山:「……」他決定回去以後第一件事兒就是練輕功~!

    小淨塵看了房間裡臉色陰戾的戒得一眼,小嘴抿了抿,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到小山面前,將昏迷的白希景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幫我抱著爸爸。」

    小山下意識的伸手接過,小淨塵看著白希景沈靜的睡顏,小嘴癟了癟,含淚伸出手摸了摸他緊閉的眼眸,長長的睫毛劃過她細嫩的手指,軟軟的癢癢的,「……爸爸!!!」

    小淨塵深吸一口氣,第一次將眼底的淚給逼了回去,小嘴繃成一條直線,她轉身離開,卻感覺袖子一緊,低頭,卻發現白希景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竟然拽著她的衣袖,小淨塵豁然擡頭,眼底的星光卻在看著白希景絲毫沒有醒覺跡象的睡顏時熄滅。

    按說小淨塵是在白希景昏迷以後才抱起他的,他並沒有機會拽住她的袖子,可是,就像小淨塵最熟悉白希景的味道一樣,白希景最熟悉的也是小淨塵的氣息,雖然陷入昏迷,但被小淨塵抱在懷裡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潛意識裡的全身心信任令他整個人都毫無防備。

    可是,當小淨塵放開他,失去熟悉氣息的包圍,失去融入靈魂的溫暖,他下意識的想要留住這令他心安的人,所以,哪怕是陷入深度昏迷,他的手仍然不顧一切的拽住了這個人。

    小淨塵小心翼翼的想要掰開拽著自己袖子的手,可是,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仿佛鋼鐵鑄造,除非強行掰斷,否則根本無法讓它松脫,小淨塵眼裡又開始冒淚花了,她亮出爪子用力一劃,「撕拉——」精致的袖子斷裂,只留下一小塊布料被白希景拽在手裡。

    小淨塵轉頭大步走到那洞開的牆壁前,單薄的身子挺立著,擋住了戒得的進攻路線,「小山叔叔,你先抱爸爸去醫院,明澄師侄,扶師傅離開這裡……」

    「小……小師叔……」明澄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剛剛搞得生離死別一樣,原來她竟然是打這個主意麼?

    明澄看看狼狽不堪的方丈師傅,再瞅瞅小淨塵那瘦小的背影,煩躁的抓了抓腦袋,連方丈師傅都打不過的人,留小師叔一個人在這裡,那不是送死麼……,他腫麼可以丟下小師叔一個人面對危險。

    小山緊緊抿著嘴,身上寒氣直往外冒,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小淨塵以血伺父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沒有忘記當白希景清醒過來看見小淨塵的樣子時有多麼嚇人,如果今天他就這麼走了,就算救回了大哥,但是……失去小淨塵的白希景還會是原來的白希景麼?

    對於小山來說,沒什麼比大哥的生命更重要,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明白,他看重的未必是白希景也看重的,作為屬下作為兄弟,他需要的並不僅僅是盡量挽救白希景的生命,更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所珍視的。

    現在的小山已經懂得,如果失去小淨塵,白希景連活下去的意義都沒有了,命要著還有什麼用?

    一時之間,小山與明澄一樣,陷入了兩難。

    小淨塵可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反應。她右腳微微後側成弓步,雙手微張擡起,做了個起手式,面無表情的盯著猙獰冷笑滿臉不屑的戒得。道,「你們先走,我要幫師傅清理門戶。」

    「嗤~~~」戒得恥笑一聲,「就憑你?!你師傅都不是我對手。何況你……」

    方丈師傅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朝明澄伸出手,「臭小子,還不過來扶我。」

    明澄忙不疊的跑過去攙扶著精神萎靡的方丈師傅,方丈望著小淨塵挺立的背影,滿臉的欣慰,笑道,「淨塵,師傅在外面等你。你可要快一點。不然師傅回山了你可就見不到了。」

    「嗯。」小淨塵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

    「掌門師祖……」明澄急了。方丈師傅擡了擡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只轉頭望向小山。「如果你信得過貧僧,就跟貧僧一起離開。再拖下去,緣悟可就真的沒救了。」

    小山低頭看了懷裡的白希景一眼,再擡頭瞅瞅小淨塵沈靜的側臉,抿了抿嘴,大步朝著方丈師傅走去。

    他不相信方丈,但他相信白希景和小淨塵,他相信能讓他們如此敬畏的師傅絕對有自己的丘壑。

    「想走?可以,命留下。」戒得低喝一聲,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沖了過來,可惜,剛到那破口處,就感覺眼前一花,他下意識的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噗——」的一聲,一只細嫩的小爪子擊中他的手臂,仿佛凝聚了萬鈞之力的撞擊堪堪阻擋了他的沖勢。

    就像無數電視劇裡的反派一樣,在最後陰謀即將成功的時候他們總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傻缺的理由,羅裡吧嗦一大堆的浪費時間,給主角以喘息翻身的機會,最後,自己卻輸得一敗塗地。

    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戒得冷眼旁觀了整個過程而沒有在最有利的情況下幹掉自己的敵人,在他眼睜睜看著小淨塵將白希景送到小山懷裡而沒有突襲阻止的時候,就注定他失去了最後一個轄制小淨塵的籌碼。

    沒有白希景在懷裡,小淨塵完全可以放開手腳的跟戒得死磕到底。

    戒得自信完全能在幹掉小淨塵以後再去追殺戒空和白希景,以他現在的能力,即便是菩提寺也別想再超脫於世間之外,此時讓他們離開不過是讓他們苟延殘喘的多活幾天,享受等待死亡的恐懼而已,至於連戒空都被虐得無還手之力的他能不能幹掉堪堪二十歲的小淨塵……呵呵~!

    明澄扶著方丈師傅快速朝著電梯沖過去,仍然不放心的道,「方丈師祖,我們真的就這麼丟下小師叔不管麼,萬一她被戒得……,師祖,我還是留下來吧!」

    方丈師傅的傷不輕,這麼急速奔跑他也有點喘不上氣來,卻還是用力拉住了明澄,「你別給她添亂。」

    「師祖……」

    方丈師傅歇了一口氣,才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輸給戒得?」

    明澄:「……」難道不是因為師祖您技不如人麼?

    方丈師傅氣得給了他一個爆栗,「我練功的時間比他長,天賦比他好,內力比他深厚,用心比他專一,經常跟淨正他們過招的我經驗更是甩他幾條街,結果,我還是輸了,為什麼?」

    明澄想了想,不確定的道,「因為他返老還童?」

    「沒錯,」沒想到方丈師傅竟然點了頭,「他使用了禁忌藥物返老還童,機體各項素質都達到了巔峰狀態,那藥物更是使他的內力大增,生生壓過了我,他能贏,是因為現在的他比我年輕,可是,要比年輕,淨塵可比他年輕了一個甲子都不止。」

    明澄愣了愣,聽明白方丈師傅話裡的意思,咋舌,「可是……可是,他不是因為藥物內力大增麼,小師叔練武才二十年,再怎麼樣都不可能超過近百年的他吧……,師祖!」

    明澄的話不但沒有讓方丈師傅擔心,這位睿智的老頭竟然還笑了起來,「難道用藥強化的只有他麼?」

    明澄驚愕的張了張嘴,卡殼的大腦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方丈師傅語重心長的道,「他用小淨塵的身體當成藥劑合成的容器雖然殘忍,卻也大大提升了小淨塵的體質,藥劑能讓他返老還童,但是作為容器仍然活蹦亂跳的小淨塵與藥劑的契合度卻才是最高的,他經過藥劑的強化,現在比我年輕,我不是他的對手,同樣的,小淨塵也經過藥劑的強化,而且強化率遠遠甩他幾條街,最重要的是,她比他更年輕……,明澄,我比你了解淨塵,我們留在那裡只會成為她的負擔,只有我們離開了,她才能毫無顧忌的把人往死裡揍。」

    更何況……方丈師傅的目光沈了沈。

    小淨塵就是一只披著人皮的小野獸,之前因為被合成藥劑侵蝕了大腦失去理智,既然白希景能夠用自己的血喚醒她,就證明他在小淨塵心目中有著絕對的地位,這對於一個有著情感認知障礙的小野獸來說,絕對是致命的傷害——自己最重視的人被「欺負」得鮮血淋漓,小野獸不狂暴佛祖都不答應!

    方丈師傅了解小淨塵,她越是生氣表面就越是平靜,這個時候,她的大腦也越清醒。

    所以,仇人施主,祝您一路走好,阿彌陀佛~!!!

    明澄咔吧咔吧空白的老鼠眼,完全無法理解方丈師傅的邏輯,同樣對小淨塵的尿性知之甚深的小山同情的望了他一眼,快步走進趁著方丈師傅教育徒孫的時候被他弄開的電梯,聽了方丈師傅的分析,小山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就像斯皮爾伯羅斯說的:信無邪者得永生!

    早在十四年前,小山就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信白淨塵者得永生!——這是個真理!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小淨塵擋住了戒得的突襲,完全無視身後離開的四人,只是握拳狠狠朝著戒得砸了過去,戒得腰部一擰,猛然發力,單手成爪握住了她白嫩嫩的小拳頭,可是,那看似無害的小拳頭上所傳來的力量卻讓他臉色大變,戒得忙不疊的急速後退才勉強卸去掌心中拳頭上的重力而沒有受傷。

    小淨塵出拳的時候,戒得完全沒有感受到她身上有殺氣,也沒有感受到她體內有真氣運轉,更加沒有感受她周身有壓人的勢,可是這還沒有饅頭大的小拳頭上的威力卻勢如破竹般撞碎了他掌心密布的真氣防禦,直接震痛了他小手臂裡的骨頭——這絕逼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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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6:09

510 淨塵VS戒得

    白希景的慘狀激起了她的凶性,師傅的狼狽令她心中的「怒」被釋放到最大化,而且她始終記得就是眼前這個人往自己腦袋裡紮了一根針,那種感覺簡直是痛入骨髓刻骨銘心,哪怕他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小淨塵也始終記得他身上的味道。

    被囚禁那麼多天,沒有吃沒有喝,只靠著葡萄糖和生理鹽水維持著最基本的生命活動,結果清醒之後又過度的透支生命力,其實現在的她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是白希景的那幾口血卻令她的身體再度達到了巔峰狀態,就像她的血能夠挽救白希景的生命一樣,白希景的血也能讓她的生命力變得更加旺盛。

    至於這到底是血液之間的化學作用,還是父女之間的玄妙緣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戒得沒想到本該強弩之末的小淨塵的破壞力有這麼大,一上來就吃了個大虧,不但被一腳踹進牆裡還被震痛了臂骨,戒得心中的凶殘殺意立刻翻湧而來,他不再留手,殺氣四溢的籠罩了小淨塵。

    小淨塵卻已經先一步出腳,一腿橫掃,屈膝上頂,戒得雙手交叉堪堪用掌心擋住了她重錘般的膝蓋,戒得手腕一翻,雙手抓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拉,趁著她身體不穩的時候,一腳橫掃攻向她的腦袋。

    作為一個男人,戒得的腿肯定比小淨塵長,小淨塵不得不往後倒下避過那條長腿,同時唯一一條支撐身體的腿也飛起踹向他胸口,身體下落時,她單手撐地,另一只腳再度橫掃而去。

    兩人你來我往,分分鐘就過了上百招。卻始終無法奈對方何,戒得越打越心驚,越打殺氣越重,一直以來壓在他頭上的戒空都被他給收拾得傷痕累累,他自認基本等同於天下無敵了,可是現在,一個小丫頭,一個才二十歲的丫頭片子竟然與他不分伯仲,這不科學!

    與他相反的是小淨塵。小淨塵越打眼睛越亮,她天生暴力,從小就愛跟人打架,但作為一個披著變形金剛皮的蘿莉,一般人不是她對手。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二般人也只有挨揍的份,從小到大,唯一能與她盡興切磋的就只有爸爸,但卻因為潛意識裡不想傷害爸爸而無法發揮出全力。

    現在,終於碰上個耐揍抗揍不怕揍死的壞蛋,小淨塵將所有的暴力因子都給激發了出來。打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通體蕩漾,只是,久攻不下,讓妹紙表示很煩躁。

    兩人都打出了真火。你來我往,敵人沒傷到幾分,倒是把周圍的牆壁地板桌椅給砸得七零八落的。

    戒得不禁有些後悔,他不應該那麼大方的放戒空和白希景離開。要是有那兩家夥在手,這小丫頭片子絕逼不敢這麼凶殘。戒得絕對不承認自己會被小丫頭片子眼底越來越狂熱的戰意給嚇到了。

    戒得再度擋住小淨塵當頭劈下的大長腿,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身高是硬傷,小淨塵喜歡用腳多過用拳頭,難道是因為腿比臂長??o(╯□╰)o

    千鈞之力砸得戒得膝蓋一彎差點跪到地上去,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人家越打越疲軟,她卻越打力氣越大,坑叔啊這是,戒得狠狠磨著後牙槽,擰身握拳蓄力狠狠砸向她胸口。

    兩人你來我往了近千回合,幾乎已經形成了一個定式,他傷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他,所以,戒得完全沒想過自己這麼簡單的一拳能夠砸中,再所以,在拳面撞擊到對方胸口的那一剎那,戒得愣住了。

    小淨塵有著堪比變形金剛般的體質,這一拳根本就傷不到她的肉|體,但是拳頭上渾厚的真氣卻透體而入,震傷了她的內腑,「噗——」的一口血噴了戒得滿臉,趁著戒得愣住的那一剎那,小淨塵突然握拳出手狠狠捶在他胸口,「咔嚓——」戒得可沒有小淨塵那堪比變形金剛的防禦力,直接被捶斷了肋骨,痛得他一個岔氣,小淨塵趁機甩腿狠踹,戒得整個人都被踹得倒飛出去,「砰——」的一聲砸穿了牆壁,摔在地上。

    碎裂的牆壁殘渣落了滿地,小淨塵抿著小嘴咳了兩聲,抹幹淨嘴角的血跡,跨過洞開的牆壁站在戒得面前,戒得萎靡的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臉色發白的仰頭望著小淨塵,「沒想到你竟然會用兩敗俱傷的辦法,算你狠!!」

    兩人武力值雖然旗鼓相當,但肉|身防禦力卻天差地別,小淨塵從嬰兒時期就是個變形金剛,生長了二十年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強悍,但戒得卻恰恰與她相反,他的身體原本就是個垂垂老矣的朽木,隨時可能塵歸塵土歸土,使用了合成藥劑之後,他得到了返老還童的新生,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是由新生取代老化,新生≒脆弱,小淨塵能夠抗住他的拳頭,而他卻絕對扛不住小淨塵的拳頭。

    既然攻擊力不分上下,那就只能拼防禦力了。

    所以,小淨塵被戒得打中只是受了點內傷,噴點血,但是戒得被小淨塵打中,不斷肋骨斷裂,而且新生脆弱的髒腑傷得更重,被踹得撞穿牆壁的他終於也步上了方丈師傅的後塵。

    當然,小淨塵的腦子完全不夠分析這麼復雜的問題,她的目的是幹掉戒得,至於自己會不會受傷,傷得有多重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她只是本能的以傷換傷而已。

    戒得純粹是想多了!

    小淨塵低頭面無表情的望著戒得,突然擡腿,單腳立地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另一只腳狠狠的當頭劈下,戒得低咒一身,狼狽的翻身躲過,小淨塵一腳劈空,「啪——」的一聲砸在地上,地面爆起一片蛛網紋,戒得暗自松了一口氣,幸好沒被劈中,不然……

    戒得的慶幸剛剛湧上心頭就感覺手臂突然一痛。他錯愕的低頭,卻見上臂竟然莫名出現了一條長約十公分的傷口,傷口周圍不算很平整,看起來像是被撕裂的,他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他明明躲過了小淨塵的腿風,為什麼還會受傷?

    不等他繼續想明白,小淨塵已經追了過來,戒得的那一拳雖然讓她內傷。但似乎並沒有對她的戰鬥力產生什麼影響,她仍然像個人間凶器一樣凶殘的追著戒得全力狠揍,但戒得卻與她站在了另一個極端,仿佛所有的勢都隨著砸在自己身上的那拳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一般,他只能狼狽的躲閃。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內傷的髒腑越來越痛,斷裂的肋骨也時刻提醒著自己的存在,同時,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避過了小淨塵的殺招,可他身上總會莫名其妙出現一些傷口。而且全部都是鮮血淋漓的撕裂傷。

    戒得整個人都懵了,神馬狀況啊這是?!

    小淨塵可不管他的疑惑,她向來就是個認死理的,哪怕現在的戒得已經比方丈師傅狼狽一百倍。鮮血淋漓得比白希景還要慘烈一千倍,小淨塵仍然不知道什麼叫留手,招招下狠手,終於。躲避不及時的戒得被她一拳砸中小腹,戒得「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血。那灑落在地上的血水中竟然還有細碎的肉末?

    如此一來,再傻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更何況戒得並不傻,只是他完全搞不清楚原因。

    「為什麼?」戒得摔在地上,掙紮著後退,驚駭的望著面無表情緩步逼近的小淨塵,短時間從雲端跌落泥潭讓這位為求長生不折手段的老人驚恐而癲狂,「為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明明之前他還站在食物鏈的頂端,與眼前這個人形怪獸不相上下,可怎麼只是受了一點傷就什麼都變了??——戒得覺得小淨塵砸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拳頭,是命運!!o(╯□╰)o

    小淨塵歪了一下腦袋,認真道,「我只是打了你兩拳而已。」

    「不可能。」戒得驚吼,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是他剛一用力,大腿便是一痛,殷紅的血跡立刻染透了他的褲子,戒得駭然,連聲音都變了調,「我已經返老還童了,現在的我應該處於巔峰狀態,腫麼可能只是被你打兩拳就傷得這麼重?你到底……到底對我做了……咳咳!!」

    大概是太激動了,戒得忍不住嗆咳,卻有更多的血水從他嘴裡噴出來,混著比肉末稍微大一點的碎塊。

    小淨塵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認真道,「你返老還童,可以從老年人變成青年人,但再繼續年輕下去,難道還能變成少年兒童嬰孩麼?變不成嬰兒,你再年輕還能年輕到哪裡去?」

    佛祖作證,小淨塵完全是順著他的話胡謅而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但是,她真相了!

    戒得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小淨塵竟然會回答他的問題,可是,等他想明白小淨塵的話以後,他整張臉上都泛起一股死灰般的慘白,生機似乎找到了宣洩口,瘋狂的流失,他倒在地上,眼眸因絕望而死寂。

    是啦,合成藥劑令他的身體煥發生機,新生的健康的充滿活力的細胞代替了老化的殘缺的病變的細胞,整個機體都被置換了一遍,所以,他才能夠從內到外的由老年轉化為青年,並使得自己各項指標都達到巔峰狀態,但是,再年輕下去會發生什麼他卻從來沒有想過。

    就像小淨塵說的,他能夠因為新生細胞替代老化細胞而從老年變成青年,卻無法因為新生細胞的增殖而從青年變成幼年——這只是新陳代謝的逆轉,而不是時間回溯。

    新生細胞不斷更新,漸漸的,它們替換的不再是老化的細胞,而是前一刻才剛剛成熟卻已經老化的新生細胞,細胞越來越幼稚,越來越脆弱,漸漸的,新生細胞還沒成熟,老化細胞便已經死亡。

    如此下去,機體崩潰只是遲早的事情,小淨塵那一拳只是催化劑,令他肋骨斷裂、內髒受傷,機體的應激反應會本能的加快細胞的增殖分化,使得原本就不夠平衡的代謝完全傾斜,於是……

    未成熟的細胞根本無法完成正常的生命代謝,甚至令他的肌肉、骨骼、血管、內髒等等失去了完整性,於是,他的肉體在加速崩潰。

    戒得一心只想著返老還童,卻忘記了自己不是白希景,無法達到代謝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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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6:32

511 生入菩提,死入地獄

    人體衰老就是因為新陳代謝變慢,細胞新生的速度跟不上老化的速度,機體就會越來越衰老越來越腐朽直至死亡,白希景的機體能夠始終維持在三十歲最巔峰的狀態,就是因為他體內的新陳代謝維持住了絕對平衡,新生細胞與老化細胞完美的代謝更替。

    「絕對平衡」本是不可能存在的理想狀態,但因為M1259的存在變成了現實,只是這種現實只有自身免疫力能夠同化分解M1259的人才能做到,白希景是絕無僅有的。

    戒得雖然使用隕石粉末中和了M1371和M1295的毒性,使得M1295的新生與M1371的強化完美結合在一起,可惜,他沒有白希景那種改造同化藥物效用的免疫力,藥效過速使得他的機體全面崩潰。

    這種結果是戒得無法想象的,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失敗,畢竟,白希景父女的存活極大的弱化了M1295和M1371可怕的副作用,戒得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立於端天之上的那一個,沒道理白希景父女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卻做不到。

    可惜,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直接把他給打進了地獄。

    戒得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是那仿佛浸入骨髓的痛苦令他整個人都開始痙攣,神經系統正在崩潰,痛、癢、冷、熱等等各種感覺像癲狂的過山車一樣橫沖直撞,令他甚至連呼吸都變成了折磨。

    小淨塵看著雙眼充血幾乎瀕臨死亡的戒得,心中無悲無喜無波無瀾,她的「怒」已經在戰鬥中發洩,她的「恨」已經隨著戒得的血液而流逝,她目前所剩下的唯一的「信念」就是——為師傅清理門戶!

    戒得的慘烈並沒有消磨掉小淨塵心中的殺念。她緩緩曲指,猛然探出手朝著戒得的脖子扼了過去,白嫩嫩的小手上指甲長而尖銳,就像是野獸的利爪一般,說起來這指甲還是因為她的身體被當成藥劑反應的容器才長出來的,話說這算不算是戒得自作孽不可活?

    此刻的戒得已經痛得忘記了周遭的一切,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淨塵的殺招,即便注意到了他估計也不會躲閃,只會期待著解脫吧。可惜,總有人不希望他好過的。

    就在小淨塵即將成功的時候,地面突然「轟隆隆——」的一陣劇烈震動,小淨塵身形不穩的晃了晃,擡頭。卻見在他們的驚天大戰中都幸免於難的光滑天花板竟然出現了樹枝狀的裂紋,地面再度不穩的顫抖起來,小淨塵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神馬情況?

    淪陷於苦難之中的戒得卻突然睜開眼睛,震蕩的大地令他像個葫蘆一樣在地面滾了兩圈,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他掙紮著爬起來。扶著牆壁劇烈喘息,隨即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他驚駭的瞠大了眼眸,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似乎連肉|體崩潰的痛苦也變得微不足道。

    小淨塵愣了一下,立馬追了上去,可是戒得卻仿佛是打了雞血一樣,突然爆發出所有的潛力。即便他身上爆血花的頻率越來越快,他的速度仍然提升到令小淨塵牙疼的地步。

    也許我們可以將這種「狂暴」般的速度稱之為:回光返照!

    整個地下研究所都是屬於戒得的。他的認路能力絕對不下於明澄這個良心地圖,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到研究基地的控制中心,中心大門鎖得死死的,戒得虛弱的靠在門框上,顫抖著手指輸入密碼,可惜,他的指腹被大量的血液覆蓋,根本無法按住完整的指模,他急得眼眶都在往外冒血。

    戒得狠狠一咬牙直接咬斷了自己一節食指,顫抖著遞給隨後跟來的小淨塵,「擦幹淨血,按上指紋。」

    小淨塵咔吧咔吧茫然的大眼睛,呆若木雞的望著那被血液包裹的手指,半天沒點反應,話說她應該是追過來殺人的吧——神馬情況啊這是?

    「快點,有人想要毀掉整個基地,你想死在這麼?」戒得怒吼,那目眥欲裂的樣子簡直比厲鬼還嚇人。

    小淨塵接過手指,用衣袖擦幹淨上面的血液,然後將斷指指腹按在觸屏上。

    「滴——」的一聲,一道紅光掃過戒得的雙眼,「叮——」厚重的三防密碼大門緩緩開啟,剛出一條縫,戒得就沖了進去,卻腳步不穩的摔倒在地上,他掙紮著想要起來,可惜,已經血肉模糊的他再也凝聚不起一點實在的力氣,他只能手腳並用的像咒怨一般往裡爬。

    小淨塵跟著走了進去,中央控制室其實並不大,儀器卻比關押她的那間房間還多,中間控制器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小淨塵是認得他的——

    斯皮爾伯羅斯!!

    斯皮爾伯羅斯虛弱的躺在椅子裡,一只手搭在身前的控制台上,灰色的老人服下微微發福的身形佝僂得宛如一個彌留之際的老人,看著小淨塵走進來,他擡起眼皮,渾濁的眼眸染上些許笑意,他勾了勾滿是細紋的嘴角,「能再見到你真好!」

    小淨塵歪了一下腦袋,有些無法理解現在的狀況。

    戒得爬到椅子邊,掙紮著扯住斯皮爾伯羅斯的褲腿,又怒又恨,「為什麼?」

    小淨塵不懂,可是他知道,斯皮爾伯羅斯搭在控制台上的那只手下按著的正是基地自毀系統的啟動按鍵,自毀系統啟動是需要密碼的,知道密碼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戒得自己,另外一個就是他最最信任的戒失,可是現在,那個按鈕上的燈已經從綠色變成了紅色。

    斯皮爾伯羅斯啟動了基地的自毀系統,這幾乎等同於毀掉了戒得大半輩子的心血,戒得感覺到了背叛的絕望與痛苦,實驗失敗,他就要死了,就算要背叛為什麼不等他死了以後。那樣他至少能夠帶著希望下地獄,可是,斯皮爾伯羅斯卻毀掉了他僅有的希望,為什麼連幾分鐘都不願意等??

    也許是情緒起伏太大,戒得身上突然接連爆出好幾朵血花,上手臂一塊被莫名傷口包圍的肌肉突然自動脫離骨頭掉了下來,混著血水很是滲人,戒得吃痛的悶哼一聲,不等他緩過神來。小手臂上也有一塊連皮帶肉的從骨頭上滑落,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正在一點一點淩遲著他一般。

    他顫抖著手拽住斯皮爾伯羅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像個厲鬼一般仰頭望著他,恨極的眼眸中淌出了血淚,「為什麼?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斯皮爾伯羅斯仿佛沒有看見戒得刻骨的恨意一般,伸出蒼老的手輕輕撫摸著眼前這張千刀萬剮的臉,話卻是對小淨塵說的,「基地馬上要爆炸了,你趕緊走吧,否則就走不了了,我保證戒得不會活著離開這個基地。只要能在三分鐘內趕到電梯那裡,你就還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你難道不想再見你爸爸了麼?」

    原本還有些猶豫想要親自動手幹掉戒得的小淨塵果斷轉身,再也見不到爸爸神馬的絕逼是她的死穴。

    看著毫不拖泥帶水幹脆離開的小淨塵。斯皮爾伯羅斯不禁有些好笑,轉身滅掉了除控制室以外所有的燈,隨後一盞盞的白熾燈有規律的重新亮起,用光明連接了控制室到電梯口之間最短的路途。

    作為一個路癡。沒有燈的指引,就算給小淨塵三天的時間。她也不可能找到地方。

    爆炸是從內向外的,最先毀掉的就是當初關押小淨塵的那間房間,然後一點一點的向中央控制室蔓延。

    大地在震動,天花板在龜裂,大塊的石頭砸下,毀掉了那價值連城的昂貴儀器,斷裂的電線噼裡啪啦閃著火花,混著滾滾的濃煙,斯皮爾伯羅斯在這仿佛世界末日的背景下跪在地上,將鮮血淋漓的戒得抱了起來,望著他滿是恨意的眼眸,沈聲道,「我寧可和你一起死,也不願意看見你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記得近一個世紀前我們死在實驗室裡的那些同伴麼?火化他們的時候,你自己說過什麼?」

    ——「這樣的我們跟那些島國畜生有什麼區別?」

    ——「至少我們懂得懸崖勒馬,至少我們沒有鑄成大錯。」

    ——「我們一起入菩提吧,為往生者超度,贖清我們的罪孽。」

    ——「為往生者超度,贖清我們的罪孽!」

    ——「你說等我們死了,是進天堂還是入地獄??」

    ——「即便是地獄,也有我陪著你!」

    ——「……好!」

    生入菩提,死入地獄!

    被仇恨燃燒了理智的戒得漸漸安靜下來,眼底的瘋狂退去,混著血淚流淌出來的卻是茫然。

    他怎麼會忘記了「為往生者超度,贖清我們罪孽」的承諾,怎麼會忘記了「懸崖勒馬」的慶幸,怎麼會忘記了「再見同伴」的期待……,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為了能夠有更多的時間與戒失生活在一起才追求的「長生不老」,可是最後,他卻毀掉了戒失最後活著的希望,如果不是他做出這些事情來,戒失現在還樂呵呵的拍著電影,享受著最後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快樂時光——他都做了些什麼!!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他的肉體已經腐爛,他的骨血正在融化,一開始他還能忍受只是悶哼,漸漸的,慘叫溢出喉嚨,他痛苦的在戒失懷裡掙紮,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肌肉開裂脫落露出裡面的骨頭,他在一點一點的變成骷髏,可是,他卻還活著,痛苦的活著。

    為往生者超度,贖清我們的罪孽!——並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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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6:53

512 跨越生死的信任

    小淨塵前腳剛跑出中央控制室,後腳視野內的所有燈就全滅了,習慣了光明的視線突然陷入黑暗,完全無法適應,她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彼時,正好地面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伴隨著遙遠的不知在何方的沈悶爆炸聲,小淨塵渾身寒毛下意識的全部豎了起來,像只炸毛的貓兒一樣頭發邊緣過電般的抖動著波浪。

    作為一只純正的在大太陽底下都會迷路的路癡,黑暗絕對是秒殺她的不二利器,就在她狂躁得想要亮爪對抗黑暗的時候,眼前的燈突然又亮了起來,白熾燈有些刺眼,小淨塵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毫不猶豫的朝著前方跑去,前方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路口正前方和右側的燈都是滅的,唯有左側的燈亮著,小淨塵毫不猶豫的往左拐,徑自狂奔而去。

    雖然她弄不清楚這些燈到底在抽什麼瘋,但野獸都有趨近光明的本能,她只有三分鐘的時間,只要心無雜念,便能逃出生天……,其實很多時候,多疑往往會讓人類將簡單的事情復雜化,幸好,這種連佛祖都看不過去的陋習不會在一根筋的小淨塵身上出現。

    燈光照亮了從中央控制室到電梯口的路途,小淨塵毫無懸念的堪堪踩在三分鐘的邊線上沖進不知何時已經洞開的電梯,身後走廊盡頭處正從看不見的拐角裡躥出滾滾濃煙,大地劇烈的顫動著,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那幾乎舔上她額前發絲的熱浪,電梯開始搖搖晃晃的急速上升。

    地下研究所的劇烈爆炸毫無疑問的影響到地面,只是相比於地下的爆裂,地面的震動顯得有些沈悶,小山和明澄送白希景和方丈師傅去醫院。地面入口處就只剩下近百的麒麟特戰隊員,他們封鎖了整個入口處廠區,腳下那堪比八級地震的顫抖令他們感覺到了生命的威脅。

    隨著「地震」的加劇,遠處廠區邊緣的一幢四層小樓突然像被海浪沖擊的沙堡一般坍塌陷落,崩潰成殘羹斷瓦掉入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大洞中,消失於眾人的視線。

    展諦臉色驟然一變,立刻下令,「全體撤退,立刻上直升機。離開地域。」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作為華夏最出色的特戰隊,令行禁止那是最基本的素質,展諦一聲令下,戰士們絕對沒有二話。以最快的速度小隊集合,有序的撤出廠區,登上直升機,整個過程沈默、冷靜、肅殺。

    直升機的嗡鳴聲響成一片,層層疊疊如驚雷般疊加,卻蓋不過那越來越劇烈的地底爆炸。

    所有隊員都撤退了,唯有衛戍和宋超還站在入口電梯處一動不動。展諦望了他們一眼,沈默的轉身離開,指揮系直11只能載四個人,除了衛戍、宋超以及還沒出來的小淨塵以外就只剩下展諦。所以他必須提前將直升機發動以節約時間,畢竟地下什麼情況誰都不知道,沒人能保證一會兒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待直升機起飛——時間就是生命,尤其在現在這種時刻更加寶貴。

    自毀系統已經蔓過了中央控制室。昂貴的儀器炸成粉末,地面崩裂。天花板碎成石塊如雨般砸下,整個控制室陷入一片火海,斯皮爾伯羅斯抱著血淋淋的衣服被火焰吞沒,與他一起化為灰燼的還有他面前那灘融化在血水裡的血肉粉末。

    空氣因為爆炸和火焰而膨脹,橫沖直撞的佔據所有空間,最後如噴發的火山般自下往上沖擊那脆弱的電梯,整個電梯像狂風中的枯葉般劇烈顫抖起來,把裡面的小淨塵幾乎給顛成了瘋子。

    小淨塵揉著被撞痛的金剛大腦袋,委屈的癟了癟嘴,要不是下盤夠穩,她估計早就變成滾地葫蘆了。

    「嘎——」電梯突然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腳下的金屬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扭曲,整個電梯突然一陣撞擊停止了上升,電梯內的燈光也同時熄滅,小淨塵愣了一下,立馬像只抓狂的兔子一樣一蹦三丈高,雙手直接攀上電梯頂部的通風口,她費力的將通風板推開,刺溜一下就爬上了電梯的頂部,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因為電梯的劇烈搖晃而嘎嘎慘叫的鋼纜。

    鋼纜很粗,由無數根細細的纜束擰成,電梯不規律的晃動使得這些纜束受力不均而艱難拉扯著幾乎超過了承載極限的重量,隨時可能崩斷,小淨塵毫不猶豫的雙手抓住鋼纜,手腳並用的快速往上爬,那動作迅速靈敏得簡直比人猿泰山還特麼的像猴子,果然不愧是返祖獸化的後代麼o(╯□╰)o。

    電梯通道很長,擡頭望去根本看不到頂,炙熱的火焰伴隨著劇烈的地震從底下傳來,火光卻被電梯擋住,樹枝狀的裂紋從地下往上蔓延,很快的就佔據了四面牆壁,而且有越來越密集的趨勢。

    小淨塵孤零零的爬著鋼纜,大塊的石頭從上方牆體剝落,不時的擦過她身旁帶起淩厲的風壓,砸在電梯頂端給本就不堪重負的鋼纜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小淨塵根本不知道自己離地面有多遠,只能一心一意的往上爬,也許下一刻她就會被炙熱的火苗吞沒,或者被突然掉下的巨石砸落,或者鋼纜突然崩斷她也做一回自由落體,或者……

    很多的或者,九十九死一生的概率卻沒能澆熄她眼中燃燒的火焰,沒有毀滅她求生的本能。

    她知道,爸爸還在等著她回家!——這就足夠了。

    就在她忍受著寂寞無視了絕望,孤獨艱難的攀爬求生的時候,在她頭頂數十米的高處突然打開了一道門,明亮的光線照耀著方寸之地,兩個人頭從門外探了進來。

    宋超跪趴在地上拼命招手:「妹紙,你快點爬,不然我們可就得一起死了。」

    衛戍什麼也沒說,只是同跪在旁邊,探頭靜靜的望著。

    兩人強行掰開了地面的電梯廳門。在這萬丈懸崖般的死地為小淨塵照亮了生路,小淨塵小嘴一抿,眉眼彎彎的笑出兩個小酒窩,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嗖嗖往上躥,有了目標有了希望,她要是還找不到生路,佛祖絕逼會一巴掌拍死她的。

    小淨塵以最快的速度拽著鋼纜爬向地面,宋超和衛戍一左一右盡力的伸長手來拉她,小淨塵一只手抓著鋼纜。另一只手夠向宋超和衛戍的爪子,三個人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可惜,最後,兩只大手與小爪子之間最近的距離仍然還隔著二十公分。

    宋超的臉都綠了。幹脆放開了扶著門框的手,整個人都往鋼纜的方向探,「我擦,衛戍你拉著我的腿。」

    可惜,宋超這不要命的做法除了增加自己墜落懸崖的死亡率以外根本毫無用處,哪怕他大半個身子都探出門外,他的手指最後離小淨塵的爪子仍然還差著三公分的距離。三公分還沒有一根小指頭長,卻隔絕了生與死——別說三公分,哪怕再往外探一公分,他就會失去平衡。帶著衛戍一下墜落深淵。

    塌陷的地面已經蔓過了廠區中央,向著他們這個方向快速壓進,一座座廠房如遇水的沙堡般坍塌,一棟棟辦公樓如海中島嶼般下沈消失。頭頂的房梁因為強烈的地震而斷裂,混著破碎的瓦礫一起如雨點般往下砸。落在地上,濺起被擠壓崩裂的水泥塊,宋朝和衛戍的雙腿和後背都被四處飛濺的水泥粒割傷,可是,他們卻完全感覺不到痛,只是焦急而狂躁的望著孤零零掛在鋼纜上的小淨塵。

    「轟隆隆————」終於,爆炸蔓延到了電梯通道,毀滅不再滿足於火焰與濃煙,爆裂的熱浪如海嘯一般自下往上沖擊,直接將電梯給撞得變了形,鋼纜終於承受不住重量而崩然斷裂,電梯直墜呈現自由落體式,「砰——」的一聲砸落在最底層驚起沈悶的碎石四射,也堪堪擋住了那躥進電梯管道的熱浪火焰,為小淨塵爭取了那麼一點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

    然而,即便爆裂的火焰被擋住,也有更加嚴重的危機在等著她。

    鋼纜底端因為斷裂,巨大的拉力反作用使得端口處的纜束四分五裂,細細的纜束簡直比刀刃還要鋒利,無規則飛舞鞭笞肆虐著龜裂的牆壁,將那些堅硬的石頭切割得面目全非,鋼纜崩斷的裂口直往上躥,眼看著狂魔亂舞的纜束帶著破空之勢直接朝著掛在鋼纜上的小淨塵狠狠抽了過去。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小淨塵根本沒有地方借力,眨眼之間就要被切割成肉片,卻沒想到她竟然突然一個飛躍,松開鋼纜,整個人以飛燕掠巢之勢淩空朝著洞開的電梯廳門撲了過來。

    宋超和衛戍嚇得心髒幾乎停跳,暗自吐血,妹子你就算真要跳,你倒是說一聲啊!

    兩人大驚失色的伸手朝她撲了過來,小淨塵撲得太急,起始速度不夠,飛到一半她便已經力竭朝著萬丈深淵落了下去,彼時,宋超和衛戍的手堪堪好探了過來,小淨塵爪子一伸,險險抓住了兩個人的手腕,像蕩秋千一樣蕩向電梯廳門下方的牆壁。

    「倏——啪——啪——啪——」崩裂的纜束如風刃一半毫無規律的將周圍的牆壁鞭笞得傷痕累累,碎裂的石塊無聲無息的墜入萬丈深淵被火海吞沒。

    宋超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淌了出來,好險好險……,如果小淨塵再晚上那麼一秒鐘跳,她就會替代牆壁被崩裂的纜束給切割成肉塊,他們兩個要是晚上那麼一秒鐘伸手,便會與小淨塵失之交臂,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的墜入火焰化為灰燼。

    宋超和衛戍的心裡突然同時升起一股詭異的滿足感,至少這一刻證明,小淨塵對他們是信任的,全身心的信任到在危險時刻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性命交托給他們,幸好,他們沒有辜負她的信任,幸好!

    將小淨塵給拉上來以後,三人二話不說,轉身撒丫子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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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7:19

513 爸爸醒了

    跑出去沒幾米,電梯廳門兩側的牆壁突然出現大片的裂紋,然後「轟隆隆——」的碎裂墜落,終於,基地的自毀程序完成了爆裂循環,整個地下研究所被全部埋葬,地面最後的建築物也開始坍塌毀滅,成為研究所的殉葬品。

    衛戍宋超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但地面塌陷的速度卻更快,幾乎是如影隨形的緊盯著他們的腳後跟,宋超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前腳剛跑出去,後腳就感覺地面傾斜腳底板有往後滑的趨勢,宋超根本不敢往後看,只能拼命的往前跑,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仍然覺得自己即將遭受滅頂之災。

    整個地下研究所都被炸毀,地底深處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漩渦,仿佛黑洞般將地面所有東西全部吞噬,地陷的速度越來越快,大面積坍塌像融化的冰山一般土崩瓦解,已經遠遠超過了宋超奔跑的速度。

    宋超突然感覺後腳一空,整個人便往後倒去,他嚇得一聲驚呼,衛戍下意識的回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結果就因為這瞬間的停頓,他腳下的地面也在崩潰,兩人眼看著即將被「黑洞」吞沒,衛戍感覺腳下突然一空,他心裡咯噔一下,感覺要不好,結果,腳踝卻又突然一緊。

    這一空一緊像過山車一樣刺激得衛戍心髒病都快發作了,他暗自抹了把冷汗,卻被腳踝處強大的拉力給拉得整個人騰空而起,連帶著宋超也被拽出了漩渦,慘叫著飛天。

    兩人從高空墜落,頭下腳上的望著急速接近的地面,他們面目扭曲的閉上眼睛,硬挺著準備迎接臉先著地的悲慘命運。可是,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他們只感覺腰身一緊,便停止了墜落。

    宋超顫巍巍的睜開眼睛,地面離他的鼻子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而且……,因為高速移動,地面的紋路看得有些模糊,宋超茫然的轉頭擡眼。看見的卻是小淨塵那張千年不變的呆萌臉。

    宋超不由得熱淚盈眶——妹紙,恩人吶~~!

    小淨塵一手撈一個挎著兩個漢子的腰一路狂奔,將越來越廣的地陷給拋在了身後,好不容易沖出廠區,狂風大作迎面吹來。幾乎迷了小淨塵的視線,她微微眯起眼睛,就見廠區外廣闊的草坪上有一架直升飛機正在嗡嗡響著,頂部螺旋槳高速轉動帶起鋪天蓋地的狂風,可是那直升飛機離地卻還不足一米。

    展諦坐在駕駛坐上朝著小淨塵揮爪,只是在看見小淨塵「左擁右抱」的姿勢時莫名有點囧。

    小淨塵沖到直升飛機邊,像丟麻袋一樣將衛戍和宋超一邊一個丟進後艙。自己也刺溜一下躥進副駕駛座,展諦立馬操縱著直升機騰空而起,融入到其他早就已經懸浮於空中的直升機大隊中。

    「轟隆隆————」仿佛是為了歡送即將離去的戰士們,原本只是呈蔓延之勢的地陷突然整個崩潰。宛如奔騰的海嘯落入峽谷一般,地面上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只露出了裡面黑洞洞的深淵,空氣劇烈流動產生龐大的漩渦。將周邊所有不夠穩固的東西全部吸走,石塊、草皮、指示牌、欄桿等等。就連天上幾架飛得不夠高的直升機也不穩的晃動著。

    展諦立刻下令全隊折返,直升機的嗡鳴聲伴隨著地陷的轟隆聲組成如血殘陽下的催命樂章。

    直升機直接將小淨塵送到了華盛比亞最大最好的醫院,只有她一個人下了飛機,其他人包括衛戍宋超在內都必須到達指定地點休息,然後等待國內相關人員與米國當局協商以後,才能全部回國,畢竟,這都是一群身經百戰的戰士,即便他們沒有在米國境內做出有損米國利益的事情,但程序總歸是要走的。

    當然,協商神馬的自然有七童姑娘出面,米國當局也得掂量掂量討要好處不是。

    小山親自到醫院天台接小淨塵,然後帶著她前往病房,「大哥的情況不算太糟糕,脖子和胸口的傷已經做了手術,醫生說並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目前還昏迷不醒。」

    小淨塵抿著小嘴一聲不吭的聽著,小山偷偷瞄了她一眼,才繼續道,「方丈師傅說大哥這次的傷看著嚴重,其實還沒有上次回山門求救時那麼危險,所以,大小姐你別太擔心了。」

    「……嗯。」小淨塵淡淡的應了一聲,「師傅呢?」

    「方丈師傅受的是內傷,醫院也沒辦法,不過聽明然和明澄意思應該沒有大礙,說是方丈師傅功力深厚,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只是……」小山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說,最後還是小聲道,「蘇放的情況不太好,他內傷太重,已經……」

    小淨塵腳下一頓,悲憤含淚繼續往前走——她終歸還是殺了人的!

    酒戒、肉戒、殺戒,她破了個全,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再回山上去繼續當和尚了。

    小淨塵輕輕走進病房,白希景戴著氧氣罩安靜的躺在床上,銀白的發絲軟軟的灑在枕頭上,雙眼緊閉,纖長濃密的睫毛寧靜得像一幅畫,小淨塵坐在床沿,小心的握起白希景紮著針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掌心的熱度熨帖著她的皮膚,暖暖的溫馨。

    小嘴抿成一條直線,小淨塵靜靜的望著白希景——當不成和尚也無所謂了,只要有爸爸陪著她就夠了!

    小淨塵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邊,累了就靠在床沿休息一會兒,可是,一閉上眼睛她就會夢見爸爸渾身是血躺在自己懷裡時的情景,每次還沒完全睡著都又被嚇醒,驚恐的睜開眼睛看見靜靜躺在病床上的白希景,她的心才能平靜安寧下來。

    於是,她不斷的重復著噩夢、驚醒、噩夢、驚醒的過程,不過幾天的時間,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嘴唇幹枯起皮,目光呆滯,憔悴的眼底都有了青色,看得小山都心中不忍。

    「大小姐,要不您去旁邊的床上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小山輕聲勸慰道。

    小淨塵搖了搖頭,「不要,我要爸爸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小山無奈,只好去找方丈師傅,可是這次,方丈師傅的話也不頂用了,小淨塵固執的坐在床邊,連吃飯的時候兩只眼睛都還一眨不眨的盯著病床上的白希景,她這種近乎於偏執的態度急速消耗著她的生命力和體力,急得小山的頭發都白了好些根。

    幸好,在大家都為小淨塵的身體擔心得想要直接敲暈她的時候,二十四孝好爸爸終於醒了。

    白希景覺得自己睡了個好覺,一個連夢都沒有的好覺,他幾乎以為自己會直接睡死過去,可是最後,他還是堅|挺的醒了過來,睡得太久,身體的感覺都遲鈍了很多,最先醒過來的是光感,薄薄的眼皮根本遮擋不住明媚的陽光,然後是聽覺,安靜的環境裡淺淺的呼吸聲令他安心,然後是嗅覺……好吧,氧氣罩罩著,他什麼都聞不到,最後是觸覺……

    手心裡軟軟肉肉的感覺漸漸變得清晰,他不由自主的動了動手指,明明沒什麼力氣卻仍然握住了那個暖暖的小手,白希景緩緩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有些炸光的視線,然後緩緩轉頭,目光下移,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大腦袋,寶貝閨女正握著他的手趴在床沿睡著了,清淺的呼吸聲令人心神寧靜。

    白希景動了動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白嫩嫩的臉頰,小淨塵突然睜開眼睛猛的坐了起來,向來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裡卻滿是驚駭和後怕,以及不知所措的茫然,看得白希景一陣心疼,傻爸爸剛要開口,就見小閨女的視線直直的落在自己臉上,白希景眨了眨眼睛,等待著女兒驚喜雀躍的呼喚。

    可是,小淨塵只是愣愣的望著爸爸睜開的眼睛,腦海裡不斷重復放映著他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樣子,呆滯的眨巴眨巴眼睛,「爸爸醒了」四個大字突然從天而降,直接把她給砸懵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淨塵白眼一翻,暈了!

    白希景驚得幾乎坐了起來,他掙紮著扯掉氧氣罩,顫抖著手指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然後整個人趴在床沿伸手想要去拉倒在地上的小淨塵,可惜,他撰住了她的手,卻用不上一點力氣,只是看著她憔悴疲憊的小臉,心疼得都擰了起來。

    於是,當小山端著午飯回到病房的時候,莫名發現昏迷的和清醒的人各種不對!

    本該昏迷的人醒了,本該醒著的人暈了,這是要鬧哪樣啊喂!——小山覺得只這一眼他至少老了十歲。

    小淨塵有著堪比變形金剛的強悍內在,她只是疲勞過度緊張過度,一旦放松下來便扛不住的暈了過去,休息幾天就沒事兒了,比白希景的情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山本打算將小淨塵抱到旁邊的陪護床上休息,結果剛把她抱起來,白希景就自動自發的往旁邊讓了讓,於是,小山沈默兩秒,認命的將睡得昏天黑地的大小姐給放在了白希景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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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26 21:18:17

514 一低頭一回首,你就在我身邊(完結)

    小山喊來醫生給白希景做檢查,確定大哥已經完全脫離生命危險以後,小山筒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差點也扛不住暈過去,不過幸好,他比小淨塵要堅強一點。

    白希景吃了點粥潤潤腸胃,小山則盡心盡責的向他匯報了事情的後續發展。

    白希景靜靜的聽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小淨塵的睡臉,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小山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完以後,白希景才擡頭望著小山那滿臉胡渣眼下泛青的憔悴樣,嘆了口氣,道,「你也去休息吧,回頭請明然過來一下……我跟他說說大山的事情。」

    大山被蘇放給打成了殘廢,目前只有明然救得了他,但是,明然的弟弟蘇放卻又是死在小淨塵手上的,事情有點復雜,白希景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小山沈默了點了點頭,親自去向方丈師傅幾人說明白希景清醒過來的事情。

    方丈師傅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讓明然代替行動不便的自己去探望一下白希景。

    明然進了白希景的病房,小山卻被關在了房外,也不知道兩人到底談論了些什麼,兩個小時以後,病房門打開,明然紅著眼眶走了出來,望著心中忐忑臉上淡定的小山,他笑道,「放心,你哥哥會沒事的。」

    小山眼眶驟然一紅,動了動嘴,最後卻只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明然拍了拍小山的肩膀,轉身離開,小山連忙走進病房,卻見白希景正靠躺在床頭,眉目如畫目光柔和的低頭望著圈著自己腰身睡得鼻尖直冒泡泡的小淨塵,小山張了張嘴,終歸什麼都沒說。只是想著,作為房間裡唯一的第三者,不知道大小姐有木有可能聽見大哥和明然的談話……做夢呢吧~!

    小淨塵這一覺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急得白希景都差點讓醫生給她掛點滴了,幸好,在第四天早上,小淨塵醒了過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揉著朦朧的睡眼,眉眼彎彎的朝著白希景。「爸爸,早上好!」

    彼時,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紗窗照射進來。灑在她身上暖暖的一層金光,就像過去無數個早晨一樣。

    白希景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白希景既然已經醒了也就沒必要繼續呆在華盛比亞醫院了,於是,在麒麟特戰隊得令回歸祖國的時候,白希景也被運上了私人飛機。同行的還有小淨塵、小山、方丈師傅、明然、明澄以及……蘇放的骨灰。

    骨灰盒子一直由明然抱著,沒有離過手,蘇放一生都在追逐自己的哥哥,卻直到臨死才見到哥哥最後一面,如今化成了灰才終於能夠留在哥哥身邊與哥哥相伴,也算是夙願得償了吧!

    回到S市。小山帶著明然就見大山,楊靖領著明澄回去看望楊奶奶和楊妮,落單的方丈師傅則拉著在家休養的白希景喝茶曬太陽。方丈師傅望著自顧自拖著抓地的大型寵物去洗澡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淨塵,感慨的嘆了一口氣,沖著白希景道,「你把她教養得很好,當年我沒有選錯人。」

    白希景嘴角一勾。滿足的微笑起來,「她本來就很好。」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方丈師傅端起茶抿了一口沈聲問道。

    白希景愣了一下。「什麼打算?沒什麼打算。」

    「……你自己的身體狀況你自己應該清楚,上次你回山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結果你傷還沒好就急急忙忙的下山,還近距離接觸了隕石,現在又……,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神仙了?」

    白希景微微斂目,沈默。

    方丈師傅無聲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但你不能護她一輩子。」

    「為什麼不能。」白希景突然擡頭,黝黑的鳳眸仿佛是無盡的黑洞一般吞噬著一切光明,他就這樣靜靜的望著方丈師傅,仿佛是個求知欲旺盛的孩子等待著真理的解答。

    方丈師傅一哽,差點岔了氣,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著白希景那黑到極致的眼眸,他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眼前的這個人這雙眼睛竟然奇跡般的與小淨塵憤怒時的眼神無限重合,他是不是該贊嘆一聲:有其父必有其女啊o(╯□╰)o

     方丈師傅明智的將自己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話都給吞了回去,換個話題道,「你需要靜養。」

    「我知道,我連靜養的地方都找好了,等你們一走,我們立刻搬家。」白希景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方丈師傅:「……」所以你這是在嫌棄貧僧多余麼~!!

    於是,被嫌棄的方丈師傅在明然治好大山以後便袈裟一甩帶著兩個徒孫顛顛的回了山門,蘇放的骨灰得以破例葬在菩提寺後山,也算是跟兄長大人朝夕相伴了。

    方丈師傅一走,白希景立馬包袱款款的帶著女兒一起閃人。

    ……………………

    在離華夏S市港口六十八海裡的地方有一座私人小島,島上鳥語花香,樹木成林,絕對純天然綠色無汙染,如血夕陽灑落余暉,為那細細的沙灘鋪上一層金砂般的迷人光點,遠處,伴隨著寧靜的海浪傳來陣陣細碎的低語輕笑,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落日的余暉下拉得老長。

    精致的輪椅上坐著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卻有著一頭比冬雪更加純淨的白發,他鼻梁上帶著無框眼鏡,俊美的臉龐帶笑,溫柔而細膩,在他身後推著輪椅的是個女孩,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烏黑的短發被海風吹得黏在白嫩嫩的臉頰上,極致的色差令她整個人精致得像個搪瓷娃娃。

    女孩笑容甜美聲音軟糯,「早上七姐給我打電話,說琳琅姐姐要拍新電影,問我有木有興趣。」

    男人修長的眉毛一挑,危險的眯起眼睛,「你同意了?」

    女孩搖頭。「沒有,我還是喜歡在這裡陪爸爸曬太陽。」

    男人滿意的眯起眼睛,微微後仰靠在輪椅背上,「乖。」

    「宋超說他準備要退伍了,問島上需不需要保安?」女孩繼續閒話家常。

    「不、要。」咬牙切齒。

    「哦。」淡定呆萌,「那衛戍……」

    「不、要。」狂磨後牙槽。

    「哦。」繼續淡定呆萌,「還有展諦……」

    「叫他有多遠給老子死多遠。」神煩狂躁。

    「哦。」不懈努力的淡定呆萌,話鋒莫名一轉,「大山叔叔是不是又惹小山叔叔不高興了?」

    「為什麼這麼問?」跟著腦回路神轉折的男人。

    「小山叔叔已經在島上住了一個月了還不肯走,肯定是不想回去看大山叔叔的那張蠢臉。」

    「……」白希景覺得自家閨女的道行莫名又深了很多。

    「對了。奶奶前兩天問我島上的天氣怎麼樣,我說很好,她說要來島上住幾天。」

    「……你答應了?」

    「嗯。」小丫頭奇怪的歪了一下腦袋,「為什麼不答應?」

    「……」白希景覺得自己的好日子終於要到頭了,白奶奶一來,白爺爺絕逼會跟著來,然後以看望爹媽為借口。白沂景、白樂景、白幼景絕逼會包袱款款的帶著老婆一起來度假,再然後以看望爹媽爺爺奶奶為借口,白家那七個臭小子絕逼也會屁顛屁顛的跑來……白希景突然有直接跳進海裡的沖動。

    「爸爸,推輪椅不好玩了,下次你坐板車,我拉著你跑吧!」

    「……好。」

    「爸爸最好了。」

    「乖~~~!」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漸漸消失的夕陽下緩緩走向那屹立在海邊的奢華別墅。「吼吼吼——」幾聲獸吼,威猛的雄獅、矯健的老虎、犀利的頭狼、凶殘的巨蟒、犯二的哈士奇等等爭先恐後的朝著兩父女狂奔而來,「嚦——」天空上。還有一只大型鷹隼展開自己遮天蔽日的翅膀,從雲層中俯沖而下。

    與世隔絕的島嶼卻繁衍著蓬勃的生機。

    其實,幸福未必轟轟烈烈,未必相濡以沫,未必白頭到老。只是在一低頭一回首之間,那人就在你可以看見的地方。靜靜的等待著守候著你!

    哪怕世界末日降臨,外人無法闖入的孤島也會是唯一的淨土。

    ————————————

    三個月以後,米國華盛比亞郊區,一隊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潛入莫名地陷的大坑中,全體失蹤。

    三天以後,另一隊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同樣潛入了莫名地陷的大坑中,繼續全體失蹤。

    又三天,第三隊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潛入,不但全部生還,還救出了之前失蹤昏迷的兩隊特戰人員。

    十天以後,華盛比亞出現了可怕的流感,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死亡人數過萬,沒有人注意到,最先因為流感病倒的人恰恰是那些照顧從地陷探索中生還的昏迷者的家屬們。

    一個星期以後的某個清晨,那些因為流感而昏迷的患者突然清醒過來,可惜,不等醫護人員高興,那莫名睜開眼睛卻毫無生氣的患者便直接抓住最近的人咬了下去,仿佛野獸一般將人咬得血肉模糊痛苦慘叫,被咬的人無論傷重與否五分鐘以後就會斷氣,然後再睜開眼睛時,便也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隨後那些因為流感而大量死亡的屍體也莫名的睜開眼睛,變成行動遲緩目光呆滯的吃人喪屍。

    不到半天的時間,華盛比亞整個陷入混亂當中,求生的本能令無數的生者逃離,在政府部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些身上帶著潛伏危機的人便已經沖出了華盛比亞。

    於是,以華盛比亞為原點,病毒呈現放射狀傳播開來,先是蔓延整個米國,然後是米州,歐洲、非洲、亞洲,短短半年不到,喪屍橫行,活死人佔領了整個世界,人類只能在恐懼和絕望中夾縫求生。

    世界末日,降臨!

    ————————

    PS:  正文終於完結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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