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碎碎嘴

　　在西格瑪的暗示下，原本行事乾脆俐落的外務部發揮了百分之二百的工作熱情，以極端嚴謹的流程和沒有絲毫錯漏的禮儀規範迎接了教廷的考察團，一個個歡迎環節流水而來，掛金鏈，戴花環，柳枝蘸清水潔面，腳下跨馬鞍進門……歡迎儀式博采眾家之長，既有精靈風俗，也有人類禮節，甚至連獸人的習俗都有涉獵，還混上西格瑪一時興起腦洞大開的想法，總之外務部的面癱死靈法師們仿佛一瞬間成為了最博學知禮的禮儀大師，陰風滾滾的阿特拉斯也變得歷史悠久不明覺厲底蘊深厚的文化名城。

　　教廷的人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盛大儀式驚得手忙腳亂，卻只能任由死靈法師們擺佈，畢竟越盛大繁複的歡迎儀式越能表明對方的熱情和重視，在這時候打斷儀式建議一切從簡，會發生什麼事情？似乎很容易就能想到。畢竟在外務部寬敞的正廳外，幾十號死靈法師陰惻惻地看過來，可以想像，假使某位教廷成員說“到此為止吧這太麻煩了”之類的話，這些顯然不懷好意的死靈法師就會高呼著“你敢蔑視我們的盛情款待這是對阿特拉斯最大的褻瀆”之類的口號，來一場怎麼看怎麼都是聖職者理虧的毆鬥。

　　教廷的聖職者們皺著眉頭跨過一個盛滿岩漿的特製金屬盆——這玩意是西格瑪搗鼓出來的，據說寓意是燒去一切汙穢之物，在聖職者們看來，這顯然是在罵人，你大爺的，一個死靈法師敢說聖職者身上有汙穢的東西？況且這盆岩漿顯然做過手腳，如果不用聖光護住要害就跨過去的話，岩漿中不知為何滾滾冒出的熱流很顯然會灼傷聖職者們的小夥伴……

　　但總之，歡迎的禮節應該就結束了——大家如釋重負又略顯擔憂地看著大廳廳後側門，生怕又來幾個拿著奇異物品的死靈法師來折騰他們，不過，顯然是結束了。

　　但是還沒等他們松一口氣，早已等候多時的西格瑪陰笑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打官腔，為聖職者們的來訪進行祝詞，他盛讚了教廷對諾倫大陸的和平穩定所作出的偉大貢獻，並追憶了阿特拉斯與聖城席曼源遠流長的友誼，西格瑪殿下表示，死亡國度願與聖光教廷建立睦鄰友好、互信互利的全面合作夥伴關係，尊重聖職者們自主選擇的中二道路，在涉及雙方核心利益和重大關切問題上相互堅定支持，加強各方面的交流與合作……總之洋洋灑灑滔滔不絕，一連串不明覺厲的脫稿演說聽得聖職者們迷迷糊糊，就連旁聽的死靈法師們都不禁搖頭晃腦起來——他們覺得，熊孩子西格瑪那張能把死人說活的碎碎嘴，此刻發出的聲音，居然是如此得悅耳……

　　聖職者們不是傻逼，不少精明人聽到一半就回過神來了——這廝說了一大坨，聽起來貌似很有道理，可全他媽是廢話。

　　這下子，他們就算再淳樸忠厚，也能品出味來了，這個裝模作樣的死靈法師大大得狡猾，完全是要找茬的。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還是不能發作。這裡是死靈學院，他們是以友好訪問為名的考察團，西格瑪既沒有用陰謀詭計，也沒有胡攪蠻纏，完全是以正當的手段膈應他們，他們也必須以正當的手段還擊，否則就是壞了規矩——在敵人的老窩首先壞了規矩，那就是腦殘。

　　所以他們只好耐著性子將西格瑪的話聽完。

　　直到死靈法師講完，天色居然已經黑了，西格瑪意猶未盡地咂咂嘴，看得無論敵我都是嘴角一陣抽搐——這廝就算沒什麼施法天賦，去當吟遊詩人，也絕對餓不死，別的不說，就這一手水字數的功力，就能將大部分吟遊詩人爆出三條大街……

　　“天色已晚，該吃飯了。我知道教廷的諸位崇尚節儉，反對鋪張浪費，所以我們就不大張旗鼓了。”西格瑪向旁邊的一位臨時助手點點頭，“招待諸位聖職者朋友去學院最大的食堂用餐，記住，不可怠慢，請食堂的首席廚師長來操辦宴席。”

　　這位助手顯然知道學院食堂的首席廚師長是個什麼玩意兒，那位除了掌管食堂，還領著煉金術導師的職務，除此之外還兼職著一家藥品店，專門製作各種效果不同的**，她做的飯菜雖然無毒，就營養價值而言也非常適合死靈法師食用，但食用口感就精神和生理的雙重攻擊性而言，顯然跟**沒啥區別。

　　所以助手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去通知廚師長了，他的步伐好像變得很輕快。

　　“晚宴恕我不奉陪了，我要去向院方述職。”西格瑪向聖職者們躬身致歉，“有其他的聖域大師作陪，請不要懷疑阿特拉斯的誠意。”

　　看他要走，那位大紅衣主教終於忍不住，向前幾步，低聲道：“那麼拜訪天使的事情……”

　　西格瑪拿過訪問事務表，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故作疑惑道：“拜訪天使？似乎貴方考察團並沒有這一項公務……”

　　大紅衣主教低笑道：“是私人拜訪，私人拜訪……”

　　“私人拜訪啊……”西格瑪臉比翻書還快，直截了當道，“對不起，我拒絕。”

　　這位白髮蒼蒼的聖職者沒想到西格瑪這麼不給面子，臉色驟然一沈，聖職者們都是死腦筋，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更改，如果西格瑪繼續阻撓此事的話，說不定就要用一些不得已的手段來達成目的了……

　　西格瑪翻眼看了看面色不善的主教，笑道：“還有一件事情，好讓您知曉。貴團被安排在學院的外賓酒店下榻，入夜後請不要隨意走動。尤其是高級教工居住區，這幾天巡邏力度翻了三倍，因為阿特拉斯出現了可恥的內衣大盜，專門偷盜男性死靈法師的**，主教的人要是入夜散步不慎闖入高級教工區的話，尤其是不小心闖進了我家，被當成變態基佬戀物癖抓起來也就罷了，要是被負責本土安全的聖域大師發現，當成圖謀不軌的入侵者當場絞殺，豈不是死得太冤枉？”

第八十一章 老不死與熊孩子


　　西格瑪這話，已經是很明顯的威脅了。
　　這是在當面提醒這位主教大人，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阿特拉斯不是聖職者的地盤，這場遊戲要按照他制定的規則來進行，膽敢破壞遊戲規則，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主教微微瞇了瞇眼睛，望著西格瑪，突然一笑：“是我小看您了，西格瑪殿下，死亡國度有您這樣的年輕人，真是令人羨慕。這一手堂堂正正的陽謀讓我招架得很吃力，您不愧是開拓大貴族的子孫，政治手腕真是讓我印象深刻。”

　　“哪里。”西格瑪搖了搖頭，“華盛頓是武勛家族，沒有什麽優秀的政客，我這點小把戲跟帝都的政治精英們比起來，也是上不了臺面的。”

　　“確實，一個合格的政客不會因為些許的言語冒犯而與我針鋒相對，說實話，這一連串的手腕只是您對我的報復和示威，這一切源于您身為年輕人那略顯敏感的自尊心，而非別的更成熟的因素。”大紅衣主教的表情慢慢變得柔和，西格瑪這樣的年輕人，教廷中不是沒有，反而很多，他很清楚這種天資聰穎卻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的心態，也知道如何在不激怒對方的前提下將他擠兌到�角，他可以將對方的自尊心和自傲化作自己的武器，慢慢迫使對方主動的退讓和妥協，他對此很有心得，“如果您只是想對我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子展示您的智慧和威望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為自己的行為道歉。這場遊戲也許盡在您的掌控之中，能讓您盡興，也可以讓我們品嘗到苦澀的果實，但僅僅是如此嗎？天使的事情，整個教廷都在關注，諸位傳奇強者也在注視這里，您大可以將我們玩弄于股掌之間，但還是會拖累正事。您瞞得住其他人，卻瞞不住傳奇，恕我直言，他們肯定了解事情的真相。”

　　西格瑪聞言，陷入了沈默，他微微低下頭，讓主教看不到他的眼神，但主教能夠猜到，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開始對此感到遲疑和憂慮了。

　　于是，其實一點都不傻的老人開始趁熱打鐵：“這一場較量，我們輸的心服口服，所以請您不要再耽擱正事，也不要讓傳奇大師們苦等。我相信像您這樣睿智而自律的優秀的年輕人，肯定沒有傷害到天使一根頭發，那位天使肯定被您細心地照料著，只是因為您心中那朦朧的好感甚至愛意，使您對我們接觸天使感到焦躁。我深刻理解這種情感，因為我也有過一段真摯的感情，在此我願意向您承諾，如果您與天使真心地愛慕彼此，那麽我們絕對不會拆散這份美好的感情，甚至您還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跟我們慢慢商量……要知道，每一位聖職者都會在教堂牧守一段時間，我們都是合格的聆聽者……”

　　老人用誠懇和理解的目光凝視著西格瑪。

　　西格瑪的肩膀顫動了一下。

　　上鉤了！主教大人在心中歡呼了一聲，果然，年輕人嘛，也就那麽點屁事，心思一猜就透，不管在魔道上的天賦有多麽驚人，但也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罷了，思考模式和想法都還很稚嫩，臉皮薄，要面子，真是太好糊弄了。

　　主教以為自己的話術奏效，心里正暗暗高興。

　　“你們突然說要看天使，我是不太願意的。”西格瑪突然嘆了口氣，緩緩道，“我當時在想，你說要看，我就立刻給你們看，這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果然是這樣，一個抹不開面子的小家夥罷了，主教心中暗笑一聲。

　　他誠懇地說：“我們是很真誠地拜托您，如果您依然為城外發生的事情耿耿于懷的話，我願意向您正式鄭重地道歉。請原諒一個畢生對天使充滿仰慕和憧憬的老頭子那暴躁心急的態度，我們願意正式地懇請您，並感謝您對天使所做的一切……”

　　西格瑪又嘆了口氣：“所以說，我早就感受到了你們的誠意，也了解了你們對天使的仰慕和憧憬，所以更不能讓你們現在就看到天使了。”

　　“嗯？”主教微微一愣，“為何？”

　　西格瑪語重心長道：“因為啊，我還不能確定人家是不是天使，她也許是生了一對天鵝翅膀的地下種族，也許是某位煉金大師制作出來的有翼高仿真傀儡，你們不遠萬里過來只為了看看天使，等你們看完后，卻發現‘臥槽這不是天使’，這樣的話你們就會罵我，還可能會打我，因為這根本不是天使，證明我在說假話，證明我騙了你們，讓你們白白跑了一趟。所以我決定，要證實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天使，大概會研究一個月，從里到外，詳詳細細地討論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結論之后，再帶天使給你們看。我得讓你們知道，死靈法師是講究原則和求真務實的，我們並不會用什麽幻術，也不會睜著眼胡說八道，我會讓你們知道，如果我覺得她是天使，你們也會認為她是天使！”

　　“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們馬上看到天使的理由，因為啊，比起滿懷期待后遭遇失望，還不如謹慎一些，再謹慎一些，讓我先得出結論，因為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你們期望后又失望的表情……”西格瑪的聲音低沈而充滿磁性，他拍了拍主教的肩膀，肅然道，“我先走了。”

　　也不知道被西格瑪那啰啰嗦嗦的話搞得弄不清狀況，還是年紀大了，無法接受這種神轉折，大紅衣主教愣在原地，仔細琢磨著西格瑪剛才的話，然后得出了結論。

　　——又是一籮筐屁話。

　　艸！

　　他有一種捶胸頓足破口痛罵的沖動，顯然他被那個裝模作樣的小混蛋給耍了。

　　事實上，也是他估算失誤。也許天資聰穎的年輕人們大多血氣方剛，但西格瑪卻是死靈法師們萬里挑一選出來的奇葩，其臉皮厚度和狡猾程度，顯然非尋常可比，他想想雙方剛剛這短暫的話術交鋒中西格瑪的表現，不禁再度為對方的惡趣味和無節操而驚嘆，這群面癱死靈法師究竟使用了什麽方法，調－教出了這麽一個怪胎？

第八十二章 約會大作戰

　　天色已經完全黑暗，清幽的月光灑落，西格瑪的家中，驟然傳出一陣囂張的狂笑。

　　“你是不知道那老頭的傻樣，我可是忍得很辛苦才沒有當場笑出來。這傢夥明顯是將我當成了那些面皮薄的二逼青年，覺得裝模作樣說兩句軟話，三言兩語就能讓我見好就收？做他的美夢去吧！”西格瑪在餐桌前嗤笑道，“這幾年我跟學院裡的老傢夥們鬥智鬥勇，學會了怎麼道貌岸然，學會了怎麼裝模作樣，學會了怎麼落井下石，就是沒學會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老貨一開始把我當成奇葩的淫魔，又把我看作好糊弄的二逼，又是一個被經驗主義搞得大腦僵化的笨蛋……”

　　雅典娜在一旁含笑聽著，雖然她聽不太懂，但看到西格瑪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心中也不由自主地變得高興起來，一方是同屬聖光序列但顯然素不相識的教廷聖職者們，一方是西格瑪，連雅典娜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心中早就對比出了兩者在心中的份量輕重。

　　她是毫不猶豫地站在西格瑪這邊的。

　　不過她還是有點擔憂，出言問道：“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當然是跟那群教廷來的傢夥鬥智鬥勇了！”西格瑪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他們肯定不願看到天使跟死靈法師混在一起，雖然嘴上說得很漂亮，但他們的任務絕對是儘量將你帶回去，所以，現在讓你跟他們接觸是不明智的。我必須用各種方法搞得他們精疲力竭，讓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能見到你，然後趁勢摧毀他們的決心和意志……”

　　“怎麼摧毀？”雅典娜好奇地問道，“……可不能隨便傷人哦。”

　　西格瑪望著雅典娜，得意一笑：“不會傷害他們的身體的，我們直接擊沈他們的靈魂。沒錯，就是用閃光彈，在他們面前秀恩愛，讓他們認識到‘連死靈法師都能攻略天使而我們這些聖光追隨者只能黯然自擼’的悲慘事實，讓他們認識到自己那‘剩’職者的可悲身份，讓他們精疲力竭的靈魂受到‘人生贏家之閃光’這一最強精神打擊魔法的直接衝擊，其效果足以讓這群不知所謂的蠢蛋蛋哭著跑回聖城席曼……”

　　“秀……秀恩愛？”雅典娜又聽到了陌生的詞彙，“我也能幫上你的忙嗎？”

　　“當然可以。不過現階段，你要待在家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絕對不能一個人出去，明白嗎？”西格瑪鄭重地囑咐雅典娜，“在這一段時間內你要抓緊時間繼續鞏固修煉聖光，讓封印更加牢固一點，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隱藏你墮天使的血脈和力量，千萬千萬不要暴露……”

　　“我知道的。”雅典娜乖巧地點頭，然後問道，“下一階段呢？那……秀恩愛要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西格瑪叉起一塊蔥燒羊肉放進嘴裡，濃郁的肉汁充斥口腔，美妙的口感刺激著味蕾，雅典娜的學習能力真是不一般啊，如果情商和人情世故的學習能力也這麼厲害就好了，他咽下口中的肉，聳了聳肩，“當然像薩總說的那樣，假扮情侶咯。”

　　他轉頭看向雅典娜：“我知道你沒經驗，我的經驗也沒有太多，好在假扮情侶的目的與薩格拉斯的說法不盡相同，我們的目的不是讓教廷的人相信我們深深相愛，而是更進一步，用人生贏家的閃光彈閃得這群白癡哭著跑回老家——所以說，我們可以做得誇張一點，這兩天我去愛麗絲那裡借一些戀愛畫本和小說來看，直接模仿裡面的段子，怎麼誇張怎麼來，到時候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

　　畫本。

　　聽到這個詞，雅典娜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西格瑪給她看的神秘冊子。

　　女騎士的故事，衝擊性的事實，還有那“愛做的事情”，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西格瑪說要假扮情侶。

　　而據她所知，情侶會自然而然地結成神聖的婚約，然後生育繁衍子嗣。

　　而生小孩兒這種事情，也不像是天使長講的那樣，是女方吞咽下男方的口水，通過心心相印的愛意完成物質和精神的授孕，而是如同那幾個士兵對女騎士做的那種事情一樣，撕開衣服，仿佛要將女方生吞活剝一樣用舌頭來回舔咬，然後將那根醜陋的東西撐開那裡硬生生地捅進去，雖然看起來很痛也流出了血，但似乎慢慢就會變得很舒服……

　　難道西格瑪想要跟我做那種事情嗎？

　　他剛剛也在說，到時候她只需要配合西格瑪就好。

　　誒誒誒誒？難不成西格瑪說的放閃光彈，難道是要在教廷的人面前與自己做那種色色的事情嗎？怎麼可以！這這這這這也太大膽了吧！在不認識的人面前是不能裸露身體的！而且為什麼非要跟西格瑪做那種事情呢？做了就會生出小孩子的吧，我還沒有做好生孩子的準備啊！明明是假扮情侶為什麼要生孩子啊！生出來的孩子的血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到底是像我還是像西格瑪呢？生幾個比較好呢？等等我怎麼在胡思亂想這種東西啊！

　　西格瑪正在大快朵頤，並不知道旁邊的雅典娜又陷入了狂亂的腦補狀態中，直到他感覺有點不妙，轉頭一看，這才發現雅典娜已經滿臉通紅，眼神因羞怒交迸而略顯渙散，而她背後的潔白雙翼，又一閃一閃地開始變色……

　　“喂喂！怎麼又開始變色了！雅典娜你在想什麼？該不會是像薩總說得那樣，又在想什麼色色的事情了吧！難不成你又偷看我的藏書了？純潔的孩子就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喂喂喂變色越來越快了！你到底在腦補什麼啊！”

　　“都……都是西格瑪的錯！我只是想了想假扮情侶後要做的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所以說先冷靜下來！只是假扮情侶啊！你為什麼會在這種事情上出乎意料得純情？難道說你已經純潔到想想約會過程就會害羞到墮落的程度了？你到底在擅自腦補什麼奇怪的畫面啊！”

　　一陣雞飛狗跳。

　　西格瑪這才發現了名為“約會大作戰”計畫的另外一個大問題。

　　這個天使，也不是什麼省心的傢夥……

　　想想這個畫面吧：按照“閃瞎聖職者之約會大作戰”的計畫，西格瑪與雅典娜一起約會散步，在午後的中庭，少年摘下了一朵路邊花壇中幽藍美麗的花朵，戴在了少女的發梢，美麗的天使害羞得低下了頭，望著這不勝嬌羞的美景，西格瑪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在少女的耳邊呢喃著一句句情話，然後，雅典娜噗的一聲，就墮落了。

　　——如果是這種神展開的話，教廷眾人能不能被閃瞎，西格瑪不敢保證，但自己會不會被直接黑化暴走的聖職者們剁成肉醬，這種幾率簡直高達百分之百……

　　所以說，也要跟雅典娜事先演練培訓啊……

第八十三章 死靈法師的待客之道


　　哈利－米倫，是教廷方面負責帶隊的大紅衣主教的名字。
　　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緩緩地嘆出一口氣，眉宇之間露出一絲憂愁。

　　顯然，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讓他有些身心疲憊，自從在阿特拉斯城外決定先聲奪人企圖以氣勢壓制西格瑪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已經脫出了他的掌控。那位死靈法師的未來之星並不是什麽智慧卓絕的怪物，也不是什麽工于心計的智者，但依然以他令人瞠目結舌的厚臉皮和敏銳而無節操的壞心眼給予了自己狠狠的反擊。

　　從堂堂正正的陽謀，到話術對決時的裝模作樣，自己還是小看他了，因為他是個年輕人，所以放松了警惕，結果終年打雁卻被啄了眼，被對方趁勢狠狠戲耍了一下。

　　精神上的打擊和失意還是其次，關鍵是……關鍵是晚宴啊！

　　想到這里，哈里主教的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即使用聖光舒緩了一次又一次，他那兢兢業業服務了幾十年的消化系統依然在發出哀鳴。很顯然，死靈法師們舉行的隆重晚宴深深地傷害了大紅衣主教那老邁的身體和脆弱的心靈，他頭一次知道，死靈法師們的膳食居然如此得糟糕——如果不是看到同席的死靈法師們面無表情地將同樣的食物以穩定的頻率和不緩不急的速度送進嘴里，他都要以為，這是一場拙劣且明目張膽的投毒暗殺。

　　教廷的聖職者們也不熱衷于享受，苦修士們的食物更是只有可以拿來當作鈍器傷人的黑面包和清水，但是此時此刻哈里主教依然堅定地認為，如果將那種東西稱之為食物的話，簡直是對食物這種養活了諾倫諸族億萬生靈的美好事物的汙蔑……

　　油煎箭毒蛙，奈落草燴蝸牛，激辣棒骨湯，暗黑大火鍋，瘋狂史萊姆……

　　比一個個越來越過分的菜名更過分的，是看起來比菜名更獵奇的實物，但教廷成員們依然要吞下這種苦果，因為死靈法師們吃得很開心，身為客人，他們也要給面子。更何況，那位廚師長也侍立在側，一位出眾的美人，一位出色的法師，還是一名技藝高超的煉金術士，這樣美麗又強大的女士親自掌廚，如果說兩句“不好吃”的評語，后果會非常嚴重吧……

　　很顯然，晚宴上的遭遇，也肯定是那個小心眼的小混蛋的授意和教唆。

　　而這僅僅是第一天，哈里可以想象，在未來一段不算短暫的日子里，這個狡猾的小壞蛋肯定還有更多法子來折騰自己，在警惕之余，自認為勇猛果決的大紅衣主教也有一點淡淡的憂傷——顯然，被這樣一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小王八蛋盯上，不是什麽好事。

　　他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如果對方存心刁難，讓聖職者們吃粗糙的黑面包與冰冷的清水，住在四處漏風簡陋到極點的破茅屋里，那也就罷了，畢竟身為聖職者，都會經歷過一段時間的苦行，這點手段根本不算什麽，每個人都能甘之如飴，只能襯托出對方的小家子氣，可是，情況並不是這樣。

　　死靈法師以繁復到讓人昏昏欲睡的諸多禮儀隆重地接待了他們。

　　還有聖域大師作陪，強大而美麗的法師廚師長親自下廚，各種令人目不暇接豐盛至極只是非常難吃的菜肴如流水般送上，這完全是一場無可挑剔的晚宴。

　　最后，還有阿特拉斯最豪華的外賓酒店的最上層，特別是為他準備的，一間超過二百平米的豪華居所，各種設施用品一應俱全，實在是異常隆重的禮遇。

　　所以說，這才是最令人難受的。

　　對方的禮儀和作派無可挑剔，任誰看都是最高規格的禮遇，但是這種裝模作樣惺惺作態的最高級禮遇下隱藏著一個貌似純良實則腹黑的小混蛋的滾滾惡意。尤其是晚宴上那豐盛至極死靈法師也極其歡迎但別人吃了很可能腹瀉到連胃都拉出來的黑暗全席，實在透著大大的居心不良，還有此刻他居住的超過二百平的超豪華房間，雖然看起來超豪華，但其裝修風格，明顯是死靈法師所酷愛的死亡藝術……

　　例如說這足夠十個人在上面打滾的超豪華大床吧，床身的實體並不是昂貴華麗的木料，也不是貴重的金屬，而是不知名生物的巨大骨骼，雕成了猙獰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一口白色的棺材，躺在床上，睜眼就能看到頂棚那奇形怪狀表情各異的誇張鬼臉。

　　再說說這柔軟的沙發吧，與其說是沙發，不如說是各種傳奇故事中的顱骨王座，至于那手感柔和的真皮面料到底是哪種生物的皮，這個還是不必深究為好。

　　�上掛著的是黑暗風格極其濃郁的油畫，主色調是紅與黑，顏料根本就是用血調制成的。

　　�角還立著一個造型誇張的干屍，據說是某個獸人劍聖的標本。

　　還有浴室。

　　浴室啊，向浴池中噴出溫暖水柱的噴水口是一個面色猙獰扭曲的婦人面雕，那雕塑是如此得巧奪天工，以至于精神正常的普通人絕對不敢進那浴池泡澡，因為是個人都會懷疑，那雕塑那大大張開的血盆大口下一刻會不會噴出濃稠的鮮血……

　　以及馬桶。

　　馬桶啊，馬桶的外形是一個張開了大嘴的地精腦袋，不知道是哪個行為藝術家設計的奇葩玩意，反正無論是坐在馬桶上排泄，還是往里面撒尿，顯然都需要很強大的心理素質……

　　超過二百平米的豪華套房，所有的設施一應俱全，並無絲毫短缺，禮數一點不差，只是全都充滿了死靈法師式的獵奇風格，特別是熄燈睡覺后，被特殊材料粉刷過的�壁都會泛起瑩瑩的夜光，襯托著屋內各種干屍標本、骷髏壁掛、獵奇油畫、骨雕家具看起來越發猙獰，讓人產生了一種身在冥界的錯覺……

　　這是聖光的考驗啊……

　　主教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他產生了一些憂慮，西格瑪這種“老子就是要折騰你們”的架勢連他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那麽那些更加年輕的聖職者，能不能堅持下來呢？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一位身披斗篷的聖職者在哈里主教的答應下推門而入。

　　“主教大人，需要我去接觸西格瑪嗎？”清麗沈穩的女聲從兜帽下傳出。

第八十四章 不眠之夜


　　拜訪者放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讓人眼前一亮的美麗容顏，她那粉色的長發被扎成一束，垂在胸前，溫柔美麗的發色卻沒有給她增加太多的柔美之感，原因是她那張俏麗的臉龐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和笑意，只有肅然的堅毅和冰冷。
　　她上前一步，聲音冰冷而平順，不緊不慢，不帶一絲情感，給人以一種理性到極點的錯覺：“西格瑪殿下沒有誠意，他的說辭始終都是敷衍和妄言，但是我認為，這事情的主要責任應該在您，您始終沒有付出自己的誠意，城外是這樣，在歡迎儀式上也是這樣。”

　　被直截了當地指出了錯誤，主教的老臉微微一紅，但也沒有羞惱和動怒，聖職者正直的本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們早已習慣了眼前這聖騎士的直來直去。既不傲慢，也不刻薄，她是天生的聖騎士，比任何人都接近聖光的本質。

　　女騎士繼續道：“為今之計，只能使西格瑪感受到我們真正的誠意，恕我直言，他對您的印象已經十分不好，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重新建立真誠的信任關系，只能由我來出面，畢竟我們身份相近，又年齡相似，交流起來不會太難，首先我必須與他做朋友，然后才能順理成章地確認天使的狀態……”

　　……做朋友？我怎麽覺得你會被那種家夥連皮帶骨頭一起吞下肚？

　　主教有些頭痛，父神是公平的，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完美的人，在某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資，必然也會有相應薄弱的方面。眼前的聖騎士對聖光有著超乎想象的理解和親和性，但是卻也有著巨大的性格缺陷，教廷上下的知情者對此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寄希望于她能夠在不斷地閱歷和遊歷中將性格逐漸扳過來，但她現在遠遠無法獨當一面，更別說與西格瑪那看起來就不太老實名聲也不怎麽樣的疑似淫－魔的家夥打交道……

　　他想了想，笑道：“這個先不提，姬莉，我看你晚宴上吃了不少，身體受得了嗎？”

　　聖騎士聞言，伸手按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遲疑了一下：“我感覺很好。”

　　姬莉－克萊爾，聖騎士的名字。

　　主教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姬莉也沒有猶豫，大大方方就坐了下來，哈里主教看著她，和藹地問道：“在做決定之前，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你是怎麽看待這位西格瑪殿下的？”

　　姬莉思考了一下，沈聲道：“比我聰明，但沒我強大。看起來是擅長言辭的花言巧語之輩，但隱藏在那張輕浮面孔下的是一個有著堅定意志的靈魂，這是一個處事靈活但絕不善變，既會堅持自己的信念，也會為了達成目標而使用任何他認可的手段的男人，如果與他為敵的話，會非常難纏，尤其是等他最終成長起來，既有傳奇強者那壓倒性的力量，又有統御整個死亡國度的雄厚勢力時……難怪死亡國度的大師們會選擇他，不得不說是相當睿智的決斷。”

　　哈里大師聽得很認真，聞言長長嘆出一口氣：“……諸位大人都說，你看人心最透徹，我相信你的判斷。”

　　姬莉淡淡地點了點頭：“過獎了，事實上，我與西格瑪殿下接觸的時間還很少，這些結論大多來自于直覺和臆測，如果需要更精準的判斷，則需要更細致的接觸和調查……”

　　“姬莉啊……”哈里主教忍不住，突然問道，“你……你既然能看透人心，但為什麽自己的性格卻這麽……”

　　“抱歉！是我讓您失望了！”姬莉臉上浮現了沈痛和愧疚之色，她沈聲道，“教導這麽沒用的我，您一定十分傷神，無論如何，請打我一頓出氣吧。”

　　“……這就不用了，你自己得學會改啊。”

　　聖騎士依然一副很內疚的樣子，�頭問道：“那我的提議怎麽樣？為今之計，似乎只能由我來與西格瑪殿下重新接觸……”

　　“不，你的任務只是去看，去聽，去思考，事情還沒有必須要你出面解決的程度，況且，我總覺得讓你去接觸西格瑪，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主教想了想，露出了一絲微笑，“更何況，這小兔崽子是在向我下戰書啊，好久沒跟人玩過了，他既然提出了挑戰，不管是勝是敗，我都必須要迎戰……”

　　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姬莉，笑道：“我相信父神無比公平，我們教廷的未來之星絕對不會輸于他人。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無瑕的天才，父神給予他多少，就要相應地收回多少，西格瑪表現得越驚采絕艷，他那風光的外表下一定掩藏著越致命的弱點，只要把握住這個弱點，哼哼哼哼……”

　　老當益壯的主教大人露出了睿智的笑容。

　　他沒有發現，聽了他的話后，一臉平和的女性聖騎士，將目光微微地轉移開來，看起來有點心虛的樣子……

　　這一夜，很多人注定無眠。

　　西格瑪正手忙腳亂地安撫雅典娜中。

　　外務部被西格瑪點將征兵的死靈法師們也罕見地失眠了，這些死人臉也有些小興奮，因為晚上內部會議時，身為阿特拉斯第一熊孩子的西格瑪放下了狠話，這次要一致對外，狠狠地弄一弄教廷這群鼻孔翹到天上的大光頭——沒辦法，西格瑪那數年如一日的惡作劇和搗亂作死在死靈法師們心中產生了無窮的困惑，難道報復社會這件事情做起來真的很爽？于是這些探索欲很重的死靈法師，想要趁此機會探究一下熊孩子西格瑪的內心世界。

　　教廷的人也是睡不著。

　　死靈食堂的豪華盛宴讓他們無一例外地拉了肚子，更雪上加霜的是，衛生間那造型獵奇且前衛的“血盆大口”式馬桶讓他們拉肚子也拉得提心吊膽，畢竟太過逼真的馬桶設計讓這群善良的聖職者產生了正在往各種猛獸和兇物嘴里拉屎的錯覺，總感覺馬桶會在下一刻活過來，狠狠地咬合一記，而且鬼氣森森宛若兇宅的房間裝修風格也讓他們提心吊膽不已——想到要在來者不善的死靈學院住上許多天，再心理堅定的聖職者都會感到微微肝顫。

　　傳奇們也沒睡覺。

　　索倫君王正在聽取情報部門整理出來的資料。

　　黑暗中的人影微微躬身：“陛下，恕我直言，教廷方面是那個哈里帶隊，我們又讓西格瑪殿下來處理，顯然會發展成一場不知所謂的鬧劇……”

　　死亡國度的傳奇強者望著窗外的月光，邪邪一笑：“鬧大了才好，不鬧大，那些不老實的雜碎怎麽會露出狐貍尾巴？”

第八十五章 第一次不親密接觸


　　經過了商議和討論之后，哈里主教決定不輕舉妄動，事件的關鍵突破點在西格瑪身上，前期只能被動地迎戰，然后盡量收集有關西格瑪的信息。
　　于是他思考了一夜，在清晨做了一個簡單的動員會議，教廷的聖職者們將不畏艱難險阻、克服重重困難完成總部的任務，首先是打入對方內部，以考察友好交流訪問的名義，旁敲側擊地探查有關天使的信息，並暗中收集西格瑪的情報資料。

　　姬莉·克萊爾的請求也得到了允許，但前提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幸好教廷的規矩多，關于繼承人選拔也慎之又慎，不像是死亡國度，傳奇們統一意見，覺得西格瑪看得順眼，就立刻拍斷決定——再加上姬莉的性格缺陷也很是讓人憂慮，所以教皇主教團還是在搖擺不定，以至于她雖然名聲在外，但也只是被看作是烈日紋章騎士團的下一任大團長，幾乎沒有人覺得這個冷面直言的呆板聖騎士能加冕聖冠，不得不說教廷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當聖騎士從外賓下榻酒店那猙獰的骷髏頭大門中走出時，阿特拉斯清晨的鐘聲已經悠然響起，她已經取下了斗篷，露出了冰冷的盔甲和美麗的容顏。按照她的認識，局限于物質身體的生命多多少少會受身體的影響，其認知和判斷會向符合其美觀的方向傾斜，所以以女性的身份和這應該屬于上流水準的容貌會成為談話的先天優勢，為她與西格瑪的交流取得一些優勢——畢竟對手不是簡單的角色，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哪怕很微小的優勢。

　　這只是話術和會談的技巧，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並不是可恥的事情。正如指揮作戰和戰斗對決，每一個微小的優勢都可能改變整個戰局，初代教皇曾經說過，身為聖職者，信仰要堅定，手段要靈活，對于這一點，姬莉深以為然。

　　她按照昨晚所收集的情報來到一個小花園，這里是西格瑪上學的必經之路，也是很多師生要經過的地方。她正坐在一張長椅上，開始默誦《英諾森教條》，聊以打發時間，眼前不停有死靈法師走過，她感知到了不停投來的視線，這讓她有些擔憂——因為那些視線中蘊含著的只是對聖職者的好奇和對她的漠然，並沒有雄性對雌性的好奇、欣賞或者其他更赤－裸的情緒，這讓她暗叫失策，在死靈法師的眼中，男人和女人似乎沒什麽區別。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心態，無所謂，女性的身份和容貌對這場較量而言只是非必要的優勢之一，她要以真誠來打動西格瑪，教廷的聖騎士，還沒有墮落到要用身體和美色完成任務的地步。

　　不過念及于此，姬莉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些不必要的畫面，她輕輕地晃了晃腦袋，平靜了一下心神，突然她神色一動，轉頭看去，她所等待的那個人正昂首闊步而來。

　　姬莉認真地打量著西格瑪，看著那個將來注定要閃耀于諾倫的年輕人。

　　他看起來神采飛揚，臉上掛著明朗而純真的笑容，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其實新玩具名曰聖職者），不同于其他死靈法師們的冰冷漠然，他看起來要活潑得多，雖然似乎與阿特拉斯格格不入，但看其他死靈法師們的表情，說明死亡國度不僅接納了這個看起來不合群的年輕人，而且深深地敬畏服從他的威儀（其實是淫威罷了），而他也習慣于這種敬畏，看向一切的眼神含蓄卻充滿侵略性，仿佛一只雄獅在巡遊它的國度（其實是熊孩子在找一些新鮮且值得破壞的東西罷了）。

　　總之，姬莉誤會很深，並且覺得很羨慕，她認為，死靈傳奇們的決定很有道理，也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駕馭住死亡國度那可以與時間結盟的可怕力量，同時她也很困惑，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弱點呢？他分明是一位天生的領袖，臣民擁戴他，而他也願意戴上王冠。

　　所以，姬莉覺得很羨慕，也有些稍稍的自卑。不同于她腦補出來的那位天生領袖西格瑪，姬莉自己卻很遲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準備好了沒有，也不知道有著性格缺陷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接過教皇大人的重擔……不過顯然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必須要完成這一次的任務，首先要做的是，就是與西格瑪殿下相識，並留下初步的好印象。

　　因為，既然第一次見面，而且有求于人，按照書上所說，不留下一個好印象是不行的。

　　她向著西格瑪走來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淡雅但不失恭敬的笑……

　　咦？等等……

　　姬莉的表情微微一僵。

　　本來，初次見面，又有求于人，肯定要將姿態放低，必要的禮儀一定要遵守，盡可能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但是，聖光教廷的女聖騎士剛剛發現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怎麽笑……來著？

　　追溯一下十八年的記憶，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笑過了。

　　沒事沒事，至少記憶中有他人微笑的樣子，只不過是將嘴巴周圍的肌肉拉動一下，就像這樣，嗯，這樣的話大概就是微笑了，所以……

　　“這位女士，你的表情看起來好悲傷，簡直像是一覺醒來斗氣全失的天才少女發現前來退婚的前未婚夫在送完休書之后就立刻與一直暗戀你的表弟抱在一起開始搞基一樣……”西格瑪停住了腳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建議你回家翻翻雜物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枚內置老爺爺的戒指，然后奮發圖強努力練功神功大成之后去扇你前未婚夫的逼臉。”

　　“……我沒有未婚夫。”姬莉傻傻地回應了一句，然后回過神來，沈聲道，“事實上，您誤會了，我剛剛是在笑……”

　　“……那你的哭相一定可以媲美冥府女妖的混亂尖嘯了，很有詛咒法術天賦嘛，少女。”

　　“哪里哪里，您過獎了。”

　　“……”

　　“……”

　　以上，就是聖輝戰女神與死神的第一次會面，令人無語且操蛋，沒有一點歷史車輪轉動的模樣。

第八十六章 第一次行動，失敗


　　“西格瑪殿下，本人姬莉－克萊爾，如您所見，一位聖騎士，請問，可以跟您做朋友嗎？”
　　西格瑪看著姬莉，有些又好氣又好笑。

　　他無疑是多疑的陰謀論者，認為世界上沒有所謂的一見鐘情，也沒有無端天降軟妹子的好事，而最近的事情正好證明了他的論斷——雅典娜的從天而降顯然是裁決天使和黑暗之王的密謀交易。

　　所以，他認為，一位美麗性感的冷美人聖騎士專門在這里等他，而且表現出了蹩腳的善意，肯定是一個陰謀。很顯然，考察團的中二低能兒們對西格瑪大爺的陽謀束手無策，如第一次接客的雛妓般扭扭捏捏地指使一位搞不清狀況的冷面女騎士對自己進行引誘，可惜主意落空，他可不像哈里主教那樣是個冰山美人控，所以這位外表散發著濃濃抖S冷面氣質的騎士小姐沒有獲得想象中的最佳第一印象啊。

　　況且，還是個沒表情沒語言沒感情的三無女騎士，教廷沒有軟妹子了嗎？

　　“所以說……”西格瑪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想跟我做朋友？”

　　“是的，正是這樣。”姬莉毫不臉紅地用冷淡的聲線道，“我想跟西格瑪殿下成為朋友，知道更多有關您的事情，更加深入地了解您。”

　　……這教科書一般的告白臺詞和毫無氛圍的場面和蹩腳到爛的演技是怎麽回事！這引誘也太突兀了吧！你在侮辱我嗎？以為我是那種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被女孩子主動示好就興奮得忘乎所以的從來沒見過女人的死處男嗎？

　　西格瑪原來還想跟這位居心不良的女騎士虛以委蛇一番，稍微占些便宜也不吃虧，不過看到對方如此侮辱自己的情商，就變得興致全無，他擺了擺手：“沒興趣。”

　　然后拔腿就走。

　　姬莉愣在原地，她當然設想過初次交流的失敗場面，但不知道為什麽會失敗得如此毫無道理。這是什麽情況？無論從措辭還是語氣還是眼神都做到了相當的真誠，為什麽西格瑪殿下感受不到我的誠意？我真的是想跟他做朋友，然后了解到他的性格和為人，收集到更多的資料，然后取得他的信任，最后在他的引薦下見到天使啊！

　　她可無法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敗，邁開步子快速地跟了上去，追上了西格瑪，問道：“殿下，為什麽不肯與我做朋友？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西格瑪不答，姬莉也一言不發地跟隨，死靈法師的腳力當然沒有聖騎士好，所以怎麽也甩不開，西格瑪對這個牛皮糖很是頭痛，斜了她一眼：“你為什麽要跟我做朋友？”

　　“交朋友還需要理由嗎？”姬莉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想跟您做朋友，僅此而已。”

　　西格瑪答道：“可是我不想，我對跟你做朋友這件事情根本沒有興趣。”

　　姬莉追問道：“為什麽？是因為殿下討厭聖職者嗎？還在為城外的那件事情生氣？”

　　西格瑪剛想回答說是，但立馬反應過來，好你個混蛋，想要套我話？如果我回答討厭聖職者，那麽就給你們落下了話柄，你們就可以以“西格瑪歧視教廷考察團”為借口向學院方面抗議，更換負責人，取得喘息的時機——真是大大的狡猾啊，你們。

　　他又以熊孩子之心度聖職者之腹，認清了哈里主教的“陰謀”，所以越發謹慎，張口開始胡咧咧起來：“我啊，並沒有歧視任何人的想法，跟我做朋友很容易……”

　　他伸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交錢吧，給我四百五十個金幣，我們就可以做朋友了。”

　　“四……四百五十個金幣？”姬莉瞪大了眼睛，隨即搖頭道，“殿下，請不要開這種玩笑，四百五十個金幣已經是我五十年的薪金了……”

　　“沒錢？”西格瑪的臉色驟然從“吊兒郎當的貴族紈绔”變成了“到窮鄉僻壤收稅的稅吏”，散發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囂張氣息，“抱歉，我沒有跟窮鬼做朋友的興趣。”

　　他擺了擺手，想讓攔在身前的姬莉讓開，沒想到女騎士卻犯了倔，正色道：“我不知道殿下剛才的話是開玩笑還是您的真心話，如果是前者的話，我想重復一次，我真的很想跟殿下做朋友。如果是后者的話，那我有必要向您指出您錯誤的交友觀，真正的友誼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也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尤其是您這種身份尊貴……”

　　“打住打住，瞧你說的，交朋友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想跟什麽人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拿不出四百五，回家寫作業去，嚷嚷個啥？”西格瑪不耐煩道。

　　“我沒有這麽多錢！”姬莉認真道，“而且，我認為，這不是錢的事情，這是我很重要的請求，我想跟西格瑪殿下做朋友，很想認識你，請您相信，一個聖騎士的友誼遠比四百五十枚金幣來得珍貴……”

　　“話說修煉聖光的生物都很喜歡自說自話嗎？沒錢你來搞毛啊，這事是你情我願的，就像你丫帶著兩個銅子去逛鴨店，點名要睡十金幣一晚的一等鴨子，身上的嫖－資不夠，你就求老－鴇說‘這不是錢的事情啊，這是很重要的請求啊，我那洶湧奔騰的欲－望得不到舒緩的話，淩晨半夜就要化身為穿著緊身衣的變－態假面，挨家挨戶去淩－辱下面剛剛長毛的小正太，這樣的話也沒問題嗎’之類之類的，人家就答應讓你去睡了？咦，貌似也有意外啊，你這女人雖然胸部不大，但還算有點姿色，如果床上能浪起來的話，說不定真有瞎了眼的鴨子提供一下免費服務……”

　　西格瑪開始狂飚黃段子，想要惹怒女騎士，令她翻臉——他覺得這一通惡意滿滿的言辭可以讓任何一個正常女人火冒三丈，更別說嚴肅正直的聖騎士了。

　　但是她錯了，聽了他的言辭，女騎士居然沒有動怒，反而有了一瞬間的失神，臉上也微微紅了一下，眼神變得飄忽不定起來——臥槽這是個懂行的！西格瑪在心中大叫起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甩開這個搞不清情況的牛皮糖，所以他拔腿就跑。

　　姬莉愣了幾秒鐘，清醒過來，立刻向西格瑪追了過去。

　　死靈法師的咆哮聲在阿特拉斯響起：“你跑得這麽快干什麽？不要追過來了！我要去經費審核委員會扯皮，別浪費我的時間！耽誤了經費審核答辯，把你賣了也不夠買材料的錢！”

第八十七章 阻礙煉金術進步的根本原因

　　今天是第二輪經費審核答辯的日子。

　　大門自動開啟，西格瑪整了整衣領，昂然而入，響起鋼靴敲擊地面的聲響，回頭一看，聖騎士姬莉也大刺刺地跟了進來，一副纏你到底的模樣。

　　西格瑪皺了皺眉：“放肆，沒交四百五也敢進來。”

　　死靈法師大模大樣地向守門的鋼鐵魔像揮了揮手：“來人，把她給我丟出去！”

　　“我是來旁聽參觀的。”姬莉一本正經地答道，“按照條例規範與考察手冊，這裡不是禁區，我可以自由出入訪問。”

　　守門的鋼鐵魔像眼中閃爍出一陣藍色的光芒，最終陷入沈寂，顯然是認可了姬莉的許可權，西格瑪知道跟煉金傀儡爭執是一件很腦殘的事情，只能哼了一聲，眼不見心不煩。

　　姬莉先鄭重地向幾位審核委員會的大師們行禮，然後走向了旁聽的觀眾席，她身軀挺拔，姿態端莊，表情肅然，動作乾脆俐落，那精緻的美麗臉龐和威嚴的姿態，確實很有吸引力。

　　西格瑪不去理她，快步走向演說台，他所製作的“簡單易懂便於操作效果不錯的保健用品”已經被放在了那裡，這是規矩流程，一輪申請答辯之後，大師們會對申請者提供的煉金產品進行全面的評估，然後於第二輪答辯中做出提問。

　　不過……全面評估？西格瑪望著幾位白髮蒼蒼身體孱弱的審核委員，充滿惡意地稍微揣測了一下，這幾位老棍子到底是用什麼方法研究這按摩棒的實用性的？

　　他想到這裡，又看了看盒子中潔白如玉的按摩棒，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原本想拿起按摩棒的手也縮了回來。他運轉法力，釋放了一個心靈傳動，隔空將按摩棒抓起，眯著眼觀察了一下棒身，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詭異的蛛絲馬跡。

　　聖騎士的目力顯然很驚人，姬莉在按摩棒飄起的一瞬間就看清楚了這玩意的模樣，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這位女騎士很顯然立刻聯想到了一些東西，她雙目微微睜大，這個表情顯示了這三無騎士娘那極度震驚的內心世界，然後，她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些許，而端端正正放在腿上的雙手也抖動了一下。

　　不過西格瑪顯然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姬莉身上，他望著大師們，挑了挑眉毛，順手啟動了按摩棒上的鐫刻魔法陣，於是這根三十釐米的短棒開始嗡嗡顫動，慢慢旋轉，上下晃動，七幅魔法陣的光輝次第亮起：“想必各位大師已經對這個保健用品有了相當程度的認知，在三十釐米、質地柔軟的短棒上刻印七幅魔法陣，我想這已經能說明我那特殊的煉金技巧……”

　　大師們默許姬莉進來旁觀，其險惡用心很容易就能想到——在外人旁聽的前提下，西格瑪當然不能隨意地透露自己的死亡騎士計畫，那麼這件事情就演變成“西格瑪做了個很黃很暴力的玩具來騙學院的經費”，在這種前提下，大師們就可以站在正義和理性的角度對西格瑪的無恥行徑和歪曲思想進行批駁，運氣好一點，還可以徹底斬斷西格瑪不務正業玩物喪志的思想，讓這貨老老實實修煉法術去，不得不說，大師們真是用心良苦。

　　果然，一位煉金大師開始出招了：“西格瑪殿下，我承認這個……保健用品構思極其精巧，鐫刻手法也很有新意，從設計角度而言，這無疑是個很精巧的作品，但是，你使用的材料稀少且昂貴，用如此珍貴的材料做出了一個玩具，不覺得有些浪費嗎？”

　　西格瑪剛要回應，另一位大師的強攻適時地接上：“玩具？那只是玩弄女性的穢物！這不是一個合格的產品，我看到的也不是一位睿智嚴謹的煉金術士所傾注了心血的作品，而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小孩子那嘩眾取寵的小玩意兒！你在浪費你的天資，也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西格瑪殿下，你不要不服氣，你來告訴我，這樣的東西除了給自甘墮落的貴族用來玩弄女性，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西格瑪怔在原地，似乎被大師毫無顧忌的訓斥吼得不辨東西。

　　“……有意義的。”西格瑪低著頭，淡淡道，“你可曾知道，那些丈夫死在了戰場上，卻沒有改嫁，獨自將孩子們拉扯大的寡婦們究竟要忍受著怎麼樣的空虛和痛楚？如果這個小玩具能夠讓她們在夜深人靜時思念著天國的丈夫，品味虛幻但重要的一瞬間的溫暖，有了繼續獨自生活的勇氣，那就是有意義的。”

　　�起頭來望著大師們，西格瑪平靜道：“這個你們口中嘩眾取眾的小玩意可以讓那些失去了丈夫但為了孩子、家族、信念、愛情依然決定守貞的寡婦，在思念的痛苦和身體的空虛時能夠獲得不失貞潔的撫慰。可以讓那些青春美麗對異性充滿憧憬和好奇的少女，不至於因一時的衝動而邁出後悔一生的一步。可以讓所有迷茫於未來之路的新晉煉金術士明白，每一個以善意和尊重出發的設計發明都無高下之分，為國家製造戰爭機器的煉金術士，為村民設計高效水車的煉金術士，也許分工與社會地位有所不同，但他們的事業別無二致。”

　　西格瑪雙手撐住答辯台，毫不退縮地與審查委員會的三位考官對視：“為什麼一柄光劍可以成為偉大的作品，而一柄按摩棒卻是下流的玩意？一柄用於女人解決自身需要的道具都會受到如此指摘，那麼更加瘋狂的設計、足以顛覆我們傳統認知的理論、更加富有前瞻性的理念，又會受到何種的打擊和嘲諷呢？”

　　“恕我直言。”死靈法師輕聲道，“阻礙煉金術進步的最大敵人，不是生存土壤的貧瘠，也不是傳統魔法的打壓，更不是既得利益者的忌憚，而是我們自己的偏見與傲慢。不願意去接受新事物，不願理性而公正地看待一切，不願成為與多數人對立的少數人。因為我們都不願意成為異類，不知道在多數人的嘲諷與否定中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的道路……”

　　“但我願意堅持我的想法，因為我堅信，煉金術的使命不僅僅是製作出更多更強力的魔法道具，而是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讓更多沒有才能的人，也有機會享受到魔法的恩澤，感受到魔法那改變世界的力量。”西格瑪右手撫胸，深深鞠躬，“這是我的回答。”

　　答辯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大師們都在驚歎，西格瑪竟然能不要臉地編出這麼多胡說八道的歪理，西格瑪心中也在臥槽，我特麼的真是太機智了，顯然這場答辯註定是一場看看誰更不要臉的扯淡，很明顯，西格瑪貌似略勝一籌。

　　就在無言的寂靜中，一陣急促的掌聲從觀眾席傳來，嚇了大師們和西格瑪一跳，兩方人馬齊刷刷轉頭一看，卻發現本來處於打醬油狀態的姬莉站了起來，臉上掛著興奮的紅暈，激動地拍起掌來，她看著西格瑪，眼中充滿了理解和善意，她自己也沒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西格瑪第一反應是，這個冷面冰山女騎士居然會笑？

　　第二反應是，這傢夥笑起來還真好看。

　　第三反應是……臥槽這貨竟然相信了我的鬼話！

　　大師們心中也在掀桌，這聖騎士淳樸過頭了！

　　第二輪答辯匆匆結束，西格瑪快步走出禮堂，背後姬莉跟來，她的心情貌似還沒有平復，女騎士追上了西格瑪，聲音也有些激動：“真是一場令人印象深刻的演說，阻礙煉金術進步的是我們自己的傲慢與偏見，這句話不僅僅適用於煉金術呢……”

　　西格瑪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姬莉，搖頭道：“不對，阻礙煉金術進步的不是我們的傲慢與偏見，剛剛我是瞎說的。”

　　“哦？”姬莉好奇道，“那是什麼？”

　　西格瑪遠目道：“是我們的節操啊，少女。”

第八十八章 請撒嬌

　　“完美的演說，全新的理念，打破了傳統的枷鎖和所謂的束縛，讓我們以更寬廣的視野來看待煉金術的未來，西格瑪殿下，您寧願使自己蒙羞，也要用這種方式來喚醒眾人的傲慢與偏見，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好吧，西格瑪感到很違和，說這種話的難道不應該是勇於創新敢於懷疑的血氣方剛的煉金師嗎？為什麼會是姬莉這種看起來就很嚴肅古板的聖騎士？少女，別搞錯你的身份啊！身為聖騎士的你所要做的事情應該是將敢於挑戰傳統反抗權威的異性戀……哦，是作死煉金師架到火刑架上燒死吧！

　　所以說，西格瑪覺得，這個突然亂入的冰山冷面女騎士何止是奇怪，簡直是腦袋有洞，旁聽了那場以胡說八道和比賽臉皮厚度為對抗規則的答辯會之後，她居然顯得更加熱情了。

　　怎麼說呢，雖然這位女騎士依然比較面癱，但微微濕潤的眼神和略顯急促的呼吸已經暴露了她的內心世界。西格瑪在死靈學院好多年，已經積累了與面癱打交道的雄厚經驗，當即判斷出在答辯會結束之後，女騎士的熱情憑空增加了五十個百分點。

　　這是為什麼呢？真相貌似只有一個，那就是西格瑪剛剛那頓胡說八道的扯淡不僅讓女騎士當了真，還完美地戳中了姬莉的G點，使這貨產生了知己之感，所以說……

　　西格瑪心中閃過一個可能性極高的猜想，他沒有什麼顧慮，決定單刀直入，將對方一發轟沈。

　　“你為什麼聽了我的黃段子，非但沒有發火，而是一副浮想聯翩的樣子？為什麼看了我做的按摩棒，很容易地就瞭解了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對我的演說如此認同？”西格瑪突然站住腳步，轉身對姬莉直截了當地發問。

　　“那……那是因為……”姬莉被西格瑪的快攻嚇了一跳，聲音都有些結巴。

　　西格瑪不給她辯駁的機會：“原因只有一個——你表面上看起來冷靜正直，像是個完美的聖騎士，其實冰冷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不甘寂寞的悶騷心靈，白天表現出的自製和自律只是矇騙眾人的煙霧彈和幌子，其實那個在夜晚的被窩中偷偷翻開各種重口味的畫冊書刊的癡女才是你最真實的面目吧！”

　　姬莉那冰冷俏麗的面孔出現了極大的動搖之色，她低呼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迎著西格瑪“真相只有一個”的目光，聖騎士扭過頭，小聲道：“……不是。”

　　……真是拙劣蒼白到一眼就能望穿的謊言啊。

　　西格瑪望著不再冷漠淡定，反而眼神飄忽，如同小兔子般變得慌張的聖騎士，心中升騰起極大的興趣——死靈學院的熊孩子露出了一副找到有趣玩具的模樣。

　　很顯然，姬莉在西格瑪不懷好意意味深長的目光中再也保持不了淡然平靜的心態，她有一種被看穿全部秘密的慌亂感，羞恥、恐懼、慌亂……種種情緒湧上心頭。

　　心中的大秘密和弱點被初次見面的對手一眼望穿，姬莉已經不想再跟西格瑪有任何交集，她深吸了一口氣，顫聲說了一句“失陪”，轉身就準備逃跑。

　　西格瑪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淡淡道：“格林大師，十周年典藏版紀念合集。”

　　姬莉的背影顫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

　　中俺計了！西格瑪心道有門，繼續淡然道：“聽你說四百五十枚金幣是你五十年的薪水，而身為聖騎士的你既無法參加黑暗精靈每年在自由城舉辦的兩屆銷售畫展，也沒有足夠的薪金從黑市淘到格林大師的全部作品。黑市中的普通版紀念合集已經炒到了二十金幣一套，而且是有價無市，所以你根本無法從任何管道得到紀念合集，不過……你很想看吧。”

　　西格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此刻竟宛如魔鬼的呢喃，姬莉很想跑開，但是腳下卻像是長了釘子一般，牢牢地釘在地上，她心中有聲音在吶喊：“再聽一會兒！再聽一會兒！”

　　死靈法師惡劣地笑了起來：“我從格林大師剛剛出道就開始關注了，如今已經有十年，每一部作品我都收藏三套。而作為鑽石級超級貴賓，我得到的紀念畫集是紫金級三合一限量版，諾倫大陸僅發售一百冊，全都是格林大師手工繪製，而非魔導印刷。”

　　姬莉握緊了拳頭，身體在微微地顫抖，雖然很色但很單純的聖騎士在西格瑪極有技巧的蠱惑下，根本挪不動腳步，只能眼睜睜地望著西格瑪將她向深淵拖去。

　　“所以說，我家裡收藏了格林大師十年間的所有作品，統統都是豪華典藏版，從製作到畫工都是上上之選。另外，悄悄告訴你，作為對最忠實的讀者的答謝，格林大師每年都會為我來一次私人定制，即，按照我的要求專門為我一人繪製一部作品，這叫全大陸唯一一份，我算了算，已經有十部了。”

　　“除了格林大師，我還關注著伊索大師、王爾德大師、夏爾大師……”西格瑪扳著指頭一個個數了過來，每說一個名字，姬莉的身體就顫抖一下，最終，西格瑪露出了猙獰的獠牙，“如果平均三集本子就會讓你揉道一次的話，我在阿特拉斯的寓所中的收藏就能讓你脫水而死五十次，怎麼樣，少女，你想看嗎？”

　　“……”姬莉緩緩轉過身來，聖騎士那冰冷嚴肅的面具已經碎得差不多了，她的雙頰泛著薄薄的粉色紅暈，輕輕地咬了咬嘴唇，那一瞬間嬌羞的風情簡直讓西格瑪為之失神。

　　“能……能給我看看嗎？”她小聲道。

　　西格瑪故作訝然：“看什麼？”

　　“看……看看格林大師的紀念合集……”

　　“紀念合集？那是什麼東西？什麼合集呢？畫冊嗎？又是什麼內容？”西格瑪將身子微微前傾，露出了相當惡劣的笑容，“你到底想看什麼？童話故事？騎士小說？經典教義？”

　　很顯然，死靈法師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權，這一仗讓他確立了自己與姬莉之間絕對的強勢地位，並被他終身銘記，在日後知道了姬莉的真實身份，並重新回味這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時，西格瑪通過回想這場節操喪盡的交鋒感悟到了一個道理：與他一樣未來即將閃耀於諾倫的絕世天才們，也許確實天資絕世，但卻也是平凡的年輕人。他們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自己的弱點，有自己的興趣，剝去了那層被人刻意添加上的謠言光環之後，顯露出來的不是宣傳資料和情報中那種毫無缺陷的完美超人，而是一個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凡人。

　　是凡人，就有可以利用的弱點，就可以在這群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未來的大人物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意義，但很有意思。

　　“我……我想看那種小畫冊……”

　　“那種？什麼小畫冊？”

　　“色……色色的小畫冊……”

　　“唔，這是你有求於人，女孩子有求於人的話……請，撒，嬌。”

　　“……”

　　在羞恥的交談和引導中，姬莉終於含著淚顫抖著說出“人家想看色色的小畫冊啦”這種被她視之為終身黑歷史的羞恥發言。

　　西格瑪仰天大笑三聲，迎著少女又羞又氣的表情，淡然道：“我拒絕。”

第八十九章 嫌棄

　　西格瑪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將對方的胃口吊到最高點用話術步步緊逼強迫她做出很羞恥的請求然後一鼓作氣用毫不留情的拒絕粉碎她的幻想”，這種極其過分賤到極點的做法確實很有薩總的風采，也能讓他這個腹黑抖S狂人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而不管西格瑪願不願意承認，黑暗之王對他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不過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薩格拉斯無論如何作死都不會死的唯一原因，就是黑暗之王本身就擁有超卓的個人實力，強大的力量決定了薩總可以在對方怒氣值爆表的暴走中閒庭散步，還可以將對方的惱羞成怒作為自己飯後甜點般的額外享受，西格瑪原以為自己也有這個本事，而這兩年與死靈法師的鬥智鬥勇的超高勝率也給了他一種“我確實很能打無論怎麼作死都不會死”的錯覺，而近期一段時間，無論是跟愛麗絲的玩笑打鬧還是調戲雅典娜時的無往不利，也堅定了他的這一錯覺。

　　直到他遇到了聖騎士。

　　現在，他才切實感受到了阿諾教官的教誨的真實性——法師的近戰技巧僅僅是最後一搏的保命護身符，一個法師永遠不要主動向近戰系敵人尋求近戰——可惜，有點晚了。

　　一個看起來極端理智冷靜的人，暴走起來才是最無解的。

　　這是他看到姬莉雙目含淚哭喊著抓過來時，心中所升起的唯一念頭。

　　這條小路驟然響起了死靈法師氣急敗壞的叫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給你看！給你看還不行嗎！總之別卡住我脖子了！你這是謀殺！快從我身上下來！你的鎧甲太重了！別貼得這麼緊！硬邦邦的什麼都感受不到啊！你至少把鎧甲給我脫下來！哦草……我警告你快停手！我要打人了！我要打人了！”

　　很顯然，在經歷了畫冊誘惑——羞恥PLAY——斷然拒絕這三個要命的環節之後，姬莉發現眼前這性格極其惡劣的傢夥只是在玩弄她那純潔的少女心，被發現秘密的驚慌、被逼迫說出那種話的羞恥、被玩弄後的憤怒……種種情緒在怒氣達到閾值時引燃了狂化的爆點，一瞬間奪走了聖騎士的理智。當冷靜理智的面具被擊碎，顯露出來的，只是被發現了不可告人的羞人秘密而所表現出了小貓撓抓般的惱羞成怒的少女心罷了。

　　所以說，只是小貓撓抓般的惱羞成怒。

　　並不是一個聖職者的怒火。

　　對方並沒有使用聖光，也沒有動用聖騎士的十項大光明技擊術。

　　但西格瑪依然悲哀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再強壯的法爺也只是法爺罷了，跟聖騎士玩肉搏比力氣什麼的……

　　所以在這條人煙稀少的小道上，惱羞成怒的少女哭叫著抓來時，西格瑪毫無反抗之力地被華麗麗地推倒了。注意，這並不是什麼豔福，因為姬莉穿著一身薄鋼織羽騎士鎧，他只是看到一個鐵皮罐頭衝了過來，然後感到一股強大的衝力排山倒海般用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不由自主地就被姬莉推出了小徑，一頭栽倒在旁邊綠化帶裡。

　　因為很重要，所以要說兩遍，這並不是什麼豔福。

　　確實啊，被女孩子逆推什麼的，路邊強襲什麼的，野戰什麼的，確實是每一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好事。想想吧，幕天席地，風兒沙沙，雲朵遮住了太陽公公害羞的臉，綠色的灌木叢和樹木的陰影遮擋住了一對癡男怨女，少女鼓起勇氣的大膽行為取得了圓滿的成功，青－春美麗的嬌軀輕輕地覆在對方身上，她那因嬌羞緊張而變得通紅的俏臉看起來可愛極了。少女緊緊閉上雙目，微微嘟起嘴唇，青澀但大膽的吻強硬地印在了還沒搞清狀況的男方的唇上，而兩隻纖纖玉手，也笨拙地在對方身上遊走，憑著從那些色色小黃本得到的知識，想要讓心愛的人明白自己的心意……

　　但是，現實距夢想通常無限遙遠，色色小黃本裡的好事，都是騙人的。

　　此刻將西格瑪壓在身下的騎士少女，確實很嬌羞，不過此處的嬌羞是“只傲不嬌式的惱羞成怒”的縮寫，她那青春動人的嬌軀被包在一副質地堅硬精鋼閃耀五金一件品質優良的鎧甲中化作一百多斤的重量壓在西格瑪身上，既沒彈性，也不溫暖，而那兩隻可能很漂亮的纖纖玉手，也裹在一副精鋼鐵環鎖鏈手套中，沒有溫柔羞澀地遊走，也沒有解開他的衣衫，反而又抓又撓，最後卡在西格瑪的脖子上，怎麼看怎麼像是要殺人滅口。

　　“差勁！差勁！太差勁了！”失去理智的聖騎士少女卡住西格瑪的脖子不斷搖晃。

　　還好，她此刻正處於少女的害羞模式，忘記使用聖光和聖騎士那恐怖的腕力，西格瑪抓住她的雙腕，用力向外掰，邊叫道：“快放手！我要喊人啦！救命啊！教廷的聖騎士吃人啦！英俊帥氣純情動人的少年死靈法師要被色色的癡女聖騎士吃掉啦！”

　　這條小路雖然走的人不多，但還是有經過的死靈法師，一位面無表情的仁兄聽到了西格瑪的呼救，本能般地意識到這個求救的聲音屬於那個以淫威籠罩阿特拉斯的大魔王西格瑪，這聲音聽起來很無助且很痛苦，讓路過的死靈法師心中一緊，幾乎學院的每個人都希望有人能好好治一治這個熊孩子，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會眼睜睜地看著未來之星陷入危機之中，於是這位死靈法師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做出了決定，他從腰間解下了一根短杖，向西格瑪求救的方向跑去。

　　轉過一個彎彎的小路，呼救的位置就在這裡，死靈法師定睛一看，然後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一座死亡國度特有的寬葉灌木叢。

　　寬大的灌木叢擋住了大部分的身軀，只露出四條糾纏在一起的腿。

　　顯然，其中兩條腿屬於一位死靈法師，因為他腳上的厚底短靴的款式是學院制式。

　　另外兩條腿屬於一位女性聖騎士，無論是那女式的精鋼長靴還是那一雙包裹在長褲下、線條修長美麗的雙腿都可以印證這一點。

　　兩個人的上半身，被灌木叢擋住了。

　　下半身的四條腿，胡亂地糾纏在一起，亂踢亂蹬。

　　灌木叢的葉子間隙中，人影憧憧。

　　西格瑪那標誌性的聲線，威脅聲，喝罵聲。

　　一位女士那羞怯的低喊、無助的哭腔和破罐破摔的喊叫。

　　就算死靈法師情商再低，也能猜出兩人又在玩什麼無聊的遊戲。

　　一定是那種浪費精力、無聊至極、帶來虛假快樂、蒙蔽感官、寫作交配的變態遊戲。

　　——你特喵的在逗我嗎？把我的擔心還回來！

　　這位好心腸的仁兄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扭頭就走了。

第九十章 我對教廷的未來感到憂慮

　　托那位擅自腦補了很黃很暴力的事情而扭頭離去的的仁兄的福，西格瑪又與女騎士糾纏了很長的時間。姬莉完全是用那身連人帶甲一百多斤的重量以及少女那毫無章法的貓撓抓將西格瑪死死壓制，居然讓死靈法師完全落入下風，而西格瑪處於面子上的顧慮和那一點大男子主義心態，姬莉不動用聖光和腕力，他也不好意思用死靈法師的本領脫困。

　　不用死靈法師的本事，那該如何脫困呢？

　　撓癢癢，重點攻擊腋下、腰肢等部位，撓到對方渾身發軟——西格瑪看著姬莉那一身堅固的盔甲，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方法。

　　本來，襲胸之類簡單有效又福利滿滿的方式才是西格瑪大爺的風格，但是也不能用，原因同上，他不認為摸那副堅固到能抵擋重突擊戰槍突刺的胸甲有什麼手感和作用。

　　於是他惡從膽邊生，用雙手捏住了聖騎士的臉蛋，向外拉扯，滑膩柔軟的手感和聖騎士那可笑的鬼臉讓他非常受用——西格瑪曾經在雅典娜身上使用過這種方法，效果非常之不錯，說到底，少女無可奈何的可憐悲鳴可是會讓紳士打心底裡愉悅到不行的！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又失算了。

　　姬莉並沒有悲鳴，也沒有可憐兮兮地求饒，更沒有阻止西格瑪的行徑，少女如今的思考回路簡單而行之有效，那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疼痛之下，她鬆開了卡住西格瑪脖子的雙手，轉而準備去捏死靈法師的臉頰——西格瑪頓時不淡定了，因為這聖騎士全副武裝，雙手裝備的乃是精鋼鎖鏈手套，包裹掌心指肚的是金線鋼絲編織的內襯，被這種鎖鏈手套捏住臉頰……臥槽，要破相了！

　　“住手！快住手！冷靜下來！你知不知道如果帥能當飯吃的話，我這張臉能夠養活十億人！你這是反人類啊！”西格瑪拼盡全力地握住聖騎士的雙腕，一邊叫道，“快放手！你這個黃段子聖騎士！色情聖職者！用胸部發展信徒的【嗶——】！拿信徒的捐贈去買小黃書的小蹄子！太陽王在哭泣啊！現任教皇也在哭泣啊！”

　　“住口住口住口！”想不到這一連串嘴炮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助長了聖騎士的黑化氣焰，作繭自縛的西格瑪感受著手中傳來的越來越強的力道，叫道：“冷靜下來！你人設快要崩了！你不是冷靜理性的聖騎士嗎！黑化不適合你啊！快點變回來！我跟你做朋友還不行嗎？不收你四百五還不行嗎！我倒找你五百二還不行嗎！所以別跟我握手了！”

　　姬莉完全不為所動，她的眼神很虛無，典型的黑化模樣，看來不把西格瑪滅口誓不甘休，漸漸山窮水盡的西格瑪胡亂叫道：“別鬧了！要被你的同袍們和那個大紅衣主教看到了！”

　　霎時間，他感覺到手上的壓力驟然一松。

　　西格瑪心念如輪，一道光芒閃過腦海，福至心靈，瞬間把握住事情的重點——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腦洞聖騎士最害怕的事情應該是這個！

　　“快放手！”西格瑪直視著聖騎士的雙眼，大喝道，“否則考察團……不，整個教廷都會知道你的醜事了！正直自律的聖騎士楷模姬莉．克雷爾小姐其實是一個偷偷看黑暗精靈色情雜誌與奇怪畫冊的小色女！她每當夜深人靜時就會躲在被窩裡翻小黃書！就算平時端莊嚴肅的外表下也隱藏著一個不甘寂寞的悶騷心靈！被萬人矚目時會感到超級興奮！在任何嚴肅的場合都會不由自主地腦補一些色色的事情！”

　　他的每一聲斷喝都會引起姬莉的一聲悲鳴，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少女的身軀已經搖搖欲墜，西格瑪眼中光芒一閃：“好機會！”

　　他全身發力，用力一頂，翻過身來，逆襲成功！

　　姬莉被推到一邊，踉蹌跌坐在地，因西格瑪的語言暴力而變得滿臉通紅，那美麗的身軀之中，聖力因激烈的情緒變動而沸騰不已，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臉部集中，聖力的摩擦和血液的沸騰甚至將水分蒸騰，使她漂亮的小腦袋看起來像是在冒煙……

　　西格瑪看到這難得一見的奇景，先是覺得好新奇，然後他才回想起來，自己險些被這個拎不清狀況的黃段子聖騎士掐到窒息——被一個妹子死死壓制實在是難以忘懷的奇恥大辱，而剛剛幾乎無計可施的無力感也讓他惱羞成怒，所以西格瑪大爺不禁火冒三丈，右手並指成刀，高高躍起，往跌坐在地的聖騎士的腦門上來了一記雄渾的力劈華山：“你搞毛啊！”

　　驟然遇襲，姬莉猶如小動物般發出了一聲急促的悲鳴，抱著腦袋小聲喊痛，至此，冰山冷豔的聖騎士形象被西格瑪完全剝了乾淨，如今出現在西格瑪眼前的，只是一個被洞悉了真實性格、把握了致命弱點、隨他任意擺弄的小兔子罷了。

　　西格瑪神清氣爽，攻受再度易勢，經歷了短暫的挫折之後，他又把握了絕對的主動權。

　　很顯然，這妹子的弱點是，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畢竟對於聖騎士來說，愛看小黃書實際很悶騷的性格絕對是非常致命的——尤其是她還偽裝成冰山冷豔理智正直的女騎士，嗯嗯，這樣的話，這個弱點可以好好利用啊。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既然會被哈裡主教派過來，說明姬莉很受那個大紅衣的信任，而他掌握了姬莉的絕對秘密，就可以輕易地將她發展成間諜，可以通過姬莉這條線取得對方的情報，從而在爭奪雅典娜的戰鬥中取得幾乎決定性的優勢……

　　蛤蛤蛤蛤……西格瑪在心中高貴冷豔地一笑，談笑生風間做好佈局，從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中安排好破局的關鍵，我已經看到結局了！沒想到啊，出生在華盛頓家族的我竟然是這種智深如海的恐怖人物！真是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他像小說中的大反派那樣很有氣勢地桀桀冷笑了兩聲，用充滿殺氣的傲然目光看著姬莉，沈聲道：“我已經掌握了你的弱點，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吧。”

　　成功的反派說話就是應該這樣，含蓄，高貴，優雅。

　　姬莉貌似被他的王霸之氣所震懾，顫抖道：“被……被掌握了最大秘密的我，如果不想秘密被公佈的話，只能聽你的話了，是嗎？”

　　“咦，你這天然呆倒是很聰明啊。”西格瑪驚歎了一句，隨即又恢復到高冷的姿態，傲然道，“沒錯，你要乖乖做我的間諜……”

　　姬莉的身軀顫抖地更加厲害了，她用恐懼與抗拒的眼神偷偷瞄著西格瑪，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雙目淚汪汪地，輕啟櫻唇，顫聲道：“乖……乖乖做你的玩具嗎！我我我我我是聖騎士，絕對不會屈從於你的卑劣欲望的！嗚嗚，怎麼辦，你的眼神好下流……是要用這個把柄作為要脅，強迫我做一些可怕的事情，比如說在大庭廣眾之下穿著超短的裙子被你若無其事地撫摸著，或者在【嗶——】們上塞上一串珍珠，亦或者穿上暴露的衣服、帶上毛絨絨的狗耳朵與頸圈，被你牽到公園裡遛狗，然後拉進廁所中、按在潔白的瓷磚上做那種事情……怎麼辦！怎麼辦！我好興……我好害怕啊！”

　　“沒錯你要乖乖擔負起傳遞情報的任……誒？”西格瑪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看著剛剛貌似說出很了不得的發言的姬莉，再次呆呆地叫了一聲，“……誒？”

　　“怎麼辦啊……身為聖騎士的我居然要屈從於一個淫邪的死靈法師，他那邪惡的笑聲和仿佛要舔遍我全身的視線真是太可怕了……不過，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即使我的身體被用幾百種羞恥的玩法和上千種可怕的工具玩弄，我的心靈也一定不會屈服的！就算是你喊上整個學院的死靈法師一起來玩弄我，我我我我我也一定會堅持下來的！”

　　……西格瑪完全沒法理解她在說什麼。

　　總感覺今天阿特拉斯的陰風格外得淒涼。

　　西格瑪望著陷入嚴重腦補狀態的聖騎士，呆滯道：“……誒？”

　　看起來可憐極了。

第九十一章 吃我星爆氣流斬！

　　西格瑪認為，自己是一位紳士。

　　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欲望，並認為自己是一個三觀正常的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嘛，當然會對“性”和女人的身體感興趣，即使在阿特拉斯這種將物質享受摒棄到最低谷的惡劣環境中，他也會堅持看小黃書，努力地觀賞小畫冊，鍥而不捨地去占學院中數量稀少的漂亮女孩子便宜——他承認自己喜歡漂亮的女孩子，會被女人那柔美的身軀所吸引，更不介意與喜歡的女孩子發生一場超友誼的關係，不過……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他真的只想通過把柄要脅姬莉成為傳遞消息的間諜，但絲毫沒有往那種方面聯想啊！

　　一向以厚臉皮和無節操作為至強武器在下限大戰中無往而不利的西格瑪大爺，在此時遇到了命中註定的強勁對手——名為姬莉．克雷爾的冷面聖騎士摘下了三無面癱的面具，暴露在那冷豔外表和正直性格之下的，是一個喜歡看色色畫冊的悶騷靈魂。

　　而現在，她貌似又暴露了新的屬性。

　　那張原本面無表情的俏麗冷豔的臉蛋，此時掛著薄薄的紅暈，聖騎士無助地坐倒在地，雙手抱胸，如同羞怯的小兔子般看過來，一副柔弱無助的可憐少女被幾名精赤上身的鬼畜大漢慢慢逼近的可憐模樣，非常惹人憐惜。不過，她以嬌羞表情和無助語氣所說出來的話，足以將任何對她抱有憐憫愛惜之心的人的三觀受到粉碎性衝擊：“嗚嗚嗚……你為什麼不說話？是臨時起意的新玩法嗎？是想讓我主動嗎？想要看到我強忍羞恥哀求你的模樣嗎？想讓我像一隻小母犬那樣搖著屁股爬向你，不知廉恥地說‘求求你不要把那件事情說出去，我什麼都願意做的，什麼都會答應你的’之類的哀求，然後狂笑著命令我脫下內褲，然後就這樣跪著舔你的腳趾嗎？果果果果然是你的風格啊，這種玩法……這種玩法……”

　　“住口啊！給我住口！到底我是死靈法師還是你是死靈法師啊！你簡直是聖騎士中的大敗類啊！初代教皇的老臉都被你丟光了！”饒是西格瑪身經百戰，聽到姬莉以一副嬌羞模樣說著勁爆到破表的可怕臺詞，也有點扛不住，他覺得自己那早已深不見底的下限又有了一絲鬆動，於是伸手又給了姬莉一記力劈華山，“不要太放肆了！你平時就這樣嗎？”

　　“哇好痛痛痛痛痛……”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姬莉呼痛哀鳴的聲音很奇怪，西格瑪來不及細想，就聽姬莉否認道，“不是的！平時的我怎麼可能這樣？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奇怪，但聖光並沒有干涉，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這些想法在心中積壓了十幾年，不過既然已經被你發現了，不管會不會暴露，先一口氣說個痛快吧……”

　　“給我住口！不要向我傾瀉這種汙染物！你這個黃段子聖騎士！”西格瑪又是一招力劈華山，“你這種人是怎麼成為聖騎士的！聖光怎麼會認可你這種傢夥！究竟是什麼樣的嘴才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麼可怕的黃段子啊！”

　　吃了一記手刀，姬莉又發出一聲奇怪的哀鳴，她抱著頭道：“什……什麼樣的嘴？”

　　聖騎士臉頰暈紅，扭扭捏捏地瞟了西格瑪一眼，指了指自己的櫻桃小口，小聲道，“當然是……上……上面這張嘴……”

　　“……你夠了！不要再飆黃段子了！你的三觀已經扭曲了！好好給我記住啊！女人身上被稱之為‘嘴’的器官只有一個！只有一個啊啊啊啊啊啊！”西格瑪想也不想，又是一記力劈華山，手刀狠狠地斬在了聖騎士的頭頂，他感到自己的三觀受到了翻來覆去的**，比起這個一臉羞澀但總會爆出超驚人黃段子的聖騎士來，西格瑪覺得自己簡直是純情到不能再純情的潔身自好的神聖男子。

　　姬莉抱著腦袋，小聲驚呼了一下，然後又好奇地�頭起來，眨了眨眼睛，奇道：“咦，不是應該有三個……哇！”

　　還沒等他說完，西格瑪又是一記手刀斬來：“身為聖騎士卻比我這個非主流死靈法師還要無節操的你好好給我反省反省！”

　　西格瑪簡直要抓狂了，這種太過激烈的神展開實在考驗心臟。

　　不管怎麼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扯淡了，一大清早快快樂樂地去跟一群老頭扯皮，中途遇到了這個腦袋有洞的聖騎士，這個看似冷豔實則逗逼的聖騎士纏著他要跟他做朋友，這樣也就罷了，可是交流了一陣突然就暴露出了“一臉正經實際上很悶騷還愛看小畫冊”的癡女屬性，這也就罷了，說上兩句又暴露了喜歡狂飆黃段子的色色本質……這貨的人設到底是怎麼做的！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著下限啊我去！

　　望著一臉無辜的姬莉，西格瑪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讓你看小黃書！”又是一記手刀斬了過去。

　　“讓你看小畫冊！”啪！

　　“讓你用癡女般的眼神看著我！”啪啪！

　　“讓你沒事就狂飆黃段子！”啪啪啪！

　　“讓你用胸部**信徒！”啪啪啪啪！

　　“讓你晚上偷偷躲在被窩裡看本子！”

　　“讓你隨隨便便就偷看我英俊的容貌！”

　　“……沒看？沒看也該打！”

　　“……看了！看了更要打！”

　　“吃我星爆氣流斬！”

　　“吃我天馬流星拳！”

　　“吃我旅人救世劍！”

　　“吃我未來永劫斬！”

　　西格瑪仿佛要發洩自己心中的鬱結之氣一樣，啪啪啪地啪啪著聖騎士，一記又一記手刀劈頭蓋臉地拍向姬莉的腦門，姬莉發出一連串悲鳴，在西格瑪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中被動地承受著，只是那聲音怎麼聽怎麼像……愉悅？

　　……等等，不會吧！又有刷新下限的新人設了？

　　西格瑪難以抑制心中的臥槽，他愣愣地望著姬莉，木然道：“其實你是妄想型抖M受虐狂吧。”

　　姬莉微微吃了一驚，把頭扭在一邊，心虛道：“不是。”

　　“你在騙人。”

　　“沒有的事。”

第九十二章 小妹妹，來我家看金魚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聖騎士中居然出了這麼個奇葩。

　　不過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教廷聖職者如此之多，出現一個奇葩也沒什麼，畢竟以邪惡陰森著稱的死靈法師中都出了一位熱情開朗喜歡妹子勇敢正直英俊瀟灑只是活潑了點的奇男子，聖職者中偶爾來一個妄想癖嚴重的悶騷受虐狂女騎士好像也不算太奇怪。

　　“所以說……”西格瑪摸著下巴，沈思道，“你的屬性是悶騷且具有不良妄想癖愛說黃段子的受虐狂吧……”

　　“才不是受虐狂！不是！”姬莉大聲否決道。

　　……所以說沒有對其他的屬性提出反對嗎？

　　西格瑪斜了她一眼：“騙人，我剛剛用手刀打你的時候，你分明叫得很開心。”

　　“沒有的事情，我明明是發出了痛苦的悲鳴。因為被剛認識一天原本印象很好的男人粗魯的對待，他不僅粗暴地扯開了我用來保護真實自我的護甲，還窺探了我的所有秘密，正直嚴謹從不出錯受人尊敬的聖騎士姬莉．克雷爾在他眼前猶如赤身裸體般羞恥，她的一切在他的目光中無所遁形。不僅如此，因為被掌握了重要的秘密，還要被迫在這個邪惡的死靈法師面前忍氣吞聲，被他粗魯地對待也必須忍耐，忍不住發出的哀鳴只能助長他的獸性……”

　　“你說得很高興啊！”西格瑪腦門上青筋暴綻，“說出這麼欠揍的話來，只是想被我打吧！你果然是很享受被人用手刀毆擊的感覺吧！”

　　“不是享受！我在磨礪自己！痛苦和傷痕會讓聖騎士變得更加堅強！我這是在修煉！我們聖騎士可是很擅長防禦的！而我也對自己的盾防術和防禦技能很有自信！”姬莉拍了拍胸膛，鎖鏈手套與精鋼護胸撞擊出鏗鏘的響聲，大聲道，“你知道嗎！戰鬥就是一場至高的享受啊！聖騎士當與聖光同在，無論面對的是邪惡的強敵還是恐怖的天災，我們永遠站在最前方，如磐石般佇立，光輝流轉聖盾之上，聖光之子永不後退！”

　　“……好吧我承認你剛才的臺詞不僅很正經而且很帥，但是跟這個有什麼關係？跟你喜歡被打又有什麼關係？”西格瑪被姬莉的發言唬得愣了一下，不過他也不傻，立刻反應過來。

　　“所以說，我在磨練自己的意志！不管受到多沈重的攻擊，不管精神受到多大的屈辱，我也永不屈服！我只需要一面盾牌就夠了！因為聖騎士的作用是守護而非侵略！”就像在佈道一樣，姬莉緊緊盯著西格瑪的雙眼，聲情並茂道：“是的，我喜歡防禦！無論是一對一的戰鬥，還是應付四面八方的圍攻！我喜歡箭矢撞擊盾牌的聲音！喜歡斬劍砍向盾牌的聲音！更喜歡長柄重武器轟擊盾牌的聲音！巨大的力量從盾牌傳到手心，如電流般擴散全身，帶動防護全身的聖光的共鳴！絕頂的享受！我更喜歡魔法轟擊盾牌的觸感！四大元素，衍生變化，火的熾烈、土的雄渾、水的多變，氣的輕盈！風刃切割，在盾牌上留下痕印！雷電轟鳴，每一寸鐵屑都在震顫！喜歡孔武有力的敵人用強大的腕力回擊沈重的兵器所奏響的打擊樂，也喜歡輕靈的敵人來去如風的偷襲和攻勢！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防禦下來，防禦不下來也沒有關係！最喜歡被前仆後繼的敵人圍在核心，各種各樣的武器和法術狂風暴雨般襲來！就這樣壓榨著自己的極限，拼盡一切地去阻攔！一定要將所有的攻擊擋在防禦圈之外！不過偶爾漏過的攻擊突破防禦圈打到了自己的身上，好痛！盔甲發出了哀鳴！糟糕了，不更加努力的話，盔甲就會在敵人的攻擊下慢慢破碎！這還沒有被任何人看到的純潔軀體就會暴露在醜陋而強壯的敵人的視野中了！他們會發狂，他們的視線會越發危險，他們會改變策略，他們會像狼群捕獵麋鹿一樣將我的力氣耗盡！然後將我生擒！啊，他們會將我俘虜，然後剝掉我那殘破的盔甲，將我的四肢纏上沈重的鎖鏈，將我按在冰冷不平的土地上，好痛……”

　　“……夠了！又歪了！”西格瑪又是一記手刀砍了下來，“還有你不要用這麼帥的臺詞來掩飾你的糟糕本質！就算你說得再華麗，你也是個受虐狂！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好痛！但是……但是……但是卻有一絲很奇怪的感覺……”姬莉捂著腦袋，眼淚汪汪地看著西格瑪，“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計畫嗎？若無其事地不停地用手刀打我，力道不輕但不顯得很疼，潛移默化地讓我習慣這種感覺，從而開發出隱藏在我身軀中的特殊體質，讓我慢慢沈溺於被你淩辱的快感中，然後手刀換成皮鞭、蠟燭甚至更可怕的道具……你打算讓我成為沈迷於SM遊戲的受虐狂嗎！？”

　　“大膽！放肆！你已經是超級受虐狂了！不要想把錯誤推到我的頭上！你這個殘念系妄想癖嚴重的悶騷女騎士！”西格瑪剛想再來一記手刀，看到姬莉那種既害怕有期待的操蛋眼神，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娘們實在是太恐怖了，西格瑪活了這麼大，奇葩也見了不少，這麼極品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家不要以為抖S天生會對抖M產生戰略壓制，這是錯誤的想法，因為一個真正的抖S根本不屑去欺負抖M，他們的興趣是將其他抖S調教成抖M，所以西格瑪驟然遇上姬莉這樣一位極品，短時間內完全無法適應，有一種老鼠拖烏龜無從下嘴的手足無措感，看到姬莉又想說什麼勁爆發言，他當機立斷，大喝道：“你再敢說什麼糟糕的臺詞，我就要把你的事情全都告訴哈裡主教了！”

　　“嗚嗚……”聽聞此言，姬莉總算老實了下來，她露出了恐懼擔憂的表情，看向西格瑪，小聲道，“壞……壞蛋！”

　　不過很快，她那如野狗脫韁的思考回路又延伸到無限遠的地方，喃喃道：“如果自己的秘密被公之於眾，讓教廷所有的同袍們都知道了，進而因為不知廉恥被押到宗教裁判所進行公審，在大廣場上，在萬千曾經尊敬仰慕過我的聖職者們的鄙夷、不可置信、失望、唾棄的目光中接受懲罰……呼……呼呼……好……好像還挺……”

　　“……”西格瑪望著剛剛冷靜下來又漸漸開始喘粗氣的姬莉，心中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個傢夥，裡面幾乎全爛透了吧。

　　都是教廷的錯，一個個板著臉，一本正經，估計連個黃段子都不許說，把一個好好的姑娘活生生地逼成了這樣……

　　死靈法師望著又陷入腦補的聖騎士，哭笑不得，很顯然，這個傢夥將心中的真實性格和糟糕想法壓制了十幾年，今天完全爆發出來，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消停了。

　　這樣任由她自生自滅？貌似很麻煩，因為這樣面色紅潤呼吸急促羞怯的聖騎士跟原本那冰冷淡漠的姬莉實在大相徑庭，聖職者們又不是瞎子，很容易看出姬莉的異常。到時候，哈裡主教那個狡猾的老傢夥肯定將屎盆子扣在西格瑪頭上，而這一次，由於西格瑪那糟糕的名聲和惡劣的前科，無論死靈法師和聖騎士都不會相信“這個冰山聖騎士實際上就是一個悶騷的傢夥”這種大實話，他們的思想肯定統一一致地認為“西格瑪將原本好好的聖騎士調教成不堪入目的小母狗”這種操蛋的謊言……

　　好吧，好吧，她需要冷靜一下。

　　西格瑪歎息道：“好吧，好吧，我帶你去我家，給你看典藏大合集，給你看天使……我想我們應該統一一下口徑……”

　　反正教廷的人肯定是不見天使不甘休，這樣的話，不如先讓姬莉充作中間人，反正這傢夥的把柄捏在自己手裡，比哈裡主教更容易打交道……

　　他沒發覺的是，聽到他的話，姬莉的嘴角，悄然彎了一下。

第九十三章 我聽到了下限鬆動的輕響

　　但凡美麗的女人，都非常善於偽裝和騙人，越漂亮的越會騙。

　　這是西格瑪上輩子聽到的一個說法。

　　這句貌似相當有道理的至理名言是某光明教廷的第三十四代空降官二代教皇【長弓－我妹子很多但特麼的我就是只娶一個－木有小弟弟】（好吧就是張無雞……呸，張無忌）的漂亮老媽臨終前親口所述，教皇同學雖然記得很牢，但顯然沒有真正領悟這句話的精神，以至於他前半輩子所遇到的挫事基本上都在為沒搞懂這句話埋單，相比之下，西格瑪倒是早早就切身領悟了這句話所蘊含的悲傷——他認為，借書中角色之口說出這句話的某位老文豪，肯定在這方面也遇到過催人尿下的情感波折。

　　而事實正是如此，這位老爺子的另一部作品，那部講述某彙聚社會閒散人員擾亂治安進行有組織乞討活動的非法組織的總扛把子與某公國帥比花癡小白臉王子與某光頭教廷底層成員的基情故事的書中，曾經一度將花癡白臉小王子的紅顏知己們設定成小王子的親妹妹，蓋因為當初老爺子遇到了情感挫折，不由產生了報復社會的強烈念頭，所以借書中情節發下了“願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這一大宏願，不過不久之後老爺子又有新歡，非常愜意，欣喜之下，就再度改版，讓可憐老王子喜當爹，讓小王子不是親生的，讓親妹妹們都變成了堂妹妹，給大家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遐想空間，期間的奧秘，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西格瑪當然沒有這麼跌宕起伏的悲傷過往，但他有一個下限深不見底的未婚妻，在與這個腦洞又大又腹黑的未來老婆的鬥智鬥勇中，他深刻感受到“美麗的女人都很擅長騙人”這句話所蘊含的至理，而事實證明果然如此，愛麗絲就很會騙人，表面淡漠，內心少女，卻還隱藏著腹黑的性格，眼前的姬莉，也是如此。

　　在西格瑪邀請對方來他家坐坐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姬莉就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從妄想癖嚴重的抖M悶騷癡女受虐狂再度變成了冷豔如冰山認真嚴謹一絲不苟的楷模級聖騎士，簡直比魔術還要酷炫，要不是親眼所見，連西格瑪也不敢相信，這個一臉正氣威風堂堂的聖騎士居然在一分鐘前還在飆著不堪入耳的黃段子。

　　“……你演技真不賴，簡直可以去做演員了。”西格瑪由衷地嘆服，因為姬莉毫不臉紅地在他面前重新扮演成了冷豔的聖騎士，這種逼真到極點的演技已經無法用死不要臉來形容了，簡直如同雙重人格一般流暢自然。

　　“演技？演員？”姬莉微微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驚疑不定道，“你說是那種在只允許超級貴賓入內的限制級劇場裡，在觀眾們眾目睽睽的注視之下扮演不同的角色與各種各樣的男演員進行各種情境下按照羞恥的劇情進行的色色的現場表演的演員嗎！”

　　“臥槽居然有這種地方，快告訴我怎麼得到會員資格……才怪呢！”西格瑪低喝道，“既然變成了冰山形態就給我好好做你的聖騎士！別飆黃段子了！”

　　姬莉站得筆挺，英姿颯爽的風采令人產生不敢褻瀆的感覺，不過她的話卻是很讓人火大，少女微微扭了扭身子，小聲道：“我……我忍不住嘛！”

　　“……你完全把我當成了噴射黃段子的活靶子了！你怎麼能這樣呢！拜託啊！明明是我掌握了你的弱點，你應該乖乖聽話才對！為什麼感覺你丫越發肆無忌憚了！”西格瑪一臉得悲催，“劇本不對啊！難道掌握了正直嚴謹的女騎士的弱點，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應該是以此為要脅進行令人羨慕的啪啪啪嗎？為什麼我非要在這裡聽你飆黃段子嗎！”

　　“真……真的要這麼做嗎？”姬莉眼前一亮，眨著大眼睛，“怎……怎麼辦？終於……終於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西格瑪無語，轉身就走，他雖然很想跟妹子做啪啪啪的事情，但對象不應該是姬莉。他又不是那種饑不擇食的傢夥，一來認識這傢夥不到一天，二來比較扛不住那種性格，三來，姬莉畢竟是聖騎士，而且是非常奇怪的聖騎士，貿然將這個傢夥強行啪啪啪，肯定會惹來一身腥臊，為了一時之快而惹到無窮麻煩，肯定是要被一群賤人給笑話一輩子的。

　　“誒誒誒，別走啊！”姬莉看西格瑪走人，趕忙追了上來，“你答應我的，讓我去看珍藏大合集！啊啊啊，好興奮，竟然被一個死靈法師用這種東西作為餌料誘騙到家裡去了，到時候等待我的是什麼呢……”

　　“……”西格瑪決定什麼都不說。

　　兩人穿過教學區，向高等教工居住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姬莉一直以冰冷但有禮貌的姿態示人，與陌生人擦肩而過時，她會含蓄地點頭示意，但在無人的情況下，她就會一臉正經地小聲與西格瑪進行著交流，不斷地釋放著她積存十數年的黃段子存量。

　　不過到了西格瑪家前的菜地時，她呆住了。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是什麼！”在八門金鎖菜園前，姬莉伸手捏住了西格瑪的袖子，另一隻手哆哆嗦嗦指著那兩塊處於“死門”和“休門”方位的兩塊菜地，語氣急促地問道。

　　那兩塊菜地種植的黑暗魔植以藤蔓系為主，無數條粗長靈活曲直如意的綠色藤蔓如同狂魔亂舞，西格瑪曾經鄭重地跟雅典娜說過，這兩塊菜地非常危險，因為這些變種藤蔓具有很強的纏繞本能，而觸手——我是說藤蔓——頂端的感知器官很懼光，所以喜歡向黑暗溫暖濕潤的洞裡鑽，無論男女入侵者，被纏住之後，大概會有一段終生難忘的可怕體驗……不過西格瑪顯然低估了聖騎士的下限，在做了簡單的解釋之後，姬莉的雙眼放出了興奮的光芒，她舔了舔嘴角，遲疑道：“我想……我想去試試看……”

　　“不許去！”西格瑪一把抓住了姬莉的手腕，“你會被強勁的藤蔓纏繞住手腳，然後吊在空中哦！它們不僅會扯爛你的盔甲和衣衫，還會在你身上留下黏糊糊的噁心液體哦！不僅如此它們還很喜歡鑽那裡的！你要是敢去我一定不會救你的！我只會通知哈裡主教他們，說有一個疑似聖騎士的傢夥到我家菜園裡偷菜，結果被抓住了，讓他們來領人，你的同僚和上司都會看到你被藤蔓吊在空中進進出出的羞恥模樣哦！害怕了吧，害怕的話就給我消停點！”

　　“被……被大家看到那種模樣？”姬莉腦補了一下，呼吸越發得粗重了，“好……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啊！”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西格瑪忍無可忍，來了一招力透千鈞大開碑手……

第九十四章 你們倆夠了！

　　我們得說，西格瑪是個壞蛋，是個賤人，大大的狡猾，心眼大大的壞。

　　同時他也是一個較為機智的人，信奉物盡其用的道理，如果去當奴隸主或者包工頭什麼的，肯定能最大限度地壓榨手下小弟的勞動力。

　　因為，就在剛剛，他想到了一個蔫壞蔫壞的念頭——如果說他一開始只是打算讓姬莉去他家裡冷靜一下，用小畫冊賄賂她，讓她做中間人和隱性間諜，順便讓急著見天使的聖職者們鬆口氣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有了更加缺德的主意。

　　姬莉這個人，表面看起來冷靜理智，實際上是個悶騷，看到小黃書就走不動路，聽到黃段子就蠢蠢欲動，尤其是剛才解開了封印，簡直成為了女流氓的化身，動不動就往外飆黃段子，而且都是不堪入目級的。

　　雅典娜這個天使，此刻其實處於墮天狀態，只是靠著薩格拉斯的封印壓制住了暗能，才展現出聖光天使的姿態。這種狀態相當不穩定，因為雅典娜的心靈實在太過純潔，以至於接觸到一些色色的話題，稍微一腦補，情緒就會激烈動盪，噗的一聲就沖開封印，重新變回墮天使的樣子——只是稍微腦補一下“成為情侶的模樣”就險些墮天，那麼聽到姬莉那些連西格瑪都有點扛不住的黃段子呢？

　　所以，讓雅典娜和姬莉見面，在一旁稍作引導，誘使姬莉爆出黃段子，從而讓雅典娜情緒激蕩衝破封印的話，就可以將“說出黃段子從而致使天使墮落”的屎盆子扣在姬莉的頭上，然後再拉來薩格拉斯裝模作樣地補救一番，使用一下自己那特殊的演技和話術技巧，簡簡單單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姬莉拉上戰車，有了這個把柄，不信這個悶騷聖騎士不就範。

　　所以說啊，這個聖騎士太過難搞，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制住她，由此可見，人要是變態到一定程度，常規的法子根本沒用。如果姬莉只是一個稍稍悶騷的聖騎士，那麼愛看小黃書這個把柄就已然足夠，西格瑪想讓她幹什麼，她就得幹什麼，但是……但是這廝已經變態到“想到秘密暴露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本質的場景就就感到非常興奮”的程度，普通的威脅和咒駡只會讓她濕態，根本無法起到良好的作用。

　　而把一個好端端的天使搞得墮落，可算是一個大新聞了。就連膽大包天的西格瑪當時撞上這種事情都差點嚇得質壁分離，何況是這個追隨聖光之道的女騎士，不知道遇上“天使被自己的黃段子噴得墮落了”這種事情，這個傢夥又會露出多麼愚蠢的傻臉呢？

　　希望這個法子能夠很好地奏效吧。

　　西格瑪將想要撲向藤蔓海洋中的姬莉生拉硬拽著拖過菜園，在門外就高聲叫道：“雅典娜，有位教廷的客人前來拜訪！”

　　“知道了！”天使的聲音從院中傳來，“我去準備飲料和點心！”

　　姬莉正在打量著這裡異於大陸主流的建築風格，摸了摸門口蹲著的兩個蠍尾獅雕塑，再看看大門簷下吊著的兩個大紅燈籠，眼中閃爍著好奇的色彩，在聽到天使的聲音之後，這種好奇已經變得較為興奮，她小聲道：“你老實跟我講，是不是已經調教成功了？”

　　“……”西格瑪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用力推開朱紅色的大門，身穿聖天使女僕套裝的雅典娜正將一盤點心端到了正廳的桌子上，不知道為什麼，貌似這位符文重甲主戰天使居然超喜歡這身衣服，聽她說平時穿這件衣服做起家務來很是得心應手，西格瑪也就由她去了。

　　“這位就是客人？我感受到了澎湃卻如同磐石般穩重的聖光，看來這位聖職者深諳防守之道，一定在防護聖術和盾術上有著很高的造詣。”雅典娜此刻正專心收拾桌子，並沒有轉頭去看西格瑪和姬莉，只是口中打著招呼，“你好，同樣信仰聖光的人類，我是雅典娜，曾經的力天使，如你所見，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只能……”

　　她將桌子上的茶杯和點心碟擺放好，這才直起身來，轉向大廳的方向，帶著西格瑪教給她的“露出八顆牙齒之含蓄優雅的微笑”的柔和表情，面色和善地向姬莉看去——這樣的姿態是有講究的，因為西格瑪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聖職者，他覺得雅典娜必須要給教廷的聖職者們展現出一種“我在這裡生活得很開心沒有受一點虐待”的狀態，以防這群傢夥不要臉地說西格瑪給天使的夥食待遇不太好所以必須要將她帶回教廷之類的鬼話。

　　不過西格瑪顯然又失算了。

　　雅典娜一開始的表情很是標準，但是看到了一身銀色盔甲威風堂堂表情肅然的姬莉之後，她顯然聯想到了這輩子看過的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神奇小畫冊中的女主角，沒辦法，那種衝擊性的內容和場景直接導致了她的墮天，裡面所蘊含的超大信息量也讓她終身難忘，那位勇敢堅強的女騎士所遭受的可怕待遇和展現出的驚人變化也讓她印象深刻，仿佛在現實中見到了真人一樣，她失聲驚叫道：“女女女女女女女騎士？”

　　西格瑪捂住了臉，簡直無語凝噎，他現在就想大步上前給雅典娜那腦漿貧瘠的腦袋來一記兇猛的五丁開山，你這他娘的是哪門子的打招呼啊！對方會感到很困擾的！引起對方的好奇怎麼辦？你難道你要敲著腦袋吐著舌頭說“抱歉呢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了畫冊中一位戰敗被俘然後被敵人嗶了又嗶的女騎士啊誒☆嘿”嗎？然後告訴這個聖職者說我給你看那種小畫冊？

　　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聽到天使沒頭沒腦的驚歎，姬莉先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激動之色，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來，握住了雅典娜的雙手，驚喜道：“你也看過那本《睡著的騎士》？不瞞你說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因為對於我來說代入感特別強烈啊！順便一提我最喜歡的場景是女騎士被拖到軍營的操練場上被全營的敵軍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的情節！完全沒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的絕望，身體深處隱藏的最真實的自己慢慢地蘇醒，慢慢地【嗶——】……啊，真是太美妙了！”

第九十五章 姬莉的弱點

　　總覺得我的手刀技能熟練度在飛一般地上漲……

　　西格瑪望著自己的右手，總感覺右手比以前強壯多了，尤其是肌肉，看起來比起左手要略微發達一些，嗯，肯定是因為手刀斬得多了，絕對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就在剛剛，雖然原計劃就是誘使姬莉用黃段子把雅典娜汙染得衝破封印，但是還是忍不住舉起手刀給這個悶騷女騎士來了一套氣吞山河的十一連，這傢夥果然從頭到尾都爛透了，竟然僅憑著雅典娜一句莫名奇妙的驚呼就精準地聯想到了這一本小畫冊身上，這貨到底看過多少小本子，記憶力又是多麼驚人，但為什麼要把這種記憶力浪費在這上面！

　　如果平時遇到這種博覽群書的大能，西格瑪肯定要與對方好好切磋交流一下，畢竟變態……我是說紳士之間肯定有共同語言的，不過對方如果是姬莉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用手刀將姬莉斬得無暇說話後，西格瑪又狠狠地瞪了雅典娜一眼，都是你這傢夥，沒事喊什麼女騎士，立馬就暴露了。雅典娜心虛地乾笑起來，隨即她仿佛想起了什麼，就向西格瑪眨了眨右眼，吐了吐小舌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咦，好像很可愛的樣子。

　　西格瑪剛這麼想，然後就心中火起，也用手刀敲了敲雅典娜的腦袋，在對方呼痛的抗議眼神中低聲怒道：“又是跟愛麗絲學的吧，你這傢夥學什麼不好學起賣萌來了！你好歹也是曾經的符文重甲主戰天使吧！居然學會了賣萌，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不行，改天要好好收拾一下愛麗絲這傢夥，整天教雅典娜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在西格瑪頭痛於雅典娜最近的成長教育問題時，另一個麻煩隨之而來，剛剛吃了十一聯手刀的姬莉緩過勁來，她抱著頭，瞄著他，幽幽道：“我要告訴主教，你給天使看黃書。”

　　西格瑪險些吐血三升，悶騷有資格說我？

　　不過雅典娜只說了一聲女騎士，沒有說別的話，所以這事咬緊不鬆口，死不承認就行。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負手望天，淡然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姬莉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起來，笑容很是意味深長，充滿了西格瑪熟悉的無節操氣息，她壓低了聲音，先瞅了瞅天使，然後小聲道：“你老實說，跟她，做了吧，跟我說說，天使的構造與凡人比起來，是不是有所不同？”

　　西格瑪拿白眼望她：“……你能不能先把腦袋中的穢物倒空然後再來跟我講話？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啊，雅典娜可是天使。”

　　姬莉擺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咦，你們不是相愛了嗎？”

　　……臥槽，我竟然忘記了這個重要的設定！西格瑪心中大呼失策，都是因為這個無節操的貨色一路狂丟下限鬧得他身心俱疲，竟然把假扮情侶的事情給忘記了。

　　不過西格瑪就是西格瑪，臉皮早就在這幾年間內節操大戰的千錘百煉中變得厚如城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先是深情地望了一眼雅典娜，然後用鄙夷嫌棄的目光斜睨著姬莉：“思想汙穢齷齪的傢夥，我和雅典娜兩情相悅，我們的愛情已經超脫了物質的局限，昇華為更高層次的情感，沒錯，我們是在精神戀愛，純粹是因為仰慕依戀彼此那潔白無瑕的靈魂，進行著純粹無垢的精神交流——這叫西格瑪式精神戀愛！精神戀愛你造嗎？那是完全捨棄邪惡骯髒虛假無聊的肉體歡愉，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交流！”

　　西格瑪說著說著，居然也被自己的發言所感動了，他猶如看螞蟻一般看著姬莉，傲然一笑：“哼，像你這種悶騷低級的受虐狂是無法明白的。”

　　姬莉確實愣了半晌，她似乎被西格瑪的發言所震懾住了，一動不動地盯著西格瑪的臉看——這貨貌似很好糊弄，就像今天早晨答辯會一樣，她就被西格瑪的胡說八道騙倒，難道現在也是這樣，被西格瑪大爺那震撼人心的精神戀愛理論所吸引，認識到沈迷於肉欲的自己的骯髒和齷齪，決定改過自新，做一個脫離低級趣味、有利於人民的人？那樣的話可是大功一件啊，總覺得姬莉這種傢夥活在諾倫就是在拉低整個世界的格調，能夠將這種孽障規勸向善，重拾節操，我西格瑪大爺果然是指路的明燈，人生的導師啊！

　　“脫離肉欲的精神戀愛？”在西格瑪自鳴得意的時候，姬莉的表情變得很複雜，她的目光從西格瑪的臉一路下滑，落在了雙腿之間的某處，聖騎士的表情變得同情又憐憫，最終還是沒忍住，她轉過頭去，捂住小嘴撲哧一笑，“噗，原來你不行啊……”

　　“……雅典娜你放開我！別攔著我！你這黃段子聖騎士是在玩火啊！”西格瑪叫囂著惡俗的臺詞，一邊掙扎著要拉開褲鏈，怒道，“你過來！你過來！你知不知道老子在帝都的皇家騎士學院考爵位繼承資格證的時候，有一個外號叫花崗岩！你知不知道老子胸毛中擴散出來的雄性氣息會讓一切三歲到三十歲的女人陷入不可自拔的狂熱狀態？好吧我承認我沒有胸毛這玩意，【嗶——】毛總可以了吧！從我那環繞巨樹的一圈黑森林中散發出的氣息足以讓方圓百里內的所有小娘們通通高潮哦！我在帝都爬過的太太小姐們的床比你這輩子見過的床都多哦！被我啪啪啪過的女人能從開拓之地一路躺到東方的自由都市哦！而你這萬年處女冰山臉居然敢侮辱身為帝國第一槍騎兵的我！你這是自尋死路！你過來！你過來！爺一杵就能把你滿嘴的牙搗下來！有種你就來啊！食我大吊啦！一輩子都結不了婚的死處女！沒人要！賠錢貨！只能躲在被窩裡揉道一被子！一輩子！”

　　聽著西格瑪的話，姬莉一直保持著“嘲笑嘴硬死處男”的優雅笑容，不過聽到最後西格瑪那一番嘲諷，聖騎士不淡定了，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樣叫了起來：“胡胡胡胡胡說！你才是賠錢貨！你才沒人要！就算……就算是我，也想著哪一天能夠退役，回老家找個好男人嫁了的！我一定可以找到的！我條件很好的！還懂很多體位！懂得男人的心思！我還會做飯！也學著做了家務！一定會讓我未來的丈夫非常高興的！即使這些年來從沒有收到一份異性朋友的書信和禮物，也沒有關係！一定有在暗戀著我的人，只是由於我身份所限，不敢將這份感情表達出來的！等我退役之後，一定有人會捧著鮮花向我求婚的！騎士團的後輩小姑娘收到情書和禮物什麼的我才不會感到羨慕呢！”

　　好吧，聖騎士也暴走了……

第九十六章 被放逐的理由

　　唔，又是一個沒有異性緣很渴望戀愛內心很悶騷的大冰山嗎？這個傢夥死不要臉毫無下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還以為她已經百毒不侵了，原來軟肋在這個方面啊……

　　女騎士看起來既激動又生氣，西格瑪心中有譜，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瞟了女騎士一眼，冷笑道：“看什麼？註定孤獨一生的傢夥，哼，就你那熊樣和德行，哪怕戴眼鏡的那個成功開起了**，你也別想找到男人。”

　　“……什麼叫註定孤獨一生啊！還有戴眼鏡的是誰啊！”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雅典娜將想要上前廝打的兩人分開，她看著宛如鬥牛一般互相怒視的死靈法師和聖騎士，突然笑了起來，“你們倆真是第一天認識嗎？總覺得像是從小一起長大互相之間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啊。”

　　她露出了稍顯寂寞的表情：“在天堂山也是這樣，大家都溫和有禮，相處時客氣平和，只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最要好的朋友才能肆無忌憚地開玩笑和打鬧……”

　　西格瑪和姬莉聞言，對視一眼，心底不由地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沒錯，他們兩個僅僅認識了不到一天，而且相識的過程跌宕起伏，一陣喪心病狂的神展開之後，兩人的關係居然從相識驟然跳躍到了相知，而通常，至少需要十幾年的友誼才能做到知根知底這一點，兩人居然只用了半天就完成了。

　　而且，像剛剛那種互相吵嚷嘲諷甚至打鬧，實在太過流暢自如了，仿佛兩人已經是認識了許多年的損友一樣，可以肆無忌憚地掀彼此的老底。一個擁抱死亡的死靈法師與一位追隨聖光的聖騎士會用黃段子互相攻訐嗎？更何況兩人還僅僅認識了不到一天？

　　但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是神奇的巧合嗎？還是命運的安排？還是說西格瑪確實有一種神奇的主角光環，可以讓世界上所有無節操的人對他的好感度憑空提升二十點？

　　“不，完全是這個腦袋拎不清的天然呆聖騎士傻兮兮地在一天之內將所有的人設和隱私全都暴給了我，而且被我抓住把柄後非但不乖乖跪舔還死不要臉自暴自棄地將我當成了黃段子接收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鳥樣，真是太難看了。”西格瑪挖了挖鼻孔，不屑道，“既會飆黃段子，又渴望談戀愛，這種人一般是那種色厲內荏的傢夥，嘴上叫得歡，理論知識豐富，可是上了床之後卻緊張得要命，僵硬得像一塊木頭一樣任人擺弄，一點情趣都沒有，連做炮友的價值都欠奉，還要擔心被她精神汙染……”

　　姬莉聞言，怒火又起，剛要說話，就看到西格瑪一翻白眼，搶白道：“住口，你胸小，不要說話。”

　　死靈法師又看了看雅典娜，溫言道：“你胸大，說點什麼吧。”

　　姬莉險些被這一番搶白背過氣去，又看看雅典娜胸前那雄偉壯闊的風景，心中的挫敗和惱怒可想而知，而更可氣的是，天使竟然沒有對“你胸大”這句性騷擾意味濃厚的話感到任何不快，反倒是稍稍害羞但卻開心地傻傻一笑，難道天堂山已經開放到這種程度了，以至於被異性稱讚胸部會感到很高興？

　　不，姬莉又打量了一下雅典娜，再回憶一下教廷內部絕密資料中對天使們的記載，她認為雅典娜應該是個淳樸懵懂的天然呆，教廷的聖騎士在此刻終於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沒錯啊，我來的目的是確認天使的安全和狀態，看小黃書什麼的只是順便啊！

　　於是，她咳嗽了兩聲，正色道：“雅典娜殿下，鄙人姬莉．克雷爾，如您所見，是一名不成器的聖騎士……”

　　西格瑪在一旁點頭道：“你謙虛了，何止是不成器，簡直是長歪了……”

　　姬莉權當是沒聽到，繼續道：“不瞞您說，我們正是為您而來。教廷與天堂山的友誼源遠流長，在發現到有天使降臨諾倫，而且是落在死亡國度的領域後，我們很是著急。因為天堂是人類的朋友，任何一位來人間做客的朋友，我們教廷都有義務保證他的人身安全與自由，並且應該提供最大限度的幫助和配合……”

　　西格瑪又沒話找話：“雅典娜，在圖書室進門向左第三排書櫥的暗格中有一個小箱子，裡面裝著一套精裝書籍，姬莉很喜歡那種書，你能不能幫我找來？”

　　“呃……”雅典娜用疑惑的表情看著西格瑪，意思是，我現在離開合適嗎？

　　姬莉居然也猶豫了，她望著西格瑪意味深長的笑容，大概能猜到那一套精裝書籍到底是啥，她猶豫了半晌，心中天人交戰，最終咬了咬牙：“拜……拜託您了。”

　　雅典娜一頭霧水地離開，姬莉斜了一眼西格瑪：“你把她支開，想要幹什麼？”

　　“我希望你不要追問雅典娜降臨的原因，因為這是她的傷心事。”西格瑪淡然道，“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雅典娜是被放逐下來的。”

　　“放逐……”姬莉咀嚼著這兩個字的份量，“她……她犯了什麼錯？竟然是被放逐下來的？”

　　西格瑪猶豫了一下，緩緩道：“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秘密，但希望你不要讓別人知道。”

　　姬莉思索了一下，認真道：“可以。”

　　“也許是雅典娜犯了錯誤吧，她做力天使時，就是天堂有名的民主自由進步人士。在被放逐下來之前，她正努力為打破天堂那固步自封的禁錮風氣而奔波拼搏，你知道的，天堂那邊比你們教廷還要古板，別說小黃書了，連一些敏感的關鍵字都不能說。雅典娜想要打破天堂山高層的殘酷思想統治，讓每一個天使都有掉節操的權力，她不想做一輩子的懦夫，她想成為英雄，哪怕只有幾秒鐘，也要喚醒大多數天使的自由之魂。”西格瑪聲情並茂地講述著胡編亂造的故事，“所以，雅典娜將**套在了頭上，繞著天堂山雲中城的亞沙之環飛馳三圈，邊飛邊喊‘小——雞——雞’，試圖用這言簡意賅但振聾發聵的口號喚醒天使們最真實的自我……”

　　西格瑪攤了攤手：“所以，她被裁決天使泰瑞斯逮到了，揍了一頓後就放逐了下來，來個眼不見為淨。你看，天使比人類的脾氣好多了，如果換成你們教廷，宗教裁判所的大裁決長要是知道某個聖騎士又看黃書又喜歡飆黃段子，恐怕直接就一連枷把那個悶騷又找不到男朋友只能自己意淫的受虐狂打得腦漿炸裂，你說對吧。”

　　姬莉聞言，居然又露出了悠然神往的表情：“由……由大裁決長親自處刑……”

　　她隨即反應過來，瞪著西格瑪：“我看起來這麼蠢嗎？會相信你這種話？”

　　西格瑪聳了聳肩：“你不信，不妨跟她交流一下黃段子，看看她是不是功力深厚。”

第九十七章 不速之客

　　“你現在肯定在想，怎麼可能有那種天使？拜託，你是最沒有資格這麼想的人了。”西格瑪挖了挖鼻孔，將雙腿翹在一起，懶洋洋道，“連你這種聖騎士都有，天堂山這麼大，偶爾出現一個奇葩的天使，也不怎麼奇怪吧。”

　　姬莉當然沒有蠢到將西格瑪的話信以為真的地步。

　　不過她那顆因封印解除而不甘寂寞的心靈確實蠢蠢欲動起來。

　　所以說，有種說法叫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西格瑪誤打誤撞按開了她心中的某個開關，使姬莉生平第一次酣暢淋漓地向一個人肆無忌憚地宣洩了一大堆黃段子，想必這種感覺使這黃段子騎士感到十足愉悅。顯然，脆弱的人心不知滿足，貪欲永無止境，姬莉似乎並沒有感到滿足，反而變本加厲地想向更多的人飆黃段子，只是礙於自己的身份，才用聖騎士那強大的意志力壓抑住了扔節操的衝動，但經由西格瑪一撩撥，這心思卻又蠢蠢欲動起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位雅典娜小姐真的是那種自由奔放的天使，那我們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所以說……稍微試探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西格瑪看出了她的猶豫和蠢動，心中暗自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言多必失，別讓這小娘皮發現什麼端倪。

　　不一會兒，輕快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雅典娜托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書箱走了進來。

　　看到書箱，姬莉雙眼頓時一亮，本能般地就要起身迎上去，卻被西格瑪按住了手腕：“不要著急，你總不能在這裡看吧。走的時候拿回去，借給你看幾天。”

　　姬莉哪裡聽得到他在講什麼，只是本能地點著頭，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書箱看，她那癡迷的表情使人不由覺得，此刻西格瑪就算說“成為我一個人的母狗吧”之類的話，姬莉肯定也會下意識地點頭稱是。

　　西格瑪伸手敲打了一下聖騎士的腦袋：“口水都流出來了。”

　　姬莉被手刀敲醒，才發覺到自己的失態，她慌亂之下，張口問道：“是什麼書？”

　　“當然是一些故事畫冊嘍，雅典娜看過的。”西格瑪指了指一臉純潔的天使，後者愣了愣，然後對著姬莉燦然一笑，用力點頭道，“嗯，很好看的！”

　　……你果然給天使看小黃書啊！而且對方貌似很喜歡看的樣子！難道說雅典娜真的是那種思想開放的異類天使？

　　姬莉看向西格瑪，死靈法師向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笑容陽光燦爛，沒有一點陰謀詭計的氣息，不過越是這樣，姬莉就本能地感覺，這事貌似有蹊蹺。

　　“如果不嫌棄的話，今天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吧。”西格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很自然地說，“今天我來親自下廚，前些日子家裡送來了一些海鮮，我給你做一頓超豪華的大餐！”

　　雅典娜聞言，有些小雀躍，在旁邊笑道：“西格瑪下廚嗎？我很期待。”

　　望著天使純真的笑容，再看看那一箱神秘書籍，姬莉心中天人交戰，最終“試探一下也不會怎麼樣”的想法佔據了上風，她若無其事地對雅典娜說：“西格瑪殿下下廚？海鮮大餐？難道是大香腸燴鮑魚嗎？”

　　哦哦哦哦，我就知道一提起海鮮大餐你就要用鮑魚梗！果然被我料中了！你這個黃段子聖騎士！

　　西格瑪心中大聲歡呼，為自己的機智喝彩，他成功誘使了姬莉按照他心中規劃好的劇本念出了設計好的臺詞。

　　那麼，下一步，純潔的雅典娜肯定是聽不懂大香腸和鮑魚的邪惡意味，但是這沒關係，按照雅典娜天然卻有點喜歡吃食物的性格，她肯定會這麼回答……

　　“香腸？香腸我倒是吃過，不過很粗，要一小口一小口來吃……”雅典娜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可是鮑魚卻從來沒吃過耶，聽說汁水很多的樣子？”

　　哦哦哦哦哦哦，完全不出我所料！即使雅典娜僅僅在評價食物並對此感到好奇，但姬莉這種爛透了的悶騷聖騎士肯定會聯想到黃段子的方面！這樣的話，即使雅典娜根本不懂什麼是黃段子，但她的發言在姬莉看來，就是標準的黃腔啊！

　　果然，姬莉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驚喜。

　　嗯，接下來的話，姬莉肯定會繼續說黃段子，到時候我在旁邊煽風點火……嗯，沒錯，計畫在吾人的設計下順利進行，在姬莉的黃段子變得極其下流時，一瞬間讓雅典娜察覺到真相，感到羞恥的天使會再度衝破封印展現出墮天姿態，然後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引誘天使墮落的黑鍋扣在這黃段子聖騎士的身上，這可是超大的把柄，由不得她不乖乖聽話，到時候一定要讓這個女人給我……好吧，只要她別在刷新下限就好了。

　　就在西格瑪為自己的機智感到得意的時候，一道雄渾但祥和的聲音從屋外遙遙傳來。

　　“西格瑪殿下，原諒我的不請自來。聽說姬莉騎士接受了您的邀請，所以我這個老頭子厚顏認為您已經原諒了教廷的失禮，所以不請自來了，請問能讓我進去嗎？”哈裡主教的聲音平和恭謙，溫厚有禮，“很抱歉貿然來訪，但請體諒一個為聖光獻出一生的老頭子想要見到天使的急迫。”

　　哈裡？西格瑪的臉色驟然一沈，第一時間看向了姬莉。

　　聖騎士也很吃驚，發現西格瑪疑問的視線，鄭重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情。”

　　西格瑪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如果姬莉沒說謊的話，只能說明哈裡已經不要臉到一定的程度了。他恐怕收到了有關姬莉的消息之後，就心急火燎地直接過來堵門，西格瑪既然已經允許姬莉上門，就不能將身份更高的大紅衣主教拒之門外，否則就是在扇聖職者的臉——這同樣也是在遊戲規則下堂堂正正進行的陽謀。

　　失策了……低估了老傢夥的智商和臉皮厚度啊。

　　西格瑪搖了搖頭，出聲道：“當然，請您進來吧，主教閣下。看到長滿藤蔓的那兩塊菜地了嗎？請從那裡走，藤蔓會結成一條浮空路直接將您送進來的……”

　　“……喂喂！”姬莉和雅典娜同時瞪圓了眼，她們可都知道那兩塊菜地有多危險。

　　沒想到哈裡主教呵呵笑道：“您就不要跟老頭子開這種玩笑了……”

　　聽到這句話，西格瑪的拳頭悄然握緊了一下。

　　他的心中頭一回升起了疑雲。

　　他怎麼會知道我家門外的菜地不能進的？

　　學院中知道菜園危險性和秘密的人雖然不少，但顯然都不會跟一個素不相識的聖職者講這個……

　　媽的，有意思。

第九十八章 秘密敗露！？

　　最終還是西格瑪開門，將哈裡主教親自迎了進來。

　　大紅衣的笑容充滿了感激和平和，沒有一絲陰謀得逞的得意，但就是這種不驕不躁的態度讓西格瑪恨得有些牙癢，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畢竟少了年輪和閱歷。

　　登門之後，大主教先是向天使鄭重地施禮致敬，既不諂媚也不客套，而是蘊含著平淡的真誠。這份尊敬源自對秩序守護者的敬意，也來自教廷對天堂山的感激。從初代教皇建立聖光教廷，到第一帝國分崩離析、諾倫險些在外域不懷好意的陰謀下陷入全面戰亂時天堂山所伸出的援手，也許諾倫的人族已經忘記了天堂山那不求回報的種種援助，但教廷從未忘卻。

　　雅典娜也鄭重地還禮，也許之前的符文重甲主戰天使充滿了所謂的戰士的傲氣，但來到諾倫的這段日子，她在西格瑪耳濡目染的影響下已經慢慢改變。

　　在她看來，西格瑪才是真正的強大者，他的驕傲是刻在骨子裡的，他自信於自己的優秀，所以從不將自己的驕傲和自矜展露在外，所以就算他總是做一些讓常人難以理解和接受的奇怪的事情，也無損於大家對他的正面評價，這種進退自如的瀟灑，讓雅典娜很是羨慕。

　　出於自己心中那懵懂的微妙的情緒，雅典娜暗中模仿著西格瑪的言行——雖然腦海內西格瑪的形象已經經過了天使少女那不知不覺的下意識修正。

　　如果是之前的雅典娜，在面對“雖然平凡膚淺但卻有幸使用聖光”的人類時，肯定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優越感，而現在，她已經開始正視每一個生命，就像西格瑪和泰瑞斯說的那樣，每一個生命都獨特而自由，不管立場如何，都不要漠視。

　　——在天堂，天使們初次見面時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感受對方的聖光。

　　聖光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不僅能給使用者提供強大的力量，也能具現出使用者的心靈狀態。天堂山的天使一族作為聖光的起源種族，已經發展出了以聖光為核心的獨特文明，天使們可以通過感知對方的聖光濃度、波長和四元素傾向性來判斷對方的處事原則、戰鬥風格和性格特徵，就像之前，通過對姬莉的聖光波動的感知，雅典娜很快就瞭解了黃段子聖騎士擅長防禦、沈穩堅忍的特點，這次她也故技重施，感受著哈裡主教的聖光波動。

　　“咦？”雅典娜驚咦了一聲，望著哈裡主教那慈祥和善的面孔，有些驚訝，“您的聖光如同火焰般熾盛，仿佛要驅散所有的不潔和黑暗，看來您一定是位勇猛無畏的戰士，信念猶如磐石，不為外物所動，可以為了守護心中重要的事物不顧一切，永不妥協……”

　　她沈吟道：“總……總覺得，這聖光的氣息很熟悉，仿佛在哪裡見過一樣……”

　　哈裡主教的臉上出現一瞬間的愕然，他下意識地快速瞟了一眼立在一旁不知為何有些心不在焉的姬莉，隨即迅速恢復原樣，他呵呵笑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難道某位天堂山的天使與我有著同樣的信念嗎？不勝榮幸啊。”

　　雅典娜慢慢點頭，但還是一副苦惱回思的模樣：“當然……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想不起他到底是誰……”

　　想不起來，總不能晾在這裡吧？西格瑪拍了拍雅典娜的肩膀：“別想些沒必要的事情，讓客人陪你豎在外面是不禮貌的。哈裡主教，請進來吧，不管怎麼樣，登門拜訪的都是客人。”

　　主教聽到了西格瑪話中帶刺，還是笑呵呵道：“慚愧，未經邀請就上門來，是我臉皮太厚了。”

　　他與西格瑪並肩向屋中走去，雅典娜還在苦惱地回憶這熟悉的聖光波動到底像誰，而姬莉卻在惴惴不安——西格瑪出門迎接哈裡主教之前，曾經向她邪邪一笑，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不懷好意，很容易引起別人莫名的滅口欲望，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很快她就知道西格瑪到底在打什麼壞主意了，這邊死靈法師與大紅衣主教正在閒談，話題的中心正是黃段子聖騎士，哈裡主教先是很誠懇地說：“不管怎麼說，姬莉騎士的行動太過唐突，但請您相信，她並無惡意，只是天生性格如此，直來直去，不知道變通。我要替她感謝您的包容……”

　　西格瑪淡然一笑，不復之前的牙尖嘴利，反而很誠懇地說：“我理解，我理解，姬莉騎士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節操喪盡的熊樣），肯定是由於很多令人遺憾（喜聞樂見）的原因，命運弄人，我們無法改變，但即使如此，她還能成長為在您和教廷諸位心目中非常優秀的聖騎士，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很佩服她（能夠偽裝到現在），也佩服你們（瞎到這種程度的狗眼），教廷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地方。”

　　這話哈裡主教愛聽，笑眯眯地連連點頭，不過跟在後面的姬莉卻很鬱悶，雖然西格瑪的話中滿是讚譽，但她卻本能地覺得，這廝話裡有話，拐著彎罵了所有人……

　　大紅衣主教貌似真是被西格瑪所騙，樂呵呵地給姬莉說起了好話：“雖然是一個性子耿直的姑娘，但我們就喜歡她的正直和自律，雖然工作時看起來嚴肅認真，但休息日時還會去商業街的成衣店外盯著櫥窗中的衣服看上半天，看得出來她很想穿那些漂亮的衣服的，但還是沒走進去，反而將薪金捐給了孤兒院……”

　　“主教大人！”姬莉的聲音雖然保持著冷漠，但有了一絲急切。

　　哈裡主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年紀大了，就嘮叨了些……”

　　西格瑪也跟著笑了起來：“我知道的，姬莉騎士雖然看起來很冷靜，但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事實上，我們能夠很快成為朋友，就是源於共同的興趣愛好。剛剛我們就在談論一本很有趣的故事畫冊……”

　　姬莉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她差點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還好及時閉上了嘴，聖騎士狠狠地盯著西格瑪，向他不斷地使眼色，充滿了濃厚的恫嚇色彩。

　　西格瑪看著姬莉那殺雞抹脖子的眼神示意，突然道：“哈裡主教，姬莉騎士的表情果然很奇怪啊……難道她天生就是這樣？”

　　姬莉都快哭了出來，不過，這種秘密即將被揭破的緊張和恐懼感真讓人欲罷不能啊……

　　聖騎士的心中在天人交戰。

　　西格瑪指著桌子上的書箱，一臉純良道：“您看，我剛剛答應姬莉騎士，要將其中的一部合集借給她看幾天，因為她似乎非常非常喜歡，哦，不知道哈裡主教感不感興趣？”

　　“姬莉騎士非常喜歡的故事畫冊？那我可要見識一下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姬莉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緊張，害怕，羞恥，即將被揭破秘密的恐懼和莫名的期待在她心中猛烈交織衝突，剝奪了她行動的力量，聖騎士眼睜睜地看著西格瑪壞笑著打開書箱，看著哈裡主教將其中一本畫冊拿在手中，完……完蛋了……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咦……這種……這種東西……原來姬莉騎士喜歡這種東西啊。”

　　是啊，我就是喜歡色色的小畫冊……生氣的話就打我吧，把我送到宗教裁判所審訊，然後處刑遊街吧……

　　“想不到姬莉騎士竟然喜歡這種小孩子看的東西……”

　　啊，對啊，我就是喜歡這種只有變態喜歡看的東西……誒？小孩子！？

　　姬莉愕然地睜開眼睛。

第九十九章 陰謀進行時

　　在姬莉絕望虛脫又驚詫的目光中，哈裡主教翻開了那要命的小畫冊，看了幾頁，不禁嘖嘖稱奇道：“沒仔細看，還以為是小孩子看的東西，認真讀一讀，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雅典娜也在一旁附和道：“對吧對吧，我前天晚上熬夜一口氣看完全集的！超有趣的故事啊！愛與友誼的魔法最棒了！”

　　這這這這這是什麼情況？一位天堂山的高階天使與教廷的大紅衣主教正一臉愉悅津津有味地討論小畫冊的內容？

　　姬莉的大腦一片混亂。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哈裡主教在西格瑪這王八蛋的唆使下打開了那個為她準備的理應裝滿小黃書的書箱，德高望重白髮蒼蒼的主教大人拿出了一本書來看，然後說，咦，姬莉騎士竟然喜歡這種故事畫冊，這種東西難道不是只有小孩子才會去看的嗎？

　　簡而言之，大主教認為這些畫冊的適宜人群是幼齡兒童。

　　發生這種離譜事情，可能性大概有兩種。

　　其一，哈裡主教是個紳士程度遠勝於她的究極變態，甚至整個教廷都是由超究極體的變態狂魔們組成的，姬莉自己那點小心思和變態程度，在其他聖職者們看來簡直是小兒科，那種令她臉紅心跳激動不已的小畫冊，在他們眼中完全是兒童級的啟蒙素材，教廷的諸位是抱著戲謔和看熱鬧的心情注視著姬莉裝模作樣地一邊裝好孩子一邊幹壞事的，他們打算哪天玩夠了後，再向她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當然，理論上而言，“教廷的諸位都像我一樣喜歡看小黃書和講重口黃段子”這種美好的事情只會存在於姬莉不可告人的夢中，其發生在現實的概率比“到去百貨市場買東西時順便入手的一個劣質模擬水晶球突然在半夜放出光芒並閃現出一行‘想要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要真正地活著嗎是/YES’的字樣”這種蛋碎事情還要小，鑒於作者厚著臉皮恬不知恥地宣稱本書從世界觀到劇情到人物完全原創，那麼亂入某大光球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以，只剩下第二種可能性了……

　　西——格——瑪——華——盛——頓！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姬莉覺得自己會立刻撲上去，將這個無良的死靈法師按在地上，連人帶衣服生吞活剝吃下肚去。很顯然，那箱子裡面裝的並不是什麼黑暗精靈的色情畫冊，而是貌似很幼稚的兒童讀物，這一切肯定是西格瑪的惡作劇。

　　可以想像，自己獲得了所謂的“典藏版大合集”之後，興沖沖地趕回賓館居所，將門反鎖，窗簾拉好，撒歡似地抱著一大摞畫冊撲上大床，用被子蒙住頭，�手聖光照亮被窩，興沖沖地翻開了其中一本畫冊，結果發現尼瑪畫風根本不一樣，這哪裡是黑暗精靈那筆觸優美令人血脈賁張的神奇小畫冊，分明是神聖帝國文化部那臭名昭著的國家新聞出版管理總局所推崇的寓教於樂洗腦逗逼向兒童歡樂型的腦殘小動物故事連環畫……

　　那時自己的表情和心情，恐怕都會精彩萬分吧，老娘內褲都脫了，你特麼給我看這個？

　　而剛剛發生的事情也可以解釋了，哈裡主教突然來訪，這個多疑的傢夥肯定是懷疑主教與我串通，我雖然明確否認，但這傢夥不一定會立刻相信，心裡不舒服是肯定的。所以他就將計就計，誘使哈裡主教來看那書箱中的小畫冊，通過信息不對稱的優勢，讓我誤以為書箱中裝的是色情讀本，從而大大地膽驚受怕了一回……這個傢夥，真是壞透了！

　　想明白前因後果的姬莉又狠狠地剜了西格瑪一眼，眼中透著絲絲殺氣，意思就是說這梁子結下了，老娘已經惦記上你了，千萬別被我抓住小辮子。

　　死靈法師不為所動，很可惡地擺出無辜的嘴臉，一副不要臉的賤樣，拖腔拉調道：“不要看了哈裡主教，快回頭看看你可愛的下屬吧。看起來很冰山但實際上有一顆敏感少女心的純情聖騎士姬莉小姐被我們三個人發現了其脫離自身年齡層的羞恥愛好，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心中已經羞憤之極，如果我是你，一定現在回頭先把姬莉騎士罕見的羞怒表情牢牢地烙印在記憶之海中然後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蛤蛤一笑而過……畢竟純潔的少女心可是很嬌弱的哦？”

　　……這傢夥，一口一個純情，一口一個少女心，拐著彎罵人嗎？

　　哈裡主教和雅典娜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姬莉只好收斂那殺氣凜然的表情，重新裝作一副冷漠的模樣，雅典娜聽不懂西格瑪在說什麼，但哈裡主教顯然已經混成了人精，他呵呵笑著，將畫冊遞給了姬莉：“不要感到難為情，是我的看法有些偏頗。故事很有趣，連我這種古板的老頭子都願意讀下去，小姑娘喜歡這個，很正常的。”

　　很好看嗎？姬莉當然不知道畫冊的內容是什麼，但此刻只能不動聲色地將畫本接了過來，她若無其事地瞄了一眼封面，看清楚了畫冊的名字。

　　……《彩虹七色小馬駒》？啥玩意？

　　不管怎麼說，秘密險些暴露的風波只是西格瑪的惡劣玩笑，雖然秘密保住了，松了一口氣，但姬莉心中還是有一絲淡淡的悵憾——不過混過去了也好，雖然被主教發現自己的大秘密然後被拖回教廷進行一系列的審判和懲罰聽起來很帶感，但是如此就莫名其妙地結束了聖職者生涯，也太兒戲了點。

　　就這樣，西格瑪招待了聖職者二人組一頓午餐。

　　死靈法師看起來很是謹慎，不僅親自下廚，還很失禮地將雅典娜一起帶到廚房，寧肯讓兩位客人在無人相陪的情況下枯坐客廳，也決不讓聖職者們有單獨接觸天使的機會。

　　而餐桌之上，這貨的警惕性也只高不低，各種牽扯到雅典娜的話題，都被他插科打諢一語帶過，實在帶不過去的，就向姬莉打眼色，示意聖騎士來幫忙。姬莉一開始理由不理，於是西格瑪邪邪一笑，就把話題強行往黑暗精靈的文化產業和聖職者的精神文明建設上帶，威脅之意昭然若揭，姬莉無法，只好暗中幫忙。

　　於是，哈裡大主教與天使的初步接觸，一無所獲。

　　午飯之後，西格瑪先打哈欠，又談到了午睡的重要性，一副你們快滾蛋的模樣，哈裡主教和姬莉自然不好多留，只好告別。

　　“與雅典娜殿下的交流，使我感觸良多。還有，西格瑪殿下那寬厚待人的品質讓我汗顏，真是盛情的招待，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之一，無論是菜肴的可口程度，還是您屈尊親自下廚，這一餐都讓我畢生難忘。”雖然沒有什麼收穫，但哈裡主教依然不驕不躁，很真誠地向西格瑪道別，“有您這樣優秀的丈夫，那位鳳凰商會的璀璨明珠會很幸福的。”

　　西格瑪典型吃軟不吃硬，別人好聲好氣，他也不至於盛氣淩人，於是他也蛤蛤地客套了幾句。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在聽到“有您這樣優秀的丈夫”時，雅典娜的眼中驟然浮起愕然式的陰霾。

　　教廷的聖域大紅衣轉過身去，嘴角悄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但主教也沒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姬莉騎士，也同樣深深地望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