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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8 00:27:34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三十五 加餐


  小刀不安地搓著手,說:「對別人來說是如此,不過對你當然沒有影響。那些原生種族哪可能是你的對手?」

  如果沒有見過原生種族,千夜還有可能被騙過去。不過見識了那個古怪女人的能力後,千夜就知道,原生種族說不定是個大麻煩。別的不說,能夠馭使虛空原力的物種,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千夜並沒有再為難小刀,他不過是最底層的人,為難他也沒什麽用處。今日之後,千夜相信已經給了這些人足夠強烈的震懾,足以讓他們守規矩。如果這些人還是不肯收手,那千夜也不介意在半夜時分殺幾個人,讓他們清醒清醒。

  在中立之地,仁慈沒有意義,而且總會被利用。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千夜需要的物資也都採購完畢。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一輛載重卡車。這輛車看上去還有五成新,在仔細檢查之後,發現幾個主要部位保養得還算不錯,於是千夜點頭,收下了卡車。卡車上還堆著幾個大箱子,其中部分是各種食材,剩餘是機器備件,以及鋼條合金板等材料,外加半車的黑石,作為燃料。

  片刻之後,千夜就駕著載重卡車離開了小鎮。卡車引擎喘息震顫著,拖曳著沈重的車身,緩慢前行,時時會噴出大團蒸汽。這種卡車是幾百年前的陳舊設計,在帝國早就被徹底淘汰,不過在中立之地卻隨處可見,而且頗受歡迎。

  現在千夜總算明白了為何在中立之地經常會看到老古董。比如這輛載重卡車,設計雖然古老陳舊,但好在結構簡單,運轉穩定,維修起來十分容易。隨便什麽人,只要不是太笨,學個幾天就能夠自己在家保養大部分的部件,只有引擎除外。

  在中立之地的嚴苛環境下,許多精良的原力陣列根本運行不了,比如帝國著名的幾款高端戰艦引擎,到了中立之地連�動都困難,更別說發揮特殊能力了。

  當千夜離開後,小刀即刻趕去見小鎮首領,綽號鐵熊的魁梧男人。

  鐵熊正坐在躺椅�,享受著熾熱的陽光。他左手端著茶杯,右手玩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還沾著血,說不出的不搭調。

  小刀走到鐵熊身邊,低聲說了一會,鐵熊濃眉一動,說:「他能光用原力衝擊就震得你想要吐血?這實力不差啊,搞不好也是個戰將。」

  「戰將?」小刀有些詫異,忙問道:「那不是和老大您一樣了?這小子有些不好對付啊!」

  鐵熊一聲冷笑,右手一抓,當場就將匕首捏成鋼球,鋒銳的刀鋒一點沒能割傷他的皮膚。他把鋼球拋在地上,帶著些許猙獰,說:「老子可是十一級的戰將,不是十級。另外,就算那小子和老子一樣,又有什麽用?帝國那些將軍,一個個軟得跟沒長蛋一樣,上次遇到的那個十二級的傢夥,還不是死在我手�?」

  小刀頓時寬心不少,忙拍了一頓馬屁。鐵熊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你小子多花點心思在修煉上,現在大概也快成戰將了,哪還會混成這個鳥樣!還有,你們那堆爛事,老子都清楚得很。撈錢可以,但別給老子找麻煩,否則的話,老子找幾個會拍馬屁的還不容易?」

  小刀嘿嘿一笑,絲毫不以為意,道:「會拍馬屁的多了,可是會拍馬屁,又有一個好姐姐的可不多。」

  鐵熊臉色立刻就有些變了,狠狠瞪了小刀一眼,道:「你少在你姐姐那胡說啊!」

  見小刀點頭應了,鐵熊臉色才算好點,駡道:「你這小子,就知道藏奸耍滑,真是可惜了你那一身天賦。」

  小刀嬉皮笑臉,道:「我這輩子最大的理想,也就是老大你退休之後,我來接你的班。要那麽辛苦幹什麽?」

  鐵熊哼了一聲,道:「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麽?是不是打上了那小子的主意?」

  「和他一起的那個女人,可真是極品啊!」

  「怎麽,你動心了?」

  小刀立刻搖頭,「沒有,那可不是我能碰的。哪怕沾上一點,都會惹禍上身。」

  鐵熊滿意地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否則的話,我真得替你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你!行了,廢話少說,你有什麽想法?」

  「那小子雖然藏的挺深,可畢竟是新來的,還是伐了黑森林的木頭。而且我在他身上聞到了黑森林特有的木香,說明他肯定不止採伐了一兩棵,說不定還想要蓋個木屋什麽的,這樣的笨蛋可是不少。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去試探試探他。」

  「你是說,把那東西用在他身上?會不會有點浪費?」

  小刀道:「我總覺得,這幾個人有些古怪,不試探清楚不安心。老大,你想想,他們過來的時候,那邊沒有一點提示,只說可以多分些地盤給他。這不正常啊!就算那邊沒看出來這小子隱藏了實力,多少也該給點背景信息啊。」

  鐵熊思索著,慢慢點頭,「有道理,現在想想,倒像是那邊想有意坑我們似的。好!就調動獸群,去試試他。」

  「如果他連獸群和原生種族都應付不了,那我們正好可以……」下去,而是作了個割喉的動作。

  返回木屋時,天色已近黃昏,風中寒意漸起。從小鎮到木屋,幾十公里的路,居然開了快三個小時,讓千夜對這輛老舊的卡車很是無語。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在根本沒有路的地方顛簸了這麽久,這輛車居然一點故障都沒有,也算難得了。

  小屋旁邊,放著好幾個口袋,�面都是朱姬抓回來的大大小小海貝。自從學會使用鼻子,朱姬對捕撈興趣大增。好在她還不太會遊泳,否則的話多半要潛到深海去了。

  夜瞳坐在屋外,正在處理一片片木板,將它們剖開,一端削尖,就是圍牆的基本構件。看來她打算圍出兩個院子來。夜瞳手中這把吸血刃原本是千夜自用的。一把足有七級的吸血刃被用來切木頭,若是它有智慧,恐怕會自斷鋒刃。

  看到片片木板在夜瞳手中修整成型,千夜就知道她實力已經恢復了小半。有宋子寧特意安排的高級血晶,剩下就只是時間的事,用不了幾天就能夠全部恢復。只是身體上的修復容易,靈魂上的修復卻沒有一點辦法。隨著新的記憶生成,夜瞳正在漸漸忘記過往。

  對舊日時光,她只能記住寥寥幾件最重要的事,比如說門羅,比如說安度亞。這是源自於血脈的記憶,不受靈魂影響。

  回家之後,千夜將卡車和零件交給老人,自己則和夜瞳一起動手,修建院牆。有千夜幫忙,修建的進度就快的出奇,夜幕降臨時分,兩間小木屋已經被包圍在院牆內,千夜還順手給木屋加蓋了一層。

  入夜時分,千夜叫回了還在海灘上折騰的朱姬,往院內走去。走進院門之時,千夜忽然發現黑森林中有人影出沒。有了白天經歷,千夜感覺有可能是原生種族找來,想要為黑森林被採伐一事報復。不過原力震蕩的攻擊只能出奇不意,千夜有了防備之後,只要運起原力護盾,就能削弱大部分的震蕩攻擊威力。

  所以千夜也不在意,招呼朱姬回家。他心知這些原生種族恐怕十分記仇和偏執,一旦斬殺了一個,恐怕以後麻煩就會源源不斷。好在他選擇建立院落的地方距離黑森林還有相當距離,如果原生種族敢於離開黑森林,發起進攻的話,那千夜也不會吝於給他們一個慘痛教訓。

  那道身影並沒有離開黑森林,而是拋出了一個鐵罐。鐵罐足足飛出數百米,這才落下,在地面一撞,立刻裂開,冒出縷縷白煙。

  千夜略一皺眉,把朱姬推進院中,然後自己也回到院內,關上了院門。

  關門後第一件事,千夜就讓老人躲到地下室去。老人實力低微,被波及一點就有可能重傷。當老頭藏好之後,千夜心就安定下來,於是躍上二樓屋頂,居高臨下,掃視著黑森林的方向。

  白煙迅速擴散,轉眼間覆蓋了方圓數公里範圍。

  片刻之後,大地開始震顫,黑森林中響起沈鬱的獸吼。吼聲如潮,恐怕至少有數以百計的凶獸。

  獸群頃刻間沖出黑森林,黑壓壓的一片,直撲白煙彌散之處。它們一沖入白煙,即刻變得無比暴燥。不遠處剛剛修建的院落,就成了最醒目的發泄目標。

  獸群狂吼著沖出白煙,向小院猛撲過來。千夜立在屋頂,臉上微露冷笑。他凝聚目力,望向遠方的黑森林,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還躲在森林�。

  果然,在真實視野下,黑森林中出現了一個個帶有虛空原力的身影,已經集結了不少原生種族。

  千夜的冷笑更加明顯了,他向獸潮一指,說:「朱姬,加餐了!」

  「是收集食材!」小朱姬抗議。她現在可講究得很,非是千夜親手烹飪的東西,基本不吃。就連老頭燒的菜也不行。

  抗議之後,她小小的身影就直接撞破圍牆,迎著獸潮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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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9 14:03:32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三十五 加餐


  小刀不安地搓著手,說:「對別人來說是如此,不過對你當然沒有影響。那些原生種族哪可能是你的對手?」

  如果沒有見過原生種族,千夜還有可能被騙過去。不過見識了那個古怪女人的能力後,千夜就知道,原生種族說不定是個大麻煩。別的不說,能夠馭使虛空原力的物種,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千夜並沒有再為難小刀,他不過是最底層的人,為難他也沒什麽用處。今日之後,千夜相信已經給了這些人足夠強烈的震懾,足以讓他們守規矩。如果這些人還是不肯收手,那千夜也不介意在半夜時分殺幾個人,讓他們清醒清醒。

  在中立之地,仁慈沒有意義,而且總會被利用。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千夜需要的物資也都采購完畢。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一輛載重卡車。這輛車看上去還有五成新,在仔細檢查之後,發現幾個主要部位保養得還算不錯,於是千夜點頭,收下了卡車。卡車上還堆著幾個大箱子,其中部分是各種食材,剩餘是機器備件,以及鋼條合金板等材料,外加半車的黑石,作為燃料。

  片刻之後,千夜就駕著載重卡車離開了小鎮。卡車引擎喘息震顫著,拖曳著沈重的車身,緩慢前行,時時會噴出大團蒸汽。這種卡車是幾百年前的陳舊設計,在帝國早就被徹底淘汰,不過在中立之地卻隨處可見,而且頗受歡迎。

  現在千夜總算明白了為何在中立之地經常會看到老古董。比如這輛載重卡車,設計雖然古老陳舊,但好在結構簡單,運轉穩定,維修起來十分容易。隨便什麽人,只要不是太笨,學個幾天就能夠自己在家保養大部分的部件,只有引擎除外。

  在中立之地的嚴苛環境下,許多精良的原力陣列根本運行不了,比如帝國著名的幾款高端戰艦引擎,到了中立之地連�動都困難,更別說發揮特殊能力了。

  當千夜離開後,小刀即刻趕去見小鎮首領,綽號鐵熊的魁梧男人。

  鐵熊正坐在躺椅�,享受著熾熱的陽光。他左手端著茶杯,右手玩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還沾著血,說不出的不搭調。

  小刀走到鐵熊身邊,低聲說了一會,鐵熊濃眉一動,說:「他能光用原力沖擊就震得你想要吐血?這實力不差啊,搞不好也是個戰將。」

  「戰將?」小刀有些詫異,忙問道:「那不是和老大您一樣了?這小子有些不好對付啊!」

  鐵熊一聲冷笑,右手一抓,當場就將匕首捏成鋼球,鋒銳的刀鋒一點沒能割傷他的皮膚。他當鋼球拋在地上,帶著些許猙獰,說:「老子可是十一級的戰將,不是十級。另外,就算那小子和老子一樣,又有什麼用?帝國那些將軍,一個個軟得跟沒長蛋一樣,上次遇到的那個十二級的傢夥,還不是死在我手�?」

  小刀頓時寬心不少,忙拍了一頓馬屁。鐵熊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你小子多花點心思在修煉上,現在大概也快成戰將了,哪還會混成這個鳥樣!還有,你們那堆爛事,老子都清楚得很。撈錢可以,但別給老子找麻煩,否則的話,老子找幾個會拍馬屁的還不容易?」

  小刀嘿嘿一笑,絲毫不以為意,道:「會拍馬屁的多了,可是會拍馬屁,又有一個好姐姐的可不多。」

  鐵熊臉色立刻就有些變了,狠狠瞪了小刀一眼,道:「你少在你姐姐那胡說啊!」

  見小刀點頭應了,鐵熊臉色才算好點,駡道:「你這小子,就知道藏奸耍滑,真是可惜了你那一身天賦。」

  小刀嬉皮笑臉,道:「我這輩子最大的理想,也就是老大你退休之後,我來接你的班。要那麼辛苦幹什麼?」

  鐵熊哼了一聲,道:「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是不是打上了那小子的主意?」

  「和他一起的那個女人,可真是極品啊!」

  「怎麽,你動心了?」

  小刀立刻搖頭,「沒有,那可不是我能碰的。哪怕沾上一點,都會惹禍上身。」

  鐵熊滿意地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否則的話,我真得替你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你!行了,廢話少說,你有什麽想法?」

  小刀作沈思狀,說:「那小子雖然藏的挺深,可畢竟是新來的,還是伐了黑森林的木頭。而且我在他身上聞到了黑森林特有的木香,說明他肯定不止采伐了一兩棵,說不定還想要蓋個木屋什麽的,這樣的笨蛋可是不少。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去試探試探他。」

  「你是說,把那東西用在他身上?會不會有點浪費?」

  小刀道:「我總覺得,這幾個人有些古怪,不試探清楚不安心。老大,你想想,他們過來的時候,那邊沒有一點提示,只說可以多分些地盤給他。這不正常啊!就算那邊沒看出來這小子隱藏了實力,多少也該給點背景信息啊。」

  鐵熊思索著,慢慢點頭,「有道理,現在想想,倒像是那邊想有意坑我們似的。好!就調動獸群,去試試他。」

  「如果他連獸群和原生種族都應付不了,那我們正好可以…」小刀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作了個割喉的動作。

  返回木屋時,天色已近黃昏,風中寒意漸起。從小鎮到木屋,幾十公里的路,居然開了快三個小時,讓千夜對這輛老舊的卡車很是無語。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在根本沒有路的地方顛簸了這麽久,這輛車居然一點故障都沒有,也算難得了。

  小屋旁邊,放著好幾個口袋,�面都是朱姬抓回來的大大小小海貝。自從學會使用鼻子,朱姬對捕撈興趣大增。好在她還不太會遊泳,否則的話多半要潛到深海去了。

  夜瞳坐在屋外,正在處理一片片木板,將它們剖開,一端削尖,就是圍牆的基本構件。看來她打算圍出兩個院子來。夜瞳手中這把吸血刃原本是千夜自用的。一把足有七級的吸血刃被用來切木頭,若是它有智慧,恐怕會自斷鋒刃。

  看到片片木板在夜瞳手中修整成型,千夜就知道她實力已經恢復了小半。有宋子寧特意安排的高級血晶,剩下就只是時間的事,用不了幾天就能夠全部恢復。只是身體上的修復容易,靈魂上的修復卻沒有一點辦法。隨著新的記憶生成,夜瞳正在漸漸忘記過往。

  對舊日時光,她只能記住寥寥幾件最重要的事,比如說門羅,比如說安度亞。這是源自於血脈的記憶,不受靈魂影響。

  回家之後,千夜將卡車和零件交給老人,自己則和夜瞳一起動手,修建院牆。有千夜幫忙,修建的進度就快的出奇,夜幕降臨時分,兩間小木屋已經被包圍在院牆內,千夜還順手給木屋加蓋了一層。

  入夜時分,千夜叫回了還在海灘上折騰的朱姬,往院內走去。走進院門之時,千夜忽然發現黑森林中有人影出沒。有了白天經歷,千夜感覺有可能是原生種族找來,想要為黑森林被采伐一事報復。不過原力震蕩的攻擊只能出奇不意,千夜有了防備之後,只要運起原力護盾,就能削弱大部分的震蕩攻擊威力。

  所以千夜也不在意,招呼朱姬回家。他心知這些原生種族恐怕十分記仇和偏執,一旦斬殺了一個,恐怕以後麻煩就會源源不斷。好在他選擇建立院落的地方距離黑森林還有相當距離,如果原生種族敢於離開黑森林,發起進攻的話,那千夜也不會吝於給他們一個慘痛教訓。

  那道身影並沒有離開黑森林,而是拋出了一個鐵罐。鐵罐足足飛出數百米,這才落下,在地面一撞,立刻裂開,冒出縷縷白煙。

  千夜略一皺眉,把朱姬推進院中,然後自己也回到院內,關上了院門。

  關門後第一件事,千夜就讓老人躲到地下室去。老人實力低微,被波及一點就有可能重傷。當老頭藏好之後,千夜心就安定下來,於是躍上二樓屋頂,居高臨下,掃視著黑森林的方向。

  白煙迅速擴散,轉眼間覆蓋了方圓數公里範圍。

  片刻之後,大地開始震顫,黑森林中響起沈鬱的獸吼。吼聲如潮,恐怕至少有數以百計的兇獸。

  獸群頃刻間沖出黑森林,黑壓壓的一片,直撲白煙彌散之處。它們一沖入白煙,即刻變得無比暴燥。不遠處剛剛修建的院落,就成了最醒目的發泄目標。

  獸群狂吼著沖出白煙,向小院猛撲過來。千夜立在屋頂,臉上微露冷笑。他凝聚目力,望向遠方的黑森林,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還躲在森林�。

  果然,在真實視野下,黑森林中出現了一個個帶有虛空原力的身影,已經集結了不少原生種族。

  千夜的冷笑更加明顯了,他向獸潮一指,說:「朱姬,加餐了!」

  「是收集食材!」小朱姬抗議。她現在可講究得很,非是千夜親手烹飪的東西,基本不吃。就連老頭燒的菜也不行。

  抗議之後,她小小的身影就直接撞破圍牆,迎著獸潮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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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9 14:04:09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三十六 真正的危險


  只聽轟的一聲,奔騰的獸潮竟被朱姬撞得向兩邊分開!而在朱姬正面的數頭凶獸,更是直接被撞得飛上半空。小傢夥雙手亂抓亂拋,將一隻隻凶獸拋上數十米高空。等它們落下時,就算不死,也都摔得七昏八素。

  小傢夥殺得性起,索性抓住一頭厚皮犀牛的後腿,把它輪了起來,四處亂砸。這頭犀牛皮硬如鐵,高近兩米,重達數噸,落在朱姬手上卻毫無掙扎餘地,轉眼間就被摔得頭暈眼花,把朱姬周圍清空。

  朱姬放開喉嚨,發出一聲細而甜的叫聲。她的叫聲在普通人聽來只會覺得可愛,可是凶獸們聽了,卻有不少四腿一軟,就此癱在地上。

  不過許多凶獸受了白煙刺激,凶性大發,不受朱姬威懾。此時從森林方向又響起一陣悠遠蒼涼的笛聲,曲調奇異而荒古,讓人聽了油然有歲月滄桑之感。

  聽到笛聲,被朱姬威懾的凶獸居然有不少又爬了起來,它們一部分撲向朱姬,另一部分則繞過小傢夥,向著營地撲來。這些凶獸打頭的一批個個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別說是單薄的木屋,就是鋼鐵青石修建的城堡,也能給撞毀踏平了。

  凶獸潮這樣一動,千夜就明白過來,那些原生種族想要毀了他新建的家。在兇獸和原生種族眼中,這一帶恐怕是他們的領地,現在一個外來者突然想要在這�建一個窩,自然無法容忍。

  朱姬畢竟還小,格鬥經驗不是很豐富,一不小心就被一頭豹子大小的凶獸咬住小腿,被拖倒在地。衆多凶獸一擁而上,幾張布滿利齒的大嘴狠狠咬住朱姬,拼命撕扯。朱姬一時被壓制,無法掙脫,其餘凶獸就從她身邊滾滾而過,撲向營地。

  這時夜瞳從朱姬撞出的缺口走出,迎向獸潮,她手就只有一把吸血刃。

  千夜大急,盡管知道夜瞳已經恢復了一些,可是在他心中,總覺得她還是那個剛從軍部出來,只能勉強行走的虛弱少女。

  千夜身形一閃,已出現在夜瞳身邊,暗金血氣一閃而逝,周圍凶獸頓時趴倒一片。

  許多體型巨大的凶獸沖勢未止,在地上犁出道道深溝。前面的剛剛停下,後面的又撞了上去,轉眼之間獸潮就翻翻滾滾,摔了滿地。

  獸群中,一頭通體銀色、不過一米長短的豹樣凶獸突然竄起,如銀電般撲向夜瞳,一口咬向她的咽喉!能夠不受千夜暗金血氣震懾的,都是罕見的異種。這頭銀豹速度之快,竟讓千夜都措手不及。

  千夜大驚,這時已不及取出東岳,嘴一張,就欲噴出一口原力,純以晨曦�明的頂級原力震死這頭異種。這是大耗原力的方式,以千夜目前修為也噴不了幾口。

  不過他的嘴剛張開,忽然被一隻柔軟滑膩的手蓋住,那口原力就噴不出去了。夜瞳向千夜眨了眨眼睛,笑道:「傻瓜!」

  她另一隻手向千夜揚了揚,就見那頭銀色小豹已經被拎住後頸皮,四爪垂下,動彈不得。

  夜瞳畢竟是門羅王女,血脈覺醒後戰鬥已經成為本能。單以戰鬥技藝而論,並不比千夜差多少。對付這類依靠本能的兇獸,基本上手到擒來。

  一頭全身披甲的凶獸低著頭,惡狠狠地向兩人沖來。夜瞳如隨風而起,輕飄飄的騰空,手中吸血刃輕輕一刺,就直入甲獸要害,深至沒柄。她隨著這頭甲獸奔行一刻,又躍向另一頭凶獸。甲獸自顧自地狂奔數百米,突然四腿一軟,轟然倒地。

  夜瞳輕盈得宛若沒有重量,在凶獸身上一沾即走,但凡是與她接觸過的凶獸,片刻後都會倒地不起。看她的戰鬥,宛如欣賞一場歌舞,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另一邊千夜就是大開大闔,簡單粗暴。東嶽橫揮,掃倒一片;再橫揮,又掃倒一片;然後還是橫揮

  不過千夜和夜瞳似乎都忘了朱姬。

  在戰場另一端,一堆凶獸擠在一起,如同堆了個小山。小山最下面,壓著的就是朱姬,正被撕來扯去。朱姬起初還在奮力掙扎,久試無果後小臉越來越扁,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但她只哭了一聲,就不再哭了,雙眼漸漸轉為深沈的琥珀色,瞳孔也變為竪瞳。

  她陡然一聲尖叫,用力把小手從兩頭巨獸口中收了回來。她這一抽力量極大,把巨獸的牙齒都拉掉了幾十顆。兩頭巨獸痛得不斷哀鳴,可是朱姬顯然恨極了它們,小手抓住上顎,再用腳踩住下顎,一推一蹬,喀嚓一聲就把這頭巨獸的腦袋給生生撕裂!

  她如法炮製,轉眼間幹掉了好幾頭巨獸。兇獸們終於受到震懾,轟然逃散,試圖避開這個可怕的敵人。

  連番搏鬥之後,小朱姬晃了一晃,差點摔倒。她畢竟還小,身體再怎麼強悍,體力也是有限。

  千夜見朱姬支撐不住,終於失去耐心,東岳向黑森林一指,冷道:「你們要麽出來,要不然現在就給我滾!否則的話,我不光要殺光這群野獸,還會砍了這片森林!」

  黑森林中身影閃動,也不知道他們聽懂千夜的話沒有。在黑森林一角,小刀和鐵熊則披著綴滿了樹葉樹枝的披風,目瞪口呆地看著戰場。

  小刀碰了碰鐵熊,輕聲說:「老大,那小子好像很猛啊,要不,我們就這麽算了?」

  鐵熊一臉深沈,說:「不必著急,再看一會。」

  「他不會發現我們吧?」

  鐵熊哼了一聲:「黑森林能夠干擾感知,又隔了這麽遠,他哪�看得到我們?就算發現了又怎樣,大不了戰!」

  鐵熊一貫的霸氣,不過小刀惟惟諾諾的,卻似有些信心不足。

  千夜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見黑森林中還是全無反應,當下一聲冷笑,身周無數血綫閃現,剎那間周圍十餘米內所有凶獸如同飲了酒,即刻搖搖晃晃,東倒西歪,一個接一個倒下。千夜向前一步,瞬息間跨出數十米,來到另一群凶獸中間,然後又是血綫閃動,將這群凶獸徹底滅殺。

  如此殺戮手段,瞬間驚到了黑森林中的原生種族,他們楞了楞,然後才響起陣陣急促笛聲,殘餘的凶獸頓時如蒙大赦,一個個夾著尾巴,拼命逃向黑森林。

  笛聲一聲比一聲急促,充滿了焦急與憤怒。千夜側耳傾聽笛聲,意識中黑之書不斷翻動,積蓄的精血大量消耗,很快書頁中浮現一門秘法。

  千夜竪起東岳,伸指在劍鋒上一彈,發出一記穿金裂石的清音。這記清音的音調居然有笛聲有幾分相似,森林中的笛聲被清音帶動共鳴,驟然拔高,隨後啪的一聲輕響,笛子碎裂。森林中隱隱傳來一聲慘叫,然後是聲聲憤怒嘶吼,數個人影在森林邊緣來回奔跑,不停向千夜揮動著手中武器。

  千夜冷笑,向著他們遙遙比了個中指。雖然這個手勢不一定在每個地方都通用,但是其中的鄙視之意,是個智慧生命都看得出來。

  黑森林中的人影更加憤怒,就要沖出來。這時一個纖小的身影出現,拼命把他們攔下,再一個個拉回森林。這個身影千夜還有印象,就是白天在森林中遇到的那個少女。看來她那時受了不輕的驚嚇,深知畏懼,這才不願讓族人們出來送死。

  既然原生種族不願出戰,千夜也不打算趕盡殺絕。而且千夜還想要給他們留下一個錯誤的印象,以為黑森林對自己也形成阻礙。而實際上,在迷霧森林上都有五百米視野的千夜,在黑森林中就和在普通森林中沒什麽區別。如果原生種族以為憑借森林之利想做什麽大動作,那千夜就打算直接突襲斬殺他們的首領,給他們留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原生種族退走了,還活著的凶獸也逃得一乾二凈。在院落周圍,到處都是凶獸屍體,至少有兩三百頭。這一下朱姬和衆人的食物倒都解決了,只是如何儲存又成了難題。

  千夜趁著夜晚漸漸深寒的天氣,鑿開小河冰蓋,取來大塊堅冰,再將能吃的凶獸扔在冰堆上。然後他又挖了一個大坑,準備製成儲存食物的地庫。除了十幾頭保存完好的凶獸外,其餘的千夜都準備運到小鎮去賣掉。這�面大部分凶獸都是被千夜和夜瞳汲取過精血的,實際價值已經大為降低。不過收購兇獸的商人卻不知道這些,也不影響肉質的鮮美。不過朱姬對被汲取過精血的凶獸肉,卻是不屑一顧。

  這一夜的激戰可謂完勝,小朱姬又有了進階跡象,可是千夜卻並沒有感覺到輕鬆。如果只是今晚的程度,那麽兩三名裝備齊全的戰將就足以守住獸潮的沖擊。

  這種危險,和千夜感受到的威脅並不相符。對千夜來說,甚至連危險都算不上。真正的敵人,仍然藏在大海深處。

  又到了一天的日暮時分,小鎮�早早的安靜下來,除了惟一的酒館還很熱鬧,大部分地方都變得一片空曠,街道無人。隨著夜風吹起,寒意迅速轉濃,日間的暖意被驅趕得無影無蹤,地面上的積水迅速凝結成冰。

  等到了子夜時分,夜風中的寒意已是直透骨髓,只有五六級原力修為的話,這個時候根本不敢出門。小刀從酒館中走出,裹緊了厚厚的皮衣,全身上下包得只剩一雙眼睛在外面。但寒風吹過時,他還是打了個寒戰,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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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9 21:39:39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三十七 死亡之路

  他一邊咒罵著見鬼的天氣,一邊加快腳步。這個時候,家�暖爐中明亮的火焰就格外吸引人。小刀準備在爐子�加一根黑森林的木柴。黑森林的木頭點上一根,就能讓整個屋子熱起來,而且格外耐燒,可以燒上整晚。要不是出現了千夜這樣一個新來的楞頭青,他可用不上産自黑森林的木柴。

  小刀很快來到自已的住處,一進門,就是撲面而來的暖意和燈光,家�那個美麗而又乖巧的女人正坐在廳�,準備著茶點。在這個時候她還沒有睡覺,頓時讓小刀心中生起一陣暖意。

  他走進客廳,忽然一楞,廳�居然還坐著一個人,一個男人!

  剎那間怒意充斥著他的胸膛,右手一抖,手中立刻多了一把薄而鋒利的無柄刀片。這把刀片就是他外號的由來,已經切開過好多人的喉嚨。

  聽到腳步聲,客廳中的男人從容轉身。看清他面容的剎那,小刀的手忍不住一抖,刀片掉落在地。他卻渾然不覺,聲音幹澀,說:「是你?」

  坐在客廳中的正是千夜。在前一晚看過千夜瞬殺大群凶獸的神威後,小刀就徹底死了和千夜動手的心。此刻千夜忽然出現在自己家�,頓時讓他想起了那天千夜的警告。

  此刻小刀心中沒有置疑,只有苦澀,「他說的竟然是真的。」

  千夜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刀片,說:「你的刀掉了。」

  小刀苦笑,說:「有它和沒它有什麼區別嗎?」

  說著,小刀就在桌邊坐下,望著千夜,道:「有什麼事沖著我來,讓她走。她是我當年搶回來的,什麽都不知道。」

  千夜淡淡一笑,說:「在我面前玩英雄氣概這套不管用。我也不可能讓她到外面散布消息。不知道是誰幹的,才是最好的威懾。」

  小刀臉色慘白,說:「鐵熊不會放過你的。」

  千夜從容道:「你這邊事了,我還要去找他呢。」

  小刀頓時一驚,道:「你!那晚的事你都知道了?」

  千夜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小刀抱住了頭,說:「我們並沒想殺你,只是,只是想要試探試探你。」

  「用兇獸群和原生種族嗎?挺不錯的試探方式,試探成功的話都省得你們動手了,是吧?」

  「不,當然不是。我們對你的戰力有過評估,這樣的試探最多讓你感到困難,不會致命。」

  「為什麼想試探我?」

  「我們想要你和原生種族結仇,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那樣的話,你就必須依靠我們的支援,才能繼續立足。另外,鐵熊也想你能夠在那塊地方紮下根,擋住海�和河對岸的威脅。」小刀看起來很老實。

  「海�和河對岸都有什麼?」

  「那�會起霧,一種很特殊的霧,如果你看到了就會明白。霧中有,有一種詭異的生物,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它長什麽樣子,但只要被那種詭霧包圍了,就沒有人活著出來過。而且起霧的時候,經常會出現高階凶獸,不是昨晚那種大路貨色,是真正高階的大傢伙。鎮�只有鐵熊能�一戰,而且他也要依靠鎮�的火力支援,才能逼退那些凶獸。」

  千夜點了點頭,心中略感凝重。對於鐵熊的實力,千夜心中有數,即使放在帝國精英軍團�,這也是一員悍將。在中立之地這種地方,凡是能�獨擋一面的,都沒有省油的燈。

  千夜向後靠了靠,說:「時候差不多了。現在告訴我,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我不殺你?」

  旁邊女人想要說什麽,�被小刀凶狠一眼瞪了回去。他低頭想了片刻,說:「以後我們絕不會和你為難,另外每月的稅額可以�半,真的不能再低了。還有,你在鎮上任何交易都能得到公平的價格。或許你可以從鐵熊那�得到更多,但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了。」

  說完這些,小刀自己都閉上了眼睛,道:「我知道這些條件根本不算什麼,動手吧。」

  不過他等來的不是封喉一刀,而是一個讓他意外的回答:「成交。」

  「啊,這不可能!」小刀一下跳了起來。

  千夜起身,伸手在女人肩上拍了拍,說:「她肚子�有了孩子,這才是你還活著的理由。」

  小刀又驚又喜,一把抱緊了女人。看到千夜行將離去,他急忙叫道:「見到鐵熊,讓他多想想我姐姐,否則他會犯傻!」

  千夜一笑,不置可否,推門而去。

  片刻之後,千夜站在鎮中央的大宅主屋中,反手關上了房門,擋住了刺骨的寒風,也把倒了一地的護衛擋在了外面。

  在千夜面前,鐵熊嘴角流血,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怒視千夜,眼中滿是仇恨。他狂吼一聲,又撲了上來,全身肌肉賁張,如同有條條水蛇在肌膚下游動。

  沖到千夜面前時,他揮拳直擊,出拳之際,空中竟響起啪的一聲脆響,拳鋒周圍出現如傘狀的波紋,直轟千夜面門。

  然而千夜竪起東岳,用劍柄一撥,就將鐵熊一拳帶歪,然後重劍借勢旋轉,連鞘的劍鋒在鐵熊腹部一點,頓時讓他彎下腰去。東岳再度飛旋,又在他肩頭一拍,頓時讓鐵熊噴出一口鮮血,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一次鐵熊沒有再戰之力,就連�頭都很艱難。但他眼中仍是桀驁不馴,盯著千夜,咬牙道:「狼王不會放過你的!」

  千夜在他面前蹲下,淡道:「你不覺得,我比你有用嗎?那你說說,狼王為什麼要用你,而不是我?」

  鐵熊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說到底,這個位置也是幾年前他從原來的鎮長手�搶過來的。上一任鎮長早就被他丟進東海,屍骨無存。千夜現在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也是天經地義。這麽邊遠荒蕪的地方,狼王可懶得管誰當鎮長這種小事,只要按時交稅就好。

  「你不過是個新來的」鐵熊半天憋出一句。

  千夜依舊淡定,說:「只要把比我來的早的人殺了,比如說你,我就變成老人了。就這麼簡單。」

  鐵熊終於低下頭,低聲道:「動手吧。殺了我之後,記得把外面那些人放到屋�去,否則的話他們會凍死的。」

  「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還會這麽愛惜手下?你覺得,能到這種地方來的人,會吃你這一套嗎?」千夜面無表情地問。

  鐵熊嘆了口氣,說:「這�沒有了我,還有你。但如果有一天你走了,又沒了這些守衛,那這個鎮子就完了。沒有人擋得住那些原生雜種們。」

  「你有什麽向小刀姐姐交待的嗎?」

  鐵熊突然大怒,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嘶吼著站了起來,叫道:「你如果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撕了你!」

  但他只向前沖了兩步,就又摔在地上。

  千夜這才道:「這句話,是小刀讓我跟你說的。」

  鐵熊也不笨,猛然間就明白過來,決死的氣勢逐漸消退,嘆道:「確實,不把我打趴下,你說那句話也沒用。好了,說吧,小子,想讓我作什麽?為你賣命也可以,只是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得照顧我的女人孩子。」

  「我暫時不需要人手。不過,我要大漩渦的情報,還有產自大漩渦的那兩樣東西,我需要更詳細的情報。」

  鐵熊驚道:「你想去大漩渦?」

  千夜立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問道:「這麼說,從中立之地也能去大漩渦?」

  鐵熊點頭,略帶自傲地道:「確切地說,只有中立之地有通向大漩渦的固定通道。其它的地方,哪怕是帝國和永夜,也只能通過不定期打開的通道前往大漩渦。」

  千夜略感驚訝,道:「既然是這樣,那人族和黑暗種族為什麼不過來搶?中立之地頂得住兩大陣營的圍攻?」

  鐵熊昂然道:「想搶?哪有那麼容易!我們幹掉永夜和帝國的遠征艦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到這種時候,中立之地都是一致對外。另外你以為就只有我們孤軍奮戰嗎,大大小小幾百個小國,有多少都在暗中支持我們。」

  「還有呢?」千夜問。

  以大漩渦的價值,為了確定名額,兩大陣營都能打一場不墜之戰。如果真有這麽一條穩定通道,那麽無論人族天王還是黑暗大君都會出手,怎麽說也要搶些份額下來,絕不會讓中立之地獨占利益。

  鐵熊知道的也不少,被千夜一追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中立之地這條通道,其實不是很好用。那條通道雖然一直存在,但很不穩定,聽說波動猛烈的時候,就連神將侯爵都抵擋不住,會隕落在通道內。所以我們每年都會召集一批死囚,投進通道,看看有沒有哪個幸運的傢伙能�活著回來。歷年來扔進通道的足有好幾萬人,但活著出來的一共也沒超過二十個。」

  這才是合理,原來中立之地的這條通道就是一條死亡之路,難怪兩大陣營都沒什麽興趣。

  「你繼續幫我收集相關情報,越詳細越好。另外,我還要原生種族的情報,同樣是越多越好。」

  鐵熊答應下來,然後試探著問:「您這是想要大幹一場?」

  千夜笑著搖頭,「我只是不想有人來跟我大幹一場。」

  鐵熊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不過千夜已經轉身離開。

  看著千夜身影遠去,鐵熊立刻叫人,把院子�一地的守衛都搬到溫暖的房間�去。等到一切忙好,已過子夜,一陣寒風吹來,驟然讓鐵熊打了個寒戰,感覺寒意直透骨髓。

  他忽然想起,千夜僅僅是一襲單衣,居然在這樣的寒夜�行動自如,那他的實力

  一念及此,鐵熊不禁又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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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30 08:45:18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三十八 舌戰


  不墜之城一角,一座不起眼的小樓此刻重重戒備,守衛將各個路口都封鎖得水泄不通,旁邊屋頂上還架設了兩臺巨弩。就連一隻蒼蠅也別想出入。

  一輛接一輛的越野車駛來,在樓外停下,看衣飾銜章,從車�下來的都是大人物。

  片刻後,一輛漆有軍部標識的軍車停在小樓正門口,吳道宇和一名上將從車內走下。

  那名上將向四周望望,見到如此嚴密守衛,不覺有些意外。走向樓內之時,上將輕聲道:「吳帥,這次來的怎麼會是宗祿府?還是這麼大的陣仗。」

  吳道宇臉色很是難看,冷道:「此案鐵證如山,不管是誰來,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上將忙道:「那是,那是。」不過看他臉上遮掩不住的憂色,顯然不覺得會如此容易。

  兩人步上二樓,被引入一間會客室。

  此刻不大的會客室內已經坐了七八人,赫然都是不墜之城各世家門閥的主事之人,還沒到的只有張趙二閥。

  吳道宇居中坐定,冷哼一聲,道:「好大的架子!」

  上將急忙捅了捅他,吳道宇這才發覺這句話把張閥也駡進去了。不過他素來自詡剛直,只是哼了一聲,並不覺得需要回寰兩句。

  又過片刻,張閥和趙閥都來了人。張閥出面的是一名中年長老,身上還有關內侯的爵位,算是恰到好處。而趙閥來的則是趙君弘,就頗出衆人意外。

  趙君弘是趙閥年輕一代四公子中最寂寂無聞的一個,近兩年才開始綻放光彩,雖然沉穩幹練之風得到不少認可,畢竟年紀還輕,積累不厚,坐在這�,無論戰功原力都顯得略有不足。

  見了趙君弘,吳道宇臉上不滿之色更甚。其他世家中人倒是沉穩得多,不動聲色。張閥長老在門口遇到趙君弘,還向他打了個招呼。

  衆人已經到齊,就從�進走出一位三十出頭,面白無鬚之人,向衆人拱了拱手,然後立在一邊。隨後又有一名留著精心修剪短鬚,長眉細目、滿臉貴氣的男人走了進來,含笑頷首為禮。

  在座之人都是一驚,紛紛起身,回禮道:「睿親王!」

  睿親王微笑點頭,選了個靠邊的空位坐了,然後招呼大家入座,道:「不必拘禮,我就是在帝都悶得慌,向陛下隨意討了個差事,借機出來走走。今天我在這�,就是看看而已,事情怎麽辦,還是由宗祿府的孫超孫大人說了算。」

  孫超向衆人一禮,面無表情,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道:「下官宗祿府孫超,受命調查趙閥趙君度私通血族、勾結外敵一事。」

  下面有兩人�近,一人輕聲問道:「此事為何會由宗祿府出面?」

  另一人回道:「你糊塗了。趙君度乃是高邑公主所出,有帝室血脈,宗祿府出面天經地義。」

  前一人恍然大悟,然後若有所思。

  宗祿府向來是清貴之地,只專注與帝室有關的諸般事宜,普通文武大臣可能一輩子都不見到宗祿府的人。

  雖說趙君度貴為公主之子,但若只論血統,這樣的宗室血脈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而孫超一看就是鐵面石心之人,將這種人派出來處理此事,也著實耐人尋味。

  眾人各懷心思,紛紛坐定。大多數人來前就對此持著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心態,打算坐看趙閥和軍部相鬥。確切點說,是看趙閥和右相一系相爭。

  但是現在宗祿府出面,又有睿親王親臨,這事情就有點意思了。在場眾人有不少就在心下尋思,要不要選一邊站站。

  睿親王目光掃過趙君弘,就含笑點頭。見睿親王如此作派,許多人難免再生一番心思。

  吳道宇不願讓事態向不利於已的方向轉變,當下就道:「千夜名為人類,實為血族,鐵證如山。趙君度收千夜在從府,已有多時。以趙閥之能,怎會讓一個血族藏在族中這麼久而不被察覺?這不是勾結,什麼是勾結?!按帝國律法,勾結血族即是通敵,罪當處死。不殺趙君度,恐難服眾。」

  這番話可謂擲地有聲,不過一衆門閥世家中人如同聾了一樣,個個全無表情。

  趙君弘淡淡一笑,從容回道:「我趙閥為帝國開疆拓土,斬敵無算,多少先人都戰死沙場。如果僅以微末小故,就捕風捉影,信口入罪,那天下還有忠義之士嗎?我倒是想要問問,吳帥祖上那時候又在幹什麼呢?」

  吳道宇騰地站起,怒道:「區區小輩,爾敢辱我?找死!」

  說著,他猛地抬起右掌,就要一掌劈落。以吳道宇的功力,這一掌若擊下,趙君弘必無幸理。可是趙君弘沒有半分懼色,含笑的雙眸自始至終看著吳道宇,笑容中盡是譏諷。

  吳道宇似是沒想到趙君弘絲毫也不服軟,當下眼上忽有殺氣,一掌就劈了下去!

  他右掌一動,世家衆人皆是大驚,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他居然敢下殺手,一時之間就是有心攔阻的,也不及出手。

  然而趙君弘依舊鎮定,連稍稍躲避的意思都沒有。

  吳道宇一掌落到半途,狂瀾般的原力捲向趙君弘,最先到達的掌風銳如刀將他揚起的衣袍下擺切開。已有數人坐不住了,紛紛起立。

  忽然間就風平浪止,吳道宇發現前方不知何時竪起一道柔如流水的屏障,而手腕則像被一隻手輕輕托了托,他含怒劈出的掌力竟然就這樣沒有聲息地消彌無形。

  吳道宇心中惡念稍平,轉頭一看,見睿親王右手虛托,就是他隔空接下了自己一掌,頓時心中一凜。

  睿親王素來沒什麽野心,最喜風花雪月,又一向和善,所以很少有人會有敬畏之心。然而只從這次交手,吳道宇就知睿親王其實戰力驚人。

  既然睿親王已經出手,吳道宇就知再糾纏下去也討不了好,當下哼了一聲,道:「本帥就賣睿親王一個面子,不過小輩再敢胡說八道,定不輕饒!」

  趙君弘�不給他下臺階的機會,長身而起,拂了拂裂開的衣袍,向孫超道:「我母親乃是帝國高邑公主,我身上亦有帝室血脈。何時一介士族出身之人,能�隨意斬殺帝室血裔了?孫大人明鑒!」

  帝室血裔幾個字入耳,吳道宇不由又驚又怒,再次站起,剛想反駁,就聽孫超道:「今日本官乃是奉上命而來,非是兒戲。若再有人當著本官之面動手,那今日之事也不用再議了。」

  孫超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是耳中鳴響,身體震動。

  吳道宇心中又是一驚,光憑這幾句話中所含原力,孫超就距離神將天關不遠。再看他如今年紀和位置,肯定前途無量。此刻實無必要得罪此人,何況還有睿親王在旁坐鎮。一想到這�,吳道宇心下暗恨,知道今天不要說專斷,就是壓制怕也很是艱難。

  趙君弘此時卻是冷冷一笑,道:「吳帥如此急著想殺我,不會是心虛吧?」

  吳道宇雙眉一豎,喝道:「本帥心虛什麼?」

  趙君弘忽然提高聲音,朗聲道:「吳帥府上藏著那麼多血族少女,又是何意?你和血族勾結多久了?」

  這一擊突如其來,吳道宇大為意外,情急之下道:「豎子!信口開河!哪家府上還沒幾個血族姬侍……」

  此言剛脫口而出,吳道宇就知道說錯了話。帝國上下蓄養血族和魔裔少女蔚然成風,確實很多人家都有,可這種事情哪�能�擺到檯面上來說。

  果然,世家中人做出耻與為伍的表情,有人甚至還挪了挪椅子,明顯和吳道宇拉開了一些距離。

  孫超依舊面無表情,正待開口,忽然間窗外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小樓都在微微震動!

  此間都是強者,當下就有人臉色一變,道:「西北方向,九十公里!」

  相隔九十公里震動都能�傳到這�來,顯然是有真正�者在交手。

  吳道宇臉色忽然微變,似欲站起,不過又坐了回去。但他這細微變化,可逃不過眾人眼睛。

  孫超臉色一沉,道:「不墜之城乃是帝國最後壁壘,怎麽都讓人打到這麽近的地方了?那�是誰駐守?」

  頓時數人面有異色,吳道宇臉色發黑,趙君弘垂下雙目,冷哼一聲。最後孫超皺了皺眉,轉向張閥長老道:「張兄有何教我?」

  張閥長老回禮,淡淡地道:「那�原本是君度將軍負責駐守,但是君度將軍被軍部羈押聆訊後,就由軍部派兵接手了防綫。那段防綫原本應在兩百公里之外,但是黑暗種族這段時間攻勢甚猛,連攻七日,就到了剛才的位置。」

  吳道宇實在忍不住,怒道:「黑暗種族只攻我這一段,對旁邊趙閥據點不聞不理,若不是趙閥通敵,何至於此?」

  趙君弘一聲冷笑,「虧你也曾是鎮守一方的大帥!君度所在防線,自然是最危險也是壓力最重之地。四弟在時,未見我趙閥有一寸失地,怎麽輪到你們駐守,七天內就失地百里?若依你所言,固守是通敵,敗退才是正道?那也不知吳帥在位時敗退了多少次?而今日在座的門閥世家又固守了多少次?」

  說到這�,趙君弘頓了頓,拂袖斥道:「無能之輩,竊居高位,反而四處攀咬,豈不是讓天下世家寒心?」

  吳道宇環視四周,見那些門閥世家的主事之人均是神色有異,心感不妙。他是士族出身,一路拚殺到今天位置,免不了自視甚高,行事酷烈。早些年時,也頗積了些對世家門閥的怨氣,上位後自然少不了發泄報復。

  他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說得不當,就被趙君弘抓住大肆攻擊,還將在座的門閥世家通通拖下水。可吳道宇又不能就此示弱沉默,只好硬著頭皮接話。

  雙方你來我往,再爭執片刻,吳道宇居然越來越滑向下風。趙君弘不僅邏輯嚴密,時時還有奇兵突出,讓吳道宇大感難堪。

  一衆門閥世家的主事都是老謀深算之人,前面聽了趙君弘的話,看吳道宇當然不會順眼,但是不舒服歸不舒服,區區幾句話就想打動他們趟今天的渾水,卻也是不能夠的。然而再聽得片刻,眾人卻漸漸眼睛發亮,發覺在趙君度之外,趙閥居然還有這等英才。

  趙君度起點實在太高,將來必是趙閥之主,大多世家根本拿不出合適的聯姻人選。可趙君弘就不一樣了,他是趙君度親兄長,然而越是有才,未來的地位�會越是微妙,這點世家子弟都心知肚明,於是不少人動了選婿心思。

  在場諸人並肩作戰多時,平日往來多了,彼此之間瞭解甚深,一看神色就能猜中對方大致想的什麽。大家各自沉思,一時之間把這個案子都拋到了腦後。

  對他們來說,此案不過一場鬧劇。

  千夜此人來歷不明,�能得到趙君度這樣的天子驕子千般看重,偏偏軍部就在千夜聲名如日中天的時候,發現他有個女人是血族,而他本人又在被追捕的時候當衆自曝血族身份。這個局前半段也就罷了,後面攀咬趙閥的那段,簡直漏洞百出,不忍目睹,也不知誰家的手筆。使得袖手旁觀的一衆世家就想評說幾句,都不知從何下口。

  因此在座這些主事人根本不關心過程,只等看趙閥和幕後擺布這一切的勢力博弈結果。而接下來的聯姻也是聯盟,那可是一個家族的根本大計,不容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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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30 22:20:44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三十九 真正的陷阱


  這邊爭執未休,遠方又傳來一聲巨響,距離更近,明顯敵軍再次向前推進。

  吳道宇臉色一變再變,已是坐立不安。只聽這戰鬥的浩大聲勢,黑暗種族一方至少出動榮耀侯爵級別的強者,說不定還是副公爵,前綫形勢定是極為吃緊。可他卻不得不呆在這�和趙君弘扯皮吵架,一時說不出的鬱悶。

  現在每過一刻,前線死傷就會慘重一分。現下駐守在那�的,可都是他吳道宇的嫡系主力,也是他在軍部的立身之基,要說不心痛,那是假的。可是趙君弘明顯不會罷休,當著孫超和睿親王的面,他再不情願,也無法拂袖而去。

  眼見這場爭辯無休無止,孫超雙眉一皺,伸手止住雙方,道:「此事本官已經心中有數。趙閥通敵,證據不足,憑一家之言豈能定論。但趙君度擊殺軍部少將屬實,就算該人構陷上官,但罪不致死,此事還需細議。」

  吳道宇臉色微沈,不過這一結果也在意料之中,當下就道:「那千夜呢?總不致於他是血族一事也不能定論吧?」

  此話頗為刺耳,不過孫超好像根本沒有聽出其中的譏諷之意,依舊以毫無波動的聲音道:「千夜身具血核,目擊者衆,況且他擅闖軍部重地,劫奪血族王女,罪無可赦。雖然已逃出帝國,卻無就此脫罪之理。此事既然自軍部起,那仍由軍部牽頭,組織人手,遠赴域外追殺。諸位可有異議?哦,對了,軍部行動中,記得收集幕後指使者的確鑿證據。」

  這一決定是應有之義,就算孫超最後一句話極為刺耳,吳道宇也說不出什麽不對,就此點頭應下。

  趙君弘目光微微一閃,隨即半垂下頭,面容平靜無波。

  接下來就是趙君度一案,孫超道:「趙君度擅殺大將,然而對方亦有過失,此刻又在大戰之際,諸事從權。因此調查暫緩,軍部中止聆訊,讓趙君度復歸前線,戴罪立功。其後如何處置,視功績而定。諸位有何異議?」

  吳道宇欲要開口,想了一想,又咽了回去。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再關著趙君度也無意義。況且哪怕定了罪,還能讓公主之子去為一名少將償命不成?

  帝室既然已經出面,別說不能對趙君度做點什麽,還得好吃好喝的供著。想要下點暗手,吳道宇可還沒有這個膽量。一旦被趙閥察覺,他絕對無法活著走出不墜之城。

  而且再想深一層,這段時間負責趙君度的防綫,已經吃盡了苦頭。黑暗種族不知吃錯了什麽藥,盯著軍部防綫猛攻,打得吳道宇節節敗退。如今在這段防線上,黑暗種族就像是不墜之城外圍的一根楔子。

  這種突破態勢,按理說兩邊的趙閥私軍左右合擊的話,就能逼得黑暗種族回縮,吳道宇壓力也會極大減輕。可趙閥就是按兵不動,而黑暗種族似也知道趙閥不會出手,絲毫不管側翼,長驅直入,氣焰囂張之極。

  吳道宇多次指責趙閥,趙閥每次都用同一句話擋回:「那不是我們的防區。」

  誰都知道吳道宇及右相和趙閥之間的恩怨,一衆世家也明白趙閥按兵不動的緣由,於是全體保持沈默。

  這七天中,吳道宇麾下將軍陣亡多員,大軍死傷超過三成,部隊士氣低落,隨時有可能崩潰。吳道宇多次親臨前綫督戰,甚至好幾次親自出手,這才勉強穩住陣腳。可是今晚這一通扯皮,好不容易穩下來的防線又被擊潰。

  見吳道宇都不出聲,其他世家自然也不會反對。各位主事心�琢磨的是前一個決定,宗祿府讓軍部出境追殺千夜,究竟是敷衍了事,還是給軍部滅口的機會,又或是想順藤摸瓜,找出背後真正黑手為趙閥張目呢?

  孰料就在此時,趙君弘突然長身而起,道:「此事不妥!君度乃是帝國棟樑,對前綫戰局至關重要。若是任由隨便一個鼠輩奸臣都可信口構陷,這仗還怎麽打!國戰之時乃是非常時期,構陷君度之人用心叵測,多半是永夜奸細。如果殺這麼一個人都會有罪,豈不是令將士寒心?」

  吳道宇大怒,喝道:「趙君度不過一小輩,哪�談得上對戰局至關重要?」

  趙君弘冷笑:「防線在君度手中時,可沒丟過一分一毫。在您手中,就是兵敗如山倒。什麼叫至關重要,這就叫至關重要!」

  吳道宇氣得說不出話來。趙君度鎮守防綫時,黑暗種族也偶有攻擊,可是對方一旦出動真正強者,自有幽國公前去攔下。而能夠和幽國公戰成平手之人,吳道宇遇上就只能勉強支撐,所以才會一退再退。

  但這話怎麼能說?

  眼見兩人又要吵下去,孫超再度�手,止住兩人,道:「既然趙閥有異議,那麼本官現在也無法作主,當即刻返回天�,由上面定奪。此事未決期間,趙君度繼續聆訊,其原本防線依然由軍部代守。」

  吳道宇只覺眼前一黑,雙手冰冷。他萬萬沒想到趙閥真正的陷阱是在這�。

  趙閥顯然是想借黑暗種族之手,讓他麾下精銳盡數折損在不墜之城牆下。到那時吳道宇羽翼盡去,雖然本身戰力仍在,但他的對頭們豈會不抓住時機奪權,在軍部中沒有了權勢,就算他是神將又有什麽用處?

  且栽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在右相眼中,恐怕評價也是大不如前。重握元帥權杖的夢想,弄不好就真的只是夢想了。

  孫超毫不囉嗦,即刻起身,帶著兩名親隨直奔起降場,顯是要連夜趕回帝都天�。眼看孫超揚長而去,吳道宇有心去追,又遲疑著收住腳步,知道追也無用,徒添難看,當下恨恨不已。

  趙君弘站到吳道宇身旁,同望著孫超身影,悠然道:「吳帥,幽國公統領不墜之城全域。他老人家早就頒過嚴令,若有誰丟了防區,讓黑暗種族打到不墜之城城下,那就軍法處置。您那段防區,可只剩一小半了。」

  吳道宇哼了一聲,冷道:「本帥隸屬軍部,無須聽幽國公之令。」

  趙君弘淡道:「帝國軍律,吳帥比我熟。需不需要遵守這道命令,您自己心�清楚。只不過,若真有那麽一天,吳帥膽敢反抗的話,按律可是要夷九族的。」

  吳道宇心中一道寒氣漸漸升起,不過表面上當然不肯讓小輩占了上風,冷笑道:「若真有那一日,你放心,本帥定會記得拖你一起上路。」

  趙君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道:「對了,既然軍部負責追捕血族千夜,那吳帥可得多調派些高手過去才是。不然的話,若是被千夜給滅了,那您這張老臉往哪擱?右相的臉面又何在?」

  吳道宇心中咯噔一下,沈聲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趙君弘哈哈一笑,道:「我哪�知道什麼?千夜闖的是軍部,應該你們知道得更多才對。吳帥,你好自為之!」

  吳道宇出奇地沒有發作,眼前忽然閃過栗風水的屍體。

  栗風水胸腹內全是血水,內臟悉數碎成細屑,死因難察。雖然栗風水此前有傷在身,可是傷勢如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樞密五處的負責人極度狡詐,行事虛虛實實,誰也不知道他負傷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栗風水只是輕傷,又有人質在手,卻被千夜強勢擊殺,那麽千夜的真實實力就相當可怕了。再想到千夜居然能夠在自己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脫身,吳道宇眉宇間的陰影更加濃重。

  派人少了,戰力弱了,就相當於給千夜送菜。可要是穩勝千夜,卻又會極大的削弱他在不墜之城的力量。萬一真的守不住防綫,趙閥借機發難,吳道宇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此事實是兩難,吳道宇皺眉苦思,卻無良策。

  此時睿親王走來,對趙君弘道:「轉眼之間你都這麽大了,當年初見你時,你還沒有斷奶呢,哈哈!走,陪我喝一杯去。」

  趙君弘道:「殿下有邀,敢不從命?」

  見睿親王和趙君弘一道離開,吳道宇哪還不知道宗祿府此行專為趙閥而來?他機關算盡,卻沒想到千夜竟能自他手下脫逃,此外趙君度借機生事,自行攬責上身。

  打壓個千夜也就罷了,趙君度卻是截然不同。縱是右相親臨,也不能就憑這點事情對他做什麼。

  原本大好局面,就這樣生生敗盡。思來想去,關鍵還是在帝室態度突然轉變上。吳道宇再深入一想,發現帝室不過派出個宗祿府的官員,以及一個睿親王,輕輕松松就扭轉了局面。細思之下,吳道宇忽然感覺夜風中的寒意刺骨。

  不墜之城,魏家院落的一間廂房內,魏破天裹著披風,睡得正香。這間廂房破舊冷清,房內只有一床一桌和一把椅子,深寒之夜,連個火爐都沒有。桌上擺著一個茶壺和一個粗瓷杯子,杯中茶水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

  如此清苦環境,當然不是魏大世子的臥房,而是用來軟禁他的所在。每日僅有三次,魏大世子能夠出房,而且每次僅有一刻鐘。這點時間,也就夠他上個茅房,活動活動筋骨。

  不過夜晚雖冷,卻奈何不得修習千重山有成的魏破天。他隨意裹件東西,就睡得鼾聲如雷,哪怕是驚動不墜之城的兩次震動,也沒能把他吵醒。看來即使有人在他耳邊吶喊,魏世子也是鐵了心睡到天亮。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身影如幽靈般閃入,門口守衛的兩名魏家戰士一無所覺,突然呵欠連天,往牆角一靠,就昏睡過去。

  那道身影來到魏破天床前,推了推他,喚道:「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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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 13:07:20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 幕後


  魏破天全無反應,那道身影加大力道,直接把魏破天翻轉過來,面孔朝上。可是魏破天竟仍是沒有反應,鼾聲如雷。

  此刻清冷月色從窗戶透進,映出來人側影,原來是宋子寧。眼見魏野豬皮糙肉厚,抓頭髮扯耳朵都不能讓他醒過來,宋子寧惱羞成怒,�手就準備一記耳光。不過他想了想,忽然冷笑,取過桌上茶壺,運原力將壺內的冰給化了,然後向前一傾,一道水柱就澆在了魏破天的鼻孔上!

  魏破天正欲打個響亮的鼻酣,結果一下將水柱悉數吸入。這下他如被扎了屁股,猛地跳了起來,大咳一通,直到咳得面紅耳赤,這才算好過了點。

  魏破天忽然察覺屋內有人,�頭見是宋子寧,頓時大怒,猛地撲了上去,雙手直奔脖頸而去,怒道:「就知道你從不安好心!」

  宋子寧不閃不避,一句「想不想救千夜?」,就讓魏破天的雙手停在半空。

  「當然想!可是怎麽救,他都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很簡單,你辦件小事就可以。」

  魏破天立刻瞪大眼睛,道:「你又想騙我什麼?這次我們魏家暗子全軍覆沒,我差點連世子的位置都丟了。要不是老子天賦異秉,千重山修煉進度快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險些就要被你坑死了!」

  「千夜救過來沒有?」宋子寧反問。

  魏破天頓時語塞,支吾道:「可是夜瞳她……」

  「這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結果也不算太差,不是嗎?」

  魏破天狐疑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我警告你,若是再敢坑我,以後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宋子寧一臉不屑:「你這話又不是第一次說了。」

  魏破天正欲發作,宋子寧忽然一臉神秘,遞過來一個小盒子,壓低了聲音道:「你一會到這個地方,把盒子放到地上就行。到時候有你的好處。」

  說著,宋子寧就詳細說了一處地點。魏破天聽了一臉狐疑,那處是兩軍交戰的中間地帶,早就被戰火犁過不知道多少次,不可能有啥特殊之處。

  魏破天雖然狐疑,但見宋子寧異常堅持,也就一邊嘀咕著交友不善,一邊收拾裝備。至於所謂好處,他是半個字也不信。吃過那麽多次虧,他可不會再輕信宋子寧的許諾。

  片刻之後,在宋子寧領域的掩護下,魏破天成功溜出魏家院子,潛出不墜之城,奔向預定的方位。

  此刻夜色正濃,寒意襲人。但是夜晚並不平靜,遠方可以看到沖天而起的熊熊烈火,偶爾還會傳來些零星的槍炮聲。魏破天一看烈火燃燒的位置,頓時皺眉,道:「已經被打到這�了?奇怪,不應該啊!」

  魏破天看到的正是軍部的防區。魏大世子也不是草包,領軍上是把好手,一看位置,就知道吳道宇被打得非常慘。過去幾天中,魏破天一直在家中被禁足,得不到外面消息,也就不知道吳道宇連番慘敗的消息。

  很快魏破天就找到了宋子寧所說的地方。那�孤零零地立著一棵禿樹,看上去無比醒目。

  魏破天撓了撓頭,怎麽看這棵樹怎麽覺得古怪。或許宋子寧說的地方,就和這棵樹有關?他走到樹下,前前後後地研究,不過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於是魏破天伸手想去敲敲樹幹,不料就在要落手之時,樹幹上竟突然出現一張女人臉,面色慘白,雙眼帶血,死死地盯著他!

  魏破天這一嚇可非同小可,大叫一聲,向後躍出。然而他腦後突然吹來一道微風,還沒等反應過來,一道銀影從樹頂躍下,在他頭上一踩,立刻把魏大世子踩得暈了過去。

  魏破天倒下後,銀影現身,原來是威廉。

  而此時樹幹裂開,從�面走出一個窈窕女人。剛剛把魏破天嚇個半死之人,居然是暮色。暮色雙手一張,那株古樹就片片破碎,然後化為塵土,回歸大地。這是一門看似簡單,卻異常實用的僞裝,尤其在暮色手上用出,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可說是門異常厲害的秘法。

  剛才暮色就是以秘法生造出一株古樹,將自己和威廉全部隱藏起來,結果把魏破天騙得團團轉。

  威廉抖了抖身上的毛,繞著魏破天左看右看。忽然一爪劃開了他的口袋,從�面落出一個盒子。看到盒蓋上的印記,威廉就伸爪去取,不過出爪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是狼型,撿不了東西。

  暮色快步走來,說:「這個是什麼?給我看看。」

  聽她這麽一說,威廉大急,一口就向盒子咬去,準備把它叼起來。不料後頸皮毛一緊,被暮色一把拿住後頸皮,只差了些許,就咬不到那個盒子。

  頸中金毛被抓,威廉當即大怒,深沈的危險氣息立刻彌漫周圍,暮色臉色為之蒼白。威廉頭剛剛轉回,還沒有一口咬下,暮色馬上乖覺地放手,並且退開幾步,高舉雙手,示意沒有敵意。

  威廉卻不吃這套,鋒牙間發出低沈咆哮,道:「這次看在合作的份上,暫時就饒了你,但是你的收益扣減兩成。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咬斷你兩只手臂!」

  暮色臉色很不好看,明顯沒想到威廉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可是威廉戰力突飛猛進,已明顯在她之上,又克制她的長處,因此打起來全無勝算。她勉強擠出笑容,說:「我不知道那個地方不能讓人碰,不是故意的。」

  威廉哼了一聲,抖了抖金色頸毛,冷道:「我不會讓任何人碰的!」

  不過暮色沒有聽見威廉心�的小聲嘀咕:「如果是那個人,碰就碰了,反正我只是打不過,又不是我不盡力。」

  如此一想,威廉頓時覺得心�坦然許多,盯著暮色的眼光再度淩厲。暮色心中一突,道:「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讓出兩成利益是我的底線,絕不可能更多了。否則的話,我寧可一拍兩散!」

  「三成!」威廉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暮色咬了咬牙,忍下一口氣,說:「那就三成。」

  「還是兩成吧。」威廉說完,得意洋洋地抖抖頸毛,轉身盯住了那個小盒子。

  從羞怒到驚喜,這當中的落差實在太大,暮色楞了一刻,才明白威廉是在耍她。這個省悟瞬間把她氣個半死,差點脫口而出「那一成我不要了」,可是一成利益也不是小數,這個英雄氣概代價實在太高,讓暮色生生把氣話給咽了回去。

  可是她胸中這口不平之氣,卻怎麽都咽不下去。暮色正自心中憤憤之際,忽見威廉盯著那個盒子左看右看,就是不動。她忽然心中靈光閃過,背著雙手,一步一跳地到了威廉身邊,故意拉長了聲調,說:「打不開吧,沒手吧?」

  威廉頸毛倒竪,可是片刻後又蔫了下去,氣勢低落。能夠化身巨狼確實是當世罕見的天賦,卻有惟一一處不好,就如暮色所說,現在連個盒子都打不開。

  暮色當著威廉的面,從容伸手撿起盒子,然後在威廉憤怒且無可奈何的目光,先是吹吹盒子上的灰,再彈彈盒蓋,很是一番得瑟。直到威廉發出低沈咆哮時,才哈哈一笑,五指紛飛,瞬間完成了繁瑣的開�程度,然後又在威廉面前故意亮了亮纖長的手指。

  威廉當然不會跟她客氣,一爪就拍了上去。暮色趕緊縮手。威廉這爪落空,拍在地上,頓時引起周圍數十米的地面都是陣陣起伏。

  不過暮色卻沒有被嚇到,她慢慢打開盒蓋。威廉也顧不別的,趕緊把大頭湊了過來。兩人的腦袋幾乎頂在一起,看著盒蓋緩緩開啟。

  小盒內,放著一枚水晶,�面封存著一滴鮮紅中透著些許金色的血液。這滴不是精血,不過是一滴普通的血。

  看著凝固鮮血中的幾縷金線,暮色眼中滿是複雜。她畢生所求,或者說所有血族終生的夢想,就是一縷金線。那是血脈純凈的證明,是沿著鮮血長河回溯,踏足二代始祖的一點渺茫希望。

  暮色懷著說不清楚的心情,問:「這是她的血嗎?」

  威廉嗅了嗅,肯定地說:「是夜瞳的,沒錯。」

  暮色勉強笑了笑,道:「既然東西沒錯,那下一步計劃就可以進行了。」

  威廉又開始圍著魏破天繞圈,暮色看得有些奇怪,問:「你認識他?他跟你有仇?」

  「仇大了!」威廉咬牙切齒。

  暮色把魏破天翻了個身,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他究竟何德何能,能讓威廉記恨如此之深。如果兩人實力不在同一個等級上,那就少有結仇機會。

  不過任由她如何追問,威廉卻是打死都不肯說怎麼結的仇。那段黑歷史,威廉決心把它埋葬在記憶深處。

  暮色站了起來,說:「這傢夥笨得跟什麽似的,實力也一般。也不知道人族那邊是怎麼想的,要把這樣一份大功放在他身上。這種人值得栽培嗎?」

  威廉道:「人族一向狡猾,他們怎麽想的我們不用管,只要按照約定完成交易就可以了。趙閥雖然放出風聲,只要不動他們的防區,就會按兵不動。可是誰知道他們的承諾幾時結束,我們又不是上面那些老傢夥。快點幹完,早點離開這�。」

  暮色聳聳肩,沒有再反對,在魏破天屁股上踢了一腳,道:「便宜這小子了。」

  說著她身影開始模糊,散出大團血霧,當血霧收回後,地面上就多了十餘具屍體。這些屍體都是各族戰士,最為醒目的則是一名魔裔。

  暮色拿出一個暗金鑲封,看上去就十分高端的皮筒,塞到了那名魔裔手�。

  布置完成,暮色就和威廉趁著夜色,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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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3 08:02:02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一 佈置

  暮色和威廉在夜色中奔行,迅若閃電。威廉時時會回頭望一眼暮色,露出不耐煩之意。暮色咬緊牙關,拼盡全力,也只是勉強跟住威廉而已。實在沒辦法,遠古巨狼形態下的威廉無論速度還是爆力都強得變態。

  威廉突然剎停,暮色也是說停就停,一人一狼迅速靠近,隨即暮色散發出大片血氣,轉眼間他們身影就消失,原地則出現一個土堆,旁邊則是挖了一半的坑。

  乍一眼看去,這就是一個沒來得及完成的工事,在這片戰場上遍地都是,毫不出奇。

  黑暗中突然響起引擎聲,從細微轉眼間變大,幾輛機車如閃電般在大地上掠過。縱使距離最近時,引擎的聲音聽起來也不是很大,明顯加裝了能夠消音的原力陣列。

  這隊機車帶著森森殺氣,轉眼間消失在夜色盡頭。

  威廉和暮色躲在偽裝內,沒有急於行動。他們感知非同一般,知道這是趙閥的巡邏騎隊。永夜現在誰都知道趙閥的巡邏騎隊極為精銳,而且往往數隊一起行動,又與大軍本陣有神秘勾連,一旦遇敵,短暫功夫後援就會層層到來,瞬間將敵人壓垮。

  現在只看到一隊巡邏騎隊,其它的還不知道在哪裡。更重要的是附近可是駐紮著趙閥重兵,強者如雨。威廉和暮色雖然強悍,卻不是為了打架來的,可不想惹上這種麻煩,萬一把幽國公惹出來,那就好看了。

  躲藏時左右無事,暮色就問:「你怎麽一到不墜之城附近,就說什麽都不肯變回人形態了?」

  「怎麼不肯?沒必要而已。」

  暮色哪裡肯信,「連個盒子都打不開,還說沒必要?」

  「那不是有妳嘛。」威廉一向嘴硬。

  暮色哼了一聲,道:「我可是半路硬加進來的。你不會那個時候就想好,要用我開盒子、箱子之類的東西吧?」

  威廉神色不變,「我以為人族會把東西用口袋送過來。」

  暮色揚了揚手裡的小盒子,誇張地道:「把一滴血用口袋送過來??」

  「怎麼,有問題嗎?」威廉呲牙,眼中有了殺氣。

  「不,沒問題,很正常。這個就應該用口袋裝!」技不如人的前提下,暮色的態度一向很務實。

  「這就對了。」威廉哼了一聲。

  暮色拿出自己的吸血刃,那是把只有手指寬,刃鋒近乎透明的奇異短刃。她從盒中取出夜瞳的鮮血,用吸血刃比了比,然後手腕一動,就將水晶剖開,夜瞳那滴鮮血也相應地一分為二。暮色動作快如閃電,又削下兩片薄薄水晶,將切口封住。

  然後暮色將裝有較多夜瞳鮮血的水晶遞給威廉,說:「這樣可以了吧?」

  威廉緩緩點了點頭。

  暮色揚揚手中的水晶,說:「再少的話,可就不夠族內的預言大師動秘術了。」

  「你確定無光君王會請出那個老傢夥來主持儀式?」

  暮色肯定地道:「絕不會有錯。這是他最看重的事情,為此都肯向帝國那邊花大價錢交涉,想要把夜瞳換回來。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線索,他怎麽會放心其它人出手?這點鮮血,可是只夠使用一次天機預言的。」

  威廉沈吟道:「他為什麼會如此看重夜瞳?不應該啊!如果是門羅的那幾位親王還差不多。妳不會有什麼瞞著我吧?」

  暮色苦笑,說:「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還沒有正式投到無光君王那裡去呢,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可能會告訴我?」

  威廉凝思片刻,說:「也是,還是按原計畫行事吧。」

  暮色好奇地問:「你那邊都是如何準備的?你應該知道,無光君王請出的那個老傢夥可是不簡單啊,聽說在他沒有受傷之前,是能夠和林熙棠正面較量天機術的人物。」

  威廉咬牙道:「我當然知道!要不是他,當年好幾個狼人部落也不會被搜出最後藏身所在,連最後一點血裔都沒有剩下!」

  暮色也知道這段歷史,嘆了口氣,說:「這也沒辦法,你們群峰之巔雖然保持著狼人最古老也最正統的傳承,但是你們的弱點也太明顯了。不同的狼人血統越多,你們的至高秘法威力就越強。所以只要有機會,誰都會想辦法滅了那些勢單力孤,卻又有獨特血統的狼人部落。如果不是這門至高秘法,也不會有那麽多的狼人部落被滅絕。」

  威廉喉間響起一陣低低咆哮,顯然暮色這番話擊中了他心中的痛處。

  威廉森然道:「所以我一定要那個老傢夥死!這次有人族的配合,不愁那老傢夥不上勾,現在他傷勢未癒,只要敢動用天機預言,他就死定了!」

  暮色忍不住問:「你究竟找的是誰?你們狼人自己的大薩滿可沒有這個能力。」

  威廉終於道:「魔裔大術士。」

  暮色悚然而驚:「那位天災大術士?」

  「正是。」

  暮色定了定神,道:「如果是他的話,確實有可能。不過你怎麼聯繫上他的?」

  威廉淡淡地道:「對於這種能夠明顯削弱血族的事,魔裔一向都比較熱心。」

  暮色想了一會,忽然道:「不行!這件事上你肯定會撈一筆大好處,我虧大了。」

  威廉看了她一眼,道:「這可是嚴重削弱你們血族實力的事,你居然沒有表示?」

  暮色淡定地道:「這有什麽的,我們計畫中不是也把魔裔出賣了嗎?何況想要那個老傢夥的命,即使天災大術士恐怕也要付出不少代價。最重要的是,那個老傢夥死了,我才敢到無光君王身邊去。」

  這時一隊又一隊騎隊終於出現,飛馳而過。見趙閥的巡邏隊已經過去,暮色當即收了僞裝,和威廉匆匆遠去。

  直到暮色和威廉完全離開人族防區,魏破天才慢慢醒來,只覺眼前宛然換了一個世界。地方明明還是那個地方,可是周圍全是黑暗種族的屍體,赫然還有一具魔裔。看屍體分佈,像是和魏破天突然遭遇,然後雙方大戰一場,結果魏破天昏迷不醒,黑暗種族這支小部隊則是全滅。可是魏破天卻全不記得昏迷之前曾經發生過戰鬥。

  至於那株只有在夢魘中才會出現的古樹,則是不知去向。

  魏破天大叫一聲,跳了起來。這麼一動,後腦屁股上同時劇痛,痛得他齜牙咧嘴。不過讓人疑惑的是,後腦劇痛還有些印象,屁股怎麽也會痛?

  魏破天摸摸屁股,好在還算完整。他又皮糙肉厚,千重山心法運轉幾次,也就消了疼痛,所以心裡也不十分在意。他走到那棵古樹原本所在的地方,左看右看,卻怎麼都看不到一丁點古樹存在的痕跡。別說古樹,地上連片木屑都沒有。

  他實在不甘心,拔出佩刀,在地上挖了個大坑,居然也沒看到半根樹根。這一下,魏破天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了,加上突然出現的那張女人臉,詭異得不像真實世界。

  魏破天回頭一望,眼角餘光就看到了暮色特意留下的那個皮筒。這個皮筒不光華麗,而且還不斷散發著原力氣息,惟恐別人發現不了一樣。

  魏破天過去撿起皮筒,打開,從裡面抽出一捲特製的可以儲存原力的紙。他展開這捲紙,頓時大吃一驚,紙上居然繪著一個魔裔侯爵防區的詳細布防情況!

  這種特殊的紙能夠儲存原力,在激活原力情況下,這張防區圖展示的就是一幅立體圖。無論在永夜還是帝國,這種地圖都是最高級的軍用地圖,一般非是中將,輕易都看不到。

  這張防區圖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價值不菲。帝國完全可以據此將這個防區打得七零八落,就如軍部防區一樣。若是在林熙棠這樣的名帥手中,甚至有可能將主持防區的侯爵誘殺。

  魏破天腦中微微一暈,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還是超大的一張。別的不說,光是把這張防區圖交上去,就足夠讓他破格提拔到中將,就算戰力暫時不到、軍銜提升不了,但是軍職實權卻可以先行。

  不過魏破天腦中想的卻是:「哈哈,終於不用再被禁足了!」

  好在他也不全是草包,這些屍體出現的如此古怪,怎麽能不細搜一遍?搜索之後,除了從魔裔身上搜出一個子爵證明之外,其它就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

  其實也不用其它什麼,魔裔子爵本身就是地圖來源的最好證明。

  此地詭異,不宜久留,所以魏破天扛起魔裔屍體,大步向不墜之城奔去。

  返城時倒是一切順利,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魏破天返回了魏家大院。

  翻牆而入後,魏破天立刻目瞪口呆,望著院中那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半晌後才擠出了一聲「爹」。

  博望侯哼了一聲,道:「禁足期間還敢四處亂跑,看來家法對你是沒有用處了。」

  這句話說的平淡,可是聲音中寒氣凜凜,又有深深失望之意。魏破天一聽語氣不對,不敢插科打諢,顧不上是不是有不勞而獲的嫌疑,趕緊將地圖送上,道:「我不是亂跑,而是,而是去收了一場大功勞回來。」

  博望侯明顯不信,是以接過地圖時只隨意一掃。但就是這麽一看,他臉色當即大變,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久,才道:「這,這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和前線情報一對不就知道了?」

  博望侯深吸一口氣,道:「不用對了,這份防區圖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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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6 09:20:35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二 寧靜生活


  博望侯位高權重,雄踞一省,遠東魏家在頂住黑暗種族進攻壓力後,已經緩過氣來,形勢日益好轉。所以,即使在浮陸戰場上投入不多,博望侯也屬於能�與聞機密之列,對不墜之城布防及周圍情�都有所瞭解。一看這張防區圖外緣部分的布置,他就大體判定了真僞,以及是在哪個區域。

  這張防區圖意義重大,而且時間緊迫,至於它究竟是怎麽來的,此刻反而不那麽重要了。

  博望侯當機立斷,道:「你立刻隨我去趙閥大營!」

  此刻主持全域的依然是幽國公。趙玄極老而彌辣,拿到防區圖後,知道事不宜遲,當場就下定�心,隨即一道道命令發向數個世家。再過片刻,不墜之城內的兵力就開始層層調動,一艘艘浮空戰艦騰空而去。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了人。見調動的大多是趙閥私軍,許多世家詫異之餘,免不了四處打聽,究竟發生了何事,讓趙閥如此大動干戈。

  直到天明時分,戰報方傳回不墜之城。

  趙閥聯合幾個交好的世家傾力出擊,攻擊當面一處魔裔防區。此役趙閥幾乎調動了能�調動的一切資源,可說傾巢而出。趙玄極甚至還借來了一支鎮守外空的帝國分艦隊,進行火力覆蓋。

  此戰出乎意料的順利,趙閥大軍勢如破竹,一路上幾乎沒遇到多少抵抗。多個重要防禦節點還沒有發生作用,就被帝國浮空艦隊按照防區圖標識先行擊毀。戰局發展到後來,負責這一防區的魔裔侯爵悍然出戰,�被趙玄極和睿親王聯手夾擊,片刻後就有所不支,最終重傷而逃。

  打穿防區後,幽國公並未戀戰,而是在帝國軍隊掩護下徐徐收兵,撤回到原本的防區。

  此戰打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兩大陣營其它防區都沒有反應過來。黑暗種族聯軍依舊在盯著軍部的防區猛攻,半晚時間突破十餘公里,吳道宇麾下精銳部隊開始成建制地被消滅。吳道宇心頭流血,�無可奈何。此時再向軍部求援已經來不及了,惟有死撑到底。

  一戰清掃了一個魔裔侯爵防區,戰果可謂驚人。此戰過後,關於趙閥消極殆戰的傳言不攻自破。而且關鍵時候,幽國公還能�調動帝國外空艦隊,也讓有心人深思。

  又過一日,消息才傳開,原來此戰勝利關鍵,是在魏家世子魏破天帶回來的一張防區圖上。轉眼之間,各種版本的傳言就漫天飛舞,什麽魏世子孤軍深入,直入中軍搶奪防區圖;什麽魏破天�行千里,於萬軍中央偷回了防區圖。如是種種,不一而足。

  既然魏破天立下如此大功,接下來自然就是趙閥、帝國軍部乃至帝室的層層嘉獎。數日之中,大大小小頒獎儀式,名目不一的宴會一個接著一個,把魏破天弄得暈暈忽忽,宿醉未醒就被拉入下一場酒宴,渾然不知身在何方。

  一時之間,魏大世子風頭出盡,甚至有壓過趙君度之勢。

  這也難怪,那張防區圖價值重大,趙玄極不光借此全殲了一個侯爵的全部兵力,而且還誘出對手,一舉重創。這名魔裔侯爵雖然最後還是逃了,可是傷勢極重,回去就算不死也無法恢復,等若是一勞永逸地剪除了一個�敵。

  四大種族中,魔裔往往越到後來戰力越是和其它三大種族拉開。一名魔裔侯爵,戰力最起碼也能與狼人蛛魔的實力侯爵相當。而且高階魔裔都有詭秘難測的異能秘術,讓人頭疼之極,沒有人願意和這樣的敵人戰鬥。因此對整個浮陸戰場來說,幹掉一個魔裔侯爵都算是件大事。

  最終,魏破天頭上被單獨記了一個侯爵的軍功。對於魏大世子來說,這可算是天上掉下來的金餡餅。認真說起來,他不過是跑了趟腿,撿了樣東西回來而已。最多再加上昏迷了一小會,以及不知道被誰在屁股上踢了幾脚。

  毫無疑問,這一切都是宋子寧的安排。所以魏破天除了歡喜,還有隱憂。他可不覺得宋子寧會有這麽好心,一顆甜棗後面,多半跟著什麽陷阱。

  帝國一向對軍功封賞最厚,魏破天因為身份特殊,魏家也是各方勢力拉攏對象,因此此次又獲得格外優待。軍部記的就是單純軍功,這也就罷了。帝室下來的封賞,則是幾項珍稀寶材,可供魏破天量身打造一身戰甲。而且這幾樣寶材還對千重山有特殊加成,顯然是特意挑選。

  趙閥的私賞也同樣豐厚,居然是一艘小型高速浮空戰艦。雖然只是基本型號,可也把魏大世子給樂壞了。

  不過讓魏破天疑惑的是,宋子寧自那晚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知道去了哪裡。

  此次意外收穫雖然豐厚,不過魏破天也沒有昏了頭。他思索之後,就�定返回遠東,主持那邊的戰局。不墜之城戰局愈發顯得詭異,不知道有多少大勢力在幕後角力,這裡已經不再適合他了。而且魏家在這邊的利益並不多,千夜又叛離帝國,一時之間,魏破天頗有心灰意冷之感,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距離不墜之城千里之外,一座孤峰絕頂,白空照立於崖邊,仰望著無盡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凹凸一步一步登上峰頂,站到少女身邊,將一個背包扔在她脚邊,說:「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謝……謝。」

  白凹凸一怔,隨即自嘲的一笑,說:「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謝謝。不過,這個詞確實顯得生分,你還是沒有把自己當成白家的人。」

  白空照輕輕嘆了口氣,說:「我不屬於任何人,甚至也不屬於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活著是為了什麽,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要活下去而已。」

  「你還是要走嗎?」

  少女點了點頭,說:「我找不到留在這裡的意義了。」

  「這裡有戰爭,有足�多的�者,有數不清的敵人,甚至有你現在根本無法匹敵的�者。這些不都是你留下的理由嗎?如果你想要殺戮的話,黑暗大軍那邊還有無數戰士。」

  「不,不是。」少女用力搖頭,眼中有著說不出的迷茫。「我忽然感覺,殺戮也沒有意義。那些人……已經對我沒有威脅了。殺了他們也不會讓我感覺更加安全。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白凹凸默然站了片刻,說:「你一定要走嗎?是不是因為趙若曦?」

  少女搖頭:「不是。她雖然想殺我,也能殺掉我,可是……我說不出那種感覺。我只是覺得,這裡已經沒有我要做的事了。呼喚我的,是遠方。」

  「你要去哪裡,想好了嗎?」

  「中立之地。」少女答得毫不猶豫,看來早就有了腹案。

  「為了千夜?你還要去殺他?」

  白空照的眼中又顯出迷茫,「他?或許是,或許不是。我只是覺得,應該到那裡去看看。」

  「中立之地確實很適合你。那麽,祝你好運。」

  少女露出自嘲的笑,說:「在你們眼中,好運不應該屬於我這樣的人。」

  「也不屬於我。」白凹凸淡淡地道。

  少女提起背包,負在背上,揮手道:「那我走了。」

  躍下山崖之前,白空照回頭,說:「我雖然不是白家的人,不過白空照這個名字我很喜歡,會一直用下去!」

  她躍出懸崖,筆直下墜,然後在荒野上一路遠去。

  許久之後,白凹凸才轉身,悄然離去。

  中立之地的生活意外的平靜,千夜每天的工作除了挖坑,就是修房子。大戰之後,東岳再無用武之地,老老實實地變成了挖泥的鏟子,砍樹的鋸條。

  幾天功夫,一個頗為像樣的家園就有了雛型。院牆已經完全建成,還多了一座瞭望塔。院落內,兩座大屋各占一邊,各有兩層。另一側則是倉庫,露在地面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頭則是地下的冰窖。

  老頭已經建好了自己的工坊,只是現在需要生産的都是些日用工具,以及那幾台老古董機械的備用零件,讓他頗有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夜瞳和朱姬則是每天在外狩獵,順便勘探周圍環境。河的另一邊環境和這邊相差無幾,但是離河不到十公里,就開始有霧氣彌漫。夜瞳和小朱姬都感覺霧氣深處有隱隱危險感覺,很乖覺地沒有深入。

  這天入夜時分,隨著天色漸漸昏暗,氣溫也在迅速下降。小院中�是暖意融融,跳躍的火光驅散了漸起的寒意。

  飯廳中,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菜,香氣撲鼻,一看就是出自千夜手筆。這時房門打開,夜瞳走了進來。她抖了抖披風上的霜花,看到桌上飯菜,一聲歡呼,奔到桌邊乖乖坐好。

  千夜從�房裡走了出來,雙手抱著一大盆湯,嘴時咬著湯勺,頭頂還頂了個盤子。

  他將湯盆盤子放在桌上,四下一望,問:「朱姬呢?」

  「她下海去了,不過現在是飯點,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夜瞳道。

  「也是,這小傢伙再貪玩,吃飯都是最大的一件事。稍微等等,應該會回來的。」千夜微笑著道。

  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朱姬沖了進來,雙手舉著一隻比她身體還要巨大的龍蝦,興高采烈地叫著:「加菜,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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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6 23:55:59

卷七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三 不速之客


  千夜和夜瞳面面相覷,最後千夜咳嗽一聲,說:「你先把手裡的那個,哦,東西放下來。小心點。」

  大海是真正的危險源頭。原本千夜和夜瞳都不怎麽擔心朱姬。小朱姬的身體極為�悍,直追千夜,不比夜瞳稍差,一般海中的凶獸哪裡會是她的對手?普通凶獸都咬不破她的皮。另外,和天生不善水的狼人不同,蛛魔中可有個大的分支叫做水蜘蛛。小朱姬不知道身上有多少水蜘蛛的血統,不過至少目前已經表明,在水下她就是天生的戰士。

  所以千夜和夜瞳對朱姬下海,都是鼓勵,只是要她不要進入深水區域。可是現在,他們看到這只龍蝦時,臉色都有些變了。

  雖然感覺千夜和夜瞳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小朱姬一向聽話,當下用力把龍蝦往地上一摔,在它翻身反擊之前就一脚踏住,踩得它不住哀鳴,甲殼吱吱作響。

  夜瞳和千夜交換了一個眼色,拔出吸血刃,在龍蝦面前蹲下,用刀刃拍拍它的頭,問:「你究竟是從哪來的?會不會說我們的語言?」

  小朱姬顯得更加迷糊了,「它會說話?」千夜和夜瞳都告訴過她,『會說話』的東西不能吃。這頓時讓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龍蝦顯然對夜瞳手中的吸血刃充滿畏懼,從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正常而言,哪怕這頭龍蝦真的是智慧生物,天然的生理構造也使它無法學會人族的語言。

  不過夜瞳用吸血刃在它身上一挑,就挑下了一大片半透明的甲殼。這些甲殼邊緣處有明顯的扣索,使甲殼能�牢牢扣在龍蝦的身體上。

  千夜也對這頭龍蝦産生了興趣,接來甲殼看了看,又用手一拗。甲殼發出嘎嘎吱吱的聲音,徹底彎曲。不過扭曲成這個樣子,它居然還沒有破裂,可見韌性極為出色。

  「這不是天然甲殼,而是某種盔甲。」千夜把甲殼放下,在龍蝦身上摸索一遍,又扯下十來片甲殼。如果把這些甲殼拼在一起,儼然就是一個半透明的龍蝦殼。

  被去掉盔甲的龍蝦,氣勢明顯弱了幾分,伏在地上默默吐著水泡。

  夜瞳在他頭殼上敲了敲,威脅道:「如果你什麽都不肯說的話,我可要拿你去煮湯了。」

  龍蝦似乎不知道煮湯是什麽含義,依舊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

  在千夜眼中,這頭龍蝦身上有著明顯的原力流動,而且路徑與天然凶獸大不相同。它雖然僞裝得不錯,可是當夜瞳在威脅的時候,它身上原力波動明顯加大。想要瞞瞞別人還有可能,但在千夜的眼中,原力上任何微小的變化都瞞不過去。

  顯然,這頭龍蝦不僅有智慧,而且智慧不低。

  屢次威脅不見效果,夜瞳也不禁有些怒了,用吸血刃敲著龍蝦的頭殼,冷道:「既然你不肯說話,那我就當你不會說話了。」

  就在這時,龍蝦突然迸發出極大力量,一下把朱姬掀飛,然後從地上彈起,如炮彈般射向夜瞳!它頭上的槍鋒跳動著深藍色的光芒,赫然是原力光芒!

  不過龍蝦動作雖快,夜瞳和千夜�更快。夜瞳一個後撤,已避過龍蝦足以摧金裂石的一擊,而千夜一伸手就搭在龍蝦背上,龍蝦即刻凝在空中,不得寸進。

  龍蝦全身原力光芒閃動,不斷曲彈身體,拼命掙扎。它力量極大,可是落在千夜手裡,無論怎麽掙扎,都脫離不了千夜掌握。在千夜五指下,它的甲殼都在吱嘎作響,轉眼間就出現道道裂紋。

  眼見無法逃脫,它突然一聲鳴叫,數根蝦須如箭射出,疾射夜瞳胸腹!這幾根槍鬚鋒利無比,彈射時力量極大,威力不在原力彈之下。

  這下偷襲突如其來,不過依舊奈何不了夜瞳。夜瞳手中吸血刃幻出道道光芒,將槍鬚悉數擊落。

  但是龍蝦的連續攻擊�激怒了千夜,千夜手上運力,喀嚓一聲徹底捏碎甲殼,隨後一道暗金血氣沿著龍蝦脊背直攻蝦腦。龍蝦發出一聲凄厲慘叫,節足一陣胡亂揮舞,原力迅速散去。

  千夜哼了一聲,將它拋在地上,冷道:「找死。」

  龍蝦口器磨動,忽然發出詭異且生硬的聲音:「你們……膽敢進犯海洋,都會死,都會死!!」

  毫無疑問,這是人族語言,而且是帝國軍方語言。在中立之地,帝國語也是通用語。

  對於龍蝦臨死前的威脅,千夜並不畏懼。連帝國都叛了,這種蜷縮在中立之地一角的傢伙豈能和帝國相比。不過不懼是不懼,這個神秘傢伙的來歷還是要想辦法弄清楚。

  「把這傢伙放到冰窖裡去,明天一早我到鎮上問問,看看有誰知道這傢伙究竟是什麽來歷。」千夜道。

  夜瞳答應了,提起龍蝦向外走去。小朱姬還沒有弄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她跟著夜瞳,扁著小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不斷嘟噥著:「加菜沒了。」

  被千夜或夜瞳汲取過精血,又或是被血氣攻擊過的東西,小傢伙碰都不會碰一口。千夜一時震怒,用血氣殺死了龍蝦,在朱姬眼中,就是上好的一頓晚餐毀了。不過這頭龍蝦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智慧,千夜是不會讓小朱姬吃了它的。

  片刻之後,四個人圍坐在飯桌旁。一直沒有開口的老頭面有憂色,說:「要不我最近做幾架弩炮,加�一下防禦?另外,也許我們應該搬得離海遠一點。」

  千夜笑了笑,說:「在我們後面可就是黑森林了,靠近那裡也不是什麽好主意。現在我們距離大海還是有些距離的。不必擔心,這些水生的傢伙如果到了陸地上,戰力至少要打個對折。」

  老人臉色好看了些,不過依舊有些不放心,說:「但是朱姬以後不能再下海了。」

  「我沒事。」小傢伙一邊埋頭扒飯,一邊回答。

  千夜沉吟了一下,說:「崔老說的是。朱姬,以後不許到海裡玩,聽到沒有?」

  朱姬很是委屈地答應了。

  晚餐過後,老人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小朱姬一向吃飽了就會困,�撑著爬到沙發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收拾好了餐具,夜瞳並沒有像往日一樣休息,而是把千夜叫過來坐下,說:「你很久沒有修煉了。」

  千夜微笑道:「我需要在黎明與黑暗原力之間維持平衡。現在問題是血氣發展得太快了,必須提升黎明原力。等你身體完全恢復,我就會修煉。」

  「我已經恢復大半了。」

  「沒有古老血池,你要完全恢復還需要時間。這段時間是你最虛弱的時候。修煉可以往後放放。」

  夜瞳輕嘆口氣,說:「我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差了,已經恢復到了三等子爵的水準。我,我不想耽誤你。」

  千夜笑笑,說:「不修煉原力,還有很多事可以做。不必擔心,每天晚上的活動一樣可以提升實力的。」

  夜瞳又是一聲輕嘆,「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只是個累贅。」

  千夜哈哈一笑,伸手把夜瞳抱在懷裡,道:「誰敢說門羅的王女是累贅?聽話,你先恢復,等你身體完全恢復後,我修煉的時候還需要你來保護呢。」

  等夜瞳躺下睡熟,千夜才放輕脚步,離開了房間。

  血族的身體恢復需要兩個條件,充裕的血氣或是精血,然後就是沉睡。前次大戰,夜瞳從數量衆多的凶獸身上汲取到足�的精血,接下來就是要在沉睡中慢慢恢復。血族的恢復能力相當�悍,然而在被軍部羈押期間,栗風水在夜瞳身上用了大量抑制血氣、壓制血核的藥物,直至現在,藥力還沒有完全消除。

  千夜出了房間,隨手提了一塊木頭,走到院中,開始切削。沉重如山的東岳,在千夜手中輕得彷彿一片羽毛,每一劍落下都是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一毫。寥寥幾劍,一個木制花瓶就有了雛型。

  接下來千夜屏心靜氣,以東岳為雕刻刀,開始在花瓶上鏤刻花紋。産自黑森林的木材即硬且韌,但是在東岳下�脆弱得如同豆腐。只要稍稍用力過了半分,這個花瓶就會被切成兩片。

  夜很寂靜,時光悄然流走。千夜已經不知削了多少劍,手中的花瓶也已變得極為精細。花瓶上用浮雕手法刻著一幕場景,那是夜瞳第一次來到曼殊沙華。眼見花瓶形將完工,千夜都沒有犯過絲毫錯誤。

  或許是木材被切削的緣故,黑森林不斷發出低沉的嗚咽,時時還有異樣的凄厲號叫。不過這些聲音絲毫沒有影響到千夜。每個夜晚,黑森林都會不斷號叫,而千夜則專心做自己的事。一件件家具,一樣樣飾品,就這樣在東岳下不斷出現。

  不管黑森林想要表達的是恐嚇還是抗議,都沒有再出現過獸潮,也沒有見過本地人出現。看來上一次獸潮中千夜的殺戮,已經完全震懾了它們。

  不過這個夜晚千夜並不是孤獨的,在大海中,有一雙眼睛始終在關注著千夜,每個夜晚都是如此。

  那是一雙無法形容的眼睛,即使隔著重重海水,也能�看到千夜的一舉一動。在它的視野中,哪怕最微小的細節也不會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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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7 22:59:39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四 全力應對


  在最初的時候,千夜還偶爾會失誤,甚至手上的物件會被一削為二。東岳過於沉重,也過於鋒利,即使不動力,平放著也能把黑木壓壞。但是很快,千夜的失誤就越來越少。在前一個夜晚,神秘存在偶爾還能察覺出劍鋒有極細微的偏差,可是在今晚,千夜已經切削了近千劍,劍劍完美無瑕。

  至此,海中那神秘存在意識到,千夜的心已經完全安靜下來,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對抗了。

  曙光到來之際,千夜看著手中的花瓶,十分滿意。這些夜晚對著大海雕刻,實是磨礪劍技和意志的過程。到了這一步,至少在劍技上,千夜感覺自己暫時已經沒有什麽進步的空間了。

  他將花瓶拿進屋裡,放在台架上。然後從冰窑裡搬出兩頭冷凍的凶獸,扔進卡車後厢。卡車車厢裡還有不少空地,千夜想了想,隨手拿起兩件用凶獸長牙製成的雕塑,放在提箱裡,也扔進了後厢。

  這兩個雕塑是千夜閑著無聊時的隨手之作,各有一些小小瑕疵。房子空間有限,可擺不下那麽多的工藝品。

  卡車一路搖晃,耗費了兩個多小時才開到小鎮。這個速度還不如千夜自己把貨物背過來快。然而,這種慢悠悠趕路的感覺也頗為新奇,讓千夜一直緊綳著的神經慢慢放鬆。

  小鎮內的氣氛有些不一樣,好幾個鎮民正在打掃街道,清理垃圾。

  千夜叫住一個鎮民,問道:「怎麽了,要發生什麽事嗎?」

  「聽說上面要下來一個大人物,我們得把鎮子弄得乾淨點,免得惹他不高興。」

  「哦,原來是這樣。什麽樣的大人物啊?」

  那人聳聳肩,「我怎麽會知道?反正聽說挺大。」

  中立之地,所謂的大人物基本就是指戰力超群。在這片沒有法度的土地上,大人物往往能�主宰弱小者的生死。

  千夜見問不出什麽結果來,也就沒把這所謂的大人物放在心上。他交易了貨物,換取了燃料和一批機械零件,又上了古董卡車,返回了住地。

  一天平靜過去,晚飯之後,朱姬和夜瞳都早早睡下,老人則在動手改裝著一台車床。這裡的寧靜生活似乎很合乎他的胃口,靈感不斷涌現,據他自己說,很快千夜就能用上一種威力奇大的子彈了。

  這種事,千夜聽過就算了。他更在意老人有追求,有事情做。至於原力彈,威力再大也大不過原初之槍。不過老人執意要做,千夜也就盡可能地給他提供條件。

  夜幕降臨,又是萬籟俱寂。千夜隨手提了根木材,走到院外。這次他沒有在院門口那片平地上停下,而是徑自走到了海邊。

  夜幕下的大海,深沉悠遠,層層涌動的潮汐讓人莫名有種窒息之感。在無盡深海中,不知藏著多少秘密。

  千夜不知自己為何會來到海邊,似乎有什麽在隱隱呼喚著他。不過以千夜如今的實力,能�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他的存在已經不多了。

  千夜仔細搜索,但是剛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千夜也不在意,索性選了塊平整的礁石坐下,就在海邊動手雕刻。

  深夜的大海,波濤層層涌動,拍擊在岸邊礁岩上,時時會濺起沖天的白沫。千夜早就習慣了浪濤聲,別說區區濤聲,就是有人在耳邊狂喊,也不會影響分毫。

  千夜把木樁剖開,分成數段,隨手拿起一段開始雕刻,其餘的則放在旁邊。

  這個晚上眼看要和平時一樣,安靜的過去。

  一道海潮拍在岩岸上,發出的聲音格外響亮,千夜似是吃了一驚,東岳劍鋒微微一偏,剛剛有了雛形的雕刻居然被削去大半,徹底毀了。

  千夜雙眉微微一皺,想了想,將毀壞的雕刻放下,又拿起一段木頭,開始新的雕刻。

  海潮聲越來越大,似乎整個東海都在這一刻燥動不安。只聽嚓的一聲,千夜又沒有掌握好東岳,將手中雕刻一分為二。

  千夜皺皺眉頭,細想片刻,再度拿起一段木頭。沒過多久,東岳就是意外一沉,挖去了一大塊木頭,把雕刻毀了。

  千夜雙瞳中泛著藍色,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有一縷虛空原力莫名出現,推動著東岳劍鋒偏離了本來方向,毀了雕刻。接二連三這樣,千夜再怎麽遲鈍也知道不對了。他向大海深處望了一眼,隱隱感覺到,這或許就是另一種方式的交手。

  千夜又拿起一塊木頭,繼續雕刻。果然,沒過多久,一縷虛空原力憑空出現,牽引著東岳橫向移動。既然看到了,以千夜此刻的劍技,應付起來就不如何吃力。他手腕微微運力,就抵消掉了虛空原力的牽引,東岳穩穩地削掉一片木片,雕刻仍在繼續。

  深海中那神秘存在並不甘心,轉眼間又是一道虛空原力出現在千夜身邊,想要牽引東岳。千夜手肘微抬,將東岳壓了下去。然而第三道虛空原力突然出現,引得東岳向上飄去,嚓的一聲將木雕劃開一個大口子。

  千夜雙眉微揚,將廢棄的雕刻拋在一邊,拿起一段新的木頭,再度開始。這一次,那神秘存在也不再和千夜客氣,虛空原力一道接一道出現,忽快忽慢,變幻莫測。千夜既然有所防備,手腕不斷輕顫,將虛空原力一一化解。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虛空原力在千夜背後出現,�與東岳起了共鳴,劍鋒一陣震顫,就將千夜手中木雕炸得粉碎。這一局,又是千夜輸了。

  這一次,千夜並未急於開始下一盤,而是凝思片刻,將東岳與虛空原力共鳴的過程仔細回想一遍,才拿起木頭。

  夜晚過得格外的快,轉眼間晨曦灑落。大海漸漸平靜,那神秘存在已悄然遠去。此刻千夜脚邊,廢棄木頭堆得跟小山一樣。他中途取過好幾次木料,現在都變成了廢料。一夜功夫,千夜不知道輸了多少局。

  子夜時分,千夜已將劍技發揮得淋漓盡致,可謂一舉一動,皆渾然天成,妙到毫巔。然而虛空原力不再是一道道的出,而是往往數道同出,彼此間互相作用,互相影響,變化極為繁複,幾乎無從把握。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單純依靠劍技能�掌控的局面了。

  雖然明知那神秘存在已經有點以力壓人,不過千夜只當不知,依然不動原力血氣,只依靠身體本身的力量,以及精純劍技應對。此刻千夜劍技已經達到極高程度,想要再進一步,談何容易?不過與深海中的神秘存在隔空相鬥,�是磨礪劍技的大好時機。所以千夜心如止水,專注無比,一心一意地與那神秘存在相鬥。

  直到臨近黎明,神秘存在悄然遠去時,千夜突然發現,自己支撑的時間居然比子夜時長了一點。雖然不過多撑了數秒,可這是相當於與一個劍技還在千夜之上的大高手對�,多撑數秒,就意味著劍技實實在在的進步。

  雖然還不清楚那神秘存在用意如何,不過收穫是實實在在的。千夜看看天色,就把廢木收起,返回院落。這些雕廢了的木頭,可都是上佳的燃料,不能浪費了。

  次日夜幕降臨,等夜瞳和朱姬睡下,千夜又感受到了神秘的召喚,於是提起東岳,背上木料,再度來到海邊。

  第一局和昨晚沒有什麽兩樣,千夜竭盡全力,仍然敗下陣來,手中的木雕碎成木屑。不過千夜並不在意,正打算開始第二局時,忽然間感覺有些不對,回頭望去。

  夜幕下的景色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然而千夜目力何等厲害,看出黑森林正在移動。森林的邊緣向前延伸了十餘米,這才停下。有的是樹在移動,有些地方則是冒出樹苗。以黑森林的生長速度,一天一夜時間樹苗就會變成大樹。

  千夜心底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個想法,黑森林的擴張是因為他輸掉了剛剛的一局。

  這個想法憑空而生,就像本該如此,而雖然無法證實,不過直覺告訴千夜,它是真的。

  再度望向大海時,千夜心中多了些凝重。看來海中那神秘存在已經不甘心普通的較量,打算給這場比試增加一些彩頭。很顯然,如果千夜輸了,那麽剛剛建立起來的家園就會被黑森林吞噬。

  雖然可以依靠砍伐來阻止黑森林,但是千夜知道,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那麽深海中那位就會親自出手干預。僅憑它調動虛空原力時的隨心所欲,千夜就知道,它至少是大公爵級別的恐怖�者。

  千夜定了定心,又拿起一塊木料,專心開始第二局。有了壓力,表現自然不一樣。這一局千夜支撑的前所未有的久,幾乎把木雕完成大半,這才敗下陣來。

  或許是出於對千夜的認可,這一次黑森林只是前進少許,外圍多了一排樹苗而已。

  不過按照這個節奏輸下去,一夜時間,黑森林就會占據近半空曠土地,最多三天,千夜要麽搬到河對岸去,要麽就要泡到海裡。東海和黑森林,明顯都不是可以居住的地方。

  千夜向大海望了一眼,端正坐定,拿起一塊木料。這一次,在東岳刻下第一劍時,千夜身周忽然響起隱隱的海潮呼嘯!呼嘯聲甚至一時壓過了東海的海潮!

  數道虛空原力接連出現,但是它們�立刻被無形壓力粉碎,未能影響東岳。

  到了這一刻,千夜才算全力應對,動用了大海漩渦的領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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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8 23:21:35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五 較量


  海中那神秘存在似是有些驚訝,一時沒了反應。沈寂片刻之後,千夜身周忽然出現七八道虛空原力,而且比以往要�韌得多,硬是抗住大海漩渦之力,然後還能牽引東岳。

  這一擊突出其來,引得東岳一震,就要偏離原有方向。然而千夜身周暗金血氣閃現,手上瞬間迸發出極�力量,�行將東岳壓住,抗住了這輪攻擊。

  神秘存在自然不會罷休,頃刻間又是近十道虛空原力生成,直撲千夜。然而千夜的大海漩渦之力突然消失,那些虛空原力中蘊含的澎湃力量一下頂了個空,頓時受到影響,彈向四面八方。

  這一輪交手,�是千夜贏了。

  雙方如是不斷交手,千夜領域之力忽隱忽現,時有時無,用得出神入化,關鍵時刻又會激活血氣,大幅增�力量,以�橫力量彈壓虛空原力的牽引。一時之間,神秘存在竟然奈何不了千夜。

  片刻之後,千夜最後一劍落下,木雕終於完成!

  這是兩晚以來,千夜贏下的第一局。看著手中維妙維肖的小朱姬雕像,千夜長出一口氣,頓時出了一身大汗。完成這個木雕,對他來說不亞於和生死大敵血戰一場,除了沒動用原初之槍,可說已是底牌盡出,全無保留。

  即使這樣,也只是險勝,當中有數次千夜差點失手。如果不是暗金血氣激活時對身體的增幅極大,能��力壓制原力牽引,這一局千夜根本就贏不了。

  千夜將完成的木雕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同時也是借機休息一下,反思剛剛交手的過程。

  神秘存在動用的虛空原力雖多,但都控制在略略超出千夜戰力一點的水平。可以說,它並沒有以力壓人,而是在戰力相當的情�下和千夜公平較量。這一局千夜雖然贏了,但是贏得極為辛苦,而且也有運氣成分。若再開一局,千夜多半是輸。

  純以戰技而論,神秘存在已經達到信手拈來,渾然天成的地步,水準甚至還在趙君度之上。如此水準,千夜前所未見,仔細想來,平生所知人物或許只有張伯謙或林熙棠能�臻至如此境界。

  這一局贏下,黑森林原本延伸出來的部分全都退了回去,甚至還讓出了不少原本林中的土地,以作獎賞。不過冥冥中也傳來催促之意,示意千夜再戰。

  千夜慢慢拿起木料,再開新局。

  不出意外,這一局輸了,接下來的兩局也同樣輸了。三局過後,千夜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血核激烈脈動。他覺得胸口煩悶,全身空乏,幾乎提不動東岳。

  三局下來,千夜無論原力還是血氣都消耗一空,已無再戰之力。前一晚千夜沒動原力血氣,純以戰技比拼,自然鬥多久都沒有事。可是今晚方是真正的惡鬥,寥寥幾局,時間方到子夜,千夜就已油盡燈枯。

  千夜回頭一看,黑森林早已層層推進,吞噬了大半土地。他一咬牙,竭力加快血核脈動,又拿起一塊木料,就要再開新局。

  然而神秘存在已經看出千夜的虛乏,傳來一個到此為止的意念,就滾滾而去,回歸深海。

  千夜長出一口氣,疲累欲死。放眼望去,黑森林雖然占據了大片土地,但新占據的土地上都是新生樹苗,而且只冒出不到一米高就不再生長。

  千夜明白,這是那神秘存在暫時手下留情,如果明晚再輸,那麽這些樹苗轉眼間就會長成大樹,他的新家也會被黑森林奪去。

  那神秘存在究竟有何目的?千夜反復思索,�找不到答案。

  第二天清晨,夜瞳和老人走出院門時,都被驟然擴張的黑森林嚇了一跳。不過問清原委後,夜瞳�不顯擔憂,只是道:「大不了我們到鎮上去住啊!」

  崔源海卻搖頭,凝重道:「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按千夜的描述,就算我們躲到鎮上去,那個東西一樣能�找到我們。」

  「那打贏不就行了?」朱姬道。

  千夜摸摸她的頭,笑道:「說的對,打贏就行了。」

  夜晚終於降臨,千夜聽到了召喚,於是來到海邊,開始今晚的戰局。

  轉眼間月上中天,又過了子夜時分。千夜拄劍而立,全身大汗淋漓,不斷喘息,疲累程度比前一晚更甚。不過在旁邊的礁石上,擺放著兩個完整木雕。

  半晚時光,千夜一共戰了五局,贏下其中兩盤。個中艱辛,不必多說。

  每贏下一盤,千夜所得獎賞比輸了要多出不少,所以這晚黑森林不進反退,把侵占的土地吐出小半。

  當神秘存在退走後,千夜心中忽然一動。有神秘存在的震懾,方圓百里之內根本沒有任何兇獸。而且為了明晚的戰局,那神秘存在也必然不會允許其它人在此期間影響千夜。此刻可說是最安全的時候,正好修煉。

  千夜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修煉黎明原力,現在終於有了合適環境,於是在海邊找塊礁石坐定,緩緩運轉太上兵伐訣。

  太上兵伐訣一動,千夜身周原力漩渦即緩緩成形。不過原力漩渦甫一成形,直徑竟超過百米,比在永夜修煉時要大得多,而且還在不斷擴張。

  原力漩渦範圍越大,對虛空原力的牽引就越強,吸納原力的速度也就越快。千夜還從來沒有駕馭過如此巨大的原力漩渦,心中凜然,立刻收束原力,不再讓原力漩渦擴張。

  就在此時,周圍忽然響起聲聲脆響,如同茶杯碎裂。轉眼之間,千夜身周就出現數道虛空裂隙,狂暴的虛空原力�涌而出!

  千夜發現中立之地的空間結構很不穩定,能�被原力漩渦産生的壓力輕而易舉的壓裂,從而引出虛空原力。數道虛空裂隙同時噴吐原力,眨眼間就在千夜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原力風暴。千夜竭力控制著原力漩渦,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然而僅僅是目前程度,所産生的壓力也讓千夜感覺像是背了一座山,脊椎都在喀喀作響。

  若不是千夜身體�度直追古老血族,根本抗不下如此沈重的壓力。隨便換了另一個人族,不管是誰,只要沒跨過神將天關,就會被這壓力直接壓成肉餅。

  千夜此刻明白,身體�度才是太上兵伐訣的瓶頸限制。

  超過百米的巨大原力漩渦,吸納虛空原力的速度也是無以倫比。僅僅一個小時,千夜體內虛空原力就已滿盈,幾欲溢出。而在永夜時,正常修煉下要數日時光才能�吸滿原力。

  虛空原力極為狂暴,即使千夜體質�悍,也不敢過度吸收,當下徐徐收了太上兵伐訣。接下來就是以宋氏古卷的曜篇煉化虛空原力,將其轉為晨曦�明的原力。

  煉化虛空原力是水磨功夫,想快也快不起來。修煉時不知日月,轉眼之間天邊就泛起魚肚白,朝霞將東海鍍上一層金色,層層波浪如碎金點點,爭先恐後地涌向岸邊。

  此刻千夜體內兩處原力漩渦中充盈著金色原力,點點晶粒如同碎金,環繞著渦心旋動,一如外面的大海。兩處原力漩渦已經滿盈,由曜篇煉化而成的原力依舊在源源不絕的注入。第三處原力漩渦已隱隱浮現,開始吸納遊離在外的原力。

  第三處原力漩渦的形成,已有水到渠成之意。只要數日功夫,待千夜把體內虛空原力全部煉化,第三處原力漩渦就會正式凝成。

  千夜收了曜篇,緩緩張開雙眼。此際面朝大海,頭頂晨曦,只覺心中驟然開闊,多日積鬱壓力一掃而空,不由自主地張口吐出一道濁氣,頓時有雷音隱隱。

  千夜起身,向小院走去,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黑森林中有道身影一閃而逝,好像看到千夜就立刻躲了起來。千夜微覺詫異,很少見到本地原生種族會在白天出來活動,而且還是離小院這麽近。不過現在夜瞳已接近完全恢復,又有小朱姬在,哪怕千夜不在院裡,原生種族想要突擊小院,也會吃個大虧。

  千夜目光一轉,忽然發現河對岸的視野清晰了許多,始終不散的霧氣消退了不少,露出成片土地。

  難道贏了神秘存在後,連霧氣也會消退?如果確實如此,那倒是個好消息。

  千夜回到院內,開始洗剝食材,準備早飯。

  此刻的小鎮,已經被打掃得煥然一新,街道灑掃得乾乾凈凈,往日到處都是的垃圾不知所蹤。鐵熊早早就率領一眾手下候在門口。

  空中響起引擎轟鳴,一艘浮空艇飛來,降在鎮外。浮空艇上鑲嵌著大量猛獸獠牙,顯得十分猙獰。艇身上一個深青色的狼頭標記,兩顆滴血獠牙很是醒目。

  看到狼頭標記,就連鐵熊眼中也不自覺地露出懼意,那是狼王的標記。能�使用狼王浮空艇的人,自然和狼王的關係非同一般。

  浮空艇艇門被一脚踹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身材高瘦,面容妖異的年輕人,鼻翼上穿著兩個金環,鑲嵌的寶石熠熠生輝。他探頭向周圍望了一眼,道:「這都什麼爛地方!」再看一眼鐵熊,又道了聲:「還有一堆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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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0 15:55:19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六 忙著呢


  年輕人騰地從浮空艇上跳下,鑲滿了鋼釘的皮靴重重踏在地上,發出嘩啦啦一片響聲。他一身皮衣皮褲,敞開的衣襟裡面穿著黑色的衫衣,上面綉著個碩大狼頭,滴血的獠牙格外醒目,惟恐別人不知道他和狼王之間有特殊關係。

  年輕人的衣服內襯上,插著一排排的短刀,從手指長短的細刃,到小臂粗細、刃鋒佈滿鋸齒的戰刀,應有盡有。他也不掩飾這些短刀,反而張揚炫耀著。

  在年輕人身後,跳下來十餘個身穿黑色皮衣的年輕人,每人背後都綉著狼王的標記。

  年輕人走到鐵熊面前,輕佻地說:「你就是這的頭兒?」

  「我就是。敢問您是……」鐵熊小心翼翼地問。

  年輕人在胸口一拍,傲然道:「我叫薛定。你肯定不認識我,但一定聽說過我。狼王是我乾爹!」

  鐵熊一怔,誰都知道狼王是狼人,而眼前這個傢伙明明是地道的人族,�認了狼王作乾爹,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至於薛定這個名字,他聽都沒聽說過。不過不管怎麽說,狼王是半個東海的掌控者,亦是鐵熊無法企及的�者,他的乾兒子不是鐵熊得罪得起的。

  似是注意到鐵熊的神情有些異樣,薛定似笑非笑,走到鐵熊面前,伸手在他胸口點了點,說:「怎麼,你懷疑我是冒充的?」

  兩人身周忽然吹起一道�烈旋風,將旁邊的小刀等人吹得東倒西歪,站立不定。

  鐵熊臉色大變,清晰感覺到薛定身上四處原力漩渦,個個�勁,有若青色風暴的風眼,狂猛飛旋著。別的不說,光是這十三級的原力修為,就把鐵熊壓得死死的。

  薛定實力一亮,鐵熊立刻收斂心思,不敢顯露出異樣來。

  薛定向那十餘個黑衣年輕人一指,說:「他們是黑狼衛,都是我的親衛,也是狼王衛隊的替補。」

  「狼王對您果然偏愛。」鐵熊拍了記有些生硬的馬屁。

  不過薛定卻顯得很是受用,一陣哈哈大笑,道:「乾爹對我確實不錯。怎麼樣,現在還懷疑我的身份嗎?」

  鐵熊額頭見汗,說:「不敢,不敢。在東海這片地方,誰敢冒充狼王的人?」

  「你知道就好。」薛定拍拍鐵熊的肩,當先向小鎮走去,說:「雖然是個爛地方,但也就將就著看看。先給我們準備點吃的,然後再看看有什麽可玩的。」

  「早就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鐵熊當先引路,將薛定和一眾黑狼衛引入小鎮。這些黑狼衛有意立威,個個都毫不保留地釋放氣息,亮出實力。十幾名七八級的戰士湊在一起,已是足以震懾整個小鎮的力量。就是鐵熊在這些人面前,恐怕也要退避。

  薛定隨手攔下一個年輕姑娘,拉過來摸了兩把,就推到一旁,說了句「沒啥肉」。

  那女孩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趕緊逃走,惹得黑狼衛們哈哈大笑。小鎮上的居民大多漠然看著,也有幾人面有怒色,�是敢怒不敢言。薛定身上那四處強勁的原力漩渦,就如四團移動的風暴,可以輕易將小鎮上任何一人撕得粉碎。

  薛定來到鐵熊的居處,自顧自在中央坐定。鐵熊隨即吩咐傭人將準備好的酒菜端了上來,滿滿擺了一大桌。

  薛定眼睛一亮,笑道:「真看不出來,這麽小的地方,還真有點好東西!」

  他拔出短刀,直接插了一大塊烤肉在盤子裡,大嚼起來。他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地說:「不錯,真不錯!這肉有味道,唔,不是鐵角犀,就是屠牛的肉,而且是特別凶暴的傢伙。也就在我乾爹那,才能吃到這種好東西。」

  薛定贊不絕口,鐵熊�有些不淡定了。他沒想到薛定對這些烤肉的評價這麼高。說實話,千夜送來時,他也沒認出究竟是什麽品種,看著像掛甲牛,又像鐵犀。中立之地的凶獸種類實在太多,鐵熊就把它當成普通凶獸,交給�房給做了,用來招待薛定。

  薛定一邊大口吃肉,一邊把鐵熊的�子給貶得一無是處,覺得糟蹋了這上好的材料。鐵熊還沒明白,旁邊的小刀已經聽出意思,忙道:「後�裡還剩了好大一塊肉,我馬上讓人包了,給您送到浮空艇上去。」

  「還是這小子聰明,就知道我就好吃這一口。」薛定大笑,用力拍拍小刀,說:「以後跟我混吧,我就喜歡聰明人。你可以先幹個黑狼衛。」

  小刀忙賠笑道:「謝謝薛少厚愛,不過我女人剛有了身孕,想等她生下來,再去投奔您。」

  「好,就這麽說定了,我等著你!」薛定倒是顯得十分豪氣。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日落東海,夜幕降臨,才算結束。薛定吃得十分滿意,當場許諾今年小鎮交的稅可以免去一半。這讓鐵熊喜出望外,那些免去的稅可都會落進他的腰包。

  旁邊小刀接連捅了他好幾下,鐵熊才明白過來,連忙請薛定在小鎮裡轉轉,看上什麽儘管拿走。

  薛定這才滿意,連誇鐵熊和小刀懂事,然後就是在鎮裡閒逛。

  小鎮頗為貧瘠,也就是些當地特産還可以看看,從外面運進來的東西薛定根本就看不上。鎮上漂亮女孩倒是有幾個,也有心思活躍些的,有意在薛定面前展露風情,想要勾引這個狼王的乾兒子。不過薛定看起來來者不拒,誰來都摸上幾把,不過隨後都把她們推開,絲毫沒有帶回房的意思。

  走著走著,薛定忽然咦的一聲,伸手拿起了一個木雕。這個木雕雕的是一頭凶獸,四肢頎長,身量高大,從頭頂到背部竪著一排如利劍般的骨刺。木雕栩栩如生,看上去這頭凶獸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隨時有可能暴起傷人。

  「劍獸?這裡居然還有這種凶獸?看見了劍獸,還能活著回來,這人也不簡單啊!」薛定一邊把玩著木雕,一邊自語。

  鐵熊也不記得這個木雕是從哪來的,於是拉過攤上的老闆,悄悄問了幾句。

  「就是新來的那個人送來的,應該是他自己雕的。我看著刀工好,木料也不錯,就買了下來,準備送到內陸去賣。」攤位老闆老老實實地答道。

  薛定細細撫摸著木雕上的紋理,臉色漸漸就變了。聽到攤位老闆的話,他一聲冷笑,道:「這刀功豈止是好?刻出這個木雕的人,武技恐怕不比我差多少,要是給他一把刀,能把鎮上的人全殺了!」

  鐵熊臉色微變,他沒看出木雕刀功好壞,不過�是知道千夜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以薛定的性格,恐怕要有麻煩了。

  果然,薛定說:「你說他是新來的?那他現在在哪?這是個有趣的傢伙,值得去看看。」

  鐵熊道:「他住得比較遠,現在天黑了,您知道恐怕路上有些不方便。」

  薛定冷笑道:「一些原生種族而已,我還怕它們?」

  鐵熊心念一動,當即道:「那好,我立刻安排車輛,到那邊路比較遠,還需要穿過一片黑森林。」

  「黑森林?」薛定臉色微變,明顯對黑森林有些忌憚。

  「只是從邊緣地帶過去。」鐵熊道。

  「哦,那就好。」薛定安心了不少。

  在準備車輛時,小刀悄悄拉了拉鐵熊,悄聲問道:「你真要帶他們過去?新來的那人可不好惹。」

  鐵熊陰沉地道:「我當然知道他不好惹,所以才把這傢伙帶過去。我們對付不了他,薛定還收拾不了他?就算薛定也不行,得罪了狼王的乾兒子,他也別想在東海這地方混下去。」

  小刀一驚,忙道:「這樣不妥吧?那傢伙可不是善茬。」

  鐵熊哼了一聲,說:「這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上不需要任何比我強的人存在。」

  小刀想要勸,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片刻之後,車隊就在夜色中出發,向著東海之濱駛去。

  車隊的速度並不快,穿過黑森林時尤其小心。即使鐵熊已經在這一帶生活了數年,也不敢有絲毫大意。不過此行倒是有些意外之喜,黑森林的範圍大幅縮小,鐵熊記得自己上次過來時,黑森林的邊界可是遠遠超出現在的。

  雖然不知道黑森林因為什麼突然收縮,但是這總應該是件好事。可是不知為什麽,鐵熊心裡�升起隱約的不安。

  沒過多久,車隊就穿過黑森林。薛定鬆了口氣,說:「就這麼點路,讓你們怕成這樣?」

  「以前黑森林範圍比現在大得多。」

  聽了解釋,薛定點了點頭。

  過了黑森林,就是一馬平川,車隊加快速度,很快就看到了千夜修築的小院。

  薛定從車上跳下,正要向小院走去,忽然看到海邊有個人影。薛定眼力不差,隔著很遠,也能看出那人正用一把近兩米長的長劍在切削著木料,似是在雕刻著什麽。

  「就是他?」薛定問。

  「就是他!」鐵熊道。

  薛定把手一按,讓黑狼衛留在原地,自己向海邊走去,轉眼間就來到千夜身後。

  千夜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地一劍劍切削木料,對薛定視而不見。

  薛定捏著拳頭,冷笑道:「就這麼瞧不上我?」

  「忙著呢。」千夜頭也不抬。他和海中神秘存在正鬥到激烈處,誰會多看一眼這滿身浮誇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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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1 07:45:43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七 大聲說話


  千夜越是如此,薛定反而越是捉摸不透他。他繞著千夜轉了好幾個圈子,上看下看,可是怎麽看都看不出千夜真實實力。薛定頓時心頭一凜,越發的謹慎了。

  在他繞著千夜走來走去的時候,神秘存在絲毫沒有放緩調動虛空原力的速度,只是所有的原力都避開了薛定,有時甚至乾脆以薛定作為掩護,在他身後出現,和東岳共鳴。

  千夜則是以不變應萬變,繼續雕刻。那神秘存在此刻似也接近極限,眼見千夜木雕逐漸完成,也未見它能調動更多虛空原力來阻止。

  雙方都已出了全力,就如兩頭相互角力的凶獸,哪裡顧得上旁邊一隻嗡嗡亂叫的蒼蠅?

  不過這只蒼蠅始終徘徊不去,�也著實令人討厭。尤其是它還躍躍欲試,一副想要出手的樣子。

  當薛定繞到第七個圈子的時候,千夜實在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薛定望了一眼,稍稍釋放出一點氣機,然後又開始雕刻,東岳一動,就削下薄如蟬翼的一張木片。

  在千夜心中,這就像揮了下手,雖然沒有把蒼蠅一把拍死,但也足以把它趕開了。聰明點的蒼蠅,這時就該有多遠滾多遠。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薛定感知到千夜的氣息後,怔了一刻,忽然哈哈大笑,到後來笑得都有些直不起腰來。他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千夜,斷斷續續地道:「兩,兩個原力漩渦?你是打算嚇我的嗎?哈哈,哈哈!」

  千夜也是一怔,才想起這裡是中立之地,而非血戰之役、浮陸戰場之類的所在。未離開帝國時,千夜自血戰中揚名,在浮陸中名聲鵲起。永夜一方許多�者都知道千夜的厲害,戰場上一旦相遇,許多等級未到嘉德伯爵的對手就會悄然退走。

  在千夜看來,一個才十三級的人族,就算沒到一巴掌拍死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自己已經放出氣息,讓對方看到自己實力,那他就應該知難而退,老實滾蛋,這樣還能保住一條小命。可是千夜�忘了,在中立之地他可沒什麽名氣,對普通�者而言,相差兩級原力,就沒什麽可打的了。難怪薛定會笑得如此失態。

  這時一衆黑狼衛閑極無聊,就有人一脚踹開了院門。他這一脚還算有點分寸,沒用太大的力。院門應脚而開,不過木門完好無損,沒有如他想像中那樣多出一個大洞。

  那名黑狼衛看看自己的脚,又敲了敲院門,一臉的茫然。在他一生中,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結實的木頭。他抬起脚,對著院門比了比,猶豫著要不要再踹一脚試試。

  砰的一聲,他一脚踹在另一扇門上,這次勉�有了點成果,木門被踹歪了一點,可是門板上依然連個裂縫都沒有。

  就在這名黑狼衛被木門搞得開始懷疑人生時,另一名黑狼衛在他肩上一拍,輕聲道:「喂,快看,大美女啊!」

  那名黑狼衛一抬頭,這才看到院中的夜瞳和朱姬。夜瞳按著一條大魚,正在悠悠然然的去鱗。小朱姬則扒在桌邊,眼睜睜地看著大魚,不時咽著口水。

  院門被踹開時,夜瞳只是抬頭望了一眼,就沒作理會,繼續收拾大魚。而小朱姬被打擾到了看魚的心情,眉毛竪立,忽然向門口撲去。

  她這一撲迅若閃電,庭院中竟起了一陣狂風!一衆黑狼衛只覺眼前一花,已失去了朱姬的身影。緊接著狂風撲面,吹得他們東倒西歪,實力最弱的兩個直接被吹翻在地。

  一衆黑狼衛大驚失色,不過預想中的恐怖打擊並沒有來臨。當朱姬再度出現時,又回到了她原本的地方。只不過她後頸被夜瞳提著,明顯不是自願回去的。

  「乖乖看魚。」夜瞳伸手在朱姬頭上拍了一記。

  小朱姬點了點頭,很有些委屈,狠狠地向黑狼衛們盯了一眼,心裡盤算著一會怎麽收拾這群人。

  而黑狼衛們好不容易從天旋地轉中恢復,忍不住面面相覷,一時弄不清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小朱姬究竟是動了還是沒動?

  不過他們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法,當下一名黑狼衛扯著嗓子叫了起來:「少爺,這有個大美女啊!」

  那邊薛定還沒有笑�,不耐煩地道:「就這破地方,還什麽大美女?都沒見過女人啊!」

  「真沒見過這樣的!」黑狼衛叫道。

  薛定一擺手,喝道:「管他什麽樣的,先放一邊!等小爺收拾了這傻小子,再過來鑒定。」

  黑狼衛們留下兩個守在院門,以防夜瞳逃跑,餘下的就趕了過來,給薛定呐喊助威。

  「小子,再問你一次,就這麽瞧不起我?」薛定伸手想去拍千夜的肩,可是手落到半空,忽有莫名心悸,怎麽都落不下去。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轉為尷尬。

  這時東岳發出一聲清脆鳴叫,劍鋒一震,將快要成形的木雕震成木屑。

  這一局,千夜終是輸了。算上此局,今晚千夜四負一勝,大好局面就此葬送。

  這一下,千夜望向蒼蠅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薛定一驚,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一步退出,他才發現失了氣勢,頓時又羞又惱,大喝一聲「試試我的裂風擊!」。

  薛定身周忽然出現青色旋風,將周圍數十米範圍都席捲在內,然後一拳向千夜擊出。在他拳鋒上,有數道淡青色原力纏繞飛旋,顯然威力非凡。

  千夜左手一張,握向薛定拳頭。兩人拳掌尚未碰到一起,薛定拳鋒上幾道青色原力就飛射而出,圍繞著千夜手掌高速飛旋,如同鏈鋸般切割著肌體。

  這些青色原力威力相當驚人,極為鋒銳,即使鋼鐵也能切成碎塊。以往傷在薛定這一拳之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往往還沒反應過來,手掌就被廢掉了,甚至有人整個前臂都被切碎。

  眼見千夜絲毫沒用原力防禦,薛定臉上就泛起冷笑。只是笑容剛出,就已凝固。

  千夜輕輕鬆鬆地握住了薛定的拳頭。那些青色原力拼命切割著他的肌膚,甚至發出嘶嘶啦啦切割金屬的聲音。可是千夜手臂完好無損,就多了幾道淡得幾乎看不出的紅痕。

  薛定看得眼睛幾乎要掉了出來,一時之間都在懷疑千夜究竟還是不是人。

  不過薛定畢竟有些真材實料,反應極快,又是大喝一聲,全身原力傾瀉而出,猛轟千夜,要以高出兩個等級的原力修為�行碾壓對手。

  青色原力從他體內四處原力漩渦中涌出,化為青色風暴,攻向千夜。千夜夷然不懼,一聲低喝,周圍忽然響起隱隱的波濤潮音!他以大海漩渦之力,硬碰青色風暴。

  薛定眼前一黑,胸口如遭錘擊,青色風暴瞬間潰散。他連著退了七八步,才勉�站穩,悶哼一聲,鼻中就流下兩道鮮血。

  「你,你怎麽會……」話說到一半,薛定的聲音突然啞了下去。

  千夜也退了兩步,右手東岳往地上一插,就穩住身體。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就沒有其它異樣了。

  薛定死盯著千夜,想要等著他再出狀�。可是千夜站穩後,臉色迅速恢復了正常,氣息也開始穩穩回升。

  「不可能!」薛定失聲叫道。

  剛剛那下比拼,是原力直接碰撞,根本沒有取巧餘地。薛定本以為可以一舉重創千夜,可是沒想到青色風暴居然被一下擊潰,雖然千夜看起來也不好過,然而他畢竟是落在了下風,被完全壓制。

  此刻千夜心中也頗有無奈,他和神秘存在連拼五場,原力血氣消耗了大半,殘餘原力只�勉�用出大海漩渦之力,擊潰了對手的青色風暴。假如還在巔峰狀態,僅僅一擊,千夜就能讓薛定當場重傷,再補上一劍,就可以取他性命。

  不過現在也不過多費些手脚而已,千夜原力雖然消盡,但依靠�悍身體和精湛劍技,依舊能�幹掉這只蒼蠅。

  想到這裡,千夜右手運力,提起東岳。

  薛岳忽然打了個寒戰,臉色大變,立刻向後退去,躲到了黑狼衛中間。

  千夜也有些驚訝,這個傢伙對危險的感知敏銳得讓人震驚,搞不好就是一項天賦能力。

  不過薛定退避,有人�躍躍欲試。

  千夜感覺到殺氣,於是望向鐵熊,淡淡地問:「人是你帶過來的?」

  「是又怎樣?你現在已經沒什麽原力了吧?」鐵熊陰森林地說,慢慢抽出腰間的彎刀。

  小刀一把拉住鐵熊,哀求道:「要不再想想?」

  鐵熊揮開小刀,獰笑道:「有什麽好想的!不趁著今天幹掉他,以後哪還有這麽好的機會。」

  旁邊薛定看出便宜,對著黑狼衛一揮手,道:「你們也上!」

  一衆黑狼衛在鐵熊身後一字排開,倒也頗有氣勢。鐵熊膽氣更壯,大步向千夜走去。

  千夜冷笑,「看來那晚的教訓你忘了個乾淨啊。」

  「不,我正是記得,所以才不願意放過這樣的機會。在這個鎮上,能�大聲說話的只能有一個人,那就是我,鐵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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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2 21:50:17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八 無須再忍


  「只要你的大聲說話不是對著我,原本我也不會理你。」千夜手指撫過東岳劍鋒,淡然道:「現在怎麽樣,你想要殺我?」

  鐵熊一咬牙,喝道:「當然!你現在原力已經耗盡,我看你拿什麽來跟我戰!」

  他一躍而起,彎刀當頭向千夜斬下,刀鋒上浮現隱隱黑氣,第一刀就已出了全力!

  「沒有原力也能殺你!」千夜東岳一橫,架住了鐵熊一刀。刀劍相擊時,鐵熊全身劇震,整個人被彈得倒飛出去,而千夜只是手臂一沉而已。

  旁邊薛定看得倒吸一口冷氣,又往後縮了縮。他眼力高明,看得分明,千夜的格擋根本沒有動用原力,僅僅是依靠純粹的力量,就把鐵熊給震了回去。

  這是什麽怪物?!

  也不由得薛定不震驚,在他印象中,即使狼王親生兒子,力量也遠不及千夜的�悍。

  鐵熊被震得氣血翻涌,原力漩渦震蕩不已,原力調動不暢。他還沒能喘口氣,就見千夜伸手在東岳上一推,劍鋒轉動,瞬間又到了鐵熊面前。

  鐵熊大驚,彎刀挑向東岳,想要把東岳帶偏。然而他連運三次原力,都如石沉大海,東岳劍鋒始終沿著既定軌跡切來,轉眼間到了他喉前。鐵熊大駭,閃退十米,才算避過這一劍。

  千夜手腕一轉,東岳劃過一道弧線,又轉了回來,再次斬向鐵熊咽喉。鐵熊拼命揮刀格擋,在東岳上連斬十餘刀。可是每刀斬落,千夜只是手腕輕顫,就將力量化去,東岳劍鋒沿著曲曲彎彎的軌跡,切向鐵熊咽喉。

  鐵熊過往引以為豪的戰技,此刻全然失去作用,千夜普普通通的一劍刺來,就逼得他手忙脚亂,最後惟有硬碰硬的拼力量,才能勉�化解。可是千夜力量大得不可思議,鐵熊運足原力,也只能勉�格擋,每接一劍,就如被重錘敲擊一次。

  東岳在千夜手中如同失去重量,繞著鐵熊不斷飛舞。鐵熊臉上驚駭之色越來越濃,忽然間瞪大雙眼,一聲慘叫!

  鐵熊身上噴出十餘道鮮血,兩條小腿離體飛出。他重重摔在地上,彎刀脫手,斜插一旁。

  東岳慢慢垂落,點在鐵熊胸口。

  「現在如何?」千夜問。

  鐵熊臉色變幻,掙扎片刻,索性豁了出去,吼道:「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你!可是你不能殺我,也不敢殺我。我可是狼王的人,現在狼王的少爺就在旁邊看著,你殺了我,狼王絕不會放過你的。」

  千夜淡淡一笑,說:「你的意思是,要我斬盡殺絕,將在場的人全部滅口?」

  薛定的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狠狠盯了鐵熊一眼。不過他聰明的保持沉默,以免無心當中刺激了千夜。雖然對千夜性情還不瞭解,但至少可以看出,千夜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鐵熊哈哈一笑,不過笑聲牽動傷口,斷腿處又是血流如注。他痛得悶哼一聲,就笑不下去。鐵熊喘息幾下,咬牙道:「你就是把所有人殺光,也逃不掉的。狼王只要派人來查,就會知道少爺和我都是死在你手裡。不管你逃到哪裡,都逃不過狼王的追殺!」

  「是嗎?」千夜眼中已有了殺氣。

  「等等!」小刀撲了過來,抱住鐵熊,對千夜說:「鐵熊說的沒錯,現在你要是殺了他,這件事是瞞不下去的。你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何必葬送前程呢?只要你放過我們,我保證,今天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今後誰都不會再提起。鐵熊大哥這個樣子,今後也威脅不了你。」

  千夜嘴角微彎,浮起一個意義難明的笑,說:「難道今天這件事,我就忍了?」

  小刀鄭重道:「你不可能抗衡狼王,所以這口氣,必須忍!」

  千夜笑了笑,說:「可惜,從來中立之地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打算再忍什麽了。」

  小刀大驚,一個『不』字還沒有出口,就見東岳下沉,洞穿了鐵熊的心臟!

  千夜拔出東岳,望向小刀,問:「這件事你有沒有參與?」

  小刀還沒說話,薛定就道:「這事和他沒什麽關係。鐵熊要帶我來的時候,他還想攔著的。」

  千夜點了點頭,東岳從小刀肩頭移開,說:「既然如此,那就放你一馬。」

  然後千夜上下打量了一下薛定,說:「你會為他說話,倒是有些奇怪了。」

  薛定臉色不變,道:「這件事該怎樣就是怎樣,有何奇怪?」不過下一句他就露出了本性,「說實話或許你我之間可以相安無事。我們之間本來也沒有仇,對吧?」

  「這麽說,以後你還打算來報復?」

  薛定這一次顯得有些猶豫,片刻後道:「我還是有些不服氣的,畢竟丟了乾爹的面子。我有個哥哥,比我厲害得多,他或許會來找你較量一下。」

  「僅僅是較量?」

  「如果他輸了,那就是較量。如果你輸了,恐怕就要分生死了。」薛定老老實實地說。

  千夜淡淡一笑,「你倒還真老實。看在這幾句實話的份上,今天就放過你。不過剛才是誰踹的大門,自己把那條腿砍下來吧。」

  薛定也是狠辣,伸手淩空一拂,一道青色風刃飛射,將那名黑狼衛的一條左腿切下。

  「走!」完成千夜的要求,薛定不敢多留,立刻率領一衆黑狼衛登車,倏忽遠去。

  等他們走遠,千夜搖了搖頭,回到了院中。

  「他們還會回來嗎?」朱姬問。

  千夜摸著她的頭,答道:「當然會。」

  朱姬頓時雀躍,「那他們再來的時候,我能動手嗎?總是打凶獸很沒意思啊,它們都笨死了!」

  「你好好長大,有的是凶獸給你打。至於人,等過幾年再說。」千夜在朱姬頭上輕輕彈了一下。

  「打會說話的才有意思啊!」小朱姬明顯不服氣。

  夜瞳抱過朱姬,說:「我們也該訓練她真正的格鬥技巧了。這裡是中立之地,又不是帝國。你又不能時時刻刻看著她。」

  「也是。不過,你會蛛魔的傳承秘法嗎?不會怎麽教?」千夜有些頭疼。

  這確實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雖然朱姬直到現在都沒怎麽表現出蛛魔的特徵,可是她畢竟是從蛛魔卵中孵出來的,總不至於從蛛魔卵中孵出一個狼人吧?

  「要不抓頭蛛魔,讓它來教?」

  千夜點頭,「這倒是可以。等解�了這邊的麻煩,我就看看從哪裡能抓頭蛛魔回來。」

  初步解�了小朱姬的教育問題,千夜又要面對狼王那邊的麻煩。放回薛定只是一次試探,看看狼王究竟會有何反應。對千夜來說,薛定連麻煩都算不上,需要時隨時可以一劍斬殺。真正的大敵,還是狼王。

  千夜對狼王一無所知,但只憑他敢於正面挑戰張不周,就可以想像他的實力,否則的話也難以鎮壓半個東海。至於這件事是否會驚動狼王,就看薛定如何處理了。

  思索片刻,千夜又來到海邊,一道暗金血氣直沖天際。沒過多久,那神秘存在的聲音就在千夜周圍響起:「你這是召喚我,還是在挑釁?」

  「我們之間的切磋可能會有些小麻煩。」千夜坦然將薛定和狼王一事相告。

  「狼王,哼!」神秘存在對狼王不置可否,一道虛空原力射向千夜,說:「這是呼喚我的方法,只要在東海海邊,任何地方召喚我我都能聽見。另外,如果一晚上你能�勝出三局,那麽我就賦與你在迷霧中行走的權利。從此之後,迷霧將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千夜收了那道虛空原力,意識中就浮現出一門秘法,可以嘯叫出一種特殊的聲音,應該就是召喚神秘存在的方法。

  這正和千夜心意,和神秘存在的較量,於他戰技是至關重要的磨礪。此刻千夜僅憑戰鬥藝術,幾乎就能橫掃同階對手,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磨練對象,實是難上加難。

  至於穿行迷霧的權利,也相當有價值。即使現在,迷霧深處也讓千夜隱隱有危險感覺。在河的另一側,幾乎就是迷霧的世界。整個東海,阻擋人族探索脚步的三大阻力中也有迷霧的一席之地。另外兩大阻力則是東海本身和黑森林。

  只是想要穿行迷霧也沒有那麽容易,想要在五局對戰中勝出三局,談何容易?

  接下來數日,千夜的生活波瀾不起。隨著夜瞳徹底恢復,千夜每晚和神秘存在較量,白天則獨自在海邊修煉太玄兵伐訣。

  三日過後,千夜順利凝成第三處原力漩渦,步入十二級。

  �階之後,千夜習慣性的放空自己,坐於海邊靜思,沒有修煉。這還是幽國公當年指點,�階之後,宜靜不宜動,守心靜思數日,可以穩固根基,以免�階太過迅速,根基不穩,影響將來突破天關。

  寧定放空之後,千夜感知慢慢延伸,周圍的原力慢慢顯現,世界漸漸褪去面紗,再無秘密。

  千夜又一次發現,在海岸線為界,東海內的虛空原力遠比岸上豐厚。而且越往深海就越是如此。按此趨勢,若是在東海極深處,恐怕要和陸前虛空差不多了。這豈不是說,在東海深處可能有虛空異獸存在?

  千夜對神秘存在的真實面目,開始有些好奇了。

  此際在東海西緣,薛定的浮空艦高速飛過,降在一座充滿蠻荒氣息的城市裡。他跳下浮空艦,穿城而過,直奔城北。

  北區近半都被一座大宅占據,規模之大,與其說是宅院,倒不如說是一個小鎮。薛定撞開大門,沖進院內,立刻放聲高叫:「大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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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3 16:20:50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四十九 就是他


  這一嗓子高亢入雲,傳遍了整個宅院,院外卻聽不到半點聲音。光是這一下,薛定就展示出不凡水準。

  宅院後進傳出一個冷硬如鐵的聲音:「過來吧,不用叫那麽響,又死不了。」

  薛定大喜,如飛一樣穿堂過室,奔入後宅,顯然對這裡極是熟悉。

  穿過中庭,就進入宅院後進,入眼即是一個很具規模的演武場,各式武具應有盡有。演武場中央,站著一個赤著上身的男人,正在擦拭手中一把戰斧。他肌膚黝黑,肌肉賁張,塊塊如鐵,每塊肌肉中都蘊含著爆炸般的力量。薛定奔到男人面前,垂手站定,顯得異常恭敬,叫了聲:「大哥!」

  男人終於�起頭,看了薛定一眼,冷冷地道:「你可是狼王義子,這聲大哥我可當不起。有什麽事直接說,我馬上就要修煉了。」

  「是這樣,我遇上了一個人,他居然挑釁我,於是就動手和他試了試招。不過我不是他對手,最後賠上手下一條大腿,這才逃了回來。」

  男人冷笑,「他挑釁你?我看是你沒事找事吧!早就告訴過你中立之地藏龍臥虎,厲害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你以為抱上了狼王大腿,認了個乾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薛定臉色微紅,說:「我那也是沒辦法啊。如果不認這個乾爹,狼王可未必放過我們家。」

  男人臉色一沈,冷道:「不放過?狼王再厲害,也不敢把東海所有家族都殺光吧?哼,他要真敢這麼做,到時候恐怕先死的是他!」

  薛定賠笑道:「狼王就是個瘋子,何必和他硬拼呢?我也只是想為家裡出一分力,反正我也沒什麽用。家裡這不是有大哥您嗎?」

  「不用找藉口。你既然認了狼王作乾爹,那就不再是薛家的人了。」

  「就算我不是薛家的人了,可你總是我大哥啊!」

  男人哼了一聲,臉色緩和了一些,說:「狼王兒子孫子一大堆,義子也有十幾個,那些都是你的兄弟,你何不去找他們幫忙?」

  薛定訕笑,「那些人哪裡是我兄弟?他們巴不得我早點死呢!當然,我也一樣。這件事如果讓他們知道了,肯定會捅到乾爹,不,狼王那裡去。到時候狼王定會覺得我辦事不力,一點本事都沒有,說不定還會把我踢出來。那時候,我多年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男人將戰斧放回兵器架,道:「技不如人,那是你自己的事。一時打不過,好好修煉,再打回來不就是了?就算你在狼王那沒學到什麽有用的東西,我們薛家祖上傳下來的九門秘傳,至少有三門教過你,這都打不過?那人原力比你強很多嗎?」

  薛定很是尷尬,小聲說:「他只修成兩處原力漩渦。」

  「十一級?十一級你都打不過?」男人大為詫異。

  「這個,好像,是的。」

  男人停下向內堂的脚步,沈吟道:「有點意思。不過,你是想讓我去戰一個才十一級的傢伙?」

  薛定忙道:「哪裡是戰?是教訓!那小子實在太過囂張,所以我才想你幫我出這一口氣。我的手下可是在他那丟了條大腿,如果不教訓那小子一頓,以後我還怎麽服衆?」

  男人沈吟片刻,道:「也好,我對他倒是有些興趣,就去會一會他。」

  薛定大喜,忙道:「大哥出馬,定是手到擒來!」

  千里之外,陸塊邊緣處矗立著一座古老城堡。它憑崖而建,面對著無盡虛空,說不出的蒼�古樸。

  城堡純以巨石修成,厚壁高牆,窗戶長而狹窄,外壁上斑斑駁駁,全是風霜痕跡。

  東海雖是中立之地最大的陸塊之一,可是規模也遠不及二十七塊大陸任何一塊。它甚至不如兩大陣營正在征戰的浮陸那樣穩固,有著穩定的保護層。

  距離城堡不是很遠,就時時可以看到濃雲翻滾,電光縱橫,有時一道電光可以長達萬米,狠狠劈在岩壁上,擊下大片碎石,飄向虛空。

  或是經年累月被雷電劈擊,被罡風侵襲的緣故,斷崖上的岩石都變成了深黑色,岩石中夾雜著大量晶體。這種被虛空原力侵蝕而生的晶體,若是拿到外面去,就是一小塊也能賣出天價。只是想要到斷崖上採掘礦晶,危險性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哪怕是戰將或者子爵,也擋不住雷霆一擊。

  城堡修在崖頂,偶爾外壁也會遭到雷擊風削,所以處處斑駁。

  城堡上層,一個長髮披肩的年輕人站在落地窗前,正欣賞著窗外的風暴景象。良久,他才滿足地嘆了口氣,自語道:「只有毀滅,才是世界的終點。這句話說得真好!」

  他轉過身,在椅中坐下,窗外的閃電將他的臉映照得輪廓分明。他拿起一杯酒,慢飲一口,方道:「最近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事,趕緊說!」

  房間裡早就候著幾人,於是分別上前,將東海乃至整個中立之地近期大事一一匯報,每人各有分工,匯報的都是不同領域的事。

  年輕人漫不經心地聽著,顯然沒多大興趣,對東海之外的事情就更是如此。片刻後輪到一名老人,他匯報都是狼王身邊的事。

  聽著聽著,年輕人忽然神情一動,插口道:「等等,你是說薛定出去一趟,沒有回狼王城,而是去了薛家?」

  老人道:「是的。他去找的薛武。」

  另一人就冷哼一聲,道:「難道薛家現在還不安分?」

  年輕人�手止住了他,說:「和薛家多半沒什麽關系,我這個便宜弟弟應該是在哪裡吃了虧,想去找他哥來找回臉面。」

  「他為何不來找殿下您呢?薛武哪是您的對手。」

  年輕人露出邪魅的笑,「這可不一定。薛家家傳的幾門秘法還是相當厲害。現在我未必打得過薛武。不過人族脆弱的身體就是致命傷,再過幾年,等我身體完全長成,薛武?呵呵,那時他連跟我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當下就有人大贊道:「狼王的傳承,成長時間越長潛力就越大。殿下生長周期長達三十年,這份天賦,就是比狼王陛下當年也不差了。」

  年輕人擺了擺手,道:「都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殿下。按照永夜的慣例,就是父王也稱不了殿下,更何�是我。」

  可是眾人卻道:「您將來的成就不在狼王之下,稱呼殿下也是應該的。」

  年輕人扶住額頭,嘆了口氣,似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隨便你們吧!唉!」

  等衆人匯報完畢,他站了起來,活動一下身體,說:「在這裡也悶了很久,該出去活動活動了。你們去查查,看看薛定那小子準備去哪,我也跟去看看。」

  老人道:「我這就去安排護衛」

  「要什麼護衛!」年輕人不耐煩地揮手,道:「在東海這地方,就算有我打不過的人,難道我還跑不掉嗎?再者說,知道我的身份後,還有誰敢對我動手?」

  「可是」

  老人還想再勸,但又被年輕人打斷,他冷硬地道:「我是狼王的兒子,在永夜亦有封爵資格,如果這樣都還不敢在自己父王的領地上獨自行走,豈不是把父王的臉都丟光了?我難道還不如那些便宜兄弟?」

  見他發怒,衆人不敢再勸,一一退出房間。

  千夜的生活依舊平淡如水,度過了穩固境界的幾日後,又開始了修煉。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在岸邊修煉,而是踏進東海,選了塊將露出海面的礁石坐定,開始修煉太玄兵伐訣。

  功法一起,千夜就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原力漩渦一成,海量的虛空原力就被吸攝而來,在千夜身周形成一個小小的原力風暴。周圍原力轉眼間被吸納一空,但是更多的虛空原力自海中涌出,轉眼間填補了空白。

  千夜並未如何推動原力漩渦,原力吸納速度就超過了在岸邊之時。而此時此刻,原力漩渦還遠未到壓裂虛空的水準。

  千夜有些疑惑,東海海中實是修煉的無上寶地,這麽多年肯定有人發現,何以始終沒什麽人在海中修煉?

  千夜不知道的是,虛空原力極為狂暴,一旦吸攝入體,別說人族,就是黑暗種族也承受不住。千夜此刻身體經過燃金之血的全面改造,即使以古老血族的標準,也已達到伯爵級別,因此吸納虛空原力時毫無感覺。換了一個普通的血族伯爵,這麽多虛空原力入體,早就血核炸碎,爆體而亡了。

  海中修煉,原力漩渦的擴張�是變得十分困難。千夜在推動原力漩渦旋轉時,只覺似是推動著真正的海水在轉動。超過百米的海中漩渦,推動起來需要何等大力,千夜也覺異常吃力。不過如此修煉�另有一個好處,讓千夜對於領域之力的操控又有不少心得。

  首次海中修煉,還不到一個小時,吸納的虛空原力就已盈滿欲溢。千夜收了太玄兵伐訣,張開雙眼,忽然一驚。

  他身周數十米內海水已被排斥一空,露出海床。而數十米外海水匯聚,築成一道高高水牆,繞著千夜緩緩旋轉。當太玄兵伐訣一收,排斥海水的力量也隨之消失,水牆即刻撲天蓋地般向千夜當頭壓下,轟鳴聲中將他徹底淹沒。

  片刻之後,滿身濕透的千夜才爬上海岸。他一時不察,被捲入大海深處,最後不得不取出東岳,依靠東岳的重量沈入海底,一步步走到岸上。

  千夜抹去臉上海水,摘掉頭頂上盤踞的一隻海星,還沒睜開眼睛,耳中就聽到一聲呼喊:「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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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4 10:21:48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五十 般配


  「嗯?」千夜抬頭,向聲音來處望去。

  在不遠處的空中,懸停著一艘小型浮空艇,薛定正站在甲板上,指著千夜激動的大叫。

  這艘浮空艇明顯是人族風格,造型相對柔和,頗見雅緻。在中立之地,這樣的浮空艇可不多見。想要把引擎小型化,可不是看上去那樣簡單。中立之地的特殊環境,使得任何小型引擎從內到外的設計都和大陸上截然不同,原力陣列且不說,光是引擎材質就遠超大陸標準。這樣一具小型引擎,在大陸上都�買一艘大型浮空艇了。

  在中立之地能�擁有小型新式浮空艇,說明來人非富即貴,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富貴。至少作為狼王義子,薛定還買不起這樣一艘浮空艇。

  浮空艇快速下降,離地面還有百米時,一道身影就從艇上飛起,落在千夜面前。

  這是個面容剛毅的男人,看上去大約三十不到的樣子,留著一頭鋼刺般的短髮,肌膚黝黑,身穿一聲式樣簡潔的戰衣,並未披甲。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千夜,然後伸出手,說:「我叫薛武,在薛定認了狼王為乾爹前,曾經是他的大哥。」

  千夜此刻渾身濕透,看上去頗為狼狽。不過千夜對此毫不在意,伸出濕漉漉的手,和薛武握了握。

  雙手一觸,薛武雙眉一揚,發力一握,然後咦了一聲,驚訝地看著千夜。他剛剛感覺像是握到了一座山,所有力量都被彈了回來,未能撼動千夜分毫。

  千夜不動聲色地收回右手,說:「你可以叫我……千夜。」

  旁邊薛定叫道:「原來你叫千夜,名字倒是不錯。可惜,今天你遇上了我大哥,叫什麽名字都不管用!看在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乖乖賠禮認錯,再照著我的樣子好好給本少雕個雕像,本少說不定就原諒你了。不過雕像可別想糊弄,本少的眼力那可不是蓋的!」

  「你閉嘴!」薛武回頭斥道。

  薛定縮了縮頭,立刻就不作聲了,看來對這個大哥十分畏懼。

  薛武對千夜道:「讓你見笑了,我這個弟弟從小就管教不嚴。」

  說完這句,薛武臉色忽然一沉,道:「不過他再怎麽樣,也沒犯過大惡,也曾是薛家人。薛家人還輪不到外人來欺負。你原力比我低,和你一戰未免有失身份。但這裡是中立之地,只看結果,不管過程。」

  千夜神情不變,道:「看來不是切磋了。」

  薛武道:「你也無須擔心,我不會要你的命。既然你要了我弟弟下屬的一條腿,那我也就打斷你一條腿即可。就當給你個教訓。」

  「好。」千夜緩緩拔出東岳,將劍鞘插在地上,氣勢開始攀升。

  感知到千夜氣息,薛定忽然一驚,叫道:「你,你是十二級?這麽快就�階了?」

  薛武雙眉一皺,展現出五處原力漩渦的�大氣息,對薛定喝道:「十一級和十二級有什麽區別?一驚一乍,薛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等等!」薛定取出一雙拳套,套在手上,然後道:「我也來!反正我丟的是狼王的臉,和薛家無關。」

  薛武皺眉,狠狠盯了薛定一眼。可是薛定嬉皮笑臉,只當沒看見,仍然從側面向千夜包抄,準備夾擊。

  千夜東岳斜指地面,對於多一個還是少一個對手並不在意。他現在體內血氣充沛,體力綿長,對付薛定這類對手,戰多久都不是問題。只有和海中那位交手,才會讓千夜在短短半晚時間內耗盡原力血氣。

  見薛定不顧臉面,堅持夾擊千夜,薛武大為詫異。他知道這個弟弟雖然生性浮滑,但是對危險有天生的恐怖直覺,這點連他都比不了。難道說,原力修為平平無奇的千夜,還有能�威脅他們生命的手段不成?

  此刻千夜也向薛定望了一眼,心中微覺不耐。

  薛定對危險的感覺確實敏銳,是那種不怎麽危險,�非常令人討厭的對手。至於薛武,雖然只比薛定高出一級,但給千夜的壓迫感遠超薛定,顯是那種基礎扎實,又有厲害傳承秘法的人。

  千夜血核中,暗金血氣已然游出,原初之翼開始舒展,一根閃亮羽毛正在輕輕顫動。

  只要交手試出薛武的深淺,千夜就有心動用原初之槍,直接轟殺薛武,然後再對付薛定,斬殺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但這一次千夜不準備再放薛定走。這種擁有危險直覺的傢伙,留著說不定是個大禍害。

  這時小院院門打開,夜瞳從院內走出,說:「算我一個。」

  「你怎麽出來了?」千夜皺眉。

  夜瞳笑得陽光明媚,「想和你一起打架啊!」

  「可是……」

  「我已經恢復了。」

  「不行……」

  「少廢話!」

  千夜還待攔阻,薛定已經跳了過去,攔在夜瞳面前,兩眼放光。他深呼吸數下,平復了激蕩的心情,說:「這位美女,為什麽上一次我完全沒有發現你的美麗是如此的……震憾!?」

  「因為上一次你正忙著保住自己的小命。」夜瞳絲毫不給他面子。

  薛定頓時笑容尷尬,道:「這一次就不一樣了。」

  夜瞳笑得更加漂亮了,「這一次也一樣,你還是要好好想想,怎麽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一把短刀躍入夜瞳手裡,在指間靈動地跳動著。

  薛定一臉痴迷,薛武的臉色�變了,道:「吸血刃?你們是血族?」

  「一把好刀,誰都可以用。」千夜冷冷地道。

  薛武道:「是把好刀,和她很配。」

  千夜揚了揚東岳,說:「這把顯然更好。」

  薛武目光銳利如劍,掃過東岳和千夜,道:「確實不錯,可是和你�不般配。」

  千夜雙瞳泛起淡淡的藍色,問:「不般配?說的是這把劍,還是她?」

  「都不般配。」

  千夜用手撫過東岳劍鋒,淡淡地道:「這裡是中立之地。」

  「怎樣?」

  「中立之地,般不般配,只看結果。」

  薛武喝道:「好,那我就等著你的結果!」

  千夜還未動手,夜瞳已然大怒,身影一動,已閃過薛定,雙瞳中映出薛武身影!

  薛武心中猛然涌起�烈的危險感覺,不及細想,就欲飛退閃避。然而一動,就感覺全身如同掛滿了蛛網,十分滯澀,哪怕是最簡單的動作都變得困難。牽制動作的力量來自四面八方,雖然絕對力量並不算大,可是來得毫無徵兆,讓薛武在空中失去平衡,差點摔在地上。而他這一躍也不過是十餘米距離,依然沒能逃出夜瞳凝視的範圍。

  薛武只覺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握住,再狠狠一扭。他大叫一聲,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千夜無聲無息在他面前出現,東岳如電,在他雙腿上各敲一記,已將薛武雙腿敲斷。

  薛武又是一聲大叫,痛得險些暈去。

  千夜向夜瞳望去,夜瞳則聳肩攤手,回以一個可愛微笑,美麗得讓千夜有些眩目。

  這是瞳術毀滅與掌控第一次聯手對戰�敵,效果竟是出人意料的好,薛武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多門�大秘法根本沒來得及施展,就被放翻。

  不過旁邊還有一個薛定。但他此刻滿頭是汗,張口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來,哪還敢上來動手?

  「哦,對了,你的對手是我。」夜瞳這才想起還有薛定這麽一號人物。

  「美女,啊不,大美女,先別忙著動手……啊!」

  薛定話音未落,夜瞳已是一刀揮來。這一刀迅若閃電,快得幾乎看不清軌跡。薛定倒也不簡單,瞬間�用秘法,速度暴增,刹那間飛退數十米。

  不過他仍然慢了一線,感覺臉上有寒意掠過,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一邊哀叫,一邊在臉上摸來摸去,想要找出傷在哪裡。看他雙腿顫抖的樣子,就似已重傷垂死一般。

  夜瞳看得怔住,一時都忘了上去補一刀。

  薛定摸來摸去,都沒找到傷口在哪。然而他又是一聲哀嚎,叫道:「我的鼻環!!」

  他鼻翼上兩個鑲滿寶石的鼻環不翼而飛。

  這下連倒地的薛武都看不下去了,怒道:「給我閉嘴,像什麽樣子!薛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薛定本能地道:「哪有!我現在丟的是狼王的臉。」

  薛武氣得不輕,剛要喝斥,忽然遠方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丟了狼王的臉,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聽到這個聲音,薛定臉色大變,失聲道:「加里?!」

  薛武鎮定得多,但也臉色微變。

  一個棕髮披肩的年輕男人從黑森林中走出,手裡還提著一個不斷掙扎的原生種族。他生得高大英俊,只是眉宇間透著嗜血和殘暴。走出黑森林後,加里隨手將那原生種族拋在地上,伸脚一踏,踩爆了他的頭。

  加里一脚將屍體踢回黑森林,獰笑道:「這些低級的原生廢物,也敢來偷襲我?可惜只來了幾個,不�我殺的。不過沒關係,這邊的人很多,我可以慢慢的殺!」

  薛定勉�堆起笑容,說:「大哥,您怎麽來了?」

  加里舔著嘴唇,笑容變得十分猙獰,「我的弟弟,我是跟著你來的啊!」

  弟弟這個詞,加里說得格外的重。

  薛定臉色頓時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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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6 07:44:22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五十一 三招


  如果加里是一路跟來的,說不定就聽到許多不該聽的,看到了許多不該看的。作為狼王最看重的兩個兒子之一,加里的地位根本不是薛定能比的。就算加里把薛定殺了,也不會有任何事。

  這就是所謂義子的價值。在狼王眼中,所有義子加在一起,也比不過一個加里。

  不過當加里看到了倒地的薛武,�顯得十分意外,道:「薛武?你也敗了?」

  薛武哼了一聲,頭偏到一旁,不作回答。他雖然心高氣傲,但也知道加里不是能�輕易得罪的,所以只好沈默。

  旁邊薛定�是心思靈活,眼睛一轉,立刻換上一副悲憤神情,跑到加里旁邊,道:「哥哥,他們設下了陷阱,突施偷襲,這才傷到了大哥,啊不,薛武。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能提醒。正準備好好教訓他們呢,這不,您就來了!」

  加里向薛定睨了一眼,毫不掩飾鄙夷之色,「薛武都敗了,就你,還想教訓他們?」

  「一個才十二級的傢伙,有什麽好怕的?何況不是還有您嗎?」

  加里向千夜望了一眼,眼中浮上不屑之色。對他來說,人族天生脆弱,根本不是同級狼人的對手。千夜只有十二級原力,在已是三等伯爵的加里眼中,自然屬於可以隨意虐殺的對象。當看到夜瞳時,加里才神情一凜,長髮無風自動,身體微弓,喉間發出威脅性的低吼。

  加里首先感覺到的是�大的威脅,本能地戒備,然後才看清夜瞳的容貌,只覺腦中轟的一聲,身體莫名的燥熱。

  「你是血族!?」作為天賦不錯的狼人,加里對血族有著本能的敏感。他用力嗅了嗅,然後肯定地道:「你就是血族!真沒想到,在東海還有這麼厲害的血族。」

  狼人和血族之間的仇恨,已綿延萬年,從永夜一直延續到中立之地。在狼王統治下,東海之濱少有血族出沒,�大血族多是隱秘行動,而弱小血族如果在這裡生活,則大多悲苦,連人族待遇都不如。

  加里盯著夜瞳,說:「你跟我回去,以後當我的女人,那我說不定會放過這個廢物。」

  「說不定?」夜瞳的表情顯得很古怪。

  加里傲然道:「會不會放過他,看我的心情。如果你夠乖,那我的心情說不定會變好。」

  吸血刃開始在夜瞳指間跳動,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加里,說:「就你這點實力,這話說的不心虛嗎?」

  加里雙眉上揚,道:「以我實力,擊敗你不是問題。這裡可是中立之地,不是永夜。不要以為你是血族,就天然比狼人高貴!告訴你,我的血脈,即使在永夜狼人中也在前列。父王說過,我若在永夜,當有可能通過群峰之巔的考驗!」

  千夜和夜瞳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如果當初威廉沒有吹牛的話,那他就是群峰之巔前後幾代的第一天才,是狼族登上聖山的最大希望。即使如此,在千夜心目中,威廉的光輝形象也都隨著那一聲『汪』化風而去。

  夜瞳作為血族新一代中血脈最純凈的原生種,天賦當與威廉在同一水準。而千夜則更進一步,將源自夜瞳的血氣再度提純,步入了古老血族的行列。

  現在看著加里在當面炫耀天賦,總讓千夜和夜瞳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忍不住上上下下的反複打量。可是無論怎麽看,都看不出加里有哪點可以稍稍接近威廉。

  加里仍然在高傲地揚著頭,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影像分別映在千夜和夜瞳的眼中。就是注意到了,他也只會以為是正常現象。

  夜瞳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院門內朱姬也在探頭探腦,躍躍欲試。不過千夜可沒她們那麽高的興致,初時看白痴的新鮮感過後,剩下的就是升騰的怒意。

  加里視夜瞳為禁臠玩物,一副帶你回去是看得起你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千夜。

  千夜提著東岳,走到加里面前,寒聲道:「聽你自己說,你算是狼人中的天才?」

  加里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傲慢地道:「這個年紀的伯爵,你聽說過幾個?而且我還沒有度過生長期,還有成長潛力!」

  說完這句,加里才發覺不對,怒道:「什麼叫我自己說?我就是天才!」

  千夜淡淡地道:「可惜,你的�力沒有機會發揮了。」

  加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瞬,才放聲狂笑。他笑得都彎了腰,這才緩過氣來,然後戴上一副佩有利爪的手套,一邊向千夜走來,一邊獰笑道:「下賤的人類,你真的惹怒我了。我會慢慢地撕碎你,絕不會讓你死得太快的。另外在你死前,我還要讓你好好看著,我是怎麼玩弄這個血族的!」

  千夜吐出一口氣,雙瞳涌動藍色,冰冷地道:「原本我覺得,三招殺你就�了。現在看來,確實應該多用幾招。」

  加里又是一陣狂笑,「三招?賤民就是賤民,除了吹牛,你們已經不會別的了嗎?」

  狂笑之中,加里忽然感覺身上一沈,如被一座山壓住。壓力轉眼間變得無比沈重,周圍隱隱響起大海波濤之聲,縱使狼人以力量為傲,加里也感覺負擔得極為吃力,連縱躍都難以辦到。

  就在壓力加身的一刻,加里已見到千夜舉起東岳。當東岳劍鋒高揚之時,他猛地感覺到無法形容的危險!

  加里畢竟有傳承在身,危急關頭大喝一聲,體型驟然增大,現出狼人形態,力量暴增,勉�獲得自如行動的能力。他發力一躍,身周竟爆出一團血霧,可見用力之猛。

  加里連續縱躍,左右閃避,瞬間沖到數十米外。

  而千夜以不變應萬變,東岳在身前左中右虛斬三記。已逃出頗遠的加里大叫一聲,右腿上飈出一道鮮血,裂開一道長長傷口,然後一頭栽倒。他一個翻滾,�忍傷痛站起,正欲再逃,忽然全身僵硬,呆在當場。

  千夜無聲無息出現,就站在加里面前。這個距離上,東岳隨意一探,就能將加里刺穿。

  「這,這不可能!」加里仍然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一旁的薛定已經看得呆了,薛武則默不作聲。

  千夜則淡然道:「你還不錯,比我想的要強點。」

  「你不過是個十二級的人族而已!而我,我是狼王的兒子,我的血統比你強大不知多少!我不會輸,絕不會輸!」加里不斷咆哮著,體型越變越大,氣息迅速增�,但是毛髮中不斷滲出鮮血,大腿傷處更是血流如注。顯然這種增�實力的秘法代價十分沈重。

  「狼人永不會敗!!」隨著一聲戰吼,加里縱身而起,一爪抓向千夜!

  千夜不閃不避,甚至沒有動用東岳,只是伸出左手,與加里揮來的一爪握在一起。

  通的一聲,加里雙足落地,隨即沈入土中。他毛髮倒竪,喉間不斷低吼,開始和千夜角力。

  千夜不動如山,旁邊薛定�是大急,失聲叫道:「糟糕!他手上有爪刃啊!」

  加里向薛定狠狠盯了一眼,眼中盡是凶意。薛定一呆,隨即眼中閃過狠厲,雙拳緊握,慢慢弓起身子。看來只要千夜顯露不支,他就要全力出手。

  雙腿盡斷的薛武則從懷中取出一把原力短槍,對準了加里。盡管在中立之地普通原力槍很難發揮威力,不過薛武的目的只是為了牽制住加里,好為薛定創造機會。

  見薛定和薛武不約而同想要對加里動手,夜瞳本來握緊了吸血刃,又放鬆了五指。

  然而薛定預想中千夜受暗算落敗的情景並未出現。

  千夜意態從容,悠然和加里角著力。加里拳套上的利刃緊緊卡在千夜左手上,竟難以切開千夜肌膚,不斷加力的結果,也只是堪堪切開表皮,落下幾道淺淺血痕。

  薛定看得睜大了眼睛,驚得說不出話來。加里更是難道置信,眼珠凸出,不斷加力,�無法再將傷口加深半分。

  這時千夜嘿的一聲,開始發力。隨著五指逐漸收攏,加里右爪手骨不斷發出喀喀聲響。加里先是悶哼,然後是慘叫,在千夜手中,他的右爪不斷變形,最後完全扭曲,根本看不出狼人利爪的模樣。

  千夜五指轉動,將加裡手骨徹底捏碎,這才鬆手。

  撲通一聲,加里跪倒在地,全身不斷顫抖。他的右爪迅速腫起,並且蔓延到了上臂。這樣的傷勢,即使以狼人的恢復能力也無能為力,只有由高明醫師配合珍貴藥劑才能治癒。

  千夜向加里伸出三根手指,道:「三招。」

  加里不斷顫抖,眼中滿是怨恨,死死盯著千夜。眼見千夜提起東岳,他�並不畏懼,而是咬牙切齒地道:「我是狼王兒子,你敢動我,不論你逃到哪個角落,父王都會把你找出來殺掉。而你的女人會淪為無數人的玩物!到那個時候,你們都會後悔,後悔沒有早早跪在我面前!」

  「是嗎?」千夜手腕一振,東岳掠過加里,一條左臂就離體飛出。

  加里一聲慘叫,倒在地上。他不小心壓到受傷的右爪,於是又是一聲慘叫。

  失去肢體的痛苦太過強烈,就是兇悍成性的狼人也難以承受。不過千夜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加里,隨著東岳再次揮動,加里雙腿也與身體分離。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被握碎的右手。

  加里再也爬不起來,但他眼中仍全是凶厲,死死盯著千夜。狼人的兇悍本性展露無遺。不過千夜見多了凶悍之輩,根本不把加里放在心上。

  他轉過身,望向了薛定和薛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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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8 07:49:29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五十二 傳承


  見千夜目光望來,薛武默然不語,將手中原力槍放下,已是放棄了抵抗。

  剛剛落敗之時,薛武還覺得輸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被夜瞳和千夜夾擊,心下也不是很服氣。但在看到千夜三招擊敗加里,他就知道了自己和千夜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關鍵之處,還在於千夜只有十二級原力,比薛武低了兩級,比加里也低了一級。薛家亦有悠久歷史,薛武見識眼力都是不凡,知道在輕鬆越級擊敗�敵的表像之下,其實意味著世所罕見的�力。現在千夜擊敗他或許還需要兩三招,但等幾年之後,他在千夜手下多半一招都撑不過。

  而薛定可不像薛武那樣硬氣,被千夜目光一掃,立刻驚得跳了起來,擺出防禦架式。不過他馬上省悟過來,趕緊脫了手上拳套,扔在地上,舉起雙手,連聲道:「千夜大人,誤會,剛才都是誤會!您看,我們和那頭狼人之間也有仇,剛才還想要殺他來著。」

  千夜淡淡地道:「這就奇怪了,你不是狼王義子嗎,為什麽會想要殺他?」

  薛定知道此刻答錯一句話,就是萬劫不復,索性豁了出去,道:「我雖然名義上是狼王義子,可是狼王有十幾個義子。我們這些所謂義子,實際上就是高級些的手下和炮灰,一旦辦錯了事,也會被處罰甚至處死。我這次辦事不力,私自聯繫原先家族,又背地裡說了狼王的壞話,這幾件事哪一樣都�讓我被處死的了。如果讓加里活著回去,我們必然沒有好結果。」

  當千夜和加里角力時,薛家兄弟確實動了殺機,也在尋覓時機出手。所以千夜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薛定的話。

  不過千夜還有些疑問,問道:「私自聯繫舊家,怎麽也算一條罪過?」

  這一次是薛武回答,「狼王是狼人,自他鎮守東海以來,一直在不斷招募狼人,想方設法打壓其它各族。他雖然不敢明著太過打壓人族,但是暗地裡也一直在試圖削弱人族。東海人族中,那些傳承悠久的大家族尤其是他打擊的要目標。我們薛家以前得罪過狼王,直到現在都是他的眼中釘。」

  千夜向薛定看了一眼,道:「那你還當狼王義子?」

  薛定忙道:「我也是為了家族啊!狼王義子的主要來源,就是各家族那些有天賦的年輕後輩。」

  弄明白了其中原委,千夜即道:「把加里殺了,你們就可以走了。」

  千夜這個要求暗含玄機,以加里的身份,身上多半暗藏秘法。他們身死之後,若有明確指向,就有可能以天機推衍之術推斷出凶手。今後若是薛氏兄弟敢出賣千夜,千夜就會說出真相,而狼王說不定就有手段驗證出殺加里的真正凶手,到時候不光薛氏兄弟,就連薛家還難逃一劫。

  這個道理,想來薛氏兄弟也懂,大家族傳承的識見,自非常人可比。

  見千夜提出要求,薛氏兄弟絲毫沒有猶豫,薛武抓起原力槍,一槍轟在加里身軀上,轟得他半截身軀飛上半空。薛定則一躍而起,一拳擊在他後頸上。拳鋒及體,數道青色原力刃已將加里頸骨絞斷。

  殺掉加里後,薛武默默調動原力,催動斷骨生長。而薛定則將加里屍體包起,連同斷掉的殘肢,一起拋入東海。然後他又將浸了鮮血的泥土全部挖出,一包包拋入黑森林。

  做完這一切,薛定解釋道:「加里殺了幾個原生種族,惹下不小麻煩。這些泥土帶有他的鮮血,扔到黑森林後,會被森林吸收,原生種族會知道加里已經死了,就不會再來找麻煩了。就毀屍滅跡來說,東海和黑森林一向是最好的地方,就是狼王自己,也不敢深入這兩個地方。」

  中立之地環境特殊,細節小處往往也見學問。

  當薛定做完這些時,另一邊薛武也初步接上斷骨,可以勉強站立和行走。他來到千夜面前,深深一禮,道:「千夜殿下,你放過我們兄弟,保全了薛家的傳承。大恩不言謝,我們薛家在中立之地還算小有産業勢力,今後若有用得著薛家的地方,只要我們力所能及,必全力以赴!」

  這番話說得懇切,不過薛定�聽得一呆,道:「大哥,你,你剛才稱呼千夜殿下?」

  「沒錯,殿下。」

  無論永夜、帝國還是中立之地,殿下這個稱呼都有嚴格的定義,不能濫用。即使是加里的狂妄自大,也不敢擅自給自己加上殿下的敬稱,否則的話一旦傳開,得到的不是尊重,而是嘲笑。

  薛定一向很是崇拜自己的這位大哥,心知他既然稱呼千夜為殿下,肯定是心中有數,而非無端諂媚。

  只是一想到殿下這個稱呼背後的含義,再想到自己還曾經兩次招惹千夜,薛定就又出了一身冷汗。

  見一切都已收拾妥當,千夜即揮手讓他們離去。

  薛武又行一禮,道:「我們雖已盡力抹除痕跡,不過加里是狼王最看重的兩個兒子之一,必然會全力追查他的死因。您要小心,說不定狼王會親自前來。」

  千夜心知這是好心提醒,在委婉地勸自己離開此地。

  千夜只是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薛氏兄弟不再停留,乘上浮空艇,迅速遠去。

  等外人離去,夜瞳來到千夜身邊,說:「你剛剛殺氣好重,很少看到你這樣。」

  「加里不該打你的主意。既然他這樣幹了,那我就不會讓他活著回去。」

  夜瞳輕嘆一聲,從後面擁住千夜,說:「打我主意的人還會有很多很多,你殺得過來嗎?」

  無論血脈、容貌還是身份,都是夜瞳遭人覬覦之處。以往有門羅氏族庇護,依舊引來了愛德華、菲拉等。現在又有無光君王表達了夜瞳血脈的興趣。

  隱居帝國時,夜瞳依靠面具掩蓋了絕美的容顔,但是依舊引來了麻煩。

  而現在,這裡是中立之地,是沒有秩序和規則,只有鐵血和暴力的國度。在這裡想要得到什麽,搶就是了。所有的規則,都是強者用來約束弱者的枷鎖。所以夜瞳一旦出現人前,就會如寒夜中的燈火,引來無窮無盡想要撲火的蟲子。

  千夜已經想過這個問題,東岳一震,說:「打你主意的肯定很多。不過誰敢下手,我就殺誰。總有一日,我要讓你在這中立之地堂堂正正的出現!」

  「唉,你啊……」夜瞳擁得更緊。

  東海之濱,有一座孤峰矗立。峰頂立著一個高大、威猛而又狂放的男人,遠眺大海,正自沉思。

  這時響起一陣頗為沉重的脚步聲,一名狼人長者攀上峰頂,然後木杖頓地,行了一個古老的禮節:「大酋長!」

  那男人並未回頭,說:「說過多少次,在這裡,要叫我狼王。」

  狼人長者道:「在我們心中,自老酋長回歸聖山後,您就是部落的酋長。」

  狼王緩緩地道:「輸給了張不周後,我就是狼王。直到有一天我親手洗刷掉這份恥辱,我才是部落真正的大酋長!」

  「這一天不會遠的。」

  狼王不置可否,問:「有什麼消息嗎?」

  「目前還未找到加里少爺的下落。不過我們已經得到消息,加里少爺最後要去的地方是南方荒僻之地,並且和薛家有關。」

  狼王猛地回身,眼中殺氣盡顯,道:「薛家?他們還不安分嗎?」

  狼人長者一驚,忙道:「大酋長,薛家不能動!殺些普通人也就算了,像薛家這樣的人族大家族,必須有充分理由才能動。否則的話,那一位必定會過問的。」

  狼王嘿的一聲,冷道:「加里死了,這算不算充分理由?」

  狼人長者驚道:「加里少爺死了?這還不能確定吧?以往少爺也有孤身狩獵,大半個月沒有消息的時候。」

  狼王聲音低沉,說:「我給了他一滴傳承之血,而現在,我已經感應不到這滴傳承之血了。所以,他已經死了。」

  「您給了他傳承之血?!這……」

  狼王血脈特殊,在一生中隨著修為提高,有可能會産生傳承之血。傳承之血的主要作用,就是延長後裔的成長期。對狼王這一支血脈來說,延長生長期就等如是直接提升展�力。

  傳承之血功能如此強大,自然得之不易。以狼王修為,一生中也不過有三滴傳承之血。既然賜給了加里一滴,其實意味著已經視他為繼承人。所以現在加里的死,帶給狼王是雙倍的痛。

  「去查一下加里最後出現的地方,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都要給我找出凶手!另外,那一帶所有的人族,都沒有必要活著了,就拿他們給我的兒子陪葬吧!」

  「遵命,大酋長。」

  狼王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問:「張不周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算一算他閉關也快十年了。」

  狼人長者苦笑,說:「您不是不知道,那位素來謹慎,又精於天機推衍,像這等大事連最親密的人都不會透露,我等哪有能力知道什麼?而且那位秘法詭密�橫,就是提到名字都會有所感應,也只有您才能毫無顧忌的說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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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2-19 08:00:54

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五十三 漏網之魚


  狼王默然片刻,道:「張不周若不厲害,父親怎麽會死在他手上,我又怎會落至今天這種地步,日日忍辱負重。」

  「大酋長,暫時的蟄伏是為了明日的翱翔。」狼人長者說了一句部落間流傳的古老寓言。

  狼王道:「我知道,你先去查加里的事吧。」

  狼人長者並未立刻離開,顯得有些遲疑,說:「大酋長,我們最近的動作似乎引起了那位身邊人的注意。他們有可能會來試探,您務必小心。」

  狼王冷笑,道:「他們無非看上了我這個位置。不過張不周一向無情,只看實利。自從我坐上這個位置,年年上交的賦稅資源比過往多了一倍。只要上交的稅賦不少,誰都別想動我的位置。而且,就憑他們幾個那點本事,以為坐上這個位置就能幹得好了?一群連自己領地都管不好的蠢貨,給他們什麽位置都是一樣。」

  見狼王如此自信,狼人長者也不再擔心,下峰而去。

  自薛氏兄弟離開,千夜的生活就轉為平靜,但是和海中神秘存在的較量�有些不太順利。接連數日都只能拿下一局勝利,以致黑森林逐漸蔓延,都快到長到海灘上了。好在濃霧以河為界,再怎麽�涌,也沒有越過那條小河,才給千夜留下一塊空間。

  千夜不斷反思,終於慢慢扳回局勢,這一晚勝出兩局,這才鬆了口氣。

  這些時日他一直修煉,物資積累如山,都還沒有去小鎮上交換。想想也到了收稅時間,而且鐵熊被殺之後就沒了動靜,於是�定去小鎮看看。

  千夜拿了一小袋金絲螺,再裝上兩根木料,登上老舊的卡車,駛向小鎮。

  隨著黑森林的擴張,通向小鎮的路倒是有大半要在森林中穿過。在薛定把染血泥土拋入黑森林後,原生種族就全部消失,沒有再出現過。穿過黑森林時,就如同行走在一片死域上,沒有任何生氣。

  卡車開得很慢,但勝在穩定可靠,從不出故障,顛簸了一個小時後終於開出了黑森林,來到小鎮外圍。

  一出黑森林,千夜就聞到了血腥味。他微微皺眉,迎著風吹來的方向聞了聞。血的味道大多是人族,也有少量其它種族,基本沒有狼人的味道。而且血腥氣十分濃鬱,至少要數十個人的鮮血,才能散發出這麽濃的味道。

  千夜跳下卡車,向小鎮走去。

  從外面看,小鎮一切正常,沒什麽不對。然而守門的衛兵不見了,從鎮門望進去,街道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原本簡陋但是生機勃勃的小鎮,眨眼之間變成了鬼城。

  千夜走進鎮門,隨即停下,在鐵鑄的大門上摸了摸。指尖上除了灰燼之外,還有一道紫黑色的污漬,不用看千夜也知道,那是凝固的鮮血。

  千夜低頭,看到脚邊不遠處,有一灘深色污漬,看上去像是污水,但實際上那也是鮮血,漫流之後與泥土混在一起,就成了這個樣子。

  千夜神色不變,沿著街道向鎮內走去。

  這是進鎮的街道,兩旁原本有幾家小店,不過現在都虛掩著門,一片死寂。

  千夜隨手推開一家店門,向店內望去。店鋪裡依然沒有人,貨架淩亂,顯然被徹底翻過。一道濃重的腥臭味道撲面而來,讓千夜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時砰的一聲,旁邊貨架炸開,一道黑影猛然向千夜撲來!

  千夜身體後傾,輕而易舉的避過了撲擊。這是一頭碩大的黑狼,體型比普通野狼要大得多,顯然是狼人們習慣豢養的座狼。座狼撲勢還沒到盡處,千夜伸手一探,就拿住了它的腰,然後隨手握碎了它的腰椎。

  座狼倒地翻滾,痛得哀鳴不已。千夜無動於衷,向店鋪內進望了一眼,確認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就走出了小店。

  座狼的長嗥在鎮內迴響著,立刻激起了衆多回應。一個個民居的門窗粉碎,隱藏在裡面的座狼紛紛現身。有幾頭座狼看到了千夜,眼中凶光大盛,立刻撲了上來。

  它們的牙縫中還掛著人類的肉屑和衣服碎布,身上也散發著人族鮮血的味道,令千夜本能地感覺厭惡。

  數頭座狼與千夜擦身而過,全部撲了個空。當它們落地時,四肢忽然離開軀體,鮮血噴湧。幾頭座狼痛得拚命翻滾,嘶號聲響徹小鎮。

  其餘的座狼頓時被同伴的慘狀震懾,紛紛伏低身體,夾起尾巴,一時不敢上前。可是它們並未從千夜身上感覺到任何危險氣息,所以一時又猶豫不定,不知道是否該撲上去,撕碎這個人族。

  座狼群在猶豫,千夜�不會放過它們,隨著東岳劍鋒震顫,一道道劍氣離刃飛射,頓時把座狼群射得人仰馬翻,處處痛苦哀鳴。轉眼之間,這些座狼無一例外,全都被削去了四肢。

  「你找死!」鎮中央響起一聲憤怒之極的咆哮,一個年輕狼人衝了出來。看到滿地座狼的慘狀,他雙眼頓時布滿血絲,猛地撲向千夜。

  千夜輕嘆一聲,自語道:「像威廉那樣可愛的狼人還真是不多啊!」

  年輕狼人只覺眼前一花,忽然就失去了力氣,摔在千夜面前。他身上處處傳來劇痛,完全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它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四肢已被斬斷,在痛苦和恐懼交織中,忍不住發出一聲凄厲長嗥。

  千夜俯身提起年輕狼人,繼續向前,轉眼間來到小鎮的中心廣場。

  廣場上已經變成血的湖泊,周圍立著數以百計的木樁,每根木樁上都穿著一個人,血順著木樁流下,再匯入到廣場上的血池中去。

  這些木樁上穿著的都是小鎮鎮民,不少人千夜都認識。還有一些陌生臉孔,想來是途經小鎮或是來作生意的遊商,結果運氣不好,恰好遇上了殺劫。

  殺戮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木樁上的人大多已經死去,只有少數實力�勁的人還留著一口氣。不過這些人雙腿都是血肉模糊,有的甚至只餘白骨,血肉都不知去向。其實看到剛才那群座狼,再笨的人都會猜到這些人身上的血肉到哪裡去了。

  如同人族喜歡凶獸肉一樣,原力修為越高的人族,在野獸眼中,血肉就越是美味。

  千夜將被斬去四肢的年輕狼人拋進廣場上的血池,讓他再次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

  小鎮中央,原本鐵熊居住的宅院,大門被一脚踹開,數個狼人從院內走出。為首的是一名容貌彪悍的中年狼人,比其餘狼人高出大半個頭。他看到年輕狼人的樣子,雙眼立刻變得血紅,喉間不斷發出低吼,盯向千夜。

  不過他隨即發覺自己根本看不透千夜的實力。但是能夠將一名狼騎士斬去四肢的人,怎麼會沒有原力?一念及此,他勉�壓下怒火,喝道:「你是什麼人?敢打傷狼王的直屬騎士,不知道這片土地的主人是誰嗎?」

  千夜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鎮上的人都是你們殺的?」

  中年狼人道:「狼王的兒子,加里少爺死在了這一帶。按照規矩,在這一帶生活的所有人都要給少爺陪葬。」

  「規矩?這是誰的規矩?」

  「狼王的規矩!怎麼著,你難道想和狼王為敵不成?小子,有點本事就敢和狼王作對,真是嫌死的不�快了。趕緊把自己手脚砍了,我就讓你死個痛快。否則的話,我把你也穿到木樁上,讓座狼啃個幾天幾夜,才讓你死!」

  「狼王的規矩啊……」千夜話聲未落,所有狼人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沉,如壓了一塊大石。實力最弱的幾個立刻站立不穩,身不由已地跪在了地上,中年狼人也滯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猛地爆發力量,恢復了行動能力。

  然而千夜已從他身邊掠過,在場中繞了一圈,又回到他面前。

  中年狼人忽覺心口一痛,隨後乏力感就在全身迅速蔓延。他低頭一看,見東岳不知何時已刺入自己胸口,擊碎了心臟。他根本沒有捕捉到千夜的動作,甚至不知道這一劍是如何刺進自己身體的。

  千夜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狼王的規矩,在我這行不通。」

  中年狼人盯著千夜,狠狠地道:「你等著,狼王絕不會放過你。他的衛隊馬上就會過來。那時候就是你的末日……」

  千夜手腕一振,將中年狼人拋飛出去,恰好落在一根空著的削尖木樁上,身體被穿透,掛在了那裡。狼人生命力十分頑強,縱使心髒破碎,也能存活好幾天。但是在現在,這個優點反而變成了無盡痛苦的根源。

  其它狼人早就全部倒地。中年狼人不過是三等子爵,他的手下更沒有人擋得住千夜隨手一擊。千夜特地留下一個活口,詢問一番之後,已大致知道了事情前後經過。

  狼王不知道從什麽途徑得知了加里已死,震怒之下派出了自己貼身衛隊,來這一帶尋找線索。小鎮上的人則變成狼王遷怒的對象,被全部虐殺,為加里陪葬。不光是這個小鎮,方圓百餘公里之內,還有兩個小鎮,也一樣會被屠戮。

  殺光小鎮上的居民之後、狼王衛隊就先行離開,繼續搜尋加里屍骨。自然,在搜索過程中被他們撞到的人族,只有一個下場。

  而這名子爵則帶著幾名手下留守小鎮,看看還有沒有漏網的小魚小蝦,結果沒想到網上來的,是一條吃人的凶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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