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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2:39

推開病房門,映入眼簾的又是那樣的一幕。蘇茜斜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窗外,可是窗外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她在看什麼,看在她眼裡的是什麼呢?
  “蘇茜,”我走過去,坐在床邊握住她冰涼的手,“你吃飯了沒?”
  蘇茜轉過頭,看著我,那對漂亮的大眼睛黑漆漆的,卻黯然無光,她把窗外濃重的黑暗都溶進眼底了麼?
  “他不肯來,對麼?”她幽幽地看著我,幽幽地說道。
  “他……沒有……”我真恨自己的張口結舌,“我……沒有找到他。”
  蘇茜瞅著我,靜靜地瞅著,忽然淡淡地一笑:“巧然,別騙人了,你見到了他,你的眼裡滿是對他的不齒與憤怒,他究竟對你說了什麼?”她仍然那樣笑著,從沒見過那麼凄涼的笑容,讓人禁不住心疼。
  “他沒說什麼,”我呼出一口氣,胸中卻仍是郁悶難舒,“不過,蘇茜,這個男人真的不值得你愛,你用不著再為他那麼痛苦,他根本不配!”
  蘇茜臉上的笑容凝結住了,漸漸地隱去,好半天,不再說一句話,只是瞪著面前的空氣發呆。
  “蘇茜,你在想什麼?”我不安地握緊了她的手,“別想那麼多了,身體要緊啊,你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我竭力想岔開她的神思,她的樣子,沉默木然的樣子,讓我擔心甚至有些隱隱的害怕。
  她搖了搖頭,轉過眼來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巧然,謝謝你,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幸運,”她反握住我的手,手心裡仍是冰涼,“你回去吧,太晚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呢。”
  “不,明天是周末了,我不上班,”我朝她笑了笑,“今晚我在這裡陪你。”
  她看著我,眼睛裡漸漸浮上一層說不出的疲憊:“好吧,巧然,我……我好累,想睡了。”
  我忙扶著她躺下,她虛弱地躺在枕上,又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然後閉眼睡去。
  坐在床邊,看著睡著了的蘇茜,她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上竟是平靜的,她已經想通了麼?一切都過去了麼?她的心裡真的平靜了麼?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卻莫名的不安,她剛才看我的那一眼裡,那眼底深處分明,分明有著一抹讓人害怕的絕望。
  又累又悃又乏,我也禁不住靠在床邊睡著了。又忽然驚醒,怎麼睡著了?心裡莫名地一悸,蘇茜?
  慌忙去看她,她依然熟睡著,依然是那麼平靜,那張圓圓的可愛的臉仿佛更蒼白了,嘴唇上甚至都泛著青。
  忽然才想起去看看床頭上掛著的輸液瓶,糟糕了,輸液瓶裡的液體已經滴盡了。趕緊按了床頭的呼叫鈕,又慌忙查看輸液管裡是否還有液體。
  輸液管裡也空了。該死,怎麼會睡著了?怎麼忘了是在照顧病人呢?蘇茜手上還插著針頭,輸液管空了,一定會回血的。忙揭開被子,去查看蘇茜的手。
  那一剎,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全是血!被子下面,蘇茜的手上全是血!
  怎麼會回了這麼多的血?被子、床褥上全都是,濃濃的鮮紅的血!
  我傻在了那裡,腦袋“轟轟”地響,一陣陣地發暈。
  護士推門進來了,一走過來便驚叫了一聲,衝過來掀開了蘇茜的被子。
  “糟了,她是割腕自殺!”護士尖叫了一聲,猛去按牆上的緊急呼叫器。
  割腕自殺?蘇茜居然會割腕自殺?怎麼會,怎麼會……瞪著蘇茜另一只手旁那柄水果刀,鮮血赫然的水果刀,渾身發冷,劇烈地顫抖。
  不!不!蘇茜!我撲了過去,一把按住了她手腕上那道長長的傷口,那傷口正毫不吝惜地往外湧著鮮血,不!不能再流血了,蘇茜沒有這麼多血可以流,沒有……
  有人拉開了我,一群白大褂圍在了蘇茜的床前……蘇茜,你不要死,你不能死,蘇茜,求求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
  ……有人輕輕推了推我,再推了推我。
  我轉過頭,看到的是那個護士善良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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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2:49

“你放心吧,她沒事了。”護士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已經脫離了危險,輸了好多的血啊,唉,這個女孩子怎麼會對自己這麼殘忍?”護士嘆了口氣,同情地說著。
  我回過頭去,看著床上昏睡的蘇茜,她又安然地躺在那裡了,盡管她的臉慘白得嚇人,盡管先前是那麼地混亂一片,她終於還是安然地躺在了病床上,平靜地昏睡。
  走過去,坐在床邊,全身已經虛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連去握住她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啊,蘇茜,你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殘忍?你不是那麼脆弱那麼嬌氣的麼?怎麼會那麼決絕地去面對那讓我連想都不敢想的可怕的死亡,你心裡究竟是怎樣的痛?你的心究竟絕望到了何種地步?為了什麼?就為了那個根本不值得你愛的男人,就為了那個根本不配做人的男人,這個可愛的像個洋娃娃,笑起來有著兩個跳躍的小酒窩的乖巧女孩兒,竟走上絕路,就這麼狠心地想結束自己美好的花樣年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傻?
  “茜茜!茜茜啊……”蘇媽媽接到我的電話趕來了,哭叫著撲到蘇茜的床邊,心痛地喊,“茜茜,我的女兒啊,你怎麼會這麼傻啊,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啊,怎麼會……”
  蘇爸爸看著女兒,捶胸頓足地痛悔:“唉!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那樣罵她,我怎麼會那麼狠心地罵她啊……”
  蘇茜,你看,你並不是一無所有,這世上還有這麼多愛你的人,你怎麼還能離我們而去,你怎麼舍得丟下我們。蘇茜,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堅強地活著,活得比誰都精彩……
  走出住院部,站在醫院外耀眼的陽光裡,強烈的光線刺花了我的眼。已經是下午了,一整晚的混亂折騰地我又累又倦,頭暈目眩,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蘇茜有她爸爸媽媽照顧,我也可以放心了。
  有人朝我衝了過來,我想躲開卻被一把抓住了。
  “你怎麼了?怎麼回事?怎麼滿身都是血?”緊張的眼神,緊張地盯著我身上的血跡。
  我掙脫開了他,不想理他,更不想他碰我。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受了傷麼,這血跡哪裡來的?”他又抓住我,仍緊張不安的。
  “你別碰我!”使勁掙脫開他的手,心裡一直壓抑著的怒火不知怎麼“騰”地就升了起來,“我身上的血跡關你什麼事,你們這些虛情假意的臭男人,會在乎女人為你們所受的傷害嗎?別假惺惺了!”
  狠狠地瞪著面前這個楞住了的男人,怒火在心頭在眼底在聲調裡劇烈燃燒:“你們這些肮髒醜陋的男人,都只知道把女人當作滿足欲望的玩物,想愛就愛,不喜歡了就棄如敝履,你們只愛女人的身體,而不去愛她的心,你們不知道她已經把自己整個身心都奉獻了出來,再痛再苦,也心甘情願地奉獻出來,可你們這些齷齪該死的男人在乎過嗎?除了知道滿足自己的欲望,除了傷害她的身體,踐踏她的心,讓她的心絕望碎裂,讓她了無生趣,讓她選擇了那麼可怕的死亡,讓她割腕自殺,流盡了鮮血,除了這些,你們還會做什麼?”
  我的聲音嘶啞了,喘不過氣來,腦袋裡“嗡嗡”亂響,陣陣地暈眩,眼前陡然一黑。
  感到自己被人抱住了,緊緊地抱著,有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怎麼了?寶貝兒,怎麼了?”
  寶貝兒?我會是誰的寶貝兒?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焦急又心痛的目光。
  “你怎麼樣?是不是覺得不舒服,怎麼會暈了?”那雙焦急又心痛的眼睛一直緊緊盯住我。
  暈了?我剛才暈了麼?
  “我送你去看看醫生。”他一把抱起了我。
  “不要!”意識驀地清醒了,掙扎著說道,“我沒事,只是太累了,我想回家,想休息。”
  他放下了我,卻仍不松開攬住我的手,仿佛生怕我會站立不住,我掙脫開他的手。他以為我這麼嬌氣麼?
  “那我送你回去。”他說道,又過來攬住我,直到我坐進車裡。
  坐在車裡,車窗外快速掠過的建築、樹木、人群都晃花了我的眼,真的好累好倦,閉上眼睛,可是頭腦裡的意識卻亢奮著凌亂著,一點倦意也沒有。
  車子停下了,我睜開眼,看到的卻不是那條破舊的小巷,而是花團錦簇、豪華雅致的花園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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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3:01

“你干什麼?怎麼帶我到這裡?”心頭的怒火又燃了起來,“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這些醜陋的男人,肮髒齷齪的臭男人!
  “就在這裡休息吧,這裡會更舒服一些。”他似乎無視我憤怒的目光。
  “不!”我狠狠地瞪著他,呼吸都急促了,“我要回家!”
  他看了我一眼,卻不理我,下了車繞過來打開車門,一把就將我抱了出去。
  “你放開我!”我叫著,掙扎著想要下地,卻發現渾身都酸軟無力,根本掙不開他那雙強勁有力的手臂。
  他抱著我進了大門,又走上樓梯,走進那間大臥室,把我放在那張大沙發椅裡。
  我羞憤交加地瞪著他。女人當真只能是男人的玩物麼?連反抗都反抗不了?
  他雙手撐在沙發椅扶手上,俯身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你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愛,不過,”他上下看了看我,“你不知道這個樣子回家去,不但會把鄰居嚇到,更會把你妹妹嚇壞的嗎?”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斑斑點點的血漬,手上的血跡都干結了,忘了洗掉,看起來當真好嚇人,對啊,今天是周末,慧然在家裡,這副樣子真的會把她嚇到的。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洗了澡,換了衣服再回去。”他朝我一笑,捏了捏我的下巴,轉身離開。
  靠進沙發椅裡,松了一口氣,緊繃著的身體放松了,更加的感覺到疲累。
  “好了,去泡個熱水澡,你會覺得很舒服的。”他從衛生間裡出來。
  走進衛生間,才發現浴缸裡已經放滿了熱氣騰騰的水,雖然已進了夏天,可是這樣一池熱熱的水,還是讓人渴望的。
  脫去衣服,躺進浴缸裡,渾身都浸泡在熱熱的水裡,水溫不是很燙,熱得讓人覺得很舒服,渾身上下每一處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完全放松了,松得幾乎是癱在了浴缸裡,從小到大,還從沒在浴缸裡泡過澡,原來是這麼地享受,可惜家裡的衛生間太小了,根本放不下這麼大的浴缸。
  熱熱的水溫讓我覺得好舒服,渾身放松得近乎癱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亢奮的意識也在熱氣的熏蒸裡漸漸消融,倦意重重地襲來,一浪一浪,再也抵擋不住……
  醒來的時候是在溫軟的床上,被頭上有熏衣草的芬芳,睜開眼,眼前卻一片黑暗,心裡一驚,驀然又聞到一縷淡淡的煙味。
  “你醒了?是我抽煙熏到你了麼?”黑暗中那熟悉的慵懶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窗簾上透著微弱的光線,沙發裡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有一星亮光在那裡輕晃了一下。
  我怎麼睡著了?不是在浴缸裡麼?
  “你在浴缸裡睡著了,我把你抱了出來。”那一星亮光在黑暗中忽地一明一滅,“再睡會兒吧,你睡得很沉呢。”
  心裡微微一窘,忙坐了起來:“我不睡了,啊……”忽然發覺自己竟是一絲不掛的,慌得又藏回了被子裡,他……他就是這樣地把我抱出來的麼?又羞又窘,臉上一陣陣地發燙。
  沙發裡輕輕地一笑,那點亮光熄滅了,人影從沙發裡站起走過來,床頭的台燈“啪”地一聲亮了。
  亮光晃著我的眼,只好垂下眼睫閃避,將自己在被子裡藏得嚴嚴實實。
  “現在幾點了?”我輕聲問道,不去看台燈光裡那雙注視我的眼睛。
  “已經十點過了。”他回答道,“你不想再睡了麼?”
  “我想回家了。”我竟在這裡睡了那麼久,真是的,“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不能穿了,全是血跡,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穿我的吧,反正你平時也經常穿男式衣服。”他站了起來。
  坐在車裡,穿著他的衣服,格子花紋的棉質襯衣又肥又大,淺色的牛仔褲褲腳挽了好幾轉,那衣服上,有著熟悉的味道,屬於他的味道。
  悄悄瞟了他一眼,他一直默默地開著車,沒有說話,車子開進小巷裡,停了下來,我下車,他也下了車。
  “回去再好好睡一覺吧,看的出來,你確實累壞了。”他走過來,站在我面前。
  我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往裡面走,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過身,歉然地看著他。
  “對不起,我今天不該對著你說那些……”
  “你說得對!”
  他打斷了我,頓了一下,又忽然說道:“我們這些肮髒醜陋的臭男人,也真的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車燈開著,可是他的臉逆著光,我看不清他有著怎樣的神情,他的語氣裡分明有著認真,有著誠意,有著若有所思。
  站在家門口,正摸出鑰匙准備開門,門就“呼”地一下打開了。
  “姐!你到哪兒去了?”慧然站在門口著急又擔心地衝我嚷著,“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一天一夜都不見人影,再不回來我就准備去報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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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3:12

朝她笑笑,剛想說話就又被她打斷了。
  “姐,你穿的什麼衣服呀,怎麼又長又大的?”她疑惑地打量著我。
  兩次從“鬼門關”裡繞回來的蘇茜,身體因此而十分的虛弱,出了院之後,也不能去上班,只能在家調養。我每天下了班,第一時間就會去看她。
  她的臉色總是那麼蒼白,仿佛再也恢復不了以前的顏色,她的眼神總是那麼空洞無光,再也不那麼靈動俏皮,嘴角邊也仿佛再也不會出現那兩個跳動的小酒窩。蘇茜變了,變得幾乎讓我陌生,她太沉靜了,沉靜得讓人感到不安。
  蘇媽媽背了蘇茜拉著我的手,含著淚跟我說:“巧然,你是茜茜的好朋友,你一定要好好勸勸她,叫她千萬別再想不開,千萬別再那麼傻……”
  可是面對蘇茜,我卻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那些話都是空泛的,對蘇茜根本沒有真正的幫助,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她盡快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重新站在陽光下,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於是我千方百計地想拉她出去走走,看電影,逛街,吃小吃,玩游戲,可是她總是不願去,只願待在家裡,哪兒也不想去。我明白,也許那些地方,電影院,步行街,小吃店,咖啡館,網吧,電子游戲室……都有著蘇茜戀愛時留下的痕跡,所以她不願意去,不願意想,更不願意回憶。
  只得在家裡陪著她,聽音樂,租VCD碟看,甚至給她講笑話,逗她開心。現在的我,和蘇茜忽然對換了角色,以前總是她嘰嘰喳喳的,現在卻總是我在喋喋不休。
  笑話講完了,所有無關痛癢的無聊的話也講完了,我再也找不出話來說,再也忍不住了。
  “蘇茜,你告訴我,”我盯著她,心裡隱隱地痛,“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重新做回原來那個活潑可愛、整天嘰嘰喳喳像個快樂的小鳥一樣的蘇茜?”
  蘇茜靜靜地瞅著我,靜靜地說道:“原來那個蘇茜已經死了,我怎麼能再做回去?”
  “蘇茜……”
  “巧然,”她打斷了我,“是真的,原來那個蘇茜真的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已經脫胎換骨,甚至連渾身的血液都換過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蘇茜了。”
  “你……”我驚訝地看著她,她真的讓我感到陌生,“那你以後……以後准備怎樣?”
  “你放心,我不會再想不開了。”蘇茜忽然淡淡一笑,好久了,好久沒看到她臉上有笑容了,“既然這樣都沒死,說明我不該死,我該好好地活著,活得比誰都好。”
  “蘇茜!”我驚喜地喊,抓住她的手,“你就該這樣想的,就該這麼做的。”
  “巧然,”蘇茜看著我,也反握住我的手,“給我一點時間吧,脫胎換骨後的皮肉還太嫩,等它長好了,在你面前的會是一個全新的堅強的蘇茜。”
  眼眶裡一陣陣的熱,一陣陣的模糊,面前的女孩子,已經在讓我另眼相看了。經歷了那麼慘烈的生死掙扎,她的心,她的思想,甚至她的外表都變得成熟起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單純幼稚、脆弱又嬌氣的“洋娃娃”了。
  經歷了蘇茜事件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變了。蘇爸爸那麼粗暴急噪的脾氣也變得柔和心細起來,他開始關心蘇茜的一切,細心又無微不至,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以前從未真正關心過的女兒。蘇媽媽再也不因為出去打麻將而整天整天的不在家裡了,現在的她,每天除了買菜做飯,就是陪著女兒看電視,聊家常,說知心話。蘇茜還是幸福的,她畢竟還有那麼疼愛她的父母。
  楊不羈的變化是有些突兀的,有些讓人不知所措,有些讓人莫名的不安。
  每天晚上,他都會到那條小巷子裡來,在樓下按兩聲喇叭,等我下去。總會有不同的東西給我,一本書,一只筆,一盒給蘇茜補身體的營養品,一袋夜宵,甚至一盒冰淇淋……而且只是看看我,和我說兩句話,最多只待十幾分鐘就走,風雨無阻,即使打雷閃電下著暴雨,他也會來,從車子裡跑過來,站在樓梯口裡,衣服淋濕了,頭發上滴著水。
  “沒什麼,只是想來看看你,這好像已經成了習慣了。”他笑笑,照例在我唇上一吻,“晚安,寶貝兒。”再冒著雨,跑回車裡去。
  習慣?這對我來說也好像漸漸成了一種習慣。每天吃過晚飯,坐在家裡,哪兒也不願去,自考書也看不進去,一心只等著那兩下汽車喇叭聲,然後打開門衝出去,跑到樓下,看到那個逆著光的身影,心裡才會安定下來,聽著他說完“晚安,寶貝兒”,看著他的車子遠去,才能心安理得地回到屋裡,該做什麼做什麼。經歷了蘇茜事件,我也變了,可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變化,我不願去想,更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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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3:22

慧然放暑假了﹐這樣一個悠閑的假期她卻不願在家裡好好待著﹐非要出去做家教﹐我勸她﹐可她卻是振振有辭的。
“姐﹐做家教你也不同意啊﹖”她撅了撅嘴﹐不滿地看著我﹐“只是跟小孩子打交道﹐每天晚上兩個小時﹐又是在人家家裡﹐錢輕而易舉就掙了﹐有什么不好嘛﹐我不管﹐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做﹗”
我當然拗不過她﹐仔細想想做家教的確也不錯﹐反正也放假了﹐就由得她去了。
放了暑假﹐周鵬飛也大學畢業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去公司報道正式上班了﹐因為對工作已基本熟悉﹐很快就被老總安排與其它幾個同事合作開發一個軟件程序﹐由於只是協助工作﹐所以他每天並不是很忙﹐一有空閑就會跑到我這裡來玩﹐聊聊天什么的。
有他在﹐工作的時間就不是那么難熬了﹐他教我許多計算機基本知識﹐鼓勵我學打字﹐甚至是玩計算機游戲﹐沉悶刻板的工作開始變得輕松有趣起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是我的良師益友﹐勝過尋常意義上的朋友﹐有時候又覺得他想一個兄長﹐體貼又細心地關心著我的一切。
朱美琴對我的不滿越發得明顯了﹐尤其是周棚飛總是等我一起去吃工作餐﹐又總是等我一起下班﹐更讓她眼裡對我透著近乎仇恨的目光﹐她開始變本加厲地在工作上為難我。
“叫你送打印紙來﹐半天都拿不來﹐別忘了﹐這是上班時間﹐不是你的聊天時間。”
“這裡幾個同事都沒筆用了﹐你拿幾支筆來就那么艱難啊﹐自己工作都不做了﹐上班時間是來玩的嗎﹖”
“請你幫我們衝幾杯咖啡﹐就衝成這個樣子﹐不願幫忙就直說唄﹐干嗎不樂意又要做﹖”
“你的薪水也不低了﹐也去買兩套好點兒的衣服嘛﹐來公司這么久了﹐換來換去﹐就只這兩套衣服﹐哪有那么寒酸﹖”
……
她總是能找到各種各樣的話題來挖苦我﹐諷刺我﹐數落我﹐而且﹐總是當著很多同事的面﹐我不願將這些小事鬧大﹐更不願和她一般見識﹐只有忍了。這樣的人也的確沒必要去和她斤斤計較﹐她對我疾言厲色﹐對周鵬飛卻總是軟語溫存﹐她挖苦數落我時﹐周鵬飛看見了總會幫我說話﹐她氣得柳眉倒豎﹐可也從不對他生氣﹐只是對我越來越仇視了。
朱美琴真的很喜歡周鵬飛﹐可是周鵬飛對她卻總是不冷不熱不溫不火的。
“其實﹐朱美琴對你挺好的﹐”我對周鵬飛說道﹐“你還是對她……”
“巧然﹐”他打斷了我﹐“你認為喜不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勉強的么﹖”
我只好不說話了。他的話裡還有著某種含義﹐我不願就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
“巧然﹐”他沉默了好半天﹐忽然又說道﹐“你可以不用去理會她的﹐她叫你做的事﹐很多都不是你分內的事﹐你完全可以拒絕﹐而且﹐我一直覺得﹐你不是那種甘心受別人欺負的女孩兒。”
他此時的語氣又像一個兄長了﹐我不禁一笑﹕“其實沒什么的﹐我的工作本來就很輕松﹐可以幫幫大家的忙﹐時間也好打發﹐朱美琴說話雖然有點尖酸刻薄﹐可是我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所以我很同情她。”
“巧然﹐你……”他搖搖頭﹐不再說什么了﹐可是看著我的眼光卻那樣地深切﹐讓我禁不住又低下頭去。
慧然做了兩份家教﹐星期一、三、五是一家﹐二、四、六又到另一家﹐忙得不亦樂乎﹐除了星期天在家休息﹐每天晚上都是七點鐘去﹐九點鐘才回來。
“別把自己累壞了﹐只做一份吧。”我勸她。
“累什么呀﹖”她搖搖頭﹐“白天都在家裡閑呆著呢﹐就晚上兩個小時﹐我還想白天也去做點什么呢。”
“好了你﹐好不容易放暑假了﹐天又熱﹐別瞎折騰了吧。”我趕緊打消她的念頭。
她不說話了﹐坐在沙發裡咬著手指﹐好像在想著什么。我也不去理她﹐自顧自地看著自考書。星期天的下午﹐屋外陽光猛烈﹐蟬兒在窗外的樹枝上聒噪﹐吵得人看書也看不進去。
“姐﹐一到了星期天﹐就沒事可做﹐好無聊哦。”慧然嘆了口氣﹐歪躺進沙發裡。
“那你還想做什么﹖”我斜睨了她一眼。
“嗯──”她故意沉吟了一下﹐“姐﹐聽說周鵬飛英語很厲害﹐是吧。”
“對啊﹐”我點點頭﹐“好像已經過了八級了。”
慧然做了個誇張的驚羨表情﹕“這么厲害啊﹐”她又搖搖頭﹐“怎么學出來的﹖我英文就不行﹐下學期英語考級我肯定過不了﹐姐﹐”她那雙靈活的大眼睛轉了一下﹐“要不﹐請周鵬飛來輔導輔導我吧﹐反正星期天也是在家裡閑呆著﹐你去跟他說﹐好不好﹖”
“好啊﹐可是不知他有沒有空﹐願不願意來呢﹖”我有點猶豫。
“姐﹐”慧然拉住了我的手臂﹐“只要你跟他說﹐他一定願意來的。”她看著我﹐眼神裡是一種奇怪的熱切與期盼﹐我忽然明白了。
“好吧﹐我去跟他說。”我馬上答應了。
原來﹐我這個鬼精靈的妹妹真的喜歡上他了﹐喜歡多久了﹖我這個做姐姐的竟一直忽視了這件事﹐真是粗心啊。對呀﹐也只有這樣出色的男子﹐慧然才會喜歡﹐也只有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我美麗聰慧的妹妹﹐我應該盡力撮合成全他們﹐周鵬飛一定會喜歡慧然的﹐畢竟她比我強多了。
吃過晚飯﹐坐在沙發裡就開始神不守舍起來。慧然打開電視﹐津津有味地看一個古裝連續劇﹐我看了半天也不知所謂﹐拿了自考書來看﹐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他今晚什么時候來呢﹖三個多星期了﹐每天晚上總是不定時的﹐有時早點兒﹐有時晚點兒﹐而且他知道慧然在做家教﹐總是會錯開時間﹐盡量不被慧然撞見﹐也因此﹐每次慧然在家時﹐我總是編造種種的借口﹐才有理由跑出家門﹐跑下樓去和他見面。
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特別盼望他早點來﹐心神特別地不安﹐只要他來過了﹐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事了﹐要不然心裡總是懸著的﹐怎么也落不到實處似的。
他為什么會這樣﹖我又為什么會這樣﹖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這些問題在我心裡困擾很久了﹐已經不敢再去細想﹐只要一想﹐便會心煩意亂﹐什么也想不下去。管它的﹐順其自然吧﹐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不管會走向何方﹐也不去管那前面等著我的究竟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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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3:33

時間過得好慢啊﹐等待的時間怎么會那么漫長又難熬﹐他為什么還不來呢﹖平常最晚也就是這個時候了﹐今天是怎么了﹖
慧然在沙發裡打了個哈欠﹐顯然已有悃意了。
“姐﹐你還看不看電視﹖你不看我就關了。”她見我搖頭﹐就關掉了電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哎﹐好悃啊﹐我想睡了﹐你呢﹖”
“我﹖”我看了看鐘﹐已經十一點了﹐“我再看會兒書﹐你先睡吧。”
慧然上床去睡了﹐我心亂如麻地坐在沙發裡。看書﹖這一整晚我哪有看進去一個字﹐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什么事也無心做﹐只等著﹐只等著那兩聲輕輕的汽車喇叭聲﹐只等著見到那個總是逆著車燈光的身影﹐只等著那句“晚安﹐寶貝兒”﹐只等著他在我唇上印下輕輕一吻……
轉過頭看鐘﹐快十二點了﹐已經是深夜了﹐他還沒有來﹐是不是不會來了﹖但他說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的﹐他應該會來的吧。靠在沙發裡﹐看著時間緩緩地流逝﹐我竟一點睡意也沒有﹐只是一心一意地盼著他的到來﹐這對我來說也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么﹖一天見不到他﹐就仿佛心裡缺失了什么﹐空落落的……
宋巧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變得那么依賴他期待他了﹐他是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么﹖他用怎樣的手段侮辱了你﹐你忘記了么﹖你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竟像一個愚蠢又幼稚的思春少女﹐你是傻了么﹖瘋了么﹖這樣的男人會對你真心嗎﹖會將你當作他心裡獨一無二的女人么﹖說不定他已經厭倦你了﹐也厭煩了這剛剛形成的“習慣”﹐可笑的“習慣”﹐什么也不做﹐只是來看看你﹐跟你道一句“晚安”﹐然後吻別﹐可笑﹗他會真的成了習慣么﹖不會的﹐今天他不就沒來么﹐來跟你這么無聊地說兩句話﹐還不如沉醉在哪個溫柔鄉裡長睡到天明。
他不會來了﹐他已經厭倦了﹐但──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你不正是希望他早點厭倦你嗎﹖為什么你的心裡此刻卻這么地復雜﹐這么地亂﹐怎么也理不清﹐想不透﹖
已經快一點了﹐慧然早已沉入酣甜的夢鄉﹐而我﹐我卻依然呆坐在沙發裡﹐也沉在了一個虛幻的夢裡。宋巧然﹐你該醒了﹐這個夢不屬於你﹐你不該是那種做夢的女孩﹐你不該被一個夢弄得心神不寧﹐思緒紊亂﹐該清醒了﹐讓你的心重新踏踏實實地落在實處。
我站起身來﹐深深地吸一口氣﹐卻發覺胸腔裡竟在隱隱作痛。往衛生間裡走﹐去衝個涼﹐讓頭腦徹底清醒﹐把所有虛構出來的夢幻都徹底衝洗掉﹐然後什么也不想﹐上床睡覺﹐明天﹐明天你依然是那個腳踏實地的宋巧然。
就在這一刻﹐汽車喇叭鳴叫聲突然響起﹐故意按的很輕的聲音﹐劃破了靜寂的黑夜﹐穿透了窗前的紗幔﹐聽來是那么的清晰。兩聲﹐那已熟悉無比的兩聲喇叭鳴叫﹐我的心也同時“咚咚”地跳了兩下﹐幾乎要跳出胸腔。
是他﹗他來了﹐這么晚﹐他還是來了﹐他說過這已是習慣﹐所以這么晚﹐他還是來了﹗
想也不想的﹐就拉開門往外衝﹐我的心歡跳著﹐渾身的血液都歡暢地流動起來。
“姐﹖”慧然驚醒了﹐睡意朦朧的﹐“你干嗎﹖這么晚了要出去么﹖”
“我……”我停住了﹐回過頭看著她﹐心裡急速地轉著念頭編借口﹐“沒有﹐樓頂上曬的衣服忘了收﹐我去收下來。”我竟然越來越會撒謊了。
“哦﹐要我陪你去嗎﹖”慧然揉了揉眼睛。
“不用﹐你快睡吧﹐我一會兒就收回來了。”
看著慧然重又躺了下去﹐我呼出一口氣﹐輕輕關上門﹐轉身就往樓下跑。
汽車燈光照亮了漆黑的小巷﹐他依然背著光﹐站在那兒﹐斜靠在那棵梧桐樹上。我輕巧又快速地跑到他面前﹐心裡“砰砰”地急跳﹐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才輕聲問道﹕“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那……那你這么晚還來﹖”明知不該這么問的﹐卻又忍不住。
逆著光的臉上露出一個模糊的微笑﹐看著我﹐忽然伸手輕撫了撫我的臉頰﹕“已經成習慣了﹐怎么也想來看看你再走。”
我垂下頭﹐心裡一陣亂跳。
他伸手攬住了我的腰﹐將我攬近他的胸前﹐我知道他接下來就會吻我了﹐心跳更急更亂了﹐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他的氣息近了﹐他的唇輕輕地觸在我的唇上。不知怎么的﹐忽然不願他的吻就那么一陣輕風似的一掠而過﹐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將自己的唇緊緊地粘住了他的。他立刻就感應到了﹐有十分之一秒的停頓﹐隨即便深深地溫柔又婉轉地響應著我。
眩暈﹐在他的吻裡我一陣陣的眩暈﹐一種甜蜜的無法形容的眩暈﹐我好想自己就這樣溶化了﹐溶在他的吻裡﹐溶進他的體內﹐再也分離不開。
終於﹐他輕輕地放開了我﹐又將我的頭攬進他的懷裡﹐輕輕地擁著﹐俯下頭在我耳邊﹐熱氣呵得我的耳垂癢癢的。
“好了﹐寶貝兒﹐你該回去睡覺了﹐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他輕聲地說。
我好想就這樣膩在他的懷裡﹐卻又覺得說不出的羞澀﹐只好點了點頭﹐松開了抱住他的手。
他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晚安﹐寶貝兒。”看著我﹐聲音裡又是溫柔又是寵愛﹐“快上去吧﹐我看你上去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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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3:42

我不願就這么轉身而去的﹐我想目送他走的﹐可是女性該有的矜持讓我只得轉過身去﹐知道他一直在盯著我的背影﹐心裡又害羞起來﹐急急地跑﹐跑進樓道裡﹐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心裡“撲通撲通”地跳﹐一顆心要跳出來似的﹐忍不住伸手去捂住胸口。驀地﹐我發覺手上有些不對勁﹐好像沾了什么東西﹐濕濕的﹐粘粘的﹐在樓道口裡的燈光下﹐伸出手來看﹐我嚇了一跳﹐手上沾著的是什么﹖紅色的﹐又粘又濕﹐是血么﹖怎么會有血﹐怎么來的﹖難道……
轉過身就往外跑﹐聽到了車子發動的聲音﹐我急得低喊了一聲﹕“等一等﹗你等一下﹗”
車子已經開了出去﹐聽見我的喊聲﹐又停了下來。
我跑到車門旁﹐又驚又怕地看著他﹐他不像有事似的﹐臉色如常。
“怎么了﹖”他放下車窗﹐探出頭來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你怎么了﹖為什么……為什么我的手上會有血﹖在你身上沾到的﹐你……你不知道么﹖”我伸出手來給他看。
“哦……”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沒什么﹐沒有……”他分明地想掩飾什么。
“你究竟怎么了﹖你身上怎么會有血的﹖你……”我心裡覺得不對﹐便去拉開車門﹐“讓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伸手出來阻止了我﹐朝我笑了笑﹕“別急﹐沒什么﹐只是……”他頓了一下﹐又看著我﹐“只是受了點傷﹐小傷﹐不礙事的﹐我馬上就去醫院看看﹐你放心吧。”
“受傷﹖你怎么會受傷了﹖”心裡突地一跳﹐莫名地痛了一下﹐“傷到哪兒了﹖是背上么﹖我看看﹐你讓我看看﹗”心裡又怕又急﹐又去拉開車門。
“別看﹗”他馬上說道﹐生怕我看了似的﹐“真的沒事﹐去醫院包扎一下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不﹗”我怎么能就這么回去﹐明知他受傷了﹐我還能回去嗎﹖“我陪你去醫院。”轉過車頭﹐打開車門就坐進去﹐“我……我不放心﹐我陪你去。”
他轉過頭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一路上我都在盯著他看﹐他氣定神閑地開著車﹐身上也看不出哪兒受傷了。
到了醫院﹐他下了車﹐我跑過去想看看他到底傷到了哪兒﹐卻被他一把抓住﹐不讓我看。
“你別看了﹐也別跟進去﹐在車上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了。”他推我回車上。
“不﹗”我擋開了他的手﹐“讓我看看你到底傷哪兒了。”我實在不放心﹐我手上都沾了那么多血﹐他的傷勢一定不輕。
繞到他背後﹐我倒抽了一口冷氣。他背後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衣服上有一道斜斜的長長的破口﹐像是被刀劃開的一樣﹐破口的旁邊浸著很深的血色﹐破口處還不斷地滲出血來。
心裡猛地一痛﹐也像被割了一刀似的。好重的傷﹗他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他一把又將我拉到他的身前﹕“別看了﹐你回車裡去等著我。”
“不﹐我陪你進去﹐你傷得好重﹐好重……”聲音都顫抖起來﹐心裡更是顫得厲害﹐“快進去﹐快﹐不能再耽誤了。”
拉住他就往醫院大門裡走﹐又不敢使勁﹐生怕會牽動他的傷口﹐心裡就覺得痛﹐說不出的心痛。
總算找到了醫生﹐醫生看了看他的傷口﹐馬上替他止血﹐並且說要縫針。
“幫他把衣服脫了。”醫生吩咐我。
“不用﹐”他攔住了我﹐“我自己來。”
“我來﹐你自己脫會牽動傷口的。”我說道﹐去幫他解開紐扣。
衣服浸了血﹐幾乎粘在背上﹐尤其是傷口處粘得更緊﹐我生怕弄疼了他﹐只得一點一點地輕輕揭去﹐一道長長的傷口露了出來﹐好長的一道﹐長得讓人害怕﹐讓人心痛。
“怎么不早點到醫院來﹐流了這么多血﹐還以為是小傷么﹖”醫生一邊給他打麻藥﹐一邊責怪道。
他輕輕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醫生准備縫針了﹐他囑咐了一句﹕“打了麻藥﹐還是會覺得疼的﹐而且要縫很多針﹐你忍著點兒﹐不要動。”
呆站在那兒﹐眼睜睜地看著醫生將針扎入他的皮膚﹐又再穿出來。我的呼吸都要窒住了﹐那一針又一針仿佛像刺在我心上似的﹐幾乎難以承受。
他忽然反手一把抓住我﹐將我拉到了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別亂動﹗”醫生生氣地喝道。
他不理會﹐只是看著我﹐臉上竟露出一個微笑﹕“別看了﹐小心回去會做噩夢的。”
我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他不痛么﹖竟這樣無動於衷﹐若無其事﹖
“看你的臉色﹐好像受傷的人是你。”他仍然那樣微笑﹐“叫你別跟著來的﹐為什么不聽話﹖”
我說不話來﹐只能看著我﹐他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溫暖的安慰的﹐仿佛受傷的人真的是我。
醫生終於縫完了針﹐又開了藥﹐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又吩咐了什么時候來上藥拆線﹐叫他回去好好休養。我陪著他走出醫院﹐衣服已經沒法再穿﹐扔掉了﹐他只有赤裸著上身。
“我送你回去。”他打開車門﹐對我說道。
“不﹐我送你回去﹐醫生說﹐你背上的血跡要小心地擦﹐你自己不行。”到這個時候﹐我才說出話來。
“太晚了﹐你……”
“沒關系﹐走吧。”我打開車門﹐坐進去。
車子開到別墅前停下。這一路我們都沒有說話﹐我一點兒倦意也沒有﹐心裡奇怪地跳﹐而他﹐仿佛是若有所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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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3:51

進了門﹐我說道﹕“去衛生間吧﹐我幫你擦一擦。”
在那間大臥室的衛生間﹐我用毛巾浸了熱水﹐小心地擦著他的背﹐雪白的毛巾很快染成了淺紅色。
擦干淨血跡﹐將毛巾透干淨﹐又幫他擦洗身子﹐已經是夏天了﹐受了這樣的傷﹐沒法洗澡﹐只能這樣幫他擦一擦。
“不用﹐讓我自己來吧。”他阻止了我﹐拿去我手中的毛巾。
“不行﹐你自己擦會牽動傷口的。”我又將毛巾搶了回來。
擦完了上身﹐又解開他的褲子﹐幫他脫下來﹐蹲下去擦拭他的腿。
他一直沉默著﹐直到我擦洗完站起身來﹐他才忽然抓住我。
“我並不是為你受的傷﹐你為什麼願意為我做這些事﹖”他問道﹐眼睛探究似的注視著我。
“那你為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先去醫院﹐卻先來找我﹖”我也看著他。
他淡淡一笑﹕“我怕你會等著我﹐那麼晚了﹐怕你會不安心。”
只是怕我在等他﹐只是怕我會不安心﹐所以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先去醫院﹐而先跑來看我﹐他怎麼會這麼傻﹐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怔怔地望著他﹐眼裡升起一縷薄薄的霧氣。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忽然將我擁入懷中﹐片刻﹐又俯下頭來吻住了我。又是深深的一吻﹐讓人暈眩沉醉的吻。
良久﹐他的唇移開了﹐移到我的耳邊﹐輕聲地說道﹕“如果我說﹐我已經愛上了你﹐你相信麼﹖”
我的心驀地震顫起來﹐仿佛有一只手悄悄地探進了心靈的深處﹐輕輕地敲擊著那扇從未對人開啟的柔軟脆弱的門。
“這樣的話你曾對多少女人說過﹖”我竭力鎮定著﹐竭力地想守護住心裡的那扇門。
他深深地凝視著我。第一次發覺他的眼神竟是那麼的深邃﹐深如無際的汪洋﹐能將我整個地淹沒。
“如果我說﹐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這樣的話﹐你信麼﹖”他慢慢地說﹐深深地凝視﹐無邊無際的汪洋終於徹底淹沒了我﹐直墜入那深深的海底﹐再也不能浮出。
我信他﹐毫不猶豫地信了他﹐再無一絲的懷疑。仰起頭﹐第一次將心裡無限的溫柔不再設防地自眼底流露﹐第一次主動地抬起下巴﹐主動地湊上去吻住了他﹐在無法抑制的激情纏綿裡﹐第一次主動地想將自己全部地給他﹐徹底的﹐毫無保留的﹐不僅僅是我的身體﹐還有我的心……
回到家﹐已經是黎明時分了。毫無倦意地坐著﹐靜靜地看著鏡中的人兒﹐安靜的表面下﹐我的心﹐我的五髒六腑﹐我渾身的血液﹐甚至所有微小的細胞都在歡騰著﹐讓我的臉頰緋紅﹐讓我的唇盈潤紅灩﹐尤其那對眼眸從未如此的明亮……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清楚楚地昭示﹐我愛上他了﹗就這麼忽然之間﹐就這麼措手不及﹐不管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不管他曾怎樣地對我﹐也不管今後會怎樣﹐就這麼不顧一切地愛上了他﹗
愛情就這樣忽然地降臨﹐這樣地讓人無法抗拒﹐又這樣的奇妙。一夜之間﹐我整個人仿佛是被仙女的魔棒點中﹐渾身上下都透著全新的氣息﹐我的眼神堅定又執著﹐我的心喜悅地跳動﹐甚至我的皮膚都散發著幸福的光澤﹐我變了麼﹖還是忽然之間我已重生﹖
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盯著鏡中那個全新的宋巧然﹐直到慧然驚動了我。
“姐﹐怎麼起得這麼早啊﹖”她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隨口問道。
忽然來臨的愛情是這樣猛烈地震顫著我的心靈﹐整整一天﹐我的心都在異樣地跳動﹐我的呼吸都是異樣地短促﹐我的眼裡都是異樣的明亮﹐我的神經都在異樣地亢奮﹐一絲倦意也沒有﹐腦子裡也再沒有別的﹐只有他﹐他的身影﹐他的氣息﹐他的話語……
“巧然﹐你怎麼了﹖”周鵬飛坐在我辦公桌的對面﹐有些奇怪地看著我﹐好像已經觀察我一陣了似的﹐“你今天有點怪怪的﹐不太對勁﹐是有什麼事麼﹖”
“沒有……”心裡一跳﹐慌忙又垂下頭去﹐“沒什麼﹐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
“沒睡好﹖但你今天看起來神采奕奕的﹐不像是疲倦的樣子……”
別猜了﹐周鵬飛﹐別窺破了我的秘密﹐幸福又甜蜜的秘密﹐我只想自己一個人﹐不﹐只想和他分享﹐愛情的感覺原來是如此地讓人心醉神迷﹐你呢﹖周鵬飛﹐你是否也有過這樣的體會﹖還有……對了﹐小慧﹗
“周鵬飛﹗”我抬起頭來﹐看著那對有點迷惑的眼睛。
“什麼﹖”他心不在焉地應道。
“你星期天有空麼﹖”
“有啊﹗”他忽然來了精神﹐眼睛也亮了。
“我妹妹想請你星期天去幫她輔導一下英語﹐可以嗎﹖”
剛剛一亮的眼睛又暗了下來﹕“哦﹐是嗎﹖慧然要學英語﹖”
“是啊﹐她英語一直是弱項﹐想請你幫她一下﹐”我看了他一眼﹐他不願意麼﹐看起來好像精神不振似的﹐“如果你沒空﹐那就不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巧然﹐”他看著我﹐笑了笑﹐“我有空﹐星期天我去你家。”
“那謝謝你啦﹗”我高興地說道。總算不辱使命﹐慧然知道了一定比我還高興﹐鬼丫頭﹐她的心思我早就明白了﹐我也真的很想撮合他們﹐他們才是相配的一對兒﹐如果他們真的相愛了﹐慧然﹐會不會也像我此刻這樣呢﹖
忍不住看了周鵬飛一眼﹐卻見他對我淡淡一笑﹐那笑容裡分明地有一縷抹不去的無奈與惆悵。
吃過晚飯﹐慧然就出門了﹐星期一、三、五做家教的那家離這裡有點兒遠﹐提前半個小時就要往那邊走。等她出了門﹐我坐進沙發裡﹐這一整天腦袋裡都像是充了血似的﹐又脹又熱﹐昏昏的卻又興奮的﹐該好好冷靜一下﹐冷靜地清理一下亢奮的神經﹐分析一下這突如其來的情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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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4:00

可是還不等我靜下心來﹐窗外便傳來兩下汽車喇叭聲﹐我從沙發裡跳了起來﹐衝出門飛奔下樓。夏天的夜晚總是遲遲不肯來臨的﹐這個時候﹐天色還很亮﹐他靠在車門邊﹐穿著一件寬松的印花短袖襯衣﹐樣子看起來又瀟灑又隨意﹐看見我﹐嘴角處便驀地浮起一個寵愛的滿足的微笑。
心裡“撲通撲通”地跳﹐好想飛奔過去撲入他的懷中﹐可是女性的矜持讓我收住了腳步﹐慢慢地朝他走了過去。
“怎麼不在家養傷﹖又到這裡來干嗎﹖”明明是嗔怪的語氣﹐臉上卻忍也忍不住笑意。
“在家裡養了一整天了﹐”他微笑地注視著我﹐目不轉睛的﹐“一整天都在想﹐如果晚上來找你﹐你會像從前那樣冷漠淡然﹖還是會像一只快樂的小鳥撲入我的懷中﹖”
垂下頭﹐將滿臉的羞色掩藏起來﹕“那你現在看到的我﹐又是怎樣的呢﹖”
他輕輕笑了一聲﹕“像一株含羞草﹐輕輕一碰就會將葉子合起來﹐以為這樣就能將羞澀藏得誰也看不見。”
“你……”抬起頭來﹐卻仍然不敢去直視他那對凝視著我的眼﹐“你在取笑我麼﹖”
“含羞草不好麼﹖至少我很喜歡。”他伸手過來拉住我的手﹐手心裡熱熱的﹐傳遞著某種只有我能明白的訊息。
“走吧﹐先上車。”他打開車門﹐讓我坐進車裡。
“去哪兒﹖你身上還有傷呢。”我看他坐進車裡﹐發動了車子。
“去公園裡坐坐﹐好麼﹖”他轉過頭來朝我一笑﹐“夏天的夜晚裡﹐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乘涼﹐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公園裡有很多散步乘涼的人﹐很熱鬧﹐打破了公園裡該有的幽靜。他一直牽著我的手﹐順著河邊慢慢地走﹐河邊的長椅上都坐了人﹐想要找一張空的很不容易﹐我也不急著想坐﹐心裡好喜歡他這樣牽著我的手﹐像公園裡散步的許許多多的戀人一樣﹐親昵的甜蜜的﹐滿心的幸福與歡喜。不知道那些戀人們會怎麼想﹐而我真希望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牽著手永遠也不松開。
天色漸漸地暗了﹐公園裡的燈也亮了起來﹐又是一派燈火輝煌的景像。他一直不怎麼說話﹐只是靜靜地走著﹐繞著河畔走了一圈﹐便往公園的深處行去﹐河邊嘈雜的笑語聲漸漸隱沒在身後﹐燈也漸漸地少了﹐銀杏樹林裡很幽靜﹐能聽見微風拂葉的“沙沙”聲。
“就坐這兒吧。”他停了下來﹐指了指身旁那張木制的長椅。
我答應了﹐過去坐了下來。
這裡光線很暗﹐只有稀疏的幾盞矮燈﹐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人﹐人們仿佛都很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扎堆兒﹐總算還能留給我們如此清靜的一塊空間。
“你的傷怎麼樣﹖還覺得疼嗎﹖”我問他﹐看他坐了下來﹐卻又不能靠進椅子裡。
“沒事﹐你別擔心。”他伸手過來﹐將我攬入他的懷中。
偎在他的懷裡﹐鼻間嗅到的是那淡淡的煙草味道﹐還有他身上那種屬於男人的我早已熟悉了的氣息。這一刻﹐我真切地感覺到了幸福與寧馨﹐異樣跳動了一天的心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頭腦裡也不再那樣發昏發熱﹐呼吸也悠長而又均勻了。
他默默地擁著我﹐仿佛也在感覺著這一刻裡的平靜與溫情。樹林裡風吹葉動﹐蟲兒在草叢裡的鳴啁﹐遠處的笙歌﹐河邊隱隱傳來的笑語﹐都合成了一首夏夜裡的奏鳴曲﹐仰起頭﹐看著枝葉疏影間幾點星光閃爍﹐這一切﹐都是那麼簡單﹐卻又足以永恆。
而我和他的愛也可以永恆嗎﹖永遠永遠也不變﹐永遠永遠只是彼此的唯一﹐可是﹐我是他的唯一嗎﹖
“你在想什麼﹖”他在我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問道。
“我在想﹐”我咬了咬嘴唇﹐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你身邊有那麼多女人﹐而我在你心裡又算什麼呢﹖”
“含羞草﹗”他幾乎是不加考慮地便答道﹐“一株在我心裡已扎下根的含羞草。”
喜歡他的答案﹐也喜歡他的比喻﹐可心裡還是不能滿意﹐總有什麼在刺著我的心。
“那些女人呢﹖她們在你心裡又是什麼花花草草﹖”我仰起頭看著他。
“她們什麼也不是﹐在我心裡只如過眼雲煙。”他俯下頭來看著我﹐鼻尖幾乎觸著了我的鼻尖﹐“怎麼了﹖我不信你會去吃她們的醋。”
“不是﹐我沒有吃醋。”我低下頭﹐卻不想放棄這個問題﹐“既然是過眼雲煙﹐又為什麼需要呢﹖”
“只是想尋求一種刺激﹐好知道自己還是活著的﹐而不是麻木的﹐沒有激情的。”他說道﹐聲音忽地低沉下來。
“怪不得夏紅燕說你喜歡不同品味的女人﹐那我呢﹖我對你來說又是怎樣的一種刺激﹖”心裡越來越難過了﹐不想提這些的﹐可還是忍不住地想知道。
他沉默了幾秒鐘﹐輕輕松開了我﹐卻仍抓住我的肩﹐讓我正面對著他。
“夏紅燕還對你說了什麼﹖她說的話傷害了你﹐是麼﹖”
“沒有﹐她沒有傷害到我﹐我不是那麼容易被傷害的人。”我的語氣冷了硬了﹐“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夏紅燕那樣的女人﹐你都會和她……”我哽住了﹐不想再說下去。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別看不起夏紅燕﹐其實﹐她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人。”
可憐﹖她會是個可憐的女人﹖腦海裡浮現出夏紅燕那張冷漠高傲的臉﹐那輕視的眼光﹐鄙夷的笑容……他竟會覺得她可憐﹖心裡猶如被針扎了一下﹐我掙開了他抓住我肩的雙手﹐側過身去﹐不想再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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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4:10

感覺到他一直在凝視著我﹐我僵硬地坐在那兒﹐不去看他一眼。我怎麼會愛上了他﹖明知這樣的男人不能愛﹐為什麼最終還是愛上了他﹖
“ 夏紅燕以前是市郊農村裡一戶農民的女兒﹐後來到市裡來打工﹐因為長得很漂亮﹐很快就嫁給了一個有錢人。”他斜靠在椅子裡﹐仍然在看著我﹐也不管我愛不愛聽 ﹐兀自地說著﹐“而這個有錢人表面上是做著正經的生意﹐事實上他和我們一樣﹐也有著自己的群組織和地下產業﹐如果我沒猜錯﹐他地下經營的很可能是毒品。”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不能置信地看著他。販毒﹖那是違法犯罪的呀﹐夏紅燕的丈夫居然是做這樣種生意的嗎﹖如果真是這樣﹐夏紅燕也的確算得上可憐了﹐她一定會為此天天擔驚受怕﹐心驚肉跳的吧﹖此刻的我﹐好像已經開始心驚肉跳了。
“其實這倒沒什麼﹐讓夏紅燕不能忍受的是她丈夫本人﹐如果不是認識了夏紅燕﹐我也不會知道那個表面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其實是個有缺陷的極不正常的男人。”
不正常﹖什麼樣的男人才會是不正常的﹖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開始對夏紅燕的故事感興趣了。
“ 夏紅燕曾哭著對我說﹐她結婚六年了﹐從沒有享受過一天做女人的快樂﹐她的丈夫不但是個嚴重的性無能患者﹐而且還有極端的性虐待行為﹐整整六年﹐她被他折磨得幾欲崩潰﹐無數次地想到了死﹐卻又沒有那個勇氣。我也看到了﹐她的身上布滿了深深淺淺新舊交疊的傷痕﹐一個女性嬌嫩的胴體被折磨傷害成那個樣子﹐難道不值得人心痛和可憐嗎﹖”他停了下來﹐望著我﹐眼神裡有的是同情與憐憫。
我的心被深深地觸痛了。夏紅燕﹐那麼冷傲的女人﹐她的內心裡卻充滿了無法言喻的傷痛﹐那麼讓人同情﹐我真的不該看不起她。
“那個男人簡直是個魔鬼﹗”心裡感到害怕﹐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
“這個世界比你所看到的復雜可怕的多﹐而人心也遠不是你想像得那麼簡單。”他靜靜地看著我﹐伸手愛惜地撫了撫我的臉頰。
“那﹐夏紅燕為什麼不離開那個可怕的男人呢﹖她可以不用依賴他的。”我的確不能明白別人的心意﹐如果是我﹐堅決不會再和那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那種人你以為說離開就能離開的麼﹖那需要勇氣﹐還需要時間﹐就算夏紅燕脫離了他的魔掌﹐也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自由﹐除非是那個男人厭倦了﹐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他頓了一下﹐又斜靠在椅子裡﹐“不過﹐夏紅燕還是下決心和他離婚了。”
“真的麼﹖那就好了呀﹗”真奇怪﹐我竟會為那個女人感到高興。
“是﹐那就是前不久的事﹐所以﹐我懷疑﹐”他沉吟了一下﹐“我所受的傷就是拜她丈夫所賜。”
“啊﹖”我又倒抽了一口冷氣﹐“你是說﹐她丈夫知道了你和她……”我說不下去﹐心裡又是害怕又是不舒服。
“他一定知道﹐所以才想給我點兒教訓﹐”他說著﹐竟輕笑了一聲﹐仿佛無所謂似的﹐“幸虧我躲得快﹐否則一條胳膊就沒了﹐我想他原本准備卸掉我一條膀子的。”
我駭然﹐心裡越來越覺得恐懼﹐這些人真的是什麼都敢做的﹐甚至是殺人﹗
“你……你打不過他嗎﹖”聲音都害怕得有些顫抖。
“不是他本人﹐是他花錢雇的人﹐他不用出面的﹐只須花錢就可以達到目的。”他又是輕聲地笑。
“你……你不怕麼﹖”愛上這樣的人﹐我也要為他擔驚受怕了﹐可我已經愛上了他﹐怎麼辦﹖
“沒什麼好怕的﹐在這條道上已經混了這麼久﹐對這些早覺得無所謂了。”
“難道不可以結束麼﹖”我看著他﹐他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該有多好﹖可是如果是那樣﹐我還會愛上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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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4:43

蘇茜以前總是跟我說﹐“巧然﹐等你戀愛就會明白了。”那個時候總是有些不信﹐愛情真的會有那麼神奇麼﹖可是現在﹐我無法否認愛情的奇妙﹐從我忽然發覺自己愛上了他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只是短短的兩個星期﹐就發覺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深深地陷進了情網裡﹐無法自拔﹐無可救藥了。
每天上班的時候就盼著下班﹐只盼著晚上能見到他﹐只盼著能偎依在他的懷中﹐像一只幸福的小鳥兒﹐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甜蜜﹐時間也總是如飛一般﹐晃眼就過。
喜歡一動也不動地靠在他的懷裡﹐聽他的心跳﹐喜歡他深深地凝視著我﹐然後再在我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喜歡他熱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脖頸裡﹐弄得我癢癢的﹐喜歡他寵愛地叫我“寶貝兒”﹐甚至喜歡他霸道地對我說﹐“你是屬於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我絕不允許再有第二個男人擁有你。”……
他總是想帶我去吃最好的東西﹐為我買最好的衣服﹐帶我去最高檔的娛樂休閑會所﹐可是﹐我是不擅於享受物質生活的人﹐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兒﹐我不要吃得太好﹐不要穿得太貴﹐只要有他﹐我的心裡就填得滿滿的﹐好充實﹐什麼也不缺了。
靜下心來的時候﹐心底深處的角落裡總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著我。小心啊﹐宋巧然﹐危險啊﹐宋巧然﹐不要太愛他了﹐不要將自己整顆心都投入進去﹐他是不是你應該愛的人呢﹐他會不會傷害你呢﹐蘇茜是前車之鑒﹐你不能忘了啊……
可是每次一見到他﹐心底的那些警告就會飛到了九宵雲外。我不管﹐即使再危險﹐我也會去愛﹐即使會受傷害﹐我也還是愛他﹐從沒有這樣地去愛過﹐我想要徹底地盡情地真實地去戀愛﹐為我心愛的人付出一切。
蘇茜也已經振作起來了﹐去了她姑姑開的美容院裡上班。周鵬飛星期天到家裡來輔導慧然英語時﹐我故意避開了﹐跑去美容院找蘇茜﹐她正在給客人做臉部按摩呢。
她看見了我﹐給我使了個眼色﹐叫我坐在旁邊的那張美容床上。
“說話小聲點兒﹐客人睡著了。”她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
我點點頭﹐然後看著她手法靈活熟練地在客人的臉上按摩著﹐神情認真又專心的。經歷了那樣一場事件的蘇茜﹐真的變了好多啊﹐她看起來成熟了﹐那個活潑俏皮的蘇茜真的一去不復返了﹐坐在我面前的蘇茜﹐沉靜又多思的﹐以前她姑姑也叫她到這裡來上班﹐可是她總不肯﹐說最討厭這種工作﹐感覺很下賤似的﹐可是現在﹐她連觀念似乎都改變了﹐我甚至覺得她已經無欲無求了似的。
給客人敷上面膜後﹐蘇茜又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們走出了美容室。坐在待客室的大沙發裡﹐蘇茜仔細地看了看我﹐忽然說道﹕“巧然﹐我覺得你好像變了。”
“我變了﹖怎麼會﹖”我有些驚訝﹐笑了起來﹐“你才是真的變了呢。”
蘇茜淡淡的一笑﹐嘴角處的小梨窩隱隱一現﹕“是啊﹐也許是我們都成熟起來了吧﹐我不再像以前那麼單純﹐什麼也不想﹐現在的我﹐好像越來越喜歡思考了﹐而你呢﹐”她看著我﹐“你越來越漂亮了﹐容光煥發的﹐就像是個戀愛中的女子﹐巧然﹐你戀愛了麼﹖”
心裡“突”地一跳﹐慌忙說道﹕“沒有﹐蘇茜﹐你別亂猜﹐哪有的事﹖”我又說謊了﹐蘇茜﹐別怪我。
蘇茜又是一笑﹕“巧然﹐如果你真的戀愛了﹐一定要謹慎﹐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不要像我一樣。”她還在笑﹐可是那笑容是那麼苦澀﹐讓人看了心裡就覺得難受。
我趕緊岔開了話題﹐不想去翻出蘇茜心中的傷痛。愛情真的是好奇怪﹐可以讓人如入天堂般快樂﹐也能讓人墜入地獄般痛不欲生﹐我的愛情呢﹐是天堂還是地獄﹐會不會也是凄涼慘淡地收場﹖不﹐不會的﹐一定不會﹗
回到家裡﹐周鵬飛已經走了﹐慧然一個人正坐在沙發裡發呆呢﹐一見我進門﹐便從沙發裡跳了起來﹐跑過來抱住了我。
“好姐姐﹐你回來啦﹗”一臉歡喜的樣子。
“哎呀﹖嘴巴怎麼突然這麼甜啊﹖吃了蜜糖啦﹐我都快起雞皮疙瘩了。”我假裝橫了她一眼。
“怎麼啦﹐嘴甜點兒不好麼﹖”她也不管﹐依然膩住我。
我點了點她的鼻尖﹐笑著說道﹕“怎麼﹐今天特別高興麼﹖”
“也沒什麼高興的。”她極力忍住笑﹐可是笑意卻仍然從眼底泄露出來。
我索性不去理她﹐以她的脾氣﹐要不了三分鐘﹐就會憋不住了。
果然﹐我一往廚房走﹐她就跟了上來。
“姐﹐你晚飯在哪兒吃的﹖”
“和蘇茜一塊兒吃的﹐怎麼了﹖”我回過頭去看著她﹐“你又吃的泡面﹖”
“沒有啦﹐是周鵬飛做的飯﹐我們一塊兒吃的。”她的臉上有忍不住的得意。
“哦﹖真的﹐周鵬飛會做飯﹖”我驚訝地看著她。
“嗯﹐”她點頭﹐“做得還蠻好吃的﹐姐﹐”慧然湊過來挨著我﹐“我覺得周鵬飛這人真的好能干﹐而且對人真的很好呢﹐現在這樣的男人很少見了。”
“那還不是被你遇見了﹖”我揶揄地笑道。
“姐……”慧然推了我一下﹐又咬了咬嘴唇﹐“其實應該算是你遇到的。”
“什麼呀﹐關我什麼事﹖”我走回去坐進沙發裡﹐打開電視。
慧然站了一會兒﹐也過來挨著我坐下﹐好半天﹐才忽然問道﹕“姐﹐說真的﹐你真的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他嗎﹖不﹐我喜歡他﹐可是那種情感絕不是愛﹐我搖了搖頭。
“真的不喜歡﹖為什麼﹖”慧然追根究底地不肯放棄這個問題。
“那你呢﹖”我問她﹐“你喜歡他嗎﹖”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羞澀地垂下了頭。她臉紅的樣子真好看﹐我害羞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我……”她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他是我遇到的最優秀的男人﹐我很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她重復地說道﹐好像這樣仍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意似的。
“是愛上了他﹐對麼﹖”
“姐……”慧然的臉更紅了。
“怎麼忽然這麼不大方了﹐扭扭捏捏的﹐”我輕輕撞了她一下﹐“愛就是愛嘛﹐既然是就大膽地去愛﹐小裡小氣的﹐可不像你的性格。”
“可是他會愛上我麼﹖”
“怎麼﹖對自己沒有信心﹖”
“才不是呢。”慧然癟了癟嘴﹐眼神裡卻有一種堅定﹐我知道﹐她的心裡早就打好主意了。
慧然看了看我﹐忽然又問道﹕“姐﹐我覺得你這段時間有些怪怪的。”
“怎麼了﹖”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有什麼不對麼﹖”
慧然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我﹕“你最近總是神采飛揚的﹐是不是也有什麼高興事呀﹖”她一語雙關地問道。
“瞎扯什麼呀﹖”我又站起身往廚房走﹐避開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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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4:53

一天之間﹐蘇茜和慧然都問了同樣的問題﹐我的秘密看來要守不住了﹐ 可是我該怎樣向她們提起他呢﹖她們﹐尤其是慧然──她一定是認識他的──如果問起我怎麼認識他的﹐豈不是又要用一大堆的謊言來解釋﹖我嘆口氣﹐誰讓我會愛上他呢﹐有時候自己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像在做夢一樣。“車到山前必有路”﹐等到實在守不住秘密的時候再說吧。
在廚房裡倒了杯水走出去﹐坐在沙發裡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慧然在沙發裡扭捏不安的﹐忽然又問道﹕“姐﹐你真的不喜歡周鵬飛嗎﹖”
“好啦你﹗”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同樣的問題今晚你已經問了三遍了﹐好﹐我不喜歡他﹐不喜歡﹐不喜歡﹐滿意了吧﹖”
“姐﹐我是說真的……”慧然不滿地皺了皺眉。
“我也跟你說真的呀﹗誰還騙你不成﹖”
“討厭啦﹐姐﹗”慧然又惱又笑地白了我一眼。
正在自己那間庫房、雜務室兼辦公室的屋子裡清點辦公用品的數量﹐就聽見身後有敲門聲﹐回頭看﹐朱美琴站在門邊﹐望著我﹐仍是那副驕傲的摸樣﹐仍是略帶輕視的目光。最近她好像收斂了一些﹐不再處處看我不順眼﹐可那種傲慢的氣焰卻是絲毫未減。
“有什麼事麼﹖”我問道﹐不再去看她﹐轉過身繼續在清單上寫著一筆一筆的數字。
“我沒什麼事找你﹐”她走進來﹐在我身後說道﹐“是有人要找你。”
“有人找我﹖誰呀﹖”我轉過身看著她﹐難道她又去總務主管那兒告我的狀了﹖
“你跟我下樓去就知道了﹐在樓下大廳裡呢。”她居然笑了一下﹐眼神是奇怪的。
“走吧。”她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喊住了她﹐“到底是誰要找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她回過頭來又是一笑﹐是我多心了麼﹖總覺得那笑容是不懷好意的。
我疑惑地跟著她進了電梯。她的神情﹐帶著點兒得意﹐帶著點兒蔑視﹐又有點兒故作神秘的樣子。心裡隱隱覺得來找我的人說不定是“來者不善”﹐就不信她還會找個人來吃了我不成﹖倒要看看﹐她請來了何方神聖。
出了電梯﹐在大廳裡四處張望了一下﹐朱美琴又向大門口走﹐我跟了上去。
大門外是八月裡炙熱刺眼的陽光﹐走出開放著冷氣的大廳﹐推開門便覺得有層層熱浪襲來。門廊下站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一看見我們推門出來﹐臉上便露出一縷淡淡的禮貌的微笑。
我頓時怔住了﹐是她﹗周鵬飛的媽媽﹗
“阿姨﹗”朱美琴一見到她便奔了過去﹐“你怎麼不在大廳裡等啊﹖外面這麼熱﹐別把您熱壞了。”她挽住周媽媽的手臂﹐親熱地說道。從沒見過她臉上會有那麼燦爛的笑容﹐從不知道她原來也有那麼甜膩的聲音。
“沒事兒﹐不熱。”周媽媽拍拍朱美琴的手﹐神態也很親熱喜愛的﹐又轉過頭來看著我﹐微微點了點頭。
“你就是宋巧然吧﹐”周媽媽朝我笑了笑﹐又向我走近了幾步﹐“不知你還認得我麼﹖我是周鵬飛的媽媽。”
“阿姨﹐您好﹗我當然還記得您。”我也朝她走近了幾步﹐微微地一笑。
周鵬飛的媽媽原來在廠裡時﹐就是出了名的能干人﹐那個時候她在廠裡還是個中層干部﹐聽說是科長什麼的﹐在廠裡是少有的幾個女強人之一﹐好幾年不見了﹐她好像一點也沒變﹐仍是那副精明干練的樣子。
“不好意思﹐今天來找你﹐一定讓你覺得有些突然吧。”她打量著我﹐微笑著說道﹐可是那笑容﹐我敏感地覺得﹐是冷淡的﹐排斥的﹐絕不像對朱美琴那般。
“沒有﹐阿姨﹐您找我有什麼事麼﹖”我也維持著禮貌的微笑﹐看著周媽媽﹐也看著她一直親熱地握著朱美琴的手。而朱美琴﹐她的神情仿佛更得意了﹐甚至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談談。”周媽媽一直在打量著我﹐眼神裡竟是帶著挑剔的﹐“這裡有點兒熱﹐我們換個地方談﹐好麼﹖”
我點了點頭﹐心裡已隱約猜到了她的來意﹐沒關系﹐我不怕﹐我和她兒子本來就沒什麼的。
“阿姨﹐要我陪你麼﹖”朱美琴甜得發膩的聲音﹐邊說著邊還斜了我一眼。
“不用了﹐美琴﹐不耽誤你的工作﹐你先上去吧。”周媽媽面對朱美琴時的笑容真的是不同的﹐這一點連傻瓜都看得出來。
朱美琴答應了﹐轉身往大門裡走﹐經過我的身邊﹐竟是帶著勝利者的姿態。
我和周媽媽走進寫字樓附近的一間茶樓﹐在臨窗的桌旁坐了下來。窗外是猛烈的陽光﹐而室內卻是涼爽怡人﹐藤椅旁一株綠色植物﹐寬大的葉片勃勃伸展著﹐幽幽散發著清香。這個時候﹐茶樓裡幾乎沒有什麼客人﹐非常得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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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5:16

腦袋裡“轟”地一下﹐眼前頓時發黑。夏紅燕為什麼在這裡﹐在他的別墅裡﹐他們在做什麼﹖他不是說﹐從來沒有別的女人踏足過這裡麼﹖他不是說﹐他再也不會去找那些女人了麼﹖他不是說﹐自從有了我﹐他再也對那些女人不感興趣了麼﹖他騙了我麼﹖他騙了我麼﹖﹖
我渾身僵硬﹐再也無法挪動腳步﹐遠遠地站在那棵大樹後面﹐呆呆地看著那兩個人走出別墅的花園﹐在那輛紅色的轎車前停了下來。他像是說了句什麼﹐然後便去幫夏紅燕打開車門﹐夏紅燕慢吞吞地走近車門﹐忽然轉過身來﹐撲入他的懷中﹐踮起腳便去吻住了他……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像是被猛烈地剜了一刀﹐痛得差點叫了出來。
不﹗不﹗不﹗
再也站不住了﹐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仿佛被人重重地擊了幾拳﹐差點跌倒。
他騙了我﹗他騙了我﹗他還在找那些女人﹐他根本就不愛我﹐他騙我的﹐甚至﹐他和別的女人也是習慣了吻別的﹐我還以為﹐他只是對我才會那樣﹐我還以為﹐自己是他的寶貝……不﹗不﹗不﹗
轉過身發瘋般地跑﹐幾欲跌倒地跑﹐不辨方向地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因為我卑微嗎﹖因為我貧窮嗎﹖因為我比誰都更需要愛嗎﹖因為我比誰都更容易欺騙玩弄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讓我真正愛上了他之後﹐才發覺他是這個世上最骯髒醜陋的男人﹗是我傻麼﹖是我蠢麼﹖我竟會愛上了他﹐竟會一心一意地想要在他那裡得到依靠……心裡的痛幾乎窒住了我的呼吸﹐那被剜了一刀的傷口裡流出的血﹐似乎湧到了喉頭﹐腥甜腥甜的。
我終於跌倒了﹐重重地跌倒在地 ﹐再也沒有力氣﹐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知道是誰將我扶起來的﹐我呆呆地站了好半天﹐然後開始走﹐漫無目的地走。走在耀眼的陽光裡﹐可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所有的一切﹐在我眼裡全是一片灰色﹐街道﹐樹木﹐車輛﹐行人的臉﹐甚至太陽的光影﹐全是灰色﹐沒有一絲生氣的灰色。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一直走﹐直走到天昏地暗﹐直走到心灰意冷﹐直走到所有的感覺都已麻木﹐直走到有人一把抓住了我。
“巧然﹐你下午到哪兒去了﹐我一直在找你﹐你去了哪兒﹖”是周鵬飛﹐那個出眾的前途無量的男人。
我抬起眼來看他﹐優秀的男人﹐我宋巧然配不上的男人﹐他的真面目又是如何的呢﹖
“巧然﹐你怎麼了﹖”他仍然抓住我﹐擔心地看著我﹐“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我媽究竟跟你說了什麼﹖我知道她來找你了。”
周媽媽來找我﹖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還提這個干嗎﹖
“巧然﹐你說話﹐你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嚇人﹐怎麼了﹖”他輕輕搖了搖我﹐“是我媽說什麼傷你的話了麼﹖你告訴我﹗”他的語氣越來越焦急﹐緊緊地抓住我的肩。
“周鵬飛﹐你想不想喝酒﹖”我看著他﹐問道。
“喝酒﹖”他驚訝地看著我﹐微微皺了皺眉﹐“你怎麼會想到喝酒﹖你……”
“我想喝﹐”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陪我嗎﹖”
“巧然﹐你別這樣﹐”周鵬飛更加擔心了﹐“如果我媽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替她向你道歉﹐對不起……”
“你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去﹗”我打量了一下周圍﹐這裡竟是我家的附近﹐我的腳竟然是認路的﹐自己也能走回來。
街對面就是一家飯館﹐就去那裡喝好了。我掙開周鵬飛的手﹐轉身就往那邊走。
“巧然﹗”周鵬飛立刻追了上來﹐“小心車子﹗”他拉著我穿過了馬路。
“你真要喝酒麼﹖”站在飯館外﹐他拉住我﹐不能相信地看著我。
我不理他﹐徑直往飯館裡走﹐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服務員立刻走了過來。
“請問兩位嗎﹖需要點些什麼菜﹖”服務員將選單遞給了跟著進來坐下的周鵬飛﹐問道。
“你們這裡最烈的酒是什麼﹖先上一瓶。”我說道﹐“我只想喝酒。”
服務員看了我一眼﹐“哦”了一聲便離開了。
“巧然﹐你到底怎麼了﹖你很不對勁﹐心裡有什麼不開心的﹐不能跟我說麼﹖你不把我當作你的朋友了麼﹖”周鵬飛看著我﹐語調不再像剛才那樣焦急﹐卻更懮慮了。
酒上來了﹐竟是一瓶“二鍋頭”﹐早就聽說過這種酒﹐原來這就是最烈的麼﹖
打開酒瓶﹐倒了一杯﹐還沒喝就聞到濃烈的酒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種難言的辛辣幾乎刺痛了口腔和喉嚨﹐喉頭差點窒住﹐忍不住咳了起來。好﹐我就是需要這種刺激﹐就是需要這樣猛烈地刺醒已經麻木了的神經。
“巧然﹗”周鵬飛一把抓住酒瓶﹐阻止我再去倒酒﹐“你根本不會喝酒﹐你別這樣……”
“周鵬飛﹐”我盯著他﹐酒精從喉頭一路燒灼到胃裡﹐好舒服﹐我竟不覺得冷了﹐“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那就陪我喝酒﹐什麼也不要再說﹐我不喜歡羅啰嗦嗦婆婆媽媽的男人。”
周鵬飛看著我﹐我的話好像刺激了他﹐他抓住酒瓶的手松開了﹐但又重新抓緊。
“好﹐巧然﹐我陪你喝﹐如果你覺得喝酒真能解千愁﹐那我就陪你痛痛快快地喝一次﹗”他抓起酒瓶便往我的酒杯裡倒﹐又為自己倒了一杯﹐“來﹐巧然﹐干杯﹗”說完﹐也不管我﹐自顧自地仰脖而盡。
我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酒精的辛辣刺痛著我的舌尖與喉嚨﹐帶著燒灼的熱量在全身擴散﹐又湧入腦部﹐臉上也異樣地發燙﹐我的神經開始活躍起來﹐我的思維也復蘇了。
默默地喝了幾杯之後﹐周鵬飛忽然說道﹕“巧然﹐我不知道我媽究竟跟你說了什麼﹐但她的話並不能代表我的心意﹐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會因為她而改變。”
我笑﹐喝干了杯中的酒。他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從此以後﹐我宋巧然不會再去依靠任何男人﹐包括他周鵬飛在內﹐我不會再付出全心的愛﹐不會再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男人面前﹐讓他們有機可乘﹐不會再那麼不堪一擊﹐任這些醜陋的男人一再欺凌﹐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那麼軟弱好欺負的﹐我的心﹐他們誰也不會再得到﹗
一整瓶的酒都喝下去了。原來我的酒量還不賴嘛﹐只是覺得頭有點昏昏的﹐只是覺得腳下有些雲裡霧裡﹐踩不到實處似的。周鵬飛就不如我了﹐他一定喝醉了﹐因為他的話越來越多﹐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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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5:25

走出飯館﹐天已經黑了﹐路燈一盞一盞的亮著﹐重重疊疊﹐忽遠忽近的。
“巧然﹐你喝醉了﹐路都走不穩了。”周鵬飛扶住了我﹐在我耳邊說道。
“你才喝醉了﹐今晚你的話真多﹐從沒見過你說那麼多的話。”吊在周鵬飛的胳膊上﹐往前走﹐一腳一腳地踩在雲朵裡似的﹐真舒服。
“我沒喝醉﹐清醒得很﹗”周鵬飛拉住我﹐將我轉過去和他面對﹐“巧然﹐你的臉紅撲撲的﹐真好看﹐我真喜歡你這個樣子﹐在我眼裡﹐你比誰都美﹗”
我笑﹐得意地笑﹕“真的嗎﹖周鵬飛﹐在你眼裡我是個美女﹖”
“是﹗最美最美的﹐誰也不能跟你比﹗”他的神情好像有點認真了。
“是麼﹖可是在別人的眼裡﹐我一文不值﹐沒有錢﹐沒有家庭背景﹐又毫不出眾﹐甚至﹐”心裡驀地一痛﹐“在有的人眼裡﹐我一定是個大傻瓜﹐最好騙最好欺負的大傻瓜﹗”
“不是﹗”周鵬飛忽然大吼了一聲﹐好像很生氣似的﹐太陽穴處青筋鼓起﹐眼睛也紅通通的﹐“誰敢這樣說你﹐誰敢這樣對你﹐他們不知道你是我最心愛的人麼﹖他們不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地位麼﹖竟敢這樣侮辱你﹗”
忽然一懍﹐昏昏的腦袋好像有些清醒了﹐呆呆地看著他﹕“周鵬飛﹐在你的心中我真的很重要麼﹖你真的很愛我麼﹖”
周鵬飛使勁地點頭﹐忽然將我一把攬入懷裡﹐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熱烈的語氣在我耳邊低喊﹕“巧然﹐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愛得快要發瘋了﹗”
渾身一震﹐他……
還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反應﹐就忽然被他吻住了﹐那麼猛烈﹐那麼來勢洶洶﹐帶著渴慕﹐帶著愛戀﹐甚至帶著瘋狂……
腦袋裡徹底清醒了﹐猛然便意識到不能這樣﹐使勁掙扎﹐卻掙脫不開。他真的快要瘋狂了﹐我能從他的吻裡感覺到那種壓抑了許久的痛苦﹐這個男人真的這麼愛我麼﹖在他的心裡﹐我真的這麼重要麼﹖他不嫌我平凡普通卑微貧窮麼﹖
我停止了掙扎﹐任由他緊緊地勒住了我﹐緊得幾乎要將我揉到他身體裡去﹐任由他那麼瘋狂渴望地吻著我﹐似乎恨不得將我整個人都吸吮到他五髒六腑裡去。好吧﹐既然他這麼愛我﹐就讓他這麼吻我吧﹐這個時候的我﹐真的好希望能感覺到還有男人會真心愛我﹐好讓我不至於絕望﹐好讓我找回那已消失殆盡的自信……
可是忽然地﹐我們就被分開了。不是他松開我的﹐是有人一把扯開了我﹐又一把扯開了他﹐是誰會有那麼大的勁兒﹖周鵬飛緊緊抱住我﹐緊得幾乎要讓我窒息﹐是誰能讓他松手﹖
還來不及細想﹐面前就是人影一晃﹐一聲奇怪的悶響﹐然後便是周鵬飛一聲悶哼﹐再然後便看見他倒在路燈下的牆角裡﹐滿臉的血。而我和他的中間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背影化成灰我也認得﹐他又向周鵬飛走過去﹐抬腳就要踢。
“不要﹗”我驚叫了一聲﹐撲過去趴在周鵬飛身上﹐護住了他。我感覺到那一腳已經蹬在了我的背上﹐但立刻就收了回去。
“你做什麼﹖”驚詫莫名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著那個男人﹐那個醜陋骯髒的男人正用無法置信的眼神瞪著我。
“你不能打他﹗”我也瞪著他﹐憤怒的﹐心裡卻在痛﹐恥辱的痛。
“這混蛋在欺負你﹐你……”
“他沒有欺負我﹗”把周鵬飛從地上扶起來﹐靠在牆邊上﹐他呻吟著﹐鼻子嘴角都在流血﹐看起來好嚇人。那個臭男人真是狠毒﹐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他沒有欺負你﹖”聲音裡更加驚訝莫名﹐帶著隱隱的懷疑﹐“那你們……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我們在做什麼不關你的事﹐你憑什麼打他﹖”我回過頭恨著他﹐語氣又冷又硬。
“你……”他倒好像是被擊中一拳﹐退了一步﹐看看我﹐又看看周鵬飛﹐“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系﹖”
看著那又驚又痛的目光﹐那樣的神情還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疼痛著的心忽然感到一絲快感﹐一種屬於報復的快感。
我站了起來﹐朝他走近了幾步﹐直視著他﹕“他是我的男朋友﹐你說我們是什麼關系﹖”
“巧然……”身後的周鵬飛低叫了一聲。
而他﹐面前這個欺辱了我的身體﹐騙取了我的心的男人﹐真的被我擊中了﹐踉蹌地退了幾步﹐仿佛有些不能承受似的﹐瞪著我﹐依舊用不能相信的目光瞪著我。
“他是你的男朋友﹖那我……我算是你的什麼﹖”他問著﹐聲音裡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脆弱。
我笑﹐我真的高興﹐真的開心地笑﹕“你﹖你什麼也不是﹐我早就說過﹐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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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5:37

他呆住了﹐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好一會兒﹐才猛地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忽然露出一個仿佛是自嘲似的笑。
“不簡單﹗你真不簡單﹗”他說道﹐神情漸漸恢復了常態﹐又是那樣無所謂的表情﹐又是那樣懶洋洋的樣子﹐又是那樣歪著嘴角地笑。看了我一眼之後﹐忽然轉過身便走﹐上了停在路邊的那輛車﹐白色的車子幾乎是瞬間就飛了出去﹐像滿弓上的箭一般的疾速﹐轉眼就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我呆站在那裡﹐看著黑夜深處那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好樣的﹐宋巧然﹐你做得對﹐你總算為自己扳回了一點尊嚴﹐你總算也讓他嘗到了被欺騙的滋味﹐你應該為自己在那個男人面前毫不示弱感到高興的……可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為什麼他剛才看我的那一眼裡的痛苦﹐也刺痛了我的心﹐讓我的傷口上仿佛又被剜了一刀……
“巧然﹐巧然……”周鵬飛在身後喊我。
我轉過身去﹐他已經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朝我走過來﹐我慌忙上去扶住了他。
“怎麼樣﹖周鵬飛﹐你傷得重不重﹖是不是很疼啊﹖”我趕緊替他擦掉臉上的血跡﹐那血跡在他的臉上看起來特別得嚇人。
他卻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將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前﹐看著我﹐溫柔的無限愛戀的目光。
“巧然﹐你剛才說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好開心﹗”他那還未擦盡血跡的臉上﹐展露出無比喜悅的歡顏﹐“你終於接受我了﹐你早就在心裡接受我了﹐對麼﹖”
心裡一震﹐忙搖頭﹕“不是﹐周鵬飛﹐你……”
“巧然﹐”他卻打斷了我﹐“別再說違心的話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你總是這麼害羞﹐總是不肯承認……”他滿足地嘆了口氣﹐另一只手忽然在我腰上一緊﹐又將我摟入他懷中﹐俯下頭便來吻我。
我慌了﹐忙轉開頭﹐來不及了﹐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臉頰上﹐又迅速地找到了我的唇。
“你們在做什麼﹖”慧然的聲音突然在身旁響起。
仿佛被閃電擊中一般﹐我的腦子裡“轟”地一下﹐猛地推開了周鵬飛﹐推得他站立不穩差點跌倒。轉過頭﹐看著突然出現的慧然﹐她的眼神迅速地奇怪地變幻著﹐先是迷惑﹐再是懷疑﹐繼而震驚﹐然後是憤怒﹐她不再去看周鵬飛﹐只是瞪著我﹐眨也不眨地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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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5:48

“姐﹐你在做什麼﹖”她聲音裡也透著憤怒﹐大聲的顫抖的。
我搖頭﹐去拉住她的手臂﹐她的眼光讓我感到隱隱的害怕。“小慧﹐你別誤會﹐我們……”
“誤會什麼﹖”她猛地摔掉我的手﹐驀然爆發了般地衝我吼道﹐“誤會你們在擁抱﹖誤會你們在接吻﹖我眼裡看到的這不堪入目的一切﹐都是誤會﹖都是幻像﹖你當我是傻瓜嗎﹖”她幾乎是歇斯底裡地吼叫著﹐眼睛裡蓄滿了的淚水再也承載不住地掉了下來。
“不是﹐小慧﹐”我衝過去拉住她﹐心裡好痛﹐我不能傷害她﹐一絲一毫也不能傷害她﹐“真的是誤會﹐你聽我說……”
“ 你別碰我﹗”慧然又摔開了我的手﹐退了幾步﹐離我遠遠的﹐生怕我走近她﹐“你還是我姐姐麼﹖為什麼要這樣騙我﹖你把我誘到這個陷阱裡﹐看著我陷進來﹐安的是什麼心﹖我是你妹妹呀﹐你為什麼要這樣騙我﹖你不是說不喜歡他的嗎﹖我問過你無數遍﹐你都說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他﹗”慧然哭叫著﹐她的聲音在黑夜裡聽來是那麼凄厲又痛楚不堪。
我的心痛得要無法承受了﹐幾乎都沒有力氣分辯了﹕“不是﹐小慧﹐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我不喜歡他﹐我沒有喜歡他﹐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妹妹不再傷心﹐要我怎麼做都可以﹐只要她不再用那種幾乎是恨我的眼光看我。
“巧然﹖”身後的周鵬飛驚叫了一聲﹐仿佛是受傷的呻喚。
心裡又是一顫﹐轉過頭去看他﹐那對又驚又痛又不能置信的眼睛﹐讓我頓時呆住了。
“你騙我﹗你還在騙我﹗”慧然又大叫了一聲。我渾身一震﹐又轉過頭去﹐看著那滿臉讓人心痛的淚水。
“你這個騙子﹗我恨你﹗我好恨你﹗”慧然的聲音都啞了﹐衝著我大吼著﹐忽然轉身便跑。
我大驚﹐慌忙追上去﹐卻被一把拉住了。
“巧然﹗”周鵬飛傷痛的聲音﹐“你不喜歡我麼﹖你對慧然說不喜歡我﹐是騙她安慰她的麼﹖還是……真的﹖”他看著我﹐像是屏住了呼吸般地看著我﹐“你告訴我﹐我想聽實話﹐告訴我﹐巧然﹗”
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慌亂﹐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手足無措﹐看著周鵬飛﹐我卻只想到的是慧然﹐我傷害了她﹐她以為我騙了她﹐搶走了她心愛的人﹐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周鵬飛﹐對不起﹐”看著他﹐忽然發覺還有一線希望﹐“其實喜歡你的是我妹妹﹐她才是真正的喜歡你﹐你知道嗎﹖千萬不要錯過她﹐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女孩子了……”
周鵬飛忽然松開了我﹐看著我﹐不能相信地看著我﹕“你不喜歡我麼﹖你真的不喜歡我麼﹖從沒有過麼﹖”他的眼裡緩緩地浸出一縷無法言喻的傷痛﹐“那你為什麼要說我是你的男朋友﹐為什麼﹖”
心裡更加慌亂了﹐仿佛是糾纏在一團亂麻裡﹐而這樣一團解不開的亂麻將我越纏越緊﹐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不是﹐周鵬飛﹐我……”我該怎麼說﹖說我想報復那個男人﹖不……
周鵬飛忽然倒吸了一口氣﹐看著我﹐不﹐是瞪著我﹕“你……你是在利用我麼﹖那個男人是誰﹖你故意說給他聽的﹐對嗎﹖”
我僵在那裡﹐要喘不過氣來。聰明的周鵬飛﹐他立刻就識穿我了﹐識穿了這愚笨無比的把戲。
“ 巧然﹐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周鵬飛的聲音變得虛弱無力﹐一步一步地向後退著﹐無比失望又痛苦地看著我﹐那眼神又像一把利刃扎在了我的心上﹐“在你的心裡 ﹐我就這麼無足輕重嗎﹖我就只能成為你的一個謊言﹐不值得你愛麼﹖為什麼要這樣戲弄我﹐為什麼﹖為什麼﹖﹖”他一步步地向後退﹐離我越來越遠﹐臉上難過又傷心的神情在昏暗的路燈下卻是清晰可見的﹐絕望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轉身就跑開了。
“周鵬飛……”我想追上去﹐卻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有了力氣﹐連聲音都暗啞了﹐叫不出來。
怎麼了﹖我究竟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會深深傷害了我最不該傷害的人﹐只因為我被別人所傷﹐就將這些傷害波及到我身邊的人﹖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妹妹﹐為了她我寧願自己受傷﹐可是最終還是傷害了她﹐甚至﹐甚至使她恨我。周鵬飛對我那麼好﹐始終一往情深﹐我卻利用了他的深情﹐去向另一個男人報復﹐只為了獲得一點報復的快感﹐不惜傷害他深愛我的心﹐我是這麼自私可怕的人麼﹖我是這麼狠毒的人麼﹖以至於立刻遭到了報應﹐一夜之間﹐我的親人﹐愛我的人﹐都被我所傷﹐對我絕望 ﹐離我而去。
冷﹐好冷……我蹲下去﹐蜷在燈柱下﹐緊緊地抱著自己﹐卻也抵抗不了從心底深處冒出的寒意。一無所有了﹐我真的什麼也沒有了﹐我好害怕﹐仰起頭望著黑沉沉的夜空﹐爸爸﹐媽媽﹐你們幫幫我吧﹗我傷害了妹妹﹐傷害了周鵬飛﹐可是我心裡的傷口又怎麼去撫平﹖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在地面上跌得粉碎﹐濃重的黑夜沉沉地壓住了我﹐壓得我站不起來﹐叫不出來﹐掙脫不開。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裡﹐也不知道時間是怎樣過去的﹐只是呆呆地坐在床邊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的天一點一點由濃墨轉為昏灰﹐看著黎明的腳步一步一步地逼近窗檐。整整一夜了﹐慧然一直沒有回來﹐她去了哪兒﹐她不想再見到我了嗎﹖她真的恨我了嗎﹖我該怎麼跟她解釋這一切﹐該怎麼才能讓她相信這的確是誤會﹖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鑰匙的輕響﹐門打開了﹐是慧然回來了﹐她終於還是回來了。
“小慧﹗”我跳了起來﹐衝過去抓住她﹐生怕她會扭頭再跑掉﹐“你跑哪兒去了﹐整個晚上你一個人……”
“別抓著我﹗”慧然使勁兒摔開了我﹐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依然是讓我陌生的﹐帶著些微的恨意﹐帶著些許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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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6:00

心裡一顫﹐不好再去抓著她﹐只得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慧然卻不再看我一眼﹐走到衣櫃前﹐取出自己的衣服便往她那只背包裡塞。我一驚﹐忙問道﹕“小慧﹐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管不著﹗”她冷冷地回了一句﹐繼續胡亂地將衣服揉進背包裡。
心裡不禁透出一股寒意﹐望著我的妹妹﹐她還很單純很任性﹐也很容易受傷害﹐是我讓她受傷了。
“小慧﹐別這樣﹐是我不好﹐你聽我說﹐這真的是一場誤會﹐我……”
“ 別說了﹗”慧然轉過身來﹐憤憤地瞪著我﹐“我不想再相信你了﹐三番四次地問過你﹐問你究竟喜不喜歡他﹐就是怕他是你所喜歡的人﹐我不願和你搶﹐你是我的姐姐﹐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可是你……”眼淚早就在她的眼眶裡打著轉﹐終於奔湧而出﹐順著臉頰滑落﹐“你卻當著我是一套﹐背著我又是一套﹐你干嗎要這樣騙我 ﹐你還當我是你的妹妹嗎﹖你不知道我已經好喜歡好喜歡他了嗎﹖你點燃了我的希望﹐又一盆冷水澆滅﹐天下竟有你這樣當姐姐的﹐我討厭你﹐我真討厭你﹗”
慧然恨恨地瞪著我﹐眼裡又是委屈又是痛苦﹐聲音也越來越大。她的話﹐每一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在我心上﹐一刀比一刀割得深﹐痛得我無法呼吸﹐說不出話來。
她猛地抓起背包就往外走﹐我嚇了一跳﹐忙攔住她﹕“你要去哪兒﹖”
“我回學校去﹐沒法再和你待在一間屋子裡﹗”她推開我﹐看也不看我一眼﹐繼續往外走﹐不理會我在後面怎樣地喊她。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屋子裡陡然間回復一片死寂。慧然走了﹐帶著滿腔的委屈與怨憤﹐甚至帶著對我的厭惡與恨意﹐說走就走了。她這麼討厭我麼﹖甚至不願再和我同處一個屋檐下﹐這裡好歹也是她的家啊﹐她和我連姐妹都不要做了麼﹖心裡又是一痛﹐不﹐她怎麼也是我的妹妹﹐即使她不要我﹐我也還是要她﹐我了解她﹐ 她的脾氣急﹐容易激動﹐應該讓她好好冷靜一下﹐等她平靜下來﹐才能聽我解開這個誤會﹐她一定會諒解我的﹐她一定會回來的﹐如果她也離開我﹐我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頭好痛﹐像要裂開了一般﹐各種各樣復雜的感覺充斥在腦子裡﹐交纏著﹐矛盾著﹐膨脹著﹐仿佛要炸開了似的。
天已經大亮了﹐看看時間﹐該去上班了。還是要去上班的﹐只要天沒塌下來﹐還是要繼續生活的﹐活得再卑微再貧窮﹐也還是要活下去。但要怎樣去面對周鵬飛呢﹐經過這一夜﹐我們之間連友誼都無法維持了﹐我傷了他的心﹐甚至讓他感到屈辱﹐我該怎麼去面對他﹖
換了衣服﹐洗漱完了走到鏡前梳頭﹐鏡中的人眼睛腫腫的﹐臉也浮腫了似的﹐樣子好醜﹐這個樣子還會有人喜歡麼﹖對自己露出一個自嘲又無奈的笑﹐去面對吧﹐宋巧然﹐你不是已經面對了那麼多無法面對的事了麼﹖還怕什麼﹖
到了公司裡﹐吃午飯的時候﹐才知道周鵬飛請假沒來上班。想起他昨晚被打得滿臉是血﹐又被我傷透心而離去﹐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腦袋裡昏昏的﹐無法仔細思考﹐也不願去想他以後會對我怎樣﹐什麼都不願想﹐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熬到下班。
回到家裡﹐什麼也不想做﹐斜躺在沙發裡﹐覺得自己好累好倦﹐再也沒有了力氣似的﹐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一閉上眼睛﹐各種各樣的影像就會不由自主地紛至沓來……慧然瞪著我憤恨的淚眼﹐周鵬飛絕望的眼神﹐還有他……那無所謂的臉上﹐那一對眼眸深處﹐又分明是受了傷的﹐痛苦的﹐我傷到他了麼﹖如果是﹐那我真應該為自己鼓掌﹐可是那一點報復的快感瞬間即逝﹐還沒品嘗到勝利的滋味﹐便被無邊的傷痛所覆蓋……灰色的陽光﹐灰色的街道﹐灰色的行人的臉……夏紅燕偎在他懷中的那一個吻別……
不……睜開眼睛﹐從沙發裡坐起來。宋巧然﹐你是個大傻瓜﹐是個太容易輕信別人的大傻瓜﹐連他都告誡過你的﹐叫你不要輕易地相信男人﹐可是你不但相信了﹐而且還那麼輕易地就愛上了他﹐活該﹐你受這些傷痛真是活該的。這樣一次慘痛的教訓之後﹐千萬不要再這麼傻了﹐再也不要輕易地去相信男人﹐再也不要輕易去愛了﹐一次的傷﹐已經讓你這樣的痛﹐再一次可能會要了你的命﹐想想蘇茜吧﹐這個時候才真正體會到了她的痛不欲生﹐原來愛情根本就不浪漫美好﹐原來愛情只會給人留下無法愈合的傷痕﹐不要﹐不要﹐我再也不要愛情﹗再也不要愛上任何人﹗
閉上眼睛﹐休息吧﹐什麼也不要想了﹐太累了﹐真的好累﹐還好明天是周末了﹐不用去上班﹐用這兩天的時間﹐好好地休息﹐星期一才能振作起精神﹐才能重新走自己該走的路。
夜幕降臨了﹐屋子裡漸漸地暗了下來﹐站起身去開了燈﹐環視著整間屋子﹐冷冷清清的﹐說不出的凄涼﹐即使有了燈光﹐也似乎沒有什麼溫暖。這一生﹐我將注定這樣孤獨嗎﹖這一路﹐我總是要走得這麼孤單無助嗎﹖
有人在敲門﹐不會是小慧﹐這敲門聲聽起來是不客氣的﹐是衝動的甚至帶著點憤怒的﹐會是誰﹖
“是誰啊﹖”隔著門問了一句﹐門外卻不答應﹐只是固執地敲著。
猶豫著去開了門﹐剛剛把門打開一點縫隙﹐門外的人就迫不及待了似的推門而入。我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急退了幾步﹐門被那人“砰”地一聲關上時﹐我才看清楚了﹐是他﹗
一股濃重的酒氣頓時飄了過來﹐他喝酒了﹐而且喝了很多的酒﹐站在那裡﹐滿臉脹紅﹐眼睛裡也布滿了血絲﹐瞪著我﹐一言不發地瞪著我﹐樣子看起來有些嚇人。
不﹐別被他嚇住了﹐別怕他﹐宋巧然﹐勇敢點﹐維護自己的尊嚴﹐即使是僅有的一點尊嚴。
我挺了挺背脊﹐冷冷地看著他﹐冷冷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他仍然瞪著我﹐仍然一言不發﹐眼光犀利﹐似乎要刺穿到我內心深處去。
“如果沒有什麼事﹐就請你離開﹐不要妨礙我休息。”我轉開頭﹐避開他的目光。
“為什麼忽然之間你就像變了個人﹐為什麼﹖”他終於開口問道﹐聲音有些低啞的。
轉過眼又去看著他﹐絕不心虛地直視﹕“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從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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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6:15

他微微地搖頭﹐眨也不眨地盯著我﹕“前一天你還不是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人……”他深吸了口氣﹐“那個人怎麼會成了你的男朋友﹖你怎麼能再有男朋友﹖你……”他向我逼近了一步﹐眼底深處有一小叢集火焰閃爍燃燒 ﹐“你竟讓他吻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想殺了他﹗”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聲調聽起來又低又沉﹐隱忍地看著我﹐腮邊的肌肉微微地顫動﹐仿佛是在緊緊地咬著牙。
一想到周鵬飛滿臉是血的樣子﹐就對面前這個男人感到憤怒﹕“你為什麼要下那麼重的手﹐你憑什麼打他﹖他是我男朋友又怎樣﹖吻我又怎樣﹖關你什麼事﹐要把他傷成那個樣子﹖”
“你心疼他﹖你真的喜歡他﹖”他又向我逼近﹐身上的酒氣幾乎熏著了我﹐“我說過﹐絕不允許有第二個男人擁有你﹐你只是屬於我的﹐你不記得了嗎﹖”他猛地一把抓住了我﹐眼裡似乎要噴出火來。
我嚇了一跳﹐慌忙使勁掙脫開﹐向後退了幾步﹐心裡忽然說不出的痛。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那個時候我還傻乎乎地以為那是愛的表白﹐而現在聽來卻是那麼刺耳﹐那麼讓人厭惡。不允許有第二個男人擁有我﹖可是他自己呢﹐同時擁有了多少女人﹖不﹐別再傻了﹐宋巧然﹗
“你說過又怎樣﹖”我看著他﹐這個男人帶給了我那麼多的羞辱和傷害﹐我怎麼會愛上了他﹖“我只屬於我自己﹐不屬於任何人﹐我有自由選擇的權力。”
再也不要在他面前做一個弱者﹐再也不要做他虛情假意軟語溫存下的俘虜﹐我要讓他知道﹐宋巧然並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不會隨他想怎樣就怎樣﹗
“所以你選擇了那個男人﹖所以你向他投懷送抱﹖”他又向我逼近﹐瞪著我﹐眼睛仿佛是被怒火灼燒的通紅﹐原來那種懶洋洋的樣子已經蕩然無存﹐“你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你麼﹖這一段日子裡﹐難道我們不是在相愛麼﹖你每一次依偎在我懷裡甜蜜可人的樣子﹐難道並不是因為愛我﹖”
“夠了﹗你不要說了﹗”我心裡猛地一痛﹐偎入他的懷中﹖有多少女人偎入他的懷中﹖他的胸懷裡曾依偎過多少甜蜜可人的女子﹖夏紅燕﹐一想到夏紅燕撲入他懷中的樣子﹐心裡的傷口就猛地撕裂了一般﹐不﹗我算什麼﹖我只是一個愚蠢無比的大傻瓜﹗
“ 怎麼了﹖你想否認嗎﹖”他仍逼著我﹐眼睛也逼視著我﹐尖銳的目光就像利刃直插入我的心房﹐“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以為我感覺不到麼﹖你也愛上了我﹐雖然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愛上我了﹐寶貝兒﹐”他的聲音驀地柔軟了﹐輕輕攬住我的肩﹐眼神也不再那麼銳利﹐“你不能去愛別人﹐你也不會再去愛別人的﹐你是我的﹐ 只是我的﹐你明白嗎﹖”
我怕聽到這樣溫柔的聲音﹐我怕接觸到這樣溫柔的目光﹐我又會陷進去的﹐不要﹗不要﹗再也不要做個沒有自尊的女人﹐再也不要輕易地被他玩弄欺騙﹐他攬住你的這雙手﹐下一刻又會去摟抱別的女人﹐他這樣溫柔的聲音下一刻又會在別的女人耳邊回響﹐他愛上了我﹐下一刻又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不要﹗我不要﹗﹗
“我不是你的﹗從來就不是你的﹗”我掙開了他的手﹐又往後退了一步﹐瞪著這個男人。這是個卑劣齷齪的壞蛋﹐他曾用怎樣無恥下流的手段欺侮了我﹐又用怎樣老練油滑的手腕騙取了我的心﹐在他的面前﹐我就像一個愚蠢無知毫無自我的小女人﹐任由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不﹐我要贏回自己的尊嚴﹐我要讓他知道我宋巧然絕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那只是你自以為是而已﹐”我逼自己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你真的以為我會愛上你麼﹖你把我想像的怎麼傻麼﹖”我輕笑起來﹐盯著他﹐用極輕視的眼神盯著他。
“你在說什麼﹖”他有些懵住了﹐皺了皺眉頭﹐看著我﹐“你怎麼說是什麼意思﹖”
“ 你不明白麼﹖好﹐那就讓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讓自己笑的得意起來﹐“你當初用那麼下流的手段對我威逼脅迫﹐你以為我會怕你麼﹖你以為我不會報復麼﹖你說你愛上我了﹐好啊﹐這證明我成功了﹐我用盡了心思﹐就是想讓你愛上我﹐我讓自己與眾不同﹐我不接受你的任何饋贈﹐我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對你主動投懷送抱 ﹐我對你總是忽冷忽熱﹐若既若離﹐所有這一切﹐就是要讓你被我所吸引﹐就是要讓你陷進我為你所編的這張網裡來﹐沒想到你真會愛上我﹐本來以為你不會這麼傻的。”我笑了起來﹐很得意的笑。
他瞪著我﹐眼睛裡的血絲更密更紅了﹐搖著頭﹐不能相信地震驚地瞪著我﹕“你說什麼﹖報復我﹖不可能﹐你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所有的第一次全給了我﹐你的心思很幼稚﹐做不來這些的﹐不可能﹐你不是這麼有心計的人。”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的眼裡分明有了一縷不敢相信的怯意。
我知道自己刺中他了﹐好﹐也要讓他嘗嘗被羞辱的滋味。我的神經開始興奮起來﹐一種莫名的有些可怕的興奮﹐一種屬於報復的快意在心頭恣意蔓延。這個男人怎樣傷害了我﹐我也要讓他承受同樣的痛苦﹐我不知道此時的我﹐是不是已經開始喪失理智了﹐我只知道要讓自己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能刺痛他﹐像一把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揮向他﹐毫不留情地刺傷他﹐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對啊﹐在你的眼裡我就是一個沒有心計的人﹐這證明我做得很成功。夏紅燕說你喜歡不用品味的女人﹐我就讓自己是最不同的﹐你開始喜歡我了﹐你終於愛上我了﹐想給我買這樣買那樣﹐甚至連房子都想給我﹐你以為我想要的是這些麼﹖”
我開始真正地感到高興﹐看著對面那個已經被擊中了的男人﹐看著他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感覺到我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刺痛了他﹐痛得他的臉仿佛都在克制不住地抽搐﹐我真的開始得意起來。“我想要的是你的心﹐我要得到你的心之後﹐再來一刀一刀地割碎它﹐以報被你羞辱之恥。”他退一步﹐我就進一步﹐局勢竟然顛倒過來了﹐我再也不是那個被他步步緊逼軟弱不堪的小女人﹐我再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了﹐“你真是太自以為是了﹐像你這種下三濫的男人﹐你以為我會愛上你麼﹖ 做夢吧你﹗”
這些從未說過的奇怪又可怕的話﹐此刻竟自我的嘴裡那麼流暢地吐了出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好像不再單單是為了贏回自己的尊嚴了﹐我想刺激他﹐想看到他被刺痛的樣子﹐好像他越是痛就越能證明我內心深處僅存的一點希望和幻想﹐而我就越是想要清清楚楚地去得到證明﹐全然不顧那會有怎樣危險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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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6:26

他一步一步地退到了門邊﹐直到門抵住了他的背﹐他的臉一點一點地蒼白﹐白得發青﹐他的眼裡像是被深深刺傷了的痛苦﹐他整個人都仿佛遭到猛然一擊般幾欲崩潰﹐用手使勁撐住門﹐又似乎是在撐住自己﹐看著我﹐完全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似的看著我。
我抄著手﹐讓自己極不以為然地看著他﹐心裡卻在不住地動搖﹐為他的神情﹐為他的眼光而動搖。不﹐不要再做傻瓜了﹐宋巧然﹐不要再為這個男人的眼光神情而動心﹐你已經要贏了﹐你已經快打敗他了﹐不要心軟﹐不要再為他而動搖﹗
“好﹐你真的很不簡單﹐我真是小看你了。”他靠著門﹐那神情是在竭力忍住痛楚麼﹖看著我﹐眼光為什麼會那麼復雜又變幻不定﹖“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愛過我﹖”
心裡那道撕裂的傷口又在痛了﹐怎麼了﹖你還要為這樣的男人心痛麼﹖不﹗再也不要﹗
“沒有﹗”我堅決地搖頭﹐直視著他﹐“我從沒愛過你﹗”
他的臉又開始脹紅了﹐太陽穴處的青筋也漸漸凸起﹐復雜變幻的眼裡開始透出一股狠意﹕“不要惹怒我﹐你會後悔的﹐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愛過我﹖我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
不要被他的樣子嚇住﹐不要再受他的威脅﹐他沒什麼好怕的﹐即使從沒見過他這麼凶霸的樣子﹐也不要因此而軟弱害怕。
“好﹗”我昂起頭﹐毫不示弱地看著他﹐“那我就老老實實回答你﹐我不愛你﹐從來沒愛過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你聽好﹐我就是愛上再不堪的男人﹐也不會愛上你這……”
他叫了一聲﹐仿佛是野獸的嗥叫。“閉嘴﹗不准再說下去﹗”他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他真的被我激怒了﹐他的樣子越來越嚇人﹐我呆住了。
他俯頭看著我﹐濃烈的酒氣重重地噴在我臉上﹐他的手使勁地抓住我的肩﹐抓得我好痛﹐幾乎要捏碎了我﹐我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痛得叫出聲來。
“你放開我﹗”我掙扎﹐再不掙扎﹐他真的要弄傷我了。
可是他絲毫也不肯松手﹐反而一把將我箍入懷裡﹐箍得緊緊的﹐緊得我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 你竟敢耍弄我﹗我楊不羈活了三十年﹐還從沒人敢這樣欺騙玩弄我﹐你想找死麼﹖”他真的嚇住我了﹐我聽到他咬牙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恨不得將我吞掉嚼碎似的﹐ 他的語氣從沒這麼凶狠過﹐一個字一個字的仿佛是從齒縫間蹦出來一般﹐他的樣子從沒有這麼駭人﹐眼神裡竟隱隱透著殺氣﹐“我告訴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我說過﹐絕不允許你再有第二個男人﹐只要你敢﹐有一個我殺一個﹐不信你試試﹗”他手上一緊﹐將我箍得死死的﹐我要窒息了。
“你放開我﹗”我越來越感到恐懼﹐他的樣子好嚇人﹐他真的會殺了我的﹐“你放開我……”我實在無法呼吸了﹐聲音越來越微弱。
“放開你﹖你以為我會放過你麼﹖”他一下子松開了我﹐卻仍抓住我﹐俯低了頭﹐鼻尖幾乎觸到了我的鼻尖﹐眼裡噴出的怒火仿佛灼痛了我的臉頰﹐“我對你太縱容了﹐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讓你居然敢耍弄我﹐好啊﹐我就讓你知道我是怎麼玩弄女人的﹗”
我看著面前那張扭曲變形了的臉﹐心裡駭怕到極點﹐心跳都差點停止。
“你……不要……”我搖著頭﹐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恐懼﹐使勁地掙扎起來。
他卻忽然抱起我往床上一扔﹐我重重地摔在床上﹐覺得床都要散架了﹐剛想爬起來﹐就被他按住了﹐他整個人都壓在了我身上。
“你要做什麼﹖不要﹐放開我……”我好怕﹐拼命地反抗﹐拼命地想掙脫開他。
他的臉脹得通紅﹐眼睛也凶惡地鼓著﹐太陽穴處青筋暴起﹐粗重的氣息帶著酒味噴在我臉上﹐他這時的樣子十足像個野獸﹐一頭發了狂的野獸。
“我要你清清楚楚記得你是我的女人﹐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在我耳邊咆哮著﹐俯頭便吻我﹐他的身體沉沉地壓在我身上﹐我掙扎不開﹐他的手肆意地伸進我衣服裡……
心裡說不出的害怕﹐說不出的羞辱﹐說不出的痛﹐不﹗他不愛我﹗他根本就不愛我﹗我不要再被他欺負﹐不要再被他如此糟踐羞辱﹗
我咬痛了他的舌頭﹐他呻吟了一聲﹐不自覺地松開了我﹐我乘機掙脫開他﹐可是還沒下得了床﹐便被他一把抓住﹐衣服被撕裂了。我拼命掙扎﹐拼命踢打﹐卻更惹怒了他﹐他真的發狂了。從我的衣服上撕下一溜布條﹐把我的雙手捆在了床頭上﹐捆得好緊﹐勒痛了我的手腕﹐又撕下一溜布條塞進了我的嘴裡﹐不讓我發出反抗求救的聲音﹐然後幾把扯掉我的衣服﹐我的胸衣……
我停止了掙扎﹐任由他恣意地擺弄著我﹐任由他瘋狂地吞噬著我﹐任由他毫不憐惜地弄痛了我……這一刻裡﹐我忽然萬念俱灰﹐所有的痛苦﹐憤怒﹐羞恥﹐仇恨全都化為灰燼﹐所有的意識和感覺全都麻木﹐只有絕望﹐死了一般的絕望。
他不愛我﹗他從沒有愛過我﹗
即使看到夏紅燕從他別墅裡出來﹐即使看到他們親熱地擁抱吻別﹐即使我的心被撕裂﹐即使我恨他……潛意識裡都仍然僅存著一點微弱的希望﹐希望他是真心愛我的﹐ 希望他的內心裡只有我﹐只在乎我……而這一刻﹐僅存的幻想終於都破滅了﹐我的整顆心都仿佛被剜去﹐不存在了﹐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任何感覺﹐似乎自己已經死掉﹐什麼都沒有了﹐連心都化成了灰﹐生命毫無意義﹐人生太過苦難……忽然想到了蘇茜﹐怪不得她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原來到了這一刻﹐人生真的無可眷戀……
他什麼時候停止的﹖他什麼時候從身上離開的﹖我沒有感覺﹐也不想知道﹐只知道這一切都再也沒有意義﹐毫無意義……
下巴被捏住了﹐被迫和另一張臉面對﹐那張臉在我眼裡是渙散的﹐模糊的﹐好半天才聚攏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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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6:38

“叫你不要惹怒我的﹐我警告了你的。”那臉上的表情痛楚難言﹐那眼裡是燒灼般的傷痛﹐可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我轉開頭去﹐不想再看那張毫無意義的臉。
“我從沒有這麼失敗過﹐從沒有被一個女人傷得這麼痛﹗”耳邊又是一陣野獸般的低吼﹐“所以你應該受到懲罰﹐這是你該受的﹗你自找的﹐自找的﹗”
我還會流淚麼﹖為什麼眼淚毫無預兆地就從眼底湧出﹐靜靜地順著臉龐滑落﹐一顆接一顆﹐成串成串﹐不受控制也止不住。
捏住我下巴的手一震﹕“你為什麼要掉眼淚﹖你不是得意麼﹖你不是將我玩弄得團團轉麼﹖為什麼好要哭﹖又在惺惺作態麼﹖又是你的心計﹐想讓我為你動心﹖你為什麼還要掉眼淚﹖為什麼要哭﹖為什麼﹖”
下巴被狠狠地捏了一下﹐幾乎被捏碎了﹐然後是撞到衣櫃門的聲音﹐撞到茶幾的聲音﹐撞在門上又猛地拉開大門的聲音。
然後便是一聲驚呼﹐慧然在門外的一聲驚呼﹕“你﹖你怎麼在這兒﹖”聲音裡充滿了懼意﹐“你來這兒干什麼﹖啊……”
沉重的踉蹌的腳步聲頓了一下﹐又奔出了門外﹐慧然沉默了幾秒才忽然驚叫起來﹕“姐﹗姐﹗”
我聽到她衝了過來﹐看到她俯下身來看著我﹐又驚又怕又痛的﹐楞了一下﹐眼裡頓時淚如泉湧﹐迅速地拉過毯子來蓋住了我赤裸的狼狽的身體。
“姐﹗姐……”她抱住了我﹐渾身不停地顫抖﹐“姐﹐你怎麼樣了﹖那個壞蛋……那個壞蛋欺負了你﹐他欺負了你﹐是不是﹖姐……”她的聲音也在劇烈地顫抖﹐說出來的話幾乎不能連貫成句﹐“你有沒有受傷﹖姐……不要怕……姐……”她叫我不要怕﹐自己卻抖得那麼厲害。
不想讓我的妹妹看到這一切的﹐不想讓她看到我如此不堪的樣子的﹐我真的該死掉﹐為什麼沒有立刻死掉﹖
她抖得好厲害﹐怕得好厲害﹐滿臉的淚痕。我想安慰她﹐嘴裡塞著布團﹐發不出聲音﹐想安撫她顫抖的肩﹐雙手都被牢牢地捆在床頭﹐早已麻木的沒有知覺。
好半天﹐慧然才哆嗦著取出我嘴裡的布團﹐又去解開綁住我手的布條。
“ 惡棍﹗魔鬼﹗他怎麼能這樣欺負我姐姐﹐他怎麼能這樣傷害我姐姐﹐不得好死﹐他不得好死﹗”她一邊詛咒著﹐一邊費力地解開綁得死死的布條﹐然後抱住我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這一切原該是我承受的﹐對不起﹐對不起﹐該死的是我﹐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我竟然還會恨你﹐該死的是我﹐姐 ﹐你打我吧﹐罵我吧﹐就算是死﹐我也報答不了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她大聲地哭著﹐無盡悔恨與自責的哭聲。
她都知道了麼﹖她怎麼會知道的﹖她不該知道這些事的﹐她哭得好傷心﹐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她也哭得這麼傷心﹐這麼難過。
“小慧﹐別哭﹐我沒事。”想伸出手安慰她﹐可是手卻是麻木的﹐手腕上是深深的淤痕。
“ 姐﹗”慧然一把握住我的手﹐滿臉的淚水﹐滿臉的悔恨愧疚﹐“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如果我今天不是遇到了何琳﹐如果不是她告訴了我﹐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會繼續恨你的﹗”她傷心地看著我﹐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那天晚上楊不凡硬拉我去喝酒﹐楊不羈也在那兒﹐姐﹐我要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我絕不會去的﹐何琳告訴我﹐那天晚上是你去帶我回來的﹐她還告訴我﹐在夜總會裡工作的女孩子﹐只要被楊不凡拉去喝酒﹐沒有一個會安然無恙的回來﹐姐﹐只有我﹐只有我那天晚上醉得人事不省﹐卻依然安然無恙﹐姐﹐是你﹐是你用自己換回了我﹐是不是﹖是你犧牲了自己救了我的﹐是不是﹖”
慧然的聲音哽住了﹐俯在我的胸前﹐大聲地痛哭著。我閉上眼睛﹐那一幕仿佛又在腦海裡重演﹐那昏暗的一夜﹐那瀕臨絕境的無助﹐那一遍又一遍的《我心依舊》﹐那懶洋洋的無所謂的笑容……
“姐﹐你不該救我的﹐是我犯的錯﹐應該我自己承擔的﹐我竟然還會惱你恨你﹐對不起﹐姐﹐對不起﹐你恨我吧﹐你恨我吧﹐我不配有你這麼好的姐姐﹐我不配做你的妹妹。”慧然搖著我的手﹐嗓音都哭啞了﹐望著我﹐無比的自責與痛悔﹐急切的﹐又不知該如何彌補的。
我不願看到她這麼傷心難過﹐我就是怕她會這麼痛苦內疚﹐搖搖頭﹐伸出手去﹐手上已有知覺了﹐針扎般地刺痛。抹去她臉上那仿佛洪水泛濫的眼淚﹐憐惜地看著我的妹妹。我以為自己真的一無所有了﹐我以為人生真的無可眷戀了﹐還好﹐我還有一個妹妹﹐一個愛我也讓我疼愛的親人。
“ 小慧﹐別自責﹐也別再說對不起﹐這一切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命運的安排﹐我以為自己能抗爭得過﹐誰知道﹐人根本就是無法與命運抗衡的。”我淡淡地說道﹐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倦怠。也許我原本就是逆來順受的宿命﹐原本就是脆弱得不堪一擊﹐卻硬要用堅強來偽裝自己﹐我好累﹐真的好累。
“命運﹖命運為什麼會對我們這麼不公平﹐為什麼﹖”慧然哭叫著﹐神情又是傷心又是怨憤﹐“讓我們那麼早就失去了父母﹐孤苦無依﹐讓我們住這麼破舊的房子﹐窘迫得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來用﹐還要讓我們受這樣的欺負和羞辱﹐命運為什麼會這麼殘酷﹐這麼不公平﹗”她憤恨地握緊拳頭﹐捶打著床邊﹐仿佛這樣才能發泄她心中的怨與恨。
我抓住了她的手﹕“別這樣﹐小慧﹐別……”
“ 姐﹐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的。”慧然反握住我的手﹐望著我﹐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眼淚一汪又一汪地湧落﹐“你為我放棄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為了照顧我﹐放棄了上大學﹐為了讓我有零花錢﹐去做雙份工﹐為了我的任性和不懂事﹐為了保全我﹐你付出了自己最寶貴的﹐你承擔了所有的一切﹐承受了本該是我所承受的命運﹐你……”她哽住了﹐說不出話來﹐緊握著我的手﹐顫抖著。
我搖搖頭﹐又輕輕搖著她的手﹕“小慧﹐我是你的姐姐﹐我應該照顧你的﹐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我在他們墓前發過誓﹐要好好照顧你﹐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要自責﹐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這是不可抵擋的命運﹐就讓我來承受吧﹐我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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