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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沈恩卉帶著一臉癡傻的表情與迷糊的大眼望著眼前的男子,
他的確是長得俊帥沒錯,聲音迷人、體格壯碩,又有一雙超強力電眼,
但他幹嘛一下子對她溫柔體貼,一下子又對她惡言相向?
哼!他也不想想,身為老師就是要「有教無類」,關懷學生才對。
但這「風老師」自大狂妄的程度,簡直就是朽木不可雕的「瘋老師」!
不僅要她辭去所有工作,還要她當他的「廚娘」,為他洗手做羹湯?!
好啊!這素行不良的夫子,她一定會找個機會好好「教育」他。
但教育乃百年大計,她勢必得好好策謀計畫一番……
只是,當她還沉浸在愉悅的整人計畫時,殊不知──
他的刻意接近是為了達成組織交代的重要任務,
不僅要達成上頭交付的使命,還得將她的心,一、舉、擒、獲!
第一章
快!快!快!
沈恩卉慌忙從家中奔出,跑不到幾步,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又火速衝進門內,幾秒鐘之後,手忙腳亂的撞門而出……
「恩卉,你慢點,小心危……」沈母的呼喚聲由門內傳出。
只是,沈母的語音未落,前頭就傳來沈恩卉的哀號。
「唉喔,我的屁股……」沈恩卉一出門,就踩到一個沒公德心的人丟在地上的香蕉皮,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往地上一坐,「砰」地一聲,好響亮。
「你還好吧?」沈母從屋內急忙奔出,看見坐在地上的女兒,痛得一臉猙獰的模樣。
沈恩卉的小臉皺成苦瓜,卻仍硬擠出笑容。
「沒事啦,我終於知道什麼叫『擲地有聲』!」這一聲簡直可媲美大鋼片往地上丟擲而下的音量,也許都沒自己跌坐在地上時來得大聲。
「你實在是……」沈母無言以對,知道自己的女兒樂觀過人不過她時常冒出來的形容詞,倒也真教她招架不住。
「好了好了,媽,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趕捷運了……」恩卉拍了拍屁股,拾起掉在地上的東西,火速跑走。
今天是她正式進校長室打工的第一天,要是遲到,接下來的日子就不用混了,鐵定回去吃自己!
這麼一來,就枉費臨盆在即的導師,特意為她爭取到的打工機會了。
衝!衝!衝!努力向前衝!
只是,她才一衝出大馬路,再度迎面撞上一個龐大的物體,差點沒把她的鼻粱給撞斷。
「唉噢……」恩卉捂著鼻子,痛得熱淚盈眶,低著頭哀悼今天的壞運氣。
「還好吧?」一個極富磁性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恩卉隨即知道,她撞上的物體是個人,而且還是個有著迷人聲音的男人。
「我沒事,我常……」恩卉努力擠出笑容,抬頭往上看去,未說完的話,被驚嚇截斷,頓時啞了口。
天啊!這男人長得……好可怕。不同於他的溫柔嗓音,那目光看來格外凌厲,滿含著疏離感,默默打量著她,光是那目光就讓她覺得如坐針氈。
「沒事就好」男人站直身子,瞪著她的小腦袋看了一會兒,才又邁開步伐往前走去路旁的計程車,而司機正以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他們。
眼看男人就要搭車離去,恩卉只好獨自收拾著地上的東西,準備趕去捷運站。
只是,當她眼角餘光一瞄,看到手腕上那支卡通表顯示的時間時,嚇得又驚叫了一聲。
「啊!糟了……」她胡亂的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往大背包裡丟去。
動作間,她腦海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接著直接衝到計程車旁邊,一把攔住正要關門離開的男人。
男人一言不發,俊臉陰霾,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瞪著她,看來好嚇人,雖然只是坐在計程車內,但他的表情卻倨傲得像是坐在判生、判死的法官座位上。
不過,他現在的決定,的確可以影響她的生死,所以她得努力才行。
「先、先生,我可以跟你打個商量嗎?」恩卉努力忽視他嚇人的瞼色,勾起紅唇,露出顛倒眾生的笑容。
男人表情冷硬嚴酷,黑眸裡的光芒卻格外銳利,直直的瞪視著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瞪出兩個大孔,但無情冷漠的薄唇卻仍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雖然他仍舊保持沉默,但是光看那表情,任誰也知道他並不願意留在原地。
不過,恩卉仍然不屈不撓,仰頭露出無辜的笑容。
「我真的在趕時間,請您、請您……把這台計程車讓給我好嗎?」恩卉眼睛發亮,像兩顆星子,努力想用「美色」獲得男人的認同。
黝暗的黑眸仍舊直盯著她,但看不出任何情緒,也看不出他究竟認不認同。
「真的啦,我真的……在趕時間……」恩卉的粉臉上擠出笑容,心裡卻咕噥個不停,這男人真難溝通耶!
接著,她看到男人的薄唇動了動。
「不行。」男人溫和卻堅持的推開她的手,回答得極為從容,並打算關上車門離去。
不、不行?這男人怎麼、怎麼這麼難溝通?!
「可是我真的……」恩卉那雙水汪汪的眼兒滿是不明白,小手趕忙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順心如意的關上門。
「我已經給了答案。」男人極為緩慢、肯定的開口,黑眸中閃過詫異,沒有想到這嬌小的女孩兒,竟如此膽大妄為。
他一向冷漠,光是用一雙眼就能嚇退不少人.沒想到她竟無動於衷,甚至還主動握住他的手。
「可是我真的需要車,我再不趕去學校就要遲到了……」恩卉硬著頭皮,小聲的說著,握住他手腕的小手擒得更緊,堅決不肯被扔下。
「不行!」黑眸從她緊握手腕的小手,挪移到她的小臉上。
他也在趕時間,並不是只有她不能遲到,不過,他沒打算跟她解釋這些。
「放手。」男人皺起眉頭,森冷的黑眸,瞪著那隻小手。
不過,下一秒,他的眼角瞥見了她的學生證。
「你是嘉陽大學的學生?」男人眸中精光四射,像是有了重大的發現。
恩卉清澈的眸子瞇了起來,心中閃過些許疑惑。
「我的確是嘉陽大學的學生。」她美麗的眸子緩慢的往上挪移,迎上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
「你知道校長室在哪裡?」男人的黑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波瀾不興,將情緒隱藏在黑眸深處。
「當然,我就是要趕去校長室打工,我今天才……啊!」
恩卉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像被摔小豬一樣,被他捉進了計程車內,動作之快,甚至沒讓她看清楚他是怎麼移動位子,又是怎麼捉她上車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上車了!
「謝謝!」恩卉一向懂得感恩,他終究肯讓她上車了。
「到哪裡?」一直在看好戲的計程車司機終於開口問了目的地。
「嘉陽大學。」他們兩個異口同聲的給了答案。
「你也要去學校?」恩卉清澈的眸子,瞪得像小碟子般大,好奇的開口。
男人銳利的黑眸瞇起,似乎覺得她問得太多了。
「閉嘴。」男人的回答很沒禮貌,不過倒是充分表現出他的情緒。
恩卉摸了摸鼻子,知道他嫌自己聒噪,只好聽話地閉上嘴。
只是,昨天改了安親班小朋友的作業,再加上補習班的考卷訂正,還幫她的家教學生小文訂下讀書計劃,直到凌晨四點才睡,此刻的她不僅要閉嘴,就連她的眼皮也想閉上了。
恩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提起精神說話,想拒絕瞌睡蟲的來襲。
「你要找校長嗎?聽說他很忙,你有沒有預約,要不然……」恩卉水汪汪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巡視了一圈。
「閉、嘴。」男人的黑眸再度瞇起,隱約射出怒火,俊臉上青筋抽動。
恩卉瞇起眸子,感到有些不愉快,這個人真的很不懂禮貌。
她賭氣的別開臉瞪著窗外,只不過仍敵不過瞌睡蟲的無敵魔力,睡意無情地襲擊著她,她的眼皮慢慢地合上,然後又陡然睜開,試圖想努力用意志力維持清醒。
但,車子以緩慢而有規律的節奏前進著,像是最溫柔的催眠曲,讓恩卉的眼合上、睜開,合上……卻再也睜不開了。
車子裡,除了音樂外,獨留細淺的呼吸聲。
男人微挑眉,聽著她平緩的呼吸,他不認為她會乖乖的聽話閉嘴,唯一的可能是——她睡著了。
才一轉頭,就證實他的猜測沒錯,她不但睡著了,彷彿還進入香甜的夢鄉,一顆小腦袋隨著車子的移動左搖右晃,下一秒,她的頭竟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的動作,讓他下顎的肌肉隱隱抽動著。
憑他的身手,他可以輕而易舉的阻止她靠近,甚至可以一腳把她踢出車外,不過……她熟睡的神情就像個孩子,不知道人心可畏,不知道該要警戒。
他心中的獨白還沒跑完,那顆小腦袋晃啊晃的,竟從他的肩膀上晃了下來,直直落向他的大腿上。
這一段距離的落差,竟然沒有驚醒她,看來,她頗能隨遇而安的樣子。
「唉喔……」神智不清醒的她,先是發出困擾的輕吟,接著側頭發現了他。
她怔愣地看了他好半晌,腦中仍是一片混沌,接著又對他勾起紅唇傻笑。
那一笑,教男人臉上的表情僵凝,眉頭一皺,目光轉為凌厲,打算讓她怕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結果,她竟然又安安穩穩地閉上眼睡著了?!
男人橫眉豎目,冷冷的瞪著她,無奈這回她睡得可熟了,完全不予理會。
他低垂著頭,深黝的黑眸打量著在他腿上熟睡的少女,濃眉輕皺。
她真的不怕他?
或許,她有點怕他,畢竟她眼裡曾閃過一抹驚慌,但是,她竟然還能這麼恰然自得,這又是為什麼呢?
她不知道,讓自己如此熟睡,會陷入怎樣的危機嗎?
她不知道,睡得太沉,極有可能看不到明日的太陽嗎?
不,答案很清楚,她完全不知道。
她不但睡得很熟,還睡得很舒坦,小腦袋在他的大腿上磨來磨去,直到找著了舒適的位置後,才停止了挪動。
冷漠無情的眼神,在盯著她的時候,揉進一抹不解,同時也軟化了他的嚴肅,柔軟的情緒悄悄的浮上來,他看著她的眼神竟然是溫柔的。
原因很簡單,只因為,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那種單純的信任與依賴,是他一輩子也強求下來的,在他的生活圈裡,只有殺戮,只有仇視與利益!
他的臉上有著疑惑,專注的看著她的長髮因為挪動而披散在他的膝上、腿上,遮去她熟睡的小臉。
像是下意識就做出了反應,他伸出長著厚厚槍繭的手指,輕輕撩開她的發,露出她甜睡的側臉。
動作間,他的眼神溫柔,撫摸她的動作也很輕柔,只因他並不想驚醒她。
如果在他的生命裡,享有信任感是如此艱難的渴望,那就讓他在這趟短短的路程上,盡情擁有這此吧……
「到了。」
很溫柔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恩卉伸手撬了揉眼睛,沒睡飽的模樣,看來很惹人憐愛。
她睜開雙眼,還是覺得好睏,腦子依舊沒辦法正常運轉,只是伸了伸懶腰,傭懶地挪移嬌小的身軀,朦朧間,她有些困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她是睡在哪兒啊?為什麼感覺很陌生,這睡墊不但帶有溫度.甚至鼻尖都能聞到舒爽好聞的氣息?
「小姐,已經到學校了,不要再睡了!」計程車司機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不等她慢慢回神,趕忙出聲喚人。
這聲大吼,果然把恩卉的瞌睡蟲全嚇跑,她拍拍小臉,狼狽的爬了起來……
爬?
這個字眼又讓她一楞,下一秒,她霍地從「某個東西」身上跳開。
「啊,是你!」恩卉摀住唇,驚駭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是那個看起來很斯文,卻把她「丟」上車的男人;他是那個很冷酷,卻擁有溫柔聲音的男人,總之,是個集「矛盾」於一身的男人。
「我是誰?」男人有趣的開口.挑起一邊眉,雙手交疊.好整以暇的看荇她,眼神柔和了幾分,沒有先前的嚴厲冰冷。
呃……這男人真是奇怪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我叫風曜。」像是讀出她眼底的疑惑,他主動自我介紹。薄唇上縱使沒有笑容,看起來卻親切了些。
「呃……你好,我叫沈恩卉……」雖然感覺有點怪,但她還是很有禮貌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她實在很好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到他的大腿上,但她只在心裡嘀咕著,卻沒有勇氣發問,也沒有那個驗皮問。
「帶路吧!」風曜付完車資,先行下了車,恩卉趕緊追在他身後。
「你要去哪?」昏沉的腦袋還沒開始運轉,恩卉邊喊邊加快腳步,只是,誰也沒料到,他突然停住腳步,這次,她撞上他寬闊的背,小鼻子撞得好疼、好疼。
敢情她是跟他身上的銅牆鐵壁如此有緣分嗎?一天之內竟然可以撞上兩次。
「校長室,還記得嗎?」風曜問道,低頭汲取著她身上的清香。
「你也要到校長室?」恩卉被挑起了興趣,大眼閃閃發亮。
「你要找校長?有什麼事嗎?」恩卉已經認真的開始做起工讀生的工作,處理起校長的雜事。
他陰騖的黑眸看著她,薄唇緊抿著,發現她真的很愛講話。
恩卉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肯開口,嘗試性地再催促一聲。
「你可以先告訴我,我再幫你轉達……」等不到期待中的反應,恩卉不氣餒地又靠近了一步。
風曜只是瞇起眸,望了她半晌後,給了她越來越熟悉的兩個字。
「閉、嘴。」言簡意賅,外加有如十二月份冰天雪地的冰冷表情。
恩卉先是一愣,接著連聲歎息,嘟起嘴表示不滿,清澈閃亮的明眸,也因為他語氣欠佳而變得黯淡。
「你這個人真的很沒有禮貌,算了、算了,不理你了……」她忍著一肚子的疑問,皺著眉頭往前走去。
虧她剛才還以為他的表情變柔和了,原來只是她的錯覺。
生氣的小腳步越移越快,本來想趁機甩掉他,卻在教室的轉彎處,忍不住的停下腳步。
「你走快……」恩卉雨度啞口尤言,她又被嚇了一跳。
一直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以為他被自己遠遠的拋在後頭,沒想到,他竟然就在離自己不到三步遠的身後。
這個人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啊?!
看著她驚詫的小臉,風曜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想笑。
剛才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喪氣的小腦袋低垂著。一張小嘴咕噥的發出不明的抱怨,還用力的移動腳步,力道大得像是想在地上踩出有如酷斯拉般的大腳印,顯然對他的態度很有意見。
只不過,一般人看到他的冷臉,聽到他的冷言冷語,都只有瑟瑟發抖的份,覺得躲得越遠越安全。
她倒是怪了,明明在生氣,還會轉過頭來等他,叫他走快一點。
察覺到她的關心,是因為擔心他走丟,風曜沒有被看扁的怒氣,反而覺得有種溫暖的情緒瞬間浮上心頭。
這感覺其實不壞……不,其實該說是好極了!
他很喜歡,非常喜歡!因為她小小的關心而愉悅著。
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貪心的男人,因為達成任務的巨額賞金,不曾讓他露出笑顏,但是她不經意流露出關心,卻叫他整個心都要融了。
他想,他一定是被自己催眠了。
只因為在接下這個任務時,他對自己的外表是否能勝任而感到懷疑,於是他告訴自己,他要盡量柔化自己的表情,不讓別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殺氣是因為這樣,他才變得很容易被感動嗎?
是因為這樣,這個女孩才能輕易觸動他的心嗎?
「為什麼盯著我看?」恩卉眨了眨眼睛,抬起頭來望著他。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風曜突然有了開玩笑的興致。
「你的臉上有飯粒。」他丟下一句話,接著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恩卉聞言一慌,小手急忙往自己的臉上摸啊摸的。
哪裡有飯粒?哪裡有飯粒?她一路上都帶著飯粒嗎?這樣豈不是很丟臉?呃,不對,她今天根本來不及吃飯,哪來的飯粒?!
慌張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恩卉發現自己被耍了。
「可惡!我的臉上根本沒飯粒……」恩卉舉步狂追,他手長腳長的,沒幾下就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你真的很過分,我好心帶你到校長室,你還故意騙我……」她哼了一聲,哆咚咚的衝上前,在他身後像頭小貓瞇般的對他咆哮。
聽著身後的絮絮叨叨,風曜的唇慢慢勾起微笑的弧度,那笑意繼而染上他的眉相他的眼。
這個女孩兒,好玩!
恩卉三步並做兩步的向前衝去,終於在校長室門前趕上他的腳步。
「你很可惡!」她伸出纖纖五指,指著那張俊臉開罵,心裡惱怒極了,氣得臉兒發紅。
風曜看著她氣紅的臉,再次印證她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女孩。
「我哪裡可惡?」他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就跟可惡扯上關係了?
「你不可惡嗎,你明明……算了。」恩卉正想對他發飆時,卻突地想到他有可能是校長的客人,只好暫時隱忍下來,克制著上前踹他一腳的衝動。
看著她發紅的俏臉,風曜勾起薄唇,微微一笑.眸光深濃。
他鮮少出現的笑容,教恩卉心裡覺得怪怪的。
「待會兒再跟你算帳!」恩卉瞪了他一眼,率先走進校長室,看到校長正坐在位置上專心辦公。
「報告,我叫沈恩卉,是黃老師介紹的工讀生,今天起要在校長室打工,校長好!」她仔細的交代自己的來意,還不忘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心想還好沒遲到。
「喔,好、好,你來得正好,我的資料越堆越高了,正好需要你來幫忙,你就坐那兒好了。」有著一頭白髮卻笑容和藹的王校長,親切的招呼著她。
「好,謝謝校長。」恩卉往座位上走去,見校長態度和氣,也沒有什麼分際,便好奇的開口。
「校長,請教一下,我昨天打電話給黃老師,她已經請假準備待產,不知道來接替黃老師的人什麼時候才會到?」因為她還積欠老師一份報告,得自行拿捏繳交時間才行。
「已經到了。」一直在她身後保持沉默的風曜突然開口。
恩卉左看右看,瞪大眼晴,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
在哪兒?她怎麼沒看到。
校長的反應不像她那麼遲鈍,馬上就知道他的意思,笑著對他開口。
「你一定就是風老師了,你好,歡迎歡迎。」王校長沒有端出校長的架子,走出辦公桌,主動伸出手表示善意。
恩卉怔愣在原地,看著那一路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他、他、他是代理導師?
恩卉想起昨天打電話給黃老師時,她提到新來的代理導師是個很有才能的人,對他讚譽有佳,但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恩卉清澈的眼兒,忍不住又往他的方向飄了過去,這情況真是太糟糕了!怎麼會有這種事?
她努力回想,剛才……她有沒有得罪他?
除了那句「待會兒再跟你算帳」,還有……不小心睡在他的大腿上之外,她應該沒做出什麼會被「秋後算帳」的事情吧?
兩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她可不想每日都戰戰兢兢的……
「黃老師已經告訴過我關於你的資歷,雖然沒有正式任職導師的經驗.但你具備了國外知名大學企管系的資格,這個資格足夠擔任我們企管系的代理導師,有勞你了。」王校長很客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於年輕有為的晚輩,他總是不遺餘力的提攜,當下就決定任用他。
「謝謝!」相較於王校長的熱衷,風曜的表情就顯得雲淡風輕。「這兩個月,我會盡我的努力,不讓校長失望。」
王校長只是笑了笑,也沒再多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他原本的工作
辦公室裡,恩卉與風曜兩人對望著,她笑礙格外甜美,無辜的對他眨動雙眸,彷彿在無言的對他訴說,原諒我吧……
第二章
在結束校長室的打工後,恩卉在教職員室裡找到風曜,並把他約了出來。
「你真的很不夠意思。」她插著腰,將小臉抬得高高的,跟他大眼瞪小眼,不肯退縮,指的是他沒有一開始就表明身份。
知道他是老師之後,她曾有一個小時對他產生敬畏感,但這感覺消失得很快,在結束三個小時的打工時數前,她已經完全扭轉對他的看法。
他是個代埋導師,所以,他需要學生的正面評價。才能繼續在教育界任職,或許他還想藉這個機會好好表現,希望校長會聘請他當講師之類的……
所以,縱使他看起來冷漠,但也不至於會對學生不聞不問,甚至還可能會「好好」地照顧他們,既然如此,那她還怕他什麼?!
反正,他一來當不了她的學業,二來傷害不了她的人。嘿嘿,那她就來好好教他「為人師表」的第一課,就是不該欺負學生。
「你是這樣跟老師說話的?」風曜開口,隨即端出老師的架子。
恩卉一愣,倒沒想到他是如此,厲害的角色,馬上將了她一軍。
「這……」她偏著頭瞧著他那張算好看,卻又看來有些嚇人的臉龐,決心給他一個誠心的忠告,先讓他瞭解學生的特質,讓他明白嚴厲是沒有用的,只有像朋友一樣的相處,才是培養師生良好情誼的長遠之道。
「現在的學生不好教……」恩卉開口。
「看你就知道。」風曜冷冷的打斷,眉頭皺得更緊。
「你!」恩卉氣呼呼的瞪著他,覺得他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一點禮貌都不懂,怎麼為人師表呢?!
「算了,我要去上課了。」恩卉轉身就要離開。
只是,她的腳步才剛移動,龐大的人影又無聲無息的竄出,擋住她的去路,讓她又是一陣驚呼。
「你、你……你動作怎麼那麼快?!」恩卉瞠大雙眼。
風曜沒有解釋,黑眸掃過她的小臉,濃眉一蹙。
「我有事要問你。」這是擋住她去路的主要原因。
「可是我待會兒有課……」恩卉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學生。」她朝他揮舞著手中的課本,她可不像他那麼自由。
「你什麼時候下課?」風曜不想浪費時間,他可以趁這段時間去做一些調查。
「我下課之後,還得去當家教。」恩卉看著他,覺得他的態度轉變得很突然。
「當完家教呢?」風曜追問道。
「要回家……」恩卉終於按撩不住的開口回問:「你有什麼事嗎?」
風曜的回答,是長時間的沉默。
憑著他敏銳的直覺,他想,他知道如何讓她留下來。
「我需要有人幫我進入狀況。」他軟聲的開口,用他最具魅力的溫柔嗓音。
恩卉的眸子瞠得好大、好大,沒想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從她的表情,風曜知道自己押對寶了。
示弱。
他猜想,她不是一個會不顧他人生死的冷漠之人,她一定會伸出援手的。
「你剛剛說……」恩卉抬起小臉,瞇起眼睛,還不忘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
「我需要你的幫忙。」風曜很給面子的再度說道,隨即看到她漂亮的紅唇,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一副孺子可教的讚賞模樣。
「這就對了嘛!」恩卉大聲叫好,小手還很沒規矩的在他的胸口拍了拍。
「我剛剛就想告訴你了,你應該多說話、多笑,要不然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沒人敢跟你說話,也沒人會想接近你的……」她彎著唇,對他淺笑。
「像這樣嗎?」
風曜話畢,一向緊抿的薄唇,突然勾起,笑了起來。
那雙黑眸不但沒有因此而顯得平易近人,反倒更顯銳利且帶有些許邪氣,讓他看來有幾分張狂霸道,更加充滿威脅性。
那樣的他,教她看傻了,一瞬間竟無法移開目光。
「看樣子,這樣的笑容是正確的。」風曜微笑著開口,自問自答,察覺到她的失神。
恩卉猛地轉醒,白皙的臉蛋頓時紅了一片。
天啊,這男人怎麼……笑起來那麼好看,與她身邊的男同學不同,是個有著成熟韻昧的男人。
「風老師……」恩卉拗口的叫了他一聲。
「叫我風曜就好,風老師……聽起來很像「瘋老師」。」他自我解嘲了一下。
「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恩卉啊呵的笑出聲,然後像是做了一個很為難的決定。「好,就衝著你那個微笑,我今天決定蹺課了!」
風曜沒有太多驚訝的神情,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他微微的傾下身,向著她靠近,那張俊臉越靠越近,恩卉的眼睛也越瞪越大,眨了眨大眼,粉臉不自覺的微紅。
「謝謝。」低沉的男性嗓音,靠在她耳邊低語,伴隨著熱燙的呼吸,往她的耳朵、頸間襲來。
「不、不客氣……」恩卉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全身的雞皮疙瘩排排站。
真是的!他有很多壞習慣,例如說話沒禮貌,例如……很喜歡在人家的耳邊說話,讓她臉紅心跳、手足無措。
「我請你喝點東西吧,謝謝你的鼎力相助,雖然……當老師的人實在不該鼓勵你這麼做。」
風曜注視著她水汪汪的大眼,溫和卻又不容拒絕的說道。
恩卉心裡的慌亂還未退,他又這樣看著她,讓她粉嫩的小臉變得更加火紅,像顆熟透的紅蘋果。
真是糟糕,為什麼他的視線,竟能輕易就讓她的心跳亂了譜,甚至忘了該怎麼呼吸。
看著她的反應,風曜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一直以來,他的冷漠替他擋去女人的關愛,因為那些眼神總讓他覺得煩躁、厭惡,但並不表示他不明白自己出色的外表,以及自己可以運用的條件。
很顯然的,情竇初開的恩卉,心思正因他而蠢蠢欲動著。
這樣很好,至少他在進行手上的任務時,可以減少很多摸索的時間。
他可以好好的利用她!
兩人進入簡餐店裡,才點完餐,風曜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餐廳裡人多,你先坐一下,我去接個電話。」風曜很有禮貌的起身,走到屋外才接起電話。
「情況怎麼樣了?」電話那端傳來嚴厲的聲音,沒有任何招呼用語,直接切入正題。
「很順利,也見到任務目標了。」風曜不以為意,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安排得很妥當,他並沒有懷疑我的身份。」
「很好。」對方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們說著只有彼此才瞭解的行話。「有發現什麼人可以提供「協助」,或是加速任務完成的嗎?」
「沒有。」風曜的回答沒有任何遲疑,再正常不過。「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達成任務,再說……格殺令不是還沒下來?」
「嗯,組織這邊的意思是想和平解決,如果他真的不肯配合再下格殺令。」他趁機解釋這次任務的細節。
「所以,我仍然得留在學校當臥底?」風曜需要確定狀況後,才知道他該怎麼做。
「是,萬一情況不可收拾的話,組織想用「其他方式」解決目標的性命。」
風曜明瞭他的意思。
意思是說,讓人喪命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採用讓警察找上門的方式。他如果潛藏在目標身邊,那目標就可能有很多死法,也可以不為組織帶來麻煩。
「我知道了,有事再聯絡。」風曜表示他已明白,主動掛斷電話。
他想起今天見到的王校長,是個文質彬彬、謙恭有禮的長輩,但他,也就是這次任務的目標。
他從來不問執行任務的原因,也不去問一個人該不該死,做錯了什麼決定就需要付出生命做代價,他唯一的理念,就是達成組織交代的在務。
而他一向做得很好,冷漠、無情,該下手的時候絕不心軟,該決絕的時候也不拖泥帶水,每每都能成功完成任務,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走回餐廳的路上,他將事情想過了一遞,大抵知道該怎麼進行這個任務,首先他要切入的第一個點,就是沈恩卉。
她是他切入學校生活的一大助力,如果能得到她的信任,就能在事發之後替他做擔保,甚至是掩護,提供不在場證明……
所以,她就是上頭口中可以提供「協助」的那種人,不介入任務,卻能在無形中提供協助,甚至在緊要關頭,還能當替死鬼頂罪……
他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會直覺地否認沈恩卉的存在,他只是不希望把她牽扯進來,甚至最後死於非命。
或許,只是因為她曾經表現出別人不曾給他的信任吧!
他不想傷她……除非必要。
他也不想讓組織傷她,所以他隱藏了她的存在「還好吧?你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恩卉關心的看了回到座位的他一眼。
說不出為什麼,他的表情如常,但她就是能感覺出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沒事。」風曜黑眸一閃,神色自若的坐了下來。
「可是你真的……」恩卉正要開口,比手畫腳的指著他的臉,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其實他的表情跟先前不太一樣。
正巧這時候服務員端了水走過來,她一個不小心,伸手打翻了托盤,兩杯帶著冰塊的水,不偏不倚的淋在她的頭髮跟身上。
突來的低溫讓恩卉倒吸了一口氣,冰水一路往下流,迅速浸濕了她的上衣,最糗的是,她的胸前甚至還有兩片檸檬片……
恩卉的臉像是被炸彈炸到一樣,頓時翻紅,怎是一個「糗」字了得?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趕忙道歉,手忙腳亂的想拿紙巾幫她擦拭。
「沒關係,是我不對,我常做這種事,不關你的事……」恩卉粉嫩的臉蛋上勉強擠出微笑,但心裡卻在流淚。
是,她的確常做出諸如此類的事,有時是跌倒,有時是撞到牆、撞到人,有時在吃東西的時候,還會將食物打翻……
媽媽常說她沒將腦袋帶在身上……不過,她絕不承認這一點。
她只是有些粗心,常常忘記注意周圍的狀況罷了,她在工作、課業上,可一向表現得很好,不然黃老師也不會那麼相信她,還推薦她進校長室打工。
只是,以往發生這些事情時.她都能自我調適,而且,她的背包裡也常準備一套能換洗的衣物,藉以預防諸如此類的情形發生。
只是……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在他面前?為什麼是在她忙到沒有時間準備衣物的今天?!
唉,她不用照鏡子就可以猜出自己現在的模樣,虧她還想給他一個好印象……
風曜看著她一臉挫敗的模樣,好笑的心情又冒了出來。
憑他的身手,他是可以出手相救的,至少能讓她不這麼狼狽,不過,想到這麼一來,恐怕會洩露他的身份,他也就沒有出手。
不過,她此刻的模樣格外無助,惹人憐愛,看著她委屈的樣子,他有些後悔,他應該幫她一把的。
他抽起紙巾,難得溫柔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水痕。
「我沒事……」她只是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尤其發現自己的襯衫因為遇水而透明,她簡直沒有臉可以面對他了。
風曜體貼的起身,高大的身軀一彎,像捉小貓似的,輕易的幫她挪移了位置,為她擋去其他客人看好戲的視線。
她還來不及發問,一件剪裁精美,透氣的夏季西裝外套,就披在她的肩上。
「先披著吧。」溫和的嗓音,十分有紳士風度的給予協助。
那是他的衣眼!恩卉後知後覺的發現,趕忙要拒絕。
「這樣不好吧!」她的動作那麼粗魯,要是不小心扯壞了他的袖口,拉掉他的扣子,那她要怎麼賠?
「就先披著吧。」風曜很溫柔,卻也很堅持。
「呃……好,謝謝。」恩卉吞吞吐吐的回答。
不知為什麼,那雙黑眸彷彿有著魔力,一被那雙黑眸注視,她就無法反抗,只能乖乖服從。
沒想到,男人也會這麼溫柔。
尤其是他。
還記得今天早上她被他的冷漠表情嚇了一跳,想來他也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看來,她是誤會他了。
幾個心思的轉折下,對他的好感又倍增不少。
她在心裡下了決定,她要追他!
看著眼前的三明治,風曜有些受寵若驚,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是答謝你昨天的慷慨解囊。」恩卉又開始亂用成語,不過一張小臉笑得好燦爛,教人無從挑剔起。
「謝謝。」風曜收下她的用心,雖然他並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而且……現在也已經十點了。
「中午一起吃飯?」
「好、好啊……」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恩卉的肌膚上,她並不是容易害羞的人,但是這種若有似無的接觸,讓她的心裡浮起一陣慌亂。
恩卉敏感的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同,眼前的他與昨天初見時的態度,雖說不上有什麼明顯的差引,但是他眸裡的神色溫柔了些,態度也親暱了些……
「你的衣服我洗好了,明天再拿來還你。」恩卉趕忙轉移話題,試圖說些話讓自己鎮定。
風曜挑高了眉,臉上再度浮現無奈的表情,他知道他的西裝「死於非命」了。
依照她的「天兵」習性,應該沒有發現,那是一件需要乾洗的衣物……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會在乎那些細節的人。
「早上去過校長室了嗎?」他知道她每天都會利用上課的閒暇時間,不定時挪出三個小時到校長室整理資料。
「有,我早上已經去過了,那時候校長還沒上班咧!」恩卉很得意自己安排的時間。「因為我待會兒有課,下午還要幫小文補英文……」
「你很忙。」這是他觀察得來的結果,她似乎像個陀螺,不停地轉啊轉。
「對啊!」恩卉答得斬釘截鐵,毫不隱瞞。「我有三個家教要上課,還得兼上英文課程,再負責幫六戶人家狗狗……」
「狗?」他不知道這也算工作。
「是啊,有些人家愛養狗,但卻沒時間帶它們出去,所以付錢給我.叫我帶它們去散步,你呢?有沒有狗需要我帶去散步的啊?」恩卉興沖沖的開口。
風曜濃眉徽蹙,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睨望著有著黑眼圈的她。
「你這麼忙,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他挑眉,眉宇間儘是疑問的神色。
「是沒多少錢。」恩卉不以為忤,反倒哈哈大笑。「不過,我總得學著負擔自己的學費,所以就盡力去做羅!」
「辭掉一些工作吧,我有事需要你幫忙。」聽到自己的聲音,他才知道自己開了口。
「啊?」恩卉微怔。
「把工作辭了。」風曜不耐的重複,平時冷硬的語氣裡,夾雜了情緒的波動。
「我付你兩倍薪水。」像是受不了她的遲疑,他索性再下猛藥。
「啊!」恩卉陡然醒悟過來,終於明白他話裡的涵義。「真的嗎?」
「給你三天的時間把該辭的工作辭掉,你沒有上課的時候,就留在我身邊。」黝暗的黑眸在注視她時,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奇異光亮。
「留、留在你身邊?」恩卉結結巴巴的,怎麼、怎麼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勁。
如果只是留在他的身邊,那他為什麼要付薪水?如果他指的是「那種」留在身邊,那兩倍的薪水似乎也太廉價……
啊!她在想什麼?!
恩卉拍了拍自己的臉,停止她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校長室有很多資料需要你幫忙整理,我這個新手導師,自然也有很多資料需要你幫忙。」
風曜一句話,解釋了他的行為。
他會這麼做,純粹只是因為她若這麼忙,那他就沒有時間打探王校長的作息,也沒時間問她關於王校長的事情。
絕不是因為心疼她眼下的黑眼圈,絕對不是!
「噢……」聽到他的答案,恩卉的表情沒有欣喜,揚起的紅唇反倒慢慢下垂,變成失望的弧度。
她的心裡竟浮現一絲惆悵,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她無法細思。
風曜的雙手交疊在胸前,依舊氣定神閒,看出她的小小心事。
這場情事不須比賽,勝負就已注定,他不須付出太多關愛,就能哄得這個小女孩為他癡迷。
對女人,他一向有這樣的自信,對於未識情愛的她,更是如此……
他的志得意滿還沒停止,突然一個聲音出現,讓他瞼上的自信瞬間打折。
「小卉……我終於找到你了,快上課了,我已經幫你佔好位置,再不去又要站著聽課了……啊,老師,你也在!」李天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急急忙忙的趕來,完全無視風曜的存在,半晌才回過神。
「啊!對喔。我都忘了這個客座教授的課很紅,連別系的都要來旁聽,還好你有幫我留位置,要不然就得站著上課了,謝謝,待會兒我請你吃午餐。」
恩卉滿臉感激,趕忙就要往教室裡跑去。
「等一下。」風曜冷冷的開口,額上青筋一抽,伸手猛然揪住要跑走的恩卉,視線在兩張年輕的臉龐上來回巡視著。
「你剛才說什麼?」風曜往前傾身,冰冷的視線瞪著恩卉,失去原來的溫柔。
「我說我要去上課啊!」恩卉一頭霧水。
這個回答讓他的臉色一僵,但是他沒有開口,只是嘴角的笑又添了幾分陰冷。
錯!這不是他剛才聽到的活。
不過,他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精神,一句一句引導她想起自己的語誤,若照她的邏輯去思考,等想通時,可能已經天黑了。
「你剛才說要請誰吃午餐?」他銳利的黑眸一掃,挑起了眉,薄唇上帶著笑,眼裡卻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聲音聽來平靜而危險。
「就……」恩卉的食指伸出,正要指向替她佔了位置的李天宏時,風曜緩緩的瞇起眼,低下頭逼近她的小臉幾寸,筆直的望進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時,她終於慢半拍的想起來。
啊!她更早之前答應了風曜,說要陪他吃午餐的。
風曜挺直身子,驗色和緩了些,從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經想起來了。
只是,恩卉的表情看來有些為難,像是下了一個很困難的決定。
「因為教授會延長上課時間,下課時間就會不一定,所以我們很難約定午餐時間,這樣吧,下次換我請你,我今天先報答李天宏好了,他每次都幫我佔位置,但因為我很忙,已經黃牛很多次了……」
恩卉逐句解釋著,每說一句。風曜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等到她說完,他已經有了殺人的衝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風曜微瞇著眼,額冒青筋,臉色鐵青,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只是他猜錯了意思。
「我今天一定要請李天宏吃飯。」恩卉的小臉上顯現出堅決,連清澈的大眼都閃爍著必行的決心。
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風曜的眼角又抽動了一下,深吸幾口氣後,唇上的弧度不變.卻將視線移向一旁搞不清楚情況的李天宏。
那笑容,很淡、很溫,卻教一旁的李天宏全身寒毛直豎。背脊發涼.不自覺的往後瑟縮幾寸。
「老、老、老、老……」李天宏沒看過有哪個老師.「笑」起來會這麼可怕,嚇得連稱謂都叫不出來。
「你覺得我老?」風曜的眉挑高,突然覺得這個字很刺耳。
跟兩個還在就讀大學的學生比起來,他最少也長了他們十歲……想到這件事,又想到兩人年紀上的差距,風曜沒來由的惱了起來。
「沒有!沒有,我只是……」李天宏趕忙否認,一雙手猛搖著。
正當他還想開口解釋什麼時.心急的恩卉已經一把拉往李天宏,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有什麼事下次再說,上課鐘響我們若還沒咋位置上,鐵定會被其他同學用仇恨的目光射死,快走!」恩卉氣急敗壞的大喊,拉著他小跑步,快速離開他身邊。
風曜站在原地,瞪著那嬌小的背影越跑越遠,他的雙手握得死緊,臉色更是難看得嚇人。
她選他?
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而她竟然選擇另一個男人陪她吃飯,對他視若無睹的模樣,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眸中也多了…絲陰霾。
已經不甚好看的表情,馬上變得有如修羅惡鬼般兇惡,瞪著她背影的黑眸,像是要噴出火來。
他探吸幾口氣後,閉上了雙眼,試著靜下心神,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很快的平靜了自己的情緒。
待他再度睜開眼時,眸中已恢復原來淡漠的神色,不同的是,目光中閃爍著神秘的笑意,薄唇也慢慢的勾了起來。
他不會錯認她眸中的羞赧與她對自己的好感,她需要的是,多一些的肯定與鼓勵。
那,他知道他該怎麼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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