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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全世界的女人最想中的大獎是什麼?最好是一個帥到不行的男人,
最好是這樣一個男人多金、有才幹、事業做得大,
最好是這樣一個男人還是單身,而且說要娶你。
曹宛莛知道自己運氣不錯,每次抽獎必中,
但卻不知道竟走運到這種地步,她被挑中可以當上豪門媳婦,
嫁的還是女人心中的最佳丈夫人選,戴斯浩。
不過,這個幸運讓她笑不太出來,她會中選是因為八字太好,
要嫁過去幫戴斯浩沖喜。幹麼要幫他沖喜?
因為英俊多金的戴斯浩發生意外,人躺在那昏迷不醒,
聽說她八字好到可以讓他醒過來,所以非娶她進門不可。
沒想到她嫁進去沒多久,他還真醒過來了,這下慘了!
她要怎麼跟丈夫「發生感情」啊?還是乾脆等時機離婚?
但夫妻生活好刺激,老公也愈來愈迷人,她捨不得走……
楔子
鈴鈴鈴……
當電話響起時,曹宛莛正忙著剪下報紙上的截角,打算參加泡麵公司舉辦的抽獎活動。她有信心一定會被抽中,因為大家都叫她「抽獎達人」,不管參加大大小小的抽獎活動,絕對會有她的名字。
算命仙十個裡頭有九個都說她前世是個造橋鋪路的大善人,所以這一世會很好命,將來還能嫁進豪門當少奶奶。
她聽了只是哈哈大笑,嫁進豪門就免了,只要讓她的手氣順到不行,每次參加抽獎都會中,然後可以把獎品放到網絡上賣個好價錢,貼補家用,就已經算是最大的福氣了。
連響了好幾聲,母親都沒接,大概在廚房忙,宛莛只好放下手上的動作,接了起來。
「喂?」
「請問曹宛莛小姐在嗎?」
「你哪裡找?」她沒有正面回答,怕是詐騙電話。
「您好,這裡是皇邦銀行公關部,請問您是曹小姐嗎?」
「我就是。」宛莛腦子「登」地一聲,本能地坐直身子。
「曹小姐在兩個月前有參加本銀行舉辦的『與總經理共進晚餐』的開戶抽獎活動,很幸運的在律師的見證下被抽中了,所以特地打這通電話來通知曹小姐一聲。」
她呆了幾秒,不敢置信地問:「我真的被抽中了?」
「是的,曹小姐,至於詳細的情形會請專人再通知您……」
一直到對方掛斷電話,宛莛還覺得不可思議,簡直像在作夢一樣,不由得大聲歡呼,在彈簧床上跳來跳去。
不過她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居然能被抽到這個大獎,而且還是跟皇邦銀行總經理戴斯皓共進晚餐。
說起戴斯皓,對常看八卦雜誌的她來說,一點都不陌生,戴斯皓英俊多金,還是皇邦集團未來的接班人,他的神秘魅力教狗仔們窮追不捨,是名流社交圈裡最常被討論到的人物,不少名媛千金都和他扯上緋聞,能跟這樣的男人一起吃飯,應該會很好玩……
第一章
這是一場眾所矚目的晚餐約會。
知名的法國餐廳門外,聚集了不少平面媒體及電視台記者,全等著要採訪今晚的幸運者。他們只知道這位幸運者是個未婚女性,並且給她取了個「灰姑娘」的封號。
能在眾多參加者當中被抽中,而且還是跟當前企業界最有名氣、身價的小開,也就是皇邦銀行總經理戴斯皓共進晚餐,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記者們無不想知道這位幸運者的長相,最好之後還能演出麻雀變鳳凰的戲碼,讓他們大作文章,那就更完美了。
這家法國餐廳是皇邦集團的關係企業之一,為了今晚的活動,並不接受其它客人的預約,以免餐會進行中引來過多的注目。
約會訂在晚上八點整,就在七點五十五分這一刻,記者先生小姐們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一輛黑色奔馳座車在萬眾矚目之下,停在法國餐廳前,霎時無數的鎂光燈此起彼落,幾乎快讓人睜不開眼。
後座車門打開,一抹頎長人影從車內鑽了出來,所有的記者全都瘋了似的一擁而上,尤其是女記者更是不計形象,要不是有保鑣出面阻擋,只怕活動要被迫中斷。
戴斯皓俊美的臉上神色近乎冷酷,看來心情並不怎麼好。老實說,他根本不想出賣色相,陪個不認識的女人共進晚餐,也不知道當初是誰作出的企劃案,想出這種無聊的點子,雖然確實讓銀行的女性開戶人數連跳好幾倍,不過以皇邦銀行卓越的信譽和服務質量,用不著耍這種噱頭,以他來招攬生意,但是既然連幸運者都抽出來了,總不能臨時喊卡,還是要講信用的。
「戴先生,請問你對今晚的幸運者有什麼看法?」
「戴先生這次被雜誌評選為『女性的性幻想對像』第一名,請問你有什麼想法?」
「戴先生……」
他對所有的問題置若罔聞,低聲詢問身旁的秘書。「人到了沒有?」
「呃,應該快來了,原本我想去接她,不過曹小姐堅持要自己來就好了。」在頂頭上司冰冷的目光凝視下,他這個秘書只有把皮繃緊一點。「再等一下,可能塞在路上。」
就在這時,一輛小黃「吱」地緊急煞車,總算在最後一秒趕到。
「謝謝。」宛莛付了車錢,匆忙地下車。
「曹小姐來了!」汪秘書眼尖地低叫,撥開眼前的人群,跑過去打招呼。「曹小姐,我還以為妳在路上塞車,趕不來了。」
「汪秘書,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事,所以耽誤了點時間。」連她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妳、妳就穿這樣?」汪秘書上下打量她一遍。
「這樣不好嗎?」宛莛看著自己的白上衣和牛仔褲,應該沒什麼不對,突然想到什麼。「啊!我忘了來這種高級餐廳是不是要穿裙子比較不會失禮,糟糕!那怎麼辦?」
「這倒是沒關係,走吧!大家都在等。」汪秘書提心吊膽的帶著她過去,不敢迎向頂頭上司那冷冰冰的眼神。
啪啪啪……
接著鎂光燈也跟著快門啟動,閃得宛莛的眼睛都花了,像是被一大群的鯊魚給團團包圍住,還真是恐怖,就跟電視新聞上常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再好脾氣的人都會忍不住被激怒。
宛莛的腳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一隻男性大掌及時扣住她的手腕,不著痕跡地將她扶正。
「謝謝。」宛莛也為自己差點出糗,捏了一把冷汗,趕忙向恩人道謝,才抬起頭來,正好望進一雙像口冰冷的深井,彷彿會把魂魄都吸進去的黑瞳裡,雖然在電視和雜誌上看過他,想不到本人放電的能力這麼強,心臟頓時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快,臉頰的溫度也上升好幾度。
這一剎那,她像被點了穴道,無法把視線移開來,只是盯著他看,直到覷見戴斯皓眼底流露出的不耐煩和嘲弄之色,這才警覺地回過神來。
「呃,謝謝。」她再道一次謝。
她小手按住心口,不斷地告訴自己──
曹宛莛,妳以為妳在幹麼?不要隨便心動好不好?要心動也得看對象,這個男人可不是妳沾惹得起的,不要有非分之想。妳是個二十六歲的成熟女人,又不是沒看過男人,千萬要冷靜……冷靜……
戴斯皓輕扯唇角,就算再怎麼不情願,還是得維持良好的風度,因為他可是頂著皇邦銀行的招牌,不得不伸出援手,要是真的讓她跌坐在地上,鐵定會成為下次出版的八卦雜誌封面。
為了配合媒體的需求和版面,他主動朝她伸出手。
「曹小姐妳好,恭喜妳。」
她很快地收攝心神,禮尚往來。「謝謝,戴先生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帥。」剛才的心動只是不小心發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句話正是記者大人們想聽到的。為了捕捉這一瞬間,好幾台攝影機拚命地往前推擠,可憐的秘書費盡唇舌,想要勸他們後退,不過顯然成效不彰。
「請兩位靠近一點!」記者們開始指揮,希望能抓住最好的角度來拍。
戴斯皓冷著俊眸,薄唇泛著嘲謔的性感笑意,輕擁著身旁的幸運者,這個小小的動作可是會嫉妒死不少女人。
宛莛也很大方地對著鏡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請問一下,當妳知道自己被抽中了,可以和上流社交圈中最有身價的單身漢共進羅曼蒂克的晚餐,心裡有什麼感想?」
「是不是興奮得睡不著覺?」幾位女記者又羨又妒地問道。
對於她們的問題,宛莛言笑晏晏地說:「當然很高興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搞不好一輩子只有一次能來這家法國餐廳吃飯,當然不能錯過,希望物超所值。」
「呃……」
她竟然是為了吃?在場的男女記者全都傻眼了。
戴斯皓垂眸冷睇了她一眼,心想這個女人究竟是白目,還是根本搞不清楚人家在問什麼。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裝傻地問。
女記者很不甘心,又咄咄逼人地問:「我們是想問妳今晚能和戴先生共進晚餐,是不是覺得很榮幸,有種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感覺?」
「沒錯,都被妳們說中了。」宛莛呵呵一笑。
「那麼除了共進晚餐之外,妳還希望能得到其它的機會嗎?」另一名女記者諷刺的問。「像是嫁進豪門之類的?」
她佯裝驚訝地說:「這麼快就被妳猜到了,妳會讀心術嗎?怎麼會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那名女記者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問才好,如果是正常人遇到這種問題,多半會惱羞成怒,要不然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氣氛頓時有些冷。
很少有人像她這樣堵得這些如同鯊魚般嗜血的記者無話可說,讓戴斯皓不禁要對她另眼相看了。
「謝謝各位。」他客氣地說了一聲,在保鏢的開道下,領著宛莛走進法國餐廳,其它人全都被擋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見他們進門,餐廳經理趕緊上前指引到座位上。
「請坐!」侍者幫宛莛拉出座椅,待她落坐才退下。
「呼,真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誇張地吁了口氣。
戴斯皓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半帶嘲弄地說:「我看曹小姐似乎應付得不錯。」原以為他們這些不常面對鏡頭的普通人,一定都會被那些媒體記者嚇壞了,顯然她頗能適應這種場面。
「還好啦,我只不過常看那些電視新聞,有些記者的問題真的很機車,人家家裡都出人命,居然還問家屬有什麼感覺,聽了真的很欠扁,所以我來之前便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了,不過還真的很緊張。」
宛莛端起開水,灌了一大口,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對了!可以讓我照張相嗎?回去之後要給我爸媽看,不然他們都不相信,還說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你們一定會隨便派個人來濫竽充數。」說著,她便拿出前陣子抽中的最新款數字相機。「好了嗎?我要拍了!」
他一派冷然地由著她去拍,兩道淡漠的眸光隨意地掠向今晚的幸運者,見她大約二十五、六歲左右,長相還可以,沒有特意打扮,也脂粉未施,扎個馬尾和穿件牛仔褲就跑來了,上衣的胸前還印著蘑菇還是什麼圖案的,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想說要來和他共度晚餐,只要是女人都會盛裝出席,還會對他搔首弄姿,抓住機會展現自己,不然就是故作害羞清純狀,眼前的女人算是另類。
「謝謝,這樣他們不信也得信了。」宛莛如願以償地拍了好幾張,小心翼翼地把相機收回包包。
「可以上菜了嗎?」他只想速戰速決。
不用明說,她當然感覺得到戴斯皓的態度並不怎麼友善,活像被人用槍逼著來跟她吃飯,也就不會自討沒趣,想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了。
「好啊,我可是從早上餓到現在,就是為了吃這一頓,聽說這家餐廳的蒜烤法國小春雞很好吃,我在網絡上看到有人介紹這道招牌菜,老早就想吃吃看了。」不然她早就放棄機會,擺到網絡上拍賣了。
餐廳經理在戴斯皓的眼神示意下,便到廚房去幫今晚的貴客準備了。
打量著這間粉白相間的法式餐廳,高雅明亮的用餐氣氛,牆上的資歷證明、名人簽名以及油畫都帶著人文氣息,整體裝潢、餐具和菜色呈現的搭配,可以感受到經營者的用心。
「戴先生,這是我第一次吃這麼正式的法國大餐,一些用餐規矩不太清楚,要是有弄錯什麼地方,你可不要介意。」她先給自己台階下,免得待會兒真的出糗就好笑了。
戴斯皓狐疑地覷她一眼。「曹小姐不必太拘束,隨意就好。」還沒遇過哪個女人會像她這樣自曝其短,是生性坦白,還是另有目的,就有待觀察了。
聽他這麼說,她就放心了,正好侍者送來開胃酒和佐酒餐點,宛莛不再多說,馬上吃了起來。
「嗯,好吃……這個叫什麼?」
「奶酪蛋派。」戴斯皓停下刀叉,斜瞟她一眼。
「真的很好吃,原本還以為是甜的,想不到是鹹的口味。」又切了一小塊,用叉子送到嘴裡,心滿意足地嚼著。「對了,你們銀行怎麼會想到這麼棒的點子?我倒覺得很有創意,希望下次可以舉辦只要定存三萬塊,就有機會抽中日本雙人同游豪華溫泉旅館免費券,我一定會參加,這樣我爸和我媽就可以出國去玩了,不然他們平常才捨不得花這筆錢。」
他輕扯了下薄唇。「曹小姐的建議不錯,我會請企劃部門參考。」
說完,氣氛又蕩了下來。
宛莛把奶酪蛋派都吃完了,再喝了口葡萄酒,實在不習慣這麼安靜的吃飯,再好吃的東西都沒味道了。
忍了十分鐘,她還是開口問了。「戴先生,你的話一向這麼少嗎?」
對座的男人抬起頭,兩丸漆黑的眼珠直瞪著她。「曹小姐……」應該是妳的話太多才對。
「也許你不太樂意和個陌生女人吃飯,我們就隨便聊聊好了,這樣時間也會過得比較快,不然真的有點尷尬。」宛莛很能體諒他的心情。
等侍者將伊朗魚子醬海鮮蒸蛋佐蝦夷蔥荷蘭汁端上桌來,戴斯皓才勉為其難的同意。「要聊什麼?」
她沈吟了下。「戴先生平常都做什麼消遣?」
「到健身房運動、看書。」
她點了點頭。「那你平常有收集東西的習慣嗎?」
「沒有。」他口氣泛冷。
喝了口地中海海鮮湯,宛莛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是柔弱的大家閨秀?還是女強人型的?」
「曹小姐,我們現在不是在相親。」戴斯皓額際抽搐兩下,這讓隨侍在旁的汪秘書嚇出一身冷汗,就怕他翻桌走人。
「我當然知道。」聞言,她噗哧地笑了出來,那笑聲毫不扭捏。「對不起,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當我沒問好了,不然換你問我也可以。」
他用一種「這個女人是不是太白目了」的表情看著她,不過看在她是銀行的客戶,即便是很「小咖」的那種,還是不能得罪,現在的消費者意識抬頭,不能小看,免得鬧出負面新聞。
「為什麼想參加這個活動?」既然暫時走不掉,只好配合。
宛莛把最後一口湯喝掉。「因為可以來這家法國餐廳吃一頓,這是最大的誘因,平常可沒什麼機會到這種地方吃飯。」
「妳有想過自己會被抽中?」這就像簽樂透一樣,機會很小。
「當然有了,而且應該有九成的機率,不過剛接到電話時,還是很興奮。」
「曹小姐很有自信。」他口氣有些淡嘲。
「不是自信,而是我的運氣一向就非常好,或許是老天爺特別關照我,要不然就是套一句算命仙的話,我上輩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宛莛跟侍者道了聲謝,然後開始進攻期待已久的蒜烤法國小春雞。「這雞肉烤得好嫩……」
看著她當著自己的面還能盡情的大快朵頤,一點都不懂得矯揉造作,確實給戴斯皓留下很深的印象,不是對她產生興趣,而是認為她的確有與眾不同的地方。「希望今晚的餐點能夠令曹小姐滿意。」
「嗯、嗯,果然是名不虛傳,這麼貴不是沒有原因的。」她很捨不得的把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露出滿足的表情。「你那個魚子醬煎餅不吃了嗎?」
戴斯皓見她滿眼垂涎,是針對食物,而不是自己,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便將盤子推給她。
「那我就不客氣了。」宛莛伸手就拿起來吃。「我記得上回吃到魚子醬是兩年多前的事了……嗯,這個不錯吃……」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麼隨便……說好聽一點應該是隨興、不拘小節的女人,真的很難預測她下一步的行動。
又叉了塊雞肉放進口中,宛莛心滿意足地嚼著,還不忘養養眼睛,一邊吃著,一邊用客觀的心態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不可否認,他長得真是英俊好看,完美到找不出缺點,還有一股天生孤傲的尊貴氣質,有意無意的和人保持距離,總是冷冷的眼神又帶了點憂鬱,說不定這才是讓女人趨之若鶩的原因,看報章雜誌上的形容,都說他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從沒停過,也沒缺過,不過甩起女人來卻是無情到了極點,讓女人對他真是又愛又恨。
「戴先生,雜誌上說你有很多紅粉知己,是真的嗎?」紅粉知己還是比較保守的形容詞,其實是床伴,不過她也只是隨便問問,不是想打探什麼,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他薄唇一抿。「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不便奉告。」
宛莛也不以為忤,當作沒看到他的歹臉腔。「為什麼女人都說你像魔鬼?」
「曹小姐看太多八卦雜誌了。」戴斯皓額際的青筋爆凸,心想這個白目的女人再問下去,他就要走人了。
宛莛斜睨了下站在戴斯皓後頭的秘書,見他又是搖手,又是擠眉弄眼,好心地示意她別亂髮問,於是聳了聳肩,舀了口冰淇淋吃。「這點我承認,我的確不該看數字週刊,還有水果日報,真的是中毒太深了。」
吃完主菜,他拒絕送上來的甜點,喝著干邑白蘭地當飯後酒。
「謝謝你們今晚的招待。」她很有禮貌地說。「不過我能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嗎?我保證真的很小,可以嗎?」
「曹小姐請說。」他眼底泛出明顯的嘲諷之色,還以為她真的與眾不同,想不到就跟其它女人沒什麼兩樣。
她兩眼笑咪咪地說:「剛剛吃的東西,我可以外帶一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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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位於天喜飯店視野最好的頂級套房內,女人的臉龐還滿足的偎在舒服柔軟的純白羽絨枕上,發出嬌媚的呻吟,想要再度誘惑躺在身旁的男人,不過玉臂一探,卻是空的,讓趙韻如不免失望。
每次都是這樣,他絕不會跟她一同醒來,好像對自己根本就不留戀,偏偏許多女人,包括她在內都迷戀這個多金又俊美的惡魔似的男人。
「唉!」趙韻如閉上眼皮歎氣。
要怎麼做才能抓住他?論起身家背景,他們兩家可是門當戶對,再匹配不過了,相信雙方的家長都不會反對,再說還有哪個女人的床上功夫比她了得,昨晚可是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就不信他會捨得跟她分手。
她絕不會放棄他的,只要再加一點手腕,一定可以成功。
「小姐!」一雙黑色皮鞋踩在長毛地毯上,所以聽不到腳步聲。
趙韻如嚇了一跳,翻坐起身,把羽絨被攬在胸口。「什麼事?」見到是套房內的私人管家,她連忙攏了攏秀髮,整理自己的儀容。
「如果小姐已經醒了,要不要幫妳叫出租車?」話說得很客氣婉轉,不過意思就是下逐客令了。
她先是一怔,接著問:「戴先生呢?」
「戴先生正在用早餐。」管家簡略地說。
「那我也要吃。」她抬起高傲的下巴。
「戴先生習慣一個人用餐。」管家面有難色。
「我跟他的關係不一樣。」趙韻如不想這麼快就被淘汰出局。「出去!」
「是。」管家轉身走出房間。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點好,化上濃妝,遮蓋因為長期化妝而缺少血色的臉蛋,一頭長鬈發也是三兩下就綰出個美美的髮髻,用施華洛世奇的水晶鑲鑽髮夾固定住,身上的露背晚禮服雖然隆重了些,不過也只能將就了。
搖曳生姿的踩著金色涼鞋步出主臥室,見到坐在這間擁有最新高科技配備起居室中的男人正在吃早餐,還能一心二用,兩眼專注的盯著超薄液晶電視中的股市行情,還一邊講手機,看似隨興的姿態,卻又透著冰冷。
「我要一份同樣的早餐。」趙韻如趾高氣昂的命令立在一旁的管家,儼然是未來戴家少奶奶的態度。
管家沒有馬上照辦,他覷向正在講電話的主人,等待裁決。
「還不快去?」她就是要趁這時候,想辦法賴在這裡。
「等一下──」低啞冰冷的嗓音先向電話那頭的人道了聲歉,才淡漠地瞟向趙韻如。「妳還沒走?」
這句話彷彿當場打了她一記耳光,讓她顏面掃地。
「你就這麼希望我走?」因為不滿,聲音也變得尖銳了。
戴斯皓直勾勾的看著她,那兩顆黑色的瞳仁沒有流露出一絲留戀,更別說感情了,看得她打心底發冷。
「沒錯。」
「你……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了?」她為之氣結。
「妳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他冷冷地回了一句,便繼續講電話了。「剛才說到哪裡?」
「戴斯皓,你去死!」趙韻如真的是氣壞了。
「……我再打給你。」他很快地結束通話,冷漠的黑眸終於表現出厭煩。「要撒野就回妳家去,別在我的地方大呼小叫。」
「那昨晚算什麼?還有前幾次?」她開門見山地問。
他冷哼一聲。「當然是各取所需了,別跟我說妳們女人沒有慾望,既然我也滿足了妳,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你……」趙韻如忍住怒氣。「你不怕我跟戴伯伯告狀?他要是知道我們的關係,一定會要我們馬上結婚。」
戴斯皓瞟她一眼,然後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高大修長的身軀往後靠在椅背上,然後一聲不吭地看著她,目光幽冷淡漠,要是聰明的話,應該不難看出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就該適可而止了。
「我也不想這麼威脅你,誰教我實在太愛你了。」以為他怕了,趙韻如姿態跟著放軟,嬌媚地笑說。
他微啟兩片薄唇,語調很冷。「我們的關係就到今天為止,以後不用見面了。」
「戴斯皓,你再說一次!」她不信地嗔道。
既然是她先破壞這個遊戲規則,他也不用客氣了。「妳可以走了,送客!」換床伴雖然麻煩,但也不想留個乏味的女人在身邊。
管家謹守本分,彎了下身。「是,趙小姐請往這邊走。」
「你別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沒有人可以玩過我之後,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趙韻如不顧形象的叫道。
「玩?」唇角泛出一抹嗜血的冷笑。「妳還真懂得怎麼貶低自己,就算玩也要玩得有格調,只不過幾次肉體關係,就要我娶妳,妳太高估自己了。」
趙韻如登時倒抽了口氣,被人侮辱成這樣,這口氣她可嚥不下去。「戴斯皓,我不會放過你的!」
「想怎麼對付我,我隨時奉陪。」他重新打開電視。
「我們走著瞧!」她跺了跺珠寶涼鞋,氣呼呼地走了。
飯店裡的私人管家跟在後面,親自送她下樓,對於這種場面,不知道處理過幾次了,不過戴斯皓可是很重要的客人,就算再困難的任務都要做到盡善盡美,唉!這年頭的錢真是不好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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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戴家大宅,這裡才是戴斯皓的家,而在天喜飯店租的那間套房則是他想紓解壓力和放縱慾望時才會去的私密空間。
「小皓,你回來了。」
外表雍容大方的中年婦人走了過來,看著戴斯皓的眼神多了幾分慈愛,會讓人誤以為她是他的親生母親。
戴斯皓對她的態度多了些敬重。「二媽今天沒去教油畫?」由於她不像其它貴夫人,只會買珠寶、古董,或是出國看服裝秀,就曉得花錢享受,當年在大學選修藝術的她正好可以學以致用,開了間小小的畫室,開班授課,因此連死去的爺爺也很少給她臉色看,算是默認她在家中的地位。
對於名義上也算是父親的妻子,其實卻只是個妾室,無法將名字寫在戶口簿上的方繡雲,他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樣憎恨這個奪走生母位置的女人,潛意識裡已經把她當作半個母親。
她歎了口氣。「我把課改到明天了,小皓,你爸爸知道昨晚你沒有回來睡覺,有些不太高興。」
「我已經三十歲,不是三歲。」對於父親的獨裁專制,什麼都要一手控制,已經相當不滿。
方繡雲笑睨他一眼。「還差一個半月才滿三十歲,就是因為這樣,你爸爸才會擔心,朱老師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他說逢九就是厄運年,你今年正好二十九歲,出門在外更要謹慎,尤其是在三十歲生日之前會出現一個車關,要是度不過會有生命危險。」
「二媽,那種算命的話妳也相信?只要懂得一些易經八卦,就可以說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也只有像他們那種人才說得出來。」
這位所謂的「朱老師」是父親,甚至過世的爺爺都很信任的人,凡是公司有重大決策,甚至有新大樓要動土,都會請他來看過風水再作決定,所以被外界稱為皇邦集團的御用命理師。
「可是他算得真的很準,公司才會越來越賺錢,還是聽聽比較好,萬一你出了事,你叫我們怎麼辦?」她輕聲安撫。「小皓,還是照你爸爸的意思去做,這段時間不要到處亂跑,就算出門,也讓司機來開車,這樣大家才安心。」
戴斯皓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見她左右為難,只得嚥了回去,至少這個二媽在他八歲那年正式進到這個家門之後,對他相當照顧,也代替個性過於柔弱,無法承受嫁進戴家的巨大壓力,還有父親外遇不斷,最後導致精神耗弱,不得不送到日本鄉間靜養的生母擔起教養的責任,基於這個緣故,他還是心存感激。
「我知道了。」他暫時妥協了。
她露出安心的和藹笑容。「有你這句話,二媽就放心多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呢?」
「我吃過了,只是回來拿份文件就要去公司了。」戴斯皓快步的上樓到書房,不到五分鐘便又下來了。「我走了。」
方繡雲只得把舌尖的話嚥了回去,不想表現得太嘮叨,壞了他們之間近乎母子的感情,只希望一切都沒事就好。
第二章
三天後——
晚上八點半,戴斯皓從皇邦銀行的總公司出來,步向等在外頭的黑色座車,司機幫他開了門,待坐定之後,才回到駕駛座上,驅車離去。
由於過了交通尖峰時段,所以塞車的情況已然獲得紆解,專心開車的司機和正用手機約女伴共度今宵的戴斯皓都沒注意到被跟蹤了。
隔了兩輛車的距離,紅色跑車內的趙韻如已經很清楚他的作息,會在禮拜幾和女人在飯店過夜,她要親眼看看他最新的女伴是什麼樣的貨色,否則怎麼也不會甘心認輸。
已經被嫉妒沖昏頭的趙韻如一邊開車,一邊撥手機,連響了好幾聲,對方才接起。「你今晚約了誰?」
戴斯皓眸光一瞇。「和你無關。」聽到對方的聲音,就想掛斷了。
「怎麼會和我無關,我想知道是哪一家的千金讓你看上眼了,她又有多少本事能和我相比?」她非要征服這個無情冷血的男人不可,否則過不了多久,整個社交圈都知道她被甩了,到時會遭到多少譏笑,那可比死還難受。
他冷哼一聲。「我要掛了。」
「戴斯皓,你敢掛我的電話?!」趙韻如尖聲大吼。「你有本事甩了我,還怕讓我看到那個女人嗎?」
「我不跟瘋女人說話。」說完,他便要把手機關了。
趙韻如咬牙冷笑。「我這哪叫瘋?比起你媽,可還算很正常。」戴家有個得了重度憂鬱症的總裁夫人是眾所皆知的事。
手機沒有關,卻靜默得讓人害怕。
「再見。」他不會和瘋女人一般見識。
「戴、斯、皓——」聽到嘟嘟聲,她氣得大叫。
在胸口燃燒的妒火和怒火讓趙韻如失去理智,她踩下油門,超了前面的計程車,瘋狂的行徑引起其他車輛猛按喇叭警告。
受過嚴格訓練,開車相當謹慎的司機,從後視鏡的反射中看到那景況,難以置信地低喃:「那輛車是怎麼開的?不要命了嗎?」
聞言,戴斯皓本能地回頭一瞥,對那輛紅色跑車有些印象,旋即想起車主是誰了,大概是一路跟蹤他到這裡。
已經超了兩輛車,來到正後方的趙韻如,眼底閃著妒恨的光芒,視線正好對上他。「戴斯皓,你去死!」
「開快一點!」對於這種死纏爛打的行為,他最無法忍受了。
「是,少爺。」司機握緊方向盤。
黑色座車一路飛馳,後頭的紅色跑車不甘示弱,更是踩足了油門,索性直接衝撞上去,車身發出劇烈的震動。
「她真的瘋了!」戴斯皓忍無可忍。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要想得到……」趙韻如口中喃喃自語,再次衝撞向車尾,一連幾次,司機的手打滑了,方向盤沒有抓穩,車身整個偏向左側。
就在這一瞬間,黑色座車在高速行駛下和隔壁的車輛相撞,司機奮力轉動方向盤,想將座車先穩住再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在下一秒便衝向安全島,一聲巨響,整輛車翻覆了……
嘰!
趙韻如猛地緊急煞車,臉色慘白的坐在紅色跑車內,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她只是發洩一下怒氣,不是故意要害死他的,她不是真的要他死。
其他經過的車輛停下來幫忙。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先生!先生!」有人試著敲打車窗,想確定車內的司機還有後座的乘客是否無恙,也嘗試把車門打開,可是還是沒辦法。
不到十分鐘,救護車和警察都趕來了。
有幾名目擊者指著停在不遠處的紅色跑車,說明當時的情況。
趙韻如企圖開車逃逸,但被阻擋下來。
警察定上前盤查。「小姐,請你出來!」
她驚恐地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完,趕緊打手機回家求救。「媽,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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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莛將兩大疊的明信片放進購物袋中,打算出門拿去寄。袋子裡少說也有五十張明信片,上頭的截角都是從報章雜誌,或是飲料上剪下來的。為了收集截角,他們全家都只喝同一種飲料,因而被抽中的機會也大增,只要有辦抽獎活動,他們就買哪一種,這就是她這個「抽獎達人」必勝的原因。
她的人生真的過得滿順遂,可以說心想事成,雖然沒有念大學,反正她對唸書真的沒啥興趣,可是她肯學,自己架設拍賣網站,有不懂的地方就到處問人,還學會了拍照技巧。這兩年迷上韓劇,還開始自修韓語。她不喜歡職場上明爭暗鬥的環境,乾脆就在家接一些小案子,幫人設計網頁,因為收費便宜,做出來的效果不錯,所以不怕沒有生意上門。
將明信片丟進郵筒,她找了家小吃店,點了碗陽春麵和燙青菜來吃,外頭忽然嘩啦啦地下起大雨,不少路人急匆匆地找地方避雨。
小吃店裡沒幾個客人,放在角落的電視正在播報頭條新聞——
「……皇邦集團發言人否認報導中所說的事,只說昨晚戴斯皓先生確實發生車禍,司機當場死亡,不過戴斯皓先生本人只受了一點小傷,目前正在醫院休養當中……」
宛莛看到這段新聞,差點被麵條噎到。
「不知道嚴不嚴重?」三個月前他們才一起吃過飯,好歹也算是認識,聽到這種不幸的消息,總不免覺得難過。「不過醫院有那麼多醫生在,應該沒事才對。」她也只能這樣想了,就算想去探病,只怕也是不得其門而入。
曹宛莛,你在想什麼?
那天的事只是一場美夢,夢醒了,就回到原來的世界,你和他之間永遠不會有交集的,何況人家說不定早就忘了你是誰了。
不過另一個聲音卻大聲反駁,她只是單純地想再跟他見一次面,並沒有奢望能和他共譜戀曲,而且也不曾奢望那樣的男人會愛上自己……天啊!她怎麼扯到愛去了?真是越扯越遠。
她心不在焉地看著接下來的廣告,這時又有客人上門,順便避雨。
「宛莛?」
聽起來有些耳熟的男聲讓她抬起頭來。「李仲明?」這個男人是她的前男友,去年才分手,主要是因為他的父母催他趕快結婚,卻開出一堆條件,讓她哭笑不得。「真巧。」
李仲明外表長得很規炬老實,一看就是那種在公家機關上班的公務員,他走過來坐下,從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拭臉和脖子。「我正想去你家,剛好下雨,就想說進來吃個東西,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些日子過得好嗎?」
「我很好,你呢?」
他跟老闆娘點了餛飩麵。「原本今年十月要結婚,不過後來又取消了。」
「為什麼不結了?」她隨口問道。
「自從跟她訂婚之後,我的運氣就很背,不是跌倒受傷,就是受同事的排擠,工作老是出錯……」
宛莛登時張口結舌地看著他。「你不能把這種事都怪在別人頭上,你的未婚妻也很無辜。」
「可是我們交往時就不會這樣。」李仲明說得理直氣壯。「所以我在幾個月前就和她解除婚約了,這陣子我一直想找你出來吃飯,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她差點笑不出來。
李仲明很誠懇地看著她說:「對,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至於我媽提出的那些條件,我會想辦法說服她,其實也不一定非生到兒子不可,女兒也可以,還有你賺的錢我可以讓你拿一部分回娘家……」
聽他說得理直氣壯,宛莛更加確定跟他分手是正確的,當初因為是親戚安排的相親對象,通常人家也是好意,很難拒絕的,而且她也沒相過親,覺得新鮮好玩就去了,反正只是先做個朋友,又不是非嫁不可,只是出去吃過幾次飯,看了幾場電影,也就慢慢瞭解這個男人自私的一面。
「我上個月已經把工作辭掉了,我爸媽給了我一筆錢,要我自己出來創業,只要我們結婚,有你在身邊,不管做什麼應該都不會有問題。」
聽到這裡,她更是啞口無言。
「等生意上軌道之後,我媽就不會再計較你有沒有生兒子了。」他很認真規劃起兩人的生活。
「就算我想結婚,也不會跟你,何況我們已經分手了。」宛莛搖了搖頭,打斷他編織的夢想,起身付帳,這個男人根本只想到自己,什麼叫作生女兒也可以,要是她不能生怎麼辦?還有什麼可以讓她拿一部分的錢回娘家,難道這種事還得經過他同意?拜託!她腦袋可沒秀逗。
「宛莛!」李仲明叫道。
宛莛朝他揮了揮手,不想再跟他說話,當她踏出店外,雨勢已經變小,只剩下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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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等病房裡——
「朱老師,我兒子會醒過來嗎?」
戴振光站在病床旁,看著明明只受了點皮肉傷,卻昏迷不醒的獨子,冷硬專制的臉部線條透著氣憤和無奈,想他掌握數千、數百億的生意往來,卻喚不醒兒子。
「我們已經照你的方法到車禍現場招魂,也讓三魂七魄都歸位了,為什麼他還沒有醒?」
方繡雲用棉花棒沾了溫開水,抹在病人的嘴唇上,免得過於乾燥了。「醫生也說他的呼吸、心跳都很正常,但就是昏迷不醒,請朱老師救救小皓,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站在床尾的男人約莫五十出頭,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朱老師,只見他面容鎮定,一派不慌不忙,身穿一件深藍色長衫,右手不時撥動由一百零八顆檀香木串成的念珠,頗有修道人的味道。
「總裁,還有夫人放心,令郎這一劫車關是命中注定,雖然三魂七魄已經歸位,但要以熱鬧的吉慶壓除厄運才行。」他語帶玄機地說。
她急急地問:「朱老師的意思是……」
二年前我算過令郎的生辰八字,知道他會在三十歲生日之前遇上車關,當時以為只要能夠避開這個劫數,就不必用上這個方法,不過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想躲也躲不過。」朱老師越說越玄。
戴振光追問:「到底是什麼方法?」
「令郎命中有個貴人,而這個貴人和他還有夫妻緣分,只要讓兩人結婚沖喜,就可以逢凶化吉。」他說出其中的玄妙之處。
「沖喜?」戴振光不免錯愕。「現在都什麼年代,還有這種方法?這樣真的有用嗎?」
朱老師點頭。「目前也只有這個方法可以救他,而且最好在三十歲生日之前辦好這件事,不然拖過了,就怕醒來的機會就越小。」
「可是要去哪裡找?」他看向同樣憂心仲仲的方繡雲。「如果只是找個女人結婚,那還好辦,有很多對象可以挑……」
朱老師慎重地將八字必須配合金木水火土的運行解釋給兩人聽,聽得他們兩人都頭昏腦脹。「這名女性的八字要夠重,這輩子的運勢也要很旺,不是任何女性都可以。」
「要去哪裡找這位貴人?」方繡雲聽得都傻了。
「不必心急。」朱老師賣起關子來了。「緣分到了,自然就會上門,要找的貴人也就出現了。」
戴振光夫妻不禁面面相覷。「什麼時候?」
「天機不可洩漏。」他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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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
「汪秘書,真是謝謝你。」
宛莛來到新生醫院的頭等病房前,也不確定自己究竟來幹什麼,又是以什麼身份,只是心裡一直記掛著戴斯皓的狀況,想親眼見到他沒事,也希望能把自己的好運分給他,讓他平安度過難關。
「不能待太久,要是被總裁知道我隨便帶外人進來,我可是會被開除。」拗不過她的請托,只得偷偷夾帶她進來。
前幾天接到她的電話,因為在三個月前的那場「與總經理共進晚餐」的活動中,兩人談得十分投緣,變得像朋友一樣,所以接到來電,雖然意外,但並不突兀,只是她一開口就是詢問上司的傷勢,還說想來探病,當時他馬上就拒絕了,不過最後還是被宛莛的誠意給打動,這才稍稍露了口風,聽完之後她還是堅持要來,還說要用話來刺激他,說不定可以把他氣得醒過來,如果真能那樣就好了。
她馬上舉起右手。「我可以對天發誓。」
「好吧。」汪秘書硬著頭皮答應她,希望自己沒有做錯。
她推開病房的門,請來的男看護正在看書,見到有親屬來探病,就先到外面,讓他們保有說話的隱私。
「他……他怎麼會變成這樣?」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真的是戴斯皓嗎?真的是那天和她吃飯,一副睥睨天下、淡漠驕傲的男人?
宛莛感歎,雖然已經大致知道他的狀況,可是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生命真的很脆弱,說倒就倒,難怪有人說棺材裡頭裝的不是老人,而是死人,誰也料想不到自己會發生什麼意外。
「醫生也說總經理的生理狀況一切正常,連呼吸器都不用戴,就是一直昏迷不醒,他們也找不出原因,根本使不上力。」汪秘書搖頭歎道。「所以總裁決定在近日就會安排總經理出院回家休養,還好你今天來了,要不然再過幾天,恐怕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看著那張俊美的面孔瘦削不少,想到一個原本還生龍活虎的男人,眼看就要變成植物人,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她忍不住伸出手,推推他的肩膀。
「戴斯皓,快醒一醒!不要再睡了……」她故意捏捏他的臉頰、拍拍他的胸口,把身旁的汪秘書嚇了一跳,急忙要制止。「算命的都說我運氣好得沒話說,所以我就大方的把好運分給你一些,你也不用跟我道謝,反正你也不像是那種會跟別人說謝謝的人,我就當在做功德好了,人家說好心有好報,說不定我下輩子可以當神仙……」
病床上的男人依然一動也不動。
「要是你真的醒了,可就欠了我一筆很大的人情,要好好地答謝我才行,聽到了沒有?」說著,一顆心也跟著微微發疼。「一直這樣睡下去也不是辦法,到時手腳會慢慢萎縮,那可是會大大破壞你完美的形象,復健也是件很痛苦的事,何況你的個性真的很不適合當睡王子……戴斯皓,你聽到了沒有?」
汪秘書看了下表。「曹小姐,我們該走了。」
「好。」她在心中祈求奇跡出現。
兩人才要離開,「喀」地一聲,病房的門開了。
和主治醫生談完過幾天要出院的事,戴振光夫婦、朱老師便回到病房來,乍然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在裡頭,先是驚愕,接著是憤怒。
戴振光怒咆:「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總、總裁……」汪秘書兩腿發軟、冷汗直流。「對不起,是我私自帶曹小姐進來,她是專程來探病的。」
「探病?」方繡雲好奇的上下打量宛莛。「你說這位曹小姐是我們小皓的朋友?你們認識多久了?」
宛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們只見過一次面,不算朋友,真是不好意思,沒有經過你們同意就跑來了,我馬上就走。」
「曹小姐,請你等一下。」朱老師目光湛湛地盯著她看。
「有什麼事嗎?」她這才注意到在場還有個穿著很特別的中年男子。
朱老師充滿睿智的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的面相,彷彿可以透視對方的前世今生。「請問曹小姐的農曆出生年月日是不是……」說了個數字。
「你怎麼知道?」宛莛下意識地回道。
他微微一笑,也更加確信。「那麼曹小姐是什麼時辰出生的?」
「我聽我媽說是在中午,那天的天氣很熱,我爸帶我媽去醫院做產檢,想不到突然肚子痛,就這麼生了,生產過程很順利,比母雞生蛋還要快,呵呵。」總覺得這個中年男子好像在哪裡見過。
聽完,朱老師請她把右手借他一下,仔細看過宛莛的手相,沉吟片刻才敢斷言。「曹小姐是不是打從出生開始,不管做什麼事都很順遂,沒有遇到多大的困難,就算有,也很快的自然解決,就連你身邊的家人也像受到你的庇蔭,身體健康,日子也過得平平安安?」
「哇!你還真厲害,這樣也可以看出來……啊!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你的訪問,有很多名人找你去幫他們算命看風水對不對?」難怪覺得很眼熟。
「是。」朱老師笑意更深,然後轉向戴振光夫婦。「令郎的貴人已經出現了,就是這位曹小姐。」
「你說的就是她?」戴振光皺起灰眉。
「朱老師,她真的可以救小皓?」方繡雲心急如焚地問。
「你們在說什麼?」宛莛看看他們,再看看那位高深莫測的朱老師,聽得一頭霧水。
「朱老師真的確定就是她?」戴振光再看一眼面前這名毫不出色、又沒身家背景的平凡女人,要他同意她嫁進戴家,就百般不願意。
「總裁不相信我?」朱老師淡淡地問。
戴振光為之語塞。「當、當然相信。」
「那麼我們要等的貴人就是這位小姐了,緣分到了,自然就出現。」果然就跟朱老師卜出來的卦象一樣。方繡雲知道還有一線希望,就不放過,於是激動的握住她的手。「曹小姐,請你救救小皓。」
「我?我要怎麼救他?」
「你當然可以了。」方繡雲猛點著頭,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朱老師說只要找到這位貴人,然後和小皓結婚,也就是所謂的沖喜,他就會醒過來了。」
「沖……咳、咳,沖喜?」她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要我嫁給戴斯皓?咳,你們在開什麼玩笑?」
戴振光對她的態度相當不滿,語氣不善地說:「要不是為了救我兒子,我會讓他隨便跟個女人結婚嗎?」
「說得也是。」這點她不得不贊同。
「這不是在開玩笑,曹小姐,只有你能救他,不管你有任何要求,我們都答應。」方繡雲保證。
宛莛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種分明只有在古代言情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居然讓她給遇上了。「這樣真的有用嗎?還有他現在人都昏迷不醒了,要怎麼結婚沖喜?」
「辦法很簡單,我會先挑一個好日子,那天晚上開始你就和病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在古代來說,只有夫妻才能夠同床共枕,最快三天,最慢也是七天,曹小姐身上的氣場便會影響病人,自然可以消災解厄,病人也會清醒過來。」朱老師說得斬釘截鐵,讓人想不信都難。
聽完,她不好意思地笑出聲來。「可是這個做法在目前的法律上並不算結婚,這樣真的有用嗎?」
他明白她的疑惑。「該有的手續可以等病人醒了之後再補辦,如此一來才算功德圓滿,缺一不可,不然恐怕還有其他變數,這點一定要記住。」
「好,只要能救我兒子,什麼事我都答應,等他痊癒之後,會讓你們補辦手續,也讓你正式進我們戴家大門。」戴振光滿口說好,心想就算結婚了,還可以讓他們離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那要多久劫數才會完全化解?」宛莛還是一臉為難。
「至少要一年。」朱老師掐指一算。
她還有其他疑問。「萬一他還是沒醒呢?」
「你這是在詛咒我兒子?」
她被戴振光的吼聲給嚇到。「我總要先問清楚……」
「好,到時要是真的沒有醒來,我還是會付你一千萬算是答謝,這樣總行了吧?」他忿忿然地說。
「還真是財大氣粗……」她沒好氣地咕噥。
「曹小姐,我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了點,但是請你考慮一下。」方繡雲只想著救從小看到大的繼子。
見她說得好聲好氣,宛莛臉色也和緩許多。「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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