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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5:39:40

本帖最後由 雷兆霆 於 2014-6-8 07:02 編輯

相關書籍的封面(圖):
9951.jpg

【作者簡介】:南派三叔(本名徐磊)。。

【小說類型】:[科幻靈異]。

【內容簡介】:主要內容是盜墓解謎,故事起源於1952年,主角吳邪的祖父在長沙的血屍墓裡發現了戰國帛書,而引發了後來吳邪從帛書解謎途中的一段段冒險。五十年後,吳邪一個看似單純的吳家富二代,大學畢業後便經營著古董店,日子過一天是一天,殊不知其生世冒險之離奇,因為發現先人筆記中一個秘密就此展開。抱著好奇和一顆想見世面的心,他硬是跟上了他三叔及一群盜墓高手的魯王宮之旅,欲解開帛書之謎。在途中,很多他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東西,或是連想都沒想過的東西,一個接著一個出現。遭遇的每件事,越來越離奇。就在他發現自己的生活滿是謎題,並欲尋求解答時,唯一的線索──「三叔」卻消失了。不甘放棄的吳邪,決定追根究柢,也決定了他今後不凡但卻不為人知的冒險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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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2:56

謎海歸巢 第二十章 尾聲

之後的經曆泛善可陳。

我們喘著氣,互相看著,感覺剛才一切都好像在做夢。胖子臉色慘白就讓我們快走,一刻也不敢停下來。之後的過程我基本上是非常恍惚的,特別是到了最後,我只能大概的記敘一下經過。

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的停留,一路回到了出來的水道口,選了一個方向就順著石壁開始尋找另外的出口。

在六小時後進入一個水道口,忍著饑餓,三個人干脆悶頭走,什麼也不說,免得消耗體力。

“不吃東西靠脂肪能支持一到兩周,難受的只有前幾天,”胖子說“我經曆過這種時候,忍忍就好了。”

我一開始還懷疑我們能否活著出去,同時我也忽然明白了,三叔這一次進來,為什麼要稱為“不歸路”,因為路程實在太長了,一個人背負的食物完全無法滿足整個來回,他已經預見到了回程的艱苦卓絕。

在渠道中空腹行軍,胖子的計劃是一天內走出去,但是往上走比往下走要累得多。餓了兩天後,我們實在無法忍受了,開始琢磨辦法。這里能吃的東西非常有限,有干枯的樹梁,以及很多縫隙里的蟲子,探險手冊上說,在野外沒有食物又摸不準什麼能吃的時候,吃蟲子是最保險的。我們開始嘗試著抓一些來吃,不過這里的蟲子也非常的少,並且都很細小,當瓜子還差不多。

悶油瓶一直恍恍忽忽的,後來好了一些,但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我們和他說了好幾遍事情的經過他都無法理解,好在不用再攙扶他,他可以自己跟我們走。

靠著蟲子又撐了三天,我們終于看到了活的樹根出現在井道壁上,胖子判斷這里應該是離地面很近了,我們在四處徘徊,終于找到了幾個向上的豎井口。胖子爬了上去,發現這是我們當時進入雨林時路過的那片塔林。

這里的孔洞很小,我們沒法鑽進去,于是胖子用子彈砸出一個小孔,做了一個定向爆破,把幾個孔之間的石頭炸裂,我們才勉強擠進去。地面上已經面目全非,所有沼澤的水位全部都降到了最低點,露出了瘀泥和猙獰的樹根系,此時烈陽高照,所有的毒蛇都在地下,應該是最安全的時候。

雨林里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景色,很容易讓人產生美侖美奐的錯覺,以為這里是人間仙境,但是我們深知這片刻安甯絕對是一種假象。越是安甯,越是不能休息。

我們算了一下時間,在天黑前絕對出不了峽谷,最多能進入到峽谷的中端,如果遇到任何的阻擊,我們三個筋疲力盡的人肯定會減員。

我們三個都是經曆千辛萬苦活下來的,我不希望這種關頭再有人犧牲,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盡全力了。好在峽谷中雞冠蛇並不多,而且我們可以塗上瘀泥。這一路,可以說是完全看命了。

接下來是長途跋涉,期間的過程沒有必要再贅述了,我也實在不願意提起,在瘀泥中摸爬滾打,我們都帶傷,草蜱子爬滿了身上也沒有時間處理,入夜之後更是緊張,一有聲音就立即加快腳步。

我們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迅速穿過了峽谷,回到了戈壁上,果然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瑪他們,那完全是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胖子一出峽谷,就幾乎昏了過去,而定主卓瑪他們看到我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峽谷外,我們休整了三天,所有人都渾渾噩噩,筋疲力盡。這三天我什麼都沒有想,什麼苦惱都沒,但是感覺只有睡覺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垃圾。而且我頭一次真正感到了釋然,似乎那些迷,還未解開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了關系。

悶油瓶仍沒有起色,要麼縮在帳篷中發呆,要麼就是靠著岩石看天。我們都歎氣,但是毫無辦法,誰也沒有想到,他追尋到最後,竟然是這樣一種結果。

潘子卻意外被紮西救了回來,躺在另一個帳篷里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我沒敢跟他說三叔的事情。紮西說文錦交代過他們一些事,他們知道怎麼防蛇,之前信號煙出來的時候,他們也進入營地搜索,在叢林那兒發現了營地,在那里發現了潘子。

我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就是我們去抓文錦的後一天,想想只要能熬過那一天晚上,就能碰到紮西,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可惜,那一晚變數太大了。

又休整了兩天,紮西就告訴我們應該出發了,按照他的記憶,我們現在處在一個魔鬼城環的中間,魔鬼城設置了蹊蹺的機關,我們必須有精確的導航,走出去之後,東西兩邊可能都會有公路,我們只要到了公路,就可以求救。此刻,我也想知道三叔和黑眼鏡的下落,可是卻已經沒了力氣。紮西說,他們可能從另外的入口出去了,也可能根本沒有出來,但是我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沒有車只能步行,我們最缺的是勞力,因為當時的水是三叔大隊人馬搬過來的,他們出發之後剩下了好多,我們沒法全部搬走,而且算一下跋涉的時間曠日持久,我們能帶的水堅持不到找到公路的時候。

胖子就道,把食物減半,丟棄帳篷,多出來的空間全部用來帶水,少吃點沒事,沒水堅持不了幾天。

于是照辦,背著大量的水出發,橫渡戈壁,這過程初期免不了艱苦,但是和雨林行軍已經屬于兩個檔次了。四天後,我們走出了魔鬼城,又走了一個星期,終于到達了公路。攔到了一輛SUV的驢友,用軍車上的電話和裘德考的人取得了聯系,大概三十個小時後,阿甯公司的車隊趕到,將我們救起。

所有人都癱倒了,有些人喜極而泣,這是怎樣的一次旅程,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在回程的路上,胖子靠在車上,忽然唱起來歌:“攀登高峰望故鄉,黃沙萬里長。何處傳來駝鈴聲,聲聲敲心坎。”

破鑼一樣的嗓音倒好聽了起來,我忽然覺得一陣感慨與悲涼,一刹那,我淚如泉湧,視線模糊,過往的一切恍如夢幻般從我眼前閃過,仿佛聽到了那些個永遠失去的聲音,在蒼茫的戈壁上回蕩不止。

回到格爾木後,我權衡了再三,寫了一封EMAIL給我的二叔,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全部都交代了一遍。半個小時後,二叔就打電話過來了,對我說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叫我也不要管了,他會處理,讓我立即回杭州。

自然不能立即回去,胖子和悶油瓶還有潘子都必須在醫院待一段時間。

胖子是疲勞過度,掛了幾瓶營養液就緩了過來。潘子命大,我將三叔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邊,他捶胸頓足。我自己筋疲力盡,也無法去和他說什麼,他沒完全康複就回長沙,說要等三叔的消息。我讓他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

最嚴重的是悶油瓶,住院之後他已經恢複了意識,但是我們發現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過渡的刺激讓他的思維非常混亂,醫生說要讓他靜養。

本來他能記起來的不多,現在連我是誰他都不認識了,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崩潰,看著他的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我是最後一個回到家的人,洗了一個熱水澡,就百無聊賴地看積下來的信,突然發現其中有一封信竟然是三叔寄過來的。

我心中一動,看了看日期,發現沒有郵戳,立即展開,發現這是一封長信。

“大侄子: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許蹤跡全無,也許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你此時是否已經知道了真相,但是我知道怎麼樣也欠你一個交代。

現在我即將要去做一件事,這件事是我的宿命,我無法逃避。我感覺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了,我為了這件事已經選擇毀掉自己的事業,如果這一次我沒有找到答案,那麼我甯可選擇死亡。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寫在下面,你可以慢慢看。你大概一直非常奇怪,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騙你,你看完後就明白了,那是因為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騙局。

非常抱歉,但是不管你怎麼看我,你永遠都是我的大侄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三叔我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保護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也沒有想過對你們吳家有任何不利。

也許我其實已經是吳三省了,又或者,這個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來了。

同樣抱歉,在這封信里我沒有辦法說明所有細節,我想說在這件事情上,所有發生的事,都有必然的原因。而我,其實只是一個事故。當時的陰錯陽差導致這一切得發生,等我深陷其中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在西沙的事情,其實隱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文錦他們的背景也遠沒有那麼簡單。我在調查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其中幾個人完全沒有背景,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以前他們是干什麼的。

再深入調查下去你就會發現,這支考察隊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深不可測,所以之後如果你仍舊被卷入在這件事當中,一定要你看看我的下場,就會知道追尋這個秘密,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更希望這件事情,到了這里就結束了。你知道真相之後,你的生活可以繼續下去,不要再陷入其中了。我知道你回想整個事情得經過,還是會發現大量的謎題,但是那些已經和你無關了。

最後,作為臨別的最後一句話,你要記好,那是你爺爺留下來的話語:

比鬼神更可怕的東西,是人心。

——你的三叔 于敦煌

下面是很長一段事情經過的描述,和文錦說的幾乎相同,我默默地看了下去,看完之後,眼淚就無法抑制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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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2:07

謎海歸巢 第十九章 水壺

我朝他看去,就覺得那東西像小一號的人頭,但是沒有五官,上面沾滿了黑泥,四周全是細碎的胡須一樣的東西。

“什麼鬼東西?”我問。

胖子扔了過來,我淩空接住,發現那東西不大,用水洗了一下,很快外面的黑泥被洗掉,露出里面綠色帶鏽跡的表面。

我甩了甩,奇怪道:“他娘的,是個軍用水壺。”

“水壺?”

“老款式,幾十年前的東西,我一看外型就知道了,我家里還有一個。看,這里還有字。”我把水壺翻了過來。

水壺的底上確實有鋼印打的一串字,本來就打的不深,現在更看不清楚,可能是生產的地點。

我們面面相覷,都心說怎麼回事?這個水壺怎麼會從這個洞里漂上來?,水底下的空間,應該是碎石和陶片堆積成的河底,雖然不知道幾千年前是什麼樣子,但是近幾百年肯定就是這個樣子,怎麼會有水壺存在?

胖子道:“會不會也是那批逃進這里的反動份子的東西?”

“有可能。”我道,“不過問題不是這個,是這東西怎麼會在這下面?”

“也許有個反動份子也到這里來過,碰巧摔死在洞里。”

我搖頭道:“不可能,這種平衡結構只能存在一次,如果之前坍塌過,要麼會是個洞,要麼被後來的泥沙填平,不會再出現後來被陶片覆蓋起來的陷坑。”

胖子道:“你怎麼知道?”

“老大,這是常識。”我道。

“那也有可能是從其它地方漂到這下面來的,這地方的下面全是空的。”胖子道。

“理論上有可能,但是實際上很難,水壺會浮起來,卡在空洞穹頂上,不是那麼容易漂動的。”

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腳下動了一下。我立即張開雙手保持平衡,對胖子道:“當心當心,又要塌了。”

胖子卻罵了一聲娘:“你的常識錯了。”

我低頭看去,只見一團巨大的東西從黑坑里迅速浮上來,反射出一連串鱗片閃爍的光芒,接著出現一只籃球大小的黃色眼睛。

我一下就呆住了,這是什麼?

胖子推著我大叫道:“跑跑跑!跑!跑!跑!”我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他拉著沖了出去。胖子像瘋了一樣,扯著我一點都沒留力氣,我看這一架勢真的在逃命,也拉住悶油瓶,奔命而出。在水里其實根本沒法跑,阻力太大,非常緩慢,而且腳下都是銳利的瓷片。我只沖出去幾步就踩到鋒口上,一下摔進了水里,撲騰起來,腳底心陣陣劇痛。

接著胖子和悶油瓶也倒了,胖子背包壞掉了,但是爬起來根本不看,大叫一聲別停!就用盡全身力氣,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沖去。我就聽到我們身後傳來了滔天的水聲。回頭一看,那竟然是一條無比巨大的蟒蛇,從水中騰霧而出,簡直猶如青龍出水。

我看那蛇的體型,一下就想了起來。

天!這……不是那條蛇母嗎?

這怎麼可能?浮雕上的巨蛇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到現在還活著!

我心說完了,咬牙繼續往前跑,就聽著後面簡直是驚濤駭浪一樣的水聲跟來。這可怎麼辦?只能跑幾步是幾步了。我幾乎是一邊跑一邊摔,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腳都崴了,渾身是傷口。

很多人都有經驗,遇到危險逃跑的時候,人只憑著最開始那一股勁,在這勁頭沒用完之前,就算身上給人劈了兩刀也感覺不到疼。所以我一路狂奔,摔了爬,爬了摔,腳底都爛了,也不知道劃了多少口子。慌亂中根本沒有距離感,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最後猛然腳下一空,踩到一個突然的低窪,一下就滾了下去。下面就是那種深坑,整個人頓時被沖進水里。

我也算反應快,馬上穩住身型,但是太突兀了,還是喝了好幾口水,怎麼踩也踩不上去。

胖子還算注意我,跑出去十幾米了,還是沖了回來想把我扯上來,可沒等我抓住他的手呢,忽然鱗光一閃,一股無比霸道的力量就帶著水流壓了過來,一下把他和悶油瓶也壓下水來。

這就要命了,三個人撲騰起來,猶如火車一樣巨大的蟒身則在水里繞著我們盤起來。胖子拔出了匕首,但是看了看體積差別,那匕首比牙簽還不如,不由作罷。

巨大的蟒頭探進水里,出現在我們面前,鱗片猶如鏡子,太大了,那種氣勢,我簡直像看到一條無爪的青龍。

那水壺是怎麼下去的?肯定是有人給他吃了,被他帶到了沙土下面。三個人讓他當開胃小菜都不夠。

我們在水里撲騰,想遊出蟒身的包圍圈,卻發現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巨蛇只要一動,水就會奔騰,帶著極大的水壓把方向打亂。

胖子不認命,一邊端起了槍,瞄準了那蛇的眼睛,連開兩槍。巨蛇的腦袋動了兩下,一點反應也沒有,胖子只得把槍扔了。

我讓他別白費力氣,我們都知道那槍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遇到那種雙鱗巨蟒還能拼命,可這玩意兒實在太大了。怎麼打啊?任何效果都沒有。

胖子就叫道:“不會!大象不吃螞蟻,我們太小了,他要吃我們也沒這麼容易。”還沒說完,蛇頭忽然一縮,猛地朝他咬過來,那種聲勢根本無法形容,我一下就被沖起的水浪甩了出去。

我爬起來,大叫胖子,卻見他拖著悶油瓶也被沖的老遠,巨蛇居然沒有咬中。巨蛇一擊不中,惱羞成怒,蛇身扭動開來,形成巨大的水浪,碩大的鱗片好比無數面鏡子,將我手里的礦燈反射出一片瑰影幻境。

胖子朝我大叫:“躲起來!”

我立刻朝一邊的石柱後面遊,好不容易爬上去,一回頭,頭皮一麻,竟然看到了猶如恐龍一樣的蟒蛇頭巧聲無息的探到了面前,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法躲,蟒蛇太大了,我遊的半死的距離,他一下就探了過來,恐怕兩三米內的都是他的直接攻擊范圍。近距離照著,我發現這蟒蛇更加巨大,不由得腿一軟,跪了下來。巨蟒則轉動頭部,用巨大的蛇眼看著我,沒有立即發動進攻,蛇頭不時的轉動。

我心說死定了,在水面上,他的攻擊肯定比在水里準。但是等了幾秒,仍不見那蛇來攻擊我。我死盯著蛇頭看,發現那蛇似乎吃不準什麼。

我想了想,忽然看到正照著蛇的礦燈,一下就明白了。礦燈極亮,這條蛇在這里了,可能幾百年沒見過任何光了。現在給這東西迷了眼睛。

心中想到一個辦法,我慢慢的將礦燈放到一邊的石柱上,想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工夫溜掉,然而石柱上幾乎無法放任何東西,一放就滑下來,我渾身直冒冷汗,放了幾次都不行。我一邊讓自己一定要鎮定,一邊想辦法。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腦子還能轉動。要是以前,一定完全嚇死了。

突然看到一邊的胖子在巨蟒的腦袋後面給我打手勢,好像要我把礦燈甩給他。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深吸一口氣,用力一甩,就將礦燈從那蛇頭邊上甩了過去。一道弧光飛向胖子,巨蟒被光吸引,馬上轉過頭去。就在這一刻,我猛地潛入到水里。

一邊的蟒蛇立即動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遊了開去,直到筋疲力盡才探出頭來。發現自己還是沒有遊出太遠,巨蟒就在我的身後,四周橫陳著巨大的蛇身。但是他迅速運動,很快竟然消失了,似乎鑽入了沙子底下。

不久,看到胖子背著悶油瓶從那邊飛快地破水而出。我問他怎麼回事?他道:“我把礦燈沈到一個洞里,它追了下去。快走,等它再上來,我們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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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54

謎海歸巢 第十八章 陷坑

“是什麼?”我問道。

“不知道,就在坑邊上。”胖子看了看我,忽然對我道:“賊不走空,可能有好東西,我得下去看看,你等我幾分鍾。”

我氣得要命,但是現在就我一個人,他不聽我的,讓我扶著悶油瓶,自己下水翻找。我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快點。

不過這並不容易,瓦片大部分埋在碎片的下面,在陶片中翻找,可不像在海里,沙還比較松軟,這里的陶片一方面鋒利,一方面是在坑口,一動陶片就往坑里滑下去,人也不好保持平衡。表面的還好,挖出幾片,再往深挖就非常困難,有時候看到一塊陶片想翻開來就是拿不上來,好像長在里面一樣。

挖了幾下,胖子似乎是發現了目標,浮上水面換氣後又潛了下去,用力把手插入挖出的陶片坑里,往外掰,沒掰兩下,忽然胖子一個哆嗦,猛縮手回來,手上鮮血直流。

“糟了!”我暗叫不好,心說該不是被鱉王咬了。卻見胖子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只是傷口似乎頗深。他用嘴巴吸了一口氣,換手又用力一掰,把那根骨頭拔了出來,接著就浮上來了。

“怎麼回事?”我在一邊問道。

“我靠,這骨頭里好像有刺,疼死我了。”胖子一邊吸著手指,一邊甩干撈上來的頭骨,招呼我把礦燈照過來。

我嘀咕道:“你看,你自己作孽吧。”走過去給他照明,剛走到他邊上,忽然就聽到我的身下,傳來一連串沈悶的“咕嚕”聲,接著冒上來一連串的水泡。

胖子和我都愣了一下,那汽泡停了一下,又“咕嚕咕嚕”冒上來一連串。

“他娘的,真是人不服不行,你這屁放的趕上火箭炮了,還是連發,這動靜也太大了。”胖子捂住鼻子道。

我也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他娘的,我沒放屁。”

“你沒放屁怎麼這麼臭?這都是什麼味啊,大便都被你熏死了。”胖子皺眉道。

四周的確有了臭味,我聞著卻心里一驚,這確實不是屁的味道,雖然一時之間我想不起這是什麼味道,但是我潛意識里感覺不妙,似乎是要出事。剛想說快走,突然我一下失去了平衡,水花一炸,好像踩空了一樣,整個人猛沈進水里。

那一下極為突然,幾乎是在一瞬間我腳下就空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滑倒了,立即就蹬腿想重新站穩,但是緊接著整個水下都起了汽泡,我腳下的陶片動了起來,往一個地方直滑,根本站不穩。

我大驚失色,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趕緊縮起腿一個翻身往水下潛入,胖子也潛了下來,我們紮入水里。

掃過礦燈一看,就看到我腳下的水底塌方了,水底塌出一個大坑,和邊上的那個坑連在一起,成為一個非常大的深洞,四周的陶片頭骨全部往坑底滑去。回頭一看,只見悶油瓶順這坍塌被扯進坑底,腳被裹緊在陶片里拔不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抓著他的腳往下拽,想要把他拖進坑的底部。

剛才沒顧到悶油瓶,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我們,我們還不習慣照顧他,看他的腿陷在碎片中,已經裹到了大腿,顯然是剛才坍塌的一霎那被裹進去的。他沒有作任何的反抗,呆呆地任由自己順著瓦片沈下去。

眼看著要被裹到坑里面去了,我和胖子趕緊過去幫忙,一人扯住他的一只手就往上拽。胖子單手用不上力氣,咬住礦燈用雙手,兩個人用力蹬水,把他拔了出來。

這種事情如果他是一個人就死定了,如果有兩三個人就不算什麼大事故。悶油瓶被提起,開始咳嗽。

胖子就道:“我說你的屁厲害吧,把水底都崩穿了,以後放屁之前記得打招呼,免得誤傷別人。”

我大喘氣大罵道:“這時候還擠兌我,等會老子和你拼了。”

“你看你這人,一點也不虛心接受教導!”胖子拿礦燈去照水底,下面坍塌慢慢擴大,但有些停止了,很快一個大概有半個籃球場一樣大的洞出現在我們面前,黑黝黝的,好比一張大嘴,要將我們吞噬下去。不時有些汽泡從下面冒上來,四周彌漫著一股惡臭。

我記起這是沼氣的臭味,這個洞肯定本來就存在了,也許之前有木梁之類的地東西加在上面,腐朽之後,還是維持著脆弱的平衡,沒有外力的時候,這種平衡可以延續千年,可一旦有任何的破壞,木梁就崩壞了。那個塌出的坑可能是木梁斷裂造成的,胖子又在邊緣挖瓦片,結果引起了連鎖反應。

“我靠,”胖子道,“這下面好像都是空的?”

下面應該不深,但是水剛才一攪動汙濁了起來,看不到底,我道,“這下面可能是之前搭的一個防止鬼頭罐的夾層。”看他又往邊緣走,就道,“小心點,剛才我踩還結實,忽然就塌了,他娘的可能這塊地方下面全是空的,現在踩塌了一塊,等下別再來個連鎖反應,形成漩渦我們全完蛋。”

“只要你不放屁就沒事了。”胖子道,“咦,這是什麼?”

我順著他的手電看去,只見那深坑中竟然有東西浮了上來。

“遠點。”胖子提醒了一聲,我拉著悶油瓶條件反射地退開了一點距離,胖子就把礦燈聚焦在那東西上。

那些東西上來得很快,很快就浮出了洞口,這時候我們已經看得很清楚,都是一些腐木和樹枝,中間還夾著很多沒法分辯的棉絮一樣的垃圾,這些應該都是被壓在下面瘀泥內的沈澱物,被落下去的陶片激起,跟著起來的還有大量汙濁的水。一時間,洞口附近的能見度越來越差。

胖子撈起了幾個,都是纏繞著垃圾的樹枝,弄了他一手的臭泥,他遠遠地拋開,道:“他娘的,這泥泡子的老泥底子都被我翻出來了,臭死我了,我靠!這該不是以前的糞坑吧?”

我道:“你家才用那麼大的糞坑,在這拉屎,腳滑一下就可能直接沒命,要是你拉得出來麼?”

胖子太會扯了,這要是糞坑那拉屎比蹦極還緊張,我看大象都不敢用,西王母國的先民總不會這麼折磨自己吧?

“也許這是因為女王想培養他們的子民居安思危的理念,讓他們在拉屎的時候保持十分的警覺。”胖子一本正經道。

我催促說:“快走,這里太危險了!”我們捂住鼻子正想離開,胖子又從水里撈起來一個東西,這個卻不是樹枝,他“咦”了一聲,就舉起來:“他娘的,你看這是什麼?”
引言 使用道具
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28

謎海歸巢 第十七章 離開

悶油瓶躺在那里,胖子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之後他便睡著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中覺得非常的堵,難受的要命。

他一定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從那個洞里出來的,可是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看著頭頂的隕石,青黑的表面醜陋如常,沒有任何的變化,無數的孔洞好比眼睛,看得我一陣窒息。

狗日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郁悶的要死,心說這簡直是在耍我。

沒有時間了。又是什麼意思呢?聽上去像是有一件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而且什麼措施都已經沒有時間去做了,難道這里會發生什麼事?

四周安靜的猶如宇宙,沒有礦燈去照射,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這里如果正在發生什麼變化,我們也無法得知。

他肯定受了極大地刺激,胖子歎氣道:“對于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聽也聽不見,看也看不見,他的感覺全部給關閉了,和我的一個朋友一樣,醫生說,這就像他腦子就停在最後經曆的那一刹那,卡住了。”

我沈默不語,悶油瓶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不了解,但是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方面我還是可以打保票的,這種人的心理素質已經到達了一種境界,要想讓他受到極大地刺激是非常困難的。這隕石之內發生的事情,肯定恐怖的超出了我們能理解的范圍。

可是,我實在無法想象,像他這麼冷靜的人,會被什麼東西給嚇的崩潰。我能肯定一定不是什麼怪物,屍體的恐懼連我都可以克服,就算里面有再可怕的怪物,也不能將他嚇成這樣。他見到的,一定是極端詭異的情況。這時候又想到文錦,她現在在哪里?難道她也瘋了,出不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必須進去,我就算摔一千次也要爬進去把她帶出來,絕對不能把她留在隕石里。

想著我有點起雞皮疙瘩,我又站起來,走到洞口,打起手電就往上照,這幾乎已經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這幾天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我隨意的往洞里閃了一下,接著就走了回來。

才走了幾步,我忽然一愣,發現不對,這一次,洞里不是黑的,那洞里有個東西!

一下我頭皮就麻了,立即回去一照,果然就發現在洞穴的深處,出現了什麼東西!

我心里叫了起來,立即叫胖子過來,自己打開強光往上一照,一下就看到大概孔洞二三十米的深處,有一張蒼白的臉,正在往外窺探。

我一喜,以為是文錦,可再一看,我一下渾身就涼了。這張白臉面無表情,眼睛深凹進眼窩中,臉色冷若冰霜,表情極度的陰森,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竟然是一張我從來沒見過的面孔。

這人是誰?我的冷汗瞬間濕透背脊。

胖子看我臉色不對,過來一看,也僵住了,立即就去端槍,我一把拉住他,礦燈光一晃,再一看,那臉就消失了,盡頭還是一片漆黑。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兩個人的冷汗都像下雨一樣,隔了良久我才問道:“你剛才也看到了吧?”

他點頭,我發現他臉色都嚇青了,似乎被嚇得夠嗆。

這事情已經超過我的理解范圍了,這隕石中竟然會有一個陌生人,這怎麼可能,難道這里面住著人,原來西王母的先民還有活在里面的?

這太離譜了,我又想到文錦,心里哎呀了一聲,難道文錦開始屍化了,剛才那張就是她變異中的面孔?

我看向胖子,想問他剛才有沒有看出一點和文錦相似的地方,卻看到胖子還是臉色發青,只盯著那洞里看,還沒有緩過來。

胖子不是如此膽小之人,我心生異樣,問他怎麼了,他轉頭問我道:“你沒認出來?”

“認出來?”我愣了一下:“你認識這個人?”

胖子指了指我們身後,我轉頭一看,就看到那具坐在王座上的女屍。胖子把礦燈照向那具女屍的臉,光線一閃,因為陰影效果,那女屍的面孔突然一陣猙獰。

我看的分明,一下就明白了,頓時覺得寒氣透心而過,幾乎沒暈過去。

我的天,剛才我們看到得臉,竟然和這具女屍外面雕刻的樣子有些相似!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剛才看到的臉——是西王母?

這具屍體難道真是具屍殼子?真正的西王母,還活在這顆巨大的石頭中心?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幾千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就算沒老死,在這里也餓死了。

是幻覺?我忽然懷疑自己的感官,精神太過疲憊:我們被這顆隕石搞的神經錯亂了,也許剛才那臉就是文錦,只不過因為光線的問題,看起來像這女屍。

胖子頓了頓:“那她為什麼不出來?”

我啞然,胖子道:“很少有兩個人會一起看錯。”

這一下兩個人如坐針氈,這地方待不下去了,胖子對我道:“小吳,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怎麼了?文錦還沒出來呢。”我看他的臉色問道:“你嚇成這樣,不像你啊。”

“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沒吃的了,本來我今天也想和你說,如果你明天不走,我就是打暈了也必須帶你走,再等下去,我們就會餓死在這里。我們吃的東西已經剩的不多了。”

我道:“不是還能撐幾天嗎?”

胖子道:“我算過,剩下的東西,我們省著吃能吃兩天,勉強夠我們一路順利的找到口子出去,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小哥,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能安全到達地面上,我們也必須挨餓穿過雨林。現在水已經下的差不多了,沼澤肯定已經露了出來,穿過去一定是極其艱苦的過程。你如果再堅持等下去,明天我們就要開始挨餓,餓上兩天你就不會有力氣出嫁.再出去,我們就等于死在了這里。”

我看了看那個孔洞,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丟下她不管。”

胖子拍了拍我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心軟,我早就想好了,我們把能吃的東西都留下來。挨餓出去,到了外面,如果能回到那個營地我們還有補充,實話告訴你,在每一個休息的地方,我臨走都埋了一包壓縮餅干。只要走對路,我們還是能出去。我看大姐頭出來夠嗆,與其等她出來看到我們餓暈了,不如這個辦法好,而且這隕石里面這麼邪門,我看……”

我知道胖子想說什麼,擺了擺手,發現胖子雖然慢條斯理的這麼說,但是他說出來的話斬釘截鐵,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可以想象,他一直忍著沒有說出來。

“而且,就算你願意死,小哥不一定願意,你至少得救一個。”

我看了看悶油瓶,立即妥協了。是啊,我一直想著一個人都不能少,最後可能連悶油瓶都被我害死,而且胖子的方法確實有道理。心說這也許是唯一可以讓我們都活下來的辦法。看著那孔洞我歎了口氣,接著就問他道:“可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回去?”

胖子道:“我們原路走回去,然後順著河壁走,必然能找到另外的出水口,可以重新回到蓄水工程里去,那麼肯定能發現出口。”

“如果沒有呢?”

“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胖子見我答應了,喜出望外,說著就立即開始收拾:“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應該有,否則黑瞎子早回來了。”

胖子動作很快,一個小時候,我們收拾起了裝備,留下了我們所有的干糧,寫了字條,然後他就催著我開始原路返回。

我還是有點無法割舍,看了幾眼,又對著那洞口喊了幾聲,然後轉頭離開。

悶油瓶神情恍惚,我們攙扶著他,很快回到來時的那個全是陶片的地方,這時候我就在想黑瞎子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忽然胖子停了下來,把礦燈照向水里,我發現在這片堆滿了陶片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原來沒有的深坑。

就和之前我們看到的深坑一樣,但是我們可以確定,這個坑我們來的時候是沒有的,好像被什麼東西拱出來的。

我覺得有些不妙,催促胖子快走,胖子此時卻不走了。我問他干嘛?他道:“你沒有看到,這坑壁上剛才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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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14

謎海歸巢 第十六章 繼續等待

我們在這里什麼都沒有做,足足等了三天時間。這三天里,我唯一注意的地方,就是那個他們消失的洞口,這是一種多麼漫長而又焦慮的過程,我想只有設身處地的人,才能體會。

期間,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進入那個洞口,但都以失敗告終。這實在不是普通人力可以攀爬的通道,我最高的一次只爬上去十米,已經完全力盡,小腿抖得如篩糠。

這批人中,三叔的那批夥計必然不敢深入,唯一有可能進去的是黑瞎子,但是他始終沒有表現出那個意思,我想他大概是覺得進去也沒有把握能出來。營地里氣氛沈悶,那個拖把好幾次都催著離開,說這兩個人可能已經死在里面了,既然我們不可能進去,那麼還是省點力氣和干糧為出去做準備。

我無法接受,千辛萬苦來到這里會是這個結果,我蒙頭幾乎聽不進去這些話,腦子里只想著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錦解開了繩子,她是故意的,我想起了她臨走前的笑容,我感覺她可能早就計劃好了,這麼說她知道在里面會遇到什麼情況,知道會有這種不出來的情況發生。

文錦一路過來,話都說的很宿命,她這幾年來的生活簡直無法形容,她有這種想法是有可能的,也許她在里面發現了並沒有解決她屍化的辦法,所以萬念俱灰,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悶油瓶呢,他為什麼不出來,這就說不通了,我能肯定這里面一定發生了一些什麼。

會是什麼呢?簡直沒有任何的方向去想,他們是否迷路了?我想這里面的孔道蜿蜒曲折,形成了無盡的迷宮,進去之後就無法出來,但是這又無法解釋文錦為什麼要解開繩子。

我腦子里面是無比焦慮的念頭,休息的時候眼前就看到一只深洞,閉上眼睛也是深洞。

之後的情形我實在不願記述下來。

第四天開始,拖把這批人就開始不停的發牢騷,我心情非常糟糕,幾次要和他們打起來,但是那個洞里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一度我甚至懷疑,是否文錦和悶油瓶壓根就沒有存在過,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臆想。

不安和焦慮越來越重,我的心里開始承認拖把他們說的可能是正確的,但是我的理智又讓我必須和他們爭吵。這讓我幾乎崩潰。

到了第六天,拖把終于帶著人走了,在他們看來,這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悶油瓶和文錦就算沒死,再過幾天也死定了。本來他們希望依靠我們的經驗帶他們出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顯然不肯虛耗下去。黑瞎子拍了拍我,意思是讓我也走,但是我拒絕了,他歎著氣跟著離開,只剩下我和胖子兩個人。

他們帶走的還有大量的食物,我知道肯定超過平均的分量,但是我實在懶得和他們吵了。

胖子其實也勸過我,但是他知道我的脾氣,我經曆了這一切,到了這里,就算沒有一個完美的句號,也應該有一個殘缺的休止符了,但是這樣戛然而止,我忽然發現自己蠢得要命,我來這里到底是干什麼?難道就是這樣,一切都結束了?我絕對無法接受。

胖子沒有辦法只好陪我,我們倆個人就這麼互相看著,等著,我忽然想起一出荒誕劇叫“等待戈多”,不由就想哭,心說我的荒誕劇竟然還是悲劇。

這樣的日子一共持續了幾天,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不會太久,因為我們的干糧並不多,但是當時沒有吃完。

拖把他們離開之後,我心里其實已經幾乎絕望了,甚至說只差一點我就會崩潰了,我已經完全無法去思考我在這干什麼,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看那個洞口。按照胖子的說法,就是一個瘋子的行徑。

那一天,我睡完渾渾噩噩的起來,胖子要守夜,但是也睡著了,在那里打呼嚕。這幾天倒是睡舒坦了,身上的傷口都愈合了。

我沒有任何的動力去叫醒他。我走到那個空洞下方,不知道多少次往上望去,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幾乎是呆滯的看了十幾分鍾,然後就去吃早飯。我和胖子干糧已經所剩無幾了,翻出來,找出昨天吃剩下的半截餅干接著吃。吃著吃著,我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唱歌,又像是在夢囈。

我以為是胖子在說夢話,壓根沒在意,幾口將餅干吃完,想去叫醒他。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一個激靈,我看到,在我和胖子之間,竟然躺著一個人。

我一下從恍惚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仔細一看,發現那竟然是悶油瓶。

他明顯瘦了一圈兒,縮在那里披著毯子,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在我們睡覺的時候?

一開始我以為我在做夢,隨即就發現不是,我幾乎瘋癲了,立即沖過去,拉住他的毯子,大叫道:“你個混蛋,你他娘的上哪兒去了?”

他被我拉了起來,我就想去掐他,可一下我看到他的臉,突然發現不對勁。他的表情很怪,和他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且目光呆滯,渾身發抖,嘴唇在不停地顫動,好像中了邪一樣。

我心中咯噔了一聲,立即將胖子踹醒,然後把悶油瓶扶起來,按住他的脖子叫他的名字。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根本聽不到我們的聲音,甚至連眼珠都不會轉動。

我心中湧起了極度不祥的念頭,胖子過來看了看我,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我怎麼知道。他按住悶油瓶的太陽穴看了看他的表情,咋舌道:“我操,不會吧,難道小哥傻了?”

“不可能,你他娘的別胡說。”我道,叫了幾聲:“別裝,我知道你在裝,你騙不了我!”就聽見他一邊發抖,一邊無神地縮在那里,嘴巴里不時地念叨著什麼。

我貼近他的嘴唇去聽,就聽到他在不停的急促地念著一句話:“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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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1:01

謎海歸巢 第十五章 等待

遠遠地看著那個王座上的人影,不是十分分明,是否是西王母的屍身?這種事情我經曆的多了,感覺這地方邪氣沖天,立即讓人準備黑驢蹄子。

胖子說:“不可能是西王母,死了要麼埋了,要麼趟在棺材里,哪有坐著的道理。我看可能是石頭人。”

文錦道:“絕對不可能是石頭人,這里不興人俑,我們一路過來沒有看過一個人俑。這里如此隱秘,是西王母的聖地,這個人影在這里肯定非同小可,要千萬小心。”

胖子道:“可惜潘子的槍毀了,否則這個距離,老子一槍打他的腦袋,是人是鬼一下就試出來了。”

我心說是鬼你也打不死,是人你就成殺人犯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必須過去,因為那個地方是唯一可以接近隕石的地方。我們召集人過來,一邊朝石階漟水而去。

這里肯定不會有機關,因為根本就沒有修建機關的條件,石階都是非常簡陋的砸出來的,兩邊本來可能是用來照明的青銅燈座現在完全繡成了擺設,胖子想裝一個進背包里,結果一碰就碎。慢慢的石階梯脫離出水,覺得身子重的灌了鉛一樣。休整了片刻,我們才揣著黑驢蹄子,小心翼翼地毛腰走上神台。人多膽子大,幾乎沒什麼猶豫,礦燈光攢動往那人影照去,果然就看到王座上坐著一個人。

走近看,發現那是一具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屍。

這具女屍戴著非常繁瑣的頭冠,如果不是發簪,已經無法分辯出男女,身上穿著金絲裙袍,綴滿了玉片。整具女屍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女屍的臉發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屍臉上覆蓋了一層類似于石灰的青色膠質,然後仔細雕塑出來的效果。女屍渾身上下沒有露出一絲皮肉來,也不知道衣服中的屍體保存的如何。這麼看上去,好像廟里得泥塑菩薩,在礦燈光下顯得無比的陰森。

在女屍的身後還站著兩具守衛,穿著西域的盔甲。這兩具屍體顯然沒有女屍保護的那麼好,能看到臉上的石灰已經脫完,露出了里面糜爛殆盡的骨骸。因為盔甲是黑色的,好似玉俑同樣的材料,剛才我們沒有看到。

三具古屍都筆直的或立或坐,顯然經過了特殊處理。

“這會不會是西王母?”胖子輕聲問。

我點頭:“看這架勢差不離,想不到她還真的在這里,一定是古人將她的屍體處理之後安放在這里。”

胖子看見那些玉片,一下就兩眼放光了,道:“總算給胖爺我看到些好東西了,原來這娘們都穿在身上呢。娘們就是娘們,臨死也舍不得這點基業。”我一聽立刻在他沒動前就把他抓住。

悶油瓶讓我們不要靠近,他指著王座四周地面雕刻的花紋,是一只大頭小身的人面鳥,花紋呈現一個圓盤將王座圍在中心,他用奇長的手指摸著圓盤的邊緣道:“有細小的縫隙,可能也有平衡機關,不要靠近她。”

我們松了口氣,這才想起擡頭看頭頂,只見隕石的表面幾乎就在我們天靈蓋上面,跳一下就能碰到。在我們頭頂的部分就有幾個深深的孔洞,照進去,發現那些洞口直通到隕石的內部,深不見底,而孔壁非常光滑,確實不可能是人工開鑿的。

汪藏海找這東西干什麼呢?如果按照文錦說的,他是來尋找長生之法的訣竅,那麼這顆隕石和長生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仔細擡頭去看,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顆隕石的材質,怎麼這麼像玉俑?這種顏色,這種光澤,似乎是同一種材料。我跳起來摸了一把,發現隕石溫潤一點也不涼手,竟然真的好像是玉石。

乖乖,我心說,這該不是一塊“隕玉”?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寶石叫做隕玉,是一種特殊的隕石,因為材質手感和玉石十分相似,所有被當成玉石,在古代極端珍貴。不過這隕石的顏色比隕玉的顏色要深上許多,會不會是一塊含有特殊成分的罕見隕玉?而那些玉俑就是使用這種隕玉做的?

如果是真的,這玩意可值了錢了。這麼大一塊兒,就是按斤賣我們也發大財了。

我把我的想法一說,眾人都感覺很有道理。

“看來,那些血屍的形成,和這塊隕石有著相當深的關系。”文錦道,“而古代的西王母發現這種力量,就用隕石來制作那些玉俑。”

我一下發散開去,就想到一件事情:“你們說,從漢開始流行的金縷衣,傳說可以防止屍體千年不腐爛,然而現在考古發現的金縷衣往往連玉石都爛了,顯然這種傳說是不科學的。那麼這種傳說是從哪來的呢?最開始,會不會是因為那些方士查閱了某些古籍,查到了對于金縷衣千年護屍的描寫,卻不知道這個玉和普通的玉是不同的。”

“難道是戰國錦書!”胖子道,“你是說,漢代的金縷衣是模仿戰國錦書上寫的玉俑來制作的?”

“有這個可能。”我就點頭道,“然後,汪藏海就發現了這個破綻,所以他開始來尋找古籍上制作這種玉俑的真實材料。”

一下我就覺得腦子里的事情變清晰了。“他娘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汪藏海這麼多的盜墓活動,都是在尋找這塊隕玉?最後他終于發現了隕玉的所在地,于是帶人來這里?”

“不對。”文錦並沒有我那麼興奮,“按照你這麼說,他既然到了這里,應該已經得手了,可是我們在海底墓里沒有看到玉俑,玉俑應該不是汪藏海的目標。”

“那他的目標是什麼?”我道,我覺得我的想法十分的合理。

文錦看著那些隕石上的孔洞,對我們道:“不知道,不過我有一種感覺,這個目標,就在這些洞的里面。”

文錦說的語氣很玄,我們都給她說得愣了一下,心里有點發毛。擡頭看那些洞,心說里面會是什麼呢?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始抽出背包里的繩子,對我道:“我要進去看看。”

我一聽這怎麼行,想阻止,卻被悶油瓶攔住了,我和他對視了一下就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我們有選擇,但是文錦別無選擇,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我長歎一聲,有一種無力感,人只有在無法幫助自己想幫助別人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渺小,我總以為這種無奈只有在電視上才有,沒想到現實中也會給我碰上,感覺真的不好受。

文錦動作很利索,立即便開始準備,讓悶油瓶去幫她連接繩子,自己用礦燈照那些洞口,準備選擇一個進去。

我本想找個人替她,發現也不大可能,雖然這一個個洞都有柏油桶那麼大,但是孔洞幾乎是垂直,進去必須使用膝蓋或者腳掌蹬著孔壁往上。我們幾個男人都太高了,進去之後無法完全彎曲,幾乎都不能用力,胖子就更不用說了,如果里面孔洞直徑變小他都可能被卡住。只有文錦身材嬌小,可以勉強用上力氣。

我有些擔心,但是看到文錦身手矯捷的樣子,也知道這種擔心是無意義的。一邊的文錦在腰上系上繩套,被胖子托到了肩膀上,她探身進入孔洞之內,然後用力一蹬胖子,人就進去了。

我叫道“小心點”,她應了一聲,低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奇怪,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隨即她對我笑了一下,就開始往深處爬去。

我們一邊放繩子,一邊看著她逐漸往上深入孔洞,動作十分緩慢,顯然十分吃力,直到看著她的礦燈光消失,整整過了半個小時,估計進入的距離還不到五十米。

看著整個過程,我覺得毛骨悚然,這就是爬盜洞的感覺,但是這孔洞到底有多深,到達最深處起碼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這種好像爬進別人食道的滋味絕對不好受,更何況爬到中途的時候,會出現前後夠不著的情況。

又擡頭看了洞口十幾分鍾,脖子就吃不消了,我不忍再看,就和三叔那幾個夥計一樣坐下來休息,脫掉衣服用燒酒抹身驅寒。繩子一直在往里面放,隔十幾米,胖子就和里面的文錦確認一下,打幾個信號。

氣氛很凝固,我們都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方面身後的女屍讓人毛骨悚然,一方面又擔心文錦的安危。

等了大概一小時,忽然就聽道胖子“嗯”了一聲,我立即站起來問怎麼回事,他道:“大姐頭沒回應了。”

我們湊過去,看道胖子拉扯著繩子,拉了幾下,繩子被扯下來一些,沒有人把繩子拉回去。

我腦子一緊,心說是不是出事了,示意胖子再試一下。

胖子又拉一下,繩子還是被拉了下來,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好,繩子很輕,好像那頭沒系著人。”

悶油瓶一聽,臉色一變,立即對胖子道:“把她拉出來!”

胖子馬上用力,飛快地拉動繩子。我看著他拉的力氣就發現不對,完全不需要用力了,繩子猶如流水一樣被他拉了出來,一直拉到垂直,繩子就結成一團整個從孔洞摔了出來,全部打在我身上,把我纏繞進了里面。

我掙脫繩子那起末端一看,發現沒有割裂的痕跡,繩子是被她自己解開的。我們面面相覷,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種十分糟糕的感覺,“他娘的,文錦自己解開的繩子?”

悶油瓶臉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個人借力踩著胖子的背,接著一跳,就鑽進那個洞里,動作之快,根本攔不住。胖子大叫:“繩子!帶上繩子!”他也不理會,幾下就往上縮了進去

我一看他不帶繩子不行啊,立即對胖子叫道:“蹲一下。”胖子大怒:“他娘的都當老子是馬夫啊。”我不去管他,貼著他的身子就歪歪扭扭地爬了上去,他托了我一把,我用力一蹬腿也竄了上去,無奈力氣不夠,屏住呼吸撐住孔壁想把腳也提上來,結果沒幾秒就滑了下來,直接摔在胖子身上。再來一次,還是那樣,一下明白自己的體質肯定是進不去了。

我站起來揉了揉摔痛的地方,擡頭就看到悶油瓶艱難地從洞里面前進。他太高了,膝蓋無法著力,只能用小步上,十分消耗體力。我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這隕石會不會是活的,這些孔洞就是它進食的陷阱,悶油瓶在自投羅網。

但是隨即我就意識到這不可能,再想腦子已經一片混亂,無法思考了。我就這麼擡頭看著悶油瓶爬上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悶油瓶也完全消失在孔洞的深處。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直堅持站在洞口往下看,希望能看到有燈光返回,然後他們兩個都安全地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心急如焚地等著,從焦慮到冷靜,從冷靜到麻木,從麻木到腦子一片空白。

十個小時之後,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悶油瓶也沒有回來,文錦也沒有回來,空洞里沒有一點聲音。這兩個人,好象被這些孔洞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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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47

謎海歸巢 第十四章 天石

天石是古代人對于隕石的一種稱呼,古代人見隕石由天而降,便稱呼為天石。天石的種類很多,經常被用作雕刻的材料,最名貴的一種叫天心石。

這確實只可能是隕石,否則無法解釋我們看到的現象,人力是不可能在岩層中鑲嵌進去如此巨大的一塊圓石的。可是這隕石太大了,嵌入岩石中的部分還有多少?簡直無法想象。

其他人逐漸反應過來,紛紛擰亮了礦燈往洞頂四周照去,試圖尋找隕石和岩頂交接處的邊緣,發現這直徑足有五六百米,算上岩石內部的大小,估計可能有近一公里的直徑。

那些孔洞讓這顆隕石看起來醜陋無比,好比一只已經腐爛的巨大的蜂巢。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玩意像我們看到的那種丹藥,那些孔洞之中漆黑一片,用燈光去照,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看著無數黑漆漆的洞口在你頭頂,猶如細小的眼睛,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被注視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文錦道:“這里肯定是我們的目的地了,這里一定是西王母最終的秘密,汪藏海要找的可能就是這東西……”

“他要這東西干嗎?這隕石有什麼用?”我無法理解。

文錦也搖頭:“我還不清楚,可能是這些孔有關系,怎麼會有這麼多?”

我看著那些窟窿背脊發涼:“會不會是人工挖出來的?他娘的,難道這隕石里面有東西?”

黑瞎子突然道:“不是,這應該是天然的,很多隕石都是蜂窩狀的,只不過這些洞的蜂窩難看了一點。”

他突然一本正經地說話,讓我很不習慣。三叔的一個夥計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未經證實的說法,柴達木盆地、塔里木盆地都是由一顆分裂的小行星撞擊而成的,這玩意也許就是當時的一塊隕石碎片,塔木陀這綠洲就是隕石撞擊的隕石眼,西王母人在這個隕石坑里修建了西王母城,並且在修建地下畜水池的時候發現了這顆深入地層的隕石,我猜想這東西肯定是西王母神權的象征。”

這是這個夥計第二次說話,我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看了他一眼,記不起他叫什麼名字,正想問他那個說法的具體內容,卻被胖子吸引了注意力。

胖子又無組織無紀律,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悶油瓶走得非常遠,離我們有四五百米,照出的地方我們看不到,那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吆喝我們去看。我們蹚水過去,到了他們的那個位置,才看到了隕石和洞頂的交接處。這里的情形簡直猶如地獄,大量的石柱從上面垂掛下來變成了一大片怪異的巨大石瀑布,坡度很緩能徒步而上,而且大得離譜,簡直就是一座小山。

這不是溶洞地貌,這些石瀑布形狀猙獰,無比的醜陋,猶如粘在一起的無數巨大的妖怪的觸手。這應該是隕石撞擊後的高溫化岩石形成的奇景,我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在其中一條最寬最大的石瀑布上,我們看到了簡陋的石階,石階的兩邊放著青銅的燈器,石階的最上端,就是石瀑布和洞頂連接的部分斷裂了,斷口被修整成了一個石台。我回頭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就明白那一定是祭祀台,在那個台上可以無限接近隕石,又可以一覽祭祀的全景。

最關鍵的是那祭祀台上,能看到放著一只石頭的王座,有好幾個角,看不清樣子,但是個頭極大,在王座上,可以看到坐著一個人。

我吸了一口氣,心說那是誰,難道是西王母?這麼久了她還在這里看守著她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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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35

謎海歸巢 第十三章 終點

在齊腰深的水下,礦燈光清晰地照出水底,我原本以後我腳下踩的還是那些細碎的石頭,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卻不同了。在我們腳下的碎石中,出現了一些形狀奇怪的片狀石片,我探手下去摸了一片,發現那竟然是我們在魔鬼城挖出的古沈船上看到的那種陶罐的碎片。

這些陶片被埋在碎石中露出了一小部分,必須仔細看才能和細碎的石頭分開來,顯然到了這里,出現了古人活動的痕跡。但是看數量,好像不少,都隱在碎石的下面。

所有人開始用腳撥開那些碎石頭,很快更多的碎片露了出來。胖子把礦燈舉高,把我們站的地方四周照了一個遍,我們得以更加清晰地看水底的情形。

在這里的碎石下面,混雜在大量的陶罐碎片,埋得並不深,從我們站的地方一直往湖底的遠處延伸,看不到盡頭,而且越往悶油瓶留的記號所指的方向,這些陶片的數目越密集,我看得出這是被什麼力量從那邊沖過來的。

胖子挖得深了,發現碎石下得深處還有不少,以這樣的規模,根本無法統計原先到底有多少罐子埋在這里。水中這些陶罐的碎片棱角分明,十分尖銳,好像一把把刀片,在碎片之中還混雜著人的骨頭,已經腐朽得滿是孔洞,基本上也是不完全了,有些甚至還粘著一些頭發,讓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場面,看上去很像我在西沙附近看到的海撈瓷鋪滿海底的場景,當時也是整片海底都是瓷器。但是瓷器是埋在白色的海沙里,顯得古老而神密,而這些醜陋的罐子是在碎石中,加上里面的人骨和頭發,只讓人感覺惡心。

看著那些頭骨,我們都有點起雞皮疙瘩。“這些是什麼鬼東西?”胖子就咋舌道。

我和他們說過在雅丹魔鬼城挖掘沈船之後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並不清楚詳情,我于是向他們解釋這些就是當時發現的陶罐。按照烏老四的說法和浮雕的顯示,這應該是一種給蛇的祭品。

“難道這後面也是艘沈船?”胖子一邊劃動礦燈一邊道。

我搖頭,估計不可能是船。一來,不可能有沈船會沈在這麼深的地下,除非這個湖有水道通往外界。二來,這些罐子屬于那些蛇的祭品,應該是放在和祭祀活動有關的場所,我想這里肯定和西王母的宗教有關系,數量這麼多,看來這種罐子在當時並不是罕見之物。

烏老四對于這是祭品的說法我還是比較贊同的,不過知道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我腦海里又想起當時烏老四的慘叫聲,不由感覺腳底如針刺一般。

想起在魔鬼城的經曆,我還是有點後怕,不過這里應該不會出事。看這些罐子的破損程度,里面的蟲子必然就不在了,人骨也都糜爛了,一碰就酥,這些東西被水泡了上千年,沒有成塵埃已經不錯了。而且陶罐是吸水的,如果有密封的陶罐,在水里埋了這麼久,水早就一點一點透進去,里面肯定被水充滿了,蟲子應該淹死了。

“這麼多祭品,會不會這後面就是西王母的墳墓所在?”三叔的一個夥計問道。

我想了想,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但這也是完全無根據的猜測。心說最好還是不要。

胖子道:“管他是什麼,咱們得小心點,別踩到那些陶片,不知道這些骨頭有沒有毒,小吳你還是快點洗洗,小心你的傷口感染,等下要截肢可就慘了。而且既然這些是獻給蛇得祭品,那這里就可能會有那種野雞脖子,我們一定要小心。”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絲毫不在意,又奇怪道:“說來奇怪,說到那些蛇,好像進了這里之後就沒看到過了,那些掛臘腸到哪兒去了?”

紮破我腳的,不知道是這些頭骨的骨片,還是有陶片被我踩碎了,反正隨便哪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這時黑瞎子潛入水里,從里面挖出來了半塊頭骨,後腦勺已經沒了,可以看到腦腔里面灰色的膠質,像蜂巢一樣的組織,這應該就是那些屍鱉王的傑作。為何這頭顱之中會有屍鱉王,完全不可考證,不過看這意思來猜,似乎這些陶罐泥封著人頭是為了飼養這種恐怖的蟲子,這倒是有點像現代人養蜂。如果烏老四的推斷是正確的,這種行為可能起源于西王母時期某些詭秘的習俗,不知道他們從哪里抓來這種在人腦子里築巢的蟲子。

我們在碎片中繼續往前,特別注意著水下以免被陶片劃傷,情形越來越分明,越往里走,腳下的陶罐碎片越多。這樣踩著走了不到一公里,我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完全由陶罐碎片堆積成的淺灘上。

整塊區域都是陶罐的碎片,大大小小,顏色大部分是暗紅色和陶黃色的,而在這些陶罐碎片下面可以看到埋著不少看似完整的鬼頭罐,看著好像水底之下還壘了好幾層。

我們無法得知碎片下面埋了幾層這種東西,不過這場面已經夠讓人毛骨悚然的了。怕踩破鬼頭罐,我們不敢再貿然挺進,于是停下來找路。

胖子對這些破爛不感興趣,三叔的那幾個夥計也不敢碰,都喝著燒酒驅寒。黑瞎子卻很有興趣,一次又一次地潛水下去仔細看這些鬼頭罐,胖子就不耐煩道:“四眼,死人你瞧得還少嗎?撈那玩意兒干嗎?”

找了一圈,四周都是這樣,這片區域很大,要想通過,要麼原路返回,從邊上想辦法繞過去,要麼就硬著頭皮從這些鋒利的骨頭和陶片上踩過去。

正猶豫呢,我看到文錦看著腳下,若有所思,就問她想到了什麼。她忽然道:“會不會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什麼意思?”我奇怪,隨即就明白了,“你是說,這里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她點頭:“看樣子我們已經到達了一個堆祭品的地方,這種地方一般就是祭伺的場所,走了也有一段距離了,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地方是我們的目的地?”

我看著腳下和四周,感覺不太可能,至少我心里無法接受,這算什麼地方,這里除了這些鬼頭罐什麼都沒有,那我們千辛萬苦到這里來干什麼?要看這些罐子我在魔鬼城早看的仔仔細細了。

看向悶油瓶,他還是沒有發話,文錦就掏出熒光棒,折了幾根讓他們亮了起來,甩入四周的水里,把四周照亮。其他人看看,也開始學樣打起來熒光棒丟了出去,很快四周的水底亮起了幽綠色的熒光。

我們開始尋找水底任何可疑之處,綠光下的水面鬼魅異常,這一次看的十分仔細,卻還是沒有我們想發現的任何異樣,除了陶片就是陶片。

我們有一些沮喪,我看著水底心說,如果這地方就是目的地,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什麼東西被埋在這些陶罐下面了。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這里來過這麼多人,如果東西在下面,肯定已經挖了出來了。顯然這里不是終點,我們還得繼續搜索。

最可恨的是完全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是什麼樣子,悶油瓶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我踢了幾腳水來驅散我的寒冷和緊張。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自己的倒影被水波扭曲成了詭異的樣子,接著我看到了我的臉和我的下半身重疊在了一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擡起頭看我們正上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頭頂高了很多,看上去一片漆黑。

我拿礦燈往上方照去,燈光照入黑暗之中,看不到頂。這礦燈的弱光照射距離有近四十米,這里的洞頂竟然超過了這個距離。我調節礦燈的照明強度到強光檔,一下礦燈光射出一道白熾的光柱。

四周的人都被我突然擰亮的礦燈光吸引了注意力,我沒有理會,將礦燈照向洞頂,照出了我們的頭頂。

那一刹那我愣住了。我看到,在我們頭頂上的洞頂岩石中,鑲嵌者一塊巨大的無法言語的物體。

這塊東西巨大無比,凸出洞頂的部分,呈現球形,完全無法估計其直徑,幾乎蓋住了我們整個視野。看地質似乎也是岩石,但是顏色和四周的四周和洞頂完全不同。奇異的是,這塊石頭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看上去無比的醜陋,猶如被駐空的蓮藕一般。

其他人也順著我的燈光擡頭看天,一下子沒人說話,所有人都僵直了,氣氛如同凝固。

“什麼玩意?”胖子嘀咕了一句。

文錦喃喃道:“天,這……這是一塊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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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22

謎海歸巢 第十二章 近了

一路走過,那些沒有殼的肉色小蟲被我們驚擾,紛紛潛入水底,不知去向。

胖子彎下腰攤入水中,想去抓上幾只,被我攔住,這水下情況未明,我們過多的驚擾恐怕會引來麻煩,能不折騰就不折騰。而且這些蟲子我從沒見過,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品種,全世界可能就只有這里生存著,價值連城,被他弄死幾只太可惜了。

胖子罵道:“你看這些密密麻麻的,我看這里的水里沒十萬也有八千的,抓幾只帶回去有什麼關系,這一趟已經基本上白來了,你也不讓我弄個紀念品當念想。”

我說:“這肉呼呼的東西,看著就惡心,你怎麼下得去手,別琢磨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了,咱們趕緊過去是真。”

這麼多蟲子在這兒,就沒人想休息,我們只好繼續順著這條水道往深處去尋找盡頭的地下蓄水湖,這里水流平穩,前面也沒有巨大的水聲,顯然沒有大的斷崖,我們可以從容向前。

我們繼續前行,越走水越涼,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在水中蔓延,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們在水道的兩邊看到了無數那種肉色的蟲子,大部分都趴在水線上下地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看著我就開始頭皮發麻,水中更是多,不時感到有東西撞到我的腳上。

水道越來越寬,道頂越來越高,呈現一個喇叭狀的開口,我知道快到了,立即加快了腳步。走了不到一百米,頭頂上一黑,我們就出了水道,周圍的空間一下變得空靈而有回音,憑感覺就知道來到了一個大地方,腳下是一片淺灘往前蔓延,礦燈的光柱劃過,便看到一片寬闊而平靜的水面。

礦燈有弱光和強光選線,為了省電我們一般都選擇弱光,這樣你能持續是有180小時以上,但是照射距離只有二十多米,現在弱光顯然無法達到要求了,幾個人紛紛打開槍管,使用百米照明LED燈泡,去照頭頂和四周。強光下,這里的大概面目才顯露出來,能看到這時一個巨大的地下水洞,但不是喀斯特地貌,而是那種火山岩洞穴。遠處洞的深處大量從洞頂垂下來的巨型石柱插入湖中,猶如神廟的巨大廊柱,洞頂只有兩三層樓高,整個地方乍一看感覺像淹沒在海里的波塞冬神廟大殿,氣氛形象之極,不得不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水道出口的兩邊是巨型岩壁,呈現火山岩特有的特征,有岩層的出現,說明我們已經越過了砂土層到達戈壁地質深處的地下山脈之中,這些岩壁肯定是昆侖山滲入地下的部分。回頭看水道口感覺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西王母在當時那個年代,能挖掘到這麼深的地方,不能不說他們文明有著極度發達的工程能力。

這里應該就是整個西王母古城地下蓄水系統的重點,一個天然的小型地下湖了,因為礦燈光線的照射距離有限,我們無法得知這片蓄水湖到底有多大,中心有多深,也許往湖的中心走,湖底可以深到我們無法想象的地步,但是看不到開闊的湖面也難說有什麼被震撼的心情。觀察片刻,胖子就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沒有什麼新的辦法,還是要尋找悶油瓶的記號,之前的記號就是指向這里,再往前就是地下湖的湖心,之後的引路記號不可能刻在水底,我感覺應該會在這些石柱上。

我們分開去尋找,淌水往湖的深處走,照射那些石柱。

走了幾步我發現湖水的深度變化不大,偶有深下去水淹到脖子的地方,但是走幾步又上來了,顯然水底坑坑窪窪,但是平均深度變化不大,很快黑瞎子就打了個呼哨,我們走過去,發現有一根石柱子上果然有清晰的記號,刻得端端正正。

文錦看著悶油瓶問道:“這里的水流基本上平了,沒有繼續往下走的跡象,我看這里是整個蓄水工程最低的位置了,我們要找的地方肯定就在前方,到了這地步,你還不能想起什麼來嗎?”

悶油瓶搖頭不語,只是看著他刻下的痕跡,眼神中看不出一絲的波瀾,胖子就說西王母古城可以說處在一處秘境之中,在全盛時期這片綠洲湖水環繞,外面是無數魔鬼城形成的保護層,綠洲內有終年大霧,只有大雨的時候才能看見。西王母城的居民信奉殘酷的蛇崇拜和神秘主義,使得這個沙漠中的政權如同鬼魅,晦澀難窺,而這古城之下猶如迷宮一般的蓄水系統又錯綜複雜至極。我們現在幾乎耗盡了心力到達了這所防禦工程的最底層,要是西王母有什麼東西要藏的,也應該就是在這個地方了。什麼都別說,順著這些記號繼續走應該就能到達目的地。

我覺得有點不妥當,這一路過來,到了後一段幾乎太過順利,在水道中看到的人面怪鳥的雕像讓人無法不在意。我們一路過來,已經可以肯定這些人面怪鳥的圖騰應該就是西王母國的先民警告外來人的標示,從矽谷外圍一路深入,每看到一次遇到的怪事就險惡一分。這次又看到人面怪鳥圖騰,說明這蓄水湖必然不會是一個平和之地,現在我們其實都累得只剩半條命,一旦出事,恐怕這次一個也逃不脫了。

我問文錦:“接下來采取何種策略,我們是休息一下,還是先派人探路?”

文錦道:“已經到了這里,如這個胖子說的,我沒有理由退縮或者放棄,這是我命里注定要走的路,但是我們沒有必要所有人都過去,後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們在這里休息,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如果我兩個小時內不回來,你們可以順著湖岸尋找其他的出口,再想辦法出去,千萬不要過來了。”

悶油瓶在一邊淡然道:“我也去。”他壓根沒有看我們,只是看著湖深處的黑暗,似乎完全沒有考慮什麼危險。

我想了一下,我也必須過去,不說待在這里有多少機會能出去,來路已經被困死了,我曆盡千辛萬苦到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而且以我的體質,能夠到達這里可以說有很多人為我做出了犧牲,包括生死不明的潘子和枉死的阿甯,我如果再沒有出息的縮著,當初就真的就不應該來這里,既然是我自己要來的,那麼我也應該走完。

胖子就咧嘴:“我靠,你們這不是逼我也去嗎?和這批菜鳥在一起還不如和你們在一起安全。”

這一來三叔的幾個夥計也不干了,都要跟去,他們確實都沒什麼經驗,搞點小偷小摸可以,把他們留在這里他們肯定不干,而且他們也怕我們通過這種方式結黨,偷偷甩下他們跑掉,所以決計要跟在我們後面。為首的那個叫拖把的就道:“你們想的美,他娘的要麼留一個下來,要麼咱們一起去,別想甩掉我們。”

黑瞎子一直沒說話,自個兒在那兒似笑非笑,看這情形就過來搭到我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意思是他也加入,或者是讓我留下。

我看著那批人就覺得惡心,這些人實在是個累贅,跟著我們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我們還得防著他們。要是我留下,不給他們折騰死。

胖子道:“小吳你就算了,你還有大好的年華,跟著這些爺們,也許還有條活路,你三叔不是說嗎,這是一條不歸路,這路由我陪著大姐頭和小哥走一趟,來年還多一個人給我們上香。”

我罵道:“你少來這套,到了這份上,橫豎都差不離,反正我是去定了。”

我這話是實話,其實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誰有信心說一定能出得去?搞不好我們來的那條路就是唯一的通道,這里就是地下岩山中一個完全封閉的水洞,我們不得不困死在這里。這也未嘗不是好事,讓這些謎團在這里完全畫上一個句號。

想到這個我反調侃胖子,拍拍他的肩膀:”到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家里的大奶二奶搶你那點壓箱底的明器肯定要搶破頭了,你還是留下合算。”

胖子道:“你胖爺我是出了名的亮馬橋銷金客,萬花叢中過,不留一點紅,錢袋里的銀子不放過夜,睡過的女人無數,用過的錢也夠本,少有人能活到胖爺我一半瀟灑,這一次若是不走運,我也值了。”

我道:“這麼說你倒是最適合給人家陪葬,了無牽掛。”

胖子說:“你這話說的欠缺,陪人家送死也要看人,咱們這幾個人真叫緣分,你要去,沖著你的面子我也得護著你啊。”說著拉槍上栓,就問那幾個夥計要子彈,說你們幾個膿包,子彈都放他那里能救命,否則就浪費了。

我呸了一口,一邊見文錦拔出匕首甩了下頭發試了試刀鋒,對我道:“好了,別貧了,既然都要去,那就抓緊時間吧。”

既然要走就不再猶豫,我們抓緊時間各自喝了幾口燒酒,把隊伍拉開,順著悶油瓶留記號的方向,開始淌水而行。大概是人多的關系,看著前方深邃的黑暗,我倒不是感覺特別的害怕,只是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忐忑。

之後是一段幾乎沒有任何對話的過程,我們分了幾個人,每人都警惕著隊伍四周的一個方向,特別注意水面的漣漪,耳邊的聲音只有我們淌水的破水聲,這一路走的不快也不慢,逐漸遠離了來時的入口。

好在這里的水清澈的離譜,用礦燈對著水底直射,我們能清晰地看到水下只有高低不平的碎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掃過水面也能大概看到水下的情形。

想著以往的一些,我們並不敢放松哪怕一點注意力。但是,我看著四周水面的時候,已經感到一點奇怪的地方,讓我十分的在意。

走了一段,文錦就提了出來道;“這里沒有那種蟲子。”

胖子點頭道:“可能是因為水溫,這里的水可他娘的真涼。”話說,這里的水有很大一部分從這個洞形成的時候就囤積在這里了,過了保質期上萬年了,大家千萬別喝,可能會拉肚子。

我道:“這種水叫老水,自然沈澱富含礦物質,會不會有可能這些水含有有毒的礦物,所以那些蟲子不敢遊入?”

胖子聽了嘖了一聲:“不會吧?難怪我覺得屁股里有點癢。你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沒人接話,走在最前面的悶油瓶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我們也只好閉嘴,到了這份上,討論這些完全沒有意義。殿後的黑瞎子就笑,這兩個人一個黑,一個白,一個冷面一個傻笑,簡直好像黑白無常一樣,讓人無語。

繼續走,我們深入到了蓄水湖的內部,四周手電照去全是平靜的水,半個籃球場大小的黑斑,這說明在湖底開始出現起伏很大的深坑,每一個黑斑都極深,礦燈照不到底部,似乎下面連著什麼地方。

這種黑斑,隔三差五就會出現一個,形狀也不規則,水底全是細碎的石頭,這些洞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挖出來的。我們開始感覺有點不妥當,竭力避開這些深坑。

這麼走著,不久我們便找到了第二個刻有記號的石柱。

一行人停下來休息,有人打了個噴嚏,這里的水實在是冷,但是我知道這不是最難受的,這些水怎麼說也沒到冰點,還在人可以忍受的范圍,所以並沒有怎麼抱怨。

那個記號,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而且符號也不同了,似乎變換了什麼意思。

文錦看向悶油瓶,還沒開口問,悶油瓶就回答了:“這時最後一個,我們就要到了。”

最後一個——應該是最後一個記號的意思,這說明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

我們心中一震蕩,後面就有人下意識的舉槍了。二話不說,我們順著記號馬上動身,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既興奮,又害怕,又感覺到不祥的氣息,同時還有一種事到臨頭的緊張。

可就在繞過石柱走不到兩三步的時候,我的腳下一陣刺疼,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

我小時候在長沙,經常和三叔在溪澗中遊泳,所以憑著腳底的感覺,我立即就知道腳底肯定破了,而且還比較嚴重。

我馬上停下,讓胖子幫我照一下,說著擡腳去看。胖子的礦燈劃過水面照到我的腳上,我發現腳後跟被劃了一大道口子,顯然水下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我低頭去找。這一看,卻發現這里的水底,有不尋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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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20:09

謎海歸巢 第十一章 機關

這石盤之下設置了一個平衡陷阱,所有的星圖星點上的丹藥重量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拿的順序必須嚴格的遵守,按照固定的順序去取下丹藥,才不會觸動機關,否則平衡立即被破壞,機關傾倒牽拉機括,引起連鎖反應,四周的玉傭立即脫落,血屍屍變。

這里可以說是王母族最重要的聖地,如果這里被侵入,相當于皇族最核心的機密有暴露的危險,所以這里設置了如此可怕地機關,完全是為了同歸于盡。

我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極端的絕望,我們來時的洞口現在已經封住了,所有人都被圍在岩洞底部的這片區域內。

三叔的那幾個夥計已經嚇癱了,不要說我們,就是胖子和悶油瓶也失了血色,這種陣勢可能連我爺爺也沒見識過,他的筆記上也沒寫要是碰上一千只粽子同時屍變,應該怎麼來管理和運營,他娘的不知道倒斗這行有沒有EMBA讀。

當下在干屍群中,突然就發出了一連串的“咯咯咯咯”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處,很快到處都是這種聲音。同時我看到這些干屍身上的干皮不停地脫落,似乎是真的要起屍了

那拖把看向我們,大吼了一聲:“你們他娘的在看什麼,還不想想辦法?怎麼辦?”

胖子罵了一聲,撿起地上的槍,道:怎麼辦?咱們現在可以比比看誰活得更久一點。”

“你放屁,老子可不想死,快給我想辦法,不然我斃了你。”那人把槍指過來。

胖子檢查了一下子彈:“你可以投降看看,不過可能不管用,這里這麼深,上帝要過來可能也沒那麼容易。”

說完就朝血屍靠過去,擡頭開槍,把最近的幾具干屍打得趔趄了一下,那身上的干皮被轟掉,我們就看到了里面青紫色的屍皮,子彈打上去,只能打出一個豁口來。

我看得出胖子已經釋然了,雖然還是感到恐懼,但是他心里已經接受了死亡。他連開了三槍,那些夥計才反應過來,立即幫忙,先下手為強,能活一分鍾是一分鍾。

胖子一邊換子彈一邊走到身邊,掏出信號彈給我,對我道:“保持照明,不要射上面,射到他們臉里去,咱們要學狼牙山五壯士了!”

“上面?”我擡頭看了看頭頂,忽然有了個靈感,想起了爺爺筆記里剛開始講述的故事,他是怎麼說的?

爺爺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些血屍不會上樹!

不會上樹,那更不會上牆了,攀岩就更不會了。我想到這里,立即對他們道:“我們得想個辦法上去!到懸空爐上邊去,他們既然能把爐子修得這麼高,而且四周沒有階梯,那肯定有其他辦法可以上。”

一下子大家都感覺到有了一線生機,所有人立即行動了起來,胖子大叫不要亂,有槍的做好防守爭取時間,沒槍的去找。

我立刻沖向邊上的一個青銅器,這些東西都有一人高,爬上去之後看得清楚。

但是上去一看,我一下子就發現不對,要是有任何可以上去的辦法,我們之前肯定可以看到了,而且我知道一般古人的設計理念,是人不動而形動,這個懸空爐不是修在上面,而可能是被吊上去的,任何的操作還是要在下面進行。那樣我們是不可能上去的,因為這爐子下來之後我們沒有力氣把它再拉上去。

不過我站在這個青銅器上,就發現我們不一定要爬的這麼高,只要爬到那些血屍夠不到的地方就行了,那這青銅器就足夠了。

想到這里我立即大叫,幾個人馬上反應過來,都往我站的青銅器上爬。

很快所有人都爬了上來。階梯上,更多的血屍開始站了起來,我一看,發現不對,這些血屍非常魁梧,這高度還不夠,但是沒有更高的青銅器了。居高臨下的射擊,只能暫時緩住幾只血屍的靠近。礦燈照出去就看到好幾只怪臉已經離我們很近了,而礦燈沒照到的地方更是不能想象。

就在幾乎絕望之際,胖子大叫:“夥計們,要拼命了!”說著抖出了幾根雷管,叫道:“我沖過去,一路扔炸藥,炸出一條血路來,你們在四周掩護,我們就往前沖。”

我一看大叫:“這玩意你從哪來的?”

“上回我不是說過,沒炸藥我再也不下斗了。”胖子大叫道:“老子的私藏!”

我一看雖然這方法等于自殺,但是總算也有一線生機,大吼了一聲:“拼了!”

胖子大叫道:“只有四根雷管,距離那麼遠,所有人必須跟上,有一秒落下就救不了了!”

說著拔掉引信,甩出了第一根雷管,我看著冒著煙的雷管甩入干屍群,立即一蹲,頓時一聲巨響,沖擊波把幾具血屍都沖了起來。我們低頭讓過炸飛的碎石和碎片,青銅爐被打的坑坑窪窪,當當作響。擡頭一看,果然前面炸出了一個口子。

胖子跳下去,立即丟出第二根雷管,大叫:“沖啊!”

我們立即跳下青銅爐,那一瞬間,爆炸又起,這一下沒有青銅爐做掩護,碎石頭如子彈一樣朝我們飛來,我們幾個立即給掀飛。但是也顧不上劇痛,胖子跳起來又是一根雷管甩出去,有槍的人朝向四周,立即開槍把湧過來的血屍打下去。

我們繼續不要命的往前跑,簡直和戰爭片一樣,又是一記爆炸,我們撲到在地一秒,等氣浪飛過,再次狂奔,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響。我想上甘嶺也就是這種感覺了。

胖子打吼:“最後一根了,沖啊!”

說著雷管甩出,就往石門處扔去,這一根一定要能炸開石門,否則我們就白干了。

我們死命往前,一邊毛腰等氣浪沖來,可是幾乎沖到了,那雷管卻沒有爆炸。沖在前面的胖子,一下停了下來,回頭大叫:“不好意思,判斷失誤!臭彈!”

身邊的血屍立即圍了上來,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和血屍特有的那種辛辣氣味。我們圍起來,做了一個圈,我大叫:“用槍,打那根雷管!”

胖子道:“被擋住了,看不見。”

只見悶油瓶猛地跳了起來,踩著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就飛了起來,雙膝淩空一壓,一下子卡住一具血石的腦袋,用力一擰就連著它的腦袋一起擰了下來,然後用力一腳把無頭血屍踢進堆里。那無頭血屍翻倒在屍群,露出了後面的雷管。

胖子動作非常快,甩手就是一槍,頓時那雷管就爆炸了。我們此時離雷管十分近,這一下就中了實招了,所有人都炸飛了。

我頭暈目眩,爬起來就嘔吐,咬牙不讓自己暈過去,站起來一看,只見石門竟然沒破,上面炸出一個大口子,仔細一看我才發現石門里面竟是青銅。

完了,我爬起來,看著四周的血屍,心說徹底完了。還沒站穩,身後突然一聲猶如暮鼓晨鍾般的巨響,整個洞穴都震了起來,把我們全部都震翻在地,四周的古屍也大面積地翻倒。回頭一看,只見剛才看到的巨大懸空爐因為炸藥引起的震動,懸掛的鐵鏈終于斷裂,從洞穴頂上掉了下來,狠很地摔進洞穴底部。巨大的重量竟然把洞穴底部砸出了一個大洞,爐身深深地嵌了進去,這洞穴底部好似還有空間。

丹爐的蜂鳴聲讓我頭腦發麻,一邊的群屍圍繞過來,我們有好幾個都站不起來。悶油瓶大叫:“退回去!我來引開它們。”

我們看來路因為一路炸過來,血屍還沒有完全聚攏起來,只得重新退回去。悶油瓶對胖子大叫:“刀!”

胖子一邊開槍一邊甩出一把匕首,悶油瓶淩空接住,一下劃開自己的手心,對著那些血屍一張,那些血屍頓時好象被他吸引一樣,全部都轉向了他。他離開我們,就往上走。那些血屍不知道為什麼,立即就跟了過去。

我們就趁這一瞬間,迅速往底部退去,我大叫:“你怎麼辦?”

悶油瓶沒理我,胖子就拉著我就往後退。一直到我們退到底部,悶油瓶已經淹沒在血屍群里面了,連影子也看不到了。那拖把就道:“他媽的夠仗義!”

我搶過他的槍大罵:“夠仗儀你媽!”就想沖回去,心說怎麼可能讓他犧牲掉,胖子將我拉住,對著那邊大叫:“小哥,我們到了!”

忽然看到了悶油瓶從血屍群里翻了出來,猶如天神一般踩著一邊的幾乎垂直的岩壁就蹬了上去,然後一縱跳出了包圍,借著沖擊力就地滾到血屍稀疏的地方,接著就看他幾乎是毛腰貼著地面在跳,從血屍之間迅速穿過,瞬間就退到丹爐邊上。

幾個三叔的夥計都看呆了。悶油瓶翻過來之後,對我們道:“這些血屍還沒有見血,關節還硬,不象在魯王宮那只浸在血里的,否則我們一個也跑不了,別發呆,看看可以往哪里跑。”

我們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就看到丹爐深陷入底下的空洞中,四周圈是裂縫,通往地下,果然下面還有地方。入口應該是被那石盤壓住,我們沒有發現。

此時沒有選擇,我們趴到丹爐身上,手掛住它身上的紋路就往下攀爬。

這底下是一個只有半人高的夾層,連蹲著都擡不起頭來,下面全是碎石,我們下去之後,立即摸起石頭,將那縫隙堵住。直到堵到一點縫隙也看不見,我們才松了口氣,全部癱瘓在地,我的耳朵幾乎聽不到聲音了,只覺得天旋地轉。

文錦立即撕下衣服給他止血。

胖子用手電觀察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很小的石腔,而且同樣是人工鑿出來的,只有六七個平方大,丹爐砸在里面就顯得更加狹小,根本不能活動開手腳。

“我靠,現在我們怎麼辦?那些東西會不會散開?”有一個夥計問。

“一般情況下,有太陽能把他們曬倒,不過這里是沒什麼指望了,我們得另想出路。”胖子拿著手電亂照,忽然,我們都看到一邊的岩石上,有人刻著什麼東西,一看,是悶油瓶用的那種文字,卻不像是記號,而是一句話。

所有人全部都湊過來,胖子就喜道:“小哥,你看這個,是不是表示還有路下去。”

悶油瓶貓腰過來看了一下,臉色就一變,我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搖頭,但是我看他的表情,顯然是看懂了。

但是刻記號的地方是一塊山壁,胖子摸了摸,找不出破綻。悶油瓶過來,用他奇長的手指順著山壁上的紋路摸了一把,就拿起一塊石頭,開始砸,連砸兩下,忽然那石頭如粉糜一樣裂了,他一撞,就撞出一個只能容納一人,匍匐著才能勉強通過的洞。

“這里怎麼會有盜洞?”胖子驚訝道。

“不是盜洞,這是用來設計機關用的管道,我們上面的機關就是在這里面動。”悶油瓶道,已經大頭鑽了進去。

我們互相看了看,陸續跟上,匍匐進去之後不到十米,突然轉向垂直向下,我們在里面沒法掉頭,只得頭朝下爬。大概爬得腦充血快暈過去了,忽然聽到水聲。

有水,那就是和渠道相通了,當下立即加速,很快到了盡頭,就發現一石塊擋住了去路,悶油瓶用力撞了幾下,把石頭撞出去,石頭滾下去,下面傳來了水聲。

我們探頭出去,發現外面是一條寬闊的水道,水流平緩,而且並不深,看著是到腰部,水流清澈,能看到水道底部的石板。

悶油瓶打頭,幾個人陸續下去,一入水就發現水下一陣騷動,無數的蟲子被我們驚擾的散了開來,幾個人嚇的差點開槍。

我也嚇了一跳,見這水道里全是一種沒有殼的肉色小蟲子,渾身透明,平時伏在水底幾乎看不到,好像沒有什麼攻擊性,我們一動他們就四散而逃。

全部下到水道之後,幾個人照了照水道的兩邊,只見水道的上遊是一道鐵閘,閘外堆滿了從上遊沖下來的樹枝雜物。下遊一片黝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們來到鐵閘處搖動了片刻,發現無法撼動,十分的結實。

“這里是什麼地方?”三叔的一個夥計問。

“這里的水渠這麼深,水流量這麼大,可能是通往最下方蓄水湖的主渠道了。”文錦道。話音未落,忽然有人就叫起來,我們轉頭望去,只見下遊的水道中間,竟然立著一只人面鳥的雕像,有兩米多高,出現在這里非常突兀。

我們走過去,就看到雕像和我在雨林中看到的幾乎一樣,正想仔細看,只見悶油瓶吸了口涼氣,忽然繞過雕像,往下遊走去。我們幾個互相打了一下眼色,立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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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9:49

謎海歸巢 第十章 煉丹室

我朝她看去,見她已經走到了最中心那巨大石磨一樣的石磐邊上。我們也靠過去,就看到那是一只石頭的星盤,上面全是羅列棋布的小點,代表著天上的繁星,而每一小點上,都是由一顆墨綠色的醜陋小石頭表示的。

這就是三叔以前給我看的丹藥,這里竟然有這麼多。

“這是什麼?長生不老藥嗎?”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口哨聲,我們回頭一看,原來那個拖著帶幾個夥計已經尾隨我們而來。

我立即覺得頭大,搖頭:“這是吃了會立即掛掉的劇毒,絕對不能動這些丹藥,劇毒無比。”

“當然不會去吃咯,只是看看不成麼?”

“不成。”我道,“這里什麼都不能碰。”

那幾個人很有興趣,聽我這麼說悻悻然就嘀咕了幾句,一個就點起了煙,道:“你算什麼東西,這麼多規矩。”言語中已經沒有之前的客氣了。我假裝沒聽見,這時候四周燃燒著的照明彈逐個熄滅了,胖子又打了兩個,擡頭看了一下,忽然大呼小叫起來。

我們全部擡頭看去,只見照明彈在最高處,就照出在這個山洞的最頂上,有好幾條鐵鏈懸掛著什麼東西,十幾條鐵鏈呈發散的形狀,猶如一只蜘蛛網,一邊鑲嵌在石頭里,一邊連在那個東西上,那東西黑漆漆的,好象是一只巨大的黑球。

照明彈隨即落下,山洞上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什麼玩意兒?”旁邊有人驚訝地自言自語。

“這是懸空爐。”文錦驚道,“天哪,這個洞,肯定就是大風水萬山龍母的穴眼,這是煉丹室的最高境界,丹爐的最高境界,丹爐不著地,盡收整條龍脈的精華。”

胖子換上高空信號彈,道:“看個清楚。”

又是一發,這一次照明彈竟然一下打在了那黑球邊緣,炸起來,一下看得無比清楚。只見上面果然是一只雕花的青銅球狀器皿,比這里任何一只青銅器都要大三倍以上,從下面看上去,和那些鐵鏈連在一起,猶如伺伏在蜘蛛網中心的巨大狼蛛。

文錦立即讓胖子不要再發射了,說丹爐之內不知道會不會有易燃的東西,等一下引起爆炸,我們等于被轟炸機轟炸,這里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胖子歎氣道:“可惜沒法上去看看,不然也許長生不老藥就在上面。咱們吃個一打,也直接上月亮上去,不知道嫦娥最近混得怎麼樣。”

我拍了一下胖子,歎氣道:“你終于露出馬腳了,天蓬元帥,難怪我看你的體形這麼面熟。”

那拿丹藥的人笑起來:“小三爺,你還真以為你是爺啊,時代變了,現在人不講輩分了。”說著,他就挖出了一顆丹藥,用手電照著,仔細去看。我身邊悶油瓶的臉色卻變了,我聽到他輕聲叫了一聲:“完了。”

話音未落,那石盤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邊歪了一下,接著,四周一片寂靜。

那幾個人也嚇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動了,全部定在了那里,等待著事態的變化。

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我們面面相覷,胖子道:“我靠,這石頭沒放穩當?”

悶油瓶的臉色卻更加的蒼白,他不去看那石盤,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玉俑。接著,我們就清晰地聽到玉俑之中“嘩嘩”幾聲,立即尋聲看去,發現一具玉俑身上的俑片竟然散了開來,似乎是一下子玉俑穿著的金絲被抽離了,俑片立刻沒了形狀,散落下來,露出了里面的古屍。那是一具猙獰無比的馬臉古屍。

我頓時結舌,聽說玉俑脫落之後,屍體立即屍變,這事情就大條了。想著立即大叫:“快退出去!”

還沒說完,就聽道洞口處一連串機關鎖動的聲音,來時的石頭門閘已經落下,封住了我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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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9:35

謎海歸巢 第九章 記號的終點

我趕緊把胖子拉住,轉頭看了看文錦,她正和一個夥計忙著揭開從繩梯上送下來的裝備,沒有注意到胖子的舉動。

我就問那夥計:“你下來干什麼?不去照顧我三叔?”

他咧開嘴巴笑道:“三爺有人照顧,我下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看他的表情,感覺有點不對,心說不妙,這批王八羔子是一群烏合之眾,烏合之眾最擅長的就是有危險作鳥獸散,有好處就窩里反。這家夥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企圖。

很快,又有三個人爬了下來,看著這巨大的環形墓室,他們的眼睛里都冒出火來了。三叔在臨行前騙過他們,說這里如何如何肥斗,一路過來嚇破了膽,但是一看到墓室就什麼都忘了,雖然全是新手散盜,但是盜墓賊就是盜墓賊,對于古墓的貪念比我們更甚。文錦從繩梯上爬下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面有不善,對我輕聲說:“讓他們去吧,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對‘你三叔’只是表面客氣,沖的只是財物,他們都有武器,和他們鬧翻了對我們非常不利,反正要是有摸到的東西,就給他們,我們現在也不能阻止他們。”

我一想也是,三叔現在行動不便,就算他能威懾這些人現在也沒辦法,我一個小三爺,到了這批人嘴巴里叫起來就沒有一點尊重的感覺,完全成了調侃,一點也奈何不了他們,想想以前在長沙風光的樣子,確實都是沾了我三叔的光了。

我心里有點郁悶,反而是我們受制于人,我預感這些人可能會壞我們的大事。

胖子對這些非常敏感,已經緊張了起來,握緊手里的獵槍,對我們使眼色,讓我們走快點,擺脫他們。

一路過來這麼多危險,到了最後我發現最大的威脅竟然來自自已人,這真是莫大的諷刺。而且這些人要財也就罷了,如果心黑點,甚至可能要了我們的命,對于他們來說,這輩子也沒富貴過,什麼道義什麼積德都是屁話,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後顧之憂。

悶油甁也帶著裝備,順著繩梯下來,我們不再理會那些人,開始摸索著向前走。“非”字形的甬道很快就到底了,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溶洞,甬道的盡頭有階梯,順著溶洞的壁修茸,盤旋而下。

礦燈在這里就不夠用了,三叔他們有著大量備用裝備,胖子立即打起了照明彈。

三叔裝備了好幾種照明彈,胖子用的是低空照明彈,這是在洞穴專用的,射程不遠,火球飛入黑暗中不久就綻放開來,洞穴被照得雪亮。胖子又打了兩發,把四周的死角也照亮。這有點奢侈,不過我們從來就沒有裝備這麼充足過,反正也到了最後的關頭,不用白不用。

胖子丟下彈殼,還要裝彈打一發,文錦把他按住:“家底再厚也不是你這麼用的,而且已經夠亮了,再亮反而看不見了,小心把我們眼睛燒壞。”

胖子這才作罷,我們等最閃的那一階段過去,光線收縮,四周的情形才清晰地顯現出來。

這確實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岩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開挖出來的,上面還有很高,看不清楚岩洞的頂部,卻能看到岩洞的四周如體育場的座位一樣被人修成了一階一階的,每一階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腫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沒有一處是空的。

這些雕像因為是黑色,仍舊看不清楚細節,我感覺在這里從沒見過,難道是秘密雕像,或是皇族特有的圖騰,外人不能看見,也不得擁有?

我想起了云頂天宮的藏屍閣,也是這樣的格局,就感覺這些雕像也許不是石頭的,可能是特殊處理過的屍體。這里或許是皇族的藏屍洞,地位不高的皇族就葬在這里自然陰干。

照明彈越落越低,底下有人工活動的痕跡,我看到有一只石頭的圓盤放在最下面,四周是好幾十只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銅器血,一切都十分的筒陃。看四壁山岩,再沒有明顯可以繼續前進的地方,確實我們已經走到了路途的盡頭,所有的跡團,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可以解開。

胖子看得歎為觀止,這里有多深,實在說不出來,王母族不如被稱呼為鼴鼠族好了,真是太嗜好挖洞了,竟然在皇城底下挖出這麼深的一個地方,目的何在呢?

文錦說:“這里可能是王母國的聖地,西王母的皇族進行秘密活動的場所,他們可能在這里舉行某些極度機密的儀式,或者進行某種宗教的修煉。”

胖子道:“我操,他娘的這個聖地太破爛了,實在讓人失望,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這些青銅器是什麼,還有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天!小吳,你看這些石雕都是什麼東西!”

胖子一驚一乍的,我給他嚇了一跳,此時照明彈落到了地上,還在燃燒,但照明范圍已經大幅減小。我擡起礦燈去照著,仔細一看,幾乎大叫了出來,原來這些圍在洞穴壁上的“石雕”,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成排的王俑!

我不住地倒吸冷氣,七星魯王宮里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同時悶洞甁也發出了一聲呻吟,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眉頭緊鎖起來。

果然,這幾個點都是有聯系的,這里竟然會出現如此多的玉俑,難道每一具里面,都有一個活屍嗎?

胖子膽子大,立即扒著牆壁趴到一處階梯上。我怕他闖禍,一把把他拉住,對他道,要到下面去看最底層,不需要費力氣。

我們收斂心神,快速順著石頭台階往下,到了最後一階,胖子跳上去,來到一具玉俑之前,用礦燈一照,就照出了里面的屍體,是完全干化的干屍,因為縫隙太細看不清楚細節,一具一具照過來,每一具玉俑內都有。

“看來,大姐頭說得沒錯。這里真的可能是他們修煉的地方。”胖子道,“媽的,這批干巴巴的東西,難道就是中國神話里西王母座下的眾仙?這也差得太遠了吧。”

“不過這些玉俑和魯王宮里的有點不同。”我道,“魯王宮里的玉俑,里面的屍體還是活的,這些好像都已經成干屍了。”

“那是因為時間,這個岩洞應該是在西王母國鼎盛的時候挖掘的,那應該是在五千年前,經曆了如此長的歲月,再有水分的東西也被風干了。”

胖子用手去撫摸黑色的玉俑外殼,悶油甁抓住他的手,讓他小心,我道:“這東西少碰為妙,小哥當時不是說過,如果時間不對,玉俑脫殼後就非同小可。”

胖子郁悶道:“我就是摸摸,讓我留點回憶行不?”

我說你別身體一好就忘了傷痛,心說說了也沒用,就不再理他。一邊的文錦已經被其他的東西吸引,往全是青銅器皿的地方走去。

我跟了上去,驚訝地發現這些青銅器巨大無比,站在下面看,比我還高,而且造型奇特,我一只也叫不出來名稱。不過,每一只青銅器顯然都有自己的作用,我看到上面驚人的腐朽,使用的痕跡明顯,顯然這里不是一個用來擺設的地方。如果這個洞窟是當年的西王母族用來修煉或者進行宗教儀式的地方,那這些東西應該和修煉及宗教儀式也有關系。

這時候就聽文錦喃喃道:“天,這里是西王母的煉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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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9:18

謎海歸巢 第七章 囚禁

文錦被三叔迷暈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格爾木的療養院里。

聽到這里我已經非常迷糊了。這也太玄了,顯然有人在他們昏迷的時候把他們綁架了過來,關在那里。

按照文錦的說法推測下去,三叔迷暈他們之後,會把文錦弄醒,然後解釋一下,再商量對策。但是文錦沒有醒來,顯然當時他們昏迷之後,又出現了變故。

“吳三省不在你們當中?”

文錦搖頭,我就道:“那奇怪了,是誰綁架了你們?”

“是‘它’。”她幽幽道。

我一直就對這個很疑惑,于是問文錦道:“‘它’到底是什麼?”

文錦說的話多了,喝了一口水,就緩緩搖頭道:“我無法來形容,這是我們在研究整件事情的時候發現的,怎麼說呢,可以說是一種‘力量’。”

“‘力量’?”我皺起眉頭。

“我們生還之後,在那間黑屋子里,對于整件事情進行了從頭到尾的推測,但是,有很多的環節,我們都無法連接起來,最後,我們就發現,在整件事情當中,在很多地方,可以發現少了一人。”文錦把頭發攏到耳後,“也就是說,這件事若要發生,光這麼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的,但是這件事情卻發生了,好似有一個隱形的人,在填補這些環節。而且,我們越研究就越發現,這個人肯定存在,但是到現在為止,他一點馬腳也沒有露出來,簡直就好像是沒有形狀的,他只存在于邏輯上。”

她正色道:“我們就把這個人,稱呼為‘它’,這是除了裘德考、解連環,以及我們之外,還有一股勢力,在插手這件事情,這股勢力埋藏得最深,幾乎沒有露過面,但是它的力量卻實實在在地推動著事情的進程,這讓我毛骨悚然。”

我聽著也有點發涼,就問她道:“你能舉個例子嗎?”

文錦就道:“戰國帛書的解碼方式,真的是裘德考揭開的嗎?他一個老外能解開這麼複雜的東西,可能嗎?而且,他是從哪里知道海底古墓的存在的?如果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信息,他就不會來中國,不會去收買你三叔,也不會到現在還在執著于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目標。這就是第一個邏輯的缺口。還有——”

文錦坐直了身子,挺胸攏起自己的頭發,讓我看她的瓜子臉:“我們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衰老的能力,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老。”那姿勢真好看,我看得幾乎呆住了,她卻立即放下來,甩了甩道,“在我們昏迷之後,肯定有人對我們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

我道:“那這還是好事,這種事情,很多人都夢想著出現呢!”

文錦淒涼地搖頭道:“夢想?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格爾木地下室里碰到的那東西?”

我心說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便點了點頭。

“那就是我們最終的樣子。”文錦道,“你看到的那個,她就是霍玲。”

我一個激靈:“什麼?那怪物是霍玲?”突然就感到一陣惡心。

文錦道:“她從塔木陀回來之後,就開始變了,變成了一只妖怪。”

“這……”

“這種保持青春的效果是有副作用的。”她看著我,伸出了她的手,讓我去聞,我一下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非常熟悉的香味,禁婆的味道,“到了一定的時候,我們就會開始變化,而我的體內,這種變化已經開始了,不久之後,我就會變得和你看到的妖怪一模一樣。”

第八章會合

“這怎麼可能?”我看著文錦,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文錦身上的香味,確實就是禁婆的味道沒錯,但是要說她很快就會變成禁婆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沒法接受,我也不怪你。”文錦幽幽地歎了口氣,“當初我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也無法相信。”

我還是搖頭,這時候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一切都亂得離譜了,如果之前我所整理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是事件的碎片,那文錦給我的這些信息好比一只大錘,將這些碎片全部都敲成了粉,現在連任何拼接的可能都沒有了。

“那個它對你們做了手腳,使得你們無法變老,但是,卻會使你們變成那種……那種……怪物?”

文錦點頭:“按照我的經驗,從身體內部開始變化,到完全變成那東西,只有半年時間,我們稱為‘屍化’。第一個屍化的,是一個女孩,當時我們看著她一點一點變成那種樣子,實在太恐怖了,這種感覺就好像,你的身體省略了‘死亡’這個步驟,直接從‘活人’變成了‘屍體’。”

“可這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呢?”我問道,“有沒有辦法可以治?”

文錦搖頭:“‘屍化’發生的時間完全沒有規律,唯一的信號就是這種氣味,我們推測這種奇怪的變化,可能和西沙下的那個古墓有關。當時第一個想法,是否這是一種古老的疾病,一直被封閉在這座古墓中,我們受到了傳染,後來研究了之後發現不是,但是,這種現象肯定和汪藏海有關。”

“這就是你們研究汪藏海的原因?”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格爾木的地下室里被困了相當長的時間,逃出去的過程相當複雜,文錦雖然也對我簡要地敘述了,但這是另外一個故事,這里就不長篇贅述了。

逃出之後,一開始他們受到了一群陌生人的追捕,他們無路可去,經過了一番顛沛流離,他們重新潛到了療養院,卻發現人去樓空,療養院里所有的東西都被搬空了,他們什麼資料都沒有發現,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囚禁了他們,又是出于什麼目的。為了逃避這股莫名的力量,他們決定反思維而行,選擇了這個被廢棄的療養院作為藏身之所,一邊調查汪藏海的曆史,一邊躲避那批人的追查。

之後便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到這里,我就問他們道:“那麼,你們是認為,在這個鬼地方,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這種‘屍化’?”

“我們根據大量的細節推測,汪藏海追查的是戰國錦書中記載的,一種關于成仙的技術,但是顯然他從古籍中複活的這種技術並不成熟,我們可能成為這種不成熟的東西的實驗品,雖然我們可以永葆青春,但是效果很不穩定,最終都會變成怪物。”文錦道,“汪藏海這一生追求的必然是完善這種技術的方法,我想這里是他的最後一站,戰國錦書中的記載來自這里,那麼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和霍玲發生了分歧,那一次她自己帶人進入了這里而我選擇了等待。我一開始以為她死了,沒想到過了幾個月她竟然回來了,但是顯然她並沒有成功,當時她的屍化已經開始,她開始健忘,開始情緒失控,她的新陳代謝越來越快,最後還是變成那個樣子,整個考察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我本來想一直隱藏下去,但是在一個月前,我終于聞到了我身上發出的味道,知道最後的宿命到來了,我必須把這一切做一個了結。你的三叔,裘德考背後的那個‘它’。”

“可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想起來,問道,“為什麼你要寄錄像帶給我?”

“寄錄像帶給你的,不是我。”文錦正色道,“這又是一個缺失的環節,我看到你出現在隊伍中的時候,相當的驚訝,所以讓定主卓瑪把你也叫上了,從你的出現,我就斷推出‘它’已經滲入了我的計劃中,所以我向你們提出了警告。它把本來我發給裘德考的那盤帶子,寄給了你。”

“它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清楚,也許它並不希望裘德考成行,它希望有一支由起靈,解連環和你組成的比較單純的隊伍,我也只能推測。不過,這一次解連環用了非常厲害的計謀,陰差陽錯地使得我的計劃還是成行了。“它”一定也在判斷,我到底是這麼多人中的哪一個。”

我揉了揉臉,感覺思路稍微清晰了,問道:“那你到屍變,還有多少時間?我們還來得及嗎?”

她握著我得手道:“你別擔心我,已經到了這里,我接受命運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壞。反正,這里是我的終點,也是起靈的終點,更是解連環的終點,你要考慮的是你自己。”

我看著他們,心說你們都不出去了,這怎麼可以。這時,就聽到我們做的屏障外,忽然有人輕輕地敲了敲石頭,一個人咳嗽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我立即警覺起來,悶油瓶靠過去,我立即叫道:“小心,可能是蛇,這里的蛇會說人話!”

外面那聲音立即道:“是不是太天真?”

悶油瓶讓我放心,蛇不會和你對話,說著撤掉屏障,立即我就看到一張滿是瘀泥的臉,原來是胖子。再一看,他後面還有好幾個人,都是三叔的夥計,其中還有那個黑眼鏡。

胖子一臉的瘀泥,道:“果然你在這兒,咦,小哥你也在,哎,逮住了?”

我心說你別發出那麼多象聲詞了,胖子就問我們是怎麼回事,我說我這里事情真是長了,還是問他們怎麼了,怎麼找到我們?我三叔呢?

胖子“哎”了一聲道:“我們看見有一條縫隙里塞著奶罩,我靠,這真是塔木陀奇景,我們撞了進去就發現了里面的縫隙和瘀泥,我教他們保護自己,不過你三叔沒趕上,被咬了,第一時間打了血清,在我們後面。我們聽到了有說話聲就來看看,我還以為是那些蛇。”

雖然文錦說三叔是解連環假扮的,但是一到情急之處,我還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是假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文錦,心說你打算怎麼辦,文錦朝我點了點頭,“走,去看看。”

後面幾個夥計都不認識文錦,問我這女的是誰

我道:“這是三爺的相好。”胖子立即就道:“叫大姐頭。”

那幾個人也嚇蒙了,還真聽胖子話,立即叫。文錦瞟了我一眼,讓我少廢話。

他們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蓄水池里,這個蓄水池更大,而且幾乎沒有什麼岔口,同樣長滿了樹根一樣的菌絲,這一次,人起碼少了一半,全部都面如土色。文錦教他們堵住唯一的一個口子,我就道奇怪,難道這個蓄水池已經是這個蓄水系統的終點了?

我去看三叔,看到他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臉色發青,神智有點模糊。

“咬死了三個人後才咬的他,毒液干了,但還是烈。”照顧他的人道。

三叔微微睜開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文錦,應該是看到了,我發現他顫抖了一下,又看了看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心中發酸,看著他的臉,我根本無法想象他會是解連環,我懂事之後都是和他相處的,即使他本身是解連環,我腦海里大部分對于三叔的印象都是來自他,這一切也沒法改變。

文錦走了過來,坐到他的邊上,看著他,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看著。三叔忽然吃力地朝她伸出了手。

文錦握了上去,輕聲道:“小邪知道了,你不用瞞了,我們都不怪你。”

他動了動嘴巴,我看到他的眼淚一下泉湧而出,看了看我,看了看文錦,竭力想說話。

文錦也有些動容,湊了下去,貼著他的嘴巴,聽完後緊緊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歸隊了,這不是你的錯。”

他看向我,我也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麼,這里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昨天我還在和他聊天,三叔長三叔短,現在竟然成了這個樣子,想著不由就叫了一聲:“三叔。”

聽到我叫他三叔,他忽然激動起來,動了一下,慢慢失去了知覺。我以為他不行了,立即叫人。旁邊那個人過來看了看,就道:“放心,只是昏過去了。”

我長出一口氣,這時候就聽到背後有人叫,“這里有道石門!”

我們過去看,三叔的幾個夥計,發現這個蓄水池的底部有一個石板,上面有兩個鐵環。

他們吆喝起來,用力去拉鐵環將鐵板擡了起來,就發現下面壓著一個洞。

黑眼鏡和悶油瓶下去探路,不久便返回,黑眼鏡說下面別有洞天,完全不是人工開鑿的,好像是一個溶洞,四周有很多的石門,好像是在開鑿這里的蓄水系統時候被發現利用了起來。里面空氣清新,好像沒有蛇的蹤跡。好像還能通到其他地方去。

我們來時的道路上可能布滿了蛇,從原路返回至少也要等到天黑,也許從這下面有路可以出去,胖子說要麼下去看看。

一聽好像沒有蛇,這里的人都要下去,我對他們說情況不明了,不要一窩蜂擬的全部都下去,現在我們待的地方還是比較安全的。下面可能有機關陷阱,到時候比蛇咬還慘。

這麼一說又沒人肯下去,最後還是我們幾個決定先下去看看,其他的人都是烏合之眾,下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留下照顧傷者,等我們回來。

悶油瓶和黑眼鏡再次下去,接著是我和胖子,緊接著我們的是文錦。

下面是一個環形的巨大岩洞,用礦燈照了一圈,可以看到很多的石門,胖子甩下繩子就往一邊走去,道:“喲嗬,真的是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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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9:03

謎海歸巢 第六章 顛覆

我道:“這……這是三叔年輕時候的樣子啊,我看過他以前的黑白照片,和這個很像啊。”

文錦就笑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照片才會相似,兩個有血緣關系的人,也可能會相似。”

“啊?”我愣了一下,忽然就領悟到什麼,“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想告訴我,這個人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誰?”

說完我忽然一涼,以前的碎片一下在我面前聚擾成了一張臉。

血緣關系!相似容貌!

我突然恍然大悟:“不可能,不可能!”我幾乎吼了起來,悶沒瓶立即把我按住。我已經沒法控制我的聲音了,破聲道,“我的天,我的天,難道這個人是——謝連環?”

文錦點頭,我毛骨悚然,所有的毛孔都豎了起來,無數的線頭開始在我的大腦里結合起來,我的天,我好像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照片的解析度不高,看錯是正常的,特別是在你三叔那樣說的情況下。”文錦道,“誰都會那樣認為。”

“那我的三叔呢?”

文錦道:“你三叔當時確實也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並不在這張照片里,而是在照片之外。”她立起了照片,指了指照片的前方。

我一看文錦的手勢,忽然就明白了,感覺所有的血都沖到喉嚨,這……這……狗日的,這是怎麼回事,你是照相機的位置。

也就是說,當時三叔在給他們拍照,那——那第十一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自己?

“可是不對啊,說不通,這樣的出發合影,為什麼會讓三叔去拍,你們可以讓其他比較不重要的人拍啊,比如說謝連環就是混進來的,他反而站在這麼主要的位置上,而三叔只能拍照?”我問道。

文錦長出了一口氣:“你還是有悟性的,你應該感覺到這里的問題了。在你三叔跟你說的版本里,有一些東西,出現了根本的問題,而且是在最初的時候。”她頓了頓,“我告訴你,其實當時,來托關系找我加入考古隊的,不是解連環,而是你的三叔吳三省。”

“啊?”我一下反應不過來了。

“你仔細考慮一下,你三叔和你說的那些事情,其中雖然非常順遂,邏輯上卻全是一些很小的破綻。裘德考作為一個經驗這麼豐富的走私大頭,怎麼會選擇一個沒有任何下地經驗的解連環,來執行他的計劃?他當時在長沙,通過關系能找到的最出色的,也是對海外走私最有興趣的人,就應該是你的三叔,只有你的三叔會有這種魄力和這種背景這麼黑的老狐狸合作。所以,當時裘德考合作的人,不是解連環,而是你三叔,而裘德考選擇吳三省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我和他當時是男女朋友的,可以非常方便地打入到考古隊里,所以,這才是最符合邏輯的。”

我點頭,忽然想到三叔也提過這麼一句,我當時以為他是在和我抱怨,原來他是在這上面和我玩圈子。

“而當時的解連環,確實是在我的考古隊里工作,他是當時考古大學的學生,因為家族的關系,他的父親把他安排到了我的學校里。這個人並不像你三叔說的那麼沒用,雖然有一些少爺脾氣,但是解連環天分極高,‘連環’二字是他父親在他三歲在他三歲的時候給他改的名,因為他當時已經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開‘九連環’。這個人沈默內向,但是心思非常的縝密,成績也十分好,他進入大學,完全是自己的意願。”她頓了頓:“你明白了吧,你的三叔,把一切都說反了。”

我一下無法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就擺了擺手,心里理了一下:當時裘德考找到了三叔,說了西沙的事情,三叔于是設計加入考古隊去西沙尋找古墓,而解連環根本和這件事情沒關系。

“可是,他為什麼要反著說,這沒有任何的理由,他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難道他為了保持在我心里的地位,就處心積慮地撒了這麼大的謊,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為什麼這麼干?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他把一切都說反了,但是西沙出發之前的事情,並不是一切,他真正想掩飾的,是後面的事情。”

我仔細地回憶三叔說過的整個過程,忽然有如掉入了萬丈冰淵,渾身的血都凍了起來:一切都說反了,那麼,最可怕的就不是這些旁枝末節,而是出事當晚發生的事情!

那麼,就不是解連環下水被三叔發現,而是三叔偷下水,被解連環發現。

解連環可能威脅三叔將他帶入古墓,否則就告訴文錦一切,三叔之後將他帶入古墓,接著就應該是解連環在古墓中觸動機關。

一切都毫無破綻地合理起來。所有的事情開始符合人物的資曆和性格。

最後的關頭,三叔告訴我的版本是,他將解連環留在古墓中,然後他逃了出來,那麼,最讓我無法想象的局面就產生了。

如果是完全相反,要這一切繼續合理下去,那從古墓中出來的,就應該是解連環,而三叔被打昏,留在了古墓里。那麼,死在海底的,竟然是三叔自己!

那我現在的三叔又是誰呢?天,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文錦看著我的表情,才道:“你現在終于明白了,你所謂的三叔,根本就不是吳三省,這也是你的三叔絕對不會和你說實話的原因,因為從最開始,一切就已經錯了,他在海底已經和別人掉了包。”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為什麼我的家里人都沒有發現?”

“那是因為你三叔這個人性格乖張,十幾歲就離群獨居,幾乎和你家里人很少見面,只要稍微化裝一下,對于你三叔的品性有一些了解,就可以蒙混過去。我想你也感覺到了,你現在的三叔,和你小時候記憶里的三叔,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衣服全部濕透了,一個人分別了五六年後突然出現,他的性情或者相貌變化,別人都是可以接受的,我也感覺到現在的三叔比起以前的,秉性要平和得多,他年輕時候簡直是無法無天的一個人。

文錦說完之後,我整個人已經完全無法思考,或者說,心中如此多的謎題,如此多的推測,一下子必須要重新靜想一下,這實在太混亂了。

“可是,三……解連環,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為什麼要和我三叔掉換身份?”

“這是一個無比複雜的情況,首先可能是因為檔案,他從海底古墓回來之後,我們全部都消失了,如果他好好地出現在單位里,那他的問題就相當嚴重,別人會查他,他的背景在長沙太特殊了,一查株連太多,可能會形成巨大的麻煩。而吳三省當時是編外的,檔案中沒有他的名字,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和這件事情的關系,所以他們解家權衡利弊,可能選擇了這樣的辦法,同時,他也可以拿到吳三省所有的產業,對于當時家道中落的解家也有巨大的好處。可是,這一場戲一旦唱起來,就無法結束了,你知道你家的二叔,小時候在長沙就是出了名的刺頭,絕對招惹不得,要是讓他發現弟弟被害死掉包了,必然會來對付解家,以吳狗爺和你奶奶家的勢力,這將是一場腥風血雨。”文錦道,“我一直在暗中注意這件事情,想通過某種方式把這個事情通知你的家里。但是解連環之後表現出來的能力讓我極度害怕,這人心思極其縝密,我感覺如果貿然出來說這件事情,反而可能會被反咬一口。所以我只能一直潛伏。”

我捂住臉,心中開始抗拒,感覺這一切肯定不會是真的,道“那麼,你們在西沙海底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你們會突然消失。還有,為什麼古墓的頂上有血字說‘吳三省害我’?如果是解連環害了三叔,那麼應該是相反的意思才對!不對不對,這說不通,你肯定也在騙我!”

文錦看著我,似乎有點心疼地抓住我的手,柔聲道:“小邪,你和他生活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這些,所以,我也想過不把這些說出來,但是你對于這個謎實在太執著了,即使我現在不說,我想他也不可能瞞下去太久,因為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漏洞已經太多了,他除了不停地編你,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來混過關,你現在這個時候再選擇不信,已經太晚了。”

我心說我不是不信,而是已經信了,否則心里還會這麼不舒服,鎮定了一下,就問道:“我知道,你繼續說吧,我只是發泄一下,這有點難受。”

文錦把我的手放到她的小手心上,拍了拍,我頓時感到一種溫暖傳遞過來,她繼續道:“接下來的事情,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

三叔忽然溺斃,被發現的時候,手握著蛇眉銅魚,顯然心懷鬼胎最後惡果上身。文錦悲慟欲絕,但是後來情況緊急,她不得不繼續主持工作,帶著人下到海底。

這之後的過程,和“三叔”,也就是解連環之後和我說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因為害怕真正的三叔在海底古墓中留下什麼關于他的線索,于是假裝身體不合適,等他們開始勘探古墓之後,偷偷跟在後面,最後確實被阻隔在奇門遁甲之外。

文錦他們對于他來說,就此消失在古墓中,再也沒有出現,所以他才會促成了假扮三叔、交換身份的想法,在被人救起之後,別人問他的名字,他對當時救他的漁夫就使用了吳三省的名字。否則之後肯定會露馬腳,這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文錦說解連環心思細膩,確實不假。

而文錦他們一路深入,最後到達了放置云頂天宮燙樣的那座殿內,卻被一個酷似三叔的人迷暈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文錦道:“說出來,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我心說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所謂信與不信了,讓她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文錦就道:“當時迷暈我們的人,並不是酷似你三叔的人,他恰恰就是你的三叔。”

東一個三叔,西一個三叔的,真假三叔我有點搞不清楚了,就對她道:“我們不如用本名來說,你的意思是,迷昏你們的,確實就是吳三省。但是他的屍體不是被發現了嗎?”

“我們弄錯了,我們在海里發現的屍體,並不是吳三省,那應該就是裘德考第一批雇用的人中的一個。這批人失敗了,但是帶出了古墓詳細的地圖,所以裘德考才能提供如此好的資料,那具屍體的臉已經被礁石撞爛,而且已經泡腫,加上他身上的潛水服,和吳三省從裘德考那里得到的潛水服是一個樣子,我們才認定他就是吳三省。其實當時我也有點懷疑,但是我沒有認這種屍體的經驗,而且那潛水服款式很奇特,這個說服力太大了。”

“那麼,按照小哥當時回憶起來的,你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先是裝了女人,而後又躲著你們,逃進了鏡子後的洞里,迷昏了你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他以為解連環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文錦道,“他以為我是進來找他興師問罪的,如果我單是我一個人還好說,可是考古隊所有的人都下來了,顯然他認為他的事情已經完全暴露了,這在當時是極其嚴重的犯罪。那麼,我作為領隊,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偏袒他,他必須自己采取措施又不連累我,于是他決定迷昏我們,然後再作打算。”

“這樣,就發生了最後的一幕。”我接著道,“這確實說得通,可是,那些血字是怎麼回事?”

“那此血字是你的問題,是你自己理解錯了。”文錦道,“你想想,那些字到底是怎麼排列的?”

我心說這也可能會理解錯?這麼明白,就用手蘸了點水壺的水,在一邊的石壁上,按照記憶把那些字寫了下來。

吳害解

三我連

省死環







一看我就愣了,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天,我把順序搞反了!”

做拓本做得太久了,拓本上一切是反的,所有的豎立文章我都反著看,都是習慣從左往右讀,但這是兩邊都可以讀的,而且意思完全相反。

“我操。”我就罵了一聲,心說三叔的文化水平不高,假道學旁門左道精通,文章寫起來根本不用腦子,這種血書簡直讓人吐血。

“現在你不懷疑了吧?”文錦道。

我尷尬地點頭:“接著呢?”

她接著臉色就變了變,道:“之後的事情,我到現在還無法理解,因為,等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間地下室里。一間很古舊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防洞一樣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石棺,我們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我們怎麼也打不開,而且看表上的日期,已經是我們昏迷之後一個多星期了。”

“那是在格爾木的那個療養院?”我道。

她點頭,頓了頓:“我們少了幾個人,起靈已經不在了,另幾個都被困在了那里,而且,我們發現我們被人監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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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8:46

謎海歸巢 第五章 真相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腦袋:“原來你一直跟著我們!那口信,那定主卓瑪和我們說的話——難道——”

“不錯,那都是我臨時讓她和你們說的。情急之下,我沒有別的辦法。那些事情說來話長了。”文錦道,爬到縫隙里頭,雙手合十做了手勢,放到嘴邊當成一個口器,發出來了一連串“咯咯咯”聲。

我奇怪她在干什麼,難道在和那些蛇打招呼?就聽到縫隙的深處也傳來了咯咯咯咯的回音。不一會兒,就有人從里面擠了出來,我一看,發現那人竟然是悶油瓶。

他擠到我們邊上,看了看文錦又看了看我。我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這是怎麼回事?”忽然感覺到一些不妙,“該死,難道這是個局,你們該不是一夥的?”

這兩個同樣不會衰老,而且同屬于一個考古隊,同樣深陷在這件事情當中,我忽然想到我一個朋友說的,悶油瓶肯定不是一個人,難道被他說準了?

悶油瓶搖頭不語,我就看向文錦,文錦道:“沒你說的那麼惡心,我和他可清白著呢。”

我皺眉,真心真意地想給他們磕頭道:“大哥大姐,你們放過我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文錦對我道:“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複雜的,其實當時在那村子里卓瑪找你們的時候,他已經認出我來了,不過他沒有拆穿我。我在峽谷口子上找到你們的時候,他追了過來,當時我們就已經碰面了。這接下來的事情,確實算是合謀,但也是為了謹慎。”

我看向悶油瓶,他就點了點頭。

我怒起來,“太過分了,你為什麼不說?”

他看著我:“我已經暗示過你了,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胡扯!我那個樣子哪里像知道了!”我幾乎跳起來,一下就意識到了,為什麼悶油瓶一直心神不甯,天,他一直在擔心文錦的安危。

一邊的悶油瓶立即對我做了一個“輕聲”的動作,我才意識過來,立即壓低聲音:“你丫太不夠義氣了!”

“不,他這麼做是對的,否則,我會落在你們那個女領隊手里,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文錦道。“而且,當時,我也不知道,你們之中哪個有問題,我需要找一個人幫我檢查。”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悶油瓶回來之後開始檢查我們有沒有戴面具的原因。媽的,原來事事都是有原由的。

“那些錄像帶呢?”我問道,“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外面又傳來一聲慘叫聲和幾聲槍聲。

悶油瓶嘖了一聲道:“他們這麼開槍,會把所有的蛇都引過來。”

文錦聽了聽外面,轉過頭來拍了拍我的頭,好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對我道:“這是一個計劃,說來話長了,長到你無法想象。這些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先離開這里。”說著就指了指一個方向。

我歎了一口氣,但是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于是點頭,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迅速往泥道的深處退卻。

一邊走我就一邊問她道:“你們有什麼打算?不去和我三叔會合嗎?”

“我們沒有時間了,”文錦道,“你沒有感覺到,四周的水聲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我倒沒注意,在這種地方誰還有精力注意這些。文錦道:“這里的地下水路極端複雜,但是在有水的時候,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迷宮,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面上走,只要逆著任何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個地面上的入水口。而順著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這個底下水路的終點——最大的那個地下蓄水湖泊。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遠不可能走出去。現在雨已經停了,沼澤的水位會逐漸降低,再過一兩天,水就會完全干涸,到時候我們就會被困在這里。這就是我為什麼讓定主卓瑪告訴你們,如果不及時趕到就要再等十幾年的原因。不過你們這一次運氣好,今年的雨量特別大,把整個沼澤都淹沒了,否則現在已經晚了。關于你三叔,吳三省和我們的目的地相同,只要他沒有出意外,我們肯定會碰上。”

我一聽,在理,立即點頭:“那我們現在是往上還是往下?”

文錦指了指下方:“最大的秘密已經近在咫尺了,你打算就這麼放棄嗎?”

近在咫尺?我心說我才不信呢。文錦看了看表就道:“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都會在夜晚到地面上活動,天亮之後會全部下來,到時候我們行走更麻煩。在天亮前,我們得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你有什麼就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現在還是專心走路。”

文錦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嚴厲的言辭,但是她的眼神和她分析問題的語氣,卻讓我感到自然而然的服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領袖的氣質。難怪當年她是西沙的領隊,連三叔都要忌諱。

我不再去煩她,三個人立即加快了腳步,順著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個坑道。

這里已經很深了,坑道顯然沒有上面那麼錯綜複雜,岔路很少,加上我們身上的淤泥,走得非常順利,到早上的六七點鍾,我們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距離。這里的井道連淤泥都沒有了,只有天然的岩洞,很難看到人工開鑿的跡象,顯然這里幾乎不會有人來。

我們能聽到岩石中傳來撲騰的水聲,顯然所有井道的水,都在四周彙集了,整個西王母城的蓄水系統的終點應該非常近了。

此時地面上的晨曦應該已經退去,雖然附近還沒有任何蛇的聲音,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些蛇數量驚人,一旦歸巢很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按照文錦的經驗,此時還是躲起來的好。

怎麼躲就是經驗了,她讓悶油瓶脫掉衣服,用水壺的水抹上泥,將通道的兩端用碎石頭堆起來,然後將衣服撕碎了塞縫隙里。

“這樣,在蛇看起來,這里的通道就是被封閉的。”文錦道,“我這些天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喝了幾口水,感覺這麼薄弱的屏障不會有用,要是碰上那種巨蛇,不是放個屁就倒?

此時點了很小的篝火,也只是稍微暖和一下身子,這里潮氣逼人,而且陰冷得厲害,沒有火沒法休息。

緩了片刻,我逐漸才放松下來,心里有些忐忑。文錦遞給我吃的東西,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忍不住想問問題,讓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我早就在琢磨了,立即振奮起來,想問她問題,卻一下子發現腦子很混亂,要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反倒問不出來。

“沒關系,你可以一個一個問,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了。”文錦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理了理腦子里的問題,想想哪一個是最主要的,想了片刻,我發現無論從哪里開始問,無論問什麼,都有可能導致混亂,我心里的謎題太多,大的小的,無數無數,必須有一個系統的提問方式,于是道:“我們還是按著時間來問,如何?”

她點頭:“沒問題。”

我就問她道:“第一個問題,我最想知道的,可能有點貪心,你能告訴我西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文錦看了我一下,表情很驚訝:“你這個問題太大了,西沙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到底指的是哪件?”

我對文錦道:“就是你在古墓里失蹤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錦靜了靜,好像沒有想到我會一開始就問這個,想了想,忽然歎了口氣,道:“你竟然想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你確實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件事情,很難說清楚,你三叔是怎麼告訴你的?”

我把三叔之前在醫院里和我說的,大致和她說了一遍,然後對她道:“他說沒有跟你們進入那機關內,所以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你們在古墓里失蹤之後,他一直在找你們,但是找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找到。他還說他一定要找到你們。”

文錦聽完,怪怪地笑了笑,頓了頓,才道:“這個問題我本來想最後告訴你,因為,這里面有一個很關鍵的前提你必須明白,但是這個前提,我就這麼說出來,你是不會相信的。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做好知道事實真相的準備。”

我道:“早死早超生,你就是告訴我三叔其實是個女的,我是他生的,我也能信,你就說吧,這兩年下來,我已經什麼都能信了。”

文錦看上去還是有點顧慮,想了想,又問道:“對于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麼判斷嗎?”

我搖頭:“我什麼判斷都沒有。”

文錦看著了悶油瓶,似乎在和他做一個交流,但是後者沒有什麼反應。她定了定神,弄了弄頭發,似乎是下了一個什麼決心,就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筆記本。

這是一個新的筆記本,是現代的款式,應該是在最近才買的,果然她還是保持著寫筆記的習慣。她翻開筆記本,從里面掏出了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我一看,這張照片再熟悉不過,就是三叔和他們一起出海前拍的那張合影,這張照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里面每一個人的位置,我都能背出來,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遞了回去,道:“我已經看過這張照片了。”

文錦道:“其實,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張照片里面。但是這個秘密普通人很難發現,西沙所有的事情都起源在里面。秘密其實不複雜,但如果我直接告訴你,你肯定無法接受,我先來告訴你,這張照片中隱藏了什麼。”

這時候,我的腦子里突地閃過一個概念,難道之前和那批朋友喝酒的時候,他們說的第十一人的事情是真的,這張照片中還藏著那十人之外的一個神秘人?文錦想告訴我這些?

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這麼簡單的,我就不知道她是什麼用意了。

文錦把照片重新給我,讓我把照片上能念出來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對應一下指給她看。

我看了看,道:“我只認識和這件事情比較有關系的幾個人,其他人我能知道名字,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文錦說:“沒關系,你念就可以了。”

我首先看到了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悶油瓶,道:“這就是小哥。”文錦點頭,然後指了指一邊的一個女孩子,“這就是你。”文錦又點頭,“然後,這個是三叔。”我指著三叔道。我看了一下文錦,等她點頭後繼續說下去,但是她這一次卻一動也不動,而是直直地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她這是什麼意思?文錦把照片拿了過去:“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是你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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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8:27

謎海歸巢 第四章  三選一

就在這時候,我們都看到紅光一閃,接著那人整個就不見了,速度極快。一下我們都愣住了,他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拖進去的。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那道井口里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他就摔了出來,還沒摔到地上,從井坑道中猛地射出一條巨蟒的上半身,淩空一下把他纏繞住。

這是一條剛蛻完皮的巨蟒,我原以為會看到一條褐金色的大蛇,然而我看到的卻是血紅色的。頓時就明白了,我靠,這果然是同一種蛇!

身邊已經開火了,在狹窄的空間中,獵槍的聲音幾乎把我的耳朵炸聾了。

剛蛻完皮的巨蟒,鱗片還不堅硬,立即被打得皮開肉綻,無奈鉛彈的威力太小,劇痛的蟒蛇暴怒,把那人往井壁上一拍,那人就摔了下來。接著它沿著蓄水池壁旋風一樣盤繞了下來,巨大的身軀一掃,掃飛了好幾個。

三叔的夥計大驚失色,好幾個人撒腿就跑,三叔大罵:“穩住!別跑!”

但是這批人真的完全不聽他的,好幾個人都鑽進了坑道里,四散而逃。

三叔氣得大罵,我拉著他一邊開槍,一邊也往坑道里退。

本來如果所有人都齊心,對這蟒蛇來幾個齊射,就算是龍王爺也被打爛了,但是人就在這種關頭會亂,沒法判斷形勢。

我們退得最慢,巨蟒一下就沖了過來,我連開兩槍,無奈巨蟒的頭閃得太快,沒有打中要害。我最後一次打飛碟是什麼時候已經忘記了,要連射這麼快速移動的物體我已經生疏了。

一邊黑眼鏡已經把三叔拖進了坑道,三叔對我大叫,讓我快上來。我立即轉身,但是人才撲進去一半,忽然我就頭皮一麻,我的視線越過三叔的肩膀,看到這個坑道的深處,湧動著一大團黑影,正迅速爬過來。

“後面!”我立即警告。

他們猛回頭,手電一照,我們就看到有十幾條碗口粗細的雞冠蛇,猶如血紅色的潮水一樣湧來。看樣子這里的槍響驚動了它們。

黑眼鏡立即回頭開了一槍,將最前頭的一波掃飛,我身後的勁風也到了,三叔大叫“擡手”,我忙擡手,他的槍從我的夾肢窩里伸出去,一聲巨響,把身後的巨蟒震飛,背後又傳來黑眼鏡開槍的聲音,他竟然還帶著笑:“太多了,頂不住了!”

我心想這人真是個瘋子,轉身就見很多的井道口中,都開始爬出紅色的雞冠蛇,一坨一坨,我一邊裝彈一邊讓開,讓三叔爬出來,一邊尋找沒有雞冠蛇爬出的井道口,再去找胖子,卻發現胖子已經不見了,不由大罵沒義氣,竟然跑得這麼快。

一個一個看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井口,立即爬了進去,對三叔大叫,三叔和黑眼鏡一邊開槍一邊挪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雞冠蛇速度奇快,幾乎是騰空飛了過來,已經從我所在的井口爬了上來,發出高亢的咯咯聲,我一槍把它們轟成肉泥,但是井道口瞬間又被蛇圍滿了。

三叔叫我自己快走,他會想辦法,說著和黑眼鏡朝另外一個沒有蛇的口子退去。我大罵一聲,再開一槍,就往後狂跑。

一邊跑一邊裝子彈,就發現只剩下六顆了,這種子彈又大又重,我剛才為了方便就沒多帶。我這性格真讓人頭疼,一到關鍵時候總有事情掉鏈子。

那些蛇的速度之快,我之前已經領教過了,知道跑的時候完全不能分心,否則根本就沒有生還的機會,咬緊牙就開始狂奔,腦子就想著“淤泥!哪里有泥?”

一連沖過好幾個岔口,我看到了井道上的裂縫,里面同樣是沙土,我停了一秒馬上擠了進去,里面空間比之前看到的那條要大,我一眼就看到了大量屯起來的泥繭骸骨。

有救了,我心說,立即掏出水壺,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靠近,立即將水全倒在一只泥繭上,把人骨身上的泥和稀了,抓起來就往我身上草草塗了一遍,搞完後把那死人往裂縫的口子上一推,大概堵住,自己縮進那個凹陷,閉上眼睛裝成是死人。

瞬間那些蛇就到了,一下盤繞著我丟在地上的礦燈和水壺開始咬起來。有一些蛇沒有發現我在縫隙里,就繼續朝前飛快地爬去,但是有幾條停了下來,似乎發現了這裂縫里的異樣,朝里面張望。

我心說真邪門,這些蛇果然有智力,卻見幾條蛇小心翼翼地爬了進來,開始四處盤繞上那些泥繭,似乎在尋找我的去向,一下我身上就爬上來好幾條。

我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感覺心都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那幾秒鍾,我感覺像一年那麼長,忽然我感到後脖子一絲涼意,渾身就出了冷汗——一下想起來,完了,剛才太急了,我的後脖子忘記塗泥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條紅得發黑的雞冠蛇盤在我的肩膀上,正饒有興趣地想盤到我的後面。

完了,我心道,這下子我也得成胖子那樣了。

就在那蛇慢慢朝我的後脖子湊過來的時候,忽然我身邊的骸骨中,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那蛇立即就揚起頭,看向那個方向。

幾乎就在同時,一件令我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我身邊的那具骸骨忽然動了,手一下就按在了我的後脖子上,把我沒有塗泥的地方遮住了。

我頭皮麻了起來,用眼睛一瞄,發現不對,那不是骸骨的手,而是一只塗滿泥的人手,仔細一看,發現我身邊的死人後面,還躲著一個渾身是泥的人。

是誰呢?我看不清楚,我心說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淤泥的事情。

我心里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氣氛詭異無比。

那雞冠蛇看向那個方向,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再回來找我的後脖子,卻也看不到了。它一下顯得十分的疑惑,發出了幾聲咕咕聲,在我後脖子附近一直在找。我就感覺那蛇信好幾次碰到我的脖子,但是它就是發現不了。

我一直不敢動,就這麼定在那里十幾分鍾,那些雞冠蛇才忽然被外面什麼動靜吸引,全部都迅速追了出去。這一條也遊了出去。

它們消失之後很長時間我還是不敢動,怕它們突然回來,直到捂住我後脖子的手動了一下,才好像是一個信號,我簡直渾身都軟了,一下就癱倒了下來。

剛想回頭看那人是誰,忽然就聽到一個女聲輕聲道:“不準轉過來。”

我愣了一下,還是轉了過去,身邊的人一下就把我的眼睛捂住了。我手下意識地一摸,就摸到一個人的鎖骨,竟然發現那人沒穿衣服,接著我的手就被拍了一下,聽到那女聲道:“閉上眼睛,不準看,把上衣脫下來。”

我一頓,還沒反應過來,我的上衣已經給剝了下來,窸窸窣窣一陣折騰,那人似乎在穿我的衣服。

等捂住我眼睛的手拿開,我就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我的面前,身材很嬌小,穿著我的衣服好像穿著大衣一樣,再看她的臉,我一下就認了出來。

“陳……文錦……阿姨!”

在我面前,竟然就是文錦!

我看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語無倫次地問了一句:“你沒被逮住?”

文錦整理著衣服,看著我撲哧一聲笑了:“什麼逮?你當我是什麼?”儼然和之前被我們追捕時候的神情完全不同了。說完,她用塗滿泥的骸骨,將這個泥井道口堵住了,然後用水壺挖起泥把縫隙全封上,我就看到,這捆著骸骨的材料,竟然是她的衣服和胸罩。

做完後她才回來看我笑了起來,摸了摸我的頭發:“你也長大了。”

我也看著她,幾乎無法反應,想說什麼,但是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有點太過夢幻了,以前我只在照片里見過她,她現在竟然在對我笑,而且笑得這麼好看。

她看著我,看我這麼看著她,就問道:“怎麼?你反應不過來嗎?”

我點頭,心說怎麼可能反應得過來,這應該是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二十多年前在一座詭異的海底古墓中失蹤,這麼多年間一直做著一些極端隱秘的事情,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制造了無數的謎,現在卻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滿臉淤泥但是不失俏皮地看著我,那眼睛那皮膚顯然比我的還要嫩上幾分,叫我如何反應。

她笑著說:“我看到你長這麼大了的時候,我也反應不過來,想想已經二十多年了,當時你還尿床,我還給你洗過尿布,你那時候長得好玩,比現在可可愛多了。”

一說到小時候,我立即就朝那縫隙口看去,想想,我忽然覺得無比的奇妙,三叔處心積慮要找文錦,但就在十幾米外,我不知道他的生死狀況,卻在這里看到了文錦,還說上了話。要是三叔再快一步跟著我,他和文錦已經見面了。

“你也可愛多了……”我口不擇言,抓了抓頭,“文錦……姨,這,好久沒見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大哭一場?對了,我有好多話要問你……我們很想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媽的,我在說什麼?”

看著我語無倫次,文錦就做了輕聲的手勢,聽了聽外面,輕聲笑了,道:“誰說好久沒見了?前不久我們不是還一起喝過茶嗎?”

“喝茶?”我愣了一下,心說之前見的時候,她在沼澤里啊,當時沒見她端著茶杯。

只見文錦把自己的頭發,往頭上盤繞了一下,做了一個藏族的發型,然後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泥,我一看,頓時驚呆了:“你!你!你是定主卓瑪的那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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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8:11

謎海歸巢 第三章  記號

我搖頭,腦子亂得猶如燒開的泥漿:“我不明白,什麼叫他上一次留下的,他來過這里?”

三叔摸著那幾個符號,“沒錯,我在這片廢墟里,看到這個記號不止一次了,到處都有,我就是跟著這些記號,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雨林,到達了你找到的那個營地。不過我當時還不敢肯定這記號就是這小哥留下的,現在證實筆跡一樣,那就沒錯了,這小哥以前肯定來過這里,而且還有點年頭。”

“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一時間失語,想問問題,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問。

我是認拓片的,對于筆跡,特別是雕刻的筆跡有著極端敏感的認識,所以我能肯定這符號確實是悶油瓶刻的。但是,這上面的石糜不會騙人,這確實不是最近刻上去的,這麼看來,唯一的解釋確實是悶油瓶來過這里。

是他失憶之前的事情嗎?難道,他也在文錦和霍玲當年的考察隊里?

不可能,他在西沙的時候就完全失去記憶了。

“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我和你說過了,這個小哥不簡單。顯然他的過去深不可測,而且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理由。”三叔道,“不過,我猜我們只要跟著這個標記走,我們就能知道,他最後到達了哪里,也可能找到出去的路線。”

我感覺我的腦子無法思考,不過悶油瓶的過去我確實一無所知,他如果真的來過這里,時間上倒也完全可行,這時卻看到三叔說這些的時候,眼睛看著黑眼鏡出去的方向。

我問他怎麼了,他做了讓我別說話的手勢,看著黑眼鏡出去,才壓低聲音對我道:“我真被你氣死了,這一次你實在不應該跟來。”

我看他突然轉了話鋒,又是這麼輕聲說話,好像在忌諱著黑眼鏡,就愣了一下。

三叔繼續急促道:“你他娘的真是不會看風水,你三叔我已經今非昔比了,這一次的夥計都是你三叔我臨時從道上叫來,這批人表面上叫我聲三爺,其實根本不聽我的,只能做個策應,還得防著他們反水。我一個人都應接不暇,你跟來不是找死。”

我一下就明白了剛才三叔的表情為什麼這麼無奈,潘子和我說過這些情況,沒想到事情嚴重到這種地步,立即也輕聲道:“我也沒辦法,你叫我……”

沒說完,三叔立即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回頭一看黑眼睛已經回來了,他問黑眼鏡道:“怎麼樣?”

“下來了,我讓他們先把裝備送下來。”黑眼鏡咧嘴笑,“他們問那個死胖子怎麼辦,要麼把那個死胖子留在上面,找個人照顧?帶著他走不現實……小三爺,你臉色不太好看啊。”

三叔剛才一說,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也許臉上就表現了出來,但我應變能力還是有的,立即道:“這味道太難聞了。”

三叔想了想道:“不能留下來,絕對不能分散,告訴他們先全部下來,然後我們找個地方再想那個胖子的事情。”

“得。”他道,“那小三爺出來幫個手來,這家夥算是個大部件。”

我點頭道:“我這邊說完就來。”就看著黑眼鏡出去了。

我和三叔對視了一眼,見三叔的表情也很異樣,心說確實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種程度,看來三叔真的很不容易。

說實話我對黑眼鏡印象還不錯,雖然這人好像有點癲,看來這江湖上的事情我懂得實在太少。

三叔輕聲繼續道:“你別和我爭,你這次跟來我真的沒法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小心,我真被你氣死了,要是咱們能出去,我肯定到你爹那里狠狠告你一狀。”

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就點頭。他急促道:“我長話短說,你記住,這批人都是長沙地頭上的狠角色,也只有這些人才敢夾這種喇嘛。這黑眼鏡是個旗人,名字我不清楚,道上都叫他黑瞎子,他是一夥。另外一夥就是那個叫拖把的帶的人,這批人以前是散盜,亡命之徒,你要特別小心的就是這批人,不要當成我以前的夥計,也不要什麼話都說。”

我繼續點頭,三叔看了看外面。這時候黑瞎子叫了幾聲,三叔就拍了我一下,讓我自己注意。

我于是不再說話,跟著黑瞎子出去。這時其實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一邊幫忙一邊想了想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麻煩程度,三叔要和我單獨說話竟然要這樣,顯然這夥人已經心生戒備了,有可能是之前發生過一些事情了。

江湖上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此時也不能多考慮,只得盡力裝出和剛才無恙的樣子,心說只能靜觀其變了。

胖子是和“拖把”綁在一起下來的,兩個不好控制,拉進來之後,兩個人身上的尿味濃得離譜,幾乎讓人作嘔。接著,上面的人就一個一個下來。

拖把倒還是很客氣,罵了幾聲長沙話,對我還是點頭笑,小三爺長小三爺短。不過我聽著一下就感覺和剛才在上面大不相同,看著這些人,覺得表情都有點假,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就有這一層意思在。

我就裝作完全聽不出,這就上了心了,也沒心思去考慮悶油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五個小時後,所有人都下到了下層的井道,整理裝備,找了兩個人擡著胖子,我們開始順著悶油瓶的記號,往井道的深處前進。

三叔給了我一把短頭的雙筒虎頭獵槍,雙管平式,這是我以前打飛碟的槍,型號一樣,只是輕了一點,一次兩發,用的是鉛散彈。這應該是三叔能搞到的最高檔的武器了,我們在七星魯王宮也用這種東西,當時還是我從黑市里買過來的,一把好像要五千多。

這東西打大型動物只能起一個阻礙和威懾的作用,但是要打那種雞冠蛇應該相當便利,一次可以掃飛一大片。我心說潘子怎麼就沒帶一把,還用他那種短步槍真是落伍了。

想到潘子又很擔心,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在那個神廟中應該會比在這里安全,但是如果他再發起燒來,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如果有他在,三叔應該就不需要這麼擔心。

我提醒三叔之前看到的浮雕,這些坑道除了蓄水之外的作用,就是侍養那些雞冠毒蛇,我一路從雨林過來,並沒有看到太多的雞冠蛇,只是集中看到過幾次,顯然這些蛇的地盤,是在這些坑道里,我們要加倍小心。

三叔道這些蛇防不勝防,加倍小心都沒用。

坑道高高低低,這里的環境,讓我感覺和魯王宮相當的類似,難道當時的西周嵌道,根本就不是我們想的嵌道,而是排水的井道嗎?

無法推測,因為山東那邊雨量充足,不需要如此複雜的地下蓄水系統。否則碰到連月大雨,這些蓄的水可能會淹出來,這里應該只是單純的相似而已。

行不到五百步,井道就出現了分岔,三叔用礦燈照了照,一道朝上去,一道朝下去,朝上去的應該是上遊的井道,水從上面下來,然後和這一條彙合往朝下的那道流去。我們在附近搜索,立刻就在下面井道上看到了悶油瓶的記號。

三叔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但是我現在能看出他的興奮有點假,我也不得不裝作非常緊張的樣子。他毫不猶豫,揮手繼續前進。

在這種井道行進,是極度枯燥乏味的事情,四周全是石磚,沒有任何浮雕和人文的東西,有的只是簡陋的石頭,礦燈的光斑晃動的井壁,長時間都沒有一點變化。

第一段足足走了三個小時,一個又一個的岔口,看到悶油瓶留下的許多記號,過程很枯燥,不多贅述。途經很多的蓄水池,唯一讓我感到有點意思的是,我發現隨著我們高度的降低,這些蓄水池一個比一個大,而且,四周沒有任何的聲音,似乎這里根本就沒有蛇。

這多少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也可以說有一些慶幸,不過,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這種安靜下好像隱藏著什麼。

長話短說,一直走到晚上都相安無事,我們緊繃的神經終于開始松弛了下來。我們當天只能在井道中一字排開地休息,點了好幾堆火,吃飯的時候,胖子第一次醒了過來。

三叔給他打了針鞏固,又給他吃了東西,我就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還是沒力氣說話,只說了幾句,很快又睡著了。

但是我心已經寬了,這中蛇毒不是重傷,如果他能醒過來,說明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有所恢複,雖然還不能走動,但是被人攙扶著能站起來了,看著四周,就有氣無力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道這一次你可得謝我了,難得老子不拋棄不放棄,差點把我折騰死,才把你救下來。你這一次新生得怎麼感謝我?

胖子這人能折騰,就找人要了煙抽,一臉萎樣道:“我靠,胖爺我都救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救我一次還來這套。我和你說,這一次扯平都不算。”然後問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把後來的情況大概一說,他聽了也沒做什麼表示,我就問他悶油瓶最後和他怎麼了?

他道他們追著追著就跑散了,那小哥是什麼速度,他根本攆不上,後來就聽到蛇的聲音,他和我的想法一樣以為,三叔的人還活著,但是沒我那麼莽撞,偷偷摸了過去,結果撩開一草叢,一下就被蛇咬了。

這和我琢磨的差不離,他道,那小哥恐怕也得中招,娘的那些蛇太邪門了。上帝保佑他比我們兩個機靈。

三叔看到胖子還是挺開心的,遞給他煙,我想來大概因為胖子總算是個自己人。不過胖子看到三叔就很郁悶,道:“三爺,你看你這個喇嘛夾的,你回去得給我加錢,否則我可不干。”

說完其他幾個人也附和他,一通說笑,看上去氣氛一點問題也沒有,似乎誰也沒注意到三叔笑容的苦澀。

胖子複原得很快,我讓他多喝水,第一次他的尿都是黑的,慢慢的,尿開始清起來。他的體質確實好,臉色也越來越紅潤起來,等我們要出發的時候,他已經基本可以站起來自己行動了。

我攙著他繼續出發,還是和昨天一樣一點一點地深入,一個蓄水池一個蓄水池地下去,我們發現其實這蓄水系統應該是一個網兜狀的,越往下越結構簡單,但是井道和蓄水池體積越大。

最後我們在第六個蓄水池里停了下來,這個蓄水池已經大到不成樣子,在水池的中央竟然立了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防止倒塌。整個蓄水池都是干涸的,目測距離,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胖子已經不需要我攙扶,不過體力還是沒完全恢複,坐下就直喘,一身的虛汗。

我們停下來倒不是因為休息,在井道中行進比起雨林行軍簡直是在風和日麗的沙灘上漫步的感覺,一點也不疲倦。而且到了這個蓄水池,我們發現里面長滿了干枯的樹根,幾乎把整個蓄水池都覆蓋了,那些分流的井道口全部被遮蓋在樹根之中了,上面長滿了奇形怪狀的菌類,找不到繼續前進的道路。

我倒奇怪,我們現在已經深入地面以下了,為什麼這些樹根會長到這里來,世界上有根系這麼長的樹嗎?

那個“拖把”看了看道,這些不是樹根,都是菌絲,這個蓄水池看來是種香菇的好地方。說著,讓手下人去砍掉這些菌絲,尋找悶油瓶留下的記號。

我湊近去看,發現這些菌絲和樹根很像,但是很軟,而且上面長滿了黑毛,緊貼在井壁上,看上去好像很難吃。

找著找著,有人就驚叫了一聲,翻倒在地,我們立即端槍朝他瞄去,一下就看到他砍掉了一片菌絲之後,菌絲後面的井壁上出現了一張石雕的人臉。

我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立即報以報複性的大笑,來報複他們嘲笑我被假人嚇到。他們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就撿起地上的碎石丟了過去,當下組**臉的飛蛾被驚飛了起來。

那人一看,長出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笑起來。

這些蛾子可能是偶然飛進井道來的,這里可能也有蛇蛻來吸引它們。我對他們道,小心一點,附近可能有蛇。自己就到飛蛾聚集成臉的地方去翻找,果然在樹根密集處,看到了一大片白色麻袋一樣的東西。不過讓我吃驚的是,這片白花花的蛇蛻不是很多,而好像是一個整體。

我用獵槍把蛇蛻挑了起來,發現那是一條大蛇,足有水桶那麼粗,能看到蛇蛻上長著雙層的鱗片。

三叔過來一摸,一手的黏液,他的臉就白了,叫道:“他娘的把槍都給老子端起來,這玩意是新鮮的,這皮是剛蛻下來的!”催促尋找井道口的人快點,這地方不能久待。

我馬上也過去幫忙,用刀去砍菌絲,把菌絲砍掉後扯掉,然後用礦燈去照井道口子,按照我們的經驗,悶油瓶會把記號刻在那個地方附近。

忙活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人都有點急躁起來,這稍微矮點的井道口幾乎都找了,只剩下蓄水池頂上的一些。我心說這一次該不是開在上面,上面沒有坡度,幾乎是垂直的,必須攀著井壁的縫隙爬上去。

這里有個瘦瘦的小個子身手最好,義不容辭地爬了上去。我們用手電幫他照明,看他一邊單手抓住巨石的縫隙,一邊就用砍刀砍掉菌絲,然後像攀岩運動員一樣抓住縫隙,扭動身子吊過去。

我心說要我像他這樣我可做不到,等一下找到了,我怎麼進去啊。

他探了幾個井道口,道“在這里”,我們才松一口氣,三叔讓他立即結好繩子,我們開始陸續地爬上去。才爬上去三四個,忽然上面那小個子又叫了聲:“三爺,不對,這里也有,記號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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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7:54

謎海歸巢 第二章深入

我的身體素質在這里的人中是最差的,本來是打死都不應該動的,三叔知道這一點,但還是讓我下去,顯然不會是讓我做體力活,我想肯定有他的理由。但是聞著這渠井的味道,我實在是不想下去。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看向我,一方面對這下面的情形非常的好奇,一方面黑眼鏡也說得一點余地也沒有,我無法拒絕,只好由黑眼鏡護著,順著裂縫降了下去。

大概是心理因素加強了我的錯覺,下到下面之後,立即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尿騷味,濃的讓我無法呼吸,而且這渠道也沒有我想的如此好走,角度非常大,看著三叔這麼平穩的降下去原來是用了死力氣的,滑了一下,立即我的身上粘上了大量的混這尿液的爛泥和苔蘚。不由直皺眉。

在我上面的黑眼鏡就笑道:“不好意思,哥們,不過尿對皮膚好。”

“他娘的,還好你沒讓他們往這里拉屎。”我罵道。

他呵呵地笑起來,上面的人聽到,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繩子停了一下,他馬上往上打了信號,讓他們繼續放繩。

四周很快就一片漆黑,因為這里太過狹窄,連頭都沒法擡,所以除了黑眼鏡的手電,我什麼也看不見。好在是下降,如果爬上來更累。

我看著他還是戴著黑眼鏡,就忍不住問他道:“你戴著那玩意能看得見嗎?”

他朝我笑笑:“戴比不戴看得清楚。”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不想解釋,也就不再問什麼。

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剛才上面看到的砂土裂縫的口子處,照了一下立即就發現其中別有洞天,里面是一條只能一個人前胸貼後背橫過去的縫隙,但一進去就能發現縫隙雖然非常狹窄,但是極深,而且往上下前方都有發育,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劈成兩半,而我爬進了劈出的刀縫里的感覺。

而且讓我吃驚的是,縫隙壁上都是石窟上的那種佛龕似的坑,就是把整塊砂土的裂縫壁砸出了一個個凹陷來,每個凹陷里都是一團干泥繭,用爛泥黏在凹陷出,和四周的根須殘繞在一起。泥巴都開裂了,好像干透的肥皂。

往上下左右看看這種凹陷到處都是,一溜照去,縫隙深處只要有手電光照的地方都有。

我們擠進縫隙中,我摸了一下里面的砂土,發現硬的好比石頭,這些應該是砂土沈積下的土質,非常潮濕,富含有水份,再往里擠進去,一下我就下到一個泥繭的邊上,我想去摸一下,但是黑眼鏡喝了我一聲,不讓我碰,說:“小心,不要碰這寫泥繭。”“這些繭里面是什麼?”我問道。

“死人。”他照了照其中一只,那是一只已經破裂的泥繭。里面露出了白色的骨骼,“曲肢葬,這里可能是當時的先民修建的最原始的井道,沒有石頭,只有泥修平的一些山體裂縫,後來被當成墓穴使用了。”

“墓穴?這種地方?”我納悶著。

“修這種工程肯定會死很多人,這些可能是其他國家俘虜來的奴隸,死在這里,不可能運出去埋,就就地掩埋,長城邊上就有不少。”黑眼鏡就道,“到了。”

我往下看去,這縫隙遠沒有到底,但是在縫隙一邊的石壁上,巨石繼續開裂出了一條縫隙,有手電光在閃著,顯然三叔就在里面。

黑眼鏡往上打了信號,繩子停住,我們小心翼翼地攀爬下去,三叔就伸手出來把我拉了進去。

這一條縫隙十分的狹窄,最要命的是十分的矮,大概只有半人高,我只有毛著腰進去。腳疼得要命,一進去就坐倒在地上。接著黑眼鏡也毛著腰進來了。

轉目看四周,就發現這里裂縫的兩邊,全是細小的樹根須和干泥包裹的泥繭,縮在凹陷中一直排列在兩邊,能聽到廢墟下水流的聲音。再往里看,我發現這條縫隙裂在另一條石頭井道上的。顯然地震使得這的砂土層開裂,裂縫將相距很深的兩條井道連接了起來,我們走了一條近路。

井道的里面一片狼藉,也是四處開裂,顯然廢墟倒塌的時候,形成了無數這種裂縫。

我就問三叔道:“為什麼讓我下來?”

“我來讓你看個東西。”他道,示意我跟他走,我們在矮小的縫隙里蹲著走了幾下,他用手電指著一邊的樹根後的沙土壁。

我一開始看不清楚那里有什麼,因為全是粘在沙土壁上的樹根,湊近了看,才看到上面,有人刻了一行字,好像是幾個英文字母,我心里一驚,抓住三叔的手讓他照得準點,仔細辨認,就“哎呀”了一聲。

三叔道:“你看看,這和你在長白山里看到的,小哥留下的記號是不是一樣的?”

我忙點頭,這就是悶油瓶在長白山里刻的記號,心里一下罵開了,他娘的難道悶油瓶剛剛來過這里?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問三叔道。

他抹了抹臉上的泥道:“你別管這些,你能肯定這是小哥的筆跡,不是其他人刻的類似的記號嗎?”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肯定,他立即招手給黑眼鏡:“瞎子,告訴上面的人給老子全部下來。咱們找到入口了。”

黑眼鏡應了,退了出去,就給上面打了信號。

我問三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叔就道:“你仔細看看這個記號,感覺一下和長白山刻的有什麼不同?”

“不同?”我一下子沒法理解三叔的意思,湊近去看,忽然發現這個記號顏色發灰。

記號是刻在砂土上的,這種砂土本來是不適合刻任何東西的,因為雖然堅硬但是非常脆,力道用的小了,刻不出痕跡來,力道用的大了,可能正塊砂土都裂開來,這記號有點複雜,顯然刻的時候十分的小心,而這發灰色顏色,是砂土經年累月氧化的痕跡,記號之中的灰調和周圍的砂土幾乎一樣,這就表示,這記號顯然刻在這里有點年頭了。

“不對。”我就疑惑道:“這是個老記號?你讓我再看看——”

三叔道:“不用看了,既然筆跡是,那就沒錯了,這就是他刻的,不過不是這幾天刻的,而是他上一次來這里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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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8 06:17:39

謎海歸巢 第一章集結號

我聽的渾身冰涼:絕對不會錯。這就是青銅門打開之前,響起的號角聲。

當時的詭異經曆,只有我和胖子親眼看見,如今想起來也是曆曆在目,又聽了幾遍就完全想了起來,確信無疑。

早先兩盤帶子的情形詭異非常,我已做好心理準備,我的神經已經足以能應付了。稍微定了定神,我就從毛骨悚然中擺脫了出來,心中不由長歎。

有可能這卷帶子,是文錦他們在長白山底青銅巨門的地方拍的。而且聽聲音,他們有可能在往那地下峽谷的盡頭走,甚至,這可能他們已經在青銅門之內了。

憑借幾句對話,我幾乎就能想象當時的情形,這號角聲響起,那些馬臉的怪物肯定出現了,這錄像帶的人似乎非常忌諱這些東西,馬上閉聲隱蔽。而且,聽語氣,他們應該遇到不止一回了。

這又是一片線索的碎片,由此看來我和胖子遇到的事情應該不是一個特例,那時候也絕對不會是我們的幻覺。不過,暫時這片碎片我還不知道應該往哪里拼。

我繼續聽下去,號角聲響了一段便逐漸平息了下去,喇叭中全是水聲,我期待著之後會發生什麼,但是我發現此時播放器的條欄已經接近尾聲了,後面似乎沒多少內容了。

我耐著心思聽了下去,果不然,幾分鍾後帶子就結束了,屏幕上還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確實如三叔說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重新聽了一遍,仔細的尋找其中新的線索,生怕有一絲遺漏,但是沒有任何新的收獲,我相信三叔的這種性格,必然也研究的相當仔細了,他說沒有就肯定不會有了。

合下筆記本我就頭痛,看來,從這錄像帶里想找什麼線索是不太可能。想必文錦寄這些帶子的時候,也沒有想過看帶子的人會怎麼樣,這些內容也許不是主要的。

一邊的黑眼鏡看我的樣子,就很無奈的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坐到我對面。

四周已經傳來了鼾聲,顯然有人已經睡著了,剩下的人也只有偶爾的竊竊私語,篝火的溫度,火光和柴火的啪啪聲讓我心里很放松,之前的那一段跋涉太累了,眼前的景象一時間我還無法習慣。

我本來也非常的困頓,然而給這錄像帶一搞就精神了,想逼自己休息一下,卻發現腦子不受空子的胡思亂想。這時候三叔滿頭汙泥的走了回來,走過身上竟然帶過一絲尿味,但是看臉上帶著一絲異樣,不知道剛才做了什麼。

他看我已經合上了電腦,就問我怎麼樣?

我搖頭說沒頭緒,確實是沒頭緒,光聽聲音,可以配上任何的畫面,這帶子對于了解事情其實基本沒幫助。

三叔早就料到,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我就問他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

他道:“有一個夥計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指了指其中一個渠口。我一看,那里是他們選中用來撒尿的地方,難怪這麼臭。三叔這德性,難道剛才竟然鑽進去了?

三叔說那東西就在這渠口的下面,“太髒了。”他指了指身上的汙泥和苔蘚。說著他就踢了幾個睡著的人,讓他們爬起來準備繩子。

我走過去就發現這個渠口往下比較深的部分,因為廢墟崩塌時候的巨大破壞,里邊磚石扭曲了,水渠四壁石塊全部移位,渠壁上塌出了很多的豁口,露出了後面的砂土,砂土層同樣也裂開著一條非常寬縫隙,因為幾乎是垂直往下的,三叔的夥計就臨時把那當小便池。

這里的戈壁地質應該砂土,這里有點深度了,土質應該比較堅硬,那條縫隙直接裂進砂土層里,可能是地震的時候照成的,一路過來經常能看到地震的痕跡,顯然這幾千年來這里已經經曆過好幾次浩劫,有這樣的痕跡在並不奇怪。

三叔說的有意思的東西,應該就在里面,但是我什麼都看不清楚,裂縫幾乎就是一個人寬,手電光照不進去。

那幾個人身體素質顯然極好,醒了之後只幾秒就清醒了過來,三叔把事情一說,他們二話沒有立即準備。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打算要下去。

我立即就覺得非常不妥當,這縫太窄了。就這麼下去前胸貼後背都不行,還得縮起來才能,而且縫隙的內部非常的不光滑,指不定到哪里就卡住了。

“原來這縫外面有一層砂泥,我對著滋尿泥就沖垮了,這縫才露出來。”有一個夥計道。

黑眼鏡捂住嘴巴,扇掉尿燒氣道:“你最近火氣挺大啊。”

“這不折騰這麼久了,腦袋別著褲腰帶上也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火氣能不大嗎?”那夥計苦著臉。

三叔盯著那縫隙就道:“入這行就別這麼多廢話,錢好賺還輪得到你?收拾收拾,幫我提著繩子,我和瞎子下去看看。”

我立即攔住三叔道:“這種縫隙之中很可能會有蛇,那麼狹窄的環境,遇到了蛇連逃也沒辦法逃,你干嘛這麼急,要麼等到天亮?”

“你這書呆子,這里他娘的又照不到太陽,天亮了不還得打手電,一樣。”三叔道,一邊的夥計已經結好了繩子。三叔顯然要自己下,系在了自己身上。

我越發感覺不妥當道:“可以讓夥計先下去探探,你一把老骨頭,這時候逞什麼能?”

三叔就很古怪的笑了,似乎很是無奈,先是擰開那種硫磺煙霧彈,往里面一扔。然後接過礦燈。“你三叔我有分寸,下去馬上就看一下,立即回來。”

接著一邊的黑眼鏡已經穿上了緊身服,他做三叔的策應,拿著硫磺彈,和三叔一根繩子而下。

我在上面看著提心吊膽,這渠井的口子並不狹窄,但是傾斜的角度很大,看著三叔和黑眼鏡拉著繩子一點一點溜下去,進入黑暗,越來越遠,我總感覺要出事情。

然而顯然我多慮了,那距離似乎比我想象的扼要近,才幾分鍾他們已經到那個地方。縫隙就在邊上。

上面的人停止放繩子,這時候幾個影子疊在一起,我們已經基本上看不清楚他們在干嘛了。只看到手電曳光晃動,滑過石壁產生了的光影。讓我恍如看到海底墓穴天道里的感覺。

他們停頓了一會兒,黑眼鏡就往上打了信號,看到信號,那幾個拉繩子的夥計都愣了一下。

我問他們是什麼信號。一人道:“三爺說,他們還要繼續往下。”

三叔在下面,我們不敢大聲叫喊,所以也沒法問原因和狀況,而這批人自然是唯三叔馬首是瞻,我也不能阻止,只能暗自罵娘。心里又癢癢起來。

顯然三叔在下面有了新的進展,否則不可能做這麼武斷的決定。

繩子繼續往下,就看到他們並沒有垂直,而是往砂土裂出的縫隙里爬了進去,兩人進去的非常勉強,很快我們就看不到三叔的任何影子了,只看到有光從縫隙的最深處不時的閃出。

連拉繩子的人都開始冒了冷汗,一邊沒睡著的人全圍了過來,氣氛自然而然凝重起來。

在上面大概等待了有一個小時,三叔才從下面發來信號,上面的人都等的石化了,馬上拉繩子,逐漸的黑眼鏡被拉了上來,然而卻不見我三叔。

我心里咯噔一聲,剛想說話,就聽那滿身的泥味和尿味的黑眼鏡對我道:“小三爺,三爺說,讓你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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