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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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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警察查房

  當然靈光團只是小頭,大頭是那些除了靈光團以外的其它物品。

  刨除一些暫時意義不明的古怪法器,江小白到手最有價值的,便是一片孽龍龍鱗,一顆化朽丹,以及一把金斧頭。

  斧頭上閃爍著靈光,寒氣逼人。

  「這是···?」江小白手持金斧,在手裡掂了掂,真氣一激,便見一個螃蟹狀的小器靈在金斧上一閃而逝。

  「法寶!」眾人皆驚叫出聲。

  法寶可是稀有物,築基期的修真者,也沒多少能配備法寶,金丹期的大前輩們,也都會為了法寶打破頭。

  作為煉氣期的修真者,若是能配上一件法寶,那絶對是修真者中高富帥的象徵。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把斧頭應該就是那個老樵夫的兒子,用以傷了野豬妖的那把斧子。」楚河想了想說道。

  「只是一個樵夫,怎麼會有法寶?」楚河有些納悶道。

  江小白卻已經緊緊抱住金斧頭,與金斧頭的器靈交流,初步建立了『交情』,臉上掛著喜滋滋的笑容道:「它全名應該叫『河神的金斧頭』。」

  「河神的金斧頭?不會是···!」所有人都想起了那個近來似乎已經被某妖氣玩壞的神話故事。

  「這麼說來,那個老樵夫也不簡單,說不定他就是那個神話故事中的主角。他從河神那裡得到了一金一銀兩把斧頭,然後將金斧頭給了自己的兒子護身。只是沒想到,兒子還是被野豬妖吃了。」楚河再開腦洞,憑藉單薄的線索分析、推斷道。

  至於這是不是事實···誰知道呢?

  江小白是除了楚河之外,對劇情參與度最高的一人,他既然都能得到一件法寶作為獎勵。眾人更加期待,楚河能得到什麼了。

  不過楚河好像是在吊胃口,並未先清點自己的收穫,而是讓平頭哥、米米姐還有凌小鈺清點各自所得。

  三人相比起江小白的收穫,就要少了一些。

  其中凌小鈺的收穫最少。

  不過那也只是相對而言,黃鶴樓副本畢竟是大型仙緣副本。眾人又參與到了第二幕,獎勵還是十分豐厚的。

  其中米米姐更是得了一株龜蛇草。

  這種龜蛇草由孽龍所種,長在人心,邪異非凡。是煉製化朽丹最重要的主材料。

  雖然米米姐不會煉丹,更湊不齊煉製化朽丹的材料,卻可以交換出去,兌換一大堆對自己有益的修煉物質。

  所以此時米米姐難得的滿臉笑容,笑得很是燦爛。

  對於米米姐為什麼會獲得龜蛇草的獎勵,楚河也知道原因。

  雖然米米姐參與劇情的程度和平頭哥差不多,但是最後鸚鵡洲一戰時,她隔空的一招白蓮妙法十分關鍵。

  甚至某種程度上,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等到其他人的收穫都清點好了,視線便全都擊中在了楚河身上。

  楚河也一揮手,取出了自己的全部所得。

  嘩啦啦···!

  只是一眨眼不到的功夫,整個房間都被光團塞滿了。

  甚至塞滿了之後,還有一個個靈光團湧出,大有將房間都擠爆的趨勢。

  楚河急忙展開儲物戒指,將所有的各個等級的靈光團先收起來。

  如此方才讓擁擠的空間被釋放出來。

  「呼···我總算是知道差點被靈光團給埋了,是什麼樣一種體驗了!」江小白率先打破沉默道。

  凌小鈺卻直接一蹦過來,死死抱住楚河的胳膊道:「大叔!大叔!我們談戀愛吧!我還是初戀喲!」

  楚河用手指按著凌小鈺光潔的腦門,把她推開。

  平頭哥依舊面無表情,米米姐則合起驚訝而微張的小嘴,看向楚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絲的異色。

  如果凌小鈺只是在開玩笑,表達某種激動的情緒。那麼米米姐或許是真的對楚河有一些動心了。

  這稱不上修真界版本的拜金,只是一種現實的資本體現,增強了個人人格魅力而已。

  就好像有那麼一段時間,很多妹子將馬大腦袋奉為男神一樣。

  如果馬大腦袋沒有那麼多錢,或許依舊有極強的個人魅力,卻未必真能讓那麼多妹子,哭著喊著要給他生猴子了。

  照樣是先清點好了雜七雜八,暫時不明用途的材料、靈藥以及法器。

  最後還留在房間桌子上的,還有七種物品。

  首先是不出所料的黃鶴之羽,這是下一次開啟副本的鑰匙,必須好好收起來。

  然後便是化朽丹兩粒,假如花一朵,龜蛇草一株。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

  桌上擺著一張長約五米,寬約三米的白色蛇皮。

  蛇皮散發著驚人的波動,即便只是材料,其靈氣波動就已經不弱於很多法寶。毫無疑問,這張蛇皮,是製作上好法寶寶甲的好材料。

  而蛇皮旁邊,則是半片兩米長半米寬的龜甲。

  看起來像是龜甲的裙邊位置,有著猶如金屬般的質感。應該可以打磨成極為鋒利的武器。

  楚河的古銅刀也不錯,蘊含一種戰場而來的煞氣,但是本身材質並非上好,潛力終歸有限。早晚會被楚河淘汰。

  而若以龜甲打磨出一把龜甲刀來,則有很大機率製作出一件法寶來,足夠楚河使用很長一段時間了。

  最後的物品則是孽龍龍牙。

  一枚短劍般的孽龍龍牙上纏繞著令人森然的惡毒氣息,顯然還蘊含著一些天然的詛咒力量。

  這龍牙無需再打磨,只要裝上手柄,就能使用。

  面對強敵之時,出其不意的攻擊,或許可以起到逆轉局勢的功效。

  蛇皮、龜甲、龍牙,毫無疑問,便出自於龜蛇二山神以及被鎮壓的孽龍。

  三件物品,最少便相當於三件法寶。

  楚河的收穫不可謂不豐盛了。

  所有人都細細打量著這三件物品,遲遲不肯移開目光。不僅僅因為它們的珍貴,更因為它們之上充斥的那種靈韻,令人著迷。

  就在眾人對著三件物品發呆,感悟其靈韻之時,卻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快點開門!警察查房!」門外傳來粗暴的聲音。

  楚河揮手將三件寶物收起來,示意平頭哥去開門。

  門剛剛打開,幾個身穿警服的大漢便擠了進來,然後巡視著整個房間。

  當看到眾人衣著整齊,標間的床上連一點亂糟糟的痕跡都不存在時,表情顯得略微有些尷尬。其中還有一兩個,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失望神色。

  「你們幾個聚在一起做什麼?是不是在組織賣淫活動?」一個臉上有不少麻子的警察大聲質問道。這就是先聲奪人了,從一開始就恨不得直接將罪名給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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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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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並非尋常 (第二卷完)

  麻子臉警察這話一出口,眾人便都知道,這是來者不善。

  凌小鈺和平頭哥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米米姐。

  米米姐也不用吩咐,直接掏出手機道:「我打個電話。」

  「打什麼電話?給誰打電話?我告訴妳,只要你們違法亂紀,就是找來天王老子都沒用。」麻子臉色厲內荏道,卻並不敢真的上前阻止。這年頭,誰都有點關係,給人一個打電話的機會,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米米姐電話撥通了,低聲說了幾句,沒過多久,幾個警察的手機接連響起。

  幾人紛紛接了電話,點頭哈腰一陣後,表情也都一個比一個難看。

  「抱歉···抱歉!打攪了!打攪了!我們也是接到了舉報電話,出於安全考慮,這才過來看看!」互相眼神推拉了一番,這才由其中一人為代表說道。

  米米姐也沒有藉機大鬧的想法,只是淡漠地點點頭,然後說道:「可以了!你們走吧!」

  一群警察如蒙大赦,一個賽過一個快地離開房間,生怕米米姐反悔。

  「看來米米姐的身份很不簡單啊!」待到掃興的人都離開後,楚河說道。

  凌小鈺皺著鼻子,得意道:「那當然!江城市委書記可是米米姐的大伯。」

  「咦!沒想到,沒看出來啊!米米姐還是典型的白富美。」楚河說道。

  米米姐只是笑著不說話,表情很坦然,沒有故作姿態的高傲,也沒有身份曝露的尷尬與擔憂。一如她以往的摸樣。

  楚河直接仰頭倒在床上,感嘆道:「總覺得,最近認識了好多人,經歷了好多事,以往的生活距離我都越來越遠了。」

  江小白坐到楚河身邊,笑著說道:「小師弟!雖然你很多地方都比我強,日後也定然比我走得更遠。但是作為師兄我,還是有東西可以教你的。」

  「你的心態很好,懂得隱藏和偽裝自己的情緒,也懂得去不斷的適應新的環境。但是從你的內心深處,你還沒有真正的看清,現在的你,早已並非尋常。」

  「你覺得普通人的生活距離你越來越遠,接觸的人非富即貴,但是那是一種必然。生活就是由一個又一個圈子組成的。你離開了以往生活的土壤,並不是你刻意的去疏遠,又或者受到了排擠。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選擇。」

  「這就好像···好像那些有錢人,他們接觸的也都是同樣的有錢人,滿眼看過去,莫非這天底下都是有錢人麼?不對!也有很多很多連飯都吃不起的窮人。只是圈子不同了,所以一切都有了變化。世界在眼中,也發生了改變。」

  「沒必要抗拒,也沒必要傷感,只需要慢慢地去習慣,然後繼續努力的生活,就夠了!」

  凌小鈺笑道:「江大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沉了!好不習慣啊!這個道理很簡單啊!我是修真者,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我所接觸到的很多人和事,都與修真界有關。所以有時候,就會看不到普通人的世界。在修真者的圈子裡,無論是有錢人還是有權利的人,都被重新拉回了全新的起跑點。評判誰高誰低的標準,也不一樣了。」

  「在修真界中,大叔你可是高富帥呢!」

  楚河聞言,長長吁出一口氣,挑了挑眉頭道:「我也沒怎麼樣啊!你們就一個個來給我講道理!普通人的生活,我從沒想過回去。見過了更多的精彩和刺激,誰還願意回歸原本的平淡呢?」

  「好了!廢話說得夠多了!現在大家把不需要的東西,都交給平頭哥帶到道具商店去處理。一些辨認不出來是什麼,有什麼用途的東西,就交給米米姐,讓她拿去找人鑒定。」楚河作為眾人隱隱認定的頭領,開始分配任務。

  雖然回歸了現實,但是小隊伍不能散。

  楚河金手指在身,從來不缺副本。

  一個相處默契,互相配合也算不錯的小隊,更能很好的集合力量,開發難度高的副本。

  有些事情,是楚河一人暫時做不到的。

  這個時候,隊友的力量便尤為重要。

  隨著小隊的正式確定,楚河的心態完全改變。

  特殊能力,楚河在擁有足夠的實力前,不打算暴露,以免引來心懷叵測的強者覬覦。所以楚河只是交代眾人,幫忙收集江城附近副本的資料。

  像倩女幽魂、黃鶴樓這樣的中型、大型靈光幻境,楚河的特殊能力,只能做到降低副本開啟要求和難度。但是一些要求相對簡單的小副本,對於楚河而言,只要人到場,就能夠直接開啟。

  米米姐收集資料,平頭哥負責後勤,江小白負責幫楚河兜住學校的事情,至於凌小鈺···最近要負責參加高考。

  分工明確。

  在黃鶴樓副本中獲得的大量資源的堆砌下,小隊成員們的修為,也是開始迅速提升。

  東郊荒墳、東湖魚娘、長春觀講道、歸元寺大法會···。

  一個接一個的副本,都留下了楚河的痕跡。在這些副本中,楚河收穫了許多資源的同時,也不斷地補全著自己身的短板。

  表面淡然、陽光、假不正經,骨子裡卻是驕傲、固執甚至有些冷漠的楚河,對於之前不得不放棄黃鶴樓的後續任務,其實是心有不甘的。

  等到春節過後,楚河從老家的小城趕回江城時,修為已經真真切切的提升到了練氣九層,九江行脈法中的九種江河真氣,也已經開啟了五種,不僅真氣渾厚遠超同階層的修真者,並且有諸多變化,真氣的性質可以瞬間調整。

  楚河這樣的修煉速度,不可謂不驚人,即使是放在靈氣充沛的古代,那也是名列前茅。

  而江小白和平頭哥的修為更是已經到了練氣十層,觸摸到了修真第一重大境界的天花板。正在為築基做準備。

  他們準備什麼時候進一個靈氣充沛,活動時間長一點的副本,先在副本裡嘗試突破,等有了經驗,再到現實中真正突破到築基期。

  新春剛過,寒氣未消,江城大學的校園裡,也顯得尤為有些冷清。

  楚河一個人走在山林間的小道上,往上爬坡。

  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

  這回回家,楚河並非沒有收穫。

  在家鄉小城的一個附屬鄉鎮走親戚時,楚河意外地感覺到了一個靈光幻境的波動。

  奇怪的是,以他的特殊能力,竟然沒辦法開啟那個副本。

  這就有意思了。

  楚河已經知道,隨著他實力的提升,能夠直接開啟的副本檔次,也會越來越高。

  現在的楚河是練氣九層修為,一些中小型,如饕餮的賭局這種副本,他不用做任何多餘的事情,只要到場就能開啟。

  所以這也意味著,楚河除非有超過饕餮的修為,否則以後儘量還是離葡京大賭場遠一點。

  那個小鎮的靈光幻境,楚河只能感覺到,卻無法開啟,就說明這個副本,最少也是中型副本。

  「看來要召集隊員們,收集資料了。有可能,這是一個未曾被發掘過的副本。雖然危險性更高,不過···也會更有意思!」想到這裡,楚河不免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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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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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是巧合?

  莫教授在江城大學有一棟私人別墅,有時候他的研究生弟子們,也會在別墅裡整理資料和工作。

  和大師兄江小白通過電話,楚河就直接趕到了別墅。

  別墅裡,幾個相熟的師兄師姐基本都在。

  二師兄王鈺正抱著一大疊幾乎發霉的資料和檔案,跑進跑出,大冷的天,居然還出了一腦門的熱汗。

  這種活怎麼樣都應該是那些師弟們幹的,卻輪到王鈺這個二師兄來做,顯然是江小白這個大師兄在使壞了。

  大家都在忙碌,江小白則是居中統籌,將大家翻出來的各種資料,分門別類的收錄到一個文件夾裡,方便莫教授到時候翻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楚河問道。

  楚河出聲,眾人方才發現楚河的到來。

  王鈺直接開口道:「小師弟!你可算是來了!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我一把吧!」

  現在整個莫教授手下的研究生都知道,江小白這個大師兄最買楚河的賬,只要楚河開口了,一定可以拯救他脫離苦海。

  楚河聞言,雙手合十,衝著二師兄王鈺道:「二師兄能者多勞,就繼續辛苦一下吧!」

  「喂!這和說好的兄弟情深不一樣啊!」王鈺叫喚道。

  楚河挑了挑眉毛道:「沒辦法,死道友不死貧道。這裡我最小,要是師兄你不代勞,這苦差事可就落到師弟我頭上了。」

  不錯,莫教授在新的學期裡,並沒有招收新的研究生。所以楚河還是眾人的小師弟。

  「哼哼!你等著!江小白那廝照應不了你多久的。他的碩士論文可是已經過了,差不多就該畢業出去了。到時候我就是你大師兄!」王鈺咬牙切齒的盯著楚河,惡狠狠的發著威脅。

  「你就死心吧!老師已經決定繼續帶博士生了!等到我拿到碩士文憑,就繼續跟著老師,當老師手下的第一個博士生。我還是你們的大師兄!」江小白抬起頭來,假模假樣地扶了一下其實本來沒什麼存在意義的眼鏡框,冷笑著衝著王鈺笑著說道。

  王鈺渾身一僵,憤憤然地把資料往桌子上一拍:「你牛逼!老子碩士畢業就不讀了!」

  「老王!怎麼和你大師兄說話呢!」熊茆在一旁勸道。

  王鈺聞言,脾氣更上來了,火冒三丈道:「妳還幫他!媽逼!要不是老子我稀罕妳,就憑妳幫江小白說話,老子我就糊妳一臉。」

  說罷王鈺直接扭頭就走。

  怒沖沖地便去了。

  楚河見了衝著江小白搖搖頭,表示他做的太過了。

  要知道王鈺也是二師兄,旁邊不止是熊茆看著,還有那麼多師弟師妹看著。江小白這麼不給他面子,這讓王鈺很是下不來台。

  江小白衝著楚河眨眨眼,根本不當一回事。

  王鈺的脾氣,江小白更懂,現在氣頭上,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等會買點酒再弄點下酒菜,吃喝一頓,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也就過去了。然後就可以開始新一輪的『調教』。

  感情折戟沉沙,調教情敵二師兄王鈺,也算是江小白除了等著下副本以外,為數不得的樂趣之一了。

  楚河隨便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當頭一頁便是的古本《戰國策》的複印件,其文便是「昔者先君靈王好小要,楚士約食,馮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惡,然而不避」。

  「老師要研究楚靈王?」楚河問道。

  江小白點點頭道:「不僅僅是楚靈王,最重要的是章華台。」

  「章華台···!」楚河心中一驚。

  公元前535年,楚靈王「舉國營之」,在古雲夢澤內修建了一座方圓40裡的宏偉宮苑,以豪華富麗誇於諸侯。

  「台高十丈,基廣十五丈」的章華台則是被譽為當時的「天下第一台」。

  楚靈王日宴夜息於台上,管弦之聲,晝夜不絶。因「靈王好細腰」,宮女登台途中需休息三次,章華台又被稱為「細腰宮」、「三休台」。

  這些資料只要稍加搜索,自然都會知道。

  但是楚河知道的更多。

  他今日所思的那處靈光幻境,就在古章華台遺址。

  「章華台都已經出土有些年了,老師為什麼突然又感興趣?」楚河低聲對江小白問道。

  江小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砸了眨眼,露出一個肯定的表情。

  楚河心中頓時有數。

  「果然!莫教授也發現了那處靈光幻境,他可能也是在找進入章華台靈光幻境的鑰匙。」

  這讓楚河產生了一種急迫感。

  入得莫教授門下,作為研究生已有一年多,但是莫教授卻始終不曾提過要收楚河為修真界的入室弟子。

  起初楚河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而現在楚河反而更加淡然,甚至···不願真的投身莫教授門下。

  究其原因,其一便是楚河並不認為,莫教授還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幫助。其二便是,他對莫教授,始終心存一些忌憚。

  「不僅僅是老師在查章華台和楚靈王的資料。旁邊師大的鹿教授,也在查。」江小白又說道。

  楚河一驚!

  他可還記得江小白說過,那位鹿教授和莫教授並不對付,雙方甚至可以說有極大的仇怨。

  明面上是學術之爭。

  暗地裡,卻早已見了多次血,相互都有弟子折損。

  「這股風是什麼起來的?」楚河問道。

  江小白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幾天你注意點,儘量留在學校,不要到處亂跑。老師召回了好幾個已經畢了業的師兄回來,怕是要動真格了!」

  這話不用江小白說明白,楚河就知道,那幾位召集回來的師兄,定然也是莫教授暗地裡所收的修真界弟子。

  當然就官面上的身份而言,也是楚河他們的師兄。

  這些師兄來了,無論從什麼角度都壓制了江小白這位現如今『大師兄』的權威,江小白再想罩著楚河,天天『不幹正事』,四處瞎逛,怕是不成了。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楚河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喂!你是怎麼有我的號碼的?」楚河問道。

  「我找凌小鈺那個小丫頭要的。楚河!聽說你是莫成海的弟子,那麼···你和你的師姐熊茆很熟嗎?」手機中傳出一個怎麼聽,都顯得猥瑣的聲音。

  「熊茆師姐?」

  「等等!你不會告訴我,熊茆師姐就有鳳凰命格吧!」楚河詫異道。

  「嘿嘿!鳳凰命格!楚小兄弟!你可是太小瞧你這位師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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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九鳳

  「不只是鳳凰命格?」楚河一愣。

  要知道這世上的命格有許多種,又以星宿、天罡地煞、古之神奇異獸為各種隱喻、注解。其中眾多命格之中,尤以紫薇星命、真龍命、鳳凰命等為上佳。

  某種程度上,甚至能夠代表一個人未來的成就會有多大。

  華夏古代,多有君王,暗設密間,專門在民間斬殺紫薇命、真龍命的男童。武則天之後,連有此等命格的女嬰都不放過。

  秦大爺說熊茆師姐的命格不只是鳳凰命格,那還有什麼命格,會比鳳凰命格還要高級?

  「總之,出來見一面吧!來蘇格繆斯酒吧!咱們面談!」說罷秦大爺便掛了電話。

  坦白說,楚河不喜歡酒吧。

  雖然裡面充斥著許多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性感、嬌艷的美女,但是太過於嘈雜,而且忽明忽暗的光線,總是會讓人看不清楚目標的真實水準,往往在開了房之後,就陷入了一種無盡的後悔。

  對於曾經的楚河而言,人生的精力是有限的,時間也是有限的,而美女是無限的。在有限的時間裡,陪伴無限的美女,可見時間是多麼的緊張。

  而如此緊張的時間,卻浪費在了一些化妝太濃,墊了胸墊的『美女』身上,簡直就是一種對時間的不尊重和對精力極大的浪費。

  不過秦大爺的想法又不同。

  「小年輕總是眼皮子淺,其實真正的樂趣,根本就不在那幾秒鐘。無論怎麼樣,最後還不是空虛寂寞?反而到不如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欣賞少女們的活潑與狂野,然後展開無限的想像。那種事情,做與不做,又有什麼區別呢!」秦大爺大大咧咧地在江城最貴的酒吧喝著酒吧特供給他的西瓜汁,表情淡然,猶如傳教士,看穿一切,向楚河傳遞著這世間的真理。

  「還是您有見地!」楚河撇了撇嘴,秦大爺無疑是楚河見過把腎虧,說的最如此清新脫俗的存在。

  「哈哈!喝什麼?別客氣!今天你大爺我請客!」秦大爺說道。

  「你大爺!好好說話,別罵街!」楚河一翻眼皮道。

  秦大爺嘿嘿笑著,顯然方才是故意為之。

  「好了!我們直接聊正事。」秦大爺說道。

  楚河點點頭道:「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命格比鳳凰命格還牛。」

  秦大爺道:「知道九鳳命格麼?」

  「九鳳!」楚河手上的酒杯一頓。

  九鳳又被稱之為九頭鳥,也有地方叫『鬼車』,在很多地方,都流傳著九鳳的傳說,幾乎都代表著不詳。

  是一種傳說中的怪鳥。

  相比起高貴的鳳凰,九鳳似乎遠遠不如才對。

  但是那是沒有加上一個大前提。

  大前提便是,這裡是楚地。

  從戰國起,古楚人民就崇拜鳳凰,尤以九頭鳳凰為最。

  屈原在《離騷》之中,曾經言其為『帝高陽之苗裔』,這裡的高陽即帝顓頊。顓頊葬於漢水,而九鳳與顓頊同在一地。

  某種意義上,九鳳甚至也象徵了帝顓頊。

  所以唯獨在楚地,九鳳是具有神性的。

  所謂命格者,其實更多的是一種人民信仰聚攏後,灑落在人間,與某些新生兒所契合,形成的特殊氣場。

  楚地所生的九鳳命格者,不僅僅大富大貴,更具備了神性。

  「原來如此,你一直要找的是九鳳命格,而並非鳳凰命格。你既然找到了熊茆師姐,為什麼還要找上我?並且還主動坦白?」雖然相處不多,但是楚河可以看得出來,秦大爺絶對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這樣的人,自然是無利不起早。

  秦大爺苦笑道:「我中招了!終日打雁,沒想到卻被雁啄瞎了眼。消息從我這裡洩露了出去,而且幾乎快要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

  「幸好我關鍵時刻,沒有說漏嘴,把你師姐是九鳳命格,同時也是開啟章華台幻境的消息瞞了下來。」

  「只是,我現在已經是萬千視線焦點,如果我去接觸你師姐熊茆,莫成海那麼精明,一定會發現真相。到時候就沒我什麼事了。」

  楚河聞言,卻道:「那你為什麼告訴我?要知道,我也是莫成海的弟子。我沒道理不幫他,反而幫你。」

  秦大爺聽了,只是笑了笑道:「我打從第一眼看到你小子起,就知道你不是個能被收服的。我想莫成海也看清了你,所以才一直對你若即若離。你若知道莫成海的真面目,就一定會選擇和『更安全』的我合作。」

  楚河心中一動,便慢吞吞地說道:「喔!你是說老師的那點小問題?我覺得也還好,不至於讓我背叛他,而同你合作。」

  秦大爺指著楚河哈哈大笑:「小子!你這點微末道行,也就別想詐你秦大爺我的話了!」

  「你想知道,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

  「莫成海也修了慾魔道。而且他種的魔種是『怒』魔種。」

  「你知道為什麼他和鹿賀函兩個,總是相互懟來懟去,卻從來不來一次徹底的決戰?」

  秦大爺滿臉鄙夷道:「因為他們修的都是怒魔種,你試想一下,苦心栽培,花費了心機和手段,培養起來的弟子,卻突然橫死,那一瞬間爆發的怒氣和怨氣,將會有多重?」

  莫成海和鹿賀函,兩個傢伙就是用這種法子,一路修到如今這等境界的。

  「這麼說···他們都是各自將弟子當做犧牲的棋子?用來培育自身魔種,輔助修煉?」楚河語氣冰冷地問道。

  秦大爺搖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如果他們對弟子都是虛情假意,那麼也就不會在弟子死後,會有怒意勃發。」

  「這只是他們在相互糾纏交手之後,各有收穫後,逐漸形成的一種默契。」

  「養弟子,就像是養蠱。區別在於,較弱的都成為了各自的『食物』。而強的則留了下來,繼承衣鉢。」

  秦大爺的話,讓楚河心中頗為不平靜。

  不過楚河也並未全部相信,並不排斥秦大爺為了哄他與其合作,特意往莫教授身上潑髒水的嫌疑。

  雖然秦大爺最後假模假樣地還替莫成海辯護了一下,但是力度也不重,或許更像是一種為了讓其說辭,更有信服力的手段。

  「無論如何!都謝謝你相信我,對我分享了這麼多訊息。」楚河舉杯敬了秦大爺一杯。

  秦大爺搖晃著西瓜汁,呡了一口,盯著一個路過的美女雪白的胸脯,兩眼冒光流口水道:「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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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門風不對勁

  當秦大爺亮出藍寶堅尼的車鑰匙,手腕上龍眼大小的一串玻璃種翡翠念珠,以及一張毫生大酒店總統套房的房卡時,很成功地便用自身的魅力,征服了一個渾身艷光四射的美女。

  臉小、眼睛大,膚白、頭髮黑,胸大、臀部翹,腿長、腿型美,這是一個典型的,即便是千篇一律,也足以勾動人內心慾望的美女。

  楚河用自己為數不多(手動臉紅)的經驗發誓,這個美女要是沒進過整形醫院,他就把一雙招子摳出來。

  不過秦大爺很愉快的攬著美女去了。

  按照秦大爺的說法就是,只要看著舒服,用著也舒服,那就夠了,管她是真是假?又不是娶回家當老婆。

  楚河生得俊俏,加上最近修煉有成,氣質自生。也有不少燈光下美人來找楚河搭訕,都被楚河委婉地拒絶了。

  然後又過不久,就有打扮詭異的男人來找楚河搭訕。

  楚河唯有落荒而逃。

  對於男同們,楚河一向是秉承認同態度的,畢竟由於社會原因,男女比例失調,一定程度上的男同,可以將男女比例相對的拉平衡一點。

  但是涉及到自身,那還是有多遠躲多遠。

  第二天一大早,楚河又被江小白催著到莫教授的別墅集合。

  才接近莫教授別墅的小院,便看到好幾個肌肉兄,正在勤奮地擼鐵。

  輪胎大的鐵餅,在他們手上掄得飛快,鼓脹的肌肉,看得周圍幾個師姐走路都不穩,動不動就撞牆。

  江小白就伺候在一旁,遞毛巾、端茶送水,態度那叫一個恭敬。

  「好!大家今天就練到這裡!記住我們的口號是!」一個身材最為健碩,感覺比莫教授都還要高一個頭,肌肉大上一圈的中年壯漢高聲喊道。

  「青春不允許懈怠,每天都要擼鐵!」眾多肌肉兄,整齊劃一地喊道。

  「額···這特麼,我尷尬癌都犯了啊!大早上就這麼熱血澎湃,我都想吃個滷蛋壓壓驚了。」楚河心中吐槽,然後靠近江小白,指了指已經分批去浴室洗澡的壯漢們,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們就是我師門的師兄,當然也算是你的師兄,另一種意義上的。」江小白道。

  楚河雖然隱隱揣測,但是絶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眼前這些熱血的肌肉兄貴,竟然都是莫教授的弟子。這和想好的不一樣啊!

  本來,在楚河的構想中,所謂的師兄們,難道不應該一些實力勉強過得去,然後卻偏要趾高氣揚,在他和江小白面前各種拿大、裝逼,然後被他們實力打臉的對象麼?

  而眼前這些師兄們,雖然畫風稍微驚奇,不過看起來每一個都很陽光、和善,咧嘴一笑,都露出滿口的大白牙,抖動的腱子肉令人羡慕···呸呸呸!差點被洗腦了。

  「莫教授的弟子,都這麼···與眾不同麼?話說,這一門的肌肉男,怎麼就唯獨你長著一副小受樣?」楚河小聲對江小白問道。

  江小白苦笑道:「別瞎說了!師父有一門從靈光幻境裡得來的《熱血澎湃訣》,能以肉身之健壯,強勁精神。師兄們修煉了這門法訣,時日久了,自然就變成了這幅摸樣。」

  「我怕是還沒給你說過吧!我們這一門,在外界有個名號,喚作『熱血門』,最擅長的就是打雞血,熱血上天。」

  「我是因為性格原因,不適合這門法訣,師父才沒有傳我。」

  「嗨···!難為你了!」楚河有些同情的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

  江小白的感覺,或許就像寧次死後,凱班的天天。

  「門下都是熱血笨蛋嗎?莫成海!或許這就是你始終不收我的真正原因吧!」楚河結合秦大爺所說,忽然心中有所感。

  「如此說來,莫成海收了江小白這個與眾不同的存在,莫非是真打算拿他當衣鉢弟子?」楚河皺眉心想。

  怎麼說江小白也是他下副本的隊員之一,忠實的小夥伴。如果莫成海真的是以坑弟子來提高修為,那麼楚河怎麼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

  「既然這些師兄們都來了!那是不是老師很快就要行動了?」楚河問道。

  江小白點點頭道:「對的!老師已經申報了研究課題,明天就會有大巴車來接我們,一起去章華台遺址考察。」

  「找到鑰匙了嗎?」楚河又問道。

  江小白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既然老師已經決定出發了,那肯定是已經有了眉目。我們等著便好。」

  「要不要叫上米米姐、平頭哥他們?」江小白突然說道。

  楚河點點頭道:「肯定是要通知的,而且我讓平頭哥收集了好些個好玩意,也是該都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說到這裡,楚河笑得有些奸詐。

  又是一天,就在眾多兄貴師兄呼著號子的鍛鍊聲中過去。

  同樣是這一天,好幾個師姐都單方面宣佈自己戀愛了。

  這年頭要找一個身材好、學歷高還性格不錯的男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腦子感覺有點問題,不過小小瑕疵,不影響眾位師姐們的『食慾』。

  不要以為只有男人會好色。

  女人也一樣,看到胸肌大的男人,就和男人看到胸部大的女人,是一樣的心情。

  那就是征服他,然後使勁地去捏,去蹂躪。

  坐在前往章華台的大巴上,一路上也是歡聲笑語,好幾位師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哪裡還有平日裡不修邊幅的摸樣。

  江小白拉著楚河坐在大巴最末尾。至於米米姐、平頭哥會自駕過去。凌小鈺要備戰高考,已經被禁止外出,這一趟就沒她的份了。

  這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即將開啟的這個章華台副本可不再是單刷的黃鶴樓副本,還沒開始就火藥味十足,一些老傢伙們也在勾心鬥角,相互算計。

  凌小鈺還不夠成熟,參與這種副本,只怕會有不測。

  大巴越過了楚河的老家潛城,直接駛向潛城附屬的鄉鎮鳳灣。

  等到大巴開到章華台附近的時候,便看到已經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遊蕩在此。

  有人手持羅盤唸唸有詞。

  也有人灑出陣旗,攪動某處風雲地氣。

  還有一些身穿特殊黑色鑲金線制服的人,在維持秩序,警告看著一些尤為古怪的傢伙。其中這些被重點觀察的人中,就有秦大爺。

  而這些穿制服的,就是修真者委員會下屬的修士特警,算是官方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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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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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章華台

  從晚清末年開始,世界逐漸正式步入末法時代,修真者紛紛從開始枯竭、崩塌的洞天福地,天地秘境之中走出來,開始主動融入人間,與他們口中的凡人混居在一起。

  到了如今,已經不再如古時一般涇渭分明,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雖然是末法時代,但是消減的也只是高端戰力,底層修士反而因為修煉法門的氾濫以及人口基數的擴大,以及人均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開始膨脹式增長。

  各國政府也不是泥塑的,其實所謂的修真者委員會,很大程度上就是由有各國政府背景的修真好手把持,和國家之間,一直保持著某種默契。

  就像這一次,章華台即將有大型靈光幻境開啟,許多附近有點實力的修真者,都聞訊趕來,想要分一杯羹。

  在政府的委託下,修真者委員會便派來了特警修士,不僅僅也打著參與副本的主意,同時也負責維持治安。避免那些有宿仇的修真者,直接就在現實中打起來,造成某些不可挽回的後果。

  「這裡就是章華台啊!感覺就是幾個小土墩。」身邊幾個路過的年輕修真者道。

  「時光流轉,歲月變遷,多少風流豪邁留得住,多少宏偉壯觀今猶在!」楚河看著這些尋常、土氣,絲毫不見昔日天下第一台之氣勢的土墩,卻發出感嘆。

  「是啊!時間最是無情,遠有鹿台、阿房宮、銅雀台,近也有圓明園···,這些都是屬於文明的瑰寶,卻都在時光中消散,為歷史所棄。」一個穿著灰色高領運動服的男青年,脖子上掛著單眼相機,同樣感嘆道。

  「你好!我是東陽竹,師大考古系鹿教授的學生。」男青年伸手對楚河說道。

  楚河聞言心中一動,伸手和東陽竹握了一下然後道:「鹿教授和我老師莫教授之間,可是勢如水火。你還敢主動和我搭話,難道不怕被穿小鞋麼?」

  東陽竹聞言,十分清淡地笑了一下,彷彿連嘴角都沒有動過一般。

  「他不會的!」

  「倒是你,知道我是鹿教授的學生,竟然也不敵視,倒是有意思。我和很多莫教授的學生打過招呼,不過他們的表情可都不太好。你和我握手,就不怕被同門排擠麼?」東陽竹反將了一軍道。

  楚河也同樣冷淡道:「何懼之有?」楚河這個回答,屬於一語雙關。

  「那就好!我想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面,那一定很有意思。」東陽竹聞言,笑著便走開了。

  「東陽竹···和東陽離莫非有什麼關係麼?」這不由得楚河不懷疑,東陽非大姓氏,故而即便世界很大,同姓東陽之人,或多或少都能扯出一些親戚關係來。

  江小白這時候湊過來道:「東陽竹這小子是個異類,不過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觸太多。感覺得他憋著壞。」

  楚河呵呵笑道:「我看你這是典型的陣營歧視。」

  和江小白聊著,楚河的視線卻始終跟著秦大爺,偶爾也關注一下熊茆師姐。

  熊茆師姐似乎真的與章華台的靈光幻境有些瓜葛,自從到此之後,便顯得沉默,沒了往日風風火火的彪悍氣質,精神也有些恍惚。

  二師兄王鈺正圍在她身邊,鞍前馬後地打轉,給他條尾巴,感覺能搖起來。

  「看來熊茆師姐或許真的是『鑰匙』,但是這鑰匙顯然不完整。否則的話,現在副本早就開啟了,而不會一直持續這種波動不穩的狀態。」楚河心想。

  當然自從楚河和熊茆到了章華台,靈光幻境時隱時現的波動就更加的劇烈和明顯,讓聚攏在這裡的修真者們,更加地激動。

  擺弄陣旗的變幻陣勢更加迅猛,那拿著羅盤的,腳踏禹步,踩著方位,差點沒飛起來。

  楚河扭頭看向幾位只是普通人的師兄師姐,卻見他們絲毫沒有任何詫異的表情,彷彿根本沒有發現,此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大範圍的差異咒陣法麼!在這裡的普通人眼中,看到的只怕是另一番景象,所見與我們所見,根本不同。」楚河心中頓時有數。

  「讓開!讓開!給姑娘們讓條道。」一個大胖子大冷的天,居然穿著一身花襯衫,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衝著人群大喊。

  就在他的身後,跟著一群幾十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個個身材勻稱,最要緊的是,她們可以被打扮裸露出來的腰肢都非常的細。

  不說盈盈一手可握,那太誇張,除非抽肋骨,否則餓死也做不到。但是用小蠻腰來形容,卻是都十分恰當。

  「楚王好細腰,皇宮多餓死。這章華台,本來就是楚靈王用來收藏細腰美女的。我找這麼多的細腰美女,就在這章華台之上跳舞,不相信把這個靈光幻境召喚不出來。」胖子哈哈笑著說道,表情十分地得意。

  周圍一些修士,便紛紛冷笑,嗤之以鼻。

  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那靈光幻境還不是想怎麼開,就怎麼開。

  音響打開。

  還是那熟悉的音樂,還是那熟悉的節奏。

  「我沒有想到···竟然是最炫民族風···。」江小白表情崩壞道。

  看著少女們扭動著纖細、柔軟的腰肢,在一個個小土墩上蹦蹦跳跳,楚河也感嘆道:「廣場舞之所以擾民,我覺得原因只是因為跳舞的都是老大媽。要是都是這些小妹子,我想就沒多少人會覺得擾民了。」

  整個場面更加的熱鬧,亂鬨哄得一團糟。

  不遠處秦大爺撿了一片樹葉,然後剪成人形,然後放在地上。

  那樹葉剪成的小人,便邁步朝著楚河走來。

  走到楚河的腳邊,扯著楚河的褲腿一路爬上來,然後趴在楚河的耳邊。

  耳邊傳來秦大爺的聲音:「小楚兄弟!你想辦法讓你那師姐同時掉八根頭髮,記住是八根,不能多,也不能少。」

  楚河點點頭,靠近王鈺和熊茆,和他們聊了一會天。

  手指一點,驟然颳起一陣風,將一些碎了的草葉黏在了熊茆的頭髮絲上。

  「等等!熊茆師妹!妳的頭髮上有髒東西,我來幫妳拿掉。」王鈺眼中精光大冒,只覺得是天賜良機,開口便道。

  可能是他說得太著急,表情太過猥瑣明顯,熊茆這麼彪悍的女漢子,都有些被他盯得心慌。

  趕忙退開一步,自己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看向楚河道:「小師弟!我頭發現在乾淨了沒?」

  兩道充滿了殺氣的眼神,幾乎同時鎖定住了楚河。

  其中一道就在身邊,而還有一道源自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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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靈王有昭

  「還有一點!」楚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伸手。

  身前、身後的兩道視線,變得更加的灼熱,簡直要將楚河燒穿。

  手指觸碰到了熊茆師姐的發燒,楚河的指尖驟然彈射出一道鋒鋭的真氣,不多不少,正好八根頭髮迎風掉落。

  「多謝了!楚小兄弟!日後你大爺我定有後報。」耳邊的小樹葉人一蹦而起,凌空抓住那八根頭髮,就要衝向秦大爺。

  秦大爺的手中正握著一粒琥珀色的靈丹,隱隱彷彿有綵鳳在靈丹中循環。

  而他的臉上,分明帶著得意之極的笑容。

  嗡!

  風忽然在小範圍內禁止了,那迎風而逃的樹葉小人,也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楚河收回另一隻掐著印訣的手,冷笑看著秦大爺,將那樹葉小人一腳踩在腳下。

  「小禁風咒!媽的!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無聊麼?怎麼有那麼多功夫,修煉這種幾乎沒什麼卵用的小法術。」秦大爺直接怒罵出聲。

  所謂小禁風咒,是禁風咒的極度削弱版,只能短暫禁止一定小範圍內,不太強烈的風。在古代,也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修士,用來遊走四方,坑蒙拐騙的小手段。

  偏偏修煉起來,還並不是那麼容易,需要一定的時間去研究、控制。

  這種小法術,自然早已經被淘汰,掃入了歷史的垃圾堆,修煉的法門,費點心思在網上都能找到,根本沒什麼保密。

  但是此刻,就是這種本應毫無價值和意義的小法術,讓原本自以為偷機成功的秦大爺計劃落空。

  看著楚河衝著自己勾勾手指,秦大爺繃著一張臉,臉色發黑地走了過來。

  幾乎就在同時,莫成海也尋了過來。

  他似乎也一直在監視,此時方才顯露。

  「秦兄也算是前輩,何必在這裡戲耍小輩。」莫成海踏步而來,高大魁梧且健碩的身影,就像一道陰影,與猥瑣佝僂的秦大爺站在一起,幾乎遮蔽了其身上的光線,使其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矮小、陰暗。

  秦大爺一步退開,重新站在陽光下,仰視著莫成海,咬了咬後槽牙:「果然瞞不過你這個莫老魔,也罷!鑰匙我可以分享給你們,但是進入靈光幻境後,你我互不干擾,各幹各的。如果有衝突,你必須退讓三次。」

  莫成海哈哈一笑,但見一大群兄貴整齊劃一的走來,圍成鐵桶一般,把秦大爺身上的陽光遮擋得死死的。

  「一次!否則我就捏碎這枚梧桐丹。」秦大爺憤恨不平地叫喚道。

  「好!」莫成海爽快答應。

  「八根頭髮,一人拿一根,然後同時接觸到我這梧桐丹上。」秦大爺說道。

  莫成海手一揮,直接又隔空取了熊茆的八根頭髮,然後分發給自己的一眾弟子。

  江小白分了一根在手上,而楚河···屬於不享受此福利待遇的那一類。

  「開始吧!」直接打斷了江小白即將開口要說的話,莫成海對著秦大爺說道。

  秦大爺點點頭,手直接攤開,掌心的梧桐丹猛然燃燒,就像是一團火。

  八根頭髮,在八個人手中握著,然後靠近燃燒的那團火,同時被點燃。

  轟!

  火焰中,一隻九頭的鳳凰虛影一閃而逝。

  就在這一刻,一股龐大的波動驟然降臨,先是籠罩在了手持頭髮,點燃火焰,幻化出九鳳的八個人和熊茆身上。

  下一刻,楚河就像是一個病毒,順著此刻靈光幻境開啟的門戶漏洞,不請自來地鑽了進去,然後在裡面將整個門戶徹底打開。

  當然這只是一種形容,其實這一切也非楚河所控制,而是自然而然便發生了。

  就如同饕餮的賭局一樣,楚河擴大了副本降臨時的輻射範圍,將更多只有微弱聯繫的人拉了進去。

  此時,二師兄王鈺正好撿起了原本被楚河踩在地上的樹葉小人,用手握住了那八根落地的頭髮,也和靈光幻境有了一絲幾乎不算數的聯繫。

  轟!

  一股看不見的靈氣波動在虛空之中炸開。

  一瞬間,彷彿時間被靜止,但其實只是有那麼一群人,被待到了時空的前端,時間不是被靜止,而是在倒流和回溯···小範圍的。

  選擇!

  還是選擇!

  這一次可以讓楚河選擇的身份就多了不少。

  諸子百家中道家弟子,陰陽家弟子,法家弟子、墨家弟子、儒家弟子···等等各種主流或者非主流的學說門下弟子。

  當然可以想像,只要選擇了其中任何一家的身份,就必然會得到一些該家傳承的秘術。

  這是最普通的選擇,再然後還有楚國卜士,楚國好巫卜之術,故而有眾多的卜士,其最高長官卜尹,更有直接向楚王諫言,影響君王判斷的權利。

  而楚河因為被甄別到含有一絲古楚王族血統,故而也可以選擇楚國貴族這個身份。

  這就完全看運氣了。

  如果所化那個貴族子弟不學無術,那麼楚河除了得了一層身份,幾乎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不過···只要身份就夠了!」楚河心想著,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楚國貴族的身份。

  戰國時代,奴隷制還未徹底廢除,處於半廢不廢的狀態中,其中楚國比較保守,奴隷制依舊風靡。

  在等級差距十分明顯的時代,選擇成為楚國貴族,就等於開局得了先手。

  無論章華台這個靈光幻境的任務劇情是什麼,有了這層身份,都更好參與進去。

  而那些選擇了諸子百家弟子或者卜士身份的人,或許可以得到一些技能獎勵。但是卻需要用心鑽營,走到足夠靠前的位置,才有資格正式參與劇情。

  眼前的畫面逐漸開始清晰。

  楚河便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小花園裡,四周都是穿著薄紗,僅僅只是簡略遮掩住美妙胴體的妙齡少女。

  「頦公子!快來追我啊!」一個長相最為甜美可人,身材卻極為凹凸有致的少女站在花叢中,對楚河招手,神態清純中,竟然又帶著入骨的魅意。

  「好一個媚骨天成的佳人!我這個選擇還真沒錯!」既來之,則安之,楚河哈哈一笑,便化身餓狼朝著少女撲去,似乎已經忘了進入副本的正事。

  一通亂戰之後,從這些服侍他的女奴口中,旁敲側擊,楚河已經得到了許多自己想要的消息。

  「靈王有昭,修建祭天之台,楚國境內,遴選九鳳之女。」

  「媽蛋!這和史書上寫的不一樣啊!歷史這麼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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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剝開歷史的外衣

  在歷史上記載的楚靈王,是一位暴戾之君,窮奢極欲,嗜好殺戮,不修仁德。

  但是歷史這種東西,就像不會化妝的小姑娘,落到青樓裡只能任由老鴇們肆意的打扮。明明是青澀不堪摧殘,卻偏偏要弄得艷光四射,花枝招展。

  即便是史書多有毀譽,但是無法否認的卻依舊是,楚靈王在位時戰功赫赫,滅了蔡國,脅迫吳國,曾經為楚國打開了大好的局面。

  至於他殺兄長,殺侄兒那點糟心事,在其身後歷史上,還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盛世君王,做的遠比他過分的多。

  就像奧威爾在《1984》當中說過的:「誰掌握了過去,誰就掌握現在和未來!」

  妝點歷史,向來就是勝利者的權利。

  身為楚國貴族,王室旁支,理論上王室嫡系死絶了,楚河也有機會繼位,成為楚國的王···。

  當然也只是理論上。

  不過通過旁敲側擊的打聽,楚河知道他頂替的這位頦公子,竟然和熊居相熟。熊居後改名為熊棄疾,正是靈王之後的楚國大王,楚平王。

  那也是位狠人,日後楚靈王的名聲爛了大街,最後被逼自縊而死,就是熊棄疾的手筆。

  「這麼說來,我還是有那麼點優勢的。」楚河心想。

  現在的熊棄疾,為了避免被楚靈王所忌,每日只是飲酒尋歡作樂,與公子頦這樣王室之中出了名的浪蕩兒為伍,但凡是有些實權的大臣和將領,是一個也不結交。

  無論史書上怎麼污衊楚靈王的,唯有一點沒有寫錯。

  楚靈王確實好殺,而且疑心甚重。

  「春秋戰國!無論是在明面上的歷史中,還是修真界所傳的秘典裡,都是屬於最混亂,也最璀璨的時期。在這個時代,所有人的思想都擁有生存的土壤。同時各種自遠古以來,便積蓄出現的各種修行道統,也開始大爆發,紛紛有傳人出世。諸子百家身後,站著的卻是遠古那些便已經成就非凡的大能身影。」

  「來人!給我備車!本公子要去找居族叔飲酒。」楚河在女奴的服侍下,穿好頗為複雜的衣冠,然後張口喊道。

  屋外自有早已跪伏在地,隨時等著伺候的奴僕前去安排。

  這些奴僕有一些出身並不低賤,而是原本蔡國的貴族,蔡國被滅後,這些蔡國的貴族大多被俘虜貶為奴隷,被楚靈王分發到宗族和有功之臣的家中。

  這種出身高貴的奴隷,只要懂得隱忍和放下身段,十分容易討得主人的歡心。漸漸的,甚至會取得一部分主人的權利。

  或許這本就是為後來舉國皆反楚靈王,埋下了部分的禍根。

  公子頦的地位不高,所以所乘的馬車沒有華蓋,更只能由一頭牛拉著。

  楚國王室多富裕,上郢的貴族家中幾乎都有極為豐厚的家產。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不能踰越,否則後果會十分嚴重。

  熊居的住所在上郢的東南角,稍微有些偏僻,但是占地可不小。

  待到僕人通報之後,楚河便被引入大廳之中。

  熊居早已備好了舞姬,一應的果蔬酒水,也早已周全。

  一些得了縱橫家皮毛,只懂得鼓唇弄舌,說一些討喜之話混飯吃的門客,也都紛紛列坐,各自眉飛色舞地奉承著熊居。

  後世一些文字或者影視作品之中,將縱橫家吹的多麼牛逼,其實卻是以偏概全了。

  縱橫家出來的牛人是不少,什麼蘇秦掛六國相印,張儀一張嘴可擋千軍,那當然是厲害得沒邊了。

  楚河甚至知道,這兩個人,不僅嘴巴厲害,手上的傢伙更厲害。否則戰國混亂不堪,沒點手段,也敢周遊列國,遊說諸雄?活膩歪了吧!

  那些史書中記錄,觸怒了一國之君主,卻屁事沒有,從容退走的諸子。那都不是人家不想殺,而是根本殺不了。

  簡單形容就是,有那麼一些修為高深,閒得蛋疼兼職思想家、政治家的修真者,跑去向各國的君王們推銷自己的理論。

  買賣談攏了,自然各自歡喜,各取所需。買賣談不攏,掀了桌子,那就看誰的拳頭比較硬了。諸派學說中,有人名列前茅,不僅文化課好,實踐課、體育課更是優秀無比。而有些就只能是學渣了,學了點雞毛蒜皮,就四方遊蕩混日子,混飯吃,也就比一般沒文化的平民和奴隷好一些。

  「頦兒今日竟然得閒,難得主動來尋你族叔我,當真是難得。諸位且飲此盞。」楚河方才坐下,熊居便端起桌上的酒盞說道。

  這喝酒的藉口也當真是找的爛極了。

  此時的酒盞可不小,一盞或許有四五兩酒。

  不過古代可沒有蒸餾酒,如果不是修真者用靈花異果釀造的特殊酒水,度數一般不會太高。

  楚河端起桌上的酒盞,直接一口飲盡,緊接著便又從口裡噴出來,灑了一地。

  熊居面露不愉之色,卻還是和聲和氣道:「頦兒這是為何?莫非是族叔招待不周?」

  楚河搖搖頭道:「族叔或許不知,侄兒最近新得了一種好酒,此酒酒香撲鼻,三月不散,初入口中彷彿冰雪所化,待到深入腹中,卻又化作一團烈火,整個人都像是要燒著了一般。自從飲了這種酒,其它的酒水,侄兒便是再難入喉了。」

  熊居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雖然是為了裝孫子,免得被楚靈王什麼時候想不開,叫到王宮去一刀劈了。但是裝個酒色廢材久了,有些嗜好自然而然也就養成了。

  所以熊居不僅好色,也好酒。

  其中好酒還在好色之上。

  「頦兒竟然有如此好酒,還不趕快拿來給族叔嚐嚐。」熊居急不可耐道,竟然不顧禮儀,從主位上走下來,直接衝到了楚河的身邊。

  楚河早有準備,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然後將冰藍色中帶著一點赤紅的酒水,直接倒在熊居已經空出的酒盞中。

  酒才倒出來,酒香味便已經溢滿了整個大廳,那些個門客們一個個地聳著喉嚨,口水都快滴出來了。

  「好酒!好酒!果然香氣四溢,勝過春日繁花千萬。酒色竟然如此乾淨,就像天空和烈日都倒映在了這小小的一盞酒中。」熊居目露激動之色,一仰頭便將酒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這可是楚河蒸餾過的高度酒,一入口便嗆到了熊居。

  但是熊居居然忍住了,沒有將酒噴出來,任由鼻涕眼淚橫流,依舊艱難的把酒嚥了下去。

  半響酒氣上湧,化作紅暈在其臉上盪開,這才緩緩吐出一個字道:「好!」

  緊接著道:「此等好酒,我等皆無福消受,唯有王上才有資格享用。頦兒!若還有此酒,請與我一同進宮,獻給大王。」

  楚河不由感嘆,難怪這熊居日後能篡位成功,看這政治覺悟,真是杠杠的。

  當然這也正是楚河的目的。

  章華台副本,有兩個十分明確的主線人物。

  其一便是九鳳女,毫無疑問現在的九鳳女,也是師姐熊茆。只是不知熊茆師姐,現在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窩著,暫時找不到。

  其二便是楚靈王熊虔。

  既然有了身份的便利,楚河自然要想辦法接近楚靈王。

  只要能和楚靈王搭上線,楚河自然有的是辦法,讓楚靈王對他產生初步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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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初見靈王

  楚河現在所扮演的這位頦公子雖然是楚國王室宗親,卻只能算是旁支,有錢而無權,算是楚國所供養的大米蟲。除了特殊日子能遠遠的看見楚王之外,其餘時候是沒有權利拜見楚王的。

  熊居不同,熊居雖然受楚靈王猜忌,卻畢竟是楚靈王的胞弟,想要覲見靈王,只需通傳一聲便可。當然見與不見,還要取決於楚靈王的態度。

  當楚河和熊居進入楚國王宮之後,即便是見慣了後世奢華的楚河,也不免為楚靈王的奢靡而感到吃驚。

  或許現代的科技便利了建築和造就,縮減成本的同時,提升了奢華程度。但是以工匠們長時間費盡心血,精心打磨出來的一景一物,總會有其無法取代的靈魂。

  楚王宮沒有後世如紫禁城一般的莊嚴宏偉,它似乎更加擁有一些楚人的舒緩、浪漫,沒有那麼的嚴肅莊重,卻又擁有其獨特的魅力。

  「大王現在何處?」熊居衝著引路的內侍問道。內侍就是太監,太監起源於周朝,只是並不徹底,到了秦漢之時,除了皇帝和皇子,皇宮內院之中的男人才徹底都變得不是男人。

  「大王正在西景苑射獵。」內侍小聲回應道。

  熊居點點頭,不再與內侍搭話。他的身份敏感,和內侍說的太多,不僅是害了這位內侍,也是在為自己招來禍患。

  春秋戰國,禮崩樂壞,鐘鳴鼎食之家,大多無父無子無兄弟。

  也就是說,當權者爭權奪利起來,是連面上的那點臉皮都不要的,不管是兄弟還是父子,說搞死就搞死,都不帶猶豫的。

  西景苑中,一個身材魁梧,身穿紋鳳王袍的男子,正手挽著強弓,站在高台之上,肆無忌憚地射出手中的利箭。

  而高台之下,眾多的奴隷身上披著獸皮,在荒草叢生和雜木遍地之中,如同野獸一般奔跑著,時而還要發出一聲聲猶如野獸嘶鳴般的聲音。

  嗖!

  又是一箭飛出,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看不出是男是女,打扮成花豹的奴隷,被一箭射穿了腿。

  小奴隷卻不敢直接痛呼,而是模擬著豹子受傷的聲音,不住地哀鳴。

  楚靈王哈哈大笑,表情十分地得意。

  「大王弓藝如此了得,若有龍鳳在天,也只怕擋不住大王一箭之威。」熊居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溜鬚拍馬起來那是順暢之極。

  楚河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在府上豢養那麼多的鼓唇弄舌之輩了,感情是在汲取養分,然後好用來拍楚靈王的馬屁。

  楚靈王看到熊居走過來,放下手中的長弓,濃粗的眉毛抖了抖,然後說道:「你來得正好,前日薳啟疆從雲夢澤中獵了一頭蛟。本王將蛟皮做成了甲。你穿上之後,讓本王試試,本王的強弓,是否真的能獵龍。」

  熊居面色一僵。

  已經有內侍氣喘吁吁地抬著大木箱走了過來。

  木箱打開,一股濃郁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猶如蛇皮,卻質地堅硬、邪異的蛟皮,只是簡單粗略的剪裁成了人體可穿著的摸樣,根本沒有花費半點的心思,去精心雕琢,以符文、咒法、煉製之術將之化為寶甲,物盡其用。浪費了大好的材料。

  熊居走上前去,將蛟皮抖了抖,然後強忍著腥臭味,將之披在身上,然後走入西景苑中。

  從頭至尾,楚靈王都沒有看楚河一眼,楚河也樂得在一旁看戲。雖然熊居是因為帶他入宮,才會遭到如此羞辱,甚至有性命之憂。但是楚河絲毫沒有愧疚。

  他和熊居之間,本就只是一層利用關係。

  叔侄感情,淡薄得可笑。

  即便沒有這一遭,熊居也會三不五時地入宮,用各種低三下四的手段,來麻痹楚靈王,使其對自己掉以輕心。

  楚靈王強弓挽起,直指著身披蛟皮在林中穿梭的熊居。

  四周那些假扮成野獸的奴隷們,則是如同受驚的野獸一般逃竄著。

  蛟龍入山林,自當如此。

  嗖!

  一箭飛來,熊居一個猛然轉身,正巧與一個假扮成猛虎的奴隷交錯而過。

  利箭貫胸,將那奴隷死死的釘死在了地上,鮮血染紅一片。

  楚河也瞪大了眼珠子,他著實沒有想到,每天以酒色自娛的熊居,竟然能有如此身手。

  他的步法詭異,一瞬間就與一個奴隷調換了位置,像是強行更改了兩人所處的方位,看不出是什麼路數。

  當然,楚靈王也並不簡單,不過是尋常的強弓,他卻能指哪打哪,一箭射出去的威力,都快相當於小口徑的狙擊步槍了。

  從身邊內侍的手中接過箭疾,楚靈王再次扣住了弓弦。

  嗖!

  又是一箭飛射。

  就在箭疾飛射的半途中,楚靈王卻口吐一個古怪的音節,發聲有點像是『Si』音,卻又不太相同,更加的模糊,帶著一種古老的口音。

  下一刻飛射的一道箭疾,變成了一簇,小範圍的箭雨籠罩住了熊居,讓其無法再故技重施。

  楚靈王這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更不像是在折辱熊居,他竟然是真的要殺了熊居。

  「他為什麼要殺熊居?」

  「難道···楚靈王的身邊,已經有人提前告知了之後之事?」楚河迅速地想到了某種可能,瞬間冷汗遍佈全身。

  他太大意了,也太小看天下人了。

  他既然能夠獲得楚國貴族的身份,那也免不了有人,能夠獲得比他更高一級的身份,直接接觸到楚靈王。

  他是熊居帶入王宮的,現在還未敬獻美酒,沒有向楚靈王表示忠誠,自然被打上熊居的烙印。

  如果熊居被殺了,他一樣會受到牽連。

  從熊居和楚靈王分別露出的一鱗半爪便可得知,這些個楚國王室高層,都不是好惹的,手段高強,遠遠勝過他。

  「我也太大意了!帝王不得修真,那是自秦始皇之後,方才由天庭頒佈,給人間帝王所下的禁令。為的就是要約束人間帝王,避免出現如上古時期,帝王不朽,人間帝王率領大軍,攻伐天庭的舊事。現在的戰國諸王,都還能修煉妙法,各有從周朝起,便傳承下來的神異手段。」楚河心中打鼓,只能期盼熊居這個歷史上記載手段比楚靈王更高的勝利者,還有什麼未知的手段,足以翻盤。

  面對箭雨,熊居一身怒吼,身上的蛟龍皮一翻,往上一拋,竟然真的化出了一條蛟龍。

  蛟龍蜿蜒,不僅遮擋住了箭雨,更盤旋在熊居的頭頂,凶神惡煞,彷彿隨時都會突襲向楚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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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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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多疑可用

  轟!

  蛟龍落地,竟然跪倒在了楚靈王腳下,熊居同樣五體投地,將周身要害,盡數曝露在楚靈王面前。

  「王上!王上若是要取走我的性命,我定無二話,當會自戮在王上面前,只求讓王上心安。」

  「但有一言,還請王上聽我說完。」此時『臣』這個稱呼並不那麼流行,因為『臣』在這個時候的定義為男性奴隷,與後世清廷之中,一些朝臣們自稱奴才,其實沒什麼區別。

  熊居怎麼說也也是在楚國身份地位僅次於楚靈王的存在,即便是有意奉承,也不會下作到自稱為『臣』,將自己貶為奴隷。

  「我與王上血脈相連,對王上忠心不二。王上今日對我起了疑心,想要殺我,我本該就此順從了王上的心意。但是我惶恐的是,等我死了以後,王上為奸人所矇蔽,沒有了如我這樣忠心耿耿的人保護王上,反而讓王上露出了破綻,為敵人所趁。」熊居這話說得是有些赤裸裸了,毫不客氣的就將自己擺在了一個楚靈王守護者的位置上。

  這裡是戰國,是先秦,是華夏歷史上,思想最為開放的時期。人們的思想,還未受到儒家思潮的束縛。有些想法和說法,自然是很大膽也很直接的。

  並不像後世儒家統治多年後,有什麼想法和想說的,還要拐幾個彎,委婉的表達。

  楚河在一旁聽了熊居所言,眼睛一亮,也不得不為熊居叫好。

  他這一席話,卻是正好打在了楚靈王的軟肋上。

  楚靈王最大的毛病就是多疑···或者說當世的統治者,大多都有這個毛病。

  楚靈王因為有人挑撥,對熊居起了疑心,想要殺他。熊居便同樣利用楚靈王的疑心,讓楚靈王心中變得游移不定起來。

  或許真有人在楚河之前,就與楚靈王有了聯繫,甚至告知了其後世之事。

  但是怎麼證明?

  假設突然有人跑到你面前告訴你,有一天你的兄弟會殺了你,謀奪你的家產,殺了你的兒子,霸佔你的妻妾。我是從未來來的,知道這些事情,你信我!

  你會真的一股腦的全部相信麼?哪怕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實。

  楚靈王決心殺熊居,這個理由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動手的藉口。

  而現在熊居需要的就是一個讓楚靈王放過他,重新回到原來那種猜疑不定的心態時的藉口。

  「楚靈王!成也多疑,敗也多疑!」楚河不由感嘆。

  面上沒有異色,楚靈王卻收起長弓。

  楚河鬆了一口氣,熊居卻依舊跪伏在地上,等待著楚靈王的判決。

  楚靈王從高台上走下來,走到熊居身邊,親自將他扶起來:「你與寡人本是同源兄弟,寡人又如何會殺你!你勿要多慮,聽信了謡言。」

  啪啪啪!

  說罷楚靈王拍拍手,楚王宮一處,忽然有火光乍現,一陣簡單的動盪之後,一個身穿內侍服裝,全身都是血淋淋傷口的傢伙被一群面色雪白,猶如幽靈般漂浮在半空中的內侍抬了過來。

  「就是此人造謡生事,不想居然未經許可,私自懂得術法,顯然是居心叵測。寡人這就將其扒皮抽筋,抽骨磨髓,替你出氣。」楚靈王輕描淡寫地處理著這件事。

  既然熊居無事,那麼挑撥著,告知楚靈王後世之事之人,就該出事了。

  楚河對這個滿臉鮮血的內侍隱隱有些印象,他似乎就是當時身在章華台的一個修士,在一個土墩上,擺著法台,以法台想要召喚靈光幻境降臨。

  他倒是狠得下心,給了自己一刀,直接入宮當內侍,這確實是最快接觸楚靈王的一種辦法。

  反正斷了的東西,只要出了靈光幻境,都會重新長出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楚靈王如此不靠譜,而熊居卻這般地能言善道,巧舌如簧的讓楚靈王暫時打消了殺死他的念頭,轉而用其性命,來安撫熊居。

  這個內侍已經身受重傷,眼神模糊,視線掃過楚靈王,露出極為惡毒和鄙夷的目光。

  「昏聵之君,你早晚會被自己害死。我瞎了眼,才會想要提醒你!呸!你這個扶不上牆的阿斗。」內侍氣息孱弱,卻依舊叫罵著。

  當然楚靈王不會知道阿斗是誰,但是這並不阻礙其理解這話語中的惡毒意思。

  「帶下去!我要他活夠九天才死。」楚靈王對那些幽靈似的內侍吩咐道。

  這些內侍臉上露出淡漠的表情,眼中卻顯露出極為感興趣的神態。

  楚河可以肯定,這幾個內侍不是人,也許是什麼不知名的妖魔鬼怪,更或許是一種巫術造物。

  古楚多巫蠱,只是後世多有遺失,流傳下去的不多。

  楚河儘量低著頭,避免被那還在不斷叫罵的內侍看見。否則被其叫破了身份,解釋起來就極為麻煩了。

  熊居能巧舌如簧的說服楚靈王,那是因為他本身有這個價值和份量。

  而楚河區區一個楚國貴族的身份,還不足以作為護身符。以楚靈王的暴虐,只要覺得他有那麼一絲不對勁,就立馬會送他去死。

  「你今日入宮,究竟所為何事?」楚靈王拉著熊居的手,十分親熱的問道。彷彿之前就要殺了熊居,置其於死地的並非自己一般。

  熊居也親熱的回應道:「王室宗親熊頦,尋得了一種美酒,我有幸品嚐之後,覺得此等美酒,唯有王上配品嚐擁有。故而帶其前來王宮敬獻。」

  熊居此刻,也彷彿對之前的事情絲毫沒有任何的怨言,直接拋在了腦後。

  「美酒?」楚靈王聞言,雖然略感興趣,卻也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七國之中,以楚國最為幅員遼闊,物產豐富。

  作為楚國國君,楚靈王所能夠享受和擁有的,自然也遠超常人所想。區區所謂美酒,他並不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就獻上來吧!」

  熊居衝著楚河點點頭,楚河便取出早已換用玉葫蘆盛放的美酒,擺在了內侍端著的托盤上。

  一位內侍直接打開玉葫蘆,將一些酒水倒在玉盞之中。

  那冰藍中帶著點點紅光的酒色,以及濃郁之極的酒香味,一瞬間就吸引了楚靈王的注意力。

  成功地將楚靈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一位專門負責試毒的內侍將玉盞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臉上頓時便露出滿足的表情。

  半響之後,內侍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又有專人檢查了身體,並無任何異樣,這就表明此酒無毒。

  然而楚靈王卻妒忌地看著內侍,然後說道:「此等美酒,像你這樣的下作之人竟然能先於寡人品嚐,實在是福分太過。你飲了這盞酒,就該死而無憾了!」

  說罷便拔劍將那實酒的內侍,一劍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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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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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昏君的優點

  看著那無辜倒地的內侍,看著內侍的屍體被四周的其它內侍面無表情地拖走。楚河面皮都沒有皺一下,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恍然,同時也更加的謹慎和小心。

  昏君!暴君!

  史書或許記載不全,但是判斷絶對無誤。

  楚靈王立章華台,或許不是···不只是為了收藏細腰美女。但是他本身,卻也絶不是什麼被污衊了的仁義之主。

  當然春秋戰國無義戰,作為春秋戰國時期的一國之主,自然也沒幾個好人。楚靈王只能說是這段時期中那麼多殘暴之君裡,比較出類拔萃,且做的那麼明顯的一個。

  面對這樣的君王,隨時都要擔心他翻臉不認人。

  楚國是強國,作為一個強國的君主,在自己的國境之內,幾乎可以說是隨心所欲。他們的權利,雖然也有部分的制衡,卻並不那麼的明顯和強烈。

  話題又扯遠了。

  驗證美酒無毒之後,楚靈王已經有些急不可待。

  滿滿的倒出一盞酒,楚靈王仰頭便一口飲入口中。

  這是一個貪慾強盛的世界,後世那些克己克欲,徐徐而圖,細細而品,在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說服力。碰到美酒,自然要痛快而飲。

  和熊居一樣,楚靈王也嗆到了。

  也和熊居一樣,楚靈王情願露出醜態,也不願意吐出口中的美酒。

  楚河急忙低下頭,裝作在數地上螞蟻的樣子。

  熊居也是一樣,或者說楚河有這麼快的反應能力,就是因為時刻關注著熊居。

  果然待到美酒入喉,沉澱入腹之後,楚靈王身邊服侍他的那些人就都換了一批。至於之前那些人去了哪裡,不必再細說。

  「好酒!哈哈哈!好酒!此酒天下無雙,當為聖品。」楚靈王哈哈大笑,舉著酒盞道。

  楚河和熊居這才敢抬起頭來。

  「只可惜,如此美酒,竟然只有如此小小一壺,這讓寡人如何痛快?飲了如此美酒,日後那些尋常之酒,寡人如何還能飲入口中?」楚靈王皺眉說道。

  楚河適時的站出來,大聲說道:「大王!頦已經學會釀造此酒之法,傾盡家資,方才釀此一壺,奉獻給大王。如若大王願飲,頦願意為大王專司製造此酒。」

  楚靈王聞言,大喜道:「好!熊頦!寡人這就命你為莫敖,專司釀造此等美酒。可招募郎中十人,統兵五百人,天下之大,但有釀酒所需之物,你皆可取之。」

  楚河聞言,心中不禁狂喜。

  原本他只是想拉拉關係,沒想到這下牛逼大發了。

  莫敖沒有具體的職司,但莫敖可代表楚王,其位置擺在令尹和司馬之後,但是也已經是楚國高層。楚國莫敖一直從屈氏貴族中選充,當然偶爾也有熊氏王族獲得此職位。毫無疑問,都是屬於楚王的心腹代表。

  昏君、暴君有一千一萬種不好。

  但是唯有一樣,是明君永遠不會去做的。

  那就是肆無忌憚的任性。當一個昏君覺得有人合了其胃口,騷到了其癢處,就會毫不思索的給其好處,命其繼續為自己辦事。

  在此刻的楚河看來,這或許就是楚靈王唯一的『優點』了。

  楚河一獲得高官重權,熊居便拉開了與楚河的距離,開始顯得格外的生疏。

  可以想像,日後很長一段時間,這位族叔都不會再找楚河這位交情不錯的侄子喝酒。甚至適當的時候,還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楚河鬧起矛盾,最終撕破臉皮。

  熊居顯然也沒有料到,楚靈王會任性到了這等地步。

  為了滿足飲酒之慾,直接將如此重要的職位交付給楚河。完全不管楚國貴族大族屈家如何去想。

  領了官印和官服,楚河離開楚王宮,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事情竟然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果然,無論是什麼時候風險與收穫,都是成正比的。」楚河感嘆。

  如同他獻酒的對像是一位明君,那麼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是同樣,也不會有太多的收穫。

  而獻酒楚靈王,打從入宮起,雖然危險從未真正降臨在他身上,卻從未離他遠去。

  但凡是他說錯一句話,做錯一個動作或者表情,都有可能遭受無妄之災。

  「現在已經手中掌權,初步獲得了楚靈王的信任,接下來就是擴大優勢。同時以權謀私了。」不錯!楚河要了權,壓根就沒想過多盡心盡力的給楚靈王釀酒,當然楚靈王的美酒少不了。

  他要做的是借用手上的權利,排除異己。

  什麼是異己?就是那些進入副本的其他修真者。

  之前差點栽在一個不認識的修真者手上,這引起了楚河的重視。

  進入了靈光幻境,大家就都不再生存於法治社會,赤裸裸的吃人本質暴露出來,那比的就是誰先佔據先機,誰的手段比較高明了。

  他現在搶佔了先機,自然要借用這先機,打壓對手。

  楚河現在是楚國王室貴族,一旦掌權,自然有許多同族的王室旁支前來依附,很容易就在上郢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

  而這股勢力藉著給楚靈王搜尋奇珍釀酒的名義,如風一般刮過大半個上郢,不僅收集了許多奇珍異寶和財物,更驅逐、殺死、收編了好些個藏在上郢的修真者。

  楚靈王雖然只給了楚河十個郎中名額和五百個士兵名額。但是暗地裡依附於楚河的勢力和人手,卻在以一種怪物般的速度膨脹。

  而與此同時,楚河也將各種美酒、美食甚至是美女,以及一些奇異玩物獻給楚靈王,討得其高興。

  對於上郢乃至楚國而言,楚河所扮演的熊頦,正是此時風頭最勁的人物。

  隨著楚河敬獻的『寶物』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讓楚靈王高興。

  正因為如此,楚靈王也對楚河暗地裡的一些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楚河也很聰明,雖然勢力在擴大,但是都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勢力,軍隊、以及民生政權那一塊,楚河怎麼都不會去觸碰。

  就在上郢被楚河攪亂的天翻地覆的時候,有一隊儒家學子,跋山涉水地前來,正在靠近上郢。

  莫教授和他的六位弟子,就都混在其中。

  短短一段時間,莫教授似乎就已經在儒家中混得頗有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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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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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BUG般的儒家

  這一隊儒家門徒隊伍,領頭的看起來身材高大,面有異像,雖然面貌滄桑,眼神卻清澈猶如赤子。

  此人便是孔門七十二賢中的公良孺,曾經跟隨孔子周遊列國,如今他率領眾多儒家弟子前往上郢,正是因為孔子得知了一事,卻脫不開身,便遣其前往阻止。

  隊伍的最前端,公良孺的左側,一位身穿儒袍,腰間跨劍,面容消瘦,整個人卻顯得蒼勁有力的青年說道:「老師!那莫曄近來雖然屢有創新,有些想法,連孔子都忍不住感嘆不凡,但是弟子總覺得有些不對。我們是不是要更加防備他一些?」

  春秋戰國時期,在姓氏後加上一個『子』字,就是對一個人的最高評價,能被稱之為『某某子』的人,那定然都是在某一方面,極為了不得的人。故而這個儒家弟子,直呼『孔子』,並非是不敬。

  公良孺一人在前,卻並非是高於眾人,而是走在最前面披荊斬棘,為眾人開拓行走的道路。

  遇水便以一己之力,推倒大樹,架起橋樑,以供弟子們繼續前行。

  聽聞弟子所言,公良孺道:「諸子百家,我儒家要想發展強壯,就必須有兼收各種思想和人才的胸懷。那莫曄近來或有所變,但只要他還是我儒家弟子,便該一視同仁,又豈能分別對待?」

  坦白說,這樣的想法,似乎過於淳樸、天真。但是這就是春秋,這就是思想大爆炸的時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或許古怪,或許不功利,一旦認準了,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是!」公良孺有他的想法,作為其弟子,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尊重師長,卻未必非要按照師長的準則來行事。

  天地君親師,三綱五常,那是之後儒家大一統之後,才逐漸衍生出來的糟粕。

  「師父!我們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直接降落到上郢?而是要統一加入儒家?」江小白問道。

  莫成海的身邊,六位弟子,五個是肌肉棒子,熱血過頭,智商卻稍微有些欠費。雖然也是正經的研究生畢業,卻沒太多心眼。

  會有疑問的,自然也唯有江小白。

  莫成海道:「章華台建築之前,上郢就是一切的中心,根源。取得先手固然重要,但是也容易過早的捲入漩渦,成為眾矢之的。」

  「加入儒家好啊!儒家有一門手段,無論何時,都讓人眼熱,正好借這一次機會,得窺全貌,最好修持在身。」

  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這裡的這個『子』,指的既是孔子,也是儒門學子。

  但是怪力亂神,天地既成,不是你不語,他們就不存在的。

  故而這其中便涉及到了一種極為唯心,卻又極其玄妙的力量。

  那就是『不信和敬而遠之』。

  傳言修行有成,懂得儒家秘術的儒門弟子,擁有淡化、消弭術法和鬼怪妖邪的能力,同時對於那些仙佛神異,則有著拉開距離,相互永遠無法靠近觸碰,互不干擾的能力。

  這就相當於每一個修行了儒門秘術的儒家弟子,都自帶禁法領域。擅長的就是把你拉到與其同一水平線,然後再用豐富的經驗擊敗你。

  而這種特殊的儒門秘術,在明王朝滅亡之後,便徹底斷絶了。

  清王朝那些被打斷了脊樑的讀書人,再也沒人能激發出這種抗拒一切超自然力量的能力。

  吼!

  猛虎嘯山林。

  一頭兇殘的虎妖,從山林中不知好歹的鑽了出來。

  霎時間妖風陣陣,腥臭襲人。

  正所謂『為虎作倀』,所謂的『倀』就是倀鬼,那些被猛虎咬死的人,死後魂魄卻無法離開,而是圍繞在猛虎的周圍,化作惡鬼,幫助猛虎襲擊更多的人。

  眼下這頭虎妖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周身的倀鬼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幾乎籠罩了是四野。

  公良孺還未出手,原本站在其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便一聲呵斥:「魑魅魍魎皆虛,不言、不語、不信。」

  一言既出,那些倀鬼竟然如同陽光下的冰雪,紛紛融化消散。

  那原本兇殘巨大的虎妖,也一瞬間化作一頭身長約五米的斑斕猛虎。

  雖然還是十分的兇狠,卻早已不是之前那般,好似無可戰勝的摸樣。

  「看!這就是儒家的厲害!現在這頭虎妖,無論是妖法還是自身所修的神通,都用不出來。只能憑藉蠻力。」莫成海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

  他雖然也是儒家弟子的身份,但是接觸到的卻只是一些儒家的劍術以及練體之術,首先強壯的是自身。這種BUG一般,驅散一切超自然力量的能力,並沒有直接得到傳授。

  噌!

  青年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青銅劍。

  一劍挺直,朝著那猛虎刺去。

  而猛虎也咆哮一聲,惡狠狠的朝著青年撲來,要將其撕碎。

  嘩啦啦···!

  鮮血遍地,青年還劍入鞘。

  其劍術十分高超,力氣也分外驚人,只是一劍便將那碩大的猛虎斬殺於劍下。

  「單單論劍術,論力氣,或許驚人,但是並不足以持之縱橫。但是配合上儒家那消除一切異常力量的能力,這樣的劍術和力氣,就十分恐怖了。」莫成海又感嘆道。

  此時,所有人,包括其他一些並未掌握此等秘術的儒家弟子,都紛紛眼熱,羡慕不已。

  並不只有莫成海和他的六位弟子。

  「難怪儒家和墨家那麼大的仇。儒家獨大後,要弄死墨家方才罷休。這樣的能力,懟誰都不懼,就怕墨家的那些『科學家』。」江小白低聲說道。

  莫成海聞言,也只是笑著,並不再出聲,只是眼神中的渴望,更加的強烈且激盪,幾乎要溢滿出來。

  「希望有人已經把上郢鬧的天翻地覆了吧!也唯有這樣,上郢才會足夠的危險。也唯有足夠的危險,他們才會有可能,將儒家最核心的秘密交給我。」莫成海看著最前端,繼續披荊斬棘,開路架橋的幾名儒家弟子,心中想著。

  此時的上郢當然還沒有天翻地覆,不過早已經是『民怨沸騰』,當然這裡的民,並非一般的平民,或者是奴隷。

  平民和奴隷,是沒有發言權的。

  這裡的民,指的是上郢的一些小貴族、商人,以及利益受損的家族。

  楚河肆無忌憚打著給楚靈王釀酒的名義,收刮各種奇珍異寶送給楚靈王,已經得罪了太多的人和勢力。已經快要瀕臨一個無法忍受的臨界點。

  也同樣是在這種情況下,楚河也終於將楚靈王的好感度,刷到了『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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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藥珠

  楚王宮,大殿之中。

  一箱箱的寶物,擺在殿堂之上,一壺壺的美酒,被倒入巨大的酒鼎之中。身穿薄紗的宮女,扭動著楊柳般的腰肢,敲打著巨大的編鐘,發出清澈、悅耳卻又宏偉的聲音。

  成群結隊的內侍,將各種奇珍異獸烹飪出來的美食,端入殿內。

  楚靈王坐在楚河敬獻的鳳椅子上,腳下泡著個大腳盆,兩個手指如蔥白般細嫩的少女,正靈巧地幫他揉搓著腳心。

  腦後還枕著一個胸懷廣大的宮女胸脯,享受著宮女用手指輕輕抓過頭皮的觸感。

  簡略一看,更像是洗浴中心的趕腳。

  這當然都是楚河的主意。

  短短時間,楚河就將能夠照搬到這個時代的一切奢靡享受,都添油加醋地傳授給了楚靈王,使其在原本就昏聵的道路上,策馬狂奔,一路不回頭。

  如果這是一段真實的歷史,那麼後世的史書上,一定會留下大弄臣熊頦的名號。

  「頦兒!近日以來,很多貴族和朝臣,都向寡人狀告你飛揚跋扈,不懂收斂。」楚靈王漫不經心地說道。

  楚河一看楚靈王這態度,就知道楚靈王壓根就沒有把這點事放在心上。

  他自己做的有多過分,心裡豈能沒有數?

  那些已經恨他入骨的大臣與貴族,哪裡會只說他飛揚跋扈?只怕是說他有心舉兵造反,不尊王上,蠱惑君王,崩壞朝綱的都不在少數。

  「頦一心向大王盡忠,旁人的議論,頦絲毫不放在心上。」楚河已經摸清楚了一些楚靈王的脾氣,頓時便道。

  楚靈王微微張開原本閉目享受的雙眼,讚許地看了楚河一眼道:「這滿朝文武,誰忠心,誰二心。寡人心中自然有數。你很好···。不過有些人的情緒,即便是寡人,也還是要稍微照顧一些。」

  「再過幾日,你便先離開上郢一段時間。正好寡人有一事,需要你去籌辦。」楚靈王說道。

  楚河心中微動,有感覺自己所等待的那件事終於到來了。表情卻平靜道:「大王有命,頦定當赴湯蹈火。」

  楚靈王道:「寡人修建章華台,名義上是祭天,遴選九鳳之女,祈禱顓頊之庇佑,使得我楚國境內風調雨順,年年豐收。」

  「不過,還有一個目的。未曾對人言。」

  「寡人需要你去熊山,為寡人取來一物。」

  楚靈王的眼睛徹底睜開了,盯著這楚河,顯示其鄭重。

  所謂熊山,是一大片山巒的統稱,其中就包括了後世所謂的『神農架』。

  而神農架據傳言,又是炎帝的誕生的烈山所在之地。故而又有古籍言『熊山,帝也』。

  蠻荒未曾開闢的熊山,一定遍佈危險,危機重重。無論楚靈王需要楚河前去取回何物,那都必然是要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

  「頦定當不負使命!」楚河回答道。富貴險中求,不為討好楚靈王,但是這毫無疑問是一個深入劇情,甚至親自參與核心劇情的好機會,楚河當然不會放棄。

  「好!據聞熊山之中,有一粒藥珠。當年炎帝神農嚐百草,褪下凡軀化為石,元神周遊虛天,離去之後。熊山之中百草精華在其體內依舊積蓄,最後化作一粒藥珠,服用之後可長生不死,得享永恆。」楚靈王眼露精芒說道。

  楚河並不意外楚靈王有長生不死的想法。

  像他這樣的修真者,冒著巨大的風險參與靈光幻境,何嘗不是也為了求得一個長生?

  不過楚河敢用自己正直的三觀保證,楚靈王肯定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

  譬如一粒能夠令人長生不死的藥珠,為何還非得需要九鳳之女,需要一座章華台?

  「大王放心!頦一定為大王取回藥珠。讓大王得享受千秋,萬壽無疆。」楚河嘴上說著漂亮話,心中卻暗自冷笑。

  楚靈王大約不記得那個被他虐殺的修真者提醒過,他不僅不能長生,更是連天命都沒享受得全,就不得不被逼自盡。

  楚靈王伸手從腰間掏出一塊虎符,然後順手一拋,便落在了楚河的面前。

  「這是陰煞虎符,每至夜幕之時,便可召喚三千精鋭陰兵。你留著護身吧!」

  楚河撿起虎符,低著頭,眼中閃爍精芒。

  「果然楚王室只有嫡系,才能掌握特殊的傳承巫術。祭煉陰兵,契約於虎符,就相當於後世道門的道兵,不僅可以隨身攜帶,並且戰力不可小覷。」

  「對了!臨行之前,你再去一趟祝融宮吧!」楚靈王忽然又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

  楚河一驚,緊接著心中湧起了一陣狂喜。

  羋姓熊氏,乃是祝融八姓之一,乃是上古火巫一脈的傳承。

  入得祝融宮,就代表了有資格學習從上古傳承下來的祝融巫術。

  巫術是漸漸在修真界開始失傳的一類修行手段,後世只有一些比較偏遠之處,還有皮毛流傳。

  早已不覆上古年間的盛況。

  而想要入得祝融宮修煉祝融巫術,不僅僅需要得到楚王的首肯,並且還要有五位以上的宗族族老同意,共同打開祝融宮的火銅大門。

  楚河最近雖然風頭正勁,卻也入不得那些老古董族老們的眼。

  楚靈王只怕是為了讓他進入祝融宮,很付出了一些代價。

  楚河修行的《九江行脈法》,修出來的是水系真氣。但是這並不是說,楚河就不能在修行火系的巫術。

  這其間並不衝突。

  道理日後在慢慢解釋。

  且說楚河得聞了這個消息,心中高興,嘴上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道:「多謝大王厚賜!頦定然不負所托。」

  楚靈王滿意地點點頭,現在的楚河滿朝皆敵,一身榮耀、性命皆繫於他,楚靈王自然放心培養,無懼反噬。

  只是他又怎麼知道,楚河壓根就沒有把這一切當回事,只是做完了任務,拍拍屁股就走。

  又與楚靈王閒話幾句後,楚河便出了楚王宮,拿著帶著楚靈王手書令喻的竹籤,直奔祝融宮。

  祝融宮,並不在上郢城中,而是在城外南方百里處的一處峽谷之中。

  峽谷之下,有九條細長的岩漿河縱橫,而就在岩漿河的正中央,一座由火銅為主體,灰晶岩為輔料建築而成的宮殿,奇異地漂浮在九條岩漿河的中央交匯處。

  咔嚓!

  斷裂的峽谷兩側,山石崩裂。

  兩個巨大的石人抖落著身上的草木泥土,從沉睡中醒來。

  手持著巨大的石錘和石斧,盯著騎在馬背上飛奔而來的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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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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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祝融宮

  「來人止步,前方乃是祝融神宮,如有擅闖,定斬不饒。」手持巨斧的巨人,聲如洪雷道。

  這兩個巨人皆是昔日楚國初代國主熊繹,以偷天蠱從歸墟龍伯國人身上偷來精血點化頑石所化而成,具體實力有多強,楚河現在修為太淺,完全看不出來。

  只是有著兩尊石巨人看守的祝融宮,這麼些年來,沒有出過任何的紕漏和問題。

  楚河手持楚靈王的手書竹籤令,高聲道:「吾乃熊氏貴族熊頦,今奉楚王之名,入祝融宮修行,還望兩位大人放我入內。」

  楚河手中的竹籤飛了出去,落入一個石巨人巨大的手掌之中。

  也不知他看不看得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

  「許你三日,三日之後,若是不出,地火入中宮,岩漿淹大殿,死不足惜!」手持巨錘的石巨人開口說道。

  說罷,兩個石巨人便同時退回到了原本所在的位置,繼續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彷彿不具生命。

  楚河放開嚇的腿軟,不敢入內的戰馬,將其束縛在一旁的樹桿上,自行邁步往裡走。

  越是入內,越是乾燥、炎熱。

  就像這裂谷之中,藏著一顆太陽一般。

  祝融宮前,盛開著十幾朵小屋般大小的赤陽花,而就在這赤陽花的中央,各自端坐著一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卻都被滾滾烈焰包裹,充斥著一種近乎非人的味道。

  「你就是熊頦?」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卻從一個幼童的口中發出。幼童的頭上戴著蛟龍的角,身上則披著青虎的皮毛,整個充滿著一種蠻荒、原始的感覺。

  「正是晚輩!」楚河恭敬道。

  「血脈稀薄,修為疏淺。開門一次,需當消耗吾等三年修行,何其不值。」幼童冷哼說道。

  楚河聞言,只是不語。

  「諸位!給這個小傢伙開一道門,門開七寸即可。若是進不去,需也怪不得吾等。」幼童又道。

  另有四朵赤陽花中,有四人睜開眼,齊齊點頭。

  下一刻一共五朵赤陽花同時化為赤紅火球,吐出一道灼熱洪流,共同轟在那與山體嵌合,背靠山巒的祝融宮大門上。

  嗡···!

  彷彿整個天地都在跟著一同震動。

  九條岩漿河,都開始翻滾沸騰。

  吱···!

  刺耳的摩擦聲中,赤金色的火銅大門被推開了一道寬不過七八寸的小縫。

  那先前與楚河說話的幼童,用極為吃力的聲音道:「小子!還不快點進去!裡面好處無數,收穫無數,多一息的時間,都是收穫。」

  楚河點點頭,迅步上前。

  門縫狹小,幸好楚河也不胖,七八寸的門縫,側著身子也能進去。

  轟!

  當楚河一腳踏進去,祝融宮的大門便轟然合上。

  整個祝融宮,就像是沒有穹頂一般,就在正上方的高空之中,呼嘯盤旋著一團巨大的火焰。

  在火焰的照耀下,看不清其背後還有什麼。

  而大殿之中通體赤金,巨大的銅柱之上,卻流淌著如同血液般的岩漿。

  這裡雖然十分炎熱,但是卻又讓楚河一點也不覺得煩躁,反而給他一種周身舒泰之感。

  「到了這裡,我該怎麼做?」楚河一頭霧水,關於祝融宮中的一切,外在都沒有任何典籍記載,也沒有聽到過絲毫的討論。

  楚靈王也只是讓他來祝融宮,進入祝融宮之後,具體怎麼做,卻沒有指示。

  不過很快,楚河便感覺到,一股原本在他體內可有可無的血脈力量,正在飛快的壯大,並且湧動起來,牽引著他前進。

  在大殿的一角,楚河找到了一隻火紅色的幼蟲,當楚河的手掌覆蓋到上面時,就知道這隻火紅色的幼蟲,是赤焰蠱的幼蟲。

  按照一般人入得祝融宮的道理,這赤焰蠱就會迅速融入體內。然後自發的掌握,操控、培養此蠱蟲的方法。

  赤焰蠱培養到極致,可釋放出九星赤焰,焚燒十里。

  雖然威力也算驚人,但是卻也只是如此了。

  這也是那幼童為何說給楚河開一次祝融宮,實在是浪費的原因。

  但是此刻,楚河卻發現,那赤焰蠱融不融入自身,其實還可以由他自己做決定。

  他擁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莫非是···!那個起作用了?」楚河心中驚訝不已。

  這是第一次,他的特殊能力,在開啟副本之外的情況下起作用。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這能力的作用,它似乎並不僅僅用來重啟副本,或者降低副本開啟的難度。它究竟是什麼?又為什麼獨有我才有這樣的能力?」這一刻,楚河都恨不得刨開自己的身體,對自己來一個大解剖。

  鬆開赤焰蠱,楚河自然不會選擇區區赤焰蠱作為進入祝融宮的收穫。

  畢竟太過依賴於蠱蟲,加上威力也不是很大,若是出了副本,獎勵中沒有赤焰蠱,那這一趟祝融宮也算是白來了。

  嘩啦啦!

  楚河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血脈在變化。

  這座祝融宮可以提純和加強血脈中的祝融血統,又或者說是···顓頊血統。

  《史記》載:顓頊之孫吳回在帝嚳誅重黎後復居火正為祝融。

  「難怪那位孩童似的族老,會言在這祝融宮中,每多待一息,都是收穫。」楚河感嘆。

  既然已經明了,唯有血脈才能指引自己得到收穫。

  楚河便壓制住心頭的激動,開始不斷的等待著,等待著祝融宮將他的血脈強化到一個極強的時刻。

  一天一夜過去了。

  楚河發現自己的頭髮和眉毛都變成了赤紅色。

  這是祝融血統極純化,已經體現在外的表象。

  但是當兩天兩夜過去之後,那原本變色的頭髮和眉毛,反而又變了回去。

  這是因為楚河的血統再次發生了返祖,不再是單純的祝融血統,而是顓頊血統佔據了更多。

  可以理解為祝融血統,是在顓頊血統的基礎上,結合了一定的神權職能,而發生的變異。

  假如顓頊血統是那高高在上的太陽,是一切的光與熱。那麼祝融血統就是落入凡間的火,焚燒一切,肆掠八荒。

  到了最後一天的最後半個小時。

  楚河終於再次行動起來。

  將近三天三夜,他的身體裡流淌的血液已經幾乎全部轉化為了顓頊血統,以至於容貌都發生了輕微的變化。由原本的帥氣,變得多出了許多天生的貴氣,眉宇之間自帶一種深入骨髓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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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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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祝融咒

  抬頭楚河便看到了一團緋紅色的火雲在凌空飛舞,毫無疑問,那就是他此刻的血脈所指引之物。

  三步助跑,楚河腳踩著銅柱,整個人借力騰升而起。

  當手伸手摸到那火雲之時,一股強大的意念就與楚河的靈魂接觸,企圖灌輸給他一些不包含任何主觀意識的圖象。

  「拜火大法!」楚河瞬間便粗略知道了這門手段的粗略簡介。

  這是一門尋找奇異之火,然後將其封入圖騰,接受萬民朝拜的異術。那奇異之火在接受朝拜之時,會被先煉入自身,等到萬民朝拜,接受供奉,就會成為一尊小號火神。

  這相當於煉製出一具火神分身,火神分身的實力,取決於信仰之力的積蓄。

  「這倒是不錯!」楚河心想。

  只需他意念鬆開,修煉此法的細節便會全部湧入他的意識之中,成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是楚河鬆手了。

  因為這種法門雖然後期強大,但是太耗時間,也太過於麻煩。

  在智人氾濫的現代社會,想要蠱惑人心,成立且壯大一個教義原始的教派,本身就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還有國家在上監管,豈能任由胡來?

  所以這也是一門看似強大的雞肋之法。

  「既然進來了,那我要拿就拿最好的。」楚河抬頭,目光已經鎖定了橫在大殿中央,那不斷吞吐著龐大的神秘熱能的大火球。

  此物無需血脈指引,便能看到。所以很多進入者,只怕下意識的就認為,非血脈引導所向之物。

  但是楚河卻忽然覺得,或許這大火球正是因為一切血脈皆引向它,皆可見到它,無論強弱。

  只是火球懸浮的太高,楚河卻並不會飛。

  銅柱之上有岩漿流淌,短暫借力或許還可,長時間的攀爬,怕是要將人烤熟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楚河。

  楚河從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一大捆鋼索,然後環繞著大火球下的兩根銅柱交替穿梭捆綁。

  鋼索想要融化,還需要一點時間,而楚河就這樣一邊踩著鋼索,一邊往上交替捆綁鋼索,不斷攀爬。

  待到抵達銅柱頂端時,距離那大火球也就只有五六米的距離。

  銅柱下方,最早纏繞的那幾節鋼索已經被溶開,楚河深吸一口氣,左手緊握著鐵傘,高舉起右手,整個人猛然一躍而起。

  嘣!

  鋼索如同弓弦,將楚河彈射出去。

  巨大的火球在楚河的眼前不斷的放大。

  噗!

  楚河的一隻手,直接刺入了大火球之中。

  緊接著一股劇痛襲來,恐怖的炙熱意念,就要直接湧入楚河的腦子中去。

  楚河急忙叫停,腦門上都是熱汗。

  右手在火球之中,倒也沒有覺得多麼的灼熱,反而像是探入了一團溫水中。

  但是這火球的本質,竟然是祝融的元神碎片所化,這是楚河萬萬沒有想到的。

  祝融乃是上古之時,人族大巫,又或者說是一位具有神性的大巫。他的元神碎片之強,簡直難以計量。

  將祝融的元神碎片融入楚河的精神當中去,就無疑相當於把一片海洋的水,強行灌入一個小水杯中。

  頃刻之間,水杯就會破碎成渣。

  「難怪這麼顯眼的大火球都沒人碰,我還以為是我機智,原來是碰不得。」楚河搖頭苦笑,就要收手退下去。

  幸好楚河身具神秘的特殊能力,否則手碰到大火球的那一瞬間,被龐大的祝融元神碎片灌入,直接就被炸碎靈魂而亡了。

  此刻楚河正要收手,卻發現手心觸感有異樣,手掌竟然能夠如同抓棉花糖一樣,從大火球上輕鬆撕裂下一團細小的火光。

  而就在這細小的火光之中,同樣有祝融之巫術傳承。

  楚河急忙收起鐵傘,用兩隻手抓住大火球,整個人拉吊環一般吊在大火球上,左手固定身形,右手在大火球中掏掏抓抓,挑挑揀揀。

  在最初接觸到那赤焰蠱幼蟲時,楚河就明白,一旦他選擇融合接受祝融宮中的任何一種法門,就會被送出祝融宮,所以他必須謹慎選擇。

  於是楚河就得了選擇困難症,如同窮逼逛街。

  「吞火之術?吞盡天下之火?必須是祝融神體?那就沒什麼用了。」

  「火咒之術?這詛咒之術當真是歹毒,被咒之人遇火自燃,並且還遺傳後世,這是要讓人斷子絶孫的概念啊!我喜歡···不過,竟然需要挖開自己的心臟,在心臟中央先種下三絶之火。太危險了,還是算了。」

  「祝融神體!化身為火,天下火焰皆可為分身,一念縱橫萬里,火至人至,天下火不滅則人不滅?牛逼!牛逼!這樣的神功才符合我這麼高貴冷艷的氣質。」

  「等等!特麼前置條件竟然是天人共封?不僅需要天下共舉的人皇赦封祝融之職,更要天庭赦封,承認火神神位?這不是在逗我麼?」楚河氣的咬牙切齒。

  當今時代,人皇自然是沒有了,天庭也不知道隱遁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上哪去找赦封?連個奮鬥方向都沒了啊!混蛋!

  「鳳凰不死術,死灰復燃,餘燼重生,以百火融體,取鳳凰浴火重生之意,可在瀕死之時,引火自燃,從自身劫灰之中重獲新生,再塑肉身。嗯···難度很高,百種不同的火焰,也不易搜尋。不過可以考慮。」楚河將這團火光握在手中,另一隻手繼續在大火球中翻找。

  一點略帶金色的火光被楚河握住,一個全新的意念與楚河產生了聯繫。

  「祝融咒?」

  「就怎麼簡單?沒別的了?」

  「這麼簡明扼要,這讓我很為難啊!」

  理智告訴楚河,應該選擇鳳凰不死術,雖然難練,雖然要經受很多痛苦。但是毫無疑問是保命的絶技,一旦練成,想死都難。

  但是又有一種毫無來由的衝動,讓楚河想要探索未知。

  祝融咒,實在是這個名字取得太特麼醒目了,感覺像是祝融的核心手段,和那祝融神體同出一轍。

  「不管了!就選祝融咒!或許我這個人,本身也是個賭徒。不好賭博,卻有賭性。」楚河不再遲疑,一把拉出左手,選擇了吸收屬於祝融咒的這團意志。

  雖然也是從祝融元神碎片中衍生,卻只是一小縷,不會對楚河的靈魂意志造成太大的負擔。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斥力推著楚河飛向高處,楚河終於看到了大火球的背面,那是一片浩瀚蒼穹,是一望無際的星空。

  「大殿之中,竟然有一片星空?」畫面一閃,楚河被星空中的黑洞吞噬。

  等到楚河眼前再明亮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峽谷之外。而他的右手手中,居然還握著一縷火光。

  「嗯···嗯?」楚河一愣,我怎麼把它也帶出來了?不是一人進入一次只能收取一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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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趕往熊山

  「原來我的金手指這麼牛逼,不僅降低了進入副本的難度,祝融宮的硬性規定也能更改嗎?早知道,我就多抓幾把了!」此刻說楚河不悔恨,那是假的。

  不過再想要進入祝融宮,只怕不容易了。

  「希望楚靈王那個昏君還能多頂幾年吧!要是熊居上台,可沒那麼好忽悠了。而且···。」楚河眼中寒芒一閃。

  熊居已經就在前幾日,徹底和他撕破了臉皮,態度絲毫沒有留任何的餘地。很顯然,熊居一旦上位,就會取了他的項上人頭,作為爭取『民意』的本錢。

  先將記錄了鳳凰不死術的火光收入儲物戒指之中。

  記錄祝融咒的那道火光,其中包含的訊息比較多,楚河還需要先將其消化,然後才能再吸收鳳凰不死術。

  所謂的祝融咒,其實就是一套御火巫咒。

  看似尋常,但是卻由淺入深,而且對火之一道的開發,可謂到達了一個相對的極致。足夠楚河在很長一段時間之中受益。

  「雖然缺了一點意料之外的驚喜,但是這種平淡和厚重,才是真實的底蘊吧!」對於祝融咒,楚河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

  返回上郢,楚河便開始召集自己的部下。

  十個郎中小將,雖然算不上楚河的心腹,卻都是楚王室旁支中的精鋭力量,這十人中有三人曾經入越國學劍,有五人懂得一些兵家皮毛,另有兩人則是修習了家傳的楚地巫術。雖然遠遠比不上祝融嫡傳巫術的高深,卻也有其詭異、強悍之處。

  楚河正是憑藉這十人,以及五百兵卒的配合,才能肆意在上郢馳騁,肅清潛在的競爭者。

  而除了這十個郎中小將外,還有三個被楚河暫時收服的修真者,也被楚河喚了過來。

  這三人,一個在現實中是個盜墓賊,長得尖嘴猴腮,臉上有一塊黑青色的胎記,時而隱隱有陰煞之氣,從他那胎記中透露而出。

  這個盜墓賊名叫孫藐,祖上曾經是頗有名望的陣法大家,分金定穴,尋龍探脈,也不過是一些順帶的皮毛功夫。不曾想末法來臨,天地靈氣散盡,自然以調集天地靈氣為用的陣法,在現實中也失去了意義。孫藐的父輩開始,就改換行當,做起了倒鬥的活計,用祖上留下的那點皮毛,下大墓倒大鬥,尋常財物便統統賣掉。偶爾有一些陪葬品,汲取了龐大陰氣,有成為法器的潛質,便留下來,細心打磨之後,再放出去,換取修煉資源。

  這一次孫藐也是聞訊章華台幻境要開啟,想要來試試運氣,進入靈光幻境後,選擇了陰陽家的身份,得了一篇粗淺的陰陽辨氣之法。

  早早地趕到上郢附近,想要幹起老本行,去撅了楚國王室貴族的墓地,達到一種另類的參與、改變劇情的目的。

  只可惜,壯志未酬,便被楚河率領著眾多人手一舉擒獲。

  被種下裂心蠱之後,在這靈光幻境之中,就必須聽命於楚河了。

  還有兩人則是師兄弟的關係,分別喚作陳沐風和李俞洋出身蜀山驚劍門,算是劍仙一脈。

  只可惜,同樣受制於天地靈氣消散,末法時代的悲哀,劍仙一脈的那點風光,不說蕩然無存,卻也大打折扣。

  索性二人還有一套合擊劍法,一旦施展開來,威力也算不凡。

  當初為了擒拿下他們,楚河也是折損了好幾十個人手。

  現在同樣被下了裂心蠱,不得不在楚河手下聽差。

  楚河麾下,另外還有一些三教九流、雞鳴狗盜之輩,都是屬於發跡之後,主動依附過來的,平日裡在上郢藉著楚河的威風,做些下三濫的勾當還行,真要帶到蠻荒且危機重重的熊山中去,只怕活不過三炷香。

  清點好人手,準備好一應器械,有強行勒索楚國軍械司,索要了一批巫咒武器,特別是加持了歹毒巫咒的箭疾,直接搬空了軍械司的存貨。

  然後便迅速率領著十個郎中小將,三個修真者手下,以及五百身披青木巫紋藤甲的楚國士卒趕往熊山。

  至於憤怒的軍械司主事者會如何暴怒地到楚靈王面前狀告他,那就不是楚河會操心的事情了。

  手上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高端戰力,楚河也唯有從裝備上下手,進行彌補。

  現在的熊山可不是後世被開發成風景區的旅遊勝地,雖然領了任務,但是楚河自己心中都在打鼓。

  暗中早已下了決心,如果任務太過艱難、危險,那就尥蹶子不幹了,直接躲一段時間,等到楚靈王下台,或者副本結束再說。

  路上奔行三天之後,楚國的官道逐漸的消失,剩下的都是一望無際的蠻荒。

  山林、沼澤、以及三不五時便出現的湖泊。

  楚地即便是在後世都有千湖之省的美譽,放到這眼下,雲夢澤猶在,蠻荒野外近乎荒僻,沒有被開發過,那就更不得了了。

  幸而五百士卒都是身披藤甲,又都水性很好,一路遇水就橫渡過去,倒也無妨。

  按照大致的方位,深入蠻荒第五日,一條鎏金之河擋在了眾人的面前。

  蜿蜒漫長的且徐徐奔流的河水中,流淌著的是金色的細沙。

  一個士卒忍不住上前去,捧起一把金色的沙子,緊接著便高聲驚呼道:「金子!都是金子,整條河都是金沙鋪成的。」

  聞言幾乎所有人都騷動起來。

  就連十個郎中小將也變得不淡定。

  唯有楚河和三個修真者表情變化不大。

  倒不是他們不愛財,只是這些對於他們而言,都只是假象,即便是再多的財寶,帶不走又有什麼用呢?

  「天蟾遮日,聚水吞金,饕餮入中宮,財位在東···。」孫藐打量著四周,嘴裡唸唸有詞。

  突然面色大變道:「不好!我們趕快退,這裡是天然的聚財成金煞陣,這河中只怕有凶煞之物,極難對付。」

  楚河毫不遲疑,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只是財富畢竟迷心,楚河的權利也都來自於獻媚楚靈王,著實沒什麼太大的威望。士卒們紛紛遲疑,還在猶豫。

  嘩啦!

  鎏金的長河之中,忽然爆炸出一道道數丈高的水柱。

  就像深海之中,從鯨魚背脊處噴出的水柱一般。

  那站在金河之邊,手捧著金沙,正在往懷裡裝的士卒,愣了愣,心中有些發虛。

  一息,兩息,三息。

  沒有任何變化。

  「哈哈!我知道了,這些金沙是從地下噴出來的,沒有危險,大家都過來撿金沙。」河邊的士卒揮手高呼。

  隊伍中,更多人意動,開始挪動腳步。

  楚河面目陰沉,挽弓拉箭,就要射向那河邊還在向同伴招手的士卒。

  此時那士卒以及楚河都沒有注意到,一道暗金色的陰影,已經悄悄順著河流,匍匐靠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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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荒野之民

  嘩!

  水面突然像是遭到了雷擊一般,爆炸開來。

  身穿巫咒藤甲,防禦力勝過身穿精鋼重甲的士卒,還沒來得及做任何的抵抗,整個身體連同一身藤甲,就都被幾道無形的鋒鋭之氣撕裂成碎片。

  嗖!

  楚河手中的巫咒毒箭也射了出去,直接沒入河面,卻連泡都沒有咕一個,就直接被河水吞沒。

  「河底有怪物!」

  「大家快跑!」

  有人驚呼出聲。

  楚河聽聲辯位,直接抽出一根羽箭,順著聲音傳來之處,管也不管便一箭射出。

  啪!

  附加了巫咒的利箭,卻好似穿透了一層虛無,一箭射空,直接扎入地底。楚河所射之地,卻空無一人。

  「有東西混入了我們之中或者是有什麼在干擾我們的思維和判斷,孫藐!把它給我揪出來。」楚河皺眉冷聲道。

  面色雖然難看,但是楚河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無論是什麼怪物在作祟,既然牠用這等鬼蜮手段,企圖動搖他的軍心,引起軍隊嘩變。那就說明對方並沒有與他們正面較量的勇氣。

  整體實力上,他們是佔據上風的,只要穩住陣腳,應該無事。

  孫藐一手持羅盤,一手掐著方位,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臉上的那塊胎記,竟然也似乎活物一般,緩緩的在其臉上蠕動,移動著位置。

  「找到了!」孫藐一拍腰間,一共九根生機盈然的棺材釘便飛了出來,然後以不同的方位灑向四周。

  這九根棺材釘自然是楚河給的。

  雖然以裂心蠱強行收服為己用,但是像孫藐這種技術型人才,要其踏踏實實的辦事,還是要有好處才行。

  這九根棺材釘,就是楚河付出的報酬之一。

  反正楚河財大氣粗,區區生機強盛的棺材釘,早也不被他放在眼裡。

  九根棺材釘撒出去,四周景象忽變。

  那金沙之河的金色夢幻色澤猶在,但是河底卻滲透出一種漆黑之色。

  透過河水,隱隱可見許許多多被泡的發黑的屍骨,沉在河底。

  而一條條擁有著成人拳頭大頭部,身軀卻又與尋常蛇類沒有太大區別的怪蛇,在這些屍骨的骨頭縫裡穿梭爬行。

  「是人語蛇,牠能蠱惑人心,水中有巨力。」孫藐說道。

  楚河點點頭,直接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大桶汽油,然後直接丟到河面上,燃起一隻箭疾,一箭射穿油桶。

  嘭!

  火焰高漲,在河面上爆發。

  楚河暗運祝融咒中的滲火之咒,一道道火力竟然穿透水層,朝著河底部暗潛。

  那些人語蛇便開始在河底掙扎起來,有些跳躍出水面,兇狠的竄動著身體,朝著楚河撲來。

  嗖嗖嗖!

  楚河手下的士卒終歸不是酒囊飯袋,此刻回過神來,紛紛取弓射箭,將飛撲而來的人語蛇都釘死。

  大火燒了足足半天方才熄滅。

  楚河也運轉滲火之咒足足有大半天,雖然沒有消耗絲毫的真氣,精神卻有些匱乏。

  巫術的力量主要來源於肉身氣血和精神,內修真氣,孕育乾坤,那是練氣士才有的本事。

  待到火焰徹底散盡,一條河都被燒乾了一小半。

  河底的那些人語蛇也幾乎死絶。

  「繼續前行!」楚河一揮手道。

  郎中小將們便指揮士卒們,迅速砍伐周圍的樹木,聚木成排,搭一座浮橋過河。

  雖然楚河的一把火,把人語蛇燒死了大半,但是難保還有漏網之魚。

  這些人語蛇上了岸,可以被普通士卒用箭輕易射殺,但是在水裡,牠們卻力大無窮,可以直接將大象都撕碎,不能不防。

  等到天又黑下來的時候,楚河終於率領著眾多士卒過了河。不敢在河邊逗留,繼續往前走了幾十里路,這才尋了一處略為開闊之地安營紮寨。

  安排好負責換崗守夜的班次,楚河便鑽進營帳,開始修習。

  白天施展巫咒,消耗了太多的精神,他需要修習來將精神補充回來。

  煉氣期還只是屬於煉精化氣的階段,運轉真氣根本就沒有補充精神的作用,即便是對精神有一定效果的沱江真氣,其實也只能起到短時間內刺激的效果,無法長期激發。

  夜半時風,楚河忽然聽到了急促的呼喝聲以及號角吹響的聲音。

  從毛毯上翻身而起,楚河提著龜甲裙邊打磨而成的戰刀,便衝出了營帳。

  嗖!

  一桿純粹木質的長矛從天而降,朝著楚河的胸口猛力扎來。

  楚河長刀一揚,便將這長矛拍飛。

  這長矛像是從遠處投射而來,力道極猛,如果楚河用刀去砍,只會將其砍斷,但是矛尖或許力道未盡,還會繼續向前。

  軍營之中,好些士卒,便都是因為犯了這個錯誤,而被刺傷。

  矛尖插入胸口,鮮血淋漓,不斷的慘叫、哀嚎。

  「哪裡來的襲擊?」楚河拉住一個郎中小將問道。

  郎中小將一邊護在楚河身前,代替他抵擋飛馳激射而來的長矛,一面回答道:「大人!我們可能誤入了荒野之民的獵場,現在他們把我們當成了獵物,想要獵殺我們。」

  荒野之民就是不尊教化的蠻荒族群,他們遵循著從上古甚至是遠古起,便一直遵循的生活傳統和習俗,拒絶進步和與外界融合,自成一國。

  楚國幅員遼闊,不過就像所謂的周朝,也不過是諸侯國之首領國一樣。理論上楚國也不過是楚地之上,眾多部落之中最為強大、強盛的一支。

  對於整個楚地,並沒有真正的絶對統治力。

  這種近乎絶對的統治力,還是要等到始皇一統七國之後,書同文、車同軌,興修大道,發兵天下,才逐漸開始實現。

  道家學說中的小國寡民,老死不相往來,指的便是類似於荒野之民這種生活方式。

  「這樣下去不行!盾牌兵!盾牌兵在哪!給我結成龜甲盾陣,掩護我向敵方陣營前進。」楚河喊道。

  很快就有一隊五十人的盾牌兵,高舉著細藤密密麻麻反覆編製,又刷上了桐油而成的盾牌,高高舉起,結成大陣遮蔽了一方天空。

  那些鋒利的長矛擊打在盾牌上,由於盾牌都彼此銜接相連,並非單一的個體,故而力道被分攤,根本無法擊穿,只能彈開。

  楚河則是率領著一隊精鋭,在盾牌兵的保護下,快速疾行,朝著那長矛拋射過來之處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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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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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野人王子二師兄

  疾行數千米,前方有斷崖阻隔,而就在斷崖之上,一群身披獸皮,頭戴獸骨或者翎羽,手持木矛的荒野之民,還在不斷地投射著手中的長矛。

  看到盾牌兵結陣而來,一些身材魁梧的荒野之民,開始不斷地往下丟巨石。

  那看起來怕是有將近一噸重的大石頭,被一些荒野之民輕易地舉起,然後拋下。

  巨石砸來,大地都顫抖。

  「分開!弓箭手射擊!」楚河一聲令下,原本組合成一團的盾牌兵,瞬間裂開成好些個小陣營,守護者幾位郎中小將和弓箭手,不斷的將利箭射向斷崖之上的那些荒野之民。

  一個又一個的荒野之民從高處中箭栽落下來。

  盾牌兵的守護之下,楚河點燃了一支火箭,一箭射出,卻並未射中人,而是落在了斷崖之上,一株枯朽的老樹身上。

  轟!

  烈火瞬間點燃了老樹,黑夜裡火光尤為耀眼。

  楚河矮身落地,揪起身邊的一片寬大草葉,捲成圓筒狀,然後對著斷崖之上燃燒的火焰一吹。

  嗚···!

  四周的樹葉和草木都未見有風,然而那點燃的老樹卻燃燒得更加猛烈,將火種灑向四周。

  噼哩啪啦!

  整個斷崖之上都被點燃了。

  自古以來,水火無情,這兩種常見卻對立的自然力量,擁有最大範圍殺傷的能力。

  當火焰蔓延開來的時候,即便是那些身強力壯,能舉起一噸巨石的野人,也無能為力,反而更加地驚慌失措。

  「打開水閘!放水!放水!」

  「對!就是你,傻大個一號!快去把那擋住小河的石頭掘開,快去啊···!」一個聲音焦急地在黑夜裡響起。

  楚河聽了卻是微微一愣。

  「可是二師兄?」楚河站在斷崖之下,仰頭高喊。

  嘩啦!

  龐大的水流傾瀉,將開始蔓延的火勢遏制,滔滔的河水,從斷崖處濺落下來,形成了一條瀑布。

  又或者說,這原本就應該是一條瀑布,只是後來被人為的截斷了。

  楚河的聲音傳過去有一回,才見一個身影,探頭探腦地趴在斷崖瀑布的旁邊,伸出半個腦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下方。

  此人露出的半個腦袋上,還戴著艷麗的羽毛頭冠,看起來身份不低。

  一個郎中小將便低聲對楚河道:「大人!此人頭戴赤鳩尾羽,定然是這荒野之民中的首領,要不要···。」

  說罷舉了舉手中的長弓,意圖明顯。

  楚河擺擺手道:「不用!卻是本公子舊識,不想今日竟然在此重逢,看來可消弭一場爭端。」

  此時雙方雖然互有死傷,不過人命在這個時代也不怎麼值錢。只要高層能達成共識,平息矛盾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是小師弟嗎?」那斷崖之上的人,終於在隱約的火光餘燼照射下,看清了楚河的臉,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驚喜地問道。

  楚河道:「二師兄!是我!」

  一架籐條和木棍編製的軟梯很快就放了下來,身披獸皮,光著兩條大毛腿,身上畫著亂七八糟的圖騰的男子,眼淚汪汪地朝著楚河飛奔而來。

  「小師弟!我總算是見到你了!我···我還以為我一個人穿越到了原始社會。媽的呸呸的!穿越一回,沒金手指就算了,老子還不是理科生,科技樹都點不起來。要不是僥倖穿越的這具身體投胎好,是族長的兒子,你只怕是再也見不到我了。」聲音中的哀怨和悽苦,都可以去拍瓊瑤劇了。

  雖然打扮十分的野性,也黑了很多,身上還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圖騰紋身,但是毫無疑問,眼前之人就是楚河的二師兄王鈺。

  只是王鈺不過一個普通人,怎麼也進了靈光幻境?

  又或者說王鈺本身也有修煉的資質,只是和楚河一樣,以前沒有覺醒這種資質?

  「二師兄!你冷靜點!事情和你想的不同。」拉著激動不已的王鈺,楚河將他引到一邊,粗略地對他介紹了什麼是靈光幻境,以及自己、大師兄江小白以及導師莫成海等的身份問題。

  王鈺一副目瞪口呆的摸樣,滿臉崩壞道:「也就是說,你還有江小白、老師都是修真者,熊茆是那什麼所謂的九鳳女,而我也不是在原始社會,而是在春秋時代?」

  「是這樣沒錯!」楚河點頭說道。

  「我還能回得去?」王鈺又急迫地問道。雖然在部落中,他的地位不低,最近有因為一些小發明和小建議,大大地提高了部落的生活質量,地位更是水漲船高。很有幾分原始社會種田的風範,但是這種日子,王鈺已經受夠了。

  坦白說,若非貪戀權勢之人,放在古代給其一個皇帝的位置換現代的生活,只怕也是不換的。

  歸根結底一個詞,不習慣。

  習慣了現代社會的各種便利、光怪離陸,回歸淳樸簡單,只為了填飽肚子的原始生活,這樣的落差會令人發瘋。

  「當然可以回去,只要副本結束。我們就都會離開這裡。」楚河回答道。

  「嗚嗚嗚···!」王鈺聞言已經是淚流滿面,他實在是太激動了。

  「我要吃肯德基,我要看十天十夜的棒子劇,我···我還要大寶劍!原始社會的女人,都太特麼醜了,天黑閉上眼,老子我也硬不起來。」王鈺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苦兮兮的對楚河訴苦說道。

  楚河卻毫不留情地暴擊道:「其實也不醜!別的地方我不清楚,上郢的美女還是挺多的。腰肢纖細,皮膚水嫩,最重要的是各有風韻,而不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妝容,雖然看著好看,但是久了難免厭煩。」

  王鈺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淌得更充沛了,指著楚河,顫抖著手指道:「二狗子!你變了!」

  楚河哈哈大笑,拍了拍王鈺的肩膀道:「不著急,你先助我完成任務,等任務完成了,我帶你回上郢,肯德基和棒子劇我沒法滿足你,但是大寶劍···嘿嘿,兄弟我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奴隷社會的腐化與墮落。」

  王鈺聞言兩眼冒金光,哈喇子都差點流下來了。

  「搞起!搞起!你要去熊山是吧!不遠了!不遠了!只要再往東走一兩百里路,就是熊山範圍。」

  「不過我聽族裡的一些老巫說過,熊山不可輕去,必須要有足夠的朝奉,否則的話熊山會有神人出沒,將進入熊山的所有人都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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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巫的秘密

  「走!我帶你去見族裡的老巫,他去過熊山,知道一些事情。」王鈺拽著楚河不鬆手說道。

  很顯然他是在這蠻荒野地真的待膩了,極度想要離開,深怕楚河這根救命稻草,『嘭』的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王鈺又為難道:「不過你手下這些兵兵將將的,就不要再往前靠近了。帶這麼多人回去,我也不好交代,罩不住。」

  楚河點點頭道:「我那就把幾個同行者一起叫上吧!他們也和我們一來,來自於現實,丟下終歸不好。」

  楚河沒有說孫藐三人是被他強行收服的,而是以同行者稱之。果然王鈺聞言,考慮了一下也點點頭。

  對其而言,在一個陌生的世界,同樣來自於現實的人,都是同伴,內心更加有親近感。

  吩咐郎中小將們率兵在斷崖之下駐紮,如若見到天空有三朵火焰同時升起,那便不管其它,率兵攻入斷崖之上。

  雖然王鈺應該值得信任,但是那些荒野之民則未必,楚河總是要做一些防範才是。

  四人順著軟梯爬上斷崖,斷崖之後便是一片野果林,很顯然這片野果林能夠提供給野民部落許多食物,正是他們在此立命的根本。

  穿過果林,就看到一座座木屋之畔,竟然也砌起了一些泥屋。

  這種泥屋就是以少量的木、竹甚至是蘆葦桿為核心,再用黏土糊上,就可以輕易地建築出一堵牆來。不僅節約木料,並且建築起來方便快捷。

  這顯然是王鈺的手筆。

  這種泥屋,在現實80、90年代許多農村都十分常見。

  整個部落四周,都可見一些新建的痕跡,雖然大多都不是什麼很技術型的東西,但是對於整個部落而言,幫助卻也不小。

  畢竟王鈺不是專業的,他的智慧和見識固然超過了這個部落裡,大部分的野人。但是很多東西,他也只是知道一個大概,要他真做出來,卻是太為難人了。

  見到王鈺帶著幾個陌生人進入部落,部落裡的那些野人,無論男女老少,都露出警惕的神色,有些人甚至已經握緊了武器,彷彿隨時都會動手。

  王鈺用一種楚河聽不懂的土話,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那些人便都紛紛散去,只是看似都在各自忙活手中的事情,實則還是用眼角餘光不斷的瞟著,顯然並不放心。

  如此,楚河反而放鬆下來,看起來王鈺在這個部落中,地位確實很高。或許那些在他認為還不夠『先進』的改變,對於這個部落的野人而言,卻已經算得上是極為珍貴。

  當一個人創造了遠超尋常的價值,那麼他的地位就一定會獲得提升。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

  老巫所居住的是整個部落裡唯一的一棟石屋,站在石屋外,就已經能夠聞到一股古怪且濃郁的藥湯味道。

  這種沿襲上古之風的部落裡,巫師是最有地位的,高於族長只是不管俗事。而這些巫師,往往都會擅長一些醫術甚至是占卜、詛咒之術,比較有來歷一些的部落巫師,甚至會有一些更加詭異,鮮為人知的手段。

  當然了,得到祝融咒傳承的楚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巫術主要依賴於氣血或者精神力催動,故而部落裡的巫師,總是會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在部落中製造一種神秘的氛圍,讓自己身上永遠籠罩著一團迷霧。如此一來,部落居民們心中,日積月累散發出來的敬畏,就會積蓄在部落之中,成為巫師力量的一部分。

  很多巫師在各自的部落中,都擁有極強的實力和能力,有些甚至可以預測一部分的天機命數。但是一旦出了部落,就變成了啥也不行的戰五渣,就是這個道理。

  這一類巫師更確切的說,就像是一些被束縛在一塊土地上的土地神。在各自的領地上逞威,但也僅止於此,力量沒有歸於自身,不僅依舊有生老病死,並且也只能與一方土地一方人民相互依存。

  只有像祝融、共工、句芒這一類,掌握了人族皇者赦封,天庭認可的大巫師,他們的力量才是不受限制的。因為他們已經化身了自然界的符號,成為了一種自然偉力的代言人。

  楚河的祝融咒,其實也是利用了敬畏和恐懼的力量。他以自身的精神力為槓桿,驅使火焰肆掠,從而引發對手的恐懼和敬畏,而這恐懼和敬畏,同樣也會化為火焰的養料。

  人···或者說大部分的生靈,對於火焰的恐懼,本就是天生的。

  閒話說得夠多了。

  且說在王鈺的帶領下,孫藐三人守在門外,就只有楚河和王鈺走入石屋之中。

  屋子裡不通光線,顯得格外陰暗,但是卻因為燃著爐火,並不潮濕。

  「歡迎你!來自祝融祝福之地的巫師!你的來意,我已經聽冬月花和羋米草說過了。你想要進入熊山?」

  「我想這應該是新的祝融後裔之王,又一次妄想得到不該據為己有之物。」

  老巫很老,他更像是一張漆黑、乾枯的皮,套在一副骨頭架子上的摸樣,身上穿著的是黑烏鴉的羽毛編製而成的羽毛衣,頭上戴著用巨型鳥的鳥頭骨,製作成的面具,看起來有些陰深恐怖。

  「你想要我的畏懼?只是這樣故弄玄虛可還不夠。」楚河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

  藥缸下燃燒的爐火陡然高漲起來,將整個屋子都照耀的格外敞亮。此刻整個石屋都彷彿要被點燃,在夜幕下,明亮的十分耀眼。從牆縫裡透露出去的光,就已經能夠映照十方。

  很多部落裡的人都從屋子裡走出來,神情鄭重地盯著老巫居住的石屋,既想要過來看看,卻又因為沒有聽到召喚,而不太敢。

  「火···!」老巫身體一僵,吐出一個古怪的音節。但是楚河聽懂了,這是『火』這個詞,最古老最早其的發音。

  「果然如此!祝融的後裔啊!請不要動怒!」老巫的態度變得更加地『謙卑』,不再如之前那般故弄玄虛。

  楚河則是很奇怪,他那一下,固然可以調動精神,操控藥缸之下的火焰,卻也不至於到如此程度。除非受到了加持···。

  「等等!或許,這個部落本身,還是崇拜火神祝融,同樣也畏懼火焰的。所以瀰漫在這個部落裡的神秘畏懼力量,我也可以利用。如此一來,這老巫態度的變化,也就說得通了。」楚河心想著,念頭一動,一個祝融咒記錄中,他原本施展不出來的巫術,順勢就施展了出來。

  霎時間,整個屋子裡飛散的火光盡數收斂,依附在楚河的身上,將楚河包裹起來,半響之後一件緋紅的神袍驟然披在了楚河的身上,將其襯托得更加英武不凡。

  這是防禦巫術火神袍,一旦施展成功,就可以持續九天,提供極為可觀的防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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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供奉熊山

  「還請手下留情。」感覺到部落裡積蓄的畏懼飛速流失,老巫再難淡定,開口懇求道。

  楚河卻置若罔聞,再次以自身精神力,溝通部落中積蓄的龐大敬畏之力,化作一串十八顆緋紅手珠,環繞在左手手腕之上。

  這是巫術雷火珠,每一顆的威力都足以炸翻一個小山頭。十八顆同時爆發,足夠將半個上郢都送上天。

  凝聚這種雷火珠,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和氣血元氣,那可非同一般,換了平時,楚河是連半顆都凝聚不出來。

  此時卻一口氣凝聚了一十八顆,將這個野人部落多少年來,世代積累的敬畏之力積蓄,直接消耗了四分之三。

  老巫氣的連臉上的面具都丟掉了,乾巴巴的臉皮更是皺成一團,如同脫了水的橘子皮,又被人踩在地上,狠狠地碾了幾腳。

  如果老巫認識後世的秦韜玉,此時定然要賦詩曰:「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眼看著楚河還要施展巫術,老巫都快跪下了,哆嗦著嘴唇,急忙喊道:「有路!有路!我知道有條路,可以直通熊山深處,去往神農峰。」

  楚河收手問道:「果真?」

  「確實半點不假!」老巫急忙說道。現在楚河在他眼中,就是大瘟神,恨不得馬上送走,他想怎樣就怎樣。

  「我聽聞進熊山需要供奉,你為何不說?」楚河忽然道。

  老巫隱蔽的掃了王鈺一眼,頓時令對方心驚肉跳。

  「確實如此!確實如此!一時情急,卻是忘了。」老巫乾乾地說道。

  「熊山乃是帝山,神農氏化仙離去後,這座山便歸為神農在凡俗之間的墓地。尋常諸侯王者,皆挖山掘土修建大墓,但是這世間的一切大墓,又豈能比得過,以群山為基,天地為蓋,歲月裝飾,星辰點綴?」老巫激動地說道。

  「所以進山就要有供奉,表達謙卑和崇拜。」老巫說的含糊,但是楚河聽懂了。

  熊山是神農氏的肉身墓地,進入熊山,獻上珍貴的供奉,就是朝拜、祭典之意,這就和清明節燒紙錢、擺果盤是一個道理。

  但是若空手而去,那就有盜墓的嫌疑了,就自然會有所謂的『神人』降臨,做出懲罰。

  「那不知老巫可曾見過熊山神人?」楚河問道。

  老巫搖搖頭道:「當然不曾見過,我若見過,早就死了,又怎麼會在此?」

  楚河道:「既然如此,老巫不妨隨我一同再進熊山一趟,我卻是恰好少個嚮導。」

  老巫急忙擺手道:「不可!不可!我年老體衰,出了部落,行走都困難,就不去了。」

  楚河手裡轉動著十八顆雷火珠,慢悠悠地笑道:「既然這部落束縛了你,那我不妨為你去了這束縛。我想到時候,你就有力氣走到熊山了。」

  老巫聞言面色大變。

  王鈺也十分詫異地看著楚河,彷彿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笑眯眯地說著要將整個部落殺乾淨的人,就是那個平日裡顯得溫和、大方的小師弟。

  「小師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想要進熊山,我不攔著你,也可以幫你。但是你竟然用整個部落中人的性命來威脅老巫?楚河···!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王鈺衝著楚河喊道。

  楚河一挑眉毛道:「沒想到?憑你的智商,我很難和你解釋清楚。」

  楚河究竟會不會屠殺一整個部落,這一點永遠也無法驗證。

  因為老巫已經選擇了屈服。

  他的力量根基被楚河輕易的撬動,在部落之內,他根本不是楚河的對手。或許是想要出了部落另尋機會,又或者是真的已經服了軟。

  「我需要做一些準備,而且我們也並不好直接去熊山。你們帶這麼多人進入熊山,那需要準備的供奉也絶不能一般。」老巫開口說道。

  「有什麼好建議?」楚河問道。

  老巫道:「就在我們部落的西面,有一頭異獸,名曰『嗤餚』,生有三頭,分別是牛、羊、馬,身形似虎,背生羽翼。能吞吐雲霧和水火。你若是能獵得此獸,取其首級為三牢,以其皮毛羽翼為供奉,定然可以率眾而入熊山。」

  楚河聞言笑道:「只怕這異獸,也是時常來你們部落,與你們為難吧!你這是要借刀殺獸。」

  老巫也不反駁,而是坦言道:「卻有此心,此獸貪婪,每逢月圓之夜,就需食用童男童女助其開智。我們部落早已不堪重負,如今牠更加肆無忌憚,每月的童男童女從原本的一對增添到了三對。」

  「好!此獸我可率兵般你部落滅之,不過你們也必須出人手幫忙。」楚河很快就做了決定。

  之所以如此快做決定,其一便是為入熊山準備供奉,其二也是為了安撫一下老巫,以免將其逼迫太過,形成反彈。

  老巫點點頭道:「這是自然!我部落人手不多,只能提供三十個獵戶,和十個蠻血巫士。」

  蠻血巫士就是指那些力可舉一噸巨石的壯漢,他們都血統特殊,修煉的是部落中傳承的力巫之法,個個蠻力驚人,能打能抗。

  「好!我去整理兵卒,天一亮,我們便出發前往狩獵嗤餚。」楚河說道。

  善良妥當,楚河便領著孫藐三人離開了部落,回到軍營之中,安撫傷員,同時也安排明日狩獵嗤餚之事。

  『嗤餚』一獸,楚河從未聽聞過其名,山海經以及各種雜文異志之中,也沒有相關記錄。極有可能是一種逐漸消亡的上古異獸遺族。

  這類獸類,極難成妖,但是本身的天賦卻極強,實力斷然不可小覷。

  不過老巫既然願意派遣族群中的大半戰力同行,就說明對於狩獵此獸,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天濛濛亮的時候,一名郎中小將便吹響了號角。

  枕戈待旦一夜的士卒們,紛紛爬起身來,生火做飯,飽吃一頓後,等到了老巫和王鈺一起,率領著部落中的勇士一起下了斷崖。

  「那麼就請老巫帶路吧!」楚河伸手一引道。

  離開了部落,老巫也變得虛弱,被兩個大漢用籐條編製的椅子抬著,眼皮抖動了一下,有氣無力道:「走吧!」

  部落的獵人們便在前開路,引導方向,楚河率領著一眾兵將,尾隨其後,時刻保持警惕,若有異常,便會猛然撲上前去,將老巫拿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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