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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6 02:01:24

第一百四十章 公主的另一面(下)

  宋青書有意無意控制著速度,讓吳三桂一行人正好趕了上來,兩撥人馬也不多話,直接往安阜園飛馳而去。

  沖進安阜園沒多久,一行人就被福康安手下攔了下來︰「來著何人?」

  的確是福康安的手下,吳三桂心中一沉,策馬上前︰「福康安可在裡面?」

  認清了吳三桂的面容,福康安手下一驚,心知今日恐怕要闖大禍了,連忙笑著說道︰「原來是平西王爺啊,奴才這就派人去通知福大帥出來迎接。」說完示意旁邊一人往里跑去報信。

  「不必了!」宋青書沉聲喝道,手腕一翻,直接將那個人吸了回來,扔到一旁,「先綁起來!」

  猶豫良久,看著對面兵強馬壯的兩路人馬,福康安的手下還是放棄了武力攔截,只好心中祈禱裡面的人得到消息,快點收拾好殘局。

  玉真子和田歸農正坐在院中調笑,突然發現一大群人沖了進來,連忙拿起武器守在房門前。

  「玉真子,田歸農,福康安可在屋里?」想到皇上賜給自己的公主,說不定正在房內受辱,吳應熊肺都快氣炸了,排眾而出,質問道。

  「世子千萬別誤會,小王爺他只是和公主喝酒聊天而已。」玉真子連忙解釋道。

  「不要!嗯~」這個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一個充滿哭腔的女聲,那種獨特的喘息聲,在場男人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宋青書臉色大變,當先沖了過去,玉真子倉促之下伸手出來想攔住他,結果被宋青書一招震到數米之外。一腳踹開大門,房間中的情形頓時落入眾人眼中。

  福康安發覺公主的反抗柔弱無力,還以為她只是故作矜持,最後听她聲音中帶著哭腔,也不甚在意,想到對方金枝玉葉的身份,反而有種格外的禁忌感。

  當房門被踹開的時候,福康安正伏在公主身上,看清了院中眾人,腦子突然從意亂神迷中驚醒過來,看清了身下的公主,心知今日之事,絕對無法善了,若是繼續留在這里,保不準一條小命就沒了。身為遼東的兵馬大元帥,福康安當機立斷,立馬招呼手下掩護自己︰「走!」

  說完便從另一邊窗戶跳了出去,宋青書並不加阻攔,反而快速上前拉起被子蓋在建寧身上,「微臣救駕來遲,還望公主恕罪!」

  哪知建寧看都沒看他一眼,反而一直盯著門口的韋小寶,眼神冷靜得可怕。

  「?尼瑪!」一向溫文爾雅的吳應熊也忍不住破口大罵,想到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居然被另外一個男人給上了,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以後恐怕會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嘲笑聲中,「跟我來!」說完招呼親衛隊,準備往福康安逃走方向追去。

  「回來!」吳三桂也一陣頭疼,本以為只是韋小寶等人演的一出戲,卻沒想到福康安真的上了公主的床。

  「父王!」吳應熊焦急地看了吳三桂一眼。

  吳三桂卻清楚,福康安污辱了公主,眾目睽睽之下,想掩蓋都掩不住,絕對是死罪一條。若是被吳應熊捉了,自己殺了他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不殺全天下都會看吳三桂的笑話,擁兵數十萬,兒媳被別人給上了,都不敢放個屁出來,以後還有什麼臉面爭天下。若是殺了福康安,絕對會和寶親王撕破臉皮,福康安是寶親王最疼愛的兒子,到時候弘歷肯定會興兵為他報仇,雙方苦心經營的與朝廷三足鼎立之勢徹底土崩瓦解,鷸蚌相爭之下,最後便宜的還是京城的康熙。

  越想越覺得是康熙的陰謀,但眼見為實,吳三桂不得不承認也有可能是福康安鬼迷了心竅。

  一旁的阿珂眼楮泛著淚光,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建寧公主梨花帶雨,以及一地破碎的衣裳,明明白白顯示著是福康安用了強迫的手段,福康安在她心中光輝偉岸的形象轟然倒塌。

  「我絕不會嫁給這種無恥下流之人!」拋下一句話,阿珂就哭著往外跑了出去。

  不過這個時候誰也沒功夫管他,吳三桂硬著頭皮出來,一雙陰狠的目光掃視了場中侍衛一圈,一邊摸著鼻子,一邊說道︰「今日之事,本王要是在外面听到一絲風言風語,不管是誰透露的,本王會送你們所有人上西天。」

  一干侍衛面面相覷,心中一寒,連忙回道︰「是!」

  「平西王這是什麼意思?」宋青書已經走了出來,聲音中帶著涼氣,「公主受了這麼大污辱,王爺不想著將凶手繩之以法,卻想著掩蓋真相?」

  這次連吳應熊也深有同感,憤怒地盯著自己的父親。

  「呃,這里說話不方便,本王有要事要跟兩位大人商議。」吳三桂面皮抽動了一下,走近宋韋兩人,悄悄說道。

  宋青書回頭看了公主一眼,咬牙說道︰「好,請跟我來。」說完領著他往附近一處房間走去。

  「宋大人你自己全權處理,韋小寶留下,本宮有話跟他說。」這個時候建寧公主的聲音傳了過來。

  韋小寶暗暗叫苦,心知等會兒建寧肯定要興師問罪,連忙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宋青書。

  「公主受驚了,韋大人留下來安慰她一下也好。」听到宋青書的聲音,韋小寶恨得牙癢癢,只好留在了公主房內。

  「大家全都到外面去,沒有我和王爺的吩咐,誰也不許離開安阜園。」走出房門,看著院中擠滿了人,宋青書眉頭一皺,將侍衛們趕了出去。

  平西王府侍衛統領楊溢之,見吳三桂暗暗點了點頭,連忙帶著手下和御前侍衛一起,退出了公主所在的院落,守候在外面安阜園校場之中。

  宋青書帶著平西王父子來到另外一間房間,沉聲說道︰「不知道王爺有何見教?」

  吳三桂說道︰「如今不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應該想著怎麼把這件事情影響降到最小。若是大張旗鼓捉拿福康安,傳了出去,這件丑事不免影響皇室形象。」

  「而且寶親王手握數十萬大軍,長期以來在北方抵御蒙古,若是我們擅自殺了福康安,導致寶親王興兵反叛,實在非我大清之福,想必皇上也不想見到這種情況。」

  「莫非就這樣放過福康安?」宋青書冷笑道,「公主在你這里出了事情,事先我們也不知道福康安在山海關內,你們平西王府可逃不了責任。」

  「當然不會放過福康安!」被他一陣質問,吳三桂心中充滿憋屈,心想我們父子才是最大的受害人吧,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卻又不得不解釋道︰「我們先將局勢穩定下來,再交給皇上定奪,不管他準備怎麼處置福康安,我們平西王府必定會站在皇上這邊。」

  吳三桂心想︰只要將這個燙手的山芋踢給康熙來解決,自己完全可以坐山觀虎斗,到時候怎麼站隊,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

  正在這時,公主院落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沒過多久,一個侍衛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公主她……她殺了韋爵爺,自己也服毒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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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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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相(上)

  屋中三人一下子傻眼了,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寧靜,最後還是宋青書先醒悟過來,率先往外面跑去。

  吳三桂父子對視一眼,紛紛覺得頭大無比,也硬著頭皮跟了出去。

  重新回到公主房間的時候,只見韋小寶仰天躺在地上,胸口一大團血跡,眼楮睜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遠處一枚冒有青煙的火槍,結合剛才的巨響,應該就是凶器,金絲軟甲雖然刀槍不入,可惜還是防不住火器的威力。

  宋青書跑過去摸了一下他的頸動脈,發現已經完全沒了動靜,只好繼續跑過去看公主的情況。

  建寧公主趴在桌上,宋青書將她抱起來一看,只見她滿臉灰白之色,唇邊還殘留著一絲黑色的血跡,宋青書連忙往她體內輸送內力,但是如石沉大海,顯然已是沒救了。

  拿起桌上的藥瓶聞了聞,宋青書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怒視著聞訊趕來的宮女︰「這種見血封喉的毒藥是哪里來的?」

  宮女喏喏地答道︰「公……公主平日里喜歡玩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所以曾經派人搜集了一些。」

  見到房間里的慘狀,吳三桂父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到公主如此剛烈,選擇了玉石俱焚還拉了康熙的寵臣韋小寶陪葬……

  「莫非是公主不甘受辱,自盡以明志,韋爵爺打算勸阻,反被心神恍惚的公主開槍殺了?」吳三桂摸著鼻子,試圖重現著這個屋子剛才發生的一切。

  哪知道宋青書回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明是韋爵爺欲阻止福康安對公主的施暴,被對方惱羞成怒之下打死。公主三貞九烈,通過死亡保留了皇族最後的尊嚴。」

  「是是是,韋爵爺忠心護主,沒想到福康安狼子野心,竟然下如此狠手。」

  吳三桂知道他正在氣頭上,雖明知對方在給韋小寶臉上貼金,也並不戳破。韋小寶身為康熙的寵臣,就這樣死在自己的地盤上,吳三桂也分外頭疼,為了讓康熙的怒意減輕幾分,他並不介意再往韋小寶身上貼點金。

  至於福康安身上的黑鍋,吳三桂眼神一眯,自己放過他一條性命,已經夠給弘歷面子了,栽贓他一兩個罪名又算什麼。

  「宋將軍,今日之事,我們還是先商量個對策吧。」一個公主在自己地盤受辱自盡已經夠吳三桂喝一壺了,現在又賠上了一個韋小寶……吳三桂都有一種立即起兵的沖動了,但他知道現在時機還遠遠不成熟,只好將那個念頭強壓下來,一臉苦相地思考著怎麼向康熙解釋。

  「對策?」宋青書看了吳三桂一眼,冷冷說道︰「我們遠來是客,還請王爺先回府好好商量個對策出來,我回京交由皇上定奪。我現在還要收斂公主和韋爵爺的遺體,恕不能多陪。來人,送客!」

  吳應熊本來就十分憤怒,見宋青書態度冷峻,正要暴起發難,吳三桂一只手掌輕輕按在他肩上,「既然如此,本王先告退。」

  回到平西王府,吳應熊再也忍不住,憤怒地叫起來︰「父王你放過福康安,我多少也能理解您的顧慮,可是這個宋青書算什麼東西,一個雜牌將軍而已,也敢在我們面前這麼囂張?」

  「宋青書再不濟,韋小寶死後,他就相當於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除非我們父子立即起事,不然現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得罪他,就是逼著他回京過後在康熙耳邊散布我們父子的讒言……更何況罪魁禍首又不是他,」吳三桂看了一眼吳應熊,柔聲安慰道,「應熊,父王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父王答應你,有朝一日一定會將福康安那個狗雜種抓到你面前,讓你千刀萬剮。」

  「多謝父王!」吳應熊咬牙切齒道,「兒臣一定會殺了福康安這個狗賊,以報今日之辱。」

  吳三桂一行人離開過後,安阜園頓時冷清了許多,再加上大家都清楚今日發生的事情是多麼通天,不管是大內侍衛還是太監宮女,各個都惶恐不安,回京過後說不定皇帝一怒之下,就讓大家陪葬。

  幸好這個時候宋青書出言安慰了他們,明言今日之事與眾人無關,願意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太監宮女們議論紛紛,都稱贊宋將軍的仗義,特別看到宋青書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房中,怔怔盯著棺木中的韋爵爺,眼角似乎還有淚痕,更是動容不已。大家都知道平日里宋青書與韋小寶稱兄道弟,感情甚好,見他真情流露,莫不佩服他的義氣。

  宋青書伸手輕輕在韋小寶臉上一抹,將他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了起來,心中念道︰韋兄弟,莫怪哥哥狠心。你本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真正的朋友,只可惜你實在太聰明了,若是不借這次大好機會除掉你,日後說不定反而被你所害。哥哥我近來在策劃一件大事,可惜我想來想去,都覺得沒有辦法能騙過你……正所謂芝蘭當道,不得不除,相信你和我位置互換,你也會是同樣的選擇,說到底,我們倆都是同一類人,不是麼……

  宋青書臉上一直保持著悲傷的表情,嘴角沒有露出哪怕一絲得意的笑容,也沒有腦殘地將心中的話小聲地說給棺木中的韋小寶听。

  一來他因為自己穿越的事實,堅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靈魂一說的,讓韋小寶的靈魂看到自己的兄弟情誼就夠了,沒必要將自己內心丑惡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讓他死了都還帶著無盡的怨恨。

  二來麼,宋青書前世受過那麼多影視劇燻陶,深知一個壞人最忌諱的是兩件事,一是不補刀被主角翻盤,二是志得意滿過後話太多,被一些人‘意外’听見,讓長久以來經營的光輝形象轟然倒塌。

  以宋青書現在的功力雖然自信方圓十丈之內都沒有其他人了,但他絕不會冒一丁點風險,能百分之百放心的事情,為什麼為了貪圖一時之快,導致保險系數變為99.999%呢?

  轉過身來,看著一旁建寧公主灰白的容顏,宋青書心中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這次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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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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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相(下)

  本來將公主的棺木與韋小寶的放在一起,是非常逾禮的事情,不過今日事出突然,也沒人有心情對此提出異議。

  看著一向張揚跋扈的建寧以如此安靜的姿態躺在棺木之中,宋青書有那麼一剎那的不習慣,恍惚間仿佛回到了昨天晚上。

  韋小寶離去不久,宋青書就進入了建寧公主的房間,正在床上回味歡愉之後余韻的建寧察覺到有人進來,頓時大怒,正要怒罵他,眼楮卻對上了一雙漆黑無比的眸子。

  「公主,你被韋小寶騙了。按照皇室規矩,不久過後平西王府會派人來檢驗公主的貞潔。韋小寶擔心與你的事情敗露,被吳三桂剝皮抽筋,所以設計讓你勾引福康安,名義上是為了將殺死吳應熊的罪名嫁禍給他,其實是想將玷污公主的罪名嫁禍給福康安,明天韋小寶是不會來救你的,他會任由你被福康安奸污過後,才帶著吳三桂父子來親眼目睹一切。」宋青書一邊用起移魂**,一邊在建寧耳邊喃喃私語。

  「不會的,小桂子是不會這樣對我的。」建寧雖然表情呆滯,但是下意識還是念叨著。

  「明天公主自然能明白一切,」宋青書繼續加大功力,「若是你發現的確是韋小寶騙了你,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會殺了他!」建寧臉上露出一絲狠厲之色。

  「听說公主有一柄火槍,無堅不摧……」宋青書點到即止。

  「火槍?」建寧嘴中一直默念著。

  「殺了韋小寶過後,公主有何打算?」宋青書此時的臉上仿佛籠罩了一層陰影,教人看不真切,顯得格外模糊。

  「打算?」建寧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我不知道。」

  「莫非公主還打算繼續嫁給吳應熊,讓第三個男人擁有你的身體麼?」宋青書聲音漸漸變冷。

  「不,我不要!」建寧露出一絲驚恐之色,「小桂子死了,這個世上也沒什麼好玩的了,反正我仇也報了,就到地府陪小桂子繼續玩吧。」

  「不能用白綾,吊死鬼死相太難看,會嚇到小桂子的,用刀又太疼,對了,可以用之前收藏的那種毒藥……」

  看著建寧表情越來越平靜,宋青書慢慢退出了房間。

  其實就算不做這一切,宋青書推測以建寧的性格,發現韋小寶並沒有按照約定的那樣來救她,導致**給福康安,很大可能會采取極端的報復,比如一槍轟掉韋小寶的小jj,又或者殺了他?

  可惜宋青書不能容忍一切的變數,為了讓劇情按照自己想要的那樣發展,他決定采取移魂**,在建寧的潛意識中一步步引導她做出了選擇。

  為保萬無一失,宋青書決定加最後一道保險。上次他在揚州麗春院見識了迷春酒的威力,連夏青青這種堅貞不渝的女人都主動向一個陌生男人寬衣解帶。事後听韋小寶提及,宋青書想辦法也弄了一些帶在身上。這次正好用上,本來公主只在福康安的酒中下了對男人有效的媚藥,宋青書卻悄悄加上了對女人有奇效的迷春酒……

  第二日一早,平西王府就派人過來讓宋青書過府一敘,宋青書將一早準備的正藍旗《四十二章經》偽造本放入懷中,打算看今日有沒有機會能夠換到吳三桂手中那本真的。

  到了平西王府,果然不出意料,吳三桂覺得事關重大,特意將宋青書帶到了自己的書房。

  宋青書強忍心中的喜意,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屋中可能藏經之處,一邊听著吳三桂提出的對策。

  「小王知道昨日之事平西王府難逃罪責,會上奏皇上自請革去王位,同時罰薪十年。」

  听到第一句話宋青書就笑了,削去王爵?康熙雖然巴不得答應,但以他的性子,肯定知道這只是吳三桂以退為進之計,哪會真的同意?至於罰薪十年,若是對於一個清廉的官員,或許致命,但對堂堂的平西王吳三桂?呵呵……

  吳三桂自顧說下去︰「至於皇上的賜婚,雖然公主……但吳家卻承認她是吳家的媳婦的身份,本王會讓應熊照常迎娶公主,並將公主葬於吳家祖墳之中,修於族譜之上。」

  「建寧未必會樂意做吳家媳婦。」宋青書心中冷笑一聲,卻並未出言阻止,反而說道︰「如此甚好,能最大程度挽回皇家顏面,皇上知道後肯定也很欣慰。」

  宋青書明知建寧在天有靈,絕不願意被葬在吳家祖墳。他對建寧心存愧疚,若是提出將建寧運送回京城,葬在皇陵,吳三桂也不敢多說半個字,不僅可以讓建寧安息,也能稍微彌補心中愧疚。

  但是,他卻並沒有選擇這樣做。

  宋青書知道一個故事,曾經有個人一直替鄰居獨居老頭買彩票,結果最後一次中了千萬大獎,那個人羨慕嫉妒地跑到老頭家想恭喜一番,卻意外發現老頭因為年紀太大,已經自然死亡了,而那個彩票就安靜地躺在老頭衣袋里。那個人起了貪心,就拿著那張彩票去兌了獎金,因為彩票本來就是他出面買的,所以沒人懷疑他。但是他卻對老頭充滿了愧疚,於是出錢給他修了一間很豪華的墓室,聊表心中歉意。沒想到就是這樣一件小事卻引起了老頭一個遠房佷兒的懷疑,多番查探之下,他冒領彩票的事情也被曝光出來,加上自己一直生活在內疚之中,最後淒慘結束了一生。

  「一不做,二不休!」這就是宋青書的信條,既然選擇了這樣做,他便不會讓一些不該有的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將建寧葬在吳家祖墳,對皇室與吳三桂來說,是雙贏的選擇,宋青書站在朝廷的立場,沒理由不同意。

  得到他的肯定,吳三桂一喜,知道對方無意刁難,心便放下了一大半,繼續說道︰「本王也知道這樣很難彌補平西王府的過失,按理說本王應該親自上京請罪,但是北疆戰事甚急,蒙古一直虎視眈眈,為保大清江山,小王不得不繼續鎮守山海關。只好把小女阿珂送到宮中為奴為婢,代父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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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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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爭香競艷

  為奴為婢只是吳三桂說得客氣了,他總要顧及面子,若說直接將女兒獻給皇帝充實後宮,傳出去恐怕為天下人恥笑。

  「阿珂?」想到她絕美的容顏,宋青書竟有些舍不得她被送到宮中,仔細思索一番,已經明白了其中利害關系,點頭答道︰「如此甚好,王爺果然有國手風範,寥寥數筆便將一樁彌天大禍消弭於無形。」

  吳三桂緊繃的臉皮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還望宋大人回京過後在皇上面前多替小王父子美言幾句。」說完塞過來一個精美錦盒,宋青書注意到比上次那個還貴重許多,想來吳三桂為了能平息這場大禍,不得不大出血了。

  「王爺忠心耿耿,下官自然知道,回去定然會向皇上言明一切,罪魁禍首是福康安那廝。」宋青書並沒有拒絕對方的行賄,既能讓對方安心,自己又能賺一筆,何樂而不為?至於自己回去怎麼向康熙說,那是自己的事情,吳三桂還能咬我麼?

  「那就有勞宋大人了。」見宋青書收下他的禮盒,吳三桂終於放下心來,正要長舒一口氣的時候,外面一個侍衛突然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王爺,不好了,郡主她離家出走了!」

  吳三桂悚然一驚,剛說要將阿珂送到皇宮,她就走了,豈不是壞了大事?

  看到吳三桂急於解釋的神情,宋青書說道︰「王爺去處理郡主的事情吧,下官在這里等王爺回來。」

  吳三桂本來是想讓他出去等的,但宋青書已經先開了口,只好點頭說道︰「宋大人在這里稍歇片刻,小王去去就回。」說完就急匆匆往外跑去。

  見吳三桂消失在門口,宋青書收起臉上的笑容,轉身仔細在書房中搜尋起來。

  找了一半天,一無所獲,連暗格都沒發現一個,宋青書還不死心地翻開了那張白老虎皮,下面地板也是實心的。「為什麼原著中韋小寶就能一眼看到擺在書桌上的《四十二章經》,自己連電視劇劇情里加工處理的地方都找了,還是找不到,難道自己真沒有主角的氣運麼?」

  看著滿屋子的東西,宋青書頭疼地念叨著︰「要是能用rl+f該有多好啊。」听到吳三桂回來的聲音,宋青書只好打消了繼續搜尋的念頭。

  「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宋大人久等了。」吳三桂一進門就賠禮道歉。

  「王爺客氣了,阿珂郡主找到了沒有?」宋青書問道。

  「雖然沒找到,不過本王已經查出了她現在在哪里,只是,只是……」說著說著吳三桂突然變得猶疑起來。

  「莫非王爺有什麼難言之隱?需要下官相助的地方,王爺盡管開口。」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宋青書剛收了吳三桂一份厚禮,也不願意白拿。

  「這次恐怕還真需要宋大人出馬了。」吳三桂苦笑道,「阿珂所在的那個地方,本王不方便去,手下人去了也不頂事。」

  「山海關內還有這等奇處?」宋青書驚訝地看了吳三桂一眼。

  吳三桂只好解釋道︰「阿珂她娘身份特殊,生下阿珂不久,便到了城外的三聖庵帶發修行,本王礙於影響,已經多年沒有與她相見,現在阿珂就是听到了要被送到皇宮里,就跑到三聖庵找她娘去了。」

  宋青書心中一動︰「王爺所說的莫非是當年天下第一美女陳圓圓?」

  听到其他男人對自己禁臠品頭論足,吳三桂摸了摸自己鼻子,干笑兩聲,並不說話。

  「慟哭六軍俱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王爺當年英姿,一直讓在下敬佩不已。」宋青書感慨道。

  吳三桂臉上閃過不愉之色,重重哼道︰「宋大人不必出言譏諷。」當年引清兵入關,是他平生一大恨事,因此被宋青書提及,不由得有些失態。

  「王爺誤會了,在下的確是真心實意,」宋青書神情肅穆,「世人只會責怪王爺為了一女子,背叛了漢人江山,卻沒人指責李自成的鼠目寸光,一群農民軍除了破壞搶掠,還懂個什麼!當年若是李自成能約束手下,善待王爺家人,王爺又何必為形勢所迫,投降大清,結果被漢人罵為漢奸?在我看來,王爺能為了摯愛之人,背負天下的罵名,這才是真正的好男兒。」

  一席話說得吳三桂面皮抽動不已,表情似憤怒,似恍惚,又似欣慰,最後冷靜下來,沉聲說道︰「宋大人,如今我們俱為大清臣子,有些話還請慎言。」

  「不管王爺心中怎麼想,我剛才所說的的確是肺腑之言。」宋青書拱拱手,「那下官先行前往三聖庵將阿珂郡主請回來。」

  「好,有勞宋大人了,你可以向他們母女言明一切都是本王的意思。」吳三桂說道。

  從平西王府出來,宋青書策馬往三聖庵趕去,一路行來,只覺得荒涼無比,微微皺了皺眉頭,暗暗心驚︰「莫非是吳三桂的詭計,派人埋伏在路上準備暗算我?」隨即放慢速度,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一直到了一個小小庵堂,匾上寫著「三聖庵」,都沒什麼動靜,宋青書才勉強松了口氣。推門進去,見四下里一塵不染,天井中種著幾株茶花,一樹紫荊,殿堂正中供著一位白衣觀音,神像相貌極美,莊嚴寶相之中帶著三分俏麗,宋青書心中尋思︰莫非和天下第一美人兒呆久了,連菩薩身上也沾了一絲人間的美艷?

  只听得不遠處腳步之聲細碎,走過來一個女子,向宋青書合什行禮,說道︰「出家人寂靜,參見宋大人。」語聲輕柔,說的是甦州口音。

  這女子四十歲左右年紀,身穿淡黃道袍,眉目如畫,清麗難言,宋青書本以為阿珂已經夠傾國傾城了,沒想到和這個女子比起來,卻仍然遜色了三分。

  阿珂正站在道姑身邊,挽著她的手,頗為得意地向宋青書揚起了光潔的下巴。宋青書見兩個容貌相似的絕色佳人站在一起,交相輝映之下,更似姐妹多過母女,一時間看得有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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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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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四十二章經

  見宋青書直勾勾盯著母親看,阿珂不由得冷哼一聲。

  宋青書回過神來,回禮道︰「原來是平西王妃,宋某失禮了,只是沒想到王妃比傳言中的還要漂亮。」

  這種話陳圓圓听得多了,並不怎麼放在心上,淡淡一笑︰「一副臭皮囊而已,小女子只恨天生這副容貌,害苦了天下蒼生。」說到這里,眼圈一紅,忍不住便要流下淚來。

  一旁的阿珂見宋青書一開口就惹得母親流淚,不由得怒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平西王妃另有其人,我娘並不是……」

  陳圓圓表情也有些尷尬,當年她被吳三桂千金購得,深受寵愛,而且吳三桂為了他,做了天下人唾棄的大漢奸,她其實心中是非常感動的。本打算一心一意愛他,哪知道吳三桂被滿清封為平西王後,卻顧忌她煙花之地的出身,擔心讓她當朝廷敕封的誥命夫人,會惹人恥笑,陳圓圓知曉了他的心思,一顆芳心頓時涼了下來,就自請到城外三聖庵帶發修行,吳三桂順水推舟,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夫人又何必在意區區一個名分,幾百年之後,又有誰還記得現在的平西王妃是誰?他們只會以為夫人才是真正的平西王妃。」宋青書正色說道。

  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名分的問題,怕惹她傷心難受,陳圓圓自己也時常顧影自憐,今日被宋青書從一番別有新意的角度一開解,竟然發現心中舒暢了許多,抿嘴微笑道︰「小女子失禮了,讓宋大人站了這麼久,快請坐,給貴客上茶。」

  阿珂見宋青書三言兩語就將娘親哄得眉開眼笑,不忿出聲道︰「你又怎麼知道幾百年過後的事情?」

  「我就是從幾百年後過來的,自然知道。」宋青書語氣中充滿著從容與自信。

  阿珂懶得理他,扶著陳圓圓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很快下人獻上茶來,宋青書揭開蓋碗,一陣清香撲鼻,碗中一片碧綠,竟是新出的龍井茶葉,唇邊不由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心中暗想︰「這龍井茶葉從江南運到這里,價錢可貴得緊哪,陳圓圓這個出家人可真是闊綽得很。」下人又捧著一只建漆托盤,呈上八色細點,白磁碟中盛的是松子糖、小胡桃糕、核桃片、玫瑰糕、糖杏仁、綠豆糕、百合酥、桂花蜜餞楊梅,都是甦式點心,細巧異常。

  「喂,我娘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卻面帶嘲笑,好生無禮!」阿珂一直盯著他,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由怒道。

  宋青書並不理會她,反而看著陳圓圓說道︰「夫人可知我為何發笑?」

  陳圓圓不明就里,迷惘地搖了搖頭。

  宋青書站起來,指著茶幾上一只銅香爐,正中一縷青煙正在裊裊升起,「在下忝為皇宮大內侍衛副總管,對檀香還是略知一二的,這裡面燒的是最為名貴的檀香,太後皇上房間中燒的也不外如是,本來用來凝神靜氣再好不過,只是夫人如今是帶發修行,用這麼名貴的檀香不免有些落入下乘,正所謂‘一炷心香洞府開,偃松皺澀半莓苔’,只要夫人內心虔誠,自然能感通佛道,又何必借用外物?」

  陳圓圓不由神情微窘,對方雖然說得客氣,但語氣中嘲弄之意甚濃,再看著讓下人精心準備的糕點與茶水,更覺得自己庸俗不堪。回想當年身為秦淮八艷之一,陳圓圓周旋於各個王孫公子之間,接人待物是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沒想到隨著年齡漸長,品位竟然不知不覺已經落入了俗套。

  「謝謝公子指點,圓圓正奇怪為何這麼多年來,對佛經里的禪理都一知半解,原來是心不誠的緣故。」陳圓圓起身行禮道。

  宋青書見她微笑時神光離合,愁苦時楚楚動人,不由得滿腔都是憐惜之意,連忙伸手托住她雙臂,將她輕輕扶住︰「不知夫人平日里看些什麼佛經?」

  陳圓圓已經多年未與男子有過身體接觸,被宋青書一踫,臉上微微一紅,光潤白膩的肌膚上滲出一片嬌紅,便如是白玉上抹了一層胭脂,「不怕宋公子見笑,小女子只讀過《金剛經》,《六祖壇經》,《地藏經》,對了還有《四十二章經》。」

  宋青書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居然听到了《四十二章經》的消息,連忙不動聲色說道︰「一本《金剛經》,半部說眾生空,半部說法空,的確有些晦澀難懂。《六祖壇經》中心思想便是‘見性成佛’,一個性字,就能讓不少人迷惑不解。《地藏本願經》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正菩提’,宏願雖偉大,但難以讓人看到希望。至於《四十二章經》,在下只是听聞它通俗易懂,還從未目睹過其中內容,不知道夫人這里可有收藏,能否讓在下一觀?」

  「公子果然大才,對佛經也有這麼深的研究,」陳圓圓驚訝地看了宋青書一眼,回頭吩咐道,「阿珂,到娘床上將枕邊那部《四十二章經》取來給宋公子過目一下。」

  「哦~」阿珂正嫌听得一陣頭大,連忙往內室跑去,很快就取了回來。

  「果然是正藍旗的《四十二章經》!」宋青書心中暗想,不動聲色地翻閱了一會兒,未免對方懷疑,又將經書還了回去,「內容的確樸素清新。」

  陳圓圓點頭微笑道︰「不錯,妾身讀這本經書也覺得最容易理解。」

  宋青書見她一身道袍,卻與自己商討佛理,心中覺得有些好笑,繼續扯了一陣,開口說道︰「實不相瞞,在下這次前來,是接阿珂郡主回去的。」

  「哼!明明是你們自己的過錯,非要讓我一個女兒家去承擔,我反正是死也不會進宮的。」听到他的話,阿珂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陳圓圓聯想到自己一生背負的罵名,深有同感︰「宋公子,還望你回稟王爺,我是決不會同意阿珂進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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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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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床頭竊經

  「不知道兩位擔心的是什麼?」宋青書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在我看來,阿珂郡主到京城一行,百利而無一害呀,你們為什麼這麼抗拒呢?」

  「什麼叫百利而無一害?」阿珂皺了皺瓊鼻,哼了一聲,「我進京,對父王當然有利,對你也有利,對所有人都有利,但偏偏對我自己不利。 」

  「入宮當皇帝嬪妃,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母儀天下,有什麼不利的?」宋青書故意問道。

  「哼,皇後的位置,也許其他人稀罕,我阿珂可不稀罕,本郡主要嫁的男人,既要英俊瀟灑,又要文武全才,最重要的是,一輩子只能愛我一個人。」此時的阿珂神采飛揚,臉上熠熠生輝。

  陳圓圓有些尷尬地看著宋青書,想到自己年少時便流落風塵,夜深人靜之時,難免也會有一絲這種少女的幻想,可惜馬上就會在殘酷的現實中清醒過來,如今自然希望女兒能實現她的願望。

  「既然你不想當皇上的女人,那就好辦了。」宋青書擦了一把汗,「不然我還真為難。」

  「你什麼意思?」阿珂疑惑地看了宋青書一眼。

  宋青書笑道︰「郡主大可放心,你進了皇宮以後,皇上只會封你個女官做做,絕不會收你當妃子的。」

  「怎麼可能,人家……人家這麼漂亮,那色鬼皇帝看到我了肯定會讓我去侍寢的。」阿珂小手搓著衣角,神態有些忸怩地說道。

  「呃,其實呢,」宋青書想了想,還是打算告訴她實話,「皇宮裡面的美女真的不少,有幾位嬪妃美貌並不下於郡主,比如宓妃,怡妃都有傾國傾城之貌,而且相比郡主的青澀,她們更有女人的嫵媚。」

  陳圓圓表情奇特地看著他,心中暗想︰他居然敢在背後如此品評皇帝的妃子,那口氣……好像以前流連秦淮河畔的客人評價青樓姑娘一般。

  宋青書雖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不敬的罪名,但在兩個女人面前對另外的女人評頭論足,總歸不太好,連忙說道︰「當然這些不是關鍵,主要是郡主你身份敏感,皇上他不方便納你。」

  一生命運坎坷的陳圓圓早已看透了男人的虛偽,一听宋青書提示,馬上反應過來,阿珂她爹是天下第一大漢奸吳三桂,康熙向來注重自己名聲,再加上後宮並不缺絕色美女,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子而使自己的名聲在歷史上留下污點呢。

  見阿珂一頭霧水,還有些不忿,陳圓圓連忙說道︰「阿珂,皇上是不會為難你的,你盡管隨宋大人進宮,替你父王出點力。」

  「不要,我才不要在宮中孤獨終老。」見娘親也不幫自己了,阿珂頓時慌了,聲音中都帶了一絲哭腔,想到進了皇宮,皇帝又不收,那一輩子不是只有當個老宮女?既然如此,還不如被皇帝納為後妃呢。

  「郡主放心吧,其實有些話並不該我說的……」宋青書看了陳圓圓一眼,嘆了口氣,「為了讓夫人放心,我就悄悄和你們說說,派你入宮其實只是平西王為這次請罪做出的一個姿態,皇上肯定也明白這點,所以不可能一直留你在宮中,等這次公主的風波過去後,皇上會找個由頭將你送回來的。」

  「萬一皇帝留著我當人質呢!」阿珂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她平日里听吳三桂父子商量造反一事听得多了,心中明白父親和皇帝終有一天要撕破臉皮,心想萬一自己那個時候,正好還在宮中,豈不是淒慘無比?

  听到阿珂的話,陳圓圓和宋青書都面面相覷,雖然吳三桂將要造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目前至少還保持著表面上的和睦。阿珂卻當著宋青書這個欽差大臣說出這種話來,若是傳到康熙耳中,豈不更加坐實了吳三桂的確有反意?

  宋青書想了想,回了阿珂一句話,她便不再擔心了︰「你不是你哥哥。」言下之意也很明白,要是吳應熊到了京城,康熙說不定真的會把他留住當質子。阿珂一介女兒身,哪怕長得再漂亮,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在家族中的分量並沒有多重。康熙若是拿她一介女流之輩來威脅吳三桂,不僅起不了任何效果,還會為天下人恥笑。

  「宋大人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妾身母女實在是感激不盡。」陳圓圓聲音婉轉柔媚,睜著一雙明澈如水的鳳眼,感激地看了宋青書一眼。

  「若是當著平西王爺,宋某這些話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只是見到夫人的絕代風華,在下實在不願用官場那些爾虞我詐來敷衍夫人。」宋青書說道。

  「宋大人說笑了,賤妾年老色衰,又哪當得起風華絕代四個字。」听到對方的贊美之詞,陳圓圓掩口淺笑,臉現暈紅,眼波盈盈,櫻唇細顫,一時愁容盡去,滿室皆是嬌媚。

  「娘你哪里老了,不信你問問宋大人,我倆在街上站一起,究竟是相信我們是姐妹的人多還是相信我們是母女的多?」阿珂雖然自負美貌,但對自己娘親是向來服氣的。抱著母親的手臂,阿珂頭輕輕靠在陳圓圓肩膀上,歪著頭對宋青書抿嘴笑道︰「宋大人,你說句話吧。」

  「阿珂姑娘,我本以為你已經是人間絕色了,卻萬萬沒想到你這妹妹比你還要漂亮幾分呢。」宋青書故作嚴肅的一句話,羞紅了對面兩位佳人俏臉。

  三人又隨意閑聊了一陣,阿珂最後終於同意跟宋青書前往京城,不過頗為舍不得母親,提出剩下的時間需要多陪陪她。

  宋青書和母女二人約定離開山海關之日再來接阿珂,便起身告辭。

  回到城中,派人將消息通知了吳三桂過後,宋青書便一直默默等著暮色降臨,遙望三聖庵的方向,心中尋思︰只要拿到這本正藍旗《四十二章經》,便還只差寶親王弘歷那本了……至於雙兒褻衣上繡的那六本經書的藏寶圖,已經被他下意識當成了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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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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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睡美人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偷香竊玉的好天氣。

  宋青書一席黑衣站在一處山包之上,任由深夜的寒風吹打著全身,專注地望著遠處山谷中的三聖庵。

  估摸著裡面的人已經進入夢鄉,宋青書縱身一躍,身子隨風飄蕩,力竭之時便踩住樹葉上輕輕一點,身形又能往前躥出數丈。

  當他悄無聲息地翻進三聖庵,回頭瞅瞅一路行來的距離,由衷感嘆道︰「踏沙無痕果然稱得上當世第一輕功。」

  查探一下周圍,發現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宋青書露出一絲滿意笑容,繼續隱匿身形,一路往陳圓圓房間摸去。

  「古代人這種窗戶又不能防賊,又不能防偷窺,真不知拿來有什麼用。」宋青書盯著眼前紙糊的窗戶,大敢無語,連忙學著電視上的招數,沾了點口水,輕輕一戳,便毫無聲息地捅破了窗戶紙,將眼楮湊過去往裡面看去。

  房中昏暗一片,隱隱約約見到床上躺了兩個人,宋青書頓時大感失落︰「莫非是陳圓圓和她奸夫?這個女人雖然可憐,但她自己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很多時候果然是咎由自取啊。」

  感嘆歸感嘆,但他還記得此行的目的,宋青書掀開窗戶輕輕跳了進去,剛一落地,就見床上一人似有所感地翻過身來,宋青書瞳孔一縮,腳使勁往後一蹬,人似利箭一般沖了過去,電光火石間點了床上兩人的昏睡穴,這才暗自舒了一口氣。

  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讓宋青書一愣,借著微弱的月光,低頭看去。

  花檀木古床紗幔層層之下,一妙齡少女身上被子滑落大半,露出了月白絲綢抹胸,三千青絲輕柔如水地鋪在上面,映襯出了一身賽雪的肌膚。睡夢中長長的睫毛,隨著每次呼吸微微顫動,看清了那張俏臉,宋青書恍然大悟︰「原來另一人是阿珂。」

  捏起被子一角,宋青書一邊輕輕替她蓋上,一邊喃喃自語︰「罪過罪過,我只是為了《四十二章經》而來,真不是故意佔你便宜啊。如今天氣漸涼,替你蓋上被子,以免風寒入體,就當我這次冒犯的賠罪吧。」

  蓋好過後,宋青書轉過頭來準備巡視《四十二章經》究竟放在哪里,「額滴娘呢!」映入眼簾的美景差點沒讓宋青書流出鼻血來。

  隱約可見陳圓圓曼妙的身姿盈盈而臥,朦朧紗衣之下,**若隱若現。雪色雙峰挺立,紗衣難掩其高昂。眉如新月,彎若柳葉,神情恬靜地躺在那里。朱唇不點而赤,柳眉不描而黛,果然不愧是能讓男人沖冠一怒的紅顏禍水。

  「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不勝心向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不知為何,宋青書腦海里突然浮現盜帥楚留香的出場白。

  「哎,我雖然好色,卻也不屑於當淫賊。」宋青書以極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全心全意尋找起經書,終於看見那本《四十二章》正壓在陳圓圓枕頭之下。

  宋青書抿了抿嘴唇,坐在床邊,伸手抄起陳圓圓的後頸,將她輕輕扶了起來,讓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懷中,伸出另一只手到枕頭下取了經書,將自己偽造的那本替換回去。

  正欲將陳圓圓放下去,鼻尖卻聞到她身上傳來一股似麝非麝的幽香,只覺得懷中佳人分外柔若無骨,一時間竟然有些舍不得放手。

  「淫賊,出來受死!」窗外一個憤怒的男聲讓宋青書悚然一驚,連忙將《四十二章經》揣入懷中,頗為不舍地將陳圓圓放到了床上,跳到了窗外,警惕地看著院中之人。

  只見那人五六十歲的年紀,身穿粗布衣褲,頭纏白布,腰間圍一條青布闊帶,足登草鞋,神色愁苦,垂眉低目,一副十足鄉農打扮。宋青書卻不敢輕視,剛才听對方喝聲,中氣十足,顯然是個高手。

  「閣下是何人,沒想到小小一個三聖庵居然還藏著這樣的高手。」宋青書凝神聚氣,暗自防備,心中突然有些明悟,吳三桂將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老婆留在荒郊野外,總會派人保護的。

  「我早已忘了自己姓名,就算記得,也不會告訴你這種下九流的淫賊。」鄉農鄙夷地看了宋青書一眼。

  「我雖然挺享受被一個美女喊淫賊的感覺,但是被你這般邋遢的老男人一口一個淫賊,感覺總是那麼違和,若是讓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听見了,說不定還以為我對你的菊花做過什麼事情呢。」宋青書越說越覺得惡心,連忙呸呸呸啐了一口。

  鄉農面露疑惑,自己倒是在菜園種了一些菊花,可是明明絲毫未損,而且就算被他毀壞幾株,也不是什麼大事……很快又想到對方剛才在房中不知道對自己魂牽夢縈之人作了什麼,不由大怒道︰「小賊,老夫已經幾十年沒用過刀了,今天為了替天行道,就破例一次。」

  寒光一閃,一套凌厲狠辣的刀法就劈了過來。宋青書不想暴露身份,因此並沒有將木劍帶在身上,察覺到陣陣寒冷逼人的刀氣逼來,不敢徒手硬接,只好順手折下旁邊一截小樹枝,打起精神,以樹枝為劍,見招拆招。二人刀劍忽快忽慢,有時密如連珠般踫撞數十下,有時回旋轉身,更不相交一招。

  十數招過後,兩人分了開來,鄉農驚駭地看著宋青書︰「傳說中的草木竹石皆可為劍……閣下劍法精妙無比,為何自甘墮落,成為武林中不恥的淫賊?」

  宋青書心中的震撼更是不小於他,連忙叫道︰「我想起你是誰了,你是百勝刀王胡逸之,可是你為什麼使的是胡家刀?」

  百勝刀王胡逸之,外號「美刀王」,當年相傳是武林第一美男子,結果一次在成都,無意中見了陳圓圓一眼,便神魂顛倒,不能自拔。陳圓圓在平西王府中之時,他便喬裝在王府里做了園丁,給她種花拔草。陳圓圓去了三聖庵,胡逸之便跟著去做伙夫。

  奇就奇在,胡逸之明明武功高強,陳圓圓在他面前可以說唾手可得,但他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只盼早上晚間偷偷見到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這二十幾年中,跟陳圓圓只說過三十九句話,以及陳圓圓向他說過五十五句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金書中最痴情的情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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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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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蛋糕與爛梨

  「美刀王?」听到宋青書的話,胡逸之仿佛回憶起過去的榮光,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回過神來,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胡家刀的?」

  宋青書心中一呆,沒想到對方果然是胡家的人,暗自祈禱︰看年紀他應該是胡一刀的長輩,胡逸之可千萬別是飛天狐狸啊,那樣自己娶了冰雪兒豈不是多了個便宜公公?

  事到臨頭,宋青書只好硬著頭皮開口問道︰「閣下和當年的飛天狐狸是什麼關系?」

  「臭小子,看你年紀輕輕,見識倒不淺,居然還听過飛天狐狸的名頭。」胡逸之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莫非閣下就是飛天狐狸?」年紀對得上,又使胡家刀法,估計**不離十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胡逸之見他以一根樹枝就能和手持寶刀的自己斗得不分勝負,心知對方武功尚在自己之上,於是放棄了繼續進攻的念頭,將刀插到身前,防備地看著宋青書。

  「那就一定是了,」宋青書表情郁悶,越說越肯定,「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默默無聞守候陳圓圓數十年,但聯系到你是闖王李自成的首席侍衛飛天狐狸,一切便說得通了。雖然江湖一直傳言當年李自成兵敗自殺,但我卻清楚他隱姓埋名活了下來,而且還和陳圓圓藕斷絲連,這些年,恐怕都是李自成安排你保護陳圓圓的。」

  胡逸之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機,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注意到這一細節,宋青書笑了笑︰「你也不用緊張,李自成早已不是當年威震天下的闖王了,一個喪家之犬而已,在下對他的下落可沒什麼興趣。」心中卻是頗為頭疼︰之前我一直把闖王寶藏當做囊中之物,忘了李自成尚在人間,現在看來,得早作打算啊……

  「哼,閣下不僅武功高強,而且見識不凡,胡某實在想不通閣下為何會當淫賊。」听到宋青書的話,胡逸之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既不承認自己是飛天狐狸,卻也不否認。

  「在下深夜闖入陳圓圓臥室,並未貪圖她們美色,實在是事出有因,只是個中緣由,我實在不方便向前輩透露。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剛才在房中並沒有對陳圓圓母女做任何不軌的事情。」宋青書跟冰雪兒之間不清不楚,對胡一刀已經心存愧疚,現在踫到胡一刀的父親,語氣自然恭敬了起來。

  胡逸之雖然奇怪他態度的轉變,但想到剛才在陳圓圓房中不知道做了什麼,心中就一陣妒意,冷聲說道︰「就算你剛才沒做什麼,但若不是我出言制止,難保你不會繼續對陳姑娘做些什麼。」

  宋青書頓時覺得有些無言以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笑著說道︰「我自然確信沒有對她做過什麼,而且我覺得前輩的怒火似乎找錯了對象。前輩既然二十幾年來都守護在陳圓圓左右,那麼肯定清楚她搬到三聖庵過後,還有一個男人經常進出她的臥室才對,你不去找那個真正玷污了你夢中情人的男人,反而扭著我不放是幾個意思?」

  胡逸之表情頓時極為不自然,怒道︰「陳姑娘冰清玉潔,還望閣下不要毀她清譽。」

  「冰清玉潔?」宋青書笑容中充滿嘲弄之色,「陳圓圓的確是有傾城之姿,可是她怎麼也和冰清玉潔這四個字聯系不上吧?」

  胡逸之臉色一紅,他怎會不清楚陳圓圓的過往,猶自分辯道︰「陳姑娘以前是身不由己,自從安定下來過後,早已潔身自好。」

  「真是這樣麼?」宋青書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突然疑惑起來,「起初我以為你是一個傻瓜情聖,後來得知你使的是胡家刀後,又以為你是借痴情來掩飾自己的身份,不過現在看你這樣子,莫非你真的迷戀陳圓圓?」

  哪知胡逸之卻仿佛被開水燙了一般,立即說道︰「我別無他求,只盼早上晚間偷偷見到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怎……怎會有絲毫唐突佳人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能忍受那人每夜進出陳圓圓的香閨,享受無邊的艷福?就因為你是他的手下,就需要一直忍受這種痛苦麼?」宋青書嘆了口氣,原著劇情里陳圓圓搬到三聖庵過後寂寞淒苦,這個時候隱姓埋名的李自成卻找上門來,一來二去,兩人又重修舊好,最後還懷上了阿珂,不得不回到平西王府,讓吳三桂喜當爹了一把,看這次吳三桂的反應,似乎仍然被蒙在鼓里。

  「不要說了!」胡逸之臉上青筋暴露,手指關節捏得咯咯直響,顯然被宋青書的話勾起了無數痛苦的回憶。

  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宋青書頓時止住不言,不經意間也有了一絲恍惚︰陳圓圓果然是紅顏禍水,惹得天下間這麼多一等一的男人為之神魂顛倒。這些男人明知陳圓圓那具美妙的身體已經不知被多少男人品嘗過了,卻仍然義無反顧陷了進去……

  宋青書轉念一想,也覺得正常,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往往願意和人分食一個甜美的蛋糕,也不願一個人吃個爛梨,陳圓圓自然是那個甜美的蛋糕,爛梨麼,自然是指世上一些庸脂俗粉。

  見胡逸之情緒極為不穩定,宋青書還是覺得早走為妙,連忙轉移話題道︰「前輩當年也是名震江湖之輩,又何必為了一個女人窩在這個旮旯里?前輩又知不知道胡一刀已經死於奸人之手,留下孤兒寡母受人欺凌,胡一刀的兒子胡斐甚至連胡家刀法都所學不全……」

  「一刀死了?」胡逸之震驚地看著宋青書,這幾十年來,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默默當一個花農,早已與江湖隔絕。

  宋青書嘆了口氣,就將胡一刀與苗人鳳比武,結果被人在兩人刀劍上下了劇毒,導致胡一刀中毒身亡,之後一系列事情大致和他說了一番。

  胡逸之听得老淚縱橫,低頭沉默不語。

  宋青書生怕刺激到他,慢慢往外走去。胡逸之突然抬起頭來,一番話說得宋青書震驚不已︰「我不是飛天狐狸,我是他弟弟,當年他自知大難將至,托付我替他保護李自成,我答應了下來。本來一切順利,可惜在李自成重遇陳姑娘後,一切就變了。如你所言,他經常半夜闖進陳姑娘的香閨,與她……總之,裡面傳來的聲音,對我是一種極大煎熬,我忍了一年,終於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在一個月圓之夜殺了他。陳姑娘見他再也不來,還以為李自成又將她拋棄,一顆心終於平靜下來,整日吃齋念佛,過得倒也平靜,我便又可以安靜地守護她了。」胡逸之說著說著唇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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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賜婚

  「你殺了李自成?」宋青書一時間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人都會死,他其實早在九宮山就該死了,我提前送他一程而已。」胡逸之神色淡然,並不覺得自己做了多大的事情。

  見他眼中閃現著瘋狂,宋青書五念陳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胡逸之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兵器太吃虧,真打起來不是我的對手,不過看在你和胡家淵源頗深,就放你一馬。若是以後踫到小胡斐,讓他來這里找我,我會傳他完整的胡家刀法。」

  宋青書並不認為對方真有能力傷到自己,但也不想為了口舌之爭,來一場無謂的打斗,聞言笑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在下日後定會將話帶給胡斐。」

  接下來幾天,將公主隆重下葬過後,宋青書就派人到三聖庵接回了阿珂,告別吳三桂之後,便帶著韋小寶的靈柩往京城行去。

  途中宋青書幾次找阿珂搭訕,本想培養一下親密度,只可惜阿珂一來充滿背井離鄉的愁苦,以及對皇宮一行的忐忑不安,二來還沒從目睹意中人對公主無禮的場景中恢復過來,對宋青書的搭話愛理不理,幾次自找沒趣過後,宋青書脾氣一上來,也懶得再理她。一路無話,使節隊伍很快回到了京城。

  紫禁城內,康熙將隨從與侍衛趕到遠處,一個人靜靜地看著棺木中的韋小寶。因為采取了皇宮秘法,這麼久過去了,韋小寶的尸身並未怎麼損毀,康熙看著那熟悉不已的容貌,眼中泛起一片晶瑩之色。

  不過他畢竟是一國皇帝,終究沒有讓淚水掉下來,轉身怒視著宋青書︰「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青書就將那天山海關內發生的事情九真一假地向康熙道來,過程中康熙一直不置可否,待宋青書講完過後,康熙冷笑道︰「你們糊弄吳三桂父子倒也罷了,在朕面前還不說實話。福康安身為寶親王世子,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建寧又不是生得國色天香,怎麼可能讓福康安冒如此大風險!」

  「這……」宋青書面露為難地看了棺木中的韋小寶一眼,表情顯得十分掙扎。

  康熙早已熟悉韋小寶膽大包天的性格,見到宋青書的表情,心中頓時有了一絲明悟,沉聲說道︰「莫非跟韋小寶和建寧有關。」

  「皇上明鑒。」宋青書遲疑著說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何不就讓它這樣過去,也能保留一下……名聲。」

  「混帳!」康熙氣得面紅耳赤,「朕只需要知道真相。」

  宋青書見時機差不多了,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韋大人與公主一向感情很好,在去山海關途中,兩人做下一些錯事。後來韋大人知道皇室婚嫁之女必須被對方檢驗貞潔的規矩,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準備將罪名推到福康安身上,」抬頭看了看康熙臉色,宋青書連忙加了一句,「韋大人也是想著徹底破壞寶親王與吳三桂之間的關系,為皇上日後的大業出一份力,才想出這個一石二鳥之計的。」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康熙冷笑道。

  宋青書繼續說道,「哪知道當天出了岔子,建寧公主她……真的被福康安污辱了,公主性子也是剛烈,以為是韋大人負了她,就用火槍射殺了韋大人,自己也服毒自盡了。」

  宋青書並沒有一回來就直接將這番話說給康熙听,他深知若是听者心中對你產生了懷疑,哪怕你說的是事實,都會引起對方懷疑。宋青書特意等康熙再三追問,才假裝瞞不住,九真一假地將當日的情形還原出來,過程中還不停地為韋小寶說著好話,這樣一來,康熙果然絲毫沒有懷疑到他身上去。

  「他爺爺的,韋小寶這個混賬,果然色膽包天,居然連公主都敢偷!」康熙又是憤怒又是惋惜,「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朕不會給他?非要鋌而走險,害得失去了性命。」

  宋青書識趣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言,听著康熙發泄。

  康熙在屋內走來走去,抓起一個茶碗就砸在了地上,嘴里恨恨說道︰「毛東珠那個賤婦,害了母後不說,生個孽種又害了朕的左右手,***……」

  宋青書見康熙一改平日的皇室禮儀,像個市井小民一般破口大罵,不由感嘆康熙果然從心底當韋小寶是朋友。

  發泄了一通,康熙終於平靜下來,盯著宋青書眼楮說道︰「今日之事,朕不想第三個人知道。」

  宋青書低身行了一禮︰「臣明白!」突然想到阿珂,連忙說道,「皇上,這次公主和韋爵爺在山海關出了事,吳三桂惶恐不安,於是仍然令吳應熊將公主迎娶過門,再將公主葬在吳氏祖墳,臣考慮到朝廷此時不宜跟吳三桂鬧翻,自作主張答應了下來。」

  「答應得好!」康熙哼了一聲,心中尋思︰建寧是毛東珠和野男人生的孽種,本就不是皇族中人,若是運回京城,葬在皇陵也不是,不葬也不是。

  宋青書將吳三桂的奏折遞了過去,說道︰「吳三桂還自請削去王爵,罰俸十年。」

  康熙隨意翻了幾下,冷笑道︰「那老烏龜明知道只要他仍然手握雄兵,朕便不會答應這個請求。特意玩起了這手,果然其心可誅。」

  宋青書知道若是韋小寶還活著,這個時候肯定會順著康熙的意思將吳三桂一頓臭罵,順便再拍康熙幾句馬屁,便可以將康熙哄得樂呵呵的,只可惜宋青書一個現代人,背上的脊梁並不那麼容易彎下去,也許有時候會為形勢所迫暫時屈服,但總做不到韋小寶那樣馬屁張口就來,只好繼續說道︰

  「吳三桂還說本該親自上京請罪,但北方戰事吃緊,只好派女兒阿珂入宮為奴為婢,代父贖罪。」

  康熙果然皺起了眉頭,心中尋思︰吳三桂在天下漢人的心中可以說是聲名狼藉,我若是納了他女兒,恐怕會失去很大一部分士人的支持……

  看了看宋青書,頓時計上心來,開口說道︰「朕的宮中並不缺人,朕就將她賜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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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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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而同衾 死亦同穴

  宋青書這下子可傻眼了,阿珂的確是一個絕色少女,自己對她有著男人應該有的念想,可是這和把她娶回家是兩碼事。

  康熙擔心納阿珂污了名聲,難道宋青書就不怕麼?若宋青書只想安安分分當一個王公大臣,那麼能娶到阿珂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少女為妻,自然是求之不得,只可惜他所求甚大,深知收阿珂弊大於利。宋青書正欲推辭,但明白此時康熙正在氣頭上,而且擔心拒婚會讓康熙意識到自己的野心,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眼神余光掃到韋小寶的棺木,頓時計上心來︰「回稟皇上,臣與韋爵爺情同手足,如今韋爵爺亡故,尚沒有入土為安,臣實在沒有心思談婚論嫁。」

  听到他提起韋小寶,康熙長長嘆了口氣︰「听說之前小桂子還送了你一套宅子,看來你們關系果然很好。也罷,小桂子的後事就交給你負責了,將他風風光光下葬,小桂子最喜歡熱鬧了。」

  「臣遵旨!」宋青書說道。

  「吳三桂之女朕先安排她在儲秀宮住下來,等你忙完了小桂子的身後事,就將她娶過門吧。」康熙想到阿珂住在宮里終歸不妥,連忙說道,「還有,等會兒你到子爵府去一趟,替朕慰問一下小桂子的遺孀。」

  「是!」阿珂果然是個燙手山芋,宋青書只好先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當宋青書扶著韋小寶的靈柩來到子爵府,雙兒早就得到消息,穿著一身雪白的孝服,梨花帶雨地站在門口等著。

  「弟妹,還請節哀。」看著雙兒清靜秀麗的臉龐,肌膚比身上的孝服還要白上三分,宋青書嘆了口氣,心中尋思︰若是她知道我是凶手,不曉得會有什麼反應呢?

  宋青書早已派人請好了做法事的和尚道士,誦經念佛聲中,他幫著雙兒接待著各個聞訊趕來的吊唁者。

  康親王,索額圖,明珠,多隆等韋小寶生前好友也紛紛走到韋小寶棺木前一一道別。

  索額圖讓手下搬來一些巨大的紙質骰子,一邊焚燒一邊感嘆道︰「韋兄弟,這些東西是其他太監和侍衛拜托我燒給你的,報答你昔日手下留情之恩。雖然你每次逢賭必贏,但是你總不會趕盡殺絕,你總是贏一百年只收八十兩,怎麼也會給他們留下二十兩來養妻活兒,維持生計……」

  康親王也抹著淚,讓手下搬來一些紙人,傷感地說道︰「韋兄弟,這些太監宮女是哥哥我的一點心意,讓他們到下面服侍你,你也不至於一個人孤單寂寞,連開賭局都找不到人……」

  明珠在一旁搖頭說道︰「想不到韋大人生前仗義疏財,樂善好施,居然……哎,真是哲人其萎,天妒英才。」

  索額圖也點頭附和道︰「對啊,他還有菩薩心腸,已濟世為己任。」

  康親王也不甘落後︰「他辦事光明磊落,為官正直不阿,真是朝中的典範啊。」

  多隆一听,感覺話都被他們說完了,連忙補充道︰「還有啊,他不畏強權,凡事身先士卒,體恤下屬,猶如自己的子女,好似再生父母。」

  宋青書听得直翻白眼,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群溜須拍馬之徒。

  雖然宋青書听著毫無感覺,但在雙兒听起來,卻是分外暖心。听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韋小寶的形象又活靈活現展現到她面前,再回頭看了看棺木中韋小寶青白的臉色,雙兒悲從中來,眨眼間就哭成了個淚人兒。

  「都是我們不好,讓雙兒夫人更傷心了。」康親王等人面面相覷,索額圖連忙上前說道,「都說睹物思人,夫人看到我們幾個人難免會回憶起韋爵爺,我們還是先行離去,免得夫人睹人思人。」

  「幾位大人……恕雙兒……有孝在身,不便相送。」雙兒哭哭啼啼地回禮道。

  「弟妹,我送幾位大人出去吧。」宋青書連忙站起來說道,雙兒充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當宋青書送完幾人回來過後,吊唁的客人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了,雙兒看到他,起身說道︰「宋大哥請跟我來,雙兒有事相求。」

  宋青書跟著她進入了後堂,七繞八繞,見雙兒進了一間房間,不由得在門口停下腳步,面露尷尬之色︰「弟妹,現在韋兄弟去了,我一個大男人不太方便進你的房間。」這倒並非宋青書矯情,而是他現在實力還不夠,總需要考慮禮法的影響,若是府上只有兩人還好說,但剛才不少客人應該都看到到他和雙兒一前一後走到了內室。

  雙兒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宋大哥不需要顧慮的,反正……」說完便打住了,也不再強求他進來,走到裡面的臥室,很快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了出來。

  隨著功力日漸深厚,宋青書听力也大大靈敏於常人,听到裡面熟悉的聲音,頓時神色古怪︰雙兒居然在脫衣服,她想干嘛?莫非是知道了我是凶手,但是顧忌我的武功,打算色誘我,趁我神魂顛倒之際再下手?又或者是安排了其他人等著抓奸,讓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境?想到這里,宋青書不由得轉頭打量了四周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埋伏的跡象。

  「宋大哥,抱歉讓你久等了。」耳邊傳來了雙兒的聲音,宋青書半是防備半是期待地回過頭去,見雙兒衣衫整齊,頓時露出一股失望之色。雙兒遞過來一個黑色包裹,宋青書下意識接到了手里,似乎還能感到一絲溫熱的氣息。

  雙兒開口說道︰「宋大哥,這包東西麻煩你幫我交給一個人,那個人每個月的十五會在京城天橋賣膏藥,你去問他膏藥怎麼賣。他會和你說,‘這膏藥很貴的,要三兩黃金三兩白銀’,你只需要回答他‘不貴不貴,五兩黃金五兩白銀賣不賣?’然後將這包東西交給他便可以了。」

  「哪有這樣還價的?一貼膏藥賣那麼貴,搶錢啊,你居然還價五兩黃金五兩白銀?」宋青書故意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其實他一听便知道這是天地會的切口,為了避免雙兒起疑心,故意裝出來的。

  雙兒解釋道︰「這是為了防止人誤打誤撞,宋大哥,希望你看在和小寶的交情上一定要把這東西送到。」說著眼神中已經充滿哀求之色。

  宋青書心中一動,沉聲問道︰「看來此物相當重要,只是我不明白弟妹為什麼不自己去送?若是擔心安全問題,我可以暗中保護你。」

  雙兒淡淡一笑︰「我想多陪陪小寶,不想離開他那麼久,只有麻煩宋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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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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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殉情......未遂

  聯系到雙兒剛才在裡面脫衣服,以及包裹里透出來的身體余溫,宋青書突然醒悟過來包裹裡面的東西是什麼了。

  「一直還頭疼著怎麼推倒雙兒,才好得到繡在她貼身內衣上的藏寶圖,沒想到她居然直接交到我手中了。」宋青書捏著包裹,得到得太容易,一時間有些心神恍惚。

  「那就拜托宋大哥了。」雙兒見他沉默不言,下意識當他答應了,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往靈堂那邊走去。

  「你是不是打算隨韋兄弟而去?」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雙兒身形一顫。

  「我已經刻意掩飾了,沒想到還是被宋大哥看出來了。」雙兒轉過身來,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

  當宋青書知道她將四十二章經藏寶圖都交給天地會的時候,就明白了雙兒已經萌生了死意,不過他一個現代人,怎麼會眼睜睜看著殉情的慘劇發生,連忙勸慰道︰「弟妹,韋兄弟那麼愛你,若是他在天有靈,想必也不希望你這麼做,他肯定不願你受到任何傷害。」

  雙兒表情並沒有什麼波瀾,反而柔聲說道︰「宋大哥,你不了解小寶,小寶最怕寂寞了,肯定希望我去陪他的,而且他一定擔心死後我會給他帶綠帽子,讓他做個烏龜王八蛋。」說著說著唇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得,看這架勢完全就是王八吃秤砣,鐵心了。」宋青書一陣頭疼,他雖然知道雙兒和韋小寶感情很好,但卻沒想到好到了這種程度。只好改變策略勸道︰「弟妹,如果你陪韋兄弟去了,萬一……萬一……」

  想了一半天,也沒想好怎麼才能勸得她回心轉意。

  「萬一什麼呢?」雙兒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殉情,反而比平時放開了些,微笑著打量著宋青書,有些好奇他會說出什麼理由。

  「萬一你體內懷了韋兄弟的孩子呢?」宋青書腦中靈光一閃,連忙說道,「若是因為你殉情,讓韋兄弟的遺腹子隨你而去,害得韋家絕後,豈不是很對不起他?」

  「宋大哥~」雙兒嗔怪地看了宋青書一眼,雪白的臉蛋兒突然多了一絲嫣紅的顏色,「人家沒有懷上小寶的孩子。」

  「從韋兄弟離開京城算起,還不到一個月,你沒看過大夫,自己怎麼可能知道?」宋青書打定主意,明日安排幾個御醫過來,一定讓他們咬定雙兒已經懷孕了,說不定才能打消她輕生的念頭。

  「反正我自己清楚。」雙兒咬著下唇,一張臉羞得通紅,不願意繼續和宋青書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

  「呃,好吧,」宋青書對女人的一些秘密也不太清楚,見她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心知這個理由恐怕不行,不過這會兒時間他已經想出了另外一個理由︰「雙兒姑娘不考慮為韋兄弟報仇麼?」

  「報仇?」雙兒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楮里,露出了一絲疑惑。

  宋青書只好硬著頭皮向她編著謊話︰「若不是福康安污辱了建寧公主,建寧公主也不至於羞憤自盡,以至於拉了韋兄弟陪葬。福康安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弟妹你不找他報仇,卻急著殉情,實在是有些不智啊。」

  哪知雙兒卻淡淡地搖了搖頭︰「別人也許不清楚小寶的品性,我卻是很清楚的。你們雖然瞞著我,沒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但我心中早已想得明明白白。公主向來跟小寶關系很好,可是她受了福康安欺負,死前不找福康安,卻要拉小寶陪葬,說明了當時在她心中,她恨小寶更多於福康安。究竟是什麼讓公主這麼恨小寶,我不想去猜,也不願知道,只是明白一定是小寶做錯了事情,我又何必將他的死遷怒到其他人身上呢?」

  宋青書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原著里更傾向於丫鬟形象的雙兒,居然有如此豐富的獨立人格,還有一顆如此善良的內心。

  「宋大哥你看什麼呢?」見宋青書一直盯著自己看,雙兒有些羞怒道。

  「雙兒你還有沒有姐姐或妹妹?」宋青書明知道答案是否,還是忍不住問道,連弟妹都忘了喊了。

  「沒有!」雙兒曾經被多隆和張康年趙齊賢問過同樣的問題,自然知道男人們的潛台詞是什麼。

  看著雙兒輕嗔薄怒的樣子,宋青書心中感慨道︰這麼好的姑娘,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既然你沒有姐姐妹妹讓我娶,那你自己犧牲一下吧。

  「宋大哥,你不用再勸我了,我心意已決。現在天色不早了,宋大哥先回去吧,明天記得過來將我和小寶葬在一起。」雙兒神色平靜地安排著自己的死亡,那份從容的笑容看得宋青書心尖一顫。

  宋青書一路低著頭,沉默地跟著雙兒往靈堂那邊走去,看著離靈堂越來越近,宋青書明白自己只要踏出了子爵府,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善良溫柔的女人,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猛然抬頭喊道︰「雙兒!」

  「嗯?」雙兒疑惑地回過頭來,入眼處卻只有兩個漆黑如墨的瞳孔。

  很快雙兒表情就由茫然變得驚喜起來︰「小寶,你沒死?」說完就撲到了宋青書懷中。

  抱著雙兒柔軟的腰肢,宋青書此時卻是一點邪念也沒有,點了點頭︰「對啊,我還沒死。」

  听到韋小寶的聲音,雙兒再也忍不住,趴在宋青書懷里哭了起來,可能是壓力驟然放松,加上這幾天一直都沒怎麼睡過,哭著哭著她就睡著了。

  「睡吧,睡吧。」宋青書憐惜地說道,攔腰將雙兒橫抱起來,往不遠處兩個丫鬟那邊走去。

  「宋大人,你怎麼……少奶奶她……」看到宋青書將雙兒抱在懷中,兩個丫鬟只覺得腦子有點短路,兩人突然見同時想到一個可怕念頭︰宋大人干出了這種事情,不會殺人滅口吧?

  「沒記錯的話,你們倆是桃紅柳綠吧。」宋青書根本沒想到自己在兩個小丫頭心里有多麼不堪,「你們倆跟我來,將你們少奶奶送到房中休息。」說完就抱著雙兒徑直往她臥室走去。

  「哦~」兩個丫頭面面相覷,連忙一路小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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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奸情?

  宋青書本來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將雙兒抱到房間去的,但是後來意識到不妥,要是被人看見了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宋青書真的是意圖不軌倒也罷了,可這次他是真的沒有絲毫邪念夾雜在里面,若是背上一個淫賊的名頭,未免太冤了點,正好踫到上次那兩個小丫鬟,宋青書仿佛踫到救星一般喊她們一起來替自己作證。

  一路來到房中,宋青書正欲將雙兒放到榻上休息,哪知雙兒在睡夢中似乎有所察覺,伸出雙臂緊緊將他的手抱在懷里,嘴里喃喃說道︰「小寶,不要走……」

  宋青書為難地看了兩個丫鬟一眼,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心想既然是主母自己願意的,那就沒法管了,于是說道︰「宋大人就陪夫人吧,我們先下去了。」說完就慌慌張張想往外跑。

  「你們得留下來!」宋青書沉聲說道,「弟妹她今天精神恍惚,才把我誤認為是韋兄弟,我擔心她做傻事,就先陪著她,你們需要留下來給我們作證,要是你們一走,她的清譽就沒了。」

  「是~」兩個丫鬟欠身行了一禮,問道︰「不知道宋大人可需要熱水什麼東西,盡管吩咐奴婢去做。」

  「不用了,你們呆在屋里就行。」宋青書說完回過頭來,看著懷里的雙兒,秀眉緊蹙,縴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顯然在夢中也不安寧,不由得伸出手去溫柔地將她散落在臉上的幾根發絲撩到耳後。

  雙兒躺在宋青書懷里,兩人難免有些肌膚接觸,雙兒肌膚冰涼,踫觸著十分舒服,宋青書挪了挪身子,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斜靠在床邊,怔怔地看著雙兒,心中頗為矛盾︰本來四十二章經已經到手,大可以一走了之,而且自己是害死韋小寶的罪魁禍首,留下雙兒,難保日後不被她知曉真相,給自己埋下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可是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善良的少女從容赴死啊……

  「桃紅,說他倆沒有一腿你信麼?」注意到宋青書的動作,兩個小丫頭一邊用眼神示意,一邊進行著無聲的交流。

  「夫人說不準,不過看宋大人剛才那麼溫柔的動作,心里沒想法才怪。」

  「我看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她將宋大人摟得那麼緊,還讓他的手放在那麼羞人的地方……」

  「哎,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哪有資格管這些事。」

  「我只是不忿少爺剛剛過世,夫人就跟其他男人這樣……」

  「喲,是不是當年少爺調戲過你,你這個小騷蹄子一顆芳心就淪陷了啊。」

  「去死!」

  兩個丫頭從小一起長大玩耍,因此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交流起來居然毫無晦澀感。

  第二日清晨,宋青書感覺到雙兒情緒已經安穩下來,將手輕輕從雙兒懷中抽出來,溫柔地托著她的後背將她慢慢平放在榻上,然後扯過一邊的被子蓋了上去。

  兩個小丫頭正在角落打瞌睡,听到響動立馬驚醒過來,宋青書小聲說道︰「我若是留在這里,等會兒弟妹醒來未免太過尷尬,就先告辭了。你們倆要時刻跟著她,雖然經過我……她應該不會再自尋短見了,但多點小心總沒什麼問題。」

  「小寶!」宋青書離去後不久,雙兒突然感到懷中空空,下意識伸手一抓,結果抓了個空,一下子就驚醒過來。

  「夫人您醒啦?奴婢去打準備洗臉水。」柳綠連忙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雙兒先是神情茫然,然後慢慢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頓時兩頰緋紅,「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把宋大哥當成小寶呢?真是丟死人了,以後在他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昨晚宋大哥他……他沒對我做什麼事情吧?」雙兒頗有些難以啟齒,掙扎了一番,還是開口問道。

  桃紅抿嘴一笑︰「倒也沒做什麼事情,就是抱著夫人睡了一晚。」雙兒平日里對待兩個丫鬟極好,因此私下里開起玩笑來也沒有顧忌。

  「你們這兩個死丫頭,為什麼不阻止一下,就由著我被其他男人抱啊。」雙兒又羞又急,狠狠地瞪了她倆一眼。

  「奴婢們也想啊,本來都打算不顧宋大人武功有多高強,豁出一條小命也要跟他拼了,哪知道夫人你自己卻主動摟著宋大人,不停喊老爺的名字,我們哪還敢造次。」兩個丫頭委屈地說道。

  雙兒也慢慢回憶起一些具體情節,只覺得胸脯那些被宋青書觸踫過的地方燙得厲害,突然看到放在床邊的包裹,意識到正是自己昨晚交給宋青書的,一時間神色難明,「宋大哥現在哪里?」

  「宋大人說怕夫人醒來尷尬,就先行離開了。」兩個丫頭異口同聲答道。

  宋青書知道雙兒經過自己的催眠暗示,暫時不會萌生死志了,起碼在韋小寶入土為安之前是這樣,為了避免相見尷尬,宋青書決定先回宮一趟,晚點再到子爵府幫忙。

  回到皇宮,老遠就听到自己住處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宋青書呢?叫他出來。」

  宋青書下意識一喜,心想莫非是幽幽回來了?可是當他听到侍衛回答的聲音,不由大失所望︰「啟稟郡主,宋大人昨天到子爵府主持韋爵爺的身後事了。」

  「不知郡主找宋某何事?」宋青書慢條斯理走了進來,示意侍衛先下去,回頭打量了阿珂一番。

  淡綠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一根用純淨羊脂白玉制成的一筆壽字簪,一縷青絲垂在胸前,雙頰邊若隱若現一絲紅暈,薄施粉黛,便已傾國傾城。

  听到宋青書的聲音,阿珂抬起頭來,   地就跑了過來,瞪著宋青書憤怒地說道︰「宋青書,當初你在三聖庵是怎麼跟我和娘說的?本郡主現在居然被皇上賜給了你,你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了會有這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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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是誰撥動了少女的情絲

  宋青書郁悶地說道︰「嫁給我真有這麼難以接受麼?」

  阿珂聞言一愣,仔細打量了宋青書一番,劍眉星目,身材挺拔,再加上年紀輕輕就成了康熙跟前的紅人,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差……

  「問你話呢,你瞅著我光臉紅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宋青書無語道。

  「誰臉紅了?人家只是從儲秀宮跑過來熱的。」阿珂猶自嘴硬,「反正我不想嫁給你,我對你……沒感覺。」

  宋青書嘿嘿直笑︰「說得好像我很想娶你一樣。」

  「你什麼意思!」阿珂跺了跺腳,充滿怒氣地瞪著他。

  「放心吧,我有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不會要你嫁給我的。」宋青書淡淡笑道,在子爵府一夜未睡,腦中思考了不少東西,如何拒婚就是其中之一。

  「那就好,」阿珂長舒一口氣,露出一絲燦爛笑容,突然想到什麼,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喂,你為什麼不願意娶我?」

  注意到宋青書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阿珂也有些不好意思,「從小到大,除了娘親外,人家還沒見過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又身為堂堂郡主,你娶不到我應該充滿遺憾與失落才對呀,怎麼搞得像對我不屑一顧似的……」語氣中充滿了嬌蠻與不忿。

  女人就是麻煩,娶她要鬧,不娶她也要鬧,宋青書撇撇嘴︰「第一,娶妻若只是為了追求漂亮,我可以去追求你娘,干嘛要找你?第二,當今亂世,列國紛爭,皇帝滿地走,公主多如狗,你一個郡主又算什麼?」

  「你居然污辱我娘?」阿珂或多或少也知道陳圓圓之前一些坎坷經歷,所以最容不得別人對陳圓圓說三道四,這次听到宋青書言語中帶著輕薄,頓時大怒,揚起手就往宋青書臉上招呼過去。

  話一出口,宋青書便有些後悔,剛才只是有些不爽阿珂的盛氣凌人而已,現在想來,阿珂不過是一個嬌蠻少女,又不曾有什麼真正大錯,自己這樣對她實在有些小家子氣了。

  內疚歸內疚,見阿珂一巴掌打過來,宋青書也沒賤到湊著臉迎上去,往後微退一步,就伸出手去緊緊抓住她的皓腕,讓她的巴掌再也落不下來。宋青書正要開口,突然神情一變,原來阿珂有時候會向平西王府侍衛請教武功,她學得雖然不上心,但那些師傅沒人敢不盡心教她,王府侍衛雖然算不上宗師級高手,但各個武功高強,因此阿珂雖然武功不怎麼樣,但是精妙奇怪招數倒是不少。

  阿珂見右手腕被宋青書握住,銀牙一咬,以右腳為支點,腰肢扭過一個古怪角度,揚起左腳,從背後往宋青書頭上擊去。

  只可惜兩人武功相差太遠,宋青書雖然一愣,但電光火石之際,仍然伸出了左手將她的腿鞭擋住。

  此時阿珂腰身彎著一陣夸張的弧度,手腕和腳踝都被宋青書握在手中,只余下右腳站在地上,頗具漢代「翹袖折腰」舞姿。

  宋青書捏著她的皓腕縴足,鼻尖傳來一股少女的淡淡的芬芳香氣,下意識閉著眼楮吸了一口。

  阿珂以如此羞人的姿勢被他制住,本已頗為難堪,注意到他的動作,更是羞怒交加︰「還不快把我放開!」聲音中都帶了一絲哭腔。

  宋青書終于回國神來,放開了阿珂,表情訕訕地望著她,不知如何開口。

  將衣裙整理平整,阿珂已經羞紅了耳根,抬頭怒視著宋青書,狠狠跺了跺腳︰「宋青書,我恨你!」說完就捂著嘴往外跑去。

  宋青書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孟浪,可是又不好追上去解釋,只好收拾好心情往御書房走去。

  「什麼,你不願意娶阿珂郡主?」康熙放下奏章,皺著眉盯著宋青書。

  「是的,皇上。」有時候拒絕不僅需要藝術,還需要勇氣。

  「為什麼?」康熙疑心大盛,「朕昨天見過阿珂郡主了,的確稱得上人間絕色,你為何不願意。」

  「臣家中早已有了妻室,妻子正是如今的峨眉派掌門周芷若,我們夫妻感情極深,當年我經脈盡斷生命垂危的時候,她都一直對我不離不棄,試問我發跡過後,又怎忍心拋棄糟糠之妻。而阿珂堂堂郡主身份,自然不可能給人做妾,所以臣只好辜負皇上的一番好意了。」宋青書嘴里雖然說著周芷若,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冰雪兒當年陪著自己治傷的點點滴滴,唇邊泛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康熙突然想起以前派人查過宋青書的底細,他家中似乎的確已經有了妻子,頓時大為不悅。

  御書房內陷入一股詭異的寧靜,宋青書正忐忑不安的時候,康熙開口了︰「也罷,此事暫時放到一邊,現在有另一件事需要你立即去辦。」

  「可是臣還要負責韋兄弟的身後事。」宋青書眼前浮現了雙兒嬌弱無力的樣子,擔心自己走後沒人照看她會出什麼意外。

  「放心,朕已經派了多隆到他府上幫忙了。」康熙說道。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這麼急?」事已至此,宋青書知道多說無益,只好問道。

  「朕最近得到消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廣邀好手,似乎欲上黑木崖重奪教主之位。東方教主引領日月神教,向來跟我大清朝廷關系十分密切,朕不希望東方教主出什麼問題。」康熙說道眉頭微皺,「本來東方教主神功蓋世,也不需要朕操心,只是朕念及上次他與風清揚決戰過後,似乎受了不輕的內傷,以防萬一,派你到黑木崖一行,助東方教主一臂之力。」

  「任我行?」宋青書悚然一驚,想到原著中東方不敗可是被任我行令狐沖等人圍攻致死,這一世知道了東方不敗是個姑娘,宋青書自然不會坐視這一切發生。

  「時間緊迫,你立即啟程吧。」康熙點點頭,吩咐道。「臣告退!」

  宋青書退出了御書房過後,在一處假山站立不動,沒過多久,一個淡淡的人影從陰影中浮現了出來。

  「小子的感覺越來越敏銳了啊。」一個老太監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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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葦渡江中的空氣動力學

  「老祖的事情這麼快就辦完了?」宋青書認出對方是葵花老祖,驚訝道。

  「上次紅花會的人串通南少林將我騙了出去,多虧你將小皇帝救了下來。」葵花老祖仿佛述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對于他這種活了數百年的人來說,的確也沒什麼能讓他動容的了。

  宋青書記得上次葵花老祖說過,他之所以保護康熙是看中了康熙身上的真龍之氣,有助于他修煉葵花寶典。「老祖,有個問題我一直不太明白,你需要真龍之氣,按理說鐵木真的真龍之氣更足啊,你怎麼不去他那里?」

  「成吉思汗的確不錯,只可惜他征服欲太旺盛,一直在馬背上南征北戰,老祖我老胳膊老腿兒了,實在不願跟著他四處奔波。剩下的幾個皇帝里面,其余的帝王之氣都充滿衰敗感覺,唯獨康熙這里欣欣向榮,加上我已經習慣了紫禁城的生活,也懶得換地方了。」葵花老祖慢悠悠地解釋道,他的聲音猶如指甲劃過玻璃一般尖銳難听,宋青書听得眉頭大皺。

  「老祖這次找我有何指教?」宋青書知道葵花老祖向來如鬼魅一般生活在陰影之中,沒有要事一般是不會在人前顯形的。

  「小子,你也知道老祖我頗通望氣之術,剛才在御書房里看到你頭上一股黑氣凝聚,想來你最近有一場大劫,念在相識一場,老祖好心提醒你一番,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葵花老祖干笑兩聲,很快就轉身消失在原地。

  「施主,我看印堂發黑,最近有血光之災……」宋青書耳邊仿佛響起了前世馬路上那些招搖撞騙神棍的台詞,「你要是真這麼本事為什麼上次不能料到康熙會被刺殺?」宋青書搖了搖頭,並沒有將葵花老祖的話放在心上。

  出了皇宮,宋青書本欲到子爵府去看看雙兒,但擔心對方臉皮兒太薄,見了面也不知道說什麼,于是決定直接出城往黑木崖趕去,讓時間來沖淡兩人間的尷尬。

  宋青書一路策馬西行,兩日過後來到距離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處,只見山石殷紅如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詢問當地居民,得知此地名為猩猩灘,曉得離黑木崖不遠了。

  更向北行,沒過多久,宋青書便遠遠看到了日月神教的山門,兩邊石壁如牆,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眾把守嚴密,宋青書慢悠悠策馬上前。

  「何人敢闖日月神教總壇!」守衛很快就注意到了宋青書,很快就持刀將他攔了下來。

  「還請通傳你們東方教主,就說她的朋友宋青書有事求見。」宋青書跳下馬來,對著他們拱了拱手。

  「宋青書?沒听說過,」守衛互相議論了一陣,面色不善地看著他,「你說是東方教主的朋友?」

  「正是!」宋青書雖然注意到不妥,還是回答道。

  守衛們紛紛心想︰教主的朋友屈指可數,山上的長老我們哪個認不到?這人膽敢冒充教主朋友,若是傳揚出去,山上的人追究下來,我們可小命不保。對視一眼,動作整齊劃一地揮刀往宋青書身上砍過來。

  宋青書早有防備,一個梯雲縱就從他們頭上跳了過去,抬頭往山上看了一眼,只見雲霧繚繞,什麼也看不真切,心中驚疑不定︰「莫非是任我行他們早到一步,已經控制了黑木崖?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心中擔憂東方不敗的生死,宋青書運起輕功便往山上闖去。

  日月神教總壇戒備森嚴,上山之道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五尺左右的山道常人想要硬闖基本不可能,只是宋青書輕功太高,踏沙無痕急速運轉起來,守衛們只覺一陣清風拂過,眼前便失去了敵人的蹤影,刀劍紛紛砍到空處。

  踫到實在避無可避的情況,宋青書便會運起梯雲縱踩著兩邊山壁從守衛頭頂跳過,一來二去,居然硬生生闖過了黑木崖第一道防線。

  翻過三處山道,來到一處湖泊前,只見碧波浩淼,水汽騰騰。湖邊幾艘渡船早收到消息,全都劃到了湖中央,船上教眾紛紛拔刀凝神戒備。

  察覺到身後追兵越來越近,宋青書笑了笑︰「昔日有達摩一葦渡江的神跡,今日小子不才,效仿一下先賢。」抽出木劍,運起真氣往湖對面一送,木劍如利箭一般激射而出。宋青書雙腳一蹬,運起輕功追了上去。在水面踩了幾腳,一腳踏到木劍之上,一人一劍,猶如長風破浪,從湖面上飛躍而過,只留下後面滿臉驚駭的教眾。

  「《孫子兵法》有雲︰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勢也。」踏到對面的宋青書終于明白了月圓之夜風清揚為何能御劍飛行,跟石頭為什麼能浮在水面上同樣的道理,關鍵就在于速度。只是這種方法只能短途沖刺用用,想要御劍飛行遨游天下,卻是萬萬不能。

  回味著剛才腳尖踩在水面上,水面傳回來那股微妙的柔勁,宋青書似乎若有所悟,「相傳民國期間有位國術大師,能做到雙腳過膝,踩水而行,自己身負高明內力,又有絕世輕功,為何反而只有靠速度才能浮在水面上?莫非是沒有利用好水中之力…...既然水的力量能利用,那若是能將空氣中的風力充分利用,御劍飛行也不是不可能啊……」

  見已將追兵遠遠拋了開去,宋青書一邊思索一邊繼續往前行去,沒過多久便踫到一鐵閘,守衛上前喝道︰「口令!」

  宋青書暗暗叫苦,他哪知道什麼口令,看來只有硬闖了,死馬當活馬醫地隨口回了一句︰「文成武德。」

  哪知對方明顯舒了一口氣,回道︰「仁義英明。」

  「真是瞎貓踫到死耗子。」宋青書沒想到這都能猜對,臉色樂開了花,「那死太監還說我印堂發黑,這明明是福星高照,走了狗屎運了。」

  「還有腰牌呢?」還沒等他高興完,守衛又伸出手往他面前一攤。

  「呃,我圈圈你個叉叉!」宋青書這一刻覺得冥冥之中有人在玩弄他,大罵一聲,抽出木劍,直接硬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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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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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間仙境

  宋青書一柄木劍專刺人穴位,刺中之人被勁力入體,往往全身酥麻,會瞬間失去戰斗力,卻又不傷性命,來自于現代社會的他,終歸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

  山上警鈴大作,宋青書也不在乎,連闖三道鐵門,來到一處垂直于地面的懸崖前,注意到半空中懸掛著的竹簍,意識到這懸崖頂上便是日月神教的中樞成德殿了。

  竹簍雖然因為警鳴大作的原因,已經被收到了半空之中,不過這卻難不倒宋青書,對于他來說,有實土借力總比柔弱無常的水要容易得多。

  直接運起梯雲縱往上躥去,感覺到氣力將要用盡,便腳尖往崖壁上一點,又可以往上躥一大截。

  途中可以見到一片片輕雲從頭頂飄過,再過一會,身入雲霧,底下眾人再也瞅不見了。

  中途換氣了四次,宋青書終于來到崖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牌樓上四個金色大字「澤被蒼生」,在陽光下發出閃閃金光,不由得令人肅然起敬。宋青書暗自發笑︰東方不敗這副排場,武林中確是無人能及。少林、嵩山,俱不能望其項背,什麼華山、恆山,那更差得遠了。由此可見,她胸中大有抱負,非尋常掌門可比,不知道康熙見到了眼前這一幕,心中會怎麼看東方不敗?

  崖頂眾人早已得到警示,紛紛嚴陣以待,見他上來,將他團團圍在正中,宋青書不欲再打下去,朗聲說道︰「這里主事的是誰?出來答話。」

  「神教長老鮑大楚,不知閣下有何見教?」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排眾而出。

  宋青書見他呼吸均勻,眼露精光,一身修為恐怕不在五岳掌門之下,暗暗感嘆日月神教果然藏龍臥虎。

  「任我行呢,怎麼一直不出來?」宋青書身陷重圍,一點也不擔心,反正打不過就直接遠走高飛,諒日月神教中除了東方不敗也沒人能追上自己。

  「你是任我行那叛徒的手下?」哪知日月神教眾人听到任我行卻紛紛色變,鮑大楚瞪著宋青書問道。

  見他直呼任我行的名字,宋青書舒了一口氣,看來任我行一行人還沒有攻上山來,頓時和顏悅色說道︰「看來是一場誤會,我是你們東方教主的朋友,還望鮑長老通傳一下。」

  鮑大楚哪敢信他,示意手下圍過去︰「想見教主,先束手就擒吧。」宋青書不願與這些忠于東方不敗的手下打,白白便宜了任我行,見他們撲了上來,連忙縱身一躍,跳到了成德殿頂上,猛吸一口氣,運起獅子吼的法門吼道︰「東方不敗,我千里迢迢跑來幫你,你就是這樣招呼朋友的麼?要是你不在意這些徒子徒孫有所損傷,我倒是可以陪你玩玩。」聲音有如洪鐘,傳遍了整個崖頂。

  「大膽!竟敢直呼教主名諱。」听到他在殿上大呼小叫,下面一群教眾紛紛色變,正欲跳上房頂捉拿他,遠處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鮑大楚,送他來見本座。」

  這樣一來日月神教一干人等紛紛放下了手中兵器,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不敢違背教主命令。

  「公子請!」鮑大楚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麼和教主說話,而且听教主語氣,似乎並沒有怪罪意思,莫非他真是教主朋友?可是自己在神教多年,從來沒听說過這個人啊。

  一名紫衫使者出來引路,宋青書跟在後面,走到成德殿後,經過一道長廊,到了一座花園之中,走入西首一間小石屋。紫衫使者停下來推了推左首牆壁,那牆原來是活的,露出一扇門來。里面尚有一道鐵門,紫衫使者從身邊摸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鐵門,里面是一條地道。宋青書跟著他從地道一路向下。地道兩旁點著幾盞油燈,昏燈如豆,一片陰沉沉地。不由暗自提神戒備︰「老太監說我有一場大劫,莫非是東方那婆娘嫉恨上次的事情,惱羞成怒之下將我騙到地牢里,像關任我行那樣關一輩子?

  越想越覺得可能,宋青書暗自懊惱太過大意,正猶豫著要不要原路返回,哪知轉了幾個彎,前面豁然開朗,露出天光。宋青書突然聞到一陣花香,胸襟為之一爽。從地道中出來,竟是置身于一個極精致的小花園中,紅梅綠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極具匠心,池塘中數對鴛鴦悠游其間,池旁有四只白鶴。

  宋青書萬料不到會見到這等美景,心中暗笑︰東方不敗哪怕再威風凜凜,骨子里還是一個女人。繞過一堆假山,一個大花圃中盡是深紅和粉紅的玫瑰,爭芳競艷,嬌麗無儔。

  紫衣使者早已退下,宋青書盯著花海之中一個精雅小舍,笑了笑︰「東方姑娘,在下听說貴教前任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特來助姑娘一臂之力。」

  「站這麼遠干嘛?怎麼,既然有膽獨闖我神教總壇,現在卻沒膽進這間小小木屋?」房屋里傳來一聲嗤笑,柔媚中卻帶著一絲睥睨天下的傲氣。

  「東方姑娘終于肯用原本的聲音跟我說話了,」宋青書聞聲大喜,上前走去,「之前听你那粗獷的男聲,雖然明知道你是女人,還是有些扛不......」

  「嗖!」宋青書臉色大變,急忙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了激射而來的繡花針。還沒松口氣,另一根銀針卻好似料到他的方位一般,直刺他胸前大穴而來。宋青書此時躺在地上,無處借力,只好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不過剛才一路闖上來,片葉不沾身的衣服,現在已經沾滿了泥土。宋青書心中惱怒,正欲張口怒斥,第三根繡花針如被跗骨之蛆,眨眼就到了眼前。

  「哼!」宋青書冷哼一聲,閉上眼楮,竟然不閃不避地立在那里。

  「咦?」房屋中傳來一聲驚呼,又是一根銀針激射而出,後發先至,一下子撞偏了之前那根繡花針,看著兩根繡花針插在一旁的石頭中如插朽木一般,宋青書臉皮一陣抽動。

  「以你的武功明明可以躲過去的,為什麼站著不動?」小舍的門簾撩起,東方不敗站在門口氣沖沖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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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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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梅川內酷

  那一剎那間宋青書滿腔怒氣煙消雲散,微微有些失神,因為東方不敗居然是一身女裝打扮,穿著一套絳紅色的續衽曲琚深衣。 雖然明知東方不敗威震江湖數十年,年紀肯定不會小到哪兒去,但是在那張俏臉上完全察覺不到歲月的痕跡,看起來仿佛就如……十七八歲,正是「燦灼其華,眉色含黛」之齡。

  宋青書仔細望去,其發如春山,面頰盈盈,如若芙蓉,肌膚柔滑,賽過凝脂,生就一副楚楚動人風流萬般之模樣。

  「你若再用那種貪花好色的眼神看本座,本座就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注意到宋青書的神情,東方不敗冷哼一聲,便轉身往屋內走去。

  「我沒見過你穿女裝嘛,」宋青書跟在她後面眉飛色舞地說道,「誰又能想到,威震天下的東方不敗居然是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嬌柔少女。」

  「收起你那套騙小姑娘的那一套把戲。」東方不敗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坐下來繼續她的繡花事業。

  宋青書走進門內,見房中立著數道透明屏風,上面繡著幾個神態各異的仕女,椅上還鋪了繡花錦墊,不由嘖嘖稱奇,最後注意到東方不敗圍繞到身後的寬大衣襟,僅僅靠一根腰帶束緊,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說道︰「東方姑娘,漢朝宮廷深衣的確很好看,既色澤鮮艷又顯身材的婀娜多姿,但實在是不方便用來打斗啊。」

  「我喜歡。」東方不敗斜了他一眼,注意力又回歸到屏風上的仕女圖。

  「听說漢代深衣里面都是沒內褲的……」宋青書猶豫良久,還是決定把這句話咽回喉嚨,他可不想被惱羞成怒的東方不敗射成刺蝟。

  「康熙派你來的?」東方不敗淡淡地問道。

  「我就不能是擔心朋友,前來幫忙麼?」宋青書覺得很有必要讓東方不敗覺得是欠自己人情,而不是讓康熙摘了桃子。

  「我們是朋友麼?」東方不敗不以為然地說道。

  「當然是了!」宋青書臉皮早已練得比城牆還厚,瞪大著眼楮裝著無辜,「你剛才不是還出手救了我麼。」

  「我剛才只是想讓吃點苦頭,以報上次京城城郊之仇。」想到他剛才滿地打滾狼狽的樣子,東方不敗唇邊泛起一絲笑意,「可惜最後你不躲不閃,害得我復仇的快感減弱了太多。」

  「所以說你還是舍不得我死嘛……」見東方不敗臉色一寒,宋青書頓時顧左右而言其他,「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

  「上次有人大言不慚要當本座男人,現在怎麼提都不敢提了?」東方不敗指尖一彈,繡花針倏地射入了對面屏風當中,完成了仕女圖的最後一筆。

  「主要是擔心你面皮兒太薄,一听過後又跟我要死要活,最後白白便宜了任我行他們。」宋青書訕笑道。

  「任我行?」東方不敗仿佛陷入了回憶,最後搖搖頭,「如果你來是為了幫我對付任我行,你大可以回去了。他的吸星**雖然算得上是武林一絕,可惜還是沒被本座放在眼里。」

  「若是平時,你當然不用怕。可是你上次跟風清揚決斗受了內傷,我估計著你恢復沒那麼快,就跑來替你壓陣囉。」宋青書連忙說道。

  「也好,留你在這里還能幫本座對付一些游兵散勇,免得到時候他們礙手礙腳,不過任我行必須由我來應付。」東方不敗本欲斷然拒絕,不知道為什麼,一陣心血來潮,涌起一絲不祥預感,遲疑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宋青書本來還擔心東方不敗過于驕傲,不屑他的幫助,見她答應,大喜道︰「哈哈,你我聯手,想那任我行有三頭六臂,也掀不起大浪來。」

  東方不敗懶得理他,又從身邊盒子里拿出一根繡花針,開始在空白的屏風上繡起來。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當年你奪了任我行教主之位,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偏偏卻將他關在西湖地下,導致今日的禍患。」

  「為什麼不殺任我行,是本教最大的秘密,」東方不敗回過頭來嫣然一笑,「想不想知道?」

  「想!」宋青書的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一般。

  「可惜本座並不想告訴你。」東方不敗視若無睹,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對面屏風之上。

  「東方姑娘,你學壞了。」宋青書一愣,不禁沒生氣,反而有些高興,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跟自己說起了這種冷笑話。

  東方不敗並不理他,素手搖曳,飛針牽引,屏風上一個仕女的輪廓逐漸顯現了出來。宋青書瞧得無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東方姑娘,不知道黑木崖上可有楊蓮亭此人?」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啪的一聲,東方不敗手中之線應聲而斷,回過頭來盯著宋青書,眼中寒光大盛︰「你在哪兒听到這個名字的?」

  見她反應這麼大,宋青書心中咯 一下︰莫非她跟楊蓮亭真的有一腿?想到這里,頓時有些不舒服。

  「我也忘了從哪兒听來的了。」

  東方不敗沉默了一陣,開口說道︰「他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宋青書一想,任我行他們沒有了楊蓮亭這個讓東方不敗分心的王牌人質,豈不是注定十死無生?

  「我殺的。」東方不敗淡淡說道。

  「啥?」宋青書大吃一驚,可惜對方再也不肯多說半個字,只好悄悄嘀咕道︰「貴圈真亂!」

  仿佛被他提醒一般,東方不敗抬起了頭,說道︰「對了,讓你一個外人呆在教中終歸不妥,你就扮成神教中人吧,到時候還能給任我行他們來個出其不意。」

  「扮誰?」宋青書茫然地問道。

  「楊蓮亭。」東方不敗理所當然地說道。

  「蝦米?」宋青書想到原著中楊蓮亭的形象,弱受的實力,總攻的心,頓時覺得一陣惡心,連忙拒絕道︰「絕對不行!」

  「為什麼?」東方不敗疑惑問道。

  「一入基門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這是原則問題,沒得商量。」宋青書手擺得像撥浪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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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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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戰前的快樂時光

  盡管宋青書再三抗議,最後還是敵不過東方不敗的充耳不聞,只好無可奈何地穿上楊總管的衣服。

  宋青書一臉嫌棄地聞了聞身上的衣服,「這衣服是那基……」抬頭看了看東方不敗的臉色,改口道︰「是那楊什麼穿過的麼?」

  「英俊挺拔,頗有楊總管當年的幾分風采。」東方不敗滿意地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

  「沒什麼味兒,應該是新的……」宋青書只好不斷暗示著自己。

  整天看著東方不敗繡花也挺無聊的,宋青書打了個哈欠,東拉西扯道︰「你這里怎麼一天到晚都沒有什麼人來?」

  「這里是本座獨居之所,沒有命令,教中不管是誰進來,只有死路一條。」東方不敗似乎繡花繡得累了,以手支頤,側躺在榻上假寐起來。

  宋青書見她腰身曲線畢露,郁悶地說道︰「你這樣躺著真的大丈夫?你面前有個男人耶!」

  「那又如何?」東方不敗睜開細長的丹鳳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不怕我佔便宜麼?」宋青書驚奇地問道。

  「被你看幾眼能佔什麼便宜?就算你忍不住想動手動腳也沒關系,反正你又打不過我。」東方不敗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眼楮再次閉了起來。

  「你讓我感覺到受了侮辱,男人的自尊可是很值錢的。」宋青書怒視著她。

  「是麼?侮辱了你又能怎麼樣,你咬我啊~」東方不敗紅唇輕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右手指間卻故意玩弄著一根明晃晃的繡花針。

  看著她那濕潤潤的紅唇,宋青書倒是真想撲上去咬一口,但是衡量了一下兩人的武力值,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你的手下是不是不知道你是個姑娘啊?」

  「東方姑娘年方幾何呀?」

  ……

  連珠發炮般問了很多問題,可惜東方不敗興致缺缺,毫無回答的意思,宋青書也不見得氣餒,眼珠一轉,又提了一個問題︰「對了,有個問題我疑惑已久,你究竟叫什麼名字啊?」

  這次東方不敗並沒有無視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麼?」

  「東方不敗?」宋青書嘖嘖嘖地咂了咂嘴,搖頭不信道︰「我不信天下間有哪個父母會給自己孩子取這種狂拽酷霸叼炸天的名字。」

  「大膽,竟敢直呼教主名諱!」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宋青書一呆,心想︰這里不是東方不敗的禁地麼,怎麼還有其他人敢進來。

  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少女,約莫十三四歲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尚帶著幾分嬰兒肥,神情卻是格外肅穆,來到小舍前先恭恭敬敬半跪下來行了一禮︰「非非拜見教主師父。」

  「起來吧。」東方不敗手輕輕左手衣袖輕輕一揮,少女便感到一股柔和的氣息將她托了起來。

  「五毒教的內亂平定沒有?」東方不敗開口問道。

  少女正準備開口,卻看了看宋青書,表**言又止。

  「但說無妨,他是自己人。」

  東方不敗的話讓宋青書激動得淚流滿面,正要開口表達一下喜悅之情,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似乎太犯賤了一點,立馬故意板起了一張臉。

  得到東方不敗的允諾,少女答道︰「五毒教勢力最大的兩派一直是藍家和何家,近幾年來何家出了一個奇才何鐵手,不僅武學天分驚人,而且在毒藥上的造詣也是歷代家主里最優秀的,聲勢漸漸壓過了藍家,這次何鐵手因為……因為教主擊殺了袁承志,而她向來愛慕姓袁的,所以起了叛心,打得藍家節節敗退,非非無能,只能幫助藍鳳凰穩定局勢,形成不勝不敗之局。」

  「何鐵手?」東方不敗回憶起當年她來黑木崖拜見自己的場景,「那丫頭的確不錯,只是沒想到為了一個男人,居然敢背叛本座。她毒武雙絕,非非你年紀尚輕,斗不過她也正常,這次派你下山本來只是存著鍛煉你的心思,你也不必介懷。」

  「多謝教主師父。」少女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我說你們師徒一場,干嘛動輒行禮,搞得這麼生分?」宋青書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來到少女身前,繞著她轉了幾圈,「你自稱非非,又是日月神教中人,想來便是曲洋的孫女曲非煙了?」

  少女驚訝地看著他,東方不敗也是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宋青書卻並沒有回答,反而陷入了回憶,前世看96版的《笑傲江湖》,覺得最可憐的便是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了,出場沒多久就被嵩山派的費彬給殺了。若僅僅是這樣倒也不會給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當年那個肉嘟嘟的小姑娘演員,八年後居然出演了《大唐雙龍傳》里面的師妃暄,那份清新脫俗與之前小胖妞的反差,真是亮瞎了宋青書的狗眼,直呼「女大十八變,古人誠不我欺也。」

  東方不敗並不是真的關心這個問題,見宋青書不回答,也就放到一邊,反而揚手將一塊令牌扔到了曲非煙手里︰「非非,你帶著黑木令再去一趟大理,調動所有可以調動的資源,幫助藍鳳凰,務必不能讓五毒教被何鐵手給吞並。」東方不敗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感覺有點心跳加速,武功練到一種境界,對潛在的一些危險有著敏銳的感應,加上她的傷勢一直沒怎麼恢復,所以她才破天荒答應宋青書留下來幫她。這次下意識支開曲非煙,未必就沒有存著保護她的念頭。她又哪知道這一念之間,給未來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接下來幾天,兩人有時候會聊聊天,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宋青書無聊地在一旁看著東方不敗繡花,至于晚上,宋青書一直期待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景也沒發生,夜幕一降臨,東方不敗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只留下宋青書一人獨守空房……

  就這樣過了幾日,有紫衣使者進來通報︰「啟稟教主,上官長老已經捉住了叛教逆賊向問天,現在正在外面等候教主召見。」

  宋青書心中一跳︰來了!東方不敗此時早已換回了男裝,面無表情,開口說道︰「帶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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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業界良心

  很快幾個人抬著一副擔架走了進來,宋青書仔細望去,擔架上之人身穿白衣,容貌清 ,頦下疏疏朗朗一叢花白長須,垂在胸前,衣襟以及長須之上,撒著不少血跡,看著像受了重傷的樣子。

  「教主文成武德,仁義英明,中興聖教,澤被蒼生,屬下白虎堂長老上官雲叩見教主。」一個身著長老服的人叩拜道。

  東方不敗不置可否,淡淡問道︰「賈長老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啟稟教主,賈長老和屬下奉了教主令旨前往捉拿叛徒向問天,無奈向問天這個惡賊武功太過高強,賈長老犧牲了自己,才給屬下換來機會重傷向問天……」上官雲哪敢說實話,賈布因為不投靠任我行早已死于他和向問天之手,此次上黑木崖他也是放手一搏,一旦事成,便是從龍之功,任我行不會虧待他,可是想到東方不敗平日里的余威,還是有些膽戰心驚。

  「你身後這幾個又是什麼人?」東方不敗也懶得听他瞎扯,打斷他問道。

  宋青書低眉順眼立在一旁,好似真的楊總管一般,悄悄往東方不敗說的那幾人看去,只見一人身材高大,長長的臉孔,臉色雪白,更無半分血色,雖然一直抵著頭,但仍能看得出他臉色實在白得怕人,便如剛從墳墓中出來的僵尸一般,看年紀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任我行。

  旁邊站著一長方臉蛋,劍眉薄唇的青年,眉宇間頗為英氣,應該就是令狐沖,緊緊挨在他身邊的一個低級教徒,肌膚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隱隱間還透出來一層暈紅,除了女扮男裝的聖姑任盈盈還有誰?

  宋青書看得出,東方不敗自然也看得出,只見她嗤笑一聲︰「任教主,本座本來還當你是個英雄,沒想到也是藏頭露尾之輩。」

  見對方叫破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任我行仰天一陣長笑,身上低級教眾的衣服被震得寸寸脫落,看著東方不敗怒道︰「東方狗賊,當日你將我關在不見天日的西湖底,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今天吧?」

  向問天也從擔架上爬了起來,與令狐沖一起在擔架中抽出了武器,分立任我行兩旁,神態凝重地防備著東方不敗。

  「本座讓你在杭州西湖頤養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甦杭。西湖風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莊,更是西湖景色絕佳之處,沒想到你不僅不感恩,反而對本座充滿怨恨。」東方不敗搖了搖頭,仿佛很痛惜一般。

  「我呸!」任我行怒極反笑,「原來你將我關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見天日,也算頤養天年。」

  東方不敗道︰「至少本座沒殺你,是也不是?只須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給你喝,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嗎?」

  任我行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十幾年來,你讓黑白子用盡各種手段騙我的吸星**,自然不能讓我死了。」

  「任教主果然一如既往地明察秋毫,本座佩服不已,沒想到一開始就被你看穿了。」東方不敗嘴上雖然說著佩服,但神色如常,想必她也從來不認為黑白子真的能騙過任我行。

  「我要是真的明察秋毫,就不會被你這個逆賊篡得我神教大權,要說道佩服,你才是我最佩服的人。」任我行咬牙切齒地說道。

  「任教主謙虛了,當年你也意識到了不妥,所以才不安好心地將《葵花寶典》傳給我,意圖麻痹本座,卻沒料到本座先下手為強,一擊功成。」說起當年事跡,東方不敗語氣中難掩一絲得色。

  「哈哈哈,說起《葵花寶典》,看你現在這不男不女的樣子,恐怕真的練了吧,」任我行笑道,「欲練神功,揮刀自宮,東方不敗,你真是下得去手。」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嘲弄與鄙夷。

  宋青書听得心中一跳,望了東方不敗一眼︰自己明明摸過她柔軟的胸脯,在當今貧乳泛濫的世界,難得的業界良心,莫非真的要脫了褲子才能最後確定她的性別麼?

  東方不敗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這種俗人又怎能理解寶典中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道理?」

  任我行突然眉頭一皺︰「東方不敗,十幾年沒見,你怎麼越來越年輕?莫非《葵花寶典》真像傳言中那樣,內藏上古修真之法?」

  「任教主如果感興趣,可以引刀自宮,本座念在你當日你傳功之恩,可以讓你也練練。」東方不敗露出了一絲笑容。

  「呸!」任我行怒罵道,「我可不想變成不男不女的妖怪。」

  東方不敗眼神一寒,眾人只覺眼前有一團粉紅色的物事一閃,似乎他的身子動了一動,但听得當的一聲響,上官雲手中單刀落地,跟著身子晃了幾晃,忽然身子向前直撲下去,俯伏在地,就此一動也不動了。他摔倒時雖只一瞬之間,但任我行等高手均已看得清楚,他眉心、左右太陽穴、鼻下人中四處大穴上,都有一個細小紅點,微微有血滲出,顯是被東方不敗用手中的繡花針所刺。

  任我行等大駭之下,不由自主都退了幾步。令狐沖左手將盈盈一扯,自己擋在她身前。一時房中一片寂靜,誰也沒喘一口大氣。

  任我行緩緩拔出長劍,說道︰「沒想到葵花寶典的功夫如此厲害。」

  東方不敗已經回到原地,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手中繡花針︰「上官雲投靠你做著從龍的美夢,卻沒想到危急時刻被你毫不猶豫用來當替死鬼。」

  原來剛才任我行大意之下,東方不敗已經攻到眼前,他長劍還在鞘中,一時間沒法防御,只好抓過一旁的上官雲擋在身前,承受了東方不敗閃電一擊。可憐上官雲自以為靠在任我行身邊,抱團更安全,卻沒想到一開始就冤死過去。

  任我行也有些臉紅,幸好場中除了東方不敗之外,剩下的基本是自己親近之人,也不虞今日之事傳揚出去。

  令狐沖心中也是駭然,尋思著對付東方不敗最好的辦法恐怕只有先惹得他心浮氣躁,招式間說不定才會露出什麼破綻,抬頭看了看角落里的宋青書,笑道︰「閣下堂堂一教之主,武功通神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雌伏在那個小白臉身下,盼他憐惜……咦,想著就惡心,真是丟盡了天下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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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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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世間兩大絕技

  「呃~」宋青書體會了一把啥叫躺著也中槍,不過腦海中浮現出令狐沖剛才描述的場景,似乎還不錯……

  東方不敗听起來卻沒這麼好的感覺,一張臉脹得通紅,突然間紅色人影一晃,繡花針向令狐沖疾刺。 令狐沖說前面那些話話,原是要惹她動怒,但見她衣袖微擺,便即刷的一劍,向她咽喉疾刺過去。這一劍刺得快極,在外人看來東方不敗仿佛自己往劍尖撞上去一般。但便在此時,令狐沖只覺左頰微微一痛,跟著手中長劍向左蕩開。

  原來東方不敗出手之快,實在不可思議,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已用針在令狐沖臉上刺了一下,但因為舊疾纏身,身形比平日里還是慢了一分,心知一針刺下去,令狐沖是死定了,自己卻也得重傷,只好縮回手臂,用針擋開了令狐沖這一劍。

  「攻敵必救的獨孤九劍……你和風清揚是什麼關系?」東方不敗一邊整理衣衫,一邊問道。

  「在下華山令狐沖,今日要為風太師叔報仇。」令狐沖驚魂甫定,知道今日遇到了生平從所未見的強敵,只要一給對方有施展手腳的余暇,自己立時性命不保,當即刷刷刷刷連刺四劍,都是指向對方要害。

  「風清揚尚且不是本座對手,你這半吊子的獨孤九劍又能起什麼作用。」東方不敗嗤笑一聲,左一撥,右一撥,上一撥,下一撥,將令狐沖刺來的四劍盡數撥開。令狐沖凝目看她出手,這繡花針四下撥擋,周身竟無半分破綻,當此之時,決不容她出手回刺,當即大喝一聲,長劍當頭直砍。東方不敗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繡花針,向上一舉,擋住來劍,長劍便砍不下去。

  令狐沖手臂微感酸麻,但見紅影閃處,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來。此刻既已不及擋架,又不及閃避,心想我命休矣。任我行和向問天見情勢不對,一挺長劍,一揮軟鞭,同時上前夾擊,東方不敗眉頭一皺,只好收招防御。

  這當世三大高手聯手出戰,勢道何等厲害,但東方不敗兩根手指拈著一枚繡花針,在三人之間穿來插去,趨退如電,竟沒半分敗象。

  三人攻勢凌厲,盡往東方不敗身上各處要害刺去。但她的身形如鬼如魅,飄忽來去,直似輕煙。三人劍尖鞭鋒總是和她身子差著數寸。

  忽听得向問天「啊」的一聲叫,跟著令狐沖也是「嘿」的一聲,二人身上先後中針。任我行所練的「吸星**」功力雖深,可是東方不敗身法快極,難與相觸,二來所使兵刃是一根繡花針,無法從針上吸取內力。又斗片刻,任我行也是「啊」的一聲叫,胸口、喉頭都受到針刺,只可惜東方不敗為風清揚的先天劍氣所傷,傷勢一直反復,身形比平日里晦澀了幾分,沒有把握將勁力灌注到對方體內後,還來得及擋住另外兩大高手的凌厲攻勢,因此任我行三人雖然連連受到針刺,但並未受到重創。

  任我行、向問天、令狐沖連聲吆喝,聲音中透著又是憤怒,又是惶急。三人兵刃上都是貫注了內力,風聲大作,東方不敗卻不發出半點聲息。任盈盈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知長期僵持下去,三人氣力衰竭,必然死于東方不敗針下,心中焦急,卻明白自己上去除了礙手礙腳,一點作用也起不了。

  一瞥眼間,只見宋青書正站在不遠處,凝神觀斗,滿臉關切之情。盈盈心念一動,慢慢移步走了過去。

  宋青書見東方不敗受三大高手圍攻雖然形勢有些危急,但短時間內都能立于不敗之地,也不急著出手,反而在一旁仔細觀察起幾人武功招數來。

  察覺到任盈盈鬼鬼祟祟地向這邊摸了過來,宋青書驚愕間很快意識到她打的什麼主意,猶豫了一下,並沒有任何動作。

  任盈盈突然左手短劍一起,架在宋青書脖子上,嬌斥道︰「快叫東方不敗住手。」

  宋青書舉起雙手,故作屈服狀︰「好,好,我叫,我叫。」

  任盈盈顧忌東方不敗出手太快,慢慢挪到宋青書背後,拿劍尖抵著他的背心,讓他擋在自己身前,以免東方不敗突然撲過來。

  「對了,美女,你打算讓我怎麼叫,**還是淫叫?」哪知宋青書突然回過頭,笑吟吟地看著她。

  「找死!」任盈盈俏臉一寒,揮劍就往宋青書大腿刺去。

  宋青書覺得戲演的的差不多了,身形一閃,一下子就躲了過去,任盈盈錯愕間腰間一麻,已被宋青書點了麻穴,渾身發軟便往後倒去。

  「美女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宋青書一把抱住她的嬌軀,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

  任盈盈的脖子騰地一下子全紅了,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氣的。這些年來,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聖姑,在日月神教身份超然,自然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平日里和令狐沖在一起,對方稍微說點輕薄話她都要羞怒半天,哪受過宋青書這般**裸地調戲。

  宋青書溫香軟玉在懷,只覺異香撲鼻,感受到對方的肌膚也是涼冰冰,一時間竟然忘了說話。

  「無恥!快放開我。」任盈盈擔心被令狐沖他們看見分心,咬著嘴唇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放了你?我怎麼舍得~」宋青書笑了笑,「正所謂風水輪流轉,剛才你逼我叫,現在輪到我來讓你叫了。」

  「你想干什麼?」任盈盈頓時有些花容失色。

  宋青書道︰「也沒什麼,就是希望你喊喊疼,分一下你爹或者你那位沖哥的心。」

  「休想!」任盈盈知道他們本來就落入了下風,若是因為自己而分心,恐怕立刻會遭到東方不敗毒手。

  「這可是你逼我的哦,你知不知道我最擅長的武功是什麼?」宋青書眼珠一轉,在她耳邊問道。

  「我怎麼知道!」感覺到他呼出來的氣息,任盈盈嬌嫩的肌膚上泛起了一層細小的小疙瘩。

  「本人會的武功挺多的,最擅長的就是碧血洗銀槍法,當然了,此情此景,有些不太方便使出來……不過我還有另外一門功夫,抓奶龍爪手倒是可以讓姑娘品評一番。」宋青書笑容里充滿了邪惡。

  「莫非你是少林寺的……」任盈盈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其中的下流意味,羞得馬上閉上了嘴。

  「你真的不叫麼?不叫我可真摸了哦~」宋青書右手慢慢靠近了任盈盈胸前,離那玲瓏俏翹之物不過三寸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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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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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逆轉

  看著宋青書的手越來越近,任盈盈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過盡管如此,她還是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你真的寧願被我摸也不叫?」這下輪到宋青書郁悶了,一雙手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你盡管摸吧,等我爹和沖哥他們殺了東方不敗,我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任盈盈煞白的俏臉上,寫滿了恨意。

  「碎尸萬段?」宋青書一陣恍惚,這已經是第幾個女人這樣說了?自己是不是對女人口花花得太隨便了點,這可不是在開放的現代啊。

  「算了,你不叫我來叫。」猶豫了半天,宋青書的手終究是按不下去,開口向場中幾人叫道︰「我說任老頭,還有那個令狐沖向問天什麼的,現在任盈盈在我手中,你們要是不束手就擒的話,我每數三下,就會剝掉她一件衣服,看她能堅持多久……哦,對了,美女,你今天穿了幾件衣服?」宋青書說著低頭看著任盈盈問道。

  任盈盈還沒答話,任我行等人驚怒交加,早已大罵起來︰「挾持女眷,又豈是正人君子所為!」

  「正人君子?」宋青書自嘲地笑了笑,「任教主,你堂堂的魔教教主,張口閉口就是正人君子,豈不是要和那些名門正派同流合污了?」

  「爹,沖哥,你們別中了他的計,他是不敢脫我衣服的。」任盈盈見宋青書剛才並沒有真正動手摸她,心知宋青書所言恐嚇居多。

  「是麼?我感覺專業素養受到了侮辱。」嗤的一聲脆響,任盈盈套在外面那層的輕紗薄裙已經被宋青書干脆地扯了下來。

  「嘖嘖嘖,挺香的。」宋青書拿到鼻尖聞了一聞,「令狐少俠,恐怕你都還沒解過任小姐的衣服吧,沒想到卻被我捷足先登,實在對不住。」說著手又放到任盈盈衣襟之上,作勢欲扯。

  「啊~」任盈盈再也忍不住,女人的本能讓她尖叫起來。令狐沖看得目眥欲裂,不顧東方不敗的攻擊,揮劍直刺過來。

  對于東方不敗這種高手,一個微小的破綻就足矣致命,更何況令狐沖此刻門戶大開。東方不敗一只白玉般的手掌輕輕按在了他的後心,令狐沖一口鮮血狂噴,頹然倒地,幾次試著站起來,卻一次又一次摔了下去。

  由于令狐沖這邊出現缺口,向問天和任我行也相繼中招,向問天被東方不敗一針刺入胸口,只覺全身一麻,軟鞭落地,勁力全消,已失去了再戰之力。任我行受傷更重,東方不敗擊在令狐沖後心之時,他終于找到機會,一掌擊中她的肩頭,立馬運起吸星大法,卻被東方不敗一針射入右目,任我行大驚失色,撤掌後撤,呯的一聲,背脊撞在牆上,喀喇喇一響,一座牆被他撞塌了半邊,若不是他退得及時,這針直貫入腦,不免性命難保,盡管如此,他右目已瞎,滿臉鮮血,十層戰力只剩了不到三成。

  東方不敗須臾間重創三名絕頂高手,再加上剛才肩頭被任我行吸星**一吸,一瞬間真氣狂涌而出,此時難免氣息紊亂,心想要不是宋青書用計分散了三人的注意力,自己今天付出的代價恐怕遠遠不止如此。

  看著宋青書,東方不敗正準備開口說話,屋頂卻突然碎裂,一個帶著鬼面具的黑影居高臨下一掌劈了下來。

  東方不敗此時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倉促間抬掌相迎,一觸之下鮮血狂噴,黑影猶如跗骨之蛆,一腳接著一腳踢在東方不敗胸前。

  宋青書此時哪還有心情挾持任盈盈,連忙運起踏沙無痕沖了過去,一手攬住東方不敗的縴腰將她置于身後,另一只手運起「亢龍有悔」迎了上去。

  降龍十八掌號稱天下剛猛第一,亢龍有悔更是其中威力奇大的一招,宋青書自信硬踫硬之下,對方若是不回退必受重傷。

  哪知對方凌空一個翻身,不閃不避直接伸掌迎了上來,雙掌相交,宋青書只覺得自己的掌力被一股黏稠異常的柔勁牽引擊倒了空處,對方另一掌卻無聲無息地按在他胸口,宋青書全身頓時猶如雷噬,眨眼功夫便受了重傷。

  可喜的是經過宋青書阻擋片刻,東方不敗終于回過氣來,長袖一揮,數十枚繡花針往來人渾身大穴籠罩而去。

  鬼面人不得不停了下來,雙手忽慢忽快地在身前劃了一個大圈,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堵肉眼可見的氣牆顯現了出來,東方不敗的繡花針射到氣牆之上,進入半寸過後便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鬼面人雙手一交錯,數十根繡花針寸寸斷裂,散落一地。抬頭往去,兩人早已趁東方不敗發針之際往後山逃去。

  鬼面人今日謀劃已久,心知若不是借著任我行等人掩護,偷襲成功,想除掉東方不敗幾乎不可能,深知放虎歸山的隱患,立馬追尋而去。

  宋青書抱著東方不敗在山間疾奔著,東方不敗受的傷比宋青書嚴重得多,此刻已經陷入了半昏迷地狀況,跑了一會兒,卻不得不停了下來,原來他不熟悉黑木崖的地形,下意識往偏僻的地方跑,結果如今面前是一處萬丈懸崖。

  被崖頂寒風一吹,東方不敗幽幽轉醒,看了四周一眼,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沒想到我東方不敗縱橫天下無敵手,今日卻要喪命與宵小之手。」

  「堂堂的明教教主可不是什麼宵小之徒,」宋青書面色鐵青地回過頭看著來路,「我說的對吧,張無忌。」

  鬼面人揭下了面具,一張臉濃眉俊目,英氣勃勃,正是宋青書兩個靈魂共同的情敵——張無忌。

  「宋師兄果然好眼力,」張無忌驚訝地看了宋青書一眼,「屠獅大會一別,沒想到宋師兄不僅經脈盡復,還學了一身上成的武功。」

  想到少室山上他假借給治病之名,實際上卻是為了接近周芷若,宋青書不由恨得牙癢癢︰「老天有眼,才給了我一絲機會。」

  「宋師兄心中為何對無忌充滿恨意?」張無忌疑惑地看了宋青書一眼,很快就恍然道,「難怪我上次見到芷若覺得她表情很奇怪,看來宋師兄已經知曉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了。」

  「呸!」宋青書怒罵道,「別說得好像你跟她真有什麼一樣,不知道她有沒有告訴你有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張無忌果然一怔。

  宋青書卻趁機悄悄低頭問道︰「東方姑娘,你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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