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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4-6-4 19:33:51

絕地再生 第三十章 索取者的追殺

我…赫然發現一道血紅的身影正於長廊的未端傲然矗立。

之所以說是血紅的身影,是因為我根本無法從牠的外形分辨出牠到底是人類,喪屍,還是其他未知的生物。

牠渾身赤裸,無數暴突的紅筋在血紅的肌膚上盤旋交錯,紅筋之間比鄰如居,有如密佈無間的蜘蛛絲。

牠有著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殘缺不全的鼻部,破裂的血盆大口。除卻猙獰的外貌,牠的外形亦顯得極其嚇人。

牠的身高超乎常人,頭顱足以碰到高聳的天花板,以此觀之,牠的身高至少有兩米。

怪物,亦有著一雙迥然不同的手臂。

左臂的盡頭是一隻強而有力的拳頭,拳頭緊握之時,猶如鐵錘,發出「格格」的骨骼鬆弛聲,使人聞之色變。

而右臂的盡頭則是一隻蒼勁有力的爪子,長度足以及地,五根銀刺銳不可當,銀刺之未閃爍著一層令人心下悸動的鋒芒,不僅如此,一泓鮮血從其汨汨而下,被鮮血渲染的鋒爪更顯其凶厲之色,同時亦暗示出剛剛有不幸者死於牠的爪下。

與左臂相比,右臂威力更顯。

至於牠的下肢,亦非常人能夠比擬,牠的腿比常人粗上一圈,兩條粗壯的雙腿在走動之間,發出「砰、砰」的震盪聲。

「吼吼吼吼吼吼吼﹗」

怪物狂聲暴吼,隨即向我們踏步而來。血紅雙眸緊緊地扣在我們身上。

砰—砰—砰——

噹噹—噹噹—噹噹——

粗腿走動的聲音與利爪拖行的聲音渾然交融,音律如出一轍,宛如一首死神伴奏的索命之曲。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牠看起來比蟲人更加駭人﹗

我心頭猛震,恐懼趁機而入,使我無法言語。

而離牠最近的李銘軒更是嚇得面無血色,即時又驚又急地向我們這邊跑來。

「大家鎮定一點,不管牠是什麼怪物,只要我們齊心協力,牠的命再強橫,也逃不過我們的槍下﹗」林郁輝冷靜說著,便舉起槍,首先向怪物射擊起來。

「說到好﹗」

「是的,大尉﹗」

眾人紛紛和應,紛紛舉起手上的槍,向著底細未知的怪物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密集的槍聲隨即響起,無數子彈擊在怪物的身上。

頃刻間,漫漫煙霧籠罩在怪物身上,怪物的全形難以窺見。

「全中﹗」

「哈哈,這次牠還不死掉?」

「你們多謝我吧,是我幹掉牠的﹗」

眾人齊聲歡呼。

李銘軒見狀,喜出望外,不由放緩了奔跑的速度。

怪物…真的這般容易就被消滅嗎?

不知怎的,縱使受著一支整齊有序的軍隊所保護,我心裡卻無法產生一絲安全之感,反而
泛起一絲莫名的疑惑,這或許是我對林郁輝率領的部隊缺乏足夠的信心吧。

就在此時,煙霧之中驀然傳來一聲滿含怒氣的吼叫﹗

「吼吼吼吼吼吼吼呀—」

接著,一道血紅的身影緩緩走出。

是牠﹗

遭受了軍人團結一致的攻擊的牠,竟然還未死透?﹗

我凝神一看,發現一個更為可怕的事實﹗

怪物,居然毫髮未傷,血紅的肌膚只留下極淺的子彈痕跡。

顯然,剛才軍人們的攻擊只對牠造成極其表面的傷害,也許,那些子彈痕跡根本連傷害也算不上,只能替怪物抓癢而已。

果然,怪物的步伐依然平穩如初,看來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而且,牠不再以緩慢的步伐前進,轉而急奔而至。

「嘩,救命啊﹗」李銘軒驚聲大叫,急步奔逃。

可惜,怪物的跑速比他更快,怪物左臂一展,一把抓住了驚慌失措的李銘軒,並舉之於前。

「嘩呀,快些救我呀,救我呀﹗」李銘軒懼極大叫,手足亂擺不定。

怪物奮「吼」一聲,右爪朝李銘軒揮落,用力一撕﹗

「嗚呀呀呀—」李銘軒慘聲嗚叫,腹部慘被撕開,內贓一爆而出,血水噴射如泉。

「吼吼吼吼吼吼—」怪物吼叫著,將他狠狠砸在地上。

啪﹗

「救我、救我呀…」李銘軒眼裡閃爍著一絲絕望之色,殘缺的身軀不住抽搐。

我們立時向怪物開槍。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可是已經太遲了﹗

怪物鋒爪倏然一落﹗

劈啦﹗

李銘軒的身軀霎時變成一堆肉塊,死狀慘不忍睹。

「開槍﹗快﹗快開槍﹗」林郁輝大叫,語調透出一絲顫慄。

縱使知道槍械並不能對怪物造成實際傷害,但我已別無選擇,只得跟隨大夥,一同開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怪物視子彈如無物,向我們直奔而至。

「楊偉,你補上李銘軒的位置,正面攻擊那頭怪物﹗」林郁輝指令道。

「我?唉…好吧。」楊偉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移至我們的前方,正面攻擊怪物。

「吼吼吼吼吼吼—」

怪物一邊怒吼,一邊奔馳。

「大校,可以撤了嗎?」楊偉驚道。

此時,怪物已與我們近在咫尺,而楊偉與牠的距離更只有兩米之近。

「後退﹗大家後退至梯間﹗」林郁輝將「撤退」改成「後退」。

我們立時急退,楊偉亦然。

我匆匆轉彎,來到梯間的中端,也不忘向怪物開槍。

砰…砰…砰﹗

倏地﹗

怪物向前一撲。

「哇呀—」楊偉猝不及防,被牠壓倒在地。

怪物也不給楊偉反抗的機會,朝著他的脖頸,利爪又是一揮﹗

劈啦﹗

「啊啊啊—」楊偉的頭顱與身體瞬即分離,一命嗚呼,鮮血狂噴而出。

「吼吼吼吼吼吼吼—」

怪物奮吼一聲,隨手抓起他的頭顱,示威性地向我們高高舉起。

好凶殘的怪物﹗

我駭然動容,汗漿急流,手足發顫。

在這一瞬間,我意識到這頭怪物並非單為食欲而殺戮,更像的是,為了殺戮而殺戮,換句話說,牠獵殺人類或許是為了虐殺獵物所帶來的快感

。突然間,我想到一個名字與牠非常配襯—「索取者」—一頭專為索取人類生命而活的怪物。

驚駭之間,索取者巨爪一揮,向我扔來楊偉的頭顱。

我靠﹗

我側身一避,然後拔足狂奔。

「吼吼吼吼吼吼吼—」

從背後傳來的怒吼聲寒入心靈,凍結骨骼,逼使我極速狂奔。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林郁輝等人一邊逃跑,一邊向後射去,還差點把我射中了,真險﹗

我們極速穿越梯間,正想從後門離開之際,才嚇然發現後門已然打開﹗

難道…天滅我也?

「噢,我的天啊﹗」李永鴻驚叫。

「前有惡敵,後有追兵,我們這次死定了﹗」蔡梓謙雙眼發白,幾乎要昏過去了。

一大群喪屍聚集其中,本是不動半分,可聽到我們的驚叫聲後,立即幡然而動,如同多頭熟睡中被擾醒的獅子,向我們急撲而來﹗

「撤﹗所有人立即撤退至操場﹗」林郁輝急聲下令。

此刻的索取者,是群屍的首領,牠一如概往,緩步向我們走來,一副有持無恐的模樣,與急奔而來的屍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開槍﹗開槍﹗先清理這一波喪屍再說﹗」林郁輝大叫著,用他的56C型突擊步槍,將前方的一排喪屍掃倒。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前方的戰友倒下,激起了其他喪屍的怒火,幾頭變異喪屍,包括尖嘯者與屍童,牠們率先撲跳而來。

轟隆﹗

李永鴻的轟炸落入屍群之中,對屍群造成了不少的傷害。

可是,卻無法擊中身手靈活的變異喪屍,兩頭女屍童倏然一撲,一左一右地將他牢牢挾制。「嗚嗚—嗚嗚嗚—」

女屍童奮叫一聲,隨即咬向他的脖頸。

又要死一個同伴?

不,再死的話,還怎麼對抗那頭最為強大的索取者?

我見狀,立時開槍擊射那兩頭女屍童。

砰…砰﹗

「胡呀呀呀—」

然而子彈卻無法擊中牠們,皆因尖嘯者忽地撲出,同時展開音波攻擊,彈去迎來的子彈。

「啊呀—」是以,李永鴻無法逃過被喪屍噬咬的下場。

他的頸子被咬破,噴出一支血箭,射在女屍童的臉上。

「嗚嗚—嗚嗚嗚嗚—」

兩頭女童屍在鮮血的沖擊下,變得極為凶暴,一者撕扯肉塊,一者快活嚼食。

「火人﹗」蔡梓謙悲怒大叫,失去自已地衝上前,用榴彈砲將之擊害。

「炸彈人﹗你給我冷靜一點,立即重回陣列,只有完整的陣列,才能使出最具威力的攻擊﹗」林郁輝急怒大叫,他氣得臉容紅腫,額上青筋暴現。

「我不管﹗火人是我唯一的好兄弟,他現在死了,我要替他報仇﹗」蔡梓謙怒吼,深知榴彈砲不宜近戰,乾脆單用軍刀,近距離地殺敵。

縱管如此,蔡梓謙仍然一意孤行,單人匹馬地衝鋒陷陣,或許他已然在恐懼、悲傷、憤怒的交集下,喪失了理智。

其實,缺不缺他,我們也無法組成完整的陣列,只因此時軍心已然渙散不定,再加上人員不足,根本就無法發揮出團結一致的力量。

索取者,是我見過最恐怖、最強力的變異喪屍…或者怪物,牠單憑一己之力,便 速破壞了精銳部隊的團結性,以及凝聚力。

此時,素來緩步而動的索取者驀然一動,牠倏然向著蔡梓謙衝跑而去﹗

蔡梓謙還在專心致志地殺敵,對背後的凶襲還懵然不知。

「炸彈人,小心﹗」伊藤夜羽高聲急叫。

蔡梓謙恍然驚悟,立時背轉身來,同時以軍刀插往敵人。

又遲了﹗

索取者的利爪比起他的軍刀長得可多了,右爪疾地一刺﹗

「啊哈—啊呀呀—」

蔡梓謙慘叫之時,五把鋒利的銀刺從其背部貫穿而出,鮮血從其急急流下。

「吼吼吼吼吼吼—」

索取者將之高舉,又向我們展示牠獵敵的成果﹗

被高舉的蔡梓謙尚未斷氣,如同一隻被架在燒烤架的倉鼠。

他無力的掙扎,換來的卻是崩裂的傷口,傷口流出的血越來越多。

「吼吼吼吼吼吼—」

索取者奮然吼叫,右爪又是一揮,將爪上的獵物扔去屍群之中。

「嘶嘶—嘶嘶啊—」

屍群見狀,霎時瘋湧過去,搶食倒在地上、無法反抗的獵物。

「嗚啊,我、我的手,啊呀呀—我、我、我的腳…」蔡梓謙痛極大叫,他的身體瞬間被屍群瓜分,上肢幾件,下肢幾件,就連一塊小小的內臟亦可分拆幾件。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的喪屍都瘋湧過去,一同享受這場鮮血淋漓的美食盛宴﹗

「炸彈人﹗」伊藤夜羽驚叫一聲,側過首去,不忍目睹這場慘劇。

我驚得無以復加,心神緊揪,如同激蕩的湖水,波瀾連連,難以平復。

突然之間,索取者龐然的身軀在我眼前出現﹗我嚇得拔腿就跑。

接著,我的脖頸一緊,被牠的左拳牢牢箍住﹗牠的血眸呈現出一絲類似興奮的神采,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力量。

我的脖頸如被鐵鉗箍住,難以抽動半分,傳來一陣劇痛。

不,我要生存﹗

我要活下去﹗

我必須活下去﹗

還有兩個女人在等著我﹗

吳梓晴,她,還等著我去撕裂﹗

柳青絲,她,還等著我去愛護﹗

為了她們,我絕不能死﹗

我感到體內的氧氣瞬間被抽空,雙眼因而泛起爆裂的血絲,臉色因而憋得紫紅。

不﹗

我真的不能死﹗

縱然脖頸被挾、難以呼吸,我也沒有放棄那熾盛的求生之欲過。

我一邊凝視著牠的血色狂眸,一邊奮力掙扎。

血色狂眸?﹗

或者我可以…

就在意識漸漸流失之際,我悄然舉起手上的槍,猛然向著牠的血眸開火﹗

「砰」的一聲﹗索取者的血眸中槍,瞬即爆出黑紅色的血﹗成功了﹗

「吼吼吼吼吼吼—」

索取者憤怒的吼叫聲夾雜著一絲痛苦,牠失去自已,大手一揮,將我隨意扔去一邊。

登時,我的腦後一陣巨痛,傳來濕滑之感之餘,亦帶來腥膩之味,看來是被撞破了。

我艱澀地張開雙目,發現幾頭喪屍向我挾擊而來﹗

不﹗

我要生存﹗

只要能讓我活下去,無論做什麼也是可以的﹗

我從未像此刻這般渴求生存過。

縱然頭破血流,我仍然毅然舉槍迎擊。

卡﹗

該死,這該死的槍竟然卡彈了﹗

我一把將手槍扔去一頭離我最近的喪屍,暫時阻斷牠的撲擊,然後抽出暗影,刺入另一頭喪屍的頭顱。

「嗚嗚—嗚呀呀—」

其他喪屍趁機撲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槍聲過後,向我撲咬的喪屍瞬即死去。

我聞聲一望,卻見扛著一支重型機槍的劉波湊了過來,他說:「小兄弟,快跑吧﹗那頭怪物快要醒來了﹗」

「謝謝你。」我聞言,撿起地上的手槍,然後跑回林郁輝等人的身旁。

「吼吼吼吼吼吼吼—」

此時,一把熟悉的怒吼聲自後方而起,霍然扭首,發現索取者已然恢復過來,僅存的右眸朝我怒目相向。

「撤退﹗即時撤退﹗」林郁輝下達命令。「你們先走,讓我這個身經百戰的巨頭殿後。」劉波義不容辭說著,已將重型機槍扛在肩上,
毅然掃射前方的屍群。

劉波,雖然常常自吹自擂,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挺身而出,毅然迎敵,成為捨生取義的聖人﹗

劉波的抉擇,徹底改變了我對他的觀感。

「保重了﹗吹牛王﹗」林郁輝含淚揮手。

「愚蠢的傢夥,你要活著回來﹗」素來冷漠的伊藤夜羽亦不得不為之動容。

我們隨即離開操場,轉而走回學校的前門。

「啊啊呀—啊啊啊啊—」與此同時,後方傳來劉波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由此可以得知,他已經壯烈犧牲了﹗

回首一望,劉波已變成一堆肉漿,而索取者則向我投以凶惡的目光,接著,牠再次疾跑而來。

「吹牛王﹗」伊藤夜羽面露悲傷。

「該死﹗吹牛王…」林郁輝悲然說著,搶到門前,將之打開。

幸而,外面沒有半頭喪屍﹗我們喜出望外,即時走出校園。

林郁輝將門關上,說道:「如今,我們唯有兵分兩路,我與夜羽一組,殤影、錦誠你們一組,分散而逃總比一併而逃可行得多﹗走吧﹗」話音剛落,門後便傳來一陣猛擊聲,門身亦出現粒陷。

砰﹗

「你們小心一些。」伊藤夜羽道。

「就是現在﹗」林郁輝給了我倆各一排彈甲,便與伊藤夜羽速速離去。

「殤影,走吧﹗」陳錦誠不再任性,改而使用手槍殺敵,他拉著我的手,向著太古城中心的方向跑去。

「嗯﹗」我點頭應道。

我們走在一條極其陡峭的路,相當費力。

「嘶嘶—嘶呀呀—」

突然間,前方出現幾頭喪屍,牠們狂聲嘶叫,向我們一撲而來﹗

我倆連連開槍,將喪屍一擊而殺。

砰…砰砰砰﹗

遽然,後頸一涼,似乎有喪屍從我背後偷襲。

砰﹗

陳錦誠將之擊殺,救了我一命。

「謝謝﹗」我感激道。

「還客氣什麼?﹗快走吧﹗」他一邊匆匆逃跑,一邊急聲叫道。

「吼吼吼吼吼吼—」

此時,一聲震天撼地的怒吼聲自後方傳起,回首一望,索取者正急速向我們追來﹗

我心神驚顫,如被寒冰覆蓋,只能抖著身子地奔逃。

「吼吼吼吼吼吼—」

索取者索命而來,牠的吼叫聲劃破寒風,直透心房。

噹噹—噹噹—噹噹噹——

我雖無暇回首,卻從越發響亮的腳步聲尼聽出,牠與我們近在數呎﹗

「吼吼吼吼吼吼吼—」

我甚至可以感到從牠血眸迸射而出的殺氣,嗅到從牠血盆大口噴出的陣陣臭氣。

此刻,我已瞧見太古城中心的初形,那安全無虞的疵護所彷彿散發出熾熱的生氣,鼓動我不顧疲憊的雙腿,極速狂奔。

事實上,我的力氣卻在一點一滴地減弱,相信不出片刻就會精疲力盡,然後被索取者追到,殘暴虐殺﹗

不﹗再這樣下去的話,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不,我必須生存﹗

為了生存,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這樣的話,倒是有個方法可以拖延索取者的腳步﹗

想到此處,一個了無人性的念頭自腦海萌生。

「錦誠,你常吹噓自己有多強大,現在,該是證明你的力量的時刻了,不如你獨自留下來,與那頭怪物單挑?」我冷不防地大喊。

「殤影,你開什麼玩笑?﹗」陳錦誠驚道。

真是對不起了,生命與友情,前者明顯比後者更為重要﹗

「我是認真的﹗真是對不起了,錦誠﹗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冷冷說著,右足悄然伸出,將陳錦誠絆倒在地。

「殤影,你竟然…」陳錦誠驚怒不已,他不忿地抓住我的腳跟,使我也被絆倒在地。

將我絆倒後,他緊緊抓住我的腳跟﹗

他媽的﹗

那頭索取者即將來臨了﹗

我不能再跟他糾纏下去﹗

「放手﹗」我冷然大喝,語調卻顯得顫慄。

「我不放﹗﹗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真的不念友情嗎?真的一點也不念嗎?我一直當你是好兄弟…你…你怎能為了苟安而背棄友情?」他怒喝一聲,眼眶隨即流出悲愴的淚水,他的嗓音因動情過度而變得嘶啞。

這也難怪,換著是我,被一個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出賣也會忍不住愴然落淚吧﹗

「那狗屁的友情,我才不重視呢﹗」我大吼,籍此掩飾心裡的震撼。

「既然你也不念舊情,也別怪我無情﹗大家『一鑊熟 』吧﹗」他冷聲說著,他如狼似虎地撲來,在我臉上抓了一把。

他旋即挾住我的腰際,不讓我離去。

此時,索取者與我們只有兩米﹗

我心頭巨震,急劇跳動的心脈亦提醒了我此刻時間無多。

是你逼我的,陳錦誠﹗

砰﹗砰﹗

我冷不作聲,倏然往他的雙手各開了一槍,爬起身來,然後急速奔走。

我這樣做,一來是為了不讓他拔槍還擊,二來是為了避免他直接死亡,從而失去誘敵的作用


「啊呀﹗林殤影,你—啊啊啊—」

背後傳來陳錦誠夾雜著痛苦的怒叫聲,但又迅速轉變成骨肉的分離聲,之後就什麼也聽不見了,想必他已被索取者殺害了吧。

我趁著這段空隙,頭也不回地急跑。

陳錦誠,真是太天真了﹗

也不想想我是什麼人?﹗

何況,一人犧牲總好過兩人送命吧﹗

你的命,我下輩子會還給你﹗

你就好好安息吧﹗

只要想到這裡,我內心的一絲愧疚之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為了不白費陳錦誠的「犧牲」,我用盡所有力氣去奔跑,還繞來繞去的。

經過一番長途拔涉,我最終擺脫了索取者的追殺,來到了太古城中心的後門。

我一把抓住門柄,霍然扭開,然後速速竄入。

我立時軟倒在地,抖著大氣,任由身上的汗水將地板沾濕。

「呼—」倒在地上的我長聲呼氣。

危機,總算離我而去﹗

生命的氣息,原來是多麼的可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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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請大家回一回覆,給我一些意見好不?

我想知道自己寫得好不好?
引言 使用道具
X.K
男爵 | 2014-6-4 19:34:14

絕地再生 番外篇 遲來的告白

今天的作戰,傷亡,是前所未有的慘重。

最初,我們仍有十人,分別是我、伊藤夜羽、劉波、楊偉、李永鴻、蔡梓謙、林殤影、陳錦誠、李銘軒、羅志明,是一支齊齊整整的隊伍。

可是現在,我們…只餘下四人,不,確切來說,是兩人,只剩下我與伊藤夜羽了。

林殤影與陳錦誠與我們分散逃亡,此時生死未卜。

這一切…都是被那頭怪物所害﹗

如果沒有牠,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李銘軒、楊偉、 李永鴻就不會相繼被殺﹗

蔡梓謙就不會失去自已,以致被怪物趁機屠殺﹗

是這頭怪物,破壞了我們的凝聚力以及團結性﹗

不,我該換個說法﹗

除了這頭怪物外,今天這場慘劇我誠然要付上部份責任,因為若非我指揮不力的話,他們也不會……

在空蕩的路上,我自怨自艾地大喊︰「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不配做指揮官﹗」

「不,你母需自責,這不算是你的過錯,畢竟你沒有此類的實戰經驗。」伊藤夜羽安慰著我,雖然語氣冷淡,卻使我心裡泛起一絲暖意。

女神…也會關懷我了,真好﹗

「謝謝你。」我由哀道。

「嗯。」她應了一聲,說道︰「我們繼續走吧,這裡距離太古城中心不算太遠。」

「好的。」我點點頭,與伊藤夜羽一起奔跑。

跑了沒多久,我就發現前方有十多頭喪屍等侯著我們。

「嘶嘶呀—嘶嘶嘶—」

牠們像是守株待兔的農夫,眼裡射出嗜血的光芒,嘴裡噴出混濁的黑血。

「邊走邊射,盡量別跟牠們直接對抗。」我說著,先向前方的喪屍掃射起來,清理出一個缺口,然後從其穿插而過,匆匆而逃。

「好的。」她點了點首,也舉起手上的衝鋒槍,邊跑邊射。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我的主攻,與伊藤夜羽的助攻,配合得天衣無縫,很快就把大部份喪屍幹掉。

此時,只剩下兩、三頭喪屍向我們窮追而來。

只是兩、三頭喪屍而已,就讓我把你幹掉吧﹗也好讓女神見識到我的實力﹗

劣勢一下子被逆轉。

我不再逃跑,轉身過來,拔出腰間的軍刀,刺入一頭喪屍的頭顱。

又黑又白的腦漿隨即爆出,濺得我滿面皆是。

我一手抹除臉上的汙漬,一手將軍刀刺進另一頭喪屍的胸脯。

「林大尉,小心﹗」伊藤夜羽忽然高聲嬌喊。

定是我背後的喪屍偷襲﹗

我明察秋毫,頭也不回,往肩後一抓,然後將之摔在地上。

這回,我看清了偷襲者的面目。

那是一頭雙眼血絲佈然、臉上覆滿紅筋的喪屍﹗

「吼吼吼吼吼—」

牠怒聲吼叫,隨即向我一撲而來﹗

還是省省吧﹗

我身子一矮,避過牠的撲擊,接著右手推前。

一陣腥血撲面。

我甩了甩臉,甩掉臉上的血汙,一把銳利無比的軍刀已然牢牢鑲嵌在牠的額上。

我信手將之取起,故作瀟灑,緩步向伊藤夜羽走去。

「你沒事吧?」伊藤夜羽問道。

「沒事,走吧。」我淡淡說著,緩緩前行。

她見狀,也一聲不吭地跟在我的身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那頭喪屍的血已把我感染了嗎?

我只覺得,雙眼似要爆裂一般,極其疼痛。

臉色已變得僵白無比。

雙頰酷熱至極,我隱約感到臉上的微絲血管越發清晰可見。

一滴血從鼻孔滴流而出,淌流至我的唇間。

這是異變前的先兆嗎?

不﹗

我不能死﹗

我還要保護我的女神﹗

「嘶嘶嘶—嘶呀—」

此時,前方忽然嘶聲大起,定目一看,又是一群喪屍追擊而來。

幸而,這回喪屍的數量比剛才更少,似乎只有十一、十二頭。

「夜羽,只要我的頭轉過來,你就向我開槍,懂嗎?」我沈聲說著,為突擊步槍重新裝上彈匣。

「林大尉,你在說什麼?﹗難道你……?」伊藤夜羽驚聲問道。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問你收不收到我的命令﹗」我冷冷道。

「是的,長官。」她先是怔了一下,後而重重點首。

「這就好了。」我滿意一笑,隨即向屍群掃射起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掃射之間,我感到血水從鼻間源源不絕地流出,使我的唇邊一片血腥。

我甚至感覺到,眼裡開始泛起絲絲血絲。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槍聲過後,屍群終被擊退—剩餘的喪屍竟被嚇得轉身逃跑﹗

我默然矗立,身子亦開始顫動。

「林大尉,你怎麼了?」伊藤夜羽急問,此時就算我不回首,也得知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憂。

「我…沒事﹗」我逞強說。

「不,你開始異變了,對不?」她沈聲說著,還試圖窺看我的臉容。

我側了側身,不讓她瞧見我此時的醜態。

對﹗

我快要變成喪屍了﹗

所以,在喪屍化前,我要將深藏心底的一句話傾吐而出﹗

我顫聲說︰「夜羽,其實我……」

「吼吼吼吼吼吼吼—」

就在此時,一聲崩天裂地的怒吼聲自後方傳來。

可惡﹗

是那頭怪物﹗

這該死的怪物,不旦殺害了我的戰友,還將我的告白打斷﹗

我不會放過你的﹗

回首一看,怪物正急衝而來,牠的獨目射出冷凜的殺機﹗

獨目?

對,這是牠唯一的弱點﹗

我該把牠的另一隻眼也弄殘﹗

「去死吧﹗怪物﹗」

想及此處,我振奮起來,朝著牠的獨目開槍。

突突突突突突突﹗

倏地﹗

怪物竟擡起了左手,並護住了獨目﹗

子彈就此落空﹗

「吼吼吼吼吼吼吼—」

牠怒吼著,追擊而來。

該死﹗

我們不得不再次逃亡。

不出片刻,我們便來到了太古城中心的正門附近。

「吼吼吼吼吼吼吼—」

此時,怪物向我們撲擊而來﹗

牠與我們只有數米之距﹗

「快走﹗」我一把將伊藤夜羽推開,獨自迎敵。

「不﹗」伊藤夜羽大叫,她想與我一同力戰強敵。

不,我不可能要你陪我一同送命﹗

我不值得你這般做﹗

「走﹗」我再次推開伊藤夜羽,並指著地鐵站一旁的職員通道。

怪物擡起鋒利的右爪,向我狠狠抓來﹗

怪物揮爪之際,牠的血紅獨目因而暴露於視線之內﹗

機會,來了﹗

我立時舉槍,欲向牠的獨目掃射。

就在此時,一陣強烈的痛楚從眼部傳來。

我的視網膜瞬間失效,眼前的影像變得模糊不清,怪物的身影化一為三,再由三化為十……

那該死的獨目竟也化為十多隻血眸﹗

此時此刻,我根本無法瞄準目標,他媽的﹗

可是,我也開槍了。

突突突突﹗

「吼吼吼吼吼吼—」

我顯然沒有擊中怪物的要害,因為…下一刻,一陣骨肉分離的極痛從腹部傳來。

我低首一看,駭見我的身體已然分成兩半,我只剩下上半身﹗

朦朧間,我隱約瞧見伊藤夜羽眼裡冒出一點淚光,然後倏然離去。

看見你的淚水,我已很滿足了。

耗盡我僅存的生命之火,只為獲取你的一滴眼淚。(獨家自創名言,嚴禁抄襲﹗)

「我愛你,夜羽﹗」一句深藏心底的話衝口而出,卻變成毫無意識的「嘶嘶」聲。

我的告白終究失敗,是因為來得太遲嗎?

「吼吼吼吼吼吼吼—」

此際,怪物舉起利爪,揮向我的面門﹗

我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黎明了,再也看不見夕陽的耀亮綺麗﹗

下一刻,一種難以形容的痛楚自面門傳來。

我的神識亦隨之崩塌。
引言 使用道具
X.K
男爵 | 2014-6-6 17:15:36

絕地再生 第三十一章 哀悼.揭示
生命,真的極其重要。

我開始覺得軍人的犧牲有點愚昧,甚至是多餘了。

自己的生命總比他人的生命重要得多吧。

我曾經想過一個問題,假如自己的命能換一百萬人的命,我會怎樣取捨?

答案是否定的,大哥啊,自己的命當然是最為重要,憑什麼要我為他人犧牲啊?

忽然之間,一雙壯健的手把我拉起來。

「沒事吧?」一把溫和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舉首一望,原來是沈襄軒。

「咦,襄軒哥,為何你會在這裡?」我問道。

「華上將早就下了令,要我們定期在出入口駐守,以察萬全,對了,其他人呢?怎麼只剩下你一人?」沈襄軒說道。

「對不起,他們都……」我澀聲說。

「他媽的﹗真是操他媽的﹗可惡﹗」沈襄軒一聽,又悲又怒地大叫,還將身旁的垃圾桶當成「出氣筒」。

「等等,那麼林大尉和羽上聆呢?他們該不會也…」沈襄軒緊張地追問,還抓住我的雙肩,搖個不停。

肩膀登時傳來一陣痛楚。

老實說,先前被索取者扔在地上,我的背部已然被石板磨損得很是嚴重了,我甚至感覺到有殘餘的石塊沾在我的後背。

「他們與我們兵分兩路,以他們的身手及作戰經驗,應該不會出事。不過,大哥,你能不能別搖我的肩頭,真的很痛呢﹗」我面露苦色,道。

「抱歉,咦,你看來傷得不輕啊,連頭皮也被擦破了,要不要叫曉薇幫你包扎一下?」他關切問道。

「這樣啊…」正當我猶豫不定之時,一個容貌明麗的女人走了過來。

這女人不是他人,而是林曉薇。

「襄軒﹗」

她先是甜甜地呼喚愛人的名字,遞給了他一個愛心飯盒,然後才注意到愣在一旁的我。

「嗨,你好啊,小弟弟﹗咦,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啊﹗要不要姐姐幫你處理一下?」她像個親和大使一般,輕輕撫了撫我的頭。

有沒搞錯啊,小弟弟?早已成人的我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叫著。
我又好氣又好笑。

「去吧﹗所謂『病向淺中醫』,就算是小傷,不經處理的話,也很可能變成大傷的﹗」沈襄軒道。

「那…好吧,我唯有恭敬不如從命了。」我點點首。

「咯咯,真聽話,小弟弟,我們走吧﹗」林曉薇嬌笑一聲,帶領我前往她的私人診所。

三分鐘後,一間小型的私人診所。

「小弟弟,坐上椅子吧。」林曉薇指著鄰近病床的一張皮椅,說道。

「好的,沒問題,但你能不能別再叫我小弟弟,這聽起來怪怪的。」我說著,已坐上柔軟的皮椅。

「嗯,把你的上衣脫去吧。」林曉薇冷不防道。

嘩,她要對我做什麼?

「什麼?」我嚇得目瞪口呆。

砰﹗

她給了我一個板栗,嗔怒道︰「小色鬼﹗你想哪裡去了?我這是在檢查你的傷勢﹗」

原來如此。

「不好意思。」我莞爾地摸了摸頭皮,打了個哈哈。

我把上衣緩緩脫下,並悄然捂著左肩的傷痕。

她沒有看出異狀,瞧了瞧我的胸脯,便道︰「背轉過去吧,你的傷應在背部。」

「哦。」我依言,背轉過去。

「噢,你的背部傷痕累累,還有一些小石粒沾在傷口處,我先幫你拔走它們。」說著,她取了一個鉗子,謹小慎微地為我拔除石粒。

「OK﹗拔完了,現在為你消毒傷口,你忍著痛喔。」林曉薇道。

「好的。」我話音莆落,一陣火辣辣的痛感自背部傳來,我立時咬緊牙關,致力忍受。

「好了沒有?啊—」接著,就換後腦的傷口被消毒,痛感亦來得更透徹。

然後,一雙溫潤的玉手按在我的腦上,她在為我包紮傷處。

起初,先是一陣劇痛,但隨著紗布的層層覆蓋,它的柔軟已將痛楚減弱了不少。

「謝謝你。」我扭臉過來,感激道。

「不用客氣,這是我的職責。咦,等等,怎麼你的臉上有一道爪痕,你該不會被喪屍感染了?」她驚道。

不,只是被個垂死掙扎的蠢貨抓傷罷了。

我撫了撫臉上的爪痕,笑道︰「嘿,若然如此的話,我早就變成喪屍而已,這傷痕,不過是我一時之失而已,再見。」

說後,我步向診所的門口。

「等等啊,我還未為你的爪痕塗上……」她急聲道。

「不用了。」我不待她說畢,便走出了診所。

遽然,廣場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立即聞聲而去。

廣場之上,矗立著數位身型壯碩的軍人,而其他幸存者亦依付在他們身後。

眾人眼泛淚光,低著首,握著發白的指節,全都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華上將亦沈著臉,默
作聲地撫著他的長鬚,不知是否我的錯覺,他的鬚似乎更白了。

至於素來淡漠的方仰光則漠不關心地抽著煙,還挑釁似的將煙霧吹向沈襄軒,教後者眼噴怒火,若非郭豫輝硬力拉著他,他早就衝過去與方仰光打成一片了。

舞台上,陳列著軍人的遺物,例如軍服、狗牌、水 等等……

整個廣場都被一種沈寂的氣氛籠罩著。

我默然不語,與其他幸存者的站成一線。

此時,郭豫輝緩緩走上舞台,信手舉起一支麥克風,沈聲道︰「各位,今天是一個不幸的日子,在先前的搜救任務中,我們有七位同胞不幸殉職,兩位則生死難測,我不知道他們當時
遭遇了什麼樣的襲擊。」

「我只知道,他們生前曾英勇地作戰,在臨死前的一刻也仍在奮戰到底﹗他們的英勇,永存我心﹗我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相信大家也知道,我們今天之所以能夠在這裡安然生活,
他們的功勞不可忽視﹗」

說到此處,郭豫輝忽地擡首仰望,續道︰「因此,我在此向身在天國的七位同胞致以萬二
分之惋惜及謝忱﹗多謝你們﹗多謝你們的付出﹗願你們在天上享有安穩無憂的生活﹗」

最後,郭豫輝脫下了他的軍帽,放到那堆遺物之中。

「我想知道,我的手足是怎樣送命的?」素不作聲的華上將忽然開口,並將銳利的目光投放在我身上。

我一邊登上舞台,一邊嚴肅說道︰「我們之所以損失慘重,最主要是因為一頭怪物……」

「怪物?」饒是華上將此等身經百戰的軍人,也不禁也之動容。

「對,而且是一頭狠辣絕情的怪物﹗那頭怪物刀槍不入,一般子彈根本無法對牠造成傷害﹗牠的弱點只有一個,就是眼睛,這是我用身上的傷痕換來的資訊﹗那頭怪物,就像一個獵人,將我們逐一屠殺﹗」

「到了最後,只剩下四人,林大尉、羽上尉、陳錦誠以及我,我們分散而逃,後來更……」

我的解說尚未結束,就被一陣驚呼聲打斷了。

我聞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軍裝的絕色少女從人群之中徐徐走出,那赫然是冷美人伊藤夜羽。

哦?想不到她仍活著。

她凝視著舞台上的我,沈默不語。

「羽上尉﹗」

「太好了,你還活著﹗」

「羽﹗」

眾人驚嘆不已,伊藤少校更激動得一把擁住了她。

「伊藤夜羽,歡迎你的歸來﹗林殤影,你繼續吧﹗」華上將向我揮了揮手,示意繼續講話。

「我與我的同伴匆忙奔逃,而那頭怪物仍舊窮追不捨,眼看怪物即將追及之際,陳錦誠竟跟我說︰『殤影,你快跑,讓我來應付他就可以了﹗』接著,他毅然轉身,獨自迎敵。作為他的兄弟的我,怎能拋棄同伴,獨自逃生?」

「於是我也幫忙射擊敵人,怎知道,陳錦誠下一刻就被怪物撕裂﹗在驚懼、悲愴、忿怒的情感交集下,我失去自已,只懂得轉身就跑,一直跑,一直跑,待我的意識清醒之時,我已回到這裡了,嗚嗚,我也沒有想過,我的好兄弟就此離去了我。」說到這裡,我悄然捏了捏自己的腰間,好讓自己逼出一點淚光。

為什麼要這樣做?

雖然,加害陳錦誠一事的確令我有點愧疚,可是那丁點的愧疚根本無法令我黯然落淚,我轉眼間就將之撇得老遠了﹗

「為了哀悼我的好友,我將在此演奏一首曲—李香蘭﹗」說著,我走到大琴前,緩緩坐落椅上。

接著,十根修長潔白的手指落在琴鍵上,敲打出動人心弘的音樂。

與此同時,我的嘴唇湊及麥克風,開展了我的演唱︰「惱春風,我心因何惱春風,
說不出,借酒相送—夜雨凍,雨點透射到照片中,回頭似是夢,無法彈動,迷住凝望妳,褪色照片中—」

「啊—像花雖未紅,如冰雖不凍,卻像有無數說話,可惜我聽不懂—呀—是杯酒漸濃,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動—」

我的聲音充滿悲悼之情,實在感人肺腑。

一時之間,我動聽的歌聲不絕於耳,整庭商場由下至上、由左至右都充斥著我的餘音。

「照片中,那可以投照片中,盼找到,時間裂縫—夜放縱,告知我難尋妳芳蹤—回頭也是夢,仍似被動,逃避凝望妳,卻深印腦中—」

啪啪啪啪啪啪﹗

曲終,擊掌之聲極是洪亮,這裡的每個人都為我的「精彩表演」所感動。

我徐徐下台。

「感謝林殤影小兄弟為我們的精彩演出,現在,請大家合上雙眼,讓我們為死去的同胞默哀三分鐘。」郭豫輝說著,已闔上雙眼。

其後,所有人也合上了眼,我也是……

三分鐘後。

「好了,再一次為死去的同伴哀悼,兄弟,謝謝你們﹗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們的哀悼會就此結束﹗」郭豫輝話音剛落,大家立即各散東西,只有少數人在收擡遺留下來的物品。

呼,這個令人枯燥乏味的哀悼會終於結束了﹗

正當我打算返回Chocolate時裝店之際,一把悅耳得宛如銀鈴的女聲陌然響起。

「林殤影﹗」

我回首一看,哦,原來是大美人伊藤夜羽。

「請問,找我有事嗎?」我杉杉有禮地問道。

「可以跟你喝一杯嗎?」她淡淡問道。

不是吧?﹗

這個寒冷如冰的美女竟然主動找我約會?

怎麼弄的?

「請問,找我有事嗎?」我重覆問道,縱然我知道自己長得不俗,但也不會自戀到以為她看上了我吧﹗

「隨我來吧,到時侯你就懂的。」她神祕一笑,揚長而去。

難道她真的看上了我,禁不住主動獻身於我?

不可能。

「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我搖搖首,甩開不切實際的暇想,隨她而去。

兩分鐘後,咖啡店裡。

我與伊藤夜羽對立而坐,闊桌上放著兩杯熱滾滾的咖啡。

我舉起咖啡杯,輕輕地啜了一口。

「好喝嗎?」她問道。

「我喜歡喝味道濃郁的咖啡,因為那能刺激我的思維,讓我的大腦變得更加清醒。」我答道,又啜了一口咖啡。

「我比較喜歡喝清甜而不膩的咖啡,若咖啡華而不實,則失去了它的特性。」她目不轉晴地看著我,意有所指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點不安道。

我知道,她在暗示某件事情,某件令我心虛不已的事情﹗

「你想直奔主題?那好,林殤影先生,請你告訴我,與我們分別後,你是如何逃生?」她從容不迫道。

果然,她是衝這件事情而來的﹗

「咦,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我裝出一副驚奇不堪的表情。

「我想聽真正的版本﹗」她說話之時,一雙冷凜的眸子與我對望,緊鎖不放。

怎麼了?

她看出不妥了嗎?

我心中一驚,表面上還是嬉皮笑臉地裝傻︰「羽上尉,你在說什麼啊?為何我一點也聽不懂?」

「嘿,你還要裝傻下去嗎?很好,那請你解釋一下,你臉上的傷痕是怎樣來的?」她冷然笑道。

該死﹗我倒是把這個破綻給忘掉了﹗

不﹗

我絕不能在她面前坦承加害陳錦誠一事﹗

於是我冷冷一笑,道︰「哈,還真他媽的好笑﹗我的傷痕從何而來又干你屁事?」

「你不肯說,就讓我反過來告訴你吧﹗你之所以能夠活著,是因為拋棄了同伴,獨自逃跑吧﹗」她冷冷道。

什麼?﹗

「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沒有真憑實據的論說,說出來,誰信?」我嘴硬道。

「你臉上的爪痕便是最為有力的證據﹗」她冷然說,頓了頓,再道︰「你臉上的爪痕一定不是喪屍留下的,否則的話,你早就變成一頭毫無意識的喪屍,怎有機會在此與我對質?」

「所以,你臉上的爪痕必定是自同伴而來的﹗就讓我試試把整件事情推敲出來吧﹗首先,怪物的確追逐你們不放,這一點你沒有說謊,然後,怪物畢竟並非一般喪屍,論力氣、論速度也比你們高上一截。」

「由此,你開始擔心怪物會追上你們,便萌生將同伴拋棄的念頭,陳錦誠雖然好勇自大,卻不致於願意白白送命,他不甘被你拋棄,便與你扭打在一起,扭打之際,他無意抓傷了你的臉龐,接著,你應大為惱怒,開槍打傷了他。」

「最後,趁著他倒在地上之時,你立時轉身就跑,不顧痛苦掙扎的同伴,自顧自地逃跑,最終擺脫了怪物的追殺﹗我所說的,有沒有錯?」

她媽的﹗

竟然被她識破了﹗

我心裡巨震,但還是裝作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不為所動。

「你竟然…為了個人性命而拋棄同伴,你到底是不是人呀?﹗」她怒叱。

嘿﹗同伴?那只不過是一群用來拖慢喪屍腳步的人肉盾牌而已﹗

我真正在乎的人只有柳青絲一個而已﹗

我冷笑不語。

啪﹗

臉上忽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我難以置信地瞧著她。

「這一記,是為你死去的同伴而打的﹗若然再有下次的話,我就斃了你﹗」伊藤夜羽說後,憤而離去。

你媽的﹗

伊藤夜羽,你這一記,我記住了﹗

終有一天,我會加倍地奉還給你,你等著瞧吧﹗

我捂著紅腫的臉龐,仇視著她的背影,那毒辣的眼神彷彿已把她整個人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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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續看下一章 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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