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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因為她很堅強,所以獨自忍受他必須照顧植物人未婚妻的責任,
因為她很堅強,所以擁有他的愛情就滿足了,不敢想什麼名份,
直到有天,好不容易他終於因為愛情、因為心疼,
決定許她一場婚禮,他的未婚妻卻在這時甦醒,
之後,他的愛情還留在她這裡,但是人和心疼卻都給了那個人,
她知道這意謂著什麼,也不意外自己會是被捨棄的那一個,
因為她夠堅強……
沒關係,元氣大傷的她幸運的有了一個他的小號複製人,
所以她決定自此之後只談親情不談愛情,
就算幾年後重逢,他追著她急欲將婚約重新生效也……
第1章
沒有人會不喜歡克爵餐廳的菲力牛排,陸晨羽也一樣,不過今晚她不是來享用牛排大餐的。
她將在一位已婚男士面前指控他是她肚裡孩子的爸爸,而今晚是那男人的結婚七週年紀念日,他的老婆也會跟他面對面坐著用餐,到時他會怎麼向妻子證明自己的清白?
噢!這是個很要命的惡作劇,他們甚至還事先安排了攝影師在餐廳裡,只要她上前找那男人,攝影師就會開始拍攝,準備要把當事人出糗的反應錄下來。
所以,她只能祈禱等一下不會被當事人潑冰水,畢竟這種玩笑不是每個人都開得起的。
據她委託人的說法,她將面對的男人是個因婚姻生活失敗而槁木死灰的男人,他非常冷漠,可能會對她的演出不皺一下眉頭,要她有心理準備面對一具不給她反應的木乃伊。
晨羽不懂,既然婚姻失敗,他又怎麼會跟妻子在高級西餐廳慶祝結婚週年紀念?莫非他也有心挽救破碎的婚姻,只是不知如何做?
對於這個,她倒可以給他一點小意見啦。
她家境小康,老爸是訓導主任,老媽是小學老師,夫唱婦隨,恩愛得很,生了他們三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日子過得多采多姿、絕不寂寞。
所以呢,想要經營幸福美滿的婚姻,問她就對了。
「請問有訂位嗎?小姐。」服務生客氣地在餐廳入口問她。
晨羽對男服務生甜甜一笑。「我找紀恆希先生,我跟他約好了。」
服務生查了下訂位表,抬頭給她一個笑容。「紀先生已經到了,請跟我來。」
很快的,她被帶到一張桌子前。
沒有人向她形容過今天的主角紀恆希,所以見到的第一眼,晨羽很意外。
在她的想像裡,一個被不幸婚姻折磨了七年的男人應該又老又累,外加心力交瘁,頂上頭髮也應該掉得差不多了才對。
可是一點也不是那樣。
她看到的紀先生不但沒掉發問題,他的黑髮還濃密有型的很,他的體格就連坐著也顯得高大魁梧。
還有,他的鼻樑很挺,嘴型相當好看,雖然眼神太過凌厲,但一張俊臉仍出奇的英挺。
她這平凡的小女子,喜歡漂亮事物的小女子,頃刻間完全被對方出乎意料之外的男色給吸引住了。
奇也怪哉,這樣富含魅力的男人怎麼會栽在婚姻底下?他是怎麼對待老婆的?有家暴傾向?
「有事嗎?」
冰冷的聲音把晨羽的思緒拉回現實,她看到柔和氣氛的暈黃燈光下,一男一女對坐著,他們使用刀叉的方法都相當標準,背也都挺得很直,客套的氛圍在他們之間流動著。
噢!可憐的夫婦,夫妻之間不該這樣肅穆的用餐,應該天南地北、無所不聊才對啊!看樣子他們的婚姻真的出問題了。
「紀先生,這位小姐要找您。」服務生恭敬說完就退開了。
紀恆希面無表情的抬起有些不悅的黑眸。
然而一瞬間,不悅消失了,他的表情丕變。
晨羽看到震動、驚愕寫在他剛毅的臉上,接著他就像著了魔似的,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深奧、複雜,
還充滿了……感情。
感情?
奇怪,她認識他嗎?這位英俊帥哥為什麼會用帶著感情的眼光看她?這不對吧?他們才第一次見面耶。
因為他實在看太久了,她只好輕喚他,「恆希……你怎麼了?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以上不在她的劇本內,不過倒成功的讓他不再用古古怪怪的眼神看她,但他的視線仍然落在她臉龐,許久才鬆開緊蹙的眉頭。
「妳是誰?」紀恆希好不容易才吐出這三個字來。
她當然不是駱以心,當然不是。
晨羽精神為之一振。
好了,開始了,她就等這句,想要有酬勞入袋就要賣力的演出……她立即戲劇性的紅了眼眶。
「我是誰?」她痛楚的看著對方,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她還真佩服自己的演技。「恆希,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
孩子果然是枚強力炸彈。
她看到紀太太立即放下刀叉,驚訝的瞪視著丈夫的情婦,然後再看向丈夫,像是不敢相信雙耳所聽到的荒唐事,也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女人是丈夫的情婦。
晨羽忽然發現紀太太有點老……呃,是滿老的,年紀頗大。
雖然她的品味很好,衣著優雅端莊,化妝濃淡得體,首飾也很含蓄,小巧的鑽石耳環搭配高雅的珍珠項鏈,但還是掩不住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她至少大紀先生二十歲吧?
她不禁好奇起來,這段姊弟戀是怎麼開始的?一開始天雷勾動地火的時候很羅曼蒂克嗎?
她相信當初的他們也曾山盟海誓、此情不渝,如今卻像陌生人一樣客套疏離的對坐著用餐。
唉,難道婚姻果真是愛情的墳墓?
這個問題她不懂,她太年輕了,在她的想法裡,愛情應該是美好的,萬事萬物有個心愛的人可以分享,這樣才對。
「妳最好告訴我,妳到底是誰?」紀恆希銳利的看著她,他的眼光告訴晨羽,他還在研究她,不,應該說,他一直在研究她。
「噢,恆希,我都已經來了,你還要否認我們的關係?」晨羽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馬上淚盈於睫。
這招她在鏡子前練習不下數十遍,只要想起她死掉的心愛小博美,她的眼眶就會泛紅,這一點都不難。
「我們的關係?好一個我們的關係。」紀恆希站了起來,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瞪著晨羽,驀然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妳倒是說說看,我們是什麼關係?」
晨羽被他粗暴的舉動嚇到了,這男人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也如她所想的,果然有暴力傾向,是這樣才使婚姻岌岌可危吧?
她用舌頭潤著嘴唇,硬著頭皮與他對看。「我們當然是……當然是情人關係,我是你的女人,地下情婦。」
「原來妳是我的女人。」紀恆希冷哼一記,驀然把她的面孔拉近。
熱熱的男性氣息毫無預警的吹拂到晨羽臉上,晨羽腦裡的警鈴頓時大作。
他該不會要吻她吧?
不!她的初吻是要留給未來老公的,說什麼也不能為了工作而犧牲,她的工作沒那麼偉大!
「妳在怕什麼?妳不是我的女人嗎?」他冷漠的問,目光一直看到她的眼睛裡去。
晨羽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這個男人沒那麼好應付,此時的場面也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要快點結束任務!
「紀恆希!我當然是你的女人!」她慷慨激昂的看著冷面俊男,拳頭都握了起來。「你真殘忍,你可以不認我,我不會怪你,但你不能不認我們的孩子!」
「孩子?」他的視線落到她平坦的小腹,又哼了一記,「原來還有個孩子,我們還真是關係匪淺。」
「恆希,請你……請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孩子聽到會難過的。」晨羽激動的吸了吸鼻子,她很明顯的偷覷了眼紀太太,然後大聲的說:
「我知道在你老婆面前,你什麼也不能說,但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你真的忍心不要他?」
「老婆?」他蹙起了眉頭。
晨羽馬上開始啜泣。「……求求你不要再否認了,不如趁這個機會跟你老婆說清楚,我不會要求名份,只要你承認這個孩子就好,你不要我也沒關係,我只求你把孩子入你的戶籍,不要讓他變成私生子,求求你……」
快點吧,她就等紀太太翻臉,然後等著看紀恆希怎麼向老婆解釋,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這位小姐—」「紀太太」忽然好脾氣地拍拍晨羽的小手臂,溫和地問:「妳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我不是紀總裁的太太。」
晨羽愣住了,她看著「紀太太」,後者臉上除了關心,沒有別的,一點也不像個被丈夫情婦打擊的妻子。
晨羽糊塗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紀太太?那她是誰?
她看著「紀太太」,疑惑地問:「妳不是紀太太?你們不是夫妻?」
「紀太太」微笑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她的笑容加深了。「妳看我跟紀總裁像夫妻嗎?那還真是抬舉我了,對一個老女人來說,這是很好的恭維哦。」
晨羽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
委託人明明說,今晚她要面對的是紀恆希和他的妻子啊……
「那今天也不是你們結婚七週年的紀念日嘍?」晨羽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了,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擺了個大烏龍。
「當然不是。」林女士失笑地看著晨羽。「我們既然不是夫妻,哪來的結婚紀念日?我們只是在談公事,我是紀總裁的客戶。」
「非常重要的客戶。」紀恆希面無表情的加了這麼一句。
「公事?」晨羽真是困惑到了極點,明明是她來耍人的,結果卻是她被耍了。
「誰派妳來的?」紀恆希冷冰冰的看著她,冷冰冰的問:「雍俊展?赫連麒?還是夏允傲?」
「赫連麒。」晨羽老實回答,那正是她委託人的名字。
紀恆希輕哼一聲,他就知道世間沒那麼巧的事。「妳在哪裡認識赫連麒?」
「一場婚禮上。」晨羽此時已經是個百分之百有問必答的好學生了。
自己搞砸了他跟客戶的晚餐,不好好回答行嗎?
「妳怎麼會答應他的整人要求?一般人不會做這種事。」他不太懂,就算赫連麒剛好遇到一個長得像駱以心的女人,這個女人也不應該同意配合他才對。
「沒錯,一般人不會,但我們不是一般人,赫連先生付我們很高的酬勞……」
看到紀恆希聳高了眉毛,晨羽小心翼翼的潤了潤嘴唇。
「您可能不太懂,現在有所謂幫別人解決疑難雜症的公司—『萬事皆包宅急便』—我們就是這樣的公司,只要有要求,我們就會幫你解決,收取合理的費用。」
赫連麒付的費用夠他們繳半年房租,對這樣慷慨的客戶,他們當然會全力以赴
「所以,在你們認識的那場婚禮上,妳也是在工作?」紀恆希盯著她,態度不置可否。
「嗯。」晨羽點了點頭,以為他想聽,就興匆匆的說道:「我們負責衝上去吻新郎臉頰,每個人都尖叫,現場嗨到了最高點。」
聽完,紀恆希完全拼湊起來了。「婚禮結束後,赫連麒就攔住了妳,對妳很感興趣的樣子,並且指定由妳來整我?」
晨羽鬆了口氣,對他報以微笑。「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那天赫連麒攔住她,既不可思議又喃喃自語的盯著她看了老半天,隨即就跟她回辦公室談這次的Case了,一個十分乾脆的人,付錢也付得很爽快。
他說想給他朋友死氣沉沉的婚姻來點刺激,她很贊同,很多在婚姻裡行將就木的夫妻都需要刺激,這樣台灣的離婚率才不會那麼高啊。
然而她沒想到自己被他給耍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一定會找他問明白的。
「事情已經弄清楚,妳可以走了。」紀恆希坐了下來,不再看她一眼。
牛排已經冷了,他招來服務生,為自己和林女士再點一客牛排,又點了兩杯紅酒。
晨羽聳聳肩,這裡似乎沒有她留下的餘地,她還是去找赫連麒談一談,聽聽他的說法。
「打擾了,兩位,祝你們有頓愉快的晚餐。」
行個禮致歉,晨羽識趣的走開了。
然而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卻隱隱覺得身後有道目光一直跟著她。
會是那位冰山俊男在看她嗎?
如果他還在看她,那一定是想掐死她,因為她搞砸了他和客戶的晚餐啊!
晨羽回到租宿的小公寓,洗過澡,替自己煮杯濃濃的咖啡,喝了半杯,然後開始燒水煮意大利面。
她喜歡意大利面,方便、好吃,可搭配各種醬汁,又有異國風情。
說到異國風情嘛,那是她最喜歡的。
每隔一陣子,她就會自己動手粉刷牆面,每一季也必定更換窗簾、桌巾和抱枕套,寢具更是一星期換一次來維持新鮮感,她是個喜歡變化的人,很怕一成不變。
這陣子,她把小公寓佈置得很有希臘風情,夏天嘛,藍與白的感覺就很度假。
白色窗框、淺藍色紗簾,深藍色桌布,抱枕套換成白色的,牆上再釘幾幅教堂畫,花瓶裡插幾朵太陽花就美得嚇嚇叫了。
哈,她常覺得自己的一雙巧手有佈置天份,很適合經營民宿,可以把每個房間都佈置得讓人一住下來就不想走,而且跟不同的人接觸一定很有趣。
她有個夢想,很遠大的夢想,那就是經營民宿!
她可不是說說而已哦,等她存夠了錢,就會著手展開計劃。
首先,要買塊地,因為她想要永續經營。
接著呢,要畫設計圖,因為要蓋一間她理想中的民宿,自然要符合她的所有構想,而她的所有構想都在她的腦袋裡,親自畫圖當然是最好的。
再來呢,她要設計食譜,現在流行一泊二食嘛,美食在一趟完美的旅遊裡可是很重要的。
她打算以她拿手的意大利面為主餐,再搭配提拉米蘇,雖然她還不會做甜點,但她可以學,她喜歡學新東西,可以常常動一動腦子,以免生�……
叮咚!
電鈴打斷了她的幻想,一定又是阿仲來拿鑰匙。
和她一起負責「萬事皆包宅急便」的表弟阿仲和女友就住隔壁,兩個年輕人有副備用鑰匙丟在她這裡,幾乎是每隔兩三天就來拿一次。
「來了!」晨羽關掉瓦斯。
阿仲一定會問起今天的Case,她要怎麼說?她根本連絡不上赫連麒,他一直不接她電話也不回她簡訊。
「阿仲,你一定不會相信,我今天好糗,簡直是糗斃了……」
她打開門,錯愕的住了嘴,門外不是阿仲,而是三個小時前她才見過面的紀恆希,晨羽心一涼。
死定了,一定是她搞砸了他的生意,他跑來找她算帳了。
「呃—不介意的話,我想把門關上。」
她真希望赫連麒可以馬上回她電話,她好想知道她招惹到的這位冰山酷男是哪一路的瘟神。
「我介意。」紀恆希看著她,嘴角慢慢往上彎。
晨羽感到一陣無力。「我想也是。」她不能裝死,只好打開門。「請進吧!」
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聽他提出精神和實質上的雙重賠償了。
「我聞到咖啡香。」紀恆希四處看了眼,看到餐桌上的白色馬克杯,橘色太陽花和深藍色桌巾形成強烈對比。
室內很小,卻佈置得很有氣氛,恍若置身希臘小島上的度假民宿裡,沒有一樣東西看起來是有價值的,卻讓人待了很舒服,就跟她的人一樣—
他的視線調回她身上。
清亮的眼眸、調皮的神情、天真坦率的說話,她和以心長得太像了,一種靈魂深處的渴望驅使他來這裡,卻又清楚的知道她們是不一樣的女人。
「要來一杯嗎?」既然他都提了,晨羽也只好禮貌的問問他,反正他一定不會想喝的。
「好,不加糖不加奶。」
「哦!是的,馬上來。」晨羽滑稽的以女僕語氣回答他,只差沒提提裙角,對他鞠躬。
她走向廚房,原以為他會待在客廳,沒想到他卻跟著她進廚房。
「妳一個人住?」他打量著小巧乾淨的廚房,有道紗門,後面應該是陽台,標準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公寓。
「對,我一個弱女子住,但室內有安裝超廣角二十四小時全自動攝影系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被拍下來,還會把加害者臉部定格特寫放大,秀出姓名年齡電話住址。」
紀恆希難得笑了。「我不會非禮妳。」
晨羽有絲炫惑的看著他,原來他也會笑,笑起來還這麼好看。
自己好像看得太忘形了,她清了清喉嚨。「我是怕我非禮你,如果發生那種事,你可以用超廣角攝影系統來舉證我。」
紀恆希再度笑了。「妳不問問我怎麼知道妳住這裡?」
晨羽把煮好的咖啡倒進杯裡。「很顯然赫連先生不接我電話,只接你電話,我至少打一百通了。」
「妳想找他算帳?」紀恆希睨了她一眼。「你們在接Case時就該搞清楚,事後求證已經於事無補。」
晨羽苦哈哈的小臉硬是擠出甜美的笑容。「沒錯,是我們的疏忽,我一定讓你在客戶面前很失禮吧?容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紀恆希抬起了下顎。「我會考慮妳的道歉,但不一定接受。」
晨羽的笑容頓時僵滯在唇邊,她把咖啡拿給他,小心翼翼地說:「你當然沒那麼容易原諒我,換作是我也會很生氣,但我會想想,對方也是受害者啊,對方並不知道我在跟重要客戶談生意,所以我應該氣度大一點,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對方……」
他像是根本沒在聽她的求情,接過咖啡啜了口。「豆子還不錯。」
晨羽討好的看著他。「我還有!可以打包一些給你帶回去。」
「不必了,豆子是不錯,但還沒到很不錯的境界,我辦公室的豆子比這個好。」說完,他面無表情的走出廚房。
晨羽在他身後扮鬼臉。
真是難以捉摸又難以討好的男人啊,一下褒一下貶的,這種男人怎麼可能有段維持七年的婚姻嘛,根本沒有女人會嫁給他才對。
不過,自己還是得打起精神來應付他,誰叫赫連麒來個避不見面,所有責任也只能由她扛下了。
晨羽連忙跟到客廳去,看到紀恆希已經自己拉了張餐椅坐下了。
餐桌上是她那杯可憐的咖啡,早已冷掉。
她在他對面坐下,認命的喝著冷咖啡,想著鍋裡肯定已經糊掉的意大利面,好可惜……
「住家兼做辦公室,這樣不會不方便嗎?」紀恆希黑眸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尤其妳又是個女人,剛剛甚至沒有確認我的身份就開門。」
晨羽很想告訴他,女人也是人,也會自我保護,她是因為以為他是阿仲才會開門啊,而且她手邊就有防狼噴霧。
不過,現在他最大,就算他說台灣總統是歐巴馬,她也會說對。
她不著痕跡的拿起手機傳簡訊給沒道義的委託人赫連麒。
你的朋友紀恆希先生在我這裡,他一定是很生氣才會殺過來,拜託你快點接電話吧!
「你們的費用怎麼算?」他忽然看著她問。
晨羽防備的看著他。「這個嘛……很難說,要看任務的難易度。」
他是不是認為她應該把這次惡整他的酬勞分他一半啊?
他以為他們這行很好賺嗎?其實他們也是滿腹心酸啊……
「如果是要妳穿上一件婚紗呢?」他的聲音比剛剛又低沉了一些,語氣緩慢,目光沒有一刻離開她的臉龐。
「你說什麼?」晨羽瞪著他,不太懂。
「沒聽懂嗎?」紀恆希蹙著眉,悶哼道:「我希望妳在這裡穿上一件婚紗禮服給我看。」
晨羽訝異的看著他。「天啊,不會吧……」
雖然他不像壞人,但或許是個變態,否則怎麼會提出這麼奇怪的要求?
「婚紗我帶來了,在外面。」紀恆希看著她。
晨羽站了起來,她完全無法認同。「不,這太奇怪了,這算任務嗎?」
她有被性騷擾的感覺。
「我可以付妳跟赫連麒一樣多的酬勞,妳不需要走出去,只要在這裡穿給我看,我保證對妳沒有其它意圖。」
晨羽還是搖頭。「不可能。」然而……她卻想知道他的動機。「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我穿婚紗,或許我會考慮答應你。」
「妳沒必要知道。」他不快的皺著眉。
晨羽也不高興了,這男人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啊,她直接走過去把大門打開,不客氣的下逐客令。「那你可以走了。」
他臉色一沉。「妳真的不答應?」
看著他眉宇間的微擰,她對他露出一記甜美的假笑。「不、答、應!這麼變態的事,去找別人為你效勞吧!」
痛快!陸晨羽,妳做的很好!
不要讓這些有錢人以為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得到,妳的尊嚴是無價的,幹麼要為了錢穿白紗給他看呢?她才不穿!
紀恆希俊顏鐵青,狠瞪了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第2章
俗話說,好奇心會害死貓,晨羽好奇的找到赫連麒,希望知道紀恆希要她穿婚紗的動機,一般人不會要求這種事,這太奇怪了。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告訴妳?」辦公室裡,赫連麒的眼裡閃著黠光。
晨羽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
她已經不跟他計較克爵餐廳的事了,就當一個好玩的經驗,反正她也沒有損失,現在她只想知道紀恆希要她穿白紗的理由,因為她是個好奇寶寶,過了一晚,她越來越想知道。
「妳拒絕他,他一定很難過。」赫連麒為好友的反應感到高興不已,至少他有反應了,他還去找陸晨羽,這證明了很多事是可以被改變的。
「難過?」晨羽努力回想紀恆希離去的表情,然後認真的告訴赫連麒,「我想他不是難過,他是生氣,氣我金錢不能移。」
赫連麒被她逗笑了。「不管如何,妳讓他不好過,這是事實。」
晨羽真的很想呻吟,這男人有夠會賣關子的。「那現在可以請你告訴我了嗎,他為什麼要我穿白紗?」
「其實也沒什麼。」赫連麒輕描淡寫的說:「原因就是,妳長得很像恆希的妹妺—」
晨羽愣住了。
「這也是那天我會攔住妳的原因,真的太像了。」他細細凝看晨羽的表情,慢慢地說:「恆希的妹妹在結婚當天車禍死了,所以他來不及親眼看妹妹穿婚紗,大概是很遺憾吧,才會對妳提出那種無理的要求。」
「死了……」晨羽倒抽了一口氣。
老天,一個思念妹妹的痛苦哥哥,瞧她昨晚做了什麼?還罵他是變態,把他趕走。
「恆希很疼妹妹,他們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由奶奶扶養,所以他們兄妹感情很好,一直相依為命的生活著。」
「而我,我給了他二度傷害……」現在縱然有千萬個後悔也於事無補了,她的心情好沉重。
「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他?」這是她腦中唯一所想。
赫連麒笑意深深的盯著晨羽小巧美麗的臉龐。「妳想彌補他?」
「當然!」她不假思索的說。
赫連麒唇邊堆起笑容。「既然妳有這個心,我當然要助妳一臂之力……」
皇宇大樓,一棟漂亮的商業大樓,晨羽走進去,在守衛處登記之後,搭電梯找到位於十八樓的皇宇建設。
自動玻璃門後的接待櫃檯處,有個接待小姐在那裡。
「妳好,我姓陸,是赫連先生叫我過來的。」
接待員客氣地說:「方秘書已經在等您了。」
晨羽跟在接待員的身後,好奇的看著明亮的辦公室,職員很多,這些人全都歸紀恆希管嗎?那他一定很累。
這幾天她小小的瞭解了一下,得知屬於紀家的皇宇集團投資廣泛,紀恆希的奶奶已經退居幕後,目前他是集團總裁,辦公室設在皇宇建設裡,平常也多半待在那裡。
她希望今天的彌補能夠稍稍的安慰他思念妹妹的心情,她也會正式向他道歉,如果她早點知道來龍去脈,絕不會對他說那種殘忍的話。
「方秘書,這位是陸小姐。」接待員達成任務,回工作崗位去了。
方秘書從座位裡繞出來,親切地看著晨羽。「陸小姐,赫連先生已經來過電話了,請跟我來。」
「麻煩妳了。」
晨羽跟著方秘書進入總裁室,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總裁室裡當然是空無一人,方秘書微笑看著她。「總裁在開會,大約三十分鐘後結束,裡面有化妝室,請問您要咖啡還是紅茶?我待會叫助理送進來。」
晨羽回以微笑。「謝謝妳,請給我熱咖啡。」
她剛才分心了,一直在看紀恆希的辦公室是什麼樣子,差點沒聽到方秘書問的話。
不過話說回來,皇宇集團真是好大的公司啊,秘書還有助理,真幸福。
不知道有手下可以使喚是什麼感覺?幫我泡咖啡、幫我擦桌子、把這套衣服拿去乾洗,順便買杯星巴克的焦糖拿鐵回來……威風的咧。
如果讓她當方秘書……噢,不,不要,一定很無聊,她不會喜歡當OL的。
方秘書出去了,晨羽連忙到化妝室去換裝,還要化妝,固定頭紗。
她要在紀恆希進辦公室前把白紗換好,時間一定夠,但她要注意不要把白紗弄皺了,這可是赫連麒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
一切都弄妥了之後,她開始參觀紀恆希的辦公室。
總裁不是叫假的,一整片的落地玻璃帷幕很有電影FU,可以俯瞰台北市的車水馬龍。
怪了,上班時間都過了,車還嚇死人的多,天氣爆高溫耶,她很好奇,這些人大熱天是跑出來要去做什麼啊?或計她該弄個表格去十字路口做調查,問問路過的人是為了什麼而出門,說不定可以幫他們「萬事皆包宅急便」創造出什麼商機哦。
她隨意的看著辦公桌上的東西,順手拿起桌面唯一的一個相框。
一時間,她震懾住了。
雖然從赫連麒口中知道自己長得像紀恆希的妹妹,但她沒想到會是這麼的像。
照片裡的背景是眾所皆知的巴黎鐵塔,紀恆希環著妹妹的肩,兩個人都穿了一身白,也都笑容燦爛,完全不像現在的他,兩次見面他臉上都有種拂不去的陰霾。
晨羽仔細看著照片裡的紀小姐,尋找自己與她相異之處。
她發現紀小姐擁有一頭女人味十足的波浪大卷髮,染成咖啡色,而她從沒留過那種嫵媚派的髮型,那不適合好動的她,太難整理了。
另外,紀小姐的身材很修長,至少高她十公分,她跟高大的紀恆希站一起彷彿情侶似的,相當速配。
唉,他們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她懂那種感覺,她大哥也很疼她,老是擔心她在台北會遇到壞人,做哥哥的,疼愛妹妹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吧?
她立即決定今年她大哥的生日,她一定要買份好一點的禮物送給他,並且不管她大嫂燒的菜有多難吃,她都會設法多吃一點……
就在晨羽正準備要把相框放回去時,辦公室的門有了動靜,有人開門進來了。
一定是紀恆希,當他看到她身著他妹妹的婚紗站在他眼前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開心、感激或者激動?可能全部都有吧?
晨羽揚起笑弧迎接走進辦公室的紀恆希。
「開完會啦?」她輕快的問候他。
紀恆希先是微微一愣,接著,像是突然發現她穿著婚紗,他的臉色瞬間鐵青,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中了心臟,臉色變得猙獰而恐怖,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在他眼睛裡擴散,他大步朝她走過去。
晨羽嚇到了。怎麼了?他不感動嗎?不感動……就就算了啊,為什麼一副要殺人的模樣?這跟她預設的結果完全不一樣耶……
「該死的!妳在這裡做什麼?」紀恆希粗魯的抽走她手中的相框,狠狠的盯著她,惱怒激動的低吼。
晨羽驚愕的睜大眼睛。「我——穿你想看的婚紗啊,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她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
「妳怎麼會有這件婚紗?妳怎麼會有?」紀恆希咬著牙,呼吸沉重的鼓動了他的胸腔,他再度對她兇惡又陰沉的低吼。
晨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她才說:「是赫連先生交給我的,你可以問他。」
「赫連麒——妳該死的是他的走狗嗎?妳以為妳可以取代誰?」他的呼吸重濁、聲音激烈,開始動手扯著她身上的婚紗。「脫下來!立刻給我脫下來!」
「什麼?」晨羽覺得自己好像會被他掐死,她沒有遇過比他更莫名其妙的男人了,她是不瞭解男人,但他也太難懂了。
「我叫妳立刻脫下來!妳不配這件婚紗!」紀怛希粗暴的扯著婚紗,啞聲低吼。「以為我去找妳就表示我對妳有意思嗎?妳別癡心妄想了!」「你——你這不可理喻的北七!」晨羽瞪著他,這次換她呼吸沉重了!她大聲的問他,問到他陰鷥的臉上去,「紀恆希,如果我不配,你幹麼跑去找我,付錢要叫我穿給你看?你有問題啊?」
「對!我有問題!」紀恆希的眼睛裡燃燒著火焰。「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想要付錢叫妳穿婚紗給我看!我現在後悔了可以嗎?所以妳快點把婚紗給我脫下來!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不要再扯婚紗了!」晨羽忍無可忍的喊,「我會脫下來,所以你不要再扯了!」
他的態度讓她感到難堪極了,什麼「妳以為妳可以取代誰」,他以為她想取代他妹妹嗎?
見鬼了,她自己也有哥哥,幹麼想取代他妹妹啊?還叫她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她當然不會再出現,再出現就跟他姓!
「我陸晨羽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遇到你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晨羽憤怒的把頭紗拿下來,重重的擱在桌上,抬起眼眸與他瞪視,冒火的說:「紀恆希!你聽好!我只是想安慰你失去妹妹的心痛心情罷了,一點也不想取代你妹妹,你不想再看到我,我也一樣!我對你才沒有任何癡心妄想,我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
她走進化妝室,迅速脫掉婚紗,換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把婚紗放回提袋裡,在經過紀恆希身旁時擱下提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她希望自己永遠不必再跟紀恆希這自大狂見面!
坐在泡澡桶裡,晨羽已經用冷水泡了三十分鐘,覺得有點冷了,但她不要起來,泡冷水可以安撫她整個白天幾乎快燒掉的神經。
她繼續拿起擱在小板凳的手機按重撥鍵,對方依舊無人接聽。
那個天殺的赫連麒又失聯了,他明明說有問題可以隨時打給他的,現在她就有問題,而且是天大的問題,但他卻再也不接她的電話,像是存心要整她。找不到赫連麒,她的腦袋不由自主的又浮現紀恆希暴怒的模樣。她實在想不通,她如他的願,穿著他妹妹的婚紗給他看,他為什麼要那麼生氣?還對她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什麼癡心妄想,說得好像妹妹是他的情人一樣……
等一下——
難道他真的愛著自己的妹妹?
他們之間是不倫戀,還是他妹妹根本就跟他沒有血緣關係,跟電視劇演的一樣,是他父母領養的,而知道內情的他,從小就愛著妹妹……
如果他真愛著妹妹,怎麼會讓妹妹嫁給別人?
是不是他妹妹不愛他,是他一相情願?
噢,陸晨羽,妳在亂想些什麼?越想越離譜了。
紀恆希不可能愛著自己妹妹,根本沒有那種事,他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是因為他是一個陰晴不定外加難以捉摸的男人罷了。現在一切已經結束了,他們不會再見面,她也不需要再想他……
「哈啾!」她突然意識到冷,如果感冒就不好了,沒必要為了紀恆希那個怪人而感冒,明天還有工作呢,要幫一個老實頭向暗戀許久的女上司告白。
想到這裡,她連忙跳起來,抓起浴巾包住自己,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她趕緊把身體擦乾,套上家居服。
要命,她真的泡太久了,而且肚子好餓,她還沒吃晚餐。
今天她想吃熱呼呼的泡麵大餐來暖暖胃,青菜、雞蛋、金針藷、魚餃,這是她平常最喜歡加在泡麵裡的東西,冰箱裡剛剛好都有。
就在她想著要在泡麵裡加什麼好料時,門鈴響了。
會是誰?阿仲昨天已經把備份鑰匙拿走,房租她也繳好了,所以不可能是住一樓的房東來催房租。
這次她沒有直接打開門,先從貓眼看了看。
一看之下,她馬上瞪大了眼睛。老天!是紀恆希!他來做什麼?難道是她毀壞了他的婚紗嗎?還是她的口紅沾到他的婚紗了,他要來叫她負責?
晨羽蹙起了眉心,這兩個理由都非常有可能,因為她脫婚紗時很氣憤,可能真的沒有注意到,讓口紅沾到婚紗了。
好吧,賠就賠,誰怕誰,頂多賠他洗衣費,他不可能再有更多理由找她的麻煩。
做好了迎敵的準備,晨羽打開大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你好,紀先生,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了。」她挖苦的看著紀恆希,眼尖的注意到他拿著一束花和一隻蛋糕盒子,不過那一定不會是要給她的,看看就算了嗎?
「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紀恆希對她的挖苦恍若未聞,眼睛只看到她的濕發披在肩上,身上散發著沐浴乳的柑橘香氣。
「當然可以。」晨羽大方的讓開身子。「你一定要用很複雜的公式來計算我該賠償你多少錢吧?想必也一定要坐下來才能計算,還要白紙黑字寫清楚才能確保我不會賴帳,以上這些都需要坐下來才能完成,所以你請進吧!」
紀恆希走進去,轉身不置可否的看著她。「賠償?什麼意思?」
晨羽故作訝異的瞪大眼睛。「我一定損壞了婚紗,所以你才會來,不是嗎?」
他看著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她假笑了一下。「說吧!我要賠多少錢,你儘管獅子大開口,反正你做什麼事,我都不會再感到驚訝了。」
「不會就好,我是來道歉的。」他把花和蛋糕盒子放桌上。「這是送妳的,花店店員說,這種花的花語是抱歉,蛋糕則是秘書的建議,她說女人多半喜歡蛋糕,希望妳收下。」
「道歉?」這下子,晨羽真的感到驚訝了。「為什麼?」
「我很抱歉,早上我太激動了,因為沒想到妳會穿著婚紗出現在我辦公室裡,妳穿婚紗的樣子……」他沒說完,但眼光複雜的看著她。「我一時情緒失控才會對妳口出惡言,希望妳能原諒。」
「所以,你真的是來道歉的?」晨羽眨了眨眼眸,評估著他話裡的真實性有多少。
不過,看他的態度很真誠,應該……不是在耍她吧?應該吧?
「我來這裡之前見過赫連麒了。」紀恆希看著她。
晨羽想罵人。「他又接你電話,不接我電話?」
「他當然不會接妳電話,他又騙了妳。」他的表情沒有太大起伏。
「什麼意思?」晨羽心跳漏了一拍,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不會又笨一次吧?
「如果妳肯聽我說,我會把一切都告訴妳,當做我對妳發火的補償,也希望聽完之後,妳能對我早上粗暴無禮的行為真正的釋懷。」
晨羽當然想知道……好吧,她是非常的想知道。「你說吧,我會考慮你的道歉,但不一定接受。」
紀恆希因她的回答而笑了,這不是他對她說過的話嗎?「妳很有趣。」
晨羽挑了挑眉毛。「謝了,你是今年第兩千五百八十個對我這麼說的人。」
他的笑容擴散了。「早上我對妳很不客氣,妳不記仇嗎?」
「誰說的?」她瞪大眼睛。「直到剛剛,你按門鈴之前,我還對你恨得牙癢癢的,一直在浴室裡詛咒你。」
他不解的看著她。「浴室裡?為什麼要在浴室裡?在客廳或房間不行嗎?」
「因為我在泡澡啊,當然是在浴室裡。」晨羽理所當然的說。「一邊泡澡,一邊詛咒你和赫連麒,你們一個踐踏我的自尊,一個不接我電話,都一樣可惡。」
紀恆希坐了下來。「那麼等一下我和赫連麒就會分出高下了,聽完之後,妳會覺得他比較可惡。」
晨羽趕緊跑到他對面坐下,他好像比較喜歡坐餐桌邊,兩次進來,他都選擇在餐桌邊坐下。
「快說吧,像你這種大忙人,時間一定很寶貴。」
紀恆希打量著她。「妳在趕我走?」
她故意很拽的瞥他。「我們應該不算朋友吧?難道要聊很久。」
「說的也是。」他想到早上對她做的,她肯讓他進來就已經萬幸了,她是個爽朗的女人,這點跟愛鑽牛角尖的以心很不一樣,以心絕不會這樣大剌剌的看著他。痛苦的思緒蜂湧而來,他振作了一下,看著她。「赫連麒告訴妳,妳跟我過世的妹妹長得很像?」
「對啊。」晨羽點點頭。「所以我才會對你感到很內疚,你那麼想妹妹,那麼想看她穿婚紗的漂亮樣子,我卻殘忍的拒絕了你,還罵你是變態。」
他瞬了瞬眼眸。「事實上,我沒有妹妹。」
她愣住了,還愣了好幾秒。「你是說真的嗎?你沒有妹妹?」她真的又被赫連麒騙了一次,到底是他太狡猾還是她太好騙?
「我沒有妹妹,但有個未婚妻。」他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停在她臉上。「妳跟她確實長得很像,就是我辦公室照片裡的女人,妳也看過了,所以妳應該知道妳們的相似度近乎是百分之九十。」
晨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坪然一跳。
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一切的謎團都解開了。所以在克徠爵餐廳見到她時,他的眼光才那麼古怪,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的跑來要求她穿婚紗給他看,所以今天突然看到她穿著婚紗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他才會那麼失控。
也難怪,突然看見一個跟未婚妻長得很像的女人,他一定很矛盾。
既想讓她這個陌生女人重現未婚妻美麗的倩影,等到她真的穿上了他未婚妻的婚紗,他又不高興有人碰了他未婚妻的婚紗,更氣自己竟有叫別人代替未婚妻的想法……
她同情的看著他。「我真的不知道事實是這樣,很抱歉,也很遺憾你的未婚妻過世了,你一定很不好過……」
他的眼眸瞬了一瞬,叫人看不出情緒變化。「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什麼?」晨羽驚訝的看著他,不是車禍死了嗎?
「她沒有死,但跟死了沒兩樣。」他平靜地說:「她變成了植物人,已經四年了,我一直在等待奇跡。」
晨羽的表情從愕然到同情。原來是這樣啊,在婚禮當天車禍的人是他的未婚妻,比死亡還沉重的是變成了植物人,這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噢,一個可憐的、癡情的男人。
那個女人何其幸運,擁有這樣的男人愛她,又何其不幸,沒辦法享受這深情男人給她的愛,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躺在床上,她一定很不甘心吧?
剎那間,她原諒了紀恆希的不可理喻,連心裡那股討厭他的情緒也連根拔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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