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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17:05

前言:

  自師傅道出她的身世之謎後,
  她決定下山為父母報仇。
  然而讓她震驚的是,
  自己的父母卻是同門師姐的殺父仇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種種謎團籠罩住了她。
  面前這位儒雅俊秀的藍衣青年是敵是友?
  等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
  卻是同室操戈的時刻,她萬分不情願啊!
  對不起,她只是不願被仇恨蒙蔽了心……


第1章(1)

  巍峨的山峰,常年積雪,寒風呼嘯著,正期待著什麼,這裡僻靜神秘,不為人所知。山間傳來悠揚的笛聲,一個白衣女子站在山腰略平的地方,雙眼直視前方。一身裘白的衣裙與雪白的環境融為一體,更將她那修長的身段增添了不少姿色,及腰的青絲隨風舞動,顯得妖嬈迷人,潔白的臉上雖不施粉脂,卻依然絕美無比。雙瞳裡沒有一絲溫度,俏臉上沒有表情,一支兩尺多長的褐色笛子正從她的朱唇中吹出一曲曲悅耳的曲子,她正是人們所說的「冰山美人」歐陽雪。她應該屬於半個孤兒吧!惟一的親人是那個比她大一個時辰的孿生姐姐歐陽冰,歐陽冰是一個極度熱情的人,但她忌妒心極強,正因為她沒有妹妹那絕美的臉蛋,而妹妹又深得師父們的疼愛。因此她偽裝得極好,平時總裝出一副親切的樣子。  

  「雪兒,你在哪裡?」一聲聲的呼喚由遠及近。歐陽雪拿下笛子,輕輕轉過身望著已來到身後的歐陽冰。

  「終於找到你了,師父叫你快回去。」歐陽冰一邊喘氣一邊說。歐陽雪看了她一眼,隨即離去。  

  「師父什麼時候回來的?」剛來到洞中,便見坐在洞中的師父——冬冷雲。  

  「剛回來一會,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說。」歐陽雪依言坐在師父旁邊。冬冷雲共有四個師姐妹,春、夏、秋、冬是四大高手,由於性格的不同,各自隱居在不同環境的地方。  

  「冰兒,你先回去。」冬冷雲冷冷地說,歐陽冰馬上就退出了山洞。  

  「你也許很奇怪我會和你說什麼事吧?!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不會有那種感覺了。」冬冷雲拿出一塊手絹遞給歐陽雪。  

  「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便知道了。」  

  歐陽雪打開這血跡斑斑的手絹,只見上面寫道:  

  望你能夠收留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她的父母是千古罪人,沒有臉在此世存活,您的大恩大德,我肖月疑和我家相公歐陽傑來生再報。  

  看完後,歐陽雪擡頭滿臉疑惑地看著師父。  

  「這是你母親寫的,當初我下山采糧,在路旁撿到一個女嬰,就是你。冰兒不是你的姐姐,她也是我在路旁撿的,當時我只認為是一個巧合。後來才知道你父母所謂「千古罪人」就是審了一堂荒唐的案子而誤殺了人,這人就是冰兒的父親。然而,我不想讓冰兒在此的目的就是怕她和你反目成仇,我當初將你們說成親姐妹就是為了能讓你們之間的仇恨化解,冰兒原名叫張冰,她的父親叫張高陽,是一名農夫。」冬冷雲為歐陽雪解開疑團。  

  「那,我父母是什麼人物?」  

  「你的母親是肖正福的女兒名叫肖月影,你爹是鎮陽縣的縣令叫歐陽傑,他為人正直,是一個好官,只因被人動了手腳才弄出了這等事來。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這時候告訴你。」  

  「我知道,師父是要徒兒下山為父母報仇。」  

  「沒錯,這事千萬不要讓冰兒知道,她處事總是不冷靜,她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  

  「我明天就動身。」歐陽雪心中早已定奪好了。  

  「嗯!」  

  這一席話早已讓躲在門後的歐陽冰聽得一清二楚,只見她時常掛著笑容的臉此時已面目猙獰。她暗自說著:「歐陽雪,沒想到你父親是我的殺父仇人,現在他死了,父債女還,這筆賬我要和你算個清楚……」。洞內傳出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索,她立即回到另一個山洞裡。  

  歐陽雪走進山洞,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這塊手絹,心中不知是苦是甜。從小,便沒有見過父母,對於一個失去母愛的人,這時,她竟覺得自己好孤獨、好孤獨……  

  第二天清早,歐陽雪簡略地收拾一下,便啟程欲離去。  

  「雪兒,等等。」冬冷雲從洞中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皮狀的東西和一些衣物,「依你這身打扮行走江湖不方便,昨天我特地制了一張面具和買了一些男裝,你把它們都穿戴上。」說著,將手上的衣物遞給歐陽雪。穿戴完畢,竟讓悄悄偷看的歐陽冰看走了神,只見一張略寬的臉上,兩道濃眉斜立著,一雙黑瞳散發出駭人的冷光,原本修長的身段在一身乳白色的男裝點綴下更加顯得矯健。那一頭青絲被高高束起,顯得更加精神。這時,歐陽雪的腦海裡閃現出一副畫面:歐陽雪被一大群妖艷女子圍在街上,還不住的爭風吃醋,哇!那場面一定很有意思。「嘿嘿。」她不小心偷笑出聲,待她回過神來,歐陽雪早已走了很久了。  

  歐陽雪行了一天一夜終於來到鎮陽縣,這裡是她的故鄉,看著滿街的繁華景象,當年這裡是什麼樣的呢?她怔怔地站在一座樓下想得出神,旁人早已被她忽視,而眾行人卻沒有忽視她,人們圍著她,像看什麼怪物似的,她那張『臉』不止女人愛慕,就是男人也快流下口水了。這時,一個嫵媚且刺耳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喲,這位爺挺面生的,是外地人吧?」看著歐陽雪不說話地只顧直視前方,她自認為自己贏了一把,於是,走上前靠著歐陽雪的身體,也不顧眾多旁人的目光,只一味地賣弄風騷,「走,隨我坐坐去。」見歐陽雪不為所動,便使盡全身招數,整個身體都貼在歐陽雪身上,還不住地用手扯著歐陽雪的衣角,嬌嗲嗲地說,「走嘛!」歐陽雪只聞不應。這時,另一個地方的人影將她的視線勾了去,只見一個男人拉扯著一個女人邁向一座小樓。她胃裡一陣酸澀,這些女人好噁心。她忽然轉過臉緊緊盯著身旁這個女人,這妓女剛好迎上她那冰冷的目光,不禁打了個顫,連忙放開手。歐陽雪用最粗猛的聲音吼道:「滾開。」那妓女趕緊走開,圍觀的人也一哄而散。  

  歐陽雪找了一家客棧暫且休息。夜裡,一陣吵鬧聲將她驚醒,她輕步走到門外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女人正怒吼著一個小女孩:「你這死丫頭,竟偷到老娘頭上來了,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誰?老娘可是鼎鼎大名的『豆腐西施』,今天非打死你這賤骨頭不可。說著,掄起手便要打下去。  

  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的沈寂。那個自稱「豆腐西施」的胖女人正捧著右手,淚流滿面地哭喊著。她的手不知被什麼擊中,鮮血直流。  

  「真是最毒不過女人心,一個小女孩你也忍心下手?」話音剛落,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從空中飄然落下。

  「好身手,不愧為藍逸山莊少莊主啊!」  

  「他就是藍逸山莊少莊主?他長得真好看。」  

  「英雄救女孩呀!」  

  由於天色很暗,歐陽雪只能看見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人站在人群中央,「沒想到在這裡能看見正義之士。」她心中油然生起欽佩的感覺。  

  「這位客官有所不知,那位大俠是藍逸山莊少莊主藍風,年齡雖二十出頭,但做過的好事成百上千!」店小二一副自豪的模樣彷彿他是那個什麼藍風似的。  

  一場糾紛平息,藍風也翩然離卻去。歐陽雪回屋和衣睡下,但那個叫藍風的人卻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天剛濛濛亮,歐陽雪便已起床,她打算今天早上就去歐陽府。雖然她不知道歐陽府在何處,但那畢竟是她的家。收拾完畢,歐陽雪背起包袱來到一樓客堂用早膳。  

  「死婆娘,趁我不在家勾引男人,真不要臉!當初要不是為了歐陽家那檔子事,你這種貨色,給我提鞋我都嫌手粗。滾回去給我上吊算了,也免得丟人現眼。」遠處一個男人正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朝這邊走來,歐陽雪運用『秋』師伯傳授的耳聽神功,這一席話盡收耳中。她趕緊結了賬,慌忙跑出去追那兩人,從他們剛才說話的內容來看,或許這是一條線索,只要順籐摸瓜,還愁報不了仇嗎?出客棧她便一路追蹤而去,但沒追多遠,竟給追丟了。歐陽雪騰起輕功四處尋找,仍然不見蹤影。  

  「奇怪。」歐陽雪輕歎口氣,沒想到才有點頭緒,線索又斷了。  

  那兩個人跑進一間屋子裡,一個紅衣女人從樓上走下來。  

  「你們辦得不錯,給你們。」那兩人一聽還以為馬上能拿賞銀,可沒想到兩把劍插進了胸膛,連哼都來不及便倒在了血泊中。  

  「歐陽雪啊歐陽雪,你就等著吧!你會比他倆更慘,哈哈哈……」紅衣女子仰天大笑,露出一副「吃人」的面孔。

第1章(2)

  歐陽雪尋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看來只有先去歐陽府了。她在小巷中急速前進,見對面拐彎處有一小幢茅草房,房門半掩,裡面沒有一點人聲,她輕步跨進門檻,正準備說話,卻見兩個人倒在地上,雙眼大睜。歐陽雪快步走上去細細查看。

  「這兩人不是剛才那對夫婦嗎?怎麼被殺了?」  

  歐陽雪用手探了探他們的身體,還有餘溫,想必剛死沒多久。死者胸口上有劍傷,可能是被滅口的,她連忙巡視所有角落,可結果令她失望。她走出門,仰望著天空,心中層層烏雲,沒想到剛有點線索卻被人給斷了?她慢慢地走著,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行人都忙去避雨,她仍然漫不經心地走著,竟覺得面前的路好遙遠。  

  「你這人怎沒長眼睛?」歐陽雪不小心碰了一個女人一下,惹得悍婦哇哇大叫。  

  歐陽雪心不在焉地擡起頭望她,「哇!」悍婦倒抽一口冷氣,「這男人長得真好看。」  

  「大嫂,請問歐陽府怎麼走?」看著悍婦那模樣,她也不多想理會,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客氣。  

  「歐——歐陽府啊?從——從這裡往西走,一直走就到了。」悍婦一邊說話一邊還盯著歐陽雪看。

  歐陽雪輕輕一笑,道了聲謝,便朝前走去。沒走多遠,果然看到一座很高大的宅院,門前的兩尊石獅更加襯托出樓房的威嚴。擡頭望去,高高的門額上寫著三個讓歐陽雪難過的字——歐陽府。邁上石階,敲了敲門,從裡面應聲出來個老人,滿臉的皺紋及花白的頭髮使他顯得格外蒼老。  

  「這位公子,請問你找誰?」老人疑惑地問。  

  「我——」雖然歐陽雪不認得眼前這位老人家,但她敢肯定,這位老人一定是以前她家的僕人。她本想說什麼,但又不知該怎麼說。  

  「歐陽大人在家嗎?」為了掩蓋心中的不安,但她幽幽地問。  

  「你找老爺有何事?今天老爺不在,你還是請回吧。」老人猶豫了一下,滿是疑問地回道。歐陽雪眼裡霎時充滿了淚水,老人看著她的雙瞳,突然覺得好似夫人的眼睛,一時之間走了神,叫了聲「夫人」。  

  「您剛才說什麼。」歐陽雪好像從老人家口中聽到了「夫人」兩字,難道自己長得很像娘嗎?  

  「我沒說什麼,既然公子來了,就請進屋小坐吧。」  

  歐陽雪拱手行了個禮,便隨著老人家進到堂屋,屋子裡沒有人,也很簡樸,牆角的幾尊木雕算是屋內最起眼的東西了,可見爹是一個很清貧的官,而且對藝術品頗有欣賞。堂屋正中有兩個牌位,走上前看:一個是『鎮陽縣知縣大人歐陽傑之墓』;另一個是『歐陽肖氏之墓』。  

  「實不相瞞,老爺和夫人在十九年前便歸天了。」老人家一邊抹淚一邊說。歐陽雪的黑瞳裡閃過一絲這十九年來第一次出現的悲傷。  

  「老人家,我想您一定是歐陽家的下人吧。」  

  「是的,我三十多歲便來到歐陽家幫工,後來,沒想到——他們——會——」老人家又是一陣哭泣。

  「老伯貴姓。」  

  「我姓劉。」  

  「劉伯,難道歐家沒有後代了嗎?」歐陽雪明知這句話問得荒唐,但她還是決定先探探話。  

  「有,在十九年前的一個冬天,夫人曾生下一個女嬰並取名歐陽雪,在歐陽家出事後,小姐也就失蹤了,我們尋找多年也沒能找到,也許——唉!凶多吉少了。」劉福深深地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來,他最怕提及「歐陽雪」三個字,每當想起,心中的愧疚總是令他難安。  

  「劉伯,你不必悲傷,我在家鄉就見到過小姐,她被我師父抱養,如今已長大成人。她武功底子不好,前幾天,師父告訴了我師妹的身世,我決定下山來替她報仇,我叫周玄。」歐陽雪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告訴他真實身份,或許這樣,以後她要好辦事點吧。  

  「公子,恕我直言,不知怎的,我總覺得你的眼神與我家夫人的好相似。」  

  「劉伯不要見怪,世上那麼多人,一個眼神相似不足為奇。你能說說十九年前那個案子嗎?」歐陽雪立刻轉入正題。「那年,一個很晚很晚的夜裡,忽然有一個人來敲門,我開門一看是一個婦女,她大聲嚷著要見歐陽大人,我叫她明天再來,說大人已休息了,可她卻說『明天罪犯就逃了』,沒有辦法,大人只得接見了她。她一口咬定她丈夫殺人了,問她原委,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味要求大人快去捉拿。大人無奈,只好讓公差去她家將她丈夫捉來,原來她的丈夫叫張高陽竟是大人的恩人,至於恩從何來我就不知道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瘋了,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老爺也不忍心啊!問他是否殺了人,他說殺了,殺得可多呢,還說什麼秦始皇也是他殺的,你說,這個回答能算是答案嗎?大人要張高陽的妻子帶證人,她帶來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人口口聲聲說他親眼所見,還說出了當時的情景,大人為難極了,一邊是人命關天一邊是自己的恩人而且還神志不清。經過老爺的多番考慮,最後決定秉公處理,如果老爺尋私,那他如何服人?過了七天,張高陽被帶往刑場處死了。以後,聽說老爺知道自己判錯了案,便自盡了。」劉福將整個案發原委說給歐陽雪聽。

  「歐大人、夫人的遺體呢?」  

  「埋在山東老家。」  

  「張高陽的妻子還在嗎?」目前惟一的線索恐怕只有那名婦人了。  

  「後來也死了,但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又換了個縣令,這縣令昏庸無能,也沒有查出來,案子就這麼放下了。」

  「那個證人呢?」歐陽雪難以想像又一個線索破滅。  

  「不知道,那人像是消失了一般,時間也就是在那婦人死的前後。」  

  「唉——」歐陽雪真不知該從哪兒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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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18:40

第2章(1)

  鎮外的野地上顯得很遼闊,一間小茅屋坐落在荒草中。  

  「歐陽雪,『冰山美人』,哈哈哈!我要你為你那張臉付出代價。」一個歐陽冰邊喝酒邊說。「嘩」滿桌的瓶子盤子被她全掃在地,「可惡——氣死我了,為什麼她總是什麼都比我好?我總是被人淡忘、忽視?歐陽雪,都是因為你,我要你償還,償還,可惡——」  

  「劉伯早。」歐陽雪一大早便到院裡練劍。  

  「早!」  

  「劉伯,我準備去尋找那個證人,只有他才能讓我們查清這件事。」歐陽雪說出自己的想法。  

  「但那人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啊?」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要去哪裡?」見歐陽雪回屋放下劍,急匆匆地走出去,劉福問。  

  「我出去散散心。」她回頭對劉福說。  

  「這事真夠讓人煩的。」劉福一邊進屋一邊喃喃自語。  

  歐陽雪來到鎮上一家小茶坊裡,一邊喝著杯中的茶一邊整理思緒。  

  「老哥們,了不得了,十九年前歐陽縣令家的事有破綻了。」一個中年男人喊道。  

  他的話語馬上將歐陽雪的視線引去。  

  「這事都這麼多年了,想必已沒人記得,是誰幹的啊?」  

  「聽說是藍逸山莊老莊主藍俊逸。」  

  「藍莊主?不會吧,他可是名振江湖的人物?」中年男子的一席話引起旁人的一陣嘩然。  

  「我也覺得奇怪,開始也不相信,可事實明擺著嘛!他表面上裝成一個好人,聽說他暗地裡殺過很多人哩!」中年男子口沫橫飛說。  

  「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我在『朝陽酒館』喝酒時聽到的。」  

  歐陽雪聽著,眼裡發出要殺人的凶光,看來這一趟沒白來。歐陽雪走出茶坊,直奔朝陽酒館。歐陽冰在樓上用勝券在握的目光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冷笑了一聲,「你們做得很好,這是五十兩銀子,你們拿去分吧!」  

  「謝謝小姐。」眾人分了銀子。  

  自從歐陽雪下山後,歐陽冰整日坐立不安,她必須要為父報仇也要除掉這個心頭大患。當天晚上,她便偷偷下山,經過一番周折,她得知藍逸山莊莊主是一個武藝超群的人物,而且還很有名氣,於是乾脆來個借刀殺人。  

  歐陽雪來到朝陽酒館找了一個中間點的位置坐下,引來了許多人的注目,她慢條斯理地啜飲著杯中的低度酒,果然聽到了大家談論歐陽家的事,而且和茶坊裡的一樣,她幾乎要崩潰了。  

  「公子,怎麼樣了。」看到怒氣沖沖的歐陽雪從門外飛奔進來,劉福忙上前詢問。  

  「是藍逸山莊莊主幹的。」歐陽雪一屁股坐下,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手捏得「咯咯」作響。

  「藍逸山莊?藍逸山莊可是一個正派的山莊,鎮上的民濟都是從那裡得到的。」劉福質疑地說著。

  「那只是表面!不管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的。劉伯,藍逸山莊在哪裡?如果要查清楚,只有親自去一趟了。」

  「公子,如果真是藍俊逸干的,他知道你的身份,難免不會下毒手。再說,藍逸山莊戒備森嚴,我看還是另想他法吧。」他可不願意讓他去冒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是小姐的師兄,到時候,他怎麼向小姐交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歐陽雪決心已定。  

  「那公子就得多加小心。藍逸山莊從北面一直走約十里路,那裡有座甚高的山,山中有條小路,直走便是。」劉福見說不動歐陽雪,只有說出藍逸山莊地址,心中默默地祈禱。  

  「我馬上就動身。」說完,她轉身進入房內準備行李。  

  「公子,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吧。」劉福追進屋勸說。「我自會小心的。」收拾好行李,歐陽雪便動身了。

  「公子可要多加小心。」臨去前,劉福還不忘叮囑。  

  歐陽雪一路上施展輕功,在天黑前終於趕到藍逸山腳下。擡頭望去,此山果然甚高,懸崖峭壁、叢林密佈,進入叢林,便見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隱在其中。  

  歐陽雪彎腰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把潔白的衣服弄髒,然後再把頭髮弄亂,她沿著小道來到山頂的寨門前,門前有幾個士兵把守,個個都身強力壯。  

  「幾位小哥,我想見見你們莊主,麻煩通報一聲。」  

  士兵見這人一身泥,嫌惡地說,「去,去,去,哪來的要飯的?」  

  「小哥,我從老家奔波而來,一路行程極遠,又連夜趕路,才落得這般模樣。」歐陽雪為了能順利地接近藍俊逸,不得不委曲求全。  

  「誰在外面大吼大叫的?」一個中年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他便是藍逸山莊老莊主藍俊逸。  

  「稟莊主,是一個要飯的。」士兵見老莊主出來,施禮說道。  

  「哦?」藍俊逸走到歐陽雪身邊,見歐陽雪雖衣著不淨,但卻一表人才。  

  「你們太無禮了!這位公子,讓你受委屈了,請隨我進來。」藍俊逸帶著她來到客廳,「請坐。」落座之前歐陽雪四下打量了一下,真是宏偉!連這客廳也裝潢得如此富麗堂皇,可見,藍逸山莊實在富有。可就是奇怪,為什麼東西都以藍色為主?  

  「來人,沏茶。」藍俊逸叫下人為歐陽雪沏茶。  

  「爹、爹。」這時,一個男人從門外跑進來。恰好看到坐在客廳中的歐陽雪,目光迎上她那冰冷的目光。雖然歐陽雪的衣著不怎麼樣,但那雙黑瞳著實迷人,藍風看得一怔。  

  「風兒,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忘問了,公子貴姓?」  

  「我——我叫周玄。」歐陽雪在剎那間也呆滯於藍風的眼神中,突然聽到老莊主的詢問,不知該如何告訴他自己的身份,為了掩飾失態,便將假名搬了出來。  

  「周兄,在下藍風,願與兄台交個朋友。」藍風很欣賞歐陽雪的風度。  

  這藍風好眼熟,特別是這名字。從藍風的舉止看來他並不壞,歐陽雪挺欣賞他的,但因他是自己殺父仇人的兒子……想到這,歐陽雪原本有點溫度的雙眼立刻變得可以凍死人。  

  「能交到藍兄這種朋友,是我的榮幸。」為了能在這裡待下去,她不得不答應。「太好了,以後不孤獨。」藍風幾乎要跳起來。看著他的歡躍,歐陽雪心中竟有幾分高興,這是怎麼了?  

  「藍兄,你能領我到處走走嗎?」歐陽雪在心中暗想得先熟悉一下地形。  

  「好啊。」藍風覺得和她在一起,一定會很快樂。  

  「老莊主,失陪。」臨走前,歐陽雪向藍俊逸施禮告別。語畢,兩人並排走出門外。  

  藍俊逸看著他們的背影,感興趣性地笑了笑,「也許這位姑娘能改變風兒那玩世不恭的脾性,但還得看風兒能不能把握住了」。真不愧是江湖頂尖人物,輕而易舉便識破了歐陽雪的身份。而那個只顧玩樂的藍風還蒙在鼓裡。

  「藍兄,我好生奇怪,為何貴莊全以藍色為主?」歐陽雪這才注意到,連藍風的衣物都是藍色,她滿是疑問。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我爹比較喜歡藍色,而我家又姓藍。」藍風輕描淡寫地說。  

  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藍風總是嘰裡呱啦地跟歐陽雪說話,而歐陽雪卻總是心不在焉地回應幾句,一路遊下來,藍風說什麼,她幾乎記不得了。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歐陽雪提議道。  

  「好。」藍風應許了,不知怎的,平時,他最討厭遊這個不知遊過多少遍的地方,覺得很乏味。可與周玄來就不同了,有著無限的樂趣,他嘴角蕩出一絲興奮的笑容,更為他那俊美的臉龐增添了不少色彩。  

  回到客房,歐陽雪換下髒衣物,穿上一套藍色男裝,和衣躺下,她很累,一會兒便睡著了。  

  「啊——」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聲驚醒了正沈沈入睡的人們。  

  「你這死丫頭,竟偷到老娘頭上來了,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誰?老娘可是鼎鼎大名的『豆腐西施』,今天非打死你這賤骨頭不可。」說著,掄起手便要打下去。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的沈寂。那個自稱「豆腐西施」的胖女人正捧著右手,淚流滿面地哭喊著。她的手不知被什麼擊中,鮮血直流。「真是最毒不過女人心,一個女孩你也忍心下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從空中飄然落下,還引來眾人的一片讚賞。藍風,他是藍風。  

  「周兄,你醒醒。」藍風搖了搖睡過頭的歐陽雪。歐陽雪在夢中看到的那張救過小女孩的人的臉慢慢地出現在眼前。

  「你是藍風。」怪不得她聽到藍風這名字覺得那麼耳熟,原來在鎮上聽過。  

第2章(2)

  「怎麼了,你不認得我了?」藍風高挑起眉毛戲弄性地說。  

  「你——」歐陽雪聽他這麼說,好氣憤,但話到嘴邊又嚥下去了。  

  「快起床了,用完早膳,我領你去遊完剩下的山莊。」藍風不斷地催促。「嗯!」歐陽雪起身,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在藍風眼裡,他覺得眼前的周玄怪怪的,但說不出怪在哪裡。  

  早膳過後,他們來到一棵大樹下。  

  「周兄,這裡不熱,我們休息一下吧!」  

  「嗯!」「周兄,你家裡還有什麼人?」無話可說,拉起家常來了。  

  「我家裡只剩下我一人了,年幼時,父母便已雙亡。」她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對不起。」藍風看出她眼中的一抹憂傷。  

  歐陽雪不再說話,背靠著樹,輕輕地閉上眼睛。藍風見她不說話,覺得無聊,躺在地上很快地進入了夢鄉。

  歐陽雪很羨慕藍風,他似乎沒有煩惱,人很開朗,容易接觸。若不是人人都說,她真的不相信他是自己的仇人,不但他很活潑,就是藍俊逸也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猛地,她睜開眼,想這些幹什麼?他們永遠是自己的仇人,不可能改變的。她回過臉,見藍風已經睡著,便起身在路上散步,她不願意和藍風呆在一起,她必須盡快辦好自己的事。不知不覺已到莊中,她走向自己的房門。  

  「周公子,你怎麼不和風兒在一起?」藍俊逸從走廊中過來。  

  「他在莊後的大樹下睡著了。」歐陽雪冷冷地說。  

  「這小子,都那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如果他冒犯了你,還請多多見諒。」  

  「不必客氣。」歐陽雪也不打算進屋去了,乾脆就陪藍俊逸杵在廊上。  

  「莊主,在下有一事相問,請勿必解答。」歐陽雪決定馬上了結此事。  

  「但問無防。」  

  「十九年前,你是否打過一場官司。」  

  「十九年前?待我想想,時間太久了,恐已記不住。」藍俊逸很驚奇她會問這種問題。「好,請莊主明日給我答覆,如何?」  

  「可以,我今晚想想。」  

  「唉?爹也在這兒。周兄,我還以為你到哪裡去了,原來你早就回來了。」藍風從屋後走出來。  

  歐陽雪沒說話,逕直走進屋去。  

  藍風不明白她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一會兒就變成這個模樣,一定是爹和她說什麼了。他歪過頭望著父親,「爹,你剛才給她說什麼了。」  

  「傻小子,我對她說什麼?我再怎麼糊塗,也得為我兒子的幸福著想啊!慢慢努力吧!孩子。」藍俊逸拍拍藍風的肩,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藍風摸摸自己的肩,回味著父親的話,幸福?什麼幸福啊?努力?我需要努力什麼?老爹怎麼也傻了?笑了笑,也回自己的房裡。  

  夜裡,歐陽雪一直沒有入睡,聽藍俊逸的話,他似乎在十九年前打過官司,否則也不至於說他要想想。一定打過!她忽地起身,輕輕拉開門,用輕功飄到藍俊逸的房門外。  

  十九年前?藍俊逸躺在床上陷入了回憶,十九年前,風兒已有三歲了,那時候自己很破落,妻子由於受不了這種生活便和另一個男人私奔。自己一氣之下竟將那男人給打死,後來吃過一場官司。一提起此事,他就覺得丟臉,可周玄怎麼知道?突然感覺到門外有人,此時來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周公子,要進來就進來吧,何必躲躲藏藏的。」  

  歐陽雪紅著臉,推門走進去,「莊主,想起來了嗎?」  

  「周公子,我有一事不明白,你怎麼會知道此事?」  

  「不要多說,我就問你想起來沒有。」她還是那麼冷冷地。  

  「是的,我十九年前的確打過官司。」  

  「你是不是害死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聽他說有此事,歐陽雪憤怒地說。  

  「沒錯,我是害死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呀!」歐陽雪揮掌劈下,他真的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藍俊逸不慌不忙,便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周公子,你怎能如此無禮,我未曾得罪於你。」藍俊逸很不明白她的這種作法。  

  「我便是那一男一女的孩子,今天我是來報仇的。」又一記拳頭打下去,由於此時藍俊逸正在驚訝於她說的話,來不及躲閃,吃了一擊拳頭,瞬間嘴角滲出血絲。  

  「你——」藍俊逸倒退幾步,沒有想到這丫頭的功力這麼高。  

  歐陽雪衝過去正準備一掌了結他的性命。  

  「住手,你幹什麼?」藍風破門而入。  

  歐陽雪不理會藍風說的話,手還是揮了下去,她知道如果在這時候手下留情,那她會悔恨一輩子的。

  「嗖——」藍風擋下這一掌。  

  「周玄,我爹怎麼了?」  

  「風兒,別說了,放她走吧。」藍俊逸轉過頭,真難以置信,她會是自己妻子的女兒。  

  「爹——」  

  「聽我的。」藍俊逸有氣無力地說,他的內傷很重。  

  歐陽雪甩袖出門,今天殺不了,還有下次。  

  「周——」藍風好想挽留,可他不能,因為她差點就打死自己的父親。  

  「爹,你是怎麼激怒她了。」  

  「不要說話,你回房去,我要療傷。」藍俊逸閉上眼睛,這件事最好不要讓藍風知道。  

  路過歐陽雪的門前,藍風敲了敲門,見沒人應,便推門進去,屋中空無一人,他的心彷彿也空空的,歐陽雪走了,他竟覺得自己像缺了什麼似的。  

  「小姐,我一直埋伏在藍逸山莊下,昨天晚上那位公子已經下來了。」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跑進小茅屋。

  「哦?你回去繼續監視,一有情況便再來報,她一定不會罷休的。」歐陽冷哼道。  

  「是」!見他下去了,歐陽冰陷入沈思,「奇怪?她怎麼能安然無恙?難道她還沒有動手?一定不可能,十九年前,藍家也曾有過一樁命案,她一憤怒了肯定不會聽姓藍的解釋便和他打起來,那時,她必死無疑,可她怎麼還沒死?看來,只有我親自出馬了。」她開始籌謀自己的計劃。  

  她來到歐陽府門前,得知歐陽雪沒有回來,她一躍便進入院內。  

  「誰呀!」劉福聽到有動靜。  

  「你是誰?」劉福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如同鬼魅般站在院子中央。「我是誰並不重要,只要你認識我手中的東西便是。」話音剛落,一把飛刀便插在劉福的腦門上,劉福立刻倒地身亡。歐陽冰走過去將劉福拖起,去了藍逸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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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19:28

第3章(1)

  歐陽雪一路上慢慢走著,好不容易查到自己的殺父仇人,卻沒報成仇,十分氣憤。但最讓她難過的是,藍俊逸如此好的人竟會做那麼沒天良的事,真是人面獸心。  

  她來到門前,「劉伯開門。」沒有人回應,她再敲了敲,還是沒回應。她直覺可能發生了什麼事,就從旁牆躍進去。「劉伯。」她一進去就大喊,還是悄無聲息。她正準備衝進屋去,就看到地上的一攤濃血,蹲下身子,用手沾點,還是熱的。  

  「一定是他幹的。」隨即起身就直奔藍逸山莊,這回,她不用低三下四地讓士兵去通報,一路殺了進去。

  「藍俊逸,你這老匹夫,給我滾出來。」她大吼。  

  「她怎麼又回來了?」藍俊逸正坐在床上療傷。  

  「爹——」藍風跑進門,「您不用出去,我去對付就行。」說完,就跑出去了。  

  「周兄,一晚不見,別來無恙?」一見到歐陽雪,藍風心中就感到很高興,但想到她對自己父親所做的事,又憤恨不已,兩股洪流相擊,他真有點受不了,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縷悲傷。  

  「少說廢話,把人交出來。」歐陽雪看也不看他,她不願看他的眼睛,那眼睛會攪人心魂。  

  「人?什麼人?男人還是女人?這莊中多的是,你要誰就帶去吧。」藍風不願看到她對自己的淡漠。

  「少裝蒜,是歐陽家的管家,劉福。」歐陽雪快被他激怒了。  

  「沒有,我的寨中沒有此人。」  

  「好,讓我搜。」  

  「好啊!請君自便。」藍風身一側,彷彿請什麼大人物似的。  

  「哼!」歐陽雪走進莊中,每一個角落也不會放過。莊中沒有,歐陽雪來到後山,一路上,藍風都跟隨著她。

  「劉伯。」只見劉福躺在後山叢林中,身上還蓋著草,但蓋得不多,還能看得出那兒躺著人。  

  「藍風,你怎麼解釋?」歐陽雪扒去枯草,擡頭望著藍風,眼裡流露出悲傷和痛楚。  

  「這——這不可能,這人我從沒見過,再說,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加害於他?」藍風驚詫於她那眼神,同時又為自己辯護。  

  「哼!等著瞧。」歐陽雪甩身就走。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最好的解釋,這人我就暫時放在這裡,你自己看著辦。」走過藍風身旁,她警告地說。

  藍風沒說什麼,只是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死人。他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的。藍風一邊料理莊中大小事務一邊調查此事,由於作案的人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一時之間還什麼也沒查到。  

  「爹,您的傷怎樣了?」藍風坐在堂上,望著憔悴的藍俊逸。  

  「好與不好又怎麼樣?風兒,這段時間真把你忙得夠嗆,你瘦了很多。」藍俊逸關切地望著藍風。

  「爹,昨天雲峰山莊莊主派人送來請柬,說是老莊主六十大壽……」  

  「你去吧!」看著藍風忙成這樣,借這個機會讓他出去散散心也行。  

  「這——」可莊中的事物甚多。  

  「不用擔憂,放心去吧。」藍俊逸起身回房。  

  「該死的,歐陽雪怎麼還沒行動?」歐陽冰在小茅屋中踱來踱去。「小姐。」報信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有動靜了?」歐陽雪的興致立刻湧上腦門。  

  「藍逸山莊少莊主今天要去江南雲峰山莊赴宴。」來者氣喘籲籲地說。  

  「江南?我還沒見過藍風呢!他去江南,我也去。」歐陽冰立刻就起身了,「如有什麼動靜,飛鴿傳書給我,知道嗎?」「是。」  

  歐陽雪孤身一人坐在窗前,著一身雪白衣裙的她顯得嬌艷動人。  

  「唉——」長長地歎了口氣,起身踱步回房。這段時間,藍逸山莊戒備森嚴,連進都進不去,況且還有藍風在。分別已有一月之多,不知怎的,竟覺得好生寂寞,夢中縈繞的藍風再度浮現在腦海裡,她甩甩頭,企圖甩去這煩人的人,但任隨她怎麼甩,藍風的影子就像刻下了般。坐在桌邊,拿出那支好長時間沒動過的笛子把玩。曾記得師父對她說,雪兒呀!人的心再怎麼冷,也不可能不被感化。  

  她真的被藍風感化了嗎?不行,如果一個人只和別人相處了幾天便被感化,那這世上可的要大亂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藍風。她又換回男裝,準備今晚去殺掉藍俊逸,不管是誰,就算藍風,只要插手,她照樣不會手下留情……

  「奇怪,這莊裡怎麼這麼冷清,難道有埋伏?」歐陽雪從叢林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山莊。來到藍俊逸的門外,在窗上弄了個洞,一看,屋內根本沒有人。「咳——」遠處傳來一陣咳嗽。歐陽雪連忙藏在暗處,她的心狂跳不已,不是怕被別人發現,而是怕來者是藍風。  

  「你感冒還沒好啊?老莊主和少莊主什麼時候回來?」一個莊丁對另一個咳得彎了腰地說。  

  「不知道,老莊主和他的哥哥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好不容易在一起,肯定要住個十月一年的。少莊主只是去赴宴,也許很快就會回來。」兩個莊丁邊說邊從歐陽雪藏身之處走過去,他們並沒看到歐陽雪。  

  不在山莊?歐陽雪想了想,便又沿著來路返回了。  

  藍風騎在高大的駿馬上,顯得英姿逼人,一路上,他沒有和隨從們說話,只是一味地騎著馬奔跑。他多麼希望能在路上碰到歐陽雪,好些日子不見,不知她怎麼樣了?他好想仰天狂笑,笑自己傻,為一個男人而癡迷,難道自己有『斷袖之癖』?忽然,一名身著白色衣服的人從他的視線中閃過,那人的頭飾、服飾和歐陽雪的一模一樣。藍風不顧隨從的叫喊,騎馬就追了上去。  

  她會原諒我嗎?藍風邊追邊想,好不容易追上了,急忙跨下馬,跑上去拍拍她的肩。  

  「周兄,好久不見了。」他笑瞇瞇地說,此時心中別提有多高興。  

  「你就是藍少莊主嗎?」白衣人轉過臉,當藍風看到她的臉時,那表情別提有多難看,她是個女的。

  「沒見過女人嗎?」歐陽冰睜大眼望著正盯著她看的藍風,果然與眾不同。藍風的英姿遠遠超出了她所想像的,他長得真讓人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輪廓分明的臉上,濃而密的眉狂傲地飛斜在額間,一雙黑瞳似乎能看穿人的心,高挺的鼻樑顯出他不同與人的氣質,高挑魁梧的身材使他看起來格外健壯。  

  「怎麼,難道你沒見過男人嗎?」藍風趣味濃厚地看著將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的白衣女子。其實她長得很美,身材和周玄差不多,有時候,他真的在想眼前的可人兒就是周玄了。就是眼睛不像,周玄的眼睛很大並且眼神極冷,這位白衣女子的眼神總是熱情的。而且周玄不像這位女子會臉紅。  

  「藍兄,有空嗎?請到寒舍小坐。」歐陽冰學著歐陽雪那種男人的腔調對藍風說。學這腔調,她可是下了一番苦工夫了,就是為了哄面前的如意郎君。藍風聽她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魂不守舍了,他幾乎一直在將歐陽冰當成歐陽雪,不知不覺,他竟隨著歐陽冰去了。  

  他們來到隨民客棧,這裡是歐陽冰的棲身地。  

  「你是周兄?你當初何必裝出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呢,還女扮男裝,還戴面具,這樣放縱自己多好,我就喜歡你這種熱情的脾氣。」藍風一走進屋,就迫不及待地問。  

  「你看我像周玄嗎?」如果她沒猜錯,歐陽雪的假名是叫周玄。  

  「對不起,劉福的——」  

  「不用說了,今天我們放開心點,不提那些事,我也不瞞你,我不是周玄。」  

  「我知道你不叫周玄,一個女人不會取一個男人的名字。」  

  「不,你錯了,我不是她,我叫張冰。」  

  「那你怎麼認識她和我?而且你的裝扮還和她的一樣。」藍風真的糊塗了。  

  「這並不重要,你難道沒有發現她一直在耍你嗎?」  

  「耍我?」他又糊塗了。  

  「你為什麼不想想,她怎麼會突然去藍逸山莊?她到山莊有何事?她一直以假目面對你,你難道不知道嗎?還有,劉福怎麼會突然間死在貴莊中?而且人立刻死,她就立刻到莊中要人?她為什麼要謀殺老莊主?藍風啊,我說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她不叫周玄,叫歐陽雪,她是個女的。」歐陽冰故意挑起是非,歐陽雪不肯動手,藍風應該會動手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胡言亂語。」藍風感到事情不對勁,「刷」地從凳子上站起來。  

  「我是她的師姐。」歐陽冰一邊把玩手中的小刀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至於是不是胡言亂語,你最清楚。」

第3章(2)

  藍風默默地回想一切,是啊!他不知道歐陽雪的真識身份,不知道她的來歷,而那些事怎麼會這麼巧合?

  「我那師妹,從小就任性,總喜歡奪人家的東西,這次她偷偷下山的目的就是奪你的藍逸山莊。有一次,她對我說她要下山來闖闖。還聽說什麼藍逸山莊莊主已老,少莊主又是個不務正業的人,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聽來的。開始我一直只當是戲言,沒想到還真發生了。」歐陽冰偷偷地看了一眼藍風,看到藍風那氣憤樣,心中莫名地有一種快樂感,「師父對我說,她偷偷下山了,肯定會惹禍,就讓我下山阻止,可我晚了一步,還是讓她鑄成了大錯。」  

  歐陽冰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鋼刀一樣一刀一刀地刺著他的心裡,他真的難以想像自己所喜歡的人竟如此對待自己。她一定趁我不在去刺殺爹,不成,得馬上趕回去。  

  「這位小姐,在下有急事得告退了,後會有期。」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目送藍風出去,她很高興自己的計劃得以順利地展開。  

  「少爺,我想你應該先去雲峰山莊赴宴才對,不然給他們的印象不好。」一個隨從勸說一直低著頭執意要回去的藍風。  

  「你們去吧,將我的禮物送到,就說我有急事不能來。」說完,藍風夾緊馬肚,在一陣塵土中消失。

  「少爺,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士兵們見藍風回來得如此早,詫異地問。  

  「不必管,這些天可有可疑人物到過山莊?」  

  「沒有。」  

  「嗯!很好。」藍風急匆匆地去看藍俊逸。  

  「爹!」  

  「風兒,你怎麼回來了,不在江南多玩幾天?」藍俊逸很詫異藍風的行為。  

  「沒心情玩。」  

  「小子才去幾天哪,就變得如此快,成熟多了!」藍俊逸見到兒子的變化,真是又高興又驚奇。  

  「歐陽雪來過嗎?」  

  「歐陽雪?」藍俊逸覺得兒子越來糊塗了。  

  「周玄。」  

  「周玄?」  

  「她是女扮男裝的。」藍風眼中的痛楚映在藍俊逸的眼裡,先前如果他看到的話一定覺得很高興,畢竟兒子已有心愛之人。而現在,歐陽雪卻是風兒同母異父的妹妹,不能愛啊。  

  「我知道她是女扮男裝?」  

  「開始為什麼不告訴我?」  

  「當時我只是想讓你慢慢地去識破,那會更有意思點,可後來——」藍俊逸說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後來怎麼了?」藍風真的好想知道。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  

  藍俊逸的話像一根刺一樣無情地刺進藍風的心裡,藍風目光呆滯地一下坐到凳子上,他徹底崩潰了,也糊塗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藍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總是遭受打擊。  

  「十九年前,你娘和外人私奔,被我發現,我打死了那男人,吃了官司。歐陽雪是你娘和那男人的孩子,她是來報殺父之仇的。」  

  「然後,她想奪回屬於她的一切,當年我們家害得她成為一個孤兒,現在她要來讓我成為一個失去心的人?」藍風接著父親的話說。  

  「或許是吧,不然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山莊?其實,她的一掌我完全可以閃過,但我想到了你的母親就接了她一掌,當初我只是為了讓她能死了這條心,沒想到她還偷偷地來暗殺我,多虧莊丁演了一齣戲……」藍俊逸難以想像一個女子竟會如此野蠻,而且武功那麼好。  

  「以後我們多加防範就是。」藍俊逸安慰正愁眉不展的兒子。  

  藍風沒說話,他也不知該說什麼,便回房去了。  

  歐陽雪聽說藍風騎著馬飛奔回來,她竟心悸不安,總覺得似乎要發生什麼事似的。獨自沏了一壺茶,坐在院中慢慢啜飲,她該去殺藍俊逸嗎?可是藍風回來了,自己該怎麼去面對他呢?不管那麼多了,他既然是仇人的兒子就是自己的仇人,整理好行裝,她開始等待黑夜的降臨。夜裡二更天,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在房頂飄動,歐陽雪再一次來到藍俊逸的房門前。裡面發出的鼾聲已證明屋內的人睡熟了。歐陽雪將門輕輕推開,輕步走到床邊。  

  「我料到你一定會來的。」藍風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歐陽雪的心幾乎要飛出來了,她多麼想再次稱呼他一聲『藍兄』,但她不能,他們之間是仇人。  

  「是君子就點起燈,不要偷偷摸摸的,做一些小人的行徑。」歐陽雪不知道他在哪個角落。  

  「是誰偷偷摸摸了?」藍風突然站在了歐陽雪的身邊,手挑起了她的長髮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那上面特有的氣息,不是男人所擁有的。  

  「你,無恥。」歐陽雪揮起劍朝藍風刺去,藍風很輕鬆地就閃開了。  

  「想謀殺親夫啊。」藍風戲謔地說。  

  「你快給我出來。」歐陽雪竟有些慌了。  

  「我哪敢,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冰山美人』。我一出來,還不被人給剁成肉餅?」藍風輕笑一聲,是乎是在開玩笑,但他的心中的痛苦有誰能夠清楚?自從歐陽雪踏進屋時,他多麼想點起燈,再度看看那張讓他魂牽夢繫的臉。可是一想起她欺騙自己,心就開始痛。  

  「你。」歐陽雪很奇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也好,總有一天他終會知道的。藍風冷不防地趁歐陽雪沒注意,將她的穴道點出了。  

  「混蛋,快給我解開。」歐陽雪不知被他點中什麼穴。  

  「罵吧!盡情地罵,罵完了,我們好上床。」藍風還是那麼戲謔地說。她為什麼是他的妹妹,他恨她。

  「你。」她剛要開口,藍風用手擡起她的下巴,他輕輕把臉靠過去。藍風,他是你妹妹!一股發自體內的力量將他制止了,藍風放下手,轉過身。  

  「該死——」她恨不得將他殺了,她極憤恨藍風的舉動。  

  「怎麼,你真想嘗試那種滋味嗎?」  

  聽了他的話,歐陽雪只有閉上嘴。藍風隨即解開她的穴道,歐陽雪揮手就朝藍風劈去,藍風反手一揚就捉住她的手。

  「這手好小!可惜啊,怎麼會生在你這種心大的人身上,你走吧。」藍風放開她的手,慢慢走到窗前。今晚怎麼沒有月亮,難道月亮也在負他嗎?  

  歐陽雪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一躍離開。  

  「少爺,你沒事吧?」一群士兵衝進來,他們剛剛看到一個黑影出去。  

  「沒事。」  

  「要不要跟蹤她?」  

  「不用了,你們各自回去吧!」藍風只想好好地靜靜,他竟愛上了自己的妹妹。他覺得自己活得好累,或許從今晚開始,他們之間就會永遠沒有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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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20:00

第4章

  歐陽雪回到歐陽府,望著屋中的一切,她沈默了,她來到父母的牌位前跪下。  

  「爹娘,孩兒無能,不能為二老報仇雪恨,希望你們在天之靈能夠諒解。」歐陽雪收拾東西,當晚就啟程回寒冰洞。

  行了一天一夜,又回到自己的「故鄉」。一進洞就見師父愁眉苦臉地呆坐在石桌旁,「師父,您怎麼了?」

  「雪兒,你怎麼回來了,你的仇報了嗎?」  

  「沒有,我報不了了,就是陪上這條命,也未必能如願以償。」歐陽雪坐在師父旁邊。  

  「歐陽冰偷偷下山了。」  

  「什麼時候的事?」歐陽雪又一次地慌亂。  

  「就在你下山的那個晚上。」  

  「她下山去幹什麼?師父,你有沒有下山去找?」  

  「找過了,沒有找到,她總是飄浮不定的,我根本無法瞭解她的行蹤。」  

  「她或許是想下去玩玩吧!」歐陽雪安慰師父。  

  「你進行的情況怎麼樣了。」  

  「師父,徒兒想請教一個問題。」歐陽雪起身站在洞門邊。  

  「你問吧!」  

  「你相不相信『情緣』這東西。」歐陽雪猛地回頭,她多想讓師父安慰一下自己的心。  

  「唉——命啊!命中有,終歸有;命中無,永遠無啊!」  

  自己是屬於有還是無呢?藍風在自己的命中又扮演一個什麼角色,只是一個配角嗎?  

  「雪兒,他是誰。」  

  「是藍逸山莊少莊主藍風。」提及藍風,歐陽雪心中總是牽掛。  

  「藍風?這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冬冷雲沈思了一下,「我想起來了,當年他曾拜在你三師伯的門下,他父親當初還口口聲聲地說,只要誰能改變藍風那種玩世不恭的脾性,他將把整座山莊送給他,也曾有許多自不量力的人試過,但不見效。藍風拜過許多高手為師,至今,也沒有誰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的父親望子成龍,希望他能成為一代高手,但他不是以高手的身份出現,而是以聞名江湖的『大玩子』來現世。」  

  「雪兒,過段時間歐陽冰再不回來,我們必須下山去尋找,以她的脾氣,不知會闖出什麼禍來。」

  「是,師父。」  

  「你也累了,早點去休息。」  

  「嗯!」歐陽雪回到洞休息。  

  「小姐,藍風又要出去了?」  

  「去哪兒?」歐陽冰邊喝著茶邊聽著探子的報告。  

  「他要去杭州,聽說在西湖一帶。」  

  「西湖?」第二天,她提前去了杭州。  

  「少爺,就住這家客棧吧。」隨叢提醒正默默望著前方的藍風。  

  「好。」哪家客棧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了,對於一個沒有心的人,就是天塌下來又怎麼樣?  

  「少爺,下去用膳吧。」隨從打點好了,上樓喊藍風。  

  「你們吃吧,我不吃了,我去西湖邊遊遊。」藍風默默地踱出客棧,一路逛到西湖,這裡的確很美,但再美也不能打動他的心。  

  「藍風,真巧啊。」歐陽冰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衣裙,站在一棵柳樹下。  

  藍風擡頭望去,張冰?身著紅衣的她在綠色的襯托下顯得楚楚動人,他很納悶自己怎麼不心動?「姑娘怎有此雅興在此?」  

  「藍風莊主,你又為什麼有雅興?」歐陽冰銅鈴般的笑聲在西湖上迴盪。  

  藍風走過去,兩人行在西湖畔。  

  「最近過得還好嗎?」歐陽冰探問藍風,不知怎的,她對這顆「棋子」開始動心了。  

  「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區別?」他過得好嗎?這段日子他最傷心。  

  「該不會喜歡上我師妹了吧。」歐陽冰嘴上樂呵呵地說,心中卻多麼希望他說沒有。她只想讓他們互相廝殺,而不是為他倆做媒。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藍風靠著身旁的一棵柳樹,望著平靜的湖水。自己的心要何時才能平靜?

  「哦!原來如此,我說一個大玩子怎麼變得愁眉苦臉!」  

  「姑娘,請你不要說這種刻薄的話好嗎?」藍風本來心情不好,經她這麼一說,一股無名業火就要衝上腦門。

  「何必發火呢?」歐陽冰先一怔,接著就眉開眼笑地給自己找台階下,「我還有點事,暫不奉陪了,我們會再見面的。」歐陽冰轉身回客棧了。  

  藍風望著她如同一團火球般地消失在視野中。歐陽雪會有她美嗎?一定沒有,要不然戴面具幹嗎?可她為什麼偏偏走進了自己的心扉?  

  山峰上的風呼呼地掠奪著一切溫度,歐陽雪依然站在那塊地方吹著笛子,但笛音竟充滿悲愴。「既然想他,為何不去找他?」冬冷雲如同從地裡鑽出來一樣站在離歐陽雪不遠的地方。  

  「我不願讓他戲弄,寧肯相思成疾。」歐陽雪拿下笛子,眼睛望著遠處的山峰,為什麼儘是白色,而沒有一點兒藍色呢?  

  「歐陽冰下山去已快一年了,不知身在何處,我想讓你下山去尋找,你意下如何?」  

  「師父之命,敢有不從。」  

  歐陽雪依然是那身乳白色的男裝,但她把面具換了,她不希望被藍風認出來。  

  「你能帶我去貴莊玩嗎?聽說貴莊很美。」歐陽冰陪著藍風坐在小茅屋中,一年相處下來,歐陽冰幾乎將他視為自己一生中不可缺少的人。  

  「我明天就回去,你要去就和我一同去吧!」藍風端起茶喝上一口。  

  「你這口氣,一點邀請的味道都沒有,你不歡迎我嗎?」歐陽冰撒嬌似的。  

  「怎麼?你要我大擺宴席,將莊中的人集中起來,向你說:歡迎,歡迎嗎?」  

  「那我可不敢當,但最起碼你應該笑著,看著我說啊!」  

  「對不起,恕我辦不到。」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開心不起來,身旁有這麼一個美女陪伴,又時常哄自己開心,但為什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明天一定和你去。」  

  天好不容易亮了,歐陽冰趕緊起床,盡力地往臉上塗妝,從不化濃妝的她,今天,濃妝艷抹的確為她增添了不少姿色。換上一身淺藍色的衣裙,她急忙跑到客棧去找藍風。  

  「藍風,早啊!」遠遠地就看到藍風獨自一人坐在客棧裡獨斟獨飲。  

  「你今天很不同尋常。」藍風瞟了她一眼。  

  「我的這身衣服和你還配嗎?」歐陽冰羞澀一笑。  

  「穿在你身上,怎麼能說和我般配呢?」藍風看著杯中的液體對她說。  

  「我是說我穿藍色和你穿藍色配嗎?」歐陽冰不高興似的撒嬌。  

  「配,好配啊!」再怎麼配,他也感覺不配,他和歐陽冰就是走不在一條路上。  

  雖然換了面具,而且這面具奇醜,但她總是慌慌張張的,就怕被藍風認出來。歐陽雪回到歐陽府,好長時間沒人住了,房子已結滿了蜘蛛網,她放下包袱,將屋裡屋外徹底清掃了一遍。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從哪兒找起,她到客棧裡查過花名冊,但沒有歐陽冰的名字。她該不會去遠方了吧?歐陽雪輕皺起秀眉,如果真那樣,那她又該到哪兒去找呢?她在心中暗想,乾脆趁此機會,把仇報了,反正藍風認不出自己,即使他一劍將自己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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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20:31

第5章

  夜靜靜的,藍逸山莊燈火輝煌,因為藍風回來了,莊中正大擺宴席為他接風洗塵。藍風坐在堂屋正中,藍俊逸坐在上坐,而歐陽冰則坐在藍風旁邊,大家不禁咋舌,這女人和少莊主真般配,也許已是他們的少夫人了。  

  「爹,我下山這麼長時間,未能在您身旁侍奉您,我敬您一杯。」藍風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風兒,何不向我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呢?」一進門藍俊逸就發現藍風身旁有個其貌不凡的女子,但人聲嘈雜,他一直不得認識,不過他對這位女子的印象不好。  

  「莊主,小女子姓張名冰。」沒等藍風回答,歐陽冰搶先開口了。  

  「嗯!」藍俊逸微笑著點了一下頭。  

  歐陽雪隱身在暗處,真是無巧不成書!沒想到師姐在此處,還和藍風在一起,看他們那副模樣,似乎已是夫妻般,歐陽雪呆住了,自己心愛之人竟成了姐夫?  

  歐陽雪殺了一個僕人,將他的衣物換在身上,她端起盤子走進大廳。藍風和歐陽冰正說笑著,藍俊逸在啜飲杯中的美酒。  

  「我這裡夠了,端去給少爺他們吧。」藍俊逸讓歐陽雪把菜端過去,歐陽雪猶豫了一下,擡著盤子來到藍風桌前,準備將盤子放下。  

  「藍風,這裡好熱喔!陪我出去散散步好不好。」歐陽冰這時正貼近藍風身邊說話。歐陽雪一顫,這話如同針一般深深扎進她的心裡,她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嘩」盤子掉在地上。奇怪,他的眼睛好熟?剎那,藍風看著歐陽雪的眼睛,竟迷住了。歐陽雪見藍風的眼神彷彿要將自己刺穿,她急忙低下頭去撿碎片,由於心不在焉,一塊碎片刺破了手,一股疼痛令她慌忙站起來。  

  「嘶——」她倒抽口冷氣。  

  藍風看了一眼那手,太像了,太像歐陽雪的,一個男人是不會擁有這樣一雙白皙的小手的。藍風一大步跨過矮桌來到歐陽雪前面,他拉著她的手。  

  「疼不疼,怎麼不小心點?」藍風忍不住關心地問。歐陽雪始終一直低著頭望著地面。  

  「為什麼不望著我?」他的聲音還是那麼誘惑人。  

  歐陽雪擡起頭望著藍風,她眼中的一絲悲傷被藍風看到,這眼神和歐陽雪看到劉福死時的一模一樣。

  「你——」他很想問問她是否是歐陽雪,但他不能關心她,她曾欺騙過自己。  

  藍風放下她的手,歐陽冰有些詫異,藍風怎麼會對一個僕人這麼關心?她心有不甘,「藍風,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歐陽冰再度要求,並站起身。  

  「可以,小寶貝。」藍風存心想氣氣歐陽雪。  

  「爹,我陪她去走走,暫且告退了。」藍風走到正堂中央向父親說。  

  「你,陪我們去。」藍風回臉來命令歐陽雪。  

  「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讓自己去看他倆的卿卿我我。」  

  「這,少爺,能不能另換他人。」她想盡力為自己解脫,她以為藍風沒有認出她。  

  「少廢話,走。」藍風輕吼,說完,陪著歐陽冰走在前面。  

  歐陽雪一愣,她不能去,自己是來報仇的,而不是侍奉人的。「嗖——」她一個飛身就來到藍俊逸身旁,抽出藏在袖中的劍,一劍刺下,她的舉動讓周圍的人驚呼,都忙著去拿武器,但他們來不及了。  

  「咣——」歐陽雪突感手上麻了一下,劍就飛了出去。  

  「你真是歐陽雪,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不死心。」藍風指著歐陽雪一字一句地說。而藍俊逸則沒有動,他很鎮靜地面對這一切,他早就料到,總有一天她還會回來的,自己的這條命不過是暫且借存著。  

  「來人,將她關起來,好好看著,不要讓她逃走。」藍風看著冷冷的歐陽雪,她為什麼不求他,求他將她放走,而是擺出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真讓他心痛。  

  兩個士兵走上來,將歐陽雪押走,歐陽雪走沒幾步,回過頭來深深地望了一眼藍風,那眼神還是那麼冷冷的和開始認識她時一樣。藍風歪過頭,避開她的眼睛。  

  歐陽雪被關在一間偏房裡,她完全可以逃出去,但她沒有,她出去又能上哪兒呢?她是來找姐姐的,而姐姐就在這裡,她順便來報仇,仇人也在這裡。真是好笑,自己的仇人和姐姐竟已成為一家人了。  

  「你們下去吧。」藍風遣走看守來到房內。  

  「你幹嗎不走?你完全可以闖出去的。」一進門,藍風就挖苦她。  

  「我既然來了,為何又要走?要殺要剮就動手吧。」歐陽雪冷冷地說。  

  「我這次來不是要殺你的,我只是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你有心嗎?」藍風揪著歐陽雪。  

  「你——」歐陽雪想甩開他的鉗制,但無奈他的手勁太大了。  

  「我怎麼了,我問錯了嗎?你如果有心,還拿我的心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藍風使勁搖著歐陽雪,大聲吼著,「你可真會演戲,把我都給看呆了,這場戲演得太好了。」藍風放開歐陽雪。歐陽雪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自己並未欺騙他。  

  「我應該叫你藍兄還是姐夫?」歐陽雪雖知身份已暴露,但她仍然用男人的腔調說話。  

  「那我又問你,我是叫你妹妹,還是叫你『冰山美人』?『冰山美人』?哈哈哈,真是一個大笑話,你這種人也配叫做『冰山美人』。」藍風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悲傷。  

  「我知道,你已愛上姐姐了。」歐陽雪第一次竟覺得自己好傷心,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藍風心也顫了一下,「你的眼睛不錯嘛!這點你也觀察到了,你是想殺了你姐姐再和我演一齣戲嗎?」

  「不,你錯了,我會祝福你們的,我自認不能配上你,我也不敢高攀。」歐陽雪轉過身,淚水如斷線般的掉在地上。藍風緊緊皺著眉頭,他不敢相信,她會將自己推給別人。  

  「還有,請問藍風莊主,你的愛妻在嗎?在的話,能否請她屈駕來此一聚。」歐陽雪始終總是背對著他。

  「你想見她?你還不夠格,你就準備一直呆在這兒吧。」藍風走了,歐陽雪的心也丟了,她跪在地上,任眼淚流淌著。  

  「藍風,你去哪兒了,我在這裡等你多時,」見藍風回房,歐陽冰忙起身嬌嗲嗲地說。  

  「有事嗎?」不知什麼時候,他也變得冷冰冰了。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嗎?」她忙坐到藍風身旁。  

  「是誰惹你這麼生氣了?來,喝杯茶消消氣。」歐陽冰為藍風端來一杯茶,「你準備怎麼處治我師妹。」這是一個她最關心的問題,只要歐陽雪一死,她就是最開心的人。  

  「你準備讓我怎麼處理?」藍風轉過臉問歐陽冰,「你是不是想將她帶走?」  

  「哪裡,她已犯了門規,即使回去了,還不得一死嗎?」  

  藍風最討厭聽到那個「死」字,他不希望歐陽雪死,也不願歐陽雪離開他,「別說了,你回去吧?我想靜靜。」藍風下了逐客令,歐陽冰也很識趣,乖乖地走了。  

  「雪兒。」歐陽冰在房門外作賊似的,輕身叫喚。  

  「姐姐、姐姐。」歐陽雪打開門,見看守都被歐陽冰打暈了。  

  「姐姐,快進來,你跑到哪去了?師父和我找你找得好苦。」  

  「不說這些了,我今天來是來救你的。」歐陽冰神秘地說。  

  「救我?有那個必要嗎?若是被藍——姐夫知道了,那你會有好果子吃嗎?」歐陽冰又恢復了冷冷的臉。

  「你都知道了?」歐陽冰故作羞嗒嗒的模樣,「既然你已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你在這裡會影響我們夫妻感情的。」歐陽冰表面上是在勸說,心裡只是想把歐陽雪攆走,那她就可以成為藍風的心愛之人了。  

  「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說?我是一個刺客,怎能走呢?這不是我的作為。」  

  「算姐求求你好不好,只要你在,藍風就時常不高興。你說會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是會毀了我的一生的。」歐陽冰假意要跪下去,但被歐陽雪拉住了。歐陽雪在心中責備自己,責備自己不該來。  

  「好吧!我聽你的,我今晚就走。」歐陽雪把歐陽冰扶在床上坐著。  

  歐陽雪多麼不希望天黑,天黑了,就意味著她和藍風分離,但天還是無情地將他倆隔開。她使出內力用一跟棍子在牆上刻到:錯、錯、錯,都是錯。寫完了,輕輕躍出房門就走。  

  藍風坐在屋裡,心中總是忐忑不安,他來到關歐陽雪的房門前,只見兩個看守被擊昏在地,衝進屋裡,屋內已空無一人。  

  「她還是走了。」藍風呆坐在床上,他難以置信她拋棄了他而去了。  

  他命人將兩個看守擡去弄醒,「你們是怎麼看的,人都給我放走了。」明知不怪看守,但他的氣只有往他們身上發。

  「少爺,是有人把我們打昏的。」  

  「我當然知道是歐陽雪打昏你們的,但你們為什麼不多加警惕呢?」  

  「不,少爺,我們一直都警惕。不是歐陽雪將我們打昏的,而是另有其人。」一個看守望著藍風。

  「誰。」藍風緊緊盯著他,是誰敢這麼大膽?  

  「是少爺前些天帶來的那個姑娘。」  

  「張冰?」  

  「是的,當時我正回過頭,就看到她閃過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她也會武功?」  

  「難道少爺不知道嗎?」  

  「我碰都沒有碰過她的一下,怎麼知道?當初我只知道她們同出一個門派,但她平時總是擔驚受怕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有武功的人。」藍風摸著自己已出來點兒的鬍鬚,「必須馬上找回歐陽雪。」  

  「是。」見眾人都下去了,他也去備馬準備一起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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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21:05

第6章

  歐陽雪一個人漫步在鎮陽縣外的荒山裡,天漸漸地冷下來,但她的心更冷,慢慢回首再度遙望她的故鄉,去哪兒?她不知道,她總之要永遠離開這塊傷心地,永遠。  

  「雪兒,等等。」聽見一聲聲呼喚從後面傳來,歐陽雪回頭望了望來人,原來是歐陽冰。  

  「姐姐不在莊中,跑到這荒山野嶺來幹什麼?」歐陽雪心中驚喜,但表面冷然。  

  「雪兒,你要去哪裡。」歐陽冰答非所問。  

  「天地蒼蒼、隨風飄蕩,四海為家了。」歐陽雪轉視前方。  

  「不管你去哪兒,也應告訴我一聲,我們兩姐妹很久沒有好好聚聚了,走,去我的棲身之處,我為你送行。」歐陽冰仍舊那麼開朗,無憂無慮的。  

  「好的。」歐陽雪沈思了一下,反正自己有時間。  

  「太好了。」歐陽冰故作受寵若驚。  

  她們來到鎮陽縣郊區的一個小客棧,這裡是歐陽冰臨時找的。在這裡殺人,沒有人會知道。  

  「這個客棧有點小,我隨身攜帶的銀兩不多,只有委屈你了。」  

  「見外了。」歐陽雪一笑。  

  她們步入一間小客房,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個小櫃子、一張小圓桌和四張小凳。  

  「坐。」歐陽冰走在床邊的小櫃上倒了兩杯茶。  

  「來,喝茶,暖暖身子。」歐陽冰端一杯茶遞給歐陽雪,歐陽雪輕啜一口,保持她的原狀——沈默。

  藍風一直尋找歐陽雪,但幾個月過去了,仍然沒有找到。藍風躺在床上,喝得爛醉如泥,但他的心中依然愁雲一片。他想好了,自己現在什麼也沒有,不如去夏師父那兒,夏師父是他所有師父中最關心他的一個,那裡也比較安靜,可以去平息一下自己的煩惱。  

  這裡是冬冷雲的二師姐夏婷的隱居地,它不與外界相通。外界枯樹葉落,而這裡則春暖花開,它距鎮陽縣有千里之遙,藍風騎著馬整整趕了七天的路才到達這裡。  

  「師父。」藍風見門並未上鎖,便邁入屋中尋找師父。這兒依然那麼清靜,陽光直照,讓人賞心悅目。

  「風兒,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長時間了。」一個女人從走廊走過來,雖年過中旬,但風儀的輪廓上依稀可見她年輕時的絕代風華。  

  「難道師父早就知道徒兒要來?」藍風挑眉問。  

  「那當然,我是你師父嘛!」年紀已大,但她很開朗,是個老玩女,她們四大高手,如今仍是孤家一人,當年在師父面前,她們就立下毒誓,終生不嫁。  

  「你隨我進來。」夏婷把藍風帶到主堂。  

  「風兒,你的事我早有耳聞,如果為師沒猜錯的話,你這次上山是修心養性來了,是為了一個姑娘對不對。」

  藍風在心中暗生佩意,真不愧為四大高手之一,「師父是怎麼知道的?」  

  「她是你師叔冬冷雲的二徒弟歐陽雪,也就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冰山美人』。她自小就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山洞中,這次露面是為了報父仇,你見過她的真面目嗎?」夏婷這才想起除了她們四個師姐妹和歐陽冰,其他的人都沒見過她。

  「沒有,但我見過她的師姐。」  

  「你一定驚異於她師姐的美吧。」  

  「是的,她師姐的確很漂亮。但我從來不要求她取下面具,畢竟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願看到她的缺陷,那樣會很傷她的。」  

  「缺陷,你以為她是為了掩蓋缺陷嗎?那你錯了,她沒有任何缺陷,她的長相遠遠超出了她的師姐,如果你對她師姐的容貌都感到驚詫,那我真不知道你看到她的真實面貌後會是什麼表情了,她的那張臉啊,確實也給她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夏婷真正地覺得藍風變得糊塗了。「還有,你說什麼她是你的妹妹?她並沒有什麼兄妹啊?」  

  「她是我娘和另一個男人生的。」藍風都不好意思提及此事了。  

  「你娘?惠姐當年發生的事我略知一二,但和這事並無瓜葛啊!歐陽雪的父親是鎮陽縣縣令,十九年前自殺了。我知道,你家十九年前也打過一場官司,可你娘並沒有生什麼兒女。」  

  藍風聽了師父的話,他呆住了,像丟了魂似的。他難以相信這是一個誤會,一好大好大的誤會,但由於這個誤會,使他失去好多沒有必要失去的東西。  

  「唉——風兒,你為什麼沒弄清楚事情原委便魯莽行事呢?你太大意了,風兒,命是天注定的,但命運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必須要去改變命運,你好好想想。」夏婷語畢,自行回房。  

  藍風坐在椅子上,他的心早已飛出了九霄雲外,他該怎麼去面對所發生的一切。  

  「雪兒,快喝呀!涼了可不好喝,這是我特意學泡的烏龍茶,你嘗嘗姐姐的手藝如何。」歐陽冰催促著歐陽雪,否則她很難下手,而歐陽雪沒有一點點戒心,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姐姐的手藝一向都是很精的。」歐陽雪喝完茶。  

  「啊——」歐陽雪倒在地上,她只覺得頭昏目眩,四肢無力。  

  「不、不要。」藍風大吼著從夢中驚醒,今夜不知怎麼了,只要一閉眼便見歐陽雪被一個人殺了,他心急如焚。等不到天亮,藍風留下幾句言便騎著快馬趕回鎮陽縣,在夢中他看見歐陽雪在郊區的一個小客棧裡。藍風一路狂奔,兩天後趕到鎮陽縣郊區。這裡人煙稀少,很難遇到一個過往的行人,他到四尋找客棧。  

  歐陽雪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三天了,她沒進一粒米,而且還受著毒藥的煎熬。此時,她的面具被歐陽冰扯下,往日那張絕美無比的臉,現在憔悴不堪。「歐陽雪,怎麼樣啊?感覺還不錯吧!哈——冰山美人,你是人們只能聞其名而不能見其人的美女,如果你不存在,人們口中的美女便是我張冰了。你得到師父們的寵愛,而我,我算什麼?我性格不符合師父們的疼愛標準,我不聰明,不能完全接收師父們的教導,但為何要把我和你放在一起?讓我遭受這種折磨,讓我受到冷漠,我不甘哪,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你家害得我家家破人亡,我要你償還這筆血債,我要你死得很慘。這種毒藥是最厲害的,五天後,你的臉就會腐爛,我要你痛不欲生。但我現在不想等到那天了,我今天就要你死,死神召喚你了。」歐陽冰指著歐陽雪咆哮著。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該得的都已經有了,我並不是貪生怕死之流,但我父母的冤案我還沒有查清,我是不會冥目的。」歐陽雪費力地指責歐陽冰。  

  「我什麼也沒有得到。」歐陽冰橫眉豎眼的。「你——你得到了藍風。」歐陽雪已精疲力竭。  

  「你真是個笨蛋,一個十足的笨蛋,藍風,那個大玩子,當初我真不該讓你們認識,我和他在一起,他總是一點不開心,他的心一直都放在你身上,你沒有想到吧,劉福是我殺的,哈哈哈——」歐陽冰如惡魔般地狂笑。  

  「你——你好狠毒。」原來關心自己的姐姐竟是一直暗中陷害自己的人。  

  「你現在發現得太晚了,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爹娘。」說著,歐陽冰舉劍刺過去。  

  「住手。」藍風找到這個客棧正一屋一屋地查找,剛好看到這一幕。時間緊迫,他躍起用身體擋住歐陽雪,利劍刺進他的體內。  

  「藍風——」歐陽雪驚呼,她沒想到藍風會在此時出現,而且還為自己擋住了致命的一劍。現在他正流著血,怎叫她心痛不已。  

  「雪兒,沒事。」藍風噴了一口鮮血,「刷」地起身,用內力將劍頂出,並且用內力暫時止住如注的血流,手中拔出雲方寶劍朝歐陽冰猛攻下去,歐陽冰拿出隨身的武器「玄風環」使了一個「仰天觀月」將藍風的寶劍擋住。

  他們一打一擋讓旁邊看著的歐陽雪震驚同時又揪心,震驚的是歐陽冰明明不懂武功,而現在看來她似乎還具有深厚的武功底子,揪心的是藍風被刺著一劍,血直往外流,浸濕了他的衣服。但他還在打鬥,真不知他能堅持多久。「轟」。房頂被掀開,歐陽冰和藍風跳到房外的草地上,藍風在空中揮動寶劍漸漸逼近,而歐陽冰也不甘示弱,舞動金環一招一招地吃。歐陽雪從地上撐起來去助藍風一臂之力,她從包袱裡拿出她的「金月笛」打坐在地上,用內功暫時將毒逼到丹田里鎖住,然後拿了長笛飛出去。她在空中旋了幾下,用三師伯所授的「幻影、葉落」的樂功,她本想殺歐陽冰措手不及,但藍風在,她怕傷著他,於是想出了這法子。當年三師伯傳授這門武功是由於她好吹笛子,這門武功是專門對付女人的,但傷不了自身。歐陽雪把笛輪轉,從笛管中飛出許多飛標擊中了歐陽冰,歐陽冰腦門和胸口等致命的地方連中數標。死的時候,她的雙眼大睜,她到死了還是不願屈服,歐陽雪落在她身旁,用手將她的雙眼蒙上。  

  「姐姐,你放心,我目前還不知道這樁案子的前因後果,待我查清了,如果不是被別人陷害,而是我父母故意殺的,那我也不會在世上苟且偷生。」歐陽雪踉踉蹌蹌地來到藍風身旁。  

  「藍風,你好傻。」歐陽雪看著藍風那沒有血色的臉,揪心的眼淚再次迷失了她的眼睛。歐陽雪奔回客棧,從包袱裡拿來金創藥為藍風包紮好。她把姐姐埋了,藍風還是沒有醒來。歐陽雪太支持不住了,但她必須走開,她要讓藍風看不見她,三天後,她的臉會腐爛,那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她一步步地挪著步子,離客棧已經很遠、很遠了,她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什麼地方,這裡處處都是山,沒有一戶人家。  

  「噗——」歐陽雪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嘈雜的聲音驚醒了藍風,藍風睜開眼,身上的酸痛和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他緊緊糾著眉。  

  「少爺醒了,少爺醒了。」一名僕人見藍風睜開。  

  「風兒,風兒。」藍俊逸衝進屋裡,高興地看著藍風,「你終於醒了。」  

  「爹,我躺了多久了?」藍風慢慢地回憶,才想起自己受了重傷。  

  「你已睡了七天,你傷得很重,多虧你傷口上的金創藥,不然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金創藥?歐陽雪,一定是她給我放的藥,她到哪兒去了?」藍風一提起歐陽雪就開始激動。  

  「啊。」他不小心掙裂了傷口,讓他不得不驚喘。  

  「我並沒有看到什麼人,那天你夏師父飛鴿傳書,說你定有難,我們下山四處尋找你,後來在郊區的荒地裡找到你,我們沒有發現其他人,但在你不遠處有一座土墳。」藍俊逸看到兒子這樣他不忍心欺騙他,以實相告,「她又走了。」藍風失望地倒在床上,為什麼她總是離開他?  

  「不,爹,我要去找她。」藍風一用力,傷口就開始裂開,他一下子倒在床腳。  

  「風兒,你別激動,我派人給你找。」藍俊逸拉著藍風,他不知道「愛」的魔力這麼大,竟讓人生命都不顧。

  「暫且這樣吧,我稍好點後,再自行尋找。」藍風被僕人扶上床,他閉著眼,他多麼希望歐陽雪能馬上站在他面前。

  藍俊逸調動莊中所有兵馬四處尋找歐陽雪。只有找到她,藍風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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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21:53

第7章(1)

  高山陡峭巍峨,山頂的寺廟中傳出鐘聲和經聲,一個老和尚走進禪房旁的小屋。  

  「女施主,你終於醒了,阿彌陀佛。」老和尚向躺在床上的歐陽雪說。那日她昏倒在這靜明山下,被正下山打水的和尚們發現,並救了她。  

  「大師,我怎麼會在這兒?」歐陽雪很憔悴。她伸手摸摸臉,原以為已經腐爛了,可依然和原來一樣,「我睡了多長時間了?」她在猜想,是不是時間還沒有到。  

  「這裡是靜明寺,女施主已昏睡七天了。」靜空大師給歐陽雪解答,自從歐陽雪被帶上山後,他就覺得她好面熟,但想到她只不過一二十歲,而自己出家已十八年,那時她最多才一兩歲,自己怎麼會認識她呢?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

  「七天,我的臉怎麼還好好的,毒性沒有發作?」她再次摸了摸臉。  

  「施主不必顧慮,當時你被擡上山,我得知你中了『八日毀容散』。這種毒特厲害,幸虧時間還來得及,當時只剩兩日的時間了,我給你服了解藥,所以毒自今仍沒發作。」  

  「小女子謝謝大師救命之恩。」歐陽雪欲下床叩謝。  

  「女施主,我們出家人不興這些凡俗禮節,你安心養傷,我走了。」老和尚輕輕拉上門。  

  藍風不知被找回去沒有,荒山野地野獸很多,不知他此時是否安全?歐陽雪躺在床上,替擔慮著。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她是迫不得已離開他的。  

  「爹,找到了嗎?」藍風扶著枴杖,一步步走過來,自從他能下地走路,他幾乎天天往父親那兒跑,他總是希望奇跡發生,可每次都是令他失望的結果。  

  「還沒有,所有人都去找了,快一個多月了,她是不是——」藍俊逸剛想說出自己的猜測,可一想到藍風受不了刺激,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下去。  

  「是什麼?快說啊!」藍風多半猜出父親想說什麼,但他不死心,他希望父親所說的不是他所想的。

  「風兒,你別問了,快回去,你的傷還沒好,等你安心養好了傷,你去找好嗎?」藍俊逸如同在哄一個小孩子,他能夠理解藍風此時的心情。當年,藍風的母親失蹤後,他也是萬分焦慮,後來才知道她和別人私奔了。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恨不得去把那男人剁成肉餅。  

  「風兒,你的傷還沒痊癒。」藍俊逸看到藍風正在收拾行李。  

  「不,我必須自己去找,都這麼長時間了,她又身負重傷,能到哪兒去呢?就是死了,我也要見到她的屍體,哪怕只是一堆枯骨。」藍風繼續收拾,既然決心已下,又何必要改變呢?  

  「既然你的決心已下,我也沒有辦法改變,你去藥房拿點藥,方便在路上用。」藍俊逸搖搖頭,想不到固執的他竟生出了這麼一個固執的兒子。  

  「唉——你好自為之吧。」藍俊逸歎了口氣就走了。  

  藍風收拾好後騎上一匹驃壯的馬就上路了,他該到哪兒去找,莊中那麼多人出來都沒有找到,而自己單槍匹馬又怎能找得到呢?他一步步地往前進行,不知到什麼地方才是目的地。  

  「大師,我想剃度出家。」歐陽雪來到禪房中。  

  「施主,你塵緣未了,又怎能出家呢?」靜空大師坐在蒲團上。  

  「我惟一的大事就是為父母報仇,但如今我恐怕是不能報了,還有什麼值得我牽掛呢?」其實還有藍風,但她不敢再提起他,一切都是個夢,一個悲傷的夢,一旦夢醒了,什麼都忘記了。「你去『靜寧庵』吧,但你要記住我的話,你塵緣未了,你會後悔的。阿彌陀佛。」靜空大師雙手合掌,閉上眼。  

  歐陽雪回到自己所住的那房間,她想好了,還是去靜寧庵,她要清洗掉一切風塵雜念,自己不能報仇,就用這種方式來請求父母原諒,為父母超度。靜寧庵離這兒很遠,一去得幾天路程。  

  「阿彌陀佛。」一個正在掃地的尼姑看到了歐陽雪。  

  「小師父,請問能見一下師太嗎?」歐陽雪好不容易到了靜寧庵,一進門,小尼姑就上前施禮,她也合起掌來對小尼姑詢問。  

  「請稍等。」小尼姑放下掃把,直奔進那偌大的寺廟。  

  這裡好清靜,庵內外很乾淨,雖然是秋天,葉子都在落,但是地上沒有一片葉子。歐陽雪趁此機會打量起靜寧庵。

  「女施主,師太現在不忙,可以見你。」小尼姑把歐陽雪帶了進去。  

  「阿彌陀佛,不知道女施主要見貧尼有何事。」只見一個老尼姑坐在蒲團上。  

  「師太,小女子想剃度。」歐陽雪直截了當的。  

  「施主,你塵緣未了,怎麼會想剃度呢?」靜寧師太勸說歐陽雪。  

  「不,師太,我塵緣已了,再說,我決心已下。」歐陽雪一聽靜寧師太的話和靜空大師的話一樣,她很著急,擔怕被她們說中。  

  「這樣吧,給你一個月,如果在這段時間裡你的塵緣已了的話,我就給你剃度,若塵緣不能了,一切就隨緣了。」

  「這——好吧!」歐陽雪見沒有其他退路,只有暫且答應師太,希望在這一個月裡不要發生什麼事。

  藍風沈悶地騎著馬走了很長的路,他來到當初和歐陽冰激戰也是和歐陽雪見最後一面的地方。這裡依然那麼荒草叢生,風呼呼地刮著,在蔓延的荒草中,一個高高的土堆聳立在那兒,藍風下馬走到土堆前。土堆旁有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姐姐歐陽冰之墓」幾個字,分明是歐陽雪的筆跡。  

  藍風看著這石碑,那日的畫面又閃現在眼前,沒有想到他第一次見歐陽雪的真實面目竟會是在那種場面,當時他衝進客房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美得讓他咋舌且蒼白的臉,但讓他驚奇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木然的表情,在這種情況,她竟還那麼冷靜?真不知道她在遇到什麼事時,才會一反常態?藍風看著歐陽冰的墳,他並不恨她,至少當初自己在愛與恨中掙扎時,她幫助過自己。藍風站了很久,天色逐漸暗下來,藍風牽著馬來到隨民客棧,棧裡很冷清,他們打鬥時弄破的房頂依然那麼敞著,只是用一些油布蓋住。他走到床邊,血漬乾涸了,顯然是沒有打掃過,藍風走過小櫃子旁時,發現上面有一個很美的小瓶子,「八日毀容散」藍風讀著上面的字。難道說歐陽雪中了這種毒了嗎?藍風把瓶塞打開,裡面的藥粉已沒了。  

  難怪,當歐陽冰要殺歐陽雪時,歐陽雪始終躺在地上而沒有還手,原來是——藍風想到這裡,心中已有幾分明了。這種解藥誰有呢?藍風在心中思忖。他就這麼站著,回憶他所認識的醫生有哪些。  

  「青山藥王,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他和父親有點交情,並且他的藥寨有各種各樣的藥,也一定會有這種藥的解藥,歐陽雪難免不會去青山藥王那兒。」藍風馬上起身。  

  「小僮,快去叫青山藥王出來和我會面。」藍風才走進寨門,就高聲吆喝。這青山藥寨坐落在一座高山頂上,一年四季總是綠茵茵的。  

  「我們藥主不見任何人。」由於小僮不認識藍風,他沒敢去通報。  

  「他架子倒蠻高的嘛!青山青,萬古青,山不青,人還青。」藍風站在院中大喊。  

  「哎喲,是藍少莊主。」一個二十多歲的青衣男人從屋中笑嘻嘻地出來。  

第7章(2)

  「小藥王,你家老藥王到哪裡去了?」  

  「小藥王在此,你還問什麼老藥王。」陳碩搭著藍風的肩,他們年齡相仿,父親關係不錯,他們倆也很要好,「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陳碩一邊讓藍風進屋一邊說。  

  「是一股無形的風,你當然可以認為是藍風。」藍風開玩笑地說。他倆性格差不多,在一起,真可以把天地攪得昏暗。  

  「陳碩,你這兒有『八日毀容散』嗎?」藍風立刻從嬉皮笑臉變得極為嚴肅。  

  「怎麼,你想毀容?你長得這麼好,毀了多——」他正想說下去,就讓藍風做手勢給打斷了。  

  「我沒開玩笑,這關係到一個人的生死。」藍風一本正經地說。  

  「『八日毀容散』?我記不起來了,待我去查查。」陳碩走向藥房,而藍風則一人留在廳堂裡。  

  「藍兄,我去查過了,在一個月前,此藥被盜了。」陳碩氣喘籲籲地跑到廳堂。  

  「被盜了?你這寨裡防備這麼差。」  

  「不,這人武功甚高,本來我這寨中人員就少,你還以為是你那藍逸山莊。」陳碩反駁。  

  「有解藥嗎?」  

  「沒有。」  

  「什麼?」藍風「刷」地站起來。  

  「你怎麼了?」陳碩關切地詢問,藍風怎麼一聽說沒有解藥就成了這個樣子,難道他中毒了?「怎麼會沒有解藥呢?」藍風喃喃自語。  

  「我這兒沒有解藥,我並沒有說此藥沒有解。」  

  「在哪兒。」藍風抓住陳碩的肩,「你快說,別兜圈子好不好。」  

  「你輕點,我都被你弄疼了。」藍風連忙放開他的肩。  

  「在靜明山上的靜空和尚那兒,那是他自己研製的。」藍風聽了他的話,眼中浮現一絲興奮,「你快帶我去。」藍風迫不及待的。  

  「急什麼,從這裡去,得要很長時間,我們得準備、準備。」陳碩仍舊是一幅慢性子。  

  「你——馬上走,再不走,我把你的臉扯破。」藍風用不可違抗的口吻說。  

  「小僮,你暫時處理一下寨中事物,必要時,去把父親接來。」陳碩嘴還不停地交代。  

  他們走了三天,終於到了靜明山下。  

  「沒想到這麼高的山上竟有這麼一座宏大的寺廟。」他們好不容易到了山頂,陳碩正為眼前的景觀而讚歎。藍風無暇顧及這些,他徑直走進廟內。剛進去,便見一個老和尚經過。  

  「唉——大師,請問靜空大師在嗎?」藍風上前合掌問道。  

  「請問施主是誰。」老和尚擡頭望著藍風。  

  「在下藍風。」  

  「我就是靜空,不知施主找貧僧有何事?」靜空細細打量藍風,他似乎並不認識藍風。  

  「靜空大師,失敬、失敬,在下找大師有一事相求。」藍風直截了當地說,「請問大師有『八日毀容散』的解藥嗎?」藍風一針見血。  

  「『八日毀容散』?我有這種解藥。」靜空思慮了一下,出家人不打誑語。  

  「那是不是有一個女子來找過此解藥?」藍風眼中跳躍著異樣的光彩。  

  「女子?沒有人來找過此藥。」靜空回憶一番,的確,沒有人找過此藥。他的藥很多,來求藥的人也多,但沒有求這種藥的。  

  藍風臉上的笑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藍兄,你怎麼了?」陳碩搖搖目光呆滯的藍風,不知道藍風到底怎麼了。  

  「施主,難道發生什麼有關於此藥的事嗎?」靜空上前詢問。  

  「不,怎麼會這樣?」藍風踉蹌幾步,幸虧被陳碩扶住。  

  「藍風,我們走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四處走走。」下了靜明山,藍風就對陳碩說。  

  「我暫時也不想回去,我陪你吧!」藍風這段時間有些反常,他得跟著他,否則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好吧!」藍風本想拒絕,但又想著能有一個人在身邊也務必不是件好事。  

  「藍風,你最近是怎麼了。當年我倆在一起時,多開心,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陳碩終於把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話說出來。  

  「我沒有怎麼,人總是要變的,你至今仍這麼快樂,只是因為剋星沒到。」藍風意味深長地說著。

  「我也會有剋星嗎,即使有,她也為必就能克住我。」陳碩仰起頭,他決不會被人克住,絕對不』。

  「別得意得太早。」藍風告誡性很強地說。  

  「走著瞧。」陳碩仍舊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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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22:42

第8章(1)

  今天是九月十九,是觀音的生日,庵裡的尼姑們也忙忙碌碌,惟獨歐陽雪不忙,雖然她住在庵裡有半個多月了,但那些尼姑們依然視她為客人,她想做點什麼,但都被尼姑們搶著做了。歐陽雪在後院裡的草地上坐著,腦海裡又纏繞著那個讓她茶飯不思的人。  

  「喂,藍風,今天可是觀音會,我們倆去拜拜佛怎樣?」陳碩看著睡過去的藍風,都這麼長的時間了,藍風的情緒仍然很低落,何不趁此機會去散散心呢?  

  「不去,你自己去吧!」藍風一個翻身,他並沒有睡過去,他已有好長時間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不去就算,你好好靜靜也好,我自己去。」陳碩離開床邊,整天看著一個愁眉苦臉的人,也怪無聊的。

  「小二,離這裡最近的寺廟在哪兒?」陳碩走到樓下,他一邊思忖著。  

  「客官,離這兒最近的是靜寧庵。」店小二笑瞇瞇地看著陳碩。  

  「怎麼走?」陳碩提高嗓門。  

  「從左面那條胡同一直走,你就會看到一塊荒草地,穿過草地有一座不算高的山。順著山腳的小道上去就是了,現在,那裡人一定很多,很容易找的。」  

  「好的。」陳碩甩袖朝靜寧庵方向走去。  

  約摸三個時辰,陳碩就到了靜寧庵,這裡的人流出乎了他的意料。陳碩來到觀音像前面跪拜一番後,陳碩在庵裡四處遊逛。他一路的閒遊,不禁到了後院,一個白衣女子席地而坐,如同一朵白色牡丹開的在綠色的叢葉中,他不禁怔住。陳碩輕步繞過去,他擔怕這美麗的一刻消失。  

  「是誰偷偷摸摸的。」歐陽雪聽見有輕微的腳步聲。  

  「姑娘為何要這麼說?在下只為賞花。」陳碩憑這銅鈴般的說話聲,多半已猜出幾分她的長相。  

  「哦!你是為了賞何等名貴的花而如此大費周章?」歐陽雪從這男人的話語中,竟感到幾分藍風的味道。

  「我只為賞那只可望而不可即的白色牡丹。」陳碩來到歐陽雪身邊。歐陽雪回頭望著這個肆無忌憚的人。但迎接她的竟是一雙癡呆的眼睛,這男人長得可真像個女人,他的臉不像藍風那般剛毅,而是溫柔的,給人親切感。  

  「你沒事吧。」歐陽雪對正看自己看得入神的陳碩說。  

  「我——我沒事。」陳碩伸手撓撓後腦勺,他怎麼失態了。  

  「沒事就好,你坐,我先走了。」歐陽雪起身就走,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男人坐在一塊兒,實在不體統。

  「我——我也走了。」陳碩起身追上去,「姑娘,請問芳名?」  

  「萍水相逢,又何必知道這些?」  

  「在下陳碩,願和姑娘交個朋友。」陳碩不死心地追著。  

  「和我交朋友,你會後悔的,我過不了多久就要剃度了,那時,我和你就不再是同一道上的人,短暫的朋友,交和不交又有什麼區別?」歐陽雪停住腳步,轉過身望著一直跟著她的陳碩。「剃度?你說你要剃度。」陳碩大聲喊著,他竟覺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震撼。  

  歐陽雪不說話,只顧望著遠方,她沒有那個必要多次重複。  

  「你好讓我失望。」陳碩倒退幾步。  

  在那瞬間,歐陽雪呆了,這句話中為什麼會透出幾分悲傷呢?  

  「我該走了。」歐陽雪大步向前走去,陳碩沒有跟上去,他站在原地望著歐陽雪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內。

  「我也該走了。」陳碩自言自語,他垂頭喪氣地沿著山路回去,來的時候,他心高氣盛,回去時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歐陽雪回到自己的房間,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她冷笑一聲「命運總是捉弄人啊!為什麼總是挑起她對藍風的思念呢?」她拿出那支被冷落的笛子,放到嘴邊吹出一曲悲涼的曲子,讓人不禁黯然落淚。  

  「喲,我們的小藥王這是怎麼了。」坐在桌旁的藍風見一臉愁容的陳碩推門進來,便展開他的口舌之戰。

  「我怎麼了?我也不知道。」陳碩一屁股坐在藍風對面。  

  「怎麼,今天出去遇到剋星了?」藍風高挑起眉奚落他。  

  「唉——或許是吧!她為什麼就那麼美呢?她為什麼長有那麼一雙勾人心魂的眼。她好美,就像一朵白色牡丹。」陳碩似在對藍風說又似在自語。  

  「不說這些了,我們喝酒吧!來個一醉方休。」藍風聽著陳碩的自言,似乎在挑開他的傷疤。令他好疼痛,「小二,拿一罈酒來。」藍風對著樓梯吆喝。  

  「來了——」店小二拖著長間抱著一罈子酒「蹬蹬蹬」地跑上樓。  

  「待店小二走後,藍風取出酒杯,倒了滿滿兩大杯,一飲即盡。轉眼工夫,幾個空罈子擺在桌上,二人則醉如爛泥撲在桌上。  

  「雪兒,你在哪裡,你為什麼躲著我。」藍風昏昏沈沈地吐露心中的痛楚。  

  「哈——剃度,她說她要剃度,她要做尼姑,哈——」陳碩撲在桌上狂笑,在那笑聲中也含著一抹痛苦。

  各自嘔吐完,便沈沈睡去。  

  「手麻死了、頭昏死了、腳酸死了、腰疼死了。」陳碩睜開惺忪的眼,這時他才感到宿醉的痛苦,全身都難受。

  「別一大堆死,大清早的,哎喲。」藍風被他的話吵醒,在訓斥他時,自己才感同身受,雖是習武之人,但喝得太多了,始終還是承受不住酒精的刺激。  

  「感覺如何?」陳碩看著藍風。  

  「快死掉了。」藍風輕皺起眉。  

  「說別人不如說自己,你不也一大堆死嗎?」陳碩雖全身酸疼,但也改變不了他那顆頑皮的心。藍風只得搖搖頭,慢慢站起來,一步步挪到窗邊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剛一打開,一股冷風撲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也讓他清醒許多。

  「陳碩,我們不該一直停留在這裡,我們繼續往下走吧!」藍風提議。  

  「這——」陳碩猶豫了。  

  「怎麼,捨不得你的白牡丹嗎?」藍風又開始奚落他。  

  「是啊!她對我說她就要剃度了,我真的好想阻止她。」陳碩向好朋友傾訴自己的心事。  

  當藍風聽到「剃度」兩字時,心覺顫抖了一下。他伸手摸摸胸口,怎麼會心慌?「那麼說,你是不想走啦?」

  「也不是不想走,只是,只是真的有點捨不得。」  

  「唉——你真是遇到剋星嘍!」  

  「別取笑我了,我承認,我是遇到剋星了,也許你見了她,你也會心動的。」陳碩又開始回憶他見歐陽雪的那一幕了。  

  藍風聽了他的話,臉上的笑容沒了,他又轉回窗前,望向最遠的地方,他的心會動嗎?再怎麼美的人也打動不了他的心,只有她例外,那個隱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可人兒。  

  「你不要說我誇張,真的,她美極了,哪日我帶你去看看她。」陳碩的幻想依然繼續著,他總希望那個白衣女子也能為他心動。  

  「到時候再說。」藍風走下樓去,留著那個愛做白日夢的花癡大少獨自一人做夢。  

  藍風來到樓下,端起酒杯繼續狂飲。他的心事有誰能夠知道?沒有誰。  

  為什麼她要出家呢?難道她有什麼苦衷嗎?陳碩平躺在床上細細地想著。這時我闖入她的生活去體貼她,安慰她,她會動心嗎?陳碩趕緊起來,他今天得再去一次靜寧庵。  

  「藍風,你怎麼又喝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的。」剛下樓,就見舉起酒杯飲酒的藍風。他連忙跑過去奪下酒杯。

  「你不要管我,你去找你的白牡丹嗎?」藍風搶過杯子,看著杯中的白色液體對陳碩說。  

  「嗯——」陳碩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本來他長得就像個女人,這臉一紅就更像了。  

  「快去吧!她也許正在等你呢。」陳碩聽藍風這麼說,心裡竟高興許多。  

  「我走了。」陳碩興奮地出門就跑。  

  今天的天氣涼了許多,站在這山上,風吹著就更顯得冷了。  

  「嘶——」陳碩攏了攏衣服,他剛想起步,就聽見屋後傳出悲愴的笛聲,陳碩沿著走廊尋著聲音的來源。他走到歐陽雪曾坐的那塊草地上,便見歐陽雪站在草地旁的樹下吹著笛子,風捲起她的秀髮將它吹得飄飄落落。  

  她在等他嗎?笛中的悲涼是為了思念他嗎?一大堆的問號浮現在陳碩腦中。  

  「姑娘的笛聲好優美。」陳碩一邊拍手一邊走過去。  

  歐陽雪拿下笛子轉身望著來者,「怎麼又是你?」歐陽雪冷冷地說。他怎麼陰魂不散?  

  「難道我不該來嗎?」陳碩挑眉問道,「姑娘還記得我嗎?」  

  「怎麼不記得,你不就是那偷偷摸摸——」  

  「的賞花者。」陳碩一口接下歐陽雪的話。  

  「只要你認識你自己就好。」歐陽雪轉過身,繼續吹著笛子。  

  「這——」陳碩被歐陽雪的一句話給回堵了,他走到歐陽雪身旁的一棵大樹旁靠著。做出一幅聆聽者的模樣。

  「姑娘怎麼喜歡白色?」他專挑起話頭,就是為了引起歐陽雪的青睞。  

  「你說呢?」歐陽雪再度放下笛子。  

  「白色象徵純潔,你是不是喜歡這點?」  

  「哼!」歐陽雪冷笑一聲。  

  「你說話嘛!幹嗎冷冰冰的?」  

  「我說什麼?」歐陽雪乾脆轉過臉看著眼前不屑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陳碩低下頭,臉紅紅的,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  

  「哦!」歐陽雪挑高半邊眉,她也開始學起藍風了。  

  「你有心愛的人嗎?」陳碩擡起頭來突然問歐陽雪。  

  「心愛的人?」歐陽雪望向遠方思索起來,藍風她有心愛的人嗎?  

  「你怎麼了。」陳碩見歐陽雪沈默不語。  

  「哦!我沒事。」經陳碩提醒她才回過神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陳碩繼續追問,這是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這,怎麼說呢?應該說沒有吧!」  

  「哈——」陳碩好高興,竟狂笑起來,雖然他不明白她所說的「應該說沒有」是什麼意思,但心中總是很高興的。

  「你能不笑嗎?這裡是佛門重地。」歐陽雪狠狠瞪了陳碩一眼。  

  「哦!」陳碩立刻醒悟般地閉上嘴。  

  「你笑什麼,笑我沒能讓人愛嗎?」  

  「我沒笑什麼,你不要誤會。」陳碩連忙向垮下臉的歐陽雪賠不是,他不喜歡她這麼冷。  

  歐陽雪沒有說話,保持她慣有的冷默。  

  「你怎麼不說話了,你生氣了嗎?」陳碩可憐巴巴地望著歐陽雪。他好希望能看她笑一笑,哪怕只是一下,他也很高興。  

  「沒有。」歐陽雪簡單明瞭地回答他的話,看到他的可憐相,她覺得他真像個小孩子。  

  「沒有就好。」陳碩點頭微笑。  

  「陳公子,今天不是觀音會,你怎麼會想到來這麼偏僻的地方。」歐陽雪怔怔地望著青青的山。  

  「不是觀音會就不能上來?我——」她難道沒有覺察到,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嗎?  

  「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請你打消那個念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歐陽雪立即打斷陳碩的話。

  「因為要剃度嗎?」陳碩望著默默不語的歐陽雪,他知道被自己猜中了,「你有什麼苦衷?你說出來,我一定盡我的力量幫你。」  

  「不關你的事,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這——那——我。」陳碩見自己幫不上忙,心裡竟有點急。  

  「不要那麼吞吞吐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過,我警告你,我剃度不關你的事。」歐陽雪警告性極強地說,明天就要剃度了,她不希望再發生什麼事,而她有一種直覺,眼前的陳碩似乎和藍風有點聯繫。  

  「明天,這麼快啊!能不能——」  

  「夠了,我告訴過你,不關你的事。」歐陽雪怒氣沖沖地說完甩身就走了。  

  陳碩怔怔看著那白色的輕盈身影消失,他雖然被歐陽雪怒吼,但他很高興,因為今天歐陽雪對他說了很多話,她似乎開始有點喜歡他了。  

第8章(2)

  靜明山仍然那麼寂靜,除了那細微的鐘聲和經聲。  

  「罪過,想不到這天還是來了。」靜空大師坐在蒲團上,手裡拿著佛珠。這些時日,鎮陽縣沸沸騰騰,據說歐陽家當初失蹤的女兒回來復仇了。這些事,他也早有耳聞,原來他以為歐陽家千金已夭折,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她還是來了。靜空大師走到窗前,看著滿地的落葉。他笑了笑,自己的罪過太多,總會遭到報應的。  

  「聽說,她去殺藍逸山莊莊主。難道她誤以為藍逸山莊莊主是害死她父母兇手嗎?」靜空大師喃喃地念著。不行,得下次山,如果那丫頭殺了藍逸山莊莊主,那他不是罪加一等嗎?他不能看到一個無辜的為他死去,他得阻止這個悲劇。想到此,靜空大師連忙簡單收拾朝鎮陽縣走去。  

  「什麼?」藍風拍桌而立,剛看完飛鴿傳書,這是山莊發來的,說不知什麼人將歐陽雪的事傳出去,目前正在蔓延。

  「混蛋。」藍風低咒一聲。  

  「藍風,你這是怎麼了。」剛回來的陳碩一進門便見怒火燒天的藍風。  

  「你去哪兒了。」藍風將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陳碩倒抽口涼氣,他是一個不懂武功的人,但自己從未怕過任何人,可沒想到,今天藍風的舉動卻讓他的心抖了一下。  

  「說——」藍風輕吼一聲。他知道,陳碩一定又去會他的小情人了。但在自己心情不好時,卻最憤恨別人在他面前嬉皮笑臉的。  

  「我去靜寧庵了。」雖然心中有點害怕,但他外表偽裝得置若罔聞,他不能讓藍風看笑話。  

  「又去那個尼姑庵,凡塵女子那麼多,幹嗎硬要去招惹那些尼姑?」藍風見他那副模樣,火氣消了很多,慢慢地坐下來。  

  「你在說什麼?難道尼姑庵裡的女子都是尼姑嗎?對了,你剛剛是怎麼了?嚇死我了。」見藍風溫柔許多,陳碩也拉張凳子坐在藍風旁。  

  「你看看。」藍風將手上的紙條遞給陳碩。  

  「歐陽姑娘之事已被無名小人傳出,正在蔓延。」  

  「歐陽姑娘是誰?是你的情人嗎?」讀完後,陳碩又開始戲弄藍風。  

  「她,她是一個神奇的人,我要找的那個中毒的人也是她,這麼長時間沒消息,大概——」藍風看著桌面,思緒飛到回憶中去。  

  「你別亂想。這歐姑娘可是習武之人?」  

  「她的武力甚高。」  

  「那你不用擔心,既然她會武,想必已把毒逼出。」陳碩知道,「八日毀容散」根本排不出。這是一種劇毒,如果七日內找不到解藥,那第八日面部便開始腐爛,人會面目全非。但見自己的好朋友如此沮喪,他只好欺騙他。

  「唉——也希望她能想到這個法子,如果我在她身邊就好了,那我不就可以幫她驅毒了嗎?」藍風聽了陳碩的話,在黑暗的心靈處竟燃起那麼一點希望。但想起自己和她分開,禁不住暗自長歎。  

  「俗話說:塞翁失馬,安之非福。你們分開,並非是件壞事,說不定此次分開,她想清楚了她不能離開你,當你們再相會時,彼此才能珍惜。」陳碩不知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善解人意。  

  「唉——」陳碩剛剛得意完,隨即又垮下臉來歎了口氣。  

  「你又怎麼了?」這回換藍風來關心他了,原本心情不好,也多虧他的開導才有好轉。  

  「她明天就要剃度了。」陳碩口氣悲涼得很。  

  「你是說你的白牡丹?」藍風挑高眉,這回該他來戲弄陳碩了。  

  「什麼白牡丹?過了明天就謝了。」陳碩歎息。  

  「別那麼說,花謝會花開。」  

  「別說了,她剃了度,還會再還俗嗎?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去打動她,她興許還會回心轉意呢!」  

  「如果能夠打得動,我又會這般模樣嗎?」  

  「不說了,休息會兒,心情要好得多。」藍風對陳碩說,其時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秋天即將過去,冬天也快來臨。歐陽雪仍舊吹著長笛,白衣飄飄地站在高山上,今天是她剃度的日子,她並不悲哀就要與世隔絕,但也不快樂,當自己剃度後,一切紅塵塵緣也將隨青絲的掉落而掉落。  

  「歐陽施主,時辰到了。」一個小尼走過來輕輕呼喚正失神的歐陽雪。  

  歐陽雪回過頭,將長笛緊緊握在手中,跟隨小尼姑走進祠堂。  

  祠堂裡坐著全廟的尼姑,師太站在正中央,她身旁的一位小尼姑擡著裝有剃度用的刀的盤子。「師太。」歐陽雪這時心中竟有些許的慌亂,她就要與紅塵隔離,就要與藍風隔離。  

  「施主,跪在佛祖面前。」  

  「是。」歐陽雪移動步子走至佛像面前輕輕跪下。  

  「時間到了。」師太用手輕抓起歐陽雪的長髮。  

  「刀下留下、刀下留人。」陳碩氣喘籲籲地跑進祠堂。  

  「請問施主有何事?」師太放下歐陽雪的發,雙手合掌。  

  「我、我是來接她的。」陳碩沒料到老尼姑有此一問,使他有些不知所措,胡亂塞糖。  

  「師太,別聽他胡說,開始吧。」在一旁的女主角這時才開口。  

  「難道我你也不想見見嗎?」一個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歐陽雪怔了一下,是不是聽錯了,這聲音分明是藍風的。她知道藍風馬上就走進來,她閉上眼睛,吸了口氣,她不願讓藍風看到她眼中的那份思念與痛苦。  

  「怎麼,心虛嗎?為什麼要閉上眼睛?」藍風的聲音有些發抖,這個讓他尋找多日思念成疾的人竟在這裡!當他看到剃度之人是歐陽雪時,心血湧湃,他多想上去將她擁入懷,多想盡情地訴說近日的思念。他走上前去,站在她旁邊,她蒼白的容顏此刻變得楚楚動人,雖然她閉著雙眼。  

  「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為什麼要離開我?」藍風輕皺起眉頭,語氣低沈地輕輕說著。  

  「藍風,你認識她嗎?」陳碩聽藍風說得不對勁,是不是大腦被刺激了。今天他好不容易死拚活拉才把藍風拖來,並不是要他來發瘋的。  

  「施主,請你冷靜點,這裡是祠堂。」一旁的師太看不過去了。她早知道,這女施主塵緣難了。看這樣子,今天是不能剃度的。  

  「對對對!藍風,我們有什麼話出去談,出去談。」陳碩趕緊拉著藍風走出去。可藍風卻死死地站在原地,緊緊盯著雙眼緊閉的歐陽雪。  

  「你們走吧!過了今天,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歐陽雪緩緩開口,但她還是不睜眼,她怕自己睜開眼便被藍風感化。

  「你讓我走,多少次了,你難道覺得這種遊戲很好玩嗎?雪兒,求你,別再玩了。」藍風被歐陽雪的話給刺傷。無視於一旁的陳碩,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歐陽雪,用手輕輕晃動著她的肩。希望她因此而清醒。  

  「你以為我想玩嗎?我的血海深仇沒有報,還親手殺死了姐姐,我是一個罪人,我在想當初我為什麼沒有被毒死,為什麼偏又生在此世上。」歐陽雪終於睜開了眼,淚眼朦朧地望著藍風,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得面對他的。  

  藍風望著她眼底流露出來的悲哀,心也不禁揪了一下,自己原來只一心想改變她,讓她從冰冷轉變得柔情,讓她過得開心。萬萬沒想到,她竟被逼上尼姑庵,若不是今天一大早被陳碩硬拉來,他恐怕難得和她見面了。  

  「女施主,你塵緣未了,下山去吧,唉——阿彌陀佛。」師太帶著眾多尼姑離開。只留下藍風、歐陽雪、陳碩三人在祠堂裡相互對望。  

  「藍風,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浸於呆滯中的陳碩首先打破僵局。  

  「她就是我跟你起的歐陽姑娘。」  

  「什麼?」陳碩不疑置信地倒退幾步,沒想到自己喜歡的女子竟是好友的心愛之人。這一切發生得好突然、好突然。

  「陳兄,對不起,我並不想傷害你,但,只有鬼才知道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藍風無視於陳碩的驚惶。

  「不必多說什麼,我知道你很愛她,我應該祝福你們的,不是嗎?」陳碩苦笑幾聲。  

  「謝謝你的諒解。」藍風也苦笑一下。  

  「我想,我該走了,寨中事物繁多,我得去料理一下。」陳碩走到門邊,他突然又轉過頭望著呆若木雞的歐陽雪,「歐陽姑娘,想不到你竟是我好友的愛人,你很吸引人,我和你若有緣分,一定還會見面的,後會有期。」陳碩沒等歐陽雪開口說話便徑直下山去了。「後會有期。」歐陽雪望著去路輕輕開口。  

  「雪兒,我們也走吧!」  

  「走,我上哪兒去呢?」  

  「去山莊啊!你爹的仇你還沒報,你怎麼說剃度就剃度了,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他們嗎?」藍風柔聲地勸說。

  「報仇,你不是我的哥哥嗎?我該叫你一聲哥哥嗎?」  

  「不,我不是你的哥哥,十九年前的事只是一種巧合,我家也有一樁案子,是我爹沒說清楚才讓你誤會的。」藍風將藍俊逸的案子告訴歐陽雪。  

  「我知道,那劉福——」歐陽雪聽他這麼一說才知道全是歐陽冰的詭計,這時,她恰巧想到劉福,她正想說劉福是歐陽冰殺的但還未說出口,便被藍風硬擋住了。「那劉福不是我殺的,相信我。」藍風扳著歐陽雪,讓她看著自己真誠的眼睛。  

  「我相信你,因為我知道是姐姐干的。」歐陽雪對他這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們下山,齊心合力的去找那仇人好嗎?」  

  「這……」歐陽雪眉毛輕皺了一下,她曾說過不要和藍風再有瓜葛。  

  「答應我?」  

  「好吧,先下山再說。」歐陽雪想了一會兒,先下山找到仇家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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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23:17

第9章

  鎮陽縣人來人往,沒有誰注意到在人群裡的老和尚。  

  「請問施主,藍逸山莊怎麼走?」靜空豎掌詢問一個過路的青年。  

  「從這條路直走,你會看到一座很高的山。山下有條小路,一直上去就是了。」青年人見老和尚一臉和藹,也笑瞇瞇地給他指路。  

  「多謝施主。」靜空道謝完,就朝藍逸山莊走去。  

  「施主,藍莊主在否?」靜空來到山莊門口詢問莊丁。  

  一個莊丁跑進莊內,不一會兒便跑出來,「大師,莊主有請。」莊丁帶領靜空和尚步入山莊。  

  「藍施主。」剛到客廳,便見藍俊逸端坐堂內。  

  「大師,快入座。」藍俊逸連忙站起身。  

  「多謝施主。」  

  「看茶。」藍俊逸吩咐下人為靜空沏茶。  

  「藍施主,敢問前些日子是否有個姓歐陽的姑娘來過貴莊。」靜空一針見血。  

  「大師找她有事嗎?」藍俊逸在心中揣摩著靜空的用意。  

  「這個嘛!」靜空抓頭沈思。  

  「若大師有難言之隱,就不必勉強了。」藍俊逸看得出靜空的為難。  

  「並非什麼難言之隱,只是此事必須和歐陽姑娘說。」  

  「她在很久以前便離開了。」藍俊逸見靜空和尚也不像什麼惡人,便以實情相告。  

  「走了?施主可知她去了哪?」對於藍俊逸的回答,他稍怔了一下。  

  「不知道?不過,小兒已前往尋找,只是時間已過太久,不知他可否找到。」  

  「那貧僧告辭了。」靜空起身告辭。  

  「多坐會兒吧。」藍俊逸連連挽留。  

  「不了,告辭。」空順著原路下山。她怎麼走了?難道她已知曉仇家並非藍俊逸,而獨自一人去尋找了。如今只有回去了,既然她已去尋仇,那不久就會找到他的,自己這顆頭也只是暫且寄存在身上罷了。  

  藍風和歐陽雪沒有在客棧停留便回去。藍逸山莊人多勢廣,尋起人來應是很輕而易舉的,這也是他們惟一的念頭。

  「藍風,我想去靜明寺一趟。」歐陽雪拉緊韁繩,回頭對藍風說。  

  「去幹什麼?」  

  「靜空大師救過我一命,我應去叩謝一番。」  

  「好吧!我們就上一趟靜明山。」兩人騎馬奔朝靜明山。  

  「小師傅,靜空大師在嗎?」歐陽雪向上施禮詢問。  

  「大師在幾天前便離開了。」  

  「你可曾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走時匆忙,也沒對我們說。」  

  「多謝。」歐陽雪回頭望了藍風一眼。  

  藍風微微仰頭,「那我們走吧!」  

  兩人相伴牽著馬在路上漫步。  

  「你怎麼了,好像不高興。」藍風看著悶悶不樂的歐陽雪。  

  「沒什麼,我這時才想起,你當初不是說我是你的妹妹嗎?」  

  「妹妹,不,後來我到師父那兒去,也就是你師伯,是她告訴我事實真相的。」  

  「你又怎麼了?沒事吧!」  

  「我不說話你會將我當成啞巴嗎?」歐陽雪反問。  

  藍風看著她美麗的側影,輕輕扯動嘴角,他這一生是認定她了。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他們找到一家小店住下。  

  靜空一路走著,天氣漸晚,他來到一家小客棧休息。  

  月落日出,天色漸明朗起來,「哎喲。」街上的一個粗猛聲音吸引住人們,樓上樓下的人都探出頭來尋找聲源。

  「這是怎麼了,二柱。」一個好心的大娘走過來欲扶起坐在地上的男子,但無奈力氣太小。  

  「拉的東西多了點,不小心車歪了,我也摔了一跤,腳摔疼了!」中年男子扶住腳腕。骨頭裡傳來的陣陣刺痛讓他皺緊眉頭。  

  「或許是骨折了,天還這麼早,做兩車拉嘛。」眾人圍上來,誰都難以想像他竟拉那麼多的木材。

  「送你去醫館看看吧。」說著,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走過來想背他去。  

  「免了,那醫館的人根本就不會看病。上次我表弟來我家,和我家小兒去放牛,不慎在山上摔了觔斗,手給弄脫臼了,去找大夫看。三弄兩弄,人都快給折磨死,都沒接上。我看就別去花那點冤枉錢了。」  

  先前那老大娘問:「那怎麼辦?」  

  「讓我來試試吧!」一個粗猛又略顯蒼老的聲音在人群後響起。  

  聽到說話,眾人連忙在聲源處讓開一條道。靜空和尚手撚佛珠走過來,他蹲在二柱身旁仔細觀察傷勢。

  「勞煩哪位施主取點熱水和條毛巾來。」  

  「我去、我去。」一個中年婦女忙跑進屋去,她家就在旁邊。  

  「施主把腳放在這兒。」靜空指著一塊略平的地上。「喲,還真有點痛啊。」二柱剛把腳放好,冷不防靜空大師用手一按,只聽得「喀嚓」一聲,靜空大師說:「好了。」便把浸在水裡的毛巾拿出來輕擰一下放在二柱的受傷處。

  「就這樣,你多敷幾次便會痊癒了。」靜空大師站起身,大早的,他本想早點啟程,沒想到剛出門便遇到這樁事。

  「多謝大師。」二柱剛想起身道謝,「等等,那大師呢!」二柱連忙回頭尋找幫他醫治的老和尚。那老和尚彷彿憑空消失般,竟沒有蹤影。  

  「唉——好人吶!」眾人一陣歎息,各自回去了。  

  這一切全讓不遠處樓閣上的藍風和歐陽雪看見,「靜空大師。」歐陽雪和藍風追趕上靜空。  

  靜空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施展輕功飛速的兩個身影,「是你們。」靜空再次看到那張他熟悉的面孔。

  「靜空大師,上次的救命之恩我還沒叩謝呢!請受小女子歐陽雪一拜。」歐陽雪跪在靜空跟前拜了一下,便被靜空拉起。  

  她說她叫歐陽雪,這是玩笑嗎?為了證實她是否就是那個歐陽姑娘,他看了看藍風,這人他見過,那次好像到過靜明寺。如果沒猜錯,那他就應是藍逸山莊少莊主了。  

  「請問這位施主貴姓。」  

  「在下藍風。」  

  「家住何處?」  

  「藍逸山莊。」四個簡單的字卻重重地擊了靜空一下,他輕退一步。  

  「玩笑,命運,簡直是天大的玩笑。」他邊笑邊說。  

  對靜空這突來的舉動,藍風和歐陽雪對望一眼,心中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師,你怎麼了?」歐陽雪上前詢問,道出了她和藍風心中的憂慮。  

  「女施主,你或許想不到吧,你可以報仇了,你已找到你的仇家。」靜空看著和當年那張幾乎相同的臉。

  「大師,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歐陽雪心想,仇家?難不成靜空大師知曉那樁事?  

  「十九年前鎮陽縣發生了一樁子事,縣令一家子死了,只留下一個孤女,就應是你吧!如果我沒有說錯,你這回就是專程來復仇的,對吧!」  

  「不錯,我是下山來復仇的,但無奈一直沒有找到仇人,還差點誤傷人命。」歐陽雪見事情有點眉目。將具實情說出,說不定靜空大師能幫上什麼忙。  

  「找到了,那人就是我。」靜空的回答,讓歐陽雪和藍風深吸一口氣。  

  「不,大師,這種玩笑開不得。再說,我那仇人一定是一個作惡多端的惡棍,又怎麼會是像你這般慈祥的人呢?」歐陽雪否決掉她所聽到的。  

  「有些事並不像你想像中那麼單純。當年,我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閒人,後來,張高陽的妻子勾引我,說只要除掉張高陽,她便相伴我一生。當時,張高陽有點神經病,加上張妻年少有些姿色,她不願呆在一個瘋子身旁,只因是父母定下的婚姻,她也無從改變。於是,便想出那個餿主意,我們本想害死張高陽便成,哪知把令尊令堂也害了。當時,我很愧疚,而張妻卻說不打緊,不就是幾條命嗎,到時人一走不就完事了嗎?後來,我和她也不敢呆在鎮陽縣,偷偷地走了。我們住在一個沒有人煙的山上,山上野獸很多,我們生活很艱辛,張妻也提出要離開那兒,重去一處,但我們成了罪犯,怎敢下山?我們便又住下去,或許因為窮困的緣故,她時常動不動就亂罵我,這些我都忍了,最可恨的是有一天晚上,她竟拿起柴刀向我劈來,若不是我發現得快,恐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一把奪過柴刀將她推開,沒想到她的頭竟碰到牆上的一把小劍,她的頭被刺中,就這樣活生生的釘死在牆上。事後,我知道自己罪惡過大,我上了靜明山出家了,出家後,我一直誠心念佛為他們超度,也是在清洗我的罪過,我四處尋藥救人,也不過問江湖事。但我早料到會有今日,我這條命還得留著你來取。想不到這一天這麼晚才來。」靜空敘說完實情,他並不是想為了博得歐陽雪的同情,而是為了讓歐陽雪知道實情。

  他的一番話把歐陽雪驚呆了,她呆呆地望著地面,希望能從地上看到那三個字「不是他」,但畢竟事實就是事實,她搖搖頭。  

  「雪兒,你怎麼了?」見狀,藍風上前安撫她,提怕她有什麼想法。  

  「動手吧!我也不想死在靜明山下,也不願死在鎮陽縣,這兒是它們的交界處,你就在這兒殺了我吧!」靜空仰起頭,望著遠處幾座孤墳,自己死後是不能像他們一樣擁有一個「小屋舍」。「不,大師,即使你說的都是事實,那我也不會殺你的。你曾救過我一命,又為民除病,百姓怎能沒有你呢!再說,你已出家,你為我的父母超度,想必他們早已原諒你了。」歐陽雪在內心苦苦掙扎一番後,才一字一字地說出這幾句話,她雖然一直在尋找仇人,但她又怎麼能殺一個百姓口中的活菩薩呢?那自己豈不也成了一個罪人。  

  「大師,你也別說什麼了,你在人們心中是很重要的,你不在了,當地百姓尋醫求藥得去多遠啊!若是病情嚴重的,豈不是給耽誤了嗎?」藍風在一旁煽風點火,他覺得歐陽雪的做法是正確的。  

  「嗯!我就在靜明寺裡,假若哪日女施主心血來潮,請隨時來取這顆頭。告辭!」說完,他大步邁開,走向自己的歸宿。  

  「不會的。」人影已走遠,歐陽雪才慢慢開口,彷彿是在自語。  

  「雪兒,我們也該走了。」藍風輕攬著歐陽雪的肩。  

  臨走前,歐陽雪忍不住又朝靜空和尚去的方向看一眼。如同卸下了一個重大的包袱,此時的她只覺得腳步輕快起來,心中也浮起一陣快樂感,十九年的仇恨盡在這一天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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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10 13:24:01

第10章

  藍逸山在大張旗鼓,和那次給藍風洗塵一樣,但這次不同的是女主角。藍俊逸依然坐在中堂上,臉上笑盈盈的,彷彿吃了蜜一般。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副開心的模樣,他自己也替藍風感到高興。  

  歐陽雪端著一杯茶走向藍俊逸,「藍莊主,當初小女子冒犯莊主,請寬恕。由於我不會喝酒,權且以茶水代酒。」說完,一飲而盡,藍俊逸也端起酒杯乾了。  

  「歐陽姑娘,當初只是誤會,並不是你故意傷人,又怎能算錯!」  

  「爹,你怎不說句原諒,也好讓她入座啊!」藍風在一旁提醒。  

  「哦!我原諒你了,快請入座、快請入座。」藍俊逸邊笑邊說,想不到藍風這小子還會幫她了,心中又是一陣暗喜。宴會開了整個通宵,才散了。  

  「雪兒,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藍風關切地看著歐陽雪。  

  「我不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藍風心一抖,這回不知她又會問什麼問題,他最怕她問問題了。  

  「劉福被你怎麼處置了?」她的目光不是灼灼的,也不是冷冷的,而是溫柔的。  

  「我把他埋在後院山上了。」藍風見她問的是這個問題也並不感到害怕了。  

  「能領我去看看嗎?」  

  「嗯!」  

  他們沿著小路來到後山,只見一座石砌的墳墓聳立在一棵大樹底下,還立了碑。  

  「劉伯,你走得太早了,你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就是小雪啊!劉伯,我已替你報了仇,你安息吧!」歐陽雪跪在劉福的碑前,用手輕輕撫摸石碑上的「劉福之墓」四個字,她深深地覺得自己有罪,劉福是被她害死的。

  「起來吧。」藍風低身將她扶起,看著她那悵然若失的模樣,他倍感心疼。  

  「劉伯是我害死的,他死得好慘。」歐陽雪站起身,看著土墳,欲哭無淚。  

  「那個張冰,才是罪人,你不要這樣責備自己。」藍風輕輕安慰她。  

  「劉伯對我很好的,他不知道我就是歐陽雪,但對我仍像一家人一樣親。」  

  「你的話劉伯一定會聽到的,他看到他的小姐如今長成一個超凡脫俗的人也一定會很高興的,你說對不?劉伯。」說也巧,不知何時飛來一隻烏鴉停在墳後的大樹上,「哇」地叫了一聲,也不飛走,就看著墳旁的兩人。  

  「你聽!劉伯回答了。」藍風似笑非笑地說,這真是太巧了。  

  「劉伯。」歐陽雪看著樹上的烏鴉,又看了看墳墓。  

  「我們走吧!今天有點涼了。」藍風溫柔地輕促。  

  歐陽雪看了藍風一眼,他對自己這麼好,也真是自己的福氣了。  

  「劉伯,我們走了,我改天來看你。」歐陽雪正要走。  

  「等等,劉伯,我準備取雪兒為妻,你一定要成全我們啊!」藍風一本正經地對著劉福的墳頭說。

  「你。」歐陽雪聽他這麼一說,白皙的臉上飛上一朵紅霞。  

  「我說的是我的肺腑之言,雪兒,嫁給我吧!當著最關心你的劉伯的面。」藍風真誠地笑笑。  

  「我,我配得上你嗎?」她原本多麼的冷漠,喜怒哀樂對於她來說是隔絕的,而今天,聽了藍風的話,她竟有種想哭的衝動,這是一段多麼坎坷的感情路,而他們竟也走到一起了。可是,自己一個沒名沒分的人能配得上他這個江湖上成名的人嗎?  

  「傻瓜,你怎麼能說這種話,身份、名利,用來做什麼,只要有愛就成。雪兒,我愛你。」藍風擡起她的臉,讓她直視著自己,映入自己眼簾的竟是一雙淚水迷濛的眼睛。  

  歐陽雪看著藍風,聽著他的表白,她抑止不住自己決堤的淚水。輕輕偎在藍風胸前傾聽他的心聲。

  藍風嗅著歐陽雪秀髮上的清香,「雪兒,你愛我嗎?」他如同想起什麼似的問懷中的歐陽雪。歐陽雪的臉更紅了,這叫她如何啟口。  

  「告訴我。」藍風追問。  

  「我、我愛你。」歐陽雪的聲音輕如蠅蚊。  

  「雪兒!」聽到歐陽雪的話,藍風喜出望外,緊緊擁住懷中的可人兒,。  

  「哇——」樹上的烏鴉長叫一聲,飛走了。  

  「劉伯笑了。」藍風對著懷中的人說。  

  「嗯!」歐陽雪離開藍風站定,輕輕點點頭。  

  一個月後  

  藍逸山莊熱鬧的氣氛把初冬的寒冷融化了,大家都在準備迎接喜辰的到來。  

  歐陽雪一人坐在房內,想不到時間這麼快,過去的種種就像是在昨天發生一樣。經過多少坎坷,多少挫折,她和藍風還是走到了一起。  

  「小姐,來換上衣服吧。」小丫環秋菊走進來,拿著一件紅色的新娘服。  

  「嗯!」歐陽雪站起身。正準備穿戴。  

  「在哪兒?」幾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這邊走。」丫環的聲音怯怯的。  

  「雪兒!」春、夏、秋、冬依次進入屋內。歐陽雪見是自己的師父和師伯,她連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迎上去,「師父,師伯好。」  

  「雪兒!你出來這麼久,你師父差點給急死了。不過,還好,找到了一個好郎君。」春笑著說。她認識藍風,藍風是她二妹的徒弟,也算是得意門生了。  

  「大師姐,你怎麼說話呢?」冬冷雲沒有表情冷冷地說。四個師姐妹,惟獨她和秋冷漠、孤僻,小時候,師父就對她們用不同的方式教導,也讓她們形成不同的脾氣、性格。  

  「好好好,不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們的雪兒,變得越來越美了,難怪藍風那小子會神魂顛倒。」春總是管不住她自己愛說的嘴。  

  「難道說藍風只是喜歡自己的長相嗎?」師伯的話提醒了自己,她怎忘了這個問題。  

  「誰說我只喜歡她的美貌了。」藍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也將眾人的目光引去。他好不容易偷個空兒過來看歐陽雪,也恰巧聽到春的話。  

  「風兒。」夏婷高興地看著儀表堂堂的藍風。  

  「見過師伯、師父、師叔。」藍風趕緊進門行了個禮。  

  「小子,不錯嘛!撈到了。」春拍拍藍風的肩。  

  藍風輕輕撓撓腦勺,他的這個舉動引起在場的人一陣輕笑,連冬冷雲也在嘴角拉起一絲弧度,自己的徒兒嫁了一個好丈夫,她這個做長輩的也感到高興。  

  「別總是那麼孩子氣。」夏婷憐愛地瞪了藍風一眼,但嘴角含著笑。  

  「雪兒,你見到冰兒了嗎?」冬冷雲這才想起正事。  

  「師父,徒兒有罪,我殺了她。」歐陽雪將事由原尾全說出來。  

  「雪兒,師父不怪你,這都是她罪有應得,你也不必自責。」冬冷雲聽完後親切地安慰著。  

  大喜時辰終於到了。歐陽雪穿著紅色喜裝,頭頂紅蓋頭,手中握著一條紅綢,紅綢另一端的藍風裝扮得像一團火球,胸前還戴上一朵大紅花,更顯出他的英姿。這時的他,心情自然是不可言喻的。新郎新娘雙雙進入喜堂……

  七天後  

  「風兒,我年紀已大了。為了我當年的承諾,這藍逸山莊就傳給你們夫妻倆,我也可以安享晚年了。」一大早,在藍風與歐陽雪請安的時候,他說出了心事。  

  「爹還不老,再說你怎麼能不管莊中的事呢。」藍風開口謝絕。  

  「是啊!爹,我們都還年輕,又怎能掌管?」一旁的歐陽雪也說話了。  

  「你們可真是夫唱婦隨,這樣吧!我先輔助你們一段時間,待你們進入熟悉以後,我再放手怎麼樣?」

  「也只有這樣了。」藍風低頭沈思片刻,做出最後的決定。  

  「那我們出去了。」藍風說完,陪著歐陽雪走出正堂,藍俊逸看著兩個藍色背影,摸摸自己的鬍鬚,點點頭笑了。

  「藍風,你怎麼會答應呢?」歐陽雪擡頭問藍風。  

  「我即使不答應,他也會強行丟給我,那時他不聞不問,豈不是更慘嗎?這麼答應著,他還可以暫時幫助我們,不是很好嗎?」  

  「你很聰明嘛!」歐陽雪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把藍風都看呆了。  

  「你怎麼了?」歐陽雪用手在呆看自己的藍風眼前晃了晃。  

  「你笑起來真美,從我認識你以來,你從沒笑過。」藍風回過神來,說出自己的驚歎。  

  「小兩口,幹嗎呢?」陳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大門邊。「陳碩。」兩人同時喊道。他們沒想到,陳碩會在這時候出現。他們成親那天,發出請柬,可陳碩出遠門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老藥王又不喜歡熱鬧地方,只是送了賀禮來。

  「挺默契嘛!」陳碩邊笑邊走進來。  

  難道他不生氣了嗎?這句話同時在藍風和歐陽雪的大腦中閃顯出。  

  「藍風藍風,你好福氣,取得這個美嬌娘。」陳碩知道他們心裡想什麼。他自己也在問自己,怎麼不生氣呢?自從那日回去後,他想了很久,終於想通了,自己認識歐陽雪也只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怎能比得上藍風?最遺憾的就是自己沒能參加他們的婚禮。  

  「謝謝了,陳碩你最近好嗎?」歐陽雪笑著對陳碩說。她很感謝陳碩,若不是他,她和藍風也不會有今日的。

  她的舉動簡直酸死了藍風,幸虧她的第一個笑容是給了他,不過,他總擔心怕陳碩又來搶他的妻子。

  「嫂子,你笑起來可真夠勾魂了!你瞧,藍風那眼光都快把我刺穿了。」陳碩依然吊兒郎當的。  

  歐陽雪擡頭看了一眼藍風,藍風也看了她一眼,那眼光不是要刺死人,而是溫柔的。  

  「我還是走了,你倆一個對我百般勾魂,一個又想殺了我,哎喲,我還是得多活幾年,我還得娶老婆。」說畢,轉身就走。  

  「陳碩,進屋喝杯酒再走也不遲哇!」藍風趕緊喊住他。  

  「不了,我得去找個姑娘也和她來一段生死別離般的愛情。時間就是生命,我不想浪費我的時間也就是生命。你小子也別浪費時間啊!」陳碩停住腳步,說了幾句話中有話的話,便離去了。  

  藍風也沒有喊他,他知道再喊也是白搭,陳碩的脾氣他還不知道嗎?藍風看著歐陽雪。  

  「我們到處走走好嗎?」歐陽雪提議。  

  兩個藍色的身影走進莊裡的後山。  

尾聲

  夜,靜而祥和,一輪明月掛在天邊。  

  房前的園中,兩人情語綿綿,沈浸在甜蜜幸福之中……  

  「藍風,月亮美嗎?」  

  「美,太美了,我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月亮。」  

  一對佳人相伴在月亮灑下的銀紗裡,他們看到了幸福的明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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