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7-25 10:47 編輯
前言:
要她說,得過且過很好,住鬼屋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要自己過得愜意就行,可她這信念卻因他改變了……
剛搬來對面,還碰巧是新同事的他是個工作狂,
雖然不懂中文卻拚命熬夜做事,還常忘了吃飯,
就連病倒了也不顧……她真是服了他,
好吧,那就由她這深藏不露的文書高手來拯救他!
怎知,她把他當朋友,他卻「管到海邊」去了,
她的男性好友不過是貼心送來一束花,
他有必要臉那麼臭,還數落她不該貪小便宜收下?!
可當他說是因為在乎她、無法忍受別人獻慇勤才這麼做時,
她傻了,這……他是在跟她告白嗎?
而自己因他吃醋的模樣開心,看來她也愛上他了。
沒想到,說著不會欺騙她的他卻辜負她的心,
竟隱瞞他是公司未來接班人的事……是把她當傻瓜耍嗎?
楔子
有人說,女廁是八卦集散區,殊不知男廁有時也不遑多讓。
一場會議剛結束,數名中階主管如廁後並不急著回工作崗位,倒是偷閒的在男廁內交流八卦。
近日最火紅的八卦莫過於上星期老總裁無預警的倒下,大家都在猜是誰會接班?
不過像利達這種大型企業,頭兒倒了,公司也有立即的應變措施。目前暫時由核心主管成立五人小組做決策,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必須要有接班人產生。
所以,誰是利達接班人的事不但外人好奇、媒體在臆測,連自家員工也議論紛紛。老總裁太老謀深算,即使是高層主管也不知道他屬意誰,這回病了,「接班人」的話題更是熱到只差沒開盤下注。
「老總裁病了,瞧他這一回病得挺嚴重的,可就不知道他會屬意由哪一位接班。」人事部門的張主任開了話題。
「我瞧現任的CEO接班機率大。」開發部總監加入討論。
「黃總經理呼聲也高!」業務部門的主任也響應。
「副總裁處事較保守,他若接班,咱們這班老臣的位置不會玩大風吹。私心上,我比較希望他接班!」張主任都快五十五了,玩不起大風吹了!
「可CEO較有魄力,公司較有遠景。」少年得志的開發部總監說道。
這時有人走入了男廁,在外頭通廊聽了一些,也加入話題。
「黃經理也不錯啊,資歷夠、有手腕,我比較希望他是接班人!不過要說有魄力,「外頭」那位才真的厲害!」
話一說完,集體缺氧似的倒抽了口氣!膽子小的張主任哀怨的開口說:「我們一定要提到那一位嗎?」
「不能一直逃避現實,只想著自己希望的人選吧?「那一位」無論能力各方面都比咱們口袋中的名單還好,你想,以利益為優先的董事會那些人可能不考慮這一位嗎?」一段話血淋淋的迫大夥接受事實。
有些狀況外的總監問:「哪一位啊?是報紙上相片總是空白的那一位嗎?」他才進公司一年,有些事還不是很懂。
「那一位是「太子爺」。」
「傳說中和總裁王不見王的太子爺嗎?」聽說總裁有位能力一等一的兒子,可父子倆強勢的性子太像,在處理公事上時有爭執,決策會議上常弄得像戰場似的炮聲隆隆,後來太子爺請調到美國,用距離保住親情。
「噓,小聲點!」
「為什麼那麼怕提到他?」
「你沒聽說過他有多恐怖嗎?」業務部主任說,「太子爺以前是掌管海外業務部門的,那時我職位太低,沒和他開過會,可是,我們業務部門的老外主管每一次和他開會都會胃痛到猛喝胃乳,緊張到猛跑廁所,那一位啊……我之前的上司打過比喻,他是那種有能力在十秒內跑完五十公尺,也會要求部屬比照辦理的上司。」後來他有幾年的時間調回國內總部,那段時間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總之,這一位就是一整個神秘。
「不過,現今他所掌管的海外員工分紅,卻「紅」到讓總公司這邊的人看了刺眼的很!三十倍啊!那邊的年終分紅是我們的三十倍!」
「別羨慕,那是用命換來的。」酸啊,聽了真的是很酸!
「跟在他身邊很累的!他有名的除了在公事上的表現外,還有就是在一個月內換了五個秘書!用的最久的秘書三個月狂掉十公斤,比進減肥中心還厲害!有個秘書曾嬌滴滴的泣訴,他根本把女人當男人用!」一個把工作當「興趣」的人,很恐怖欸!
「那男人呢,不會當女人用吧?」
「別想歪,男人不是當女人用,是當「畜牲」用。」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來,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些。
「總之,那一位真的要回來的話,董事們的支持率可能不低,不過,五人小組可不怎麼高興了,因為直接影響到他們的利益。所以,即使太子爺回來,五人小組應該也會想辦法阻攔。」
「怎麼阻攔?我想太子爺的辦事能力既然這麼好,能為難他的事不多吧?」
「怎麼沒有?」神秘兮兮的一笑,伸出食指搖了搖,「一棟樓就搞定他!」
開發部總監怔了怔。
「你們說的不會是……」
「就是它!」
「咳……要搞定那棟樓的關鍵不是能力好不好的問題,而是膽子大不大了。」
幾位資深老鳥「擠眉弄眼」的,開發部門的總監雖猜不透玄機,也隱約感覺到那棟樓一定大有問題。
而且後來,八卦從誰是接班人到最後繞著太子爺轉,除了他本身的神秘色彩引人好奇,似也透露著,太子爺接班的意味濃厚。
「聽你們這麼說,我對這個太子爺越來越好奇了,他長什麼樣子?真想見識見識。」
「要見那一位並不容易,而且他會出席的會議並不多,當年我們的等級也都不夠高,根本沒見過他。而且那一位很低調,連公司尾牙、新年團拜也不曾出現,神秘的很徹底!」
「我想大概是個帥哥吧?老總裁年輕時可是企業界的F4之一,總裁夫人更是有名的大美人,就算太子爺集兩人的缺點於一身,也不會醜到哪裡去。」
「嘖,沒聽過基因突變嗎?要我說呢,上帝為你關上一扇窗就會替你打開另一扇窗,所以,祂替你打開金字塔尖的那扇窗,就會關上是俊男美女的那扇窗。」通常這種位於金字塔尖的人之所以低調,不外乎長得太醜,要不就是太美,兩者間又通常以第一種居多。
這是什麼奇怪的比喻?有些不倫不類。
「總之,你認為太子爺是醜男?」
「八九不離十。就算不是醜男,也是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吧。當年有個關於他的傳聞,聽說他的身份未曝光前曾在幾個部門待過,與不少基層人員近距離共事,但也沒人知道哪個人是他啊!」
「聽起來像是他會易容術似的。」他對這位太子爺的盧山真面目更有興趣了。
「不是易容,而是太低調,像是存心讓自己變成空氣似的!」同事間有人顯眼,可也有那種共事許久仍想不起來的那種。不顯眼的特質,有人是天生,有人卻是刻意為之,太子爺是後者吧?「有陣子同事們在批評上面的人,末了還開玩笑的說「小心,太子爺就在你身邊」!」
「哈哈,那句話我也說過……」
「我也是……」
八卦夠久,該回工作崗位了,畢竟一群主管一直霸佔著男廁聊八卦的確不太像話!
一群人魚貫走出男廁,沒多久,最後一個走的開發部總監又匆忙的走了回來。
「我的眼鏡……」在洗手台洗鏡片,聊天聊到忘了帶走。
一走進,方才聊八卦的鏡子前站了一名高瘦的年輕男子,一身鬆垮垮的西裝褲、皺皺的襯衫,一頭亂糟糟的鳥窩頭,唯一稱得上出色的,只有那張人畜無害的清秀臉龐。
「你在找這個嗎?」遞來了一個金框眼鏡。
「謝謝你。」這個年輕人是公司新進的職員嗎?哪個部門?好像從來沒見過,同時他的腦海中居然浮現了「小心,太子爺就在你身邊」的玩笑話。
太子爺?哈哈哈,他如果是太子爺,那他就是太上皇了!嘖,想太多,再次道了聲謝後,邁開步伐離去。
目送著開發部總監離去,清秀臉上揚起笑意,丹鳳眼卻沈靜如夜色。
「太子爺嗎?很久沒被人這麼叫了。」
第1章(1)
深秋的午後風有點涼,太陽不算毒辣。
景致清幽的公墓一隅有幾縷清煙裊裊,走近些還可以聽到清雅的女子嗓音。
「欸,我說老同學,你走了快十年了,十年吶,說長不長,可也足夠讓人由少年變成大人了。現在我長大了,可是你啊,永遠是那最青春的少年郎模樣,再過個一二十年,我變成歐巴桑了,你還在裝年輕,羨慕吶!」長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條手帕。
「吶,這是以前你唯一稱得上能耍帥的把戲。不得不說啊,以前我真是太年輕了,居然覺得你那種從左手把球變到右手的把戲有點帥!哈哈,讓你瞧瞧,這才叫「魔術」!」將拉直的手帕塞進握成拳的虎口,口一吹,左手覆在右手虎口,然後慢慢抽出一朵玫瑰、兩朵玫瑰、三朵玫瑰。
「如何,厲害吧?」
「除了魔術表演,我還帶來一些吃的。」劉蓮把買來的熟食一盒盒的打開放在墓碑前的平台。
「有你最愛的鹽酥雞、滷味和炸雞排。我沒買花,你長的夠娘的了,收什麼花?更何況也用魔術變了三朵玫瑰給你看了。」從袋子裡取出半打罐裝啤酒,打開一瓶後放在墓碑前,自己也打開了一瓶,輕輕相碰了一下後逕自喝了起來。
「你從以前就是乖寶寶,說未滿十八不得喝酒。喂,記得嗎,我們約好十八歲那年要一起喝酒的,只可惜,就差四個寒暑……」話未說完,翻騰的情緒讓她再也說不下去,她看著墓碑又想起了好多事。
是在國二那一年,好友出事那天的天氣和今天好像,以為會是風和日麗的好日,卻是無情催魂日……
「小蓮子、小蓮子。」國二男生正值變聲期,聲音忽高忽低,低嘎難聽得像鴨叫,偶爾還會破音。
劉蓮挖了挖耳朵,氣沖沖的回頭瞪他一眼。
「停!拜託,方書研你不要用那破囉嗓子叫我,還有,什麼是小蓮子?當我是太監吶」
「叫你小蓮花你又不喜歡。」秀氣的高瘦男生拿著兩個便當盒跟在劉蓮後頭。
「那是因為班上那些臭男生說我不像小蓮花,比較像「小菊花」!」低級!
「噗,哈哈,噢喔!」笑到一半被擰了一記,笑聲卡住。清了清喉嚨,搔了搔短髮,他說:「他們只是開玩笑,你不要生氣啦。」
「幹麼一定要替我取綽號?叫名字不就好了。」到樹下的老位置坐了下來。
方書研清秀的臉上只是笑笑。
「厚,幹麼這麼高深莫測?越來越不瞭解你。」他是她從小到大的鄰居兼麻吉,以往他只要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近來,他時常這樣什麼也不說的看著她、看著遠方。拜託,不要告訴她,他在為賦新詞強說愁!嘖,娘泡!
方書研從小到大就是這種怪性子!蠢得要死、拙得要死,對於堅持的事卻會不要命似的卯上了勁!讀書是這樣、運動是這樣,就連替她想個綽號也是這樣,務必想到她滿意為止。
為了不想再被恐怖的綽號傷耳朵,劉蓮投降了。
「我有個小名,是最疼我的小姑姑取的,她很早就不在了,之後再也沒人這樣叫過我,而因為她長期旅外,取的是英文名字。」她說了個英文名字。
接著她並不等他說話,逕自打開飯包,只見裡頭的菜色都是她的最愛!「方媽媽真好,我最愛吃她煮的菜了,真希望能巴住她一輩子,要不我給你家當女兒好了。」
方家有兩個兒子,就是沒有女兒,而方媽媽一直想要一個漂亮又嘴甜的女兒,所以十分疼愛隔壁的劉家三姊妹,尤其是常和小兒子膩在一塊的劉蓮。
劉蓮嘟著嘴,忍不住又拿溫柔賢慧的方媽媽和自家老媽比較。欸,沒得比!人家把孩子當命,哪像她家媽咪,成天黏著老爸到世界各地做貿易,家裡的三個孩子都采放牛吃草式的教養,他們難道就不怕家裡出了個女魔頭或十大槍擊要犯?
「女生長大了還是要嫁出去,沒法子巴住一輩子。」
「對厚!不過,現在也有很多人終身不嫁啊,誰說女生長大一定要嫁?」睨了方書研一眼,發現他低著頭猛扒飯,本想要取笑他,可一看見他眉宇間的黑氣,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消失無蹤。
幾年前抱著好玩的心態,她替他排了流年。方書研命格不錯,卻因水劫早殤,年不過十四深秋。
她不信,之後用不同卜算法為他再算命盤,結果都一樣。她問過劉可有化解方法,她只歎了口氣,說了兩個字—無解。
她才不信!雖是水劫,但黑白無常索命也是有時辰的,只要避開那個時辰,這死劫一定避得開!
方書研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自己連他都救不了,她要這未卜先知的能力做什麼?
她一定要救他!一定可以救得了他!
結果,事實證明,她什麼忙也幫不上,方書研還是死了,在她自以為是的「安排」下死了。
想起難過的往事,劉蓮猛灌酒,之後又再開了幾罐。
「喂,如果我沒自恃那與生俱來的靈力、自恃著可以幫忙化解,或許你到現在還好好的。你這個笨蛋,幹麼什麼都聽我的?」依稀記得他爽朗的笑容,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高瘦身影……看不見了,她再也看不見了。
「聽我話的結果,就是連條小命也玩完了。以前我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劉蓮靠著墓碑,地上滾著四五罐空了的酒瓶,她喃喃道:「喂,書獃,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一塊長大。以前說你笨、說你娘泡,可是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帥哥,有很多女生喜歡你!我想高中、大學時候的你,一定是一堆女生搶破頭要追求的對象,那時候我一定更得意了,幫女生傳情書、替學姊學妹倒追你還可以收賄,最最重要的是,人人眼中的白馬王子只有我可以欺負!書獃,你走了之後,方媽媽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我好難過,因為這一切是我造成的!你現在會在這裡是我、是我害的!」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每年方書研的忌日她都只敢提早來,就是怕看到方媽媽,她知道她不怪她,但就因為她的寬容她反而更無地自容!
方書研等於是她間接害死的,她怎能不怪她?怎麼能?
那天放學,他都說他不舒服想回家了,如果她不硬拗著他陪她佈置教室,也許、也許他不會出事!
想起了往事,劉蓮還是自責的不能自己。
哭哭停停,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堆話、吃光了祭品、喝光了帶來的啤酒,當然還包括供給往生者的那瓶,然後步伐不穩的騎著借來的摩托車要回家。
墓地位在山坡上,行經的道路不是柏油路,而是細石黃土路,又因為太陽早已西下,路邊連盞燈也沒有,帶著醉意騎車,一路上險象環生,而就在一個轉彎處,她摩托車 墓地位在山坡上,行經的道路不是柏油路,而是細石黃土路,又因為太陽早已西下,路邊連盞燈也沒有,帶著醉意騎車,一路上險象環生,而就在一個轉彎處,她龍頭控制不良,連人帶車一路摔進草叢裡,車倒人仰的直接醉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時一臉傷、一頭草,神智仍是不太清醒,可總算還知道要回家,於是她牽起摩托車,醉醺醺的返回租賃的大樓。
她住的大樓是有名的「鬼屋」。兩百多間只怕住不到十人,人和人相遇的機會比遇到鬼還低。
像她這一層就只住她一戶,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能以一個月五千元的房租坐擁這近四十坪的「豪宅」!拜託,這地段這樣的坪數,三、四萬租金跑不掉的。
醉醺醺的按了下電梯,電梯都到一樓了卻遲遲不打開,劉蓮凶巴巴的開口說:「喂,別鬧了,這棟樓除了你們也還有「生人」住,你們佔多數,沒聽過多數要尊重少數嗎?」用力捶電梯門。
「快點開門!」
電梯門應聲而開,森冷的空氣襲身而來,等進了電梯,發現超重,劉蓮又對著空氣說:「你們啊,住一、二樓的也好意思搭電梯?多運動吧!還有,不要一群人老玩著電梯,不然壞了又得修。出去出去!」不一會,超重的警示鈴不響了,她按了要抵達的樓層,靠在門板上閉眼休息。
「咚」一聲,抵達了她要到的樓層,她仍在睡,突然袖子被扯了好幾下,讓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到了啊?謝謝。」步履不穩的出了電梯,她還猶豫了一下,一雙醉眼迷濛,無法對焦。
「我家住哪裡?這邊,是住這邊。」到了自家門口,她摸出了鑰匙,插入孔中,卻怎麼也轉不動。
又來了!劉蓮用力的拍打門板。
「喂,別鬧了,開門!」這些可惡的鬼鄰居,早早就警告過他們,沒她的允許不準進她家,她不歡迎不速之客,結果,這些鬼常趁她不在家來串門子也就算了,在她回來時還敢戲弄她!
有沒有那麼過分的鬼啊「叫你開門聽、聽到沒有?喂!我、我生氣了!」突然門應聲而開,劉蓮一臉傷、一頭草的瞪視著裡頭站著的大個兒。
「你,倒、倒抽什麼氣?我看到你沒在怕,你倒是一、一臉驚嚇!」沒用的大個兒「鬼」!這種膽小鬼在鬼界一定是被集體霸淩的對象。
「你?」這是人是鬼?
「什麼你這是我家、我的床,別打擾我睡覺喔,我告訴你,趁我還沒真、真的生氣,滾回你家去!」搖搖擺擺,慢慢的走向床,連鞋子也沒脫就呈大字型趴倒床上。
這女的,到底是人是鬼?
瘦高的男子瞪視著大剌剌霸佔他床位的不速之客。為什麼情況一整個荒腔走板?
這棟大樓不是有名的賣不掉也很難租出去的鬼屋?利達集團似乎想處理掉好另作他圖,本決定將這幾十年的老房子打掉重建,可炸藥評估員一進那大樓就跌斷腿、挖土機一到那裡就動不了……總之這棟樓太邪門!
在這種地段,這間可容納幾百戶的住宅卻僅住了十戶不到。住進來前他特別問過哪棟、哪層住了人,原以為會住到這種地方來的八成是位在社會底層、收入較低的人,而且應該清一色都是男人。
他才第一天搬進來,雖然東西不多,可房子整理起來卻是煞費心思。老房子經地震後,受損龜裂處本來就容易長壁癌,而幾面牆又髒、裂痕又多,還到處結著蜘蛛網,在他拉開窗子讓陽光透入時,光線所到處滿是塵埃,這樣看比電影中特意營造的畫面更有鬼屋的Fu。
第1章(2)
一天內要把兩房一廳全整理出來是有困難的,所以他先打電話叫水電工人來處理水電問題,自己再打掃出一間可供安歇的空間。
當水電工人知道他要住這裡時,還勸他別浪費錢,更含蓄的透露,花了一筆錢牽了水電卻很快搬走,不是很浪費嗎?
他裝作聽不懂,也不追問,還是請他們來幫忙。
一整天忙下來,也不曾遇到什麼靈異事件,倒是那部電梯不安全了些,大樓裡的溫度也比外頭低,入夜後更低,還有洗個熱水澡也忽冷忽熱,剛裝好的燈忽明忽滅……
只不過這些算靈異嗎?熱水器才剛啟用,不穩定時總會忽冷忽熱,電燈有時接觸不良也會忽明忽滅,這些,有這麼恐怖嗎?
忙了一整天真的有些累了,才躺到床上要就寢,今天算得上嚇人的事才發生。
有人用鬼口氣兇惡的來叩門,拉開門一照面,他幾乎要確定來者是鬼了!一臉的血、披頭散髮,還說這房子、這床是她的,還要他滾回自己家遙遠年代好像聽過類似的鬼故事。一些執念很深的鬼會流連在他最後離開的地方,趕跑之後住進來的人,說的台詞和這位說的還真像!
可是,鬼會渾身酒氣嗎?還會打呼?
白玹燁皺著濃黑的長劍眉一步步靠近床緣,原本臉朝下撲倒在床的身影動了動,翻了個身,暫停的打呼聲又起。
她,是人沒錯吧?瞇著眼,白玹燁伸出手想去摸她的手心看是否有溫度,可手才觸及,對方的手立即收攏,他反射性的想抽出,此舉卻驚動了對方,手握得更緊。
女子手上的溫度令白玹燁安心,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見對方的嘴巴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他將耳朵湊近。
「什麼?你說什麼?」
「……吐……」
沒聽清楚,他湊得更近時,聽來的字眼重述出口。
「我、想、吐?」還來不及意會,女子就雙手緊抓住他的衣服,像拎嘔吐袋一樣狂吐!
「喂!你……」熱呼呼的液體波及了他的上衣和褲子。
這下可好了,他裝著衣物的行李明天才到,身上這一套還是他臨時去買的!陽台上的那套才洗,身上這套又完蛋,他要去哪裡找衣服?
現下一陣臭氣熏天讓他只想逃離。不管了,他得先換下身上的衣服才行,至於吐完又倒回床上的女人,他真的很不想理她,女孩子家喝成這樣,成什麼體統!可他又怕不幫她處理的話,她左翻右翻,只怕他的床單也要波及。
可惡!這女人到底打哪來的,災星!
這女人真的是災星!
白玹燁一早不是自然清醒、不是鬧鐘叫醒,他是被巴掌呼醒的!
有人拉住他的汗衫將他提了起來,他還覺得莫名其妙之際,臉上就劈哩啦的挨了好幾巴掌,還有背景配音!「不要臉、卑鄙、下流!」
在不知道第幾巴掌揮下之際,白玹燁總算捉住了對方的手。
「喂,你這個人講不講理,怎麼亂打人?」還坐在他肚子上打他,太過分了。
該死的,因為睡眠不足,他腦袋沒法子一下子清醒過來,才因此挨了幾下「打你?打你還算客氣,像你這種無恥之徒,我一定要報警處理!」劉蓮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只穿了內衣褲,身上裹了一條床單,旁邊躺了個男的,也是穿得少少的,最直接的證據是床單上還有可疑的血跡!
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向一個可能!她、她被非禮了!
「請問你報警幹麼?」
「把你這不要臉的男人繩之以法!」
「我為什麼不要臉,我做了什麼?」無辜的臉上有著錯愕。
「你、你……」說不出那兩個難堪的字眼,她說:「你沒經我同意,做了不禮貌的事!」
「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可多著呢!「我一早醒來發現我、我身上只有貼身衣物,而你還穿得少少的,我們還同在一張床上,而且,而且……」看著已乾涸的血跡久久說不出話來。
劉蓮臉一紅,惱怒的快冒煙!證據都在,這登徒子還能賴嗎?
如果不是情況太荒謬,白玹燁真的會笑出來。
「我們兩個會衣衫不整是拜你所賜!」
火大到想殺人!咬著牙,她劈哩啦的一陣罵,「什麼叫拜我所賜,啊?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怎樣?我酒後亂性撲倒你嗎?你是個大男人,若我真撲倒你,你不會反抗嗎?我不信若你反抗了我還能得逞!還是你當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怒火燒上腦門,尷尬放一邊,丟臉算什麼,對方讓她難過,她也絕不讓對方好過!
彼此雞同鴨講,白玹燁趕忙說出重點。
「所謂的拜你所賜,那是指你喝醉了,吐了彼此一身。」
「咦?」罵到口乾舌燥,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劉蓮狐疑的看著他。
回視她檢視他的話有幾分真實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坦蕩蕩。
「至於床單上的血跡,是你半夜不知道作了什麼夢,亂揮打中我的鼻子!血跡是我的,不是你的,」他拿起床頭擦拭鼻血的衛生紙。
「你要是不信,這裡有檢體,你要不要拿去化驗?」
「啊?那個……是這樣啊。」她是不知道為什麼全身酸痛,可有沒有遭侵犯,也該是「有跡可尋」。沒有,她「那裡」沒有感覺到不舒服,方才因為太震驚了,這才沒注意。
她是真的誤會這個人了吧?
「我想,那個……」伶牙俐齒不見了,丟臉丟到想撞牆。
他歎了口氣,靦的笑了笑。
「沒關係,誤會解開就好。」
啊?就這樣嗎?她以為這種情況下她不是被罵到上西天,白眼也不會少受,可沒有!這男的沒怎麼責怪她,還一臉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模樣。
她吐了他一身、霸著他的床過了一夜,打得他流鼻血,起床後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算了,還左右開弓的打了他好幾巴掌欸!這樣都不會生氣喔?
他就這樣放過她?地球上出現沒神經的新物種了嗎?
二十分鐘後,劉蓮穿回簡略清洗過的衣服走出白……對了,白玹燁的家。
出了門口,這才發覺自己的家就在對面,而她的鑰匙還插在白玹燁的大門鑰匙孔上。
盯著鑰匙一陣無語,她真想掩面歎氣!
厚!真的很扯欸,她昨天真的醉到走錯門、回錯家。好不容易有新鄰居搬來,她還沒做好敦親睦鄰就先做了蠢事!
不過沒關係,這個新鄰居的脾氣真的太好了,像完全沒神經的……咳!不,是完全沒脾氣的,不像會記恨的那種人。這麼Nice的好人,相信他們能處得很好的!當然,前提得要他能住得慣吧?
劉蓮對著空氣說話,「我說,我們平時也算相處愉快,你們偶爾玩些小賤招我也不計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新朋友,希望你們手下留情,別又把「人」玩跑了。」已經忘記上一次有人住進來是多久前的事,只知道是一家子。上班前看有人在搬傢俱,新鄰居太太還客氣的送來小禮物敦親睦鄰,可才隔一天,那家人臉色就「青筍筍」的,活似被鬼嚇到,是啊!真的是被鬼嚇,還是集體被嚇。
總之,那家人很快的搬進來,也以西風捲落葉的方式全家逃離。
這一回呢?這好好先生能撐多久?欸,不敢想、不敢想。
回自己家梳洗了一番,這才發現臉上有不少類似被芒草葉片割破的小傷口,額上則有個較大的傷,會流一臉的血八成是那個傷口造成的。嘖,記得昨天好像是摔車了,難怪一身的大小傷,幸好無大礙。
洗好澡,簡單的包紮了事。
看看時間,得快點準備了,不然上班遲到的話,這個月又沒有全勤獎金了。
她一面準備還一面想,不知道新鄰居是做什麼的?
基本上會住到這裡來的,不外乎是窮學生、窮上班族、窮工人……反正就是那種窮到家當只剩爛命一條,鬼見愁型的。像她這種因為習慣與鬼相處的住戶是絕無僅有的啦。
這位大個兒的新鄰居有著一頭沒錢燙、任由自然卷作怪的頭髮,戴黑框眼鏡,穿洗到褪色的恤和牛仔褲,這樣一身土裡土氣的穿著,很符合住到這邊來的窮酸樣。那張臉清秀中帶些稚氣,不是學生,大概就是剛出社會的社會新鮮人吧。
說到新鮮人,她處的部門今天有幾個新人要報到,希望這批可以撐著點,別一個月不到又走光了。
準備就序,她從桌上拿了顆蘋果和車鑰匙。
上班嘍!
|
|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