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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49:18

第一五八五章 道爺,我不想回去了

大恩不言謝,來世做牛做馬報答袁兄!”查虎拱手,深深鞠躬拜別,“告辭!”

    直起身後,對兩個少年叮囑道:“以後可將袁叔叔視為你們的父親,須聽話!”

    兩個少年紅了眼,明顯不捨,一少年道:“老虎爺爺,您要去哪,您不管我們了嗎?”

    查虎:“我要去很遠的地方,聽話,不要哭。”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誰知一道漠然的聲音從山莊內傳出,“站住!”

    查虎頓步回頭,袁罡等人亦回頭看去,只見牛有道杵劍走出,管芳儀隨行在旁。

    查虎轉回身,拱手問道:“不知這位是?”

    牛有道看了眼袁罡懷抱的童嬰,又瞥了兩名少年一眼,淡然道:“牛有道。”

    查虎忙拱手拜見,“久聞道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不凡。”

    牛有道:“我對查先生也是久仰大名吶,不知查先生此時託孤,欲何往?”

    查虎:“自然是順從大勢,遵從號令,前往第五域。”

    牛有道:“那就別再瞎跑了,回頭跟茅廬山莊一起撤離吧,也好有個照應。這裡也不缺你落腳的地方,段虎,安排客院讓查先生住下吧。”

    “是!”段虎應下,對查虎伸手道:“查先生,請跟我來。”

    查虎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煩,我獨來獨往更自在,自行前往便可。”

    牛有道冷冷道:“你最好乖乖聽話,敢跑一個試試,你敢跑,我就把這三個小的給宰了!”

    如此凶狠之話,把兩個少年給嚇得不輕。

    查虎大驚,“你…”

    袁罡亦吃驚道:“道爺…”

    牛有道一口打斷,“猴子,你給我搞清楚,這裡誰說的算。紅娘,盯好了,誰敢擅自逃離,殺!”說罷冷冷瞥了眼袁罡,繼而杵劍轉身而去。

    管芳儀心裡嘀咕,但也表面領命了,“是。”

    袁罡欲言又止,但知道牛有道的為人,不至於如此才是,感覺當中可能有什麼原因,想了想,回頭道:“查兄,道爺說的也是,一起去第五域也好有個照應,就先在山莊暫住吧,回頭一起出發。”

    管芳儀拋了個眼色給段虎,段虎再次伸手,“查先生,請!”

    之後管芳儀又招呼來人,把兩個喊叫的少年給直接攔腰夾持走了。

    查虎心驚肉跳,又不敢在這裡造次,對袁罡沈聲道:“袁兄,不要傷了他們。”

    袁罡亦沈聲道:“查兄放心,你且先住下。”說罷也抱著童嬰快步而去,想問問牛有道怎麼回事。

    管芳儀亦如此。

    快步追到山莊深處,袁罡追上了牛有道,急問:“道爺,為何故意刁難查虎?”

    “刁難?你認為我在刁難?”牛有道嗤了聲,“第五域又不是不允許他帶孩子進去,他是何居心?”

    袁罡:“道爺,此人對呼延家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對呼延家不利之事,也許是覺得孩子放在人間更合適。”

    牛有道瞥他一眼,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正因為他忠心耿耿,我才不能讓他走。正因為他忠心耿耿,此時託孤才不正常,既然有把握你能收留,既然來了茅廬山莊,跟著孩子一起不行嗎?幹嘛要走?正因為對呼延家忠心耿耿,他才有可能去找高品報仇!他若殺了高品,晉國那邊要交代的話,我立下的規矩,我對他殺還是不殺?”

    袁罡猛然醒悟,心驚不已,方意識到查虎這是做了一去不返的準備,幸好道爺反應快,否則要出事。

    隨行的管芳儀亦若有所思,暗暗感慨,由小見大,茅廬山莊若無這位,確實無法走到今天。

    牛有道:“正因為他忠心耿耿,我才不希望他出事,聽說他的實力不錯,留下吧,算是我給你們、給茅廬山莊留下的班底,便於將來在第五域的行事和立足。把人看好吧,別讓人跑了。”

    袁罡低頭看著懷裡舔吧舔吧就愛笑的孩子。

    “唉!”管芳儀嘆了聲,“你當那兩個少年面說那話,怕是把他們嚇到了,在兩個少年的眼裡,你這個惡人的嫌疑是跑不掉了。”

    牛有道笑了笑,無所謂,將來,兩個少年還能不能見到自己還得另說……

    袁罡的宅院裡多了個愛笑的孩子,也讓那座宅院裡平添了許多歡聲笑語,牽著手能晃蕩兩步的孩子時常能把呂無雙給可樂的不行,馮官兒也時常莞爾。

    而一段時期後,山河鼎也送到了茅廬山莊,擺在了牛有道的面前,水榭案後端坐的牛有道把玩著。

    韓國降了,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後終究還是降了。

    商朝宗擺出了不惜代價、絕不妥協的態度,韓國那邊大大小小的利益團體見死拼下去沒了希望,面對商朝宗的絕對優勢,抵抗下去只怕活罪難逃,不得不讓步投降了。

    至此,七國歸燕,天下一統!

    收下山河鼎後,牛有道也離開了茅廬山莊,帶著袁罡、商淑清和銀兒一起走了。

    一行去了蝶夢幻界,帶上商淑清是想讓她見識一下蝶夢幻界的奇幻,也是因為商淑清和銀兒關係好,讓商淑清送別,讓商淑清看看銀兒的家是什麼樣的……

    奇光異彩的世界,聳立在山上的金字塔突然嗡嗡震顫,緩緩下沈。

    巨大的動靜,令數不清的蝶羅剎紛飛亂舞。

    沈入山下的金字塔似乎攪動在大地的深處,四周山體崩塌,轟鳴滾滾。

    山下前方的,那座半廢的商頌行宮亦在翻天覆地般的巨大動靜中崩潰,只剩那座銅殿。

    銅殿內,巨大震顫中,安睡的銀兒幽幽醒來,又被牛有道給弄暈了。

    動靜停止後,銀兒也爬了起來,走向了門外,四看廢墟中無人,只有塵煙滾滾伴著四處飛舞的蝶羅剎。

    沒看到跟自己一起來的人,銀兒喊了聲,“道道!”

    喊後鼻翼翕動,嗅著回頭了,回到了殿內,扯開了一隻大口袋,只見裡面裝滿了烤雞腿。

    當即拿了一隻啃了口,又嗅著扯開了其它口袋,還是雞腿。

    又把所有口袋給扯開了,不是雞腿就是她愛吃的零食,牛有道留下了大量吃的東西給她。

    兩手各抓了隻雞腿,又走出銅殿,在廢墟中遊蕩著,咀嚼著喊著,“道道……清清……”

    找不到人,手上東西吃完了,她捨不得走遠,又屁顛顛跑回了銅殿,守在了一堆吃的邊上,坐在了那吃不停,不時還嘟囔一聲,“道道,清清,銀兒找不到你們…道道,清清,銀兒在這裡…道道,清清,銀兒等你們……”

    蝶夢幻界之外,一陣轟鳴,大地震顫,蝶谷中的那道波光漣漪跌宕起伏般,最終快速一縮,化作一點消失了。

    再無任何痕跡,兩界通道徹底消失了。

    目睹這一幕的商淑清顫聲道:“道爺,銀兒再也出不來了嗎?”

    牛有道平靜道:“郡主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歷,知道了她的身份。我知道郡主不忍心,但這個世界不屬於她,對她來說,太危險了。裡面的那個世界才是屬於她的世界,她是那個世界的王,在那個世界她才能真正的自由自在,而不能因為我們的感情上不能接受留她在我們身邊當個吃貨靈寵。”

    商淑清做不到他那般理智,眼中有霧氣,怔怔盯著光幕消失的地方。

    牛有道知道她需要平復情緒,沒再說什麼,向一旁走去,對袁罡提了聲,“大量人員遷入第五域,離不開你,你可以先行去無邊沙漠開始了,先行轉送。讓紅娘過去協助你。”

    袁罡嗯了聲,又悶聲道:“之後是不是要斬斷人間與第五域的通道?”

    牛有道:“這還需要問嗎?”

    袁罡:“你是不是想利用離歌留下的通道回去?”

    牛有道:“通道的那頭才是我們的家,難道你不想回家?”

    袁罡沈默了,不吭聲了。

    牛有道突意識到了什麼,猛回頭看向他,沈聲道:“你什麼意思?”

    袁罡艱難道:“道爺,我不想回去了。”

    牛有道眯眼,“你開什麼玩笑?你不回去留在第五域幹什麼?繼續打打殺殺下去嗎?我告訴你,除非我把那些修士全部殺了,否則他們根本不可能消停。”

    袁罡:“不是第五域,我想留在人間。道爺,我想留下做點有意義的事。”

    牛有道:“狗屁的有意義的事,你少跟我談你的理想,該做的我們已經做了,沒人能包攬一切,沒有人能,否則是自不量力!”

    袁罡低頭,“道爺,你回去吧,我留下。”

    牛有道沈聲道:“兄弟多年,你今天是在跟我扯散夥嗎?”

    袁罡:“道爺,我不是這意思。回去了,我不知道我能幹什麼,還干原來那一行嗎?或是混吃等死嗎?那個世界不需要這個樣子的我。”

    牛有道怒火中燒,“這個世界也不需要你!聽說過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難嗎?猴子,我告訴你,人間天下一統了,接下來就是利益分配,這些個比打打殺殺更危險,不是你一身蠻力能解決的,懂嗎?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你以後想回也回不去了!”

    袁罡深吸了一口氣,抬頭了,很認真的說道:“道爺,這事我考慮了很久,我不摻和那些,只想做些於人有益的事。道爺,你回去吧,接下來的路,讓我自己去走。”

    牛有道怔怔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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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49:34

第一五八六章 鳳若男的禮物

好一會兒後,牛有道才給出一句,“我苦心竭力這麼多年,咱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跟我說這個?”

    袁罡:“道爺,我記得你對人說過,自己的路終究是要自己走的。”

    牛有道:“好哇,學會拿我的話來堵我的嘴了。看來,你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袁罡很誠懇地喊了聲,“道爺!”

    牛有道回頭了,不再說什麼,走回了商淑清身邊,說道:“郡主,銀兒那吃貨太能吃了,咱們養不起的。”

    此話一出,商淑清破涕為笑,哭笑不得……

    一行回到茅廬山莊後,牛有道立刻安排了管芳儀和南天無芳跟袁罡去無邊沙漠,協助袁罡開始將人轉入第五域事宜。

    怕袁罡忙不過來,呂無雙也特意安排了兩名弟子安遊兒和柳飛星跟隨前往,好佈置無雙聖地的人一起協助袁罡。

    目送一行離去後,牛有道留了呂無雙到旁談話。

    走到一旁後,呂無雙多少好奇,“什麼事?”

    牛有道雙手杵劍,“猴子跟我說,他不想去第五域,想留在人間,你怎麼看?”

    呂無雙默了下,“他一貫聽你的,若是連你都無法說服的話,你跟我說也沒用。”

    牛有道:“不打算勸勸他?”

    呂無雙搖頭,“哪能少的了紛紛擾擾,去哪都一樣的。猴子跟我說過一句話,說是你跟人說過的,心安便是歸處!”

    “心安便是歸處…”牛有道嘀咕了一聲,沈默了許久,最終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天,“那個馮官兒,你把她留在身邊做丫鬟合適嗎?”

    呂無雙:“我們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合不合適,等她和猴子都習慣了,等到順其自然了,自然就合適了。猴子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我手上抓個人質,他才容易服軟。”

    “媽的,那廝不會是想留在這三妻四妾吧!”牛有道嘀咕了一聲。

    呂無雙沒聽清,問:“什麼?”

    “沒什麼。”牛有道苦笑搖頭,“算了,有你在他身邊,我也能放心不少,你多費心盯著一點吧。”

    呂無雙:“這話說的,我能不上心嗎?遇上這種男人,可費心了。”

    待她離開後,牛有道一個人靜默在原地,斟酌著。

    本來,他就在考慮遺留在人間的合適人選,有些問題不需要懷疑,人間肯定會有漏網之魚,肯定還會有修士隱匿逗留,搞不好還會有一定數量,為免生亂,總要留個別頂用的人才行。

    留誰是個問題。如今袁罡主動願意留下了,這個問題似乎迎刃而解了,憑袁罡的威懾力,隱匿者應該不敢輕舉妄動,再有朝廷的勢力張網,相當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站這裡幹嘛?”雲姬出現在了他身邊。

    回過神的牛有道看向她,“傳訊給圓方,讓他立刻回來見我。”

    接到傳訊的圓方當天晚上就趕回來了。

    一回來,立刻急匆匆趕到了牛有道的房間,“道爺,您找我?”

    牛有道:“這麼快就回來了,建寺廟的地方找到了?”

    圓方嘿嘿點頭,“找到了。挑來挑去挑花了眼,不知選哪合適,後是下面人一提醒,覺得道爺的潛邸應該不錯,可以沾沾光。”

    牛有道狐疑:“我的潛邸?什麼意思?”

    圓方大喇喇道:“原上清宗的宗門所在地啊!離原來的南山寺還近,我特意跑去看了看,好地方啊,我還特意去看了看道爺曾經居住的那個桃花源,嘖嘖,門外的那株千年桃樹可真好看,桃花常年不敗,四季落英繽紛,美的很。上清宗原有的建築修繕改造一下就行,還不用廢大工夫,我已經讓人去找工匠了。”

    上清宗?牛有道好一陣無語,沒想到這妖僧居然會找那地方去,提到那株桃樹,倒是勾起了他的往昔回憶。

    回過神後,漫不經心道:“我想過了,那個第五域,你就不要去了。看在你虔誠禮佛的份上,你又是南山寺的主心骨,少了你怕是不行,繼續留在南山寺當你的主持吧。”

    “啊!”圓方愣怔,可謂驚喜交加,又略有愁意,“不是說五界通道斬斷後,人間靈氣稀薄麼,貧僧修煉怎麼辦?”

    牛有道:“是你修煉重要,還是佛祖重要?”

    “這個…”圓方掰了掰手指頭,似乎有些兩難取捨,嘀咕道:“你們都走了,我一個留這裡幹嘛?”

    牛有道:“不用擔心,我留個人陪你。”

    圓方好奇道:“誰?”

    牛有道:“猴子。”

    “啊?”圓方大吃一驚,他實在是怕了袁罡,那大拳頭著實嚇人的很,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貧僧獨自留下就行,哪能委屈袁爺。”

    牛有道:“不委屈,他本來就不是修士,可以不用去第五域。”

    圓方咧嘴乾笑道:“道爺您這話真是說笑了,他比修士還修士,九聖被他殺了四個,還有一個成了他老婆,這都快成傳說中的以武入道了,他繼續留在人間好像不太合適。”

    賤骨頭!牛有道心中一哼,眉頭一挑,“是你說的算,還是我說的算?”

    圓方一臉的好尷尬,想拒絕又不敢,貌似低眉順眼道:“自然是您說的算,只是袁爺能答應嗎?”

    牛有道:“我說他能留下自然能留下。你也不要想多了,他不會跟你呆一塊。讓他留下的目的也很簡單,怕有未走淨的修士為禍人間,需要他鎮守。你留下給他當個助手吧,一旦猴子有需要,你不得怠慢。”

    原來是這樣!圓方知道自己說了不算,只能牽強道:“好,記下了。”

    牛有道:“別口是心非,我警告你,哪天我回來查看,倘若發現你妄為的話,我定不饒你。”

    圓方立問:“還能返回的嗎?”

    牛有道:“能不能回,那是我的事,我要走,你攔不住,我要回,你也攔不住,所以不需要你操心。還有,這事暫時不要對外聲張,明白嗎?”

    “哦。”圓方唯唯諾諾一聲,心裡各種嘀咕。

    剛搞定這位,次日又來麻煩了,鳳若男給他送來了一件禮物。

    一個大活人,吳公嶺的寵妃,曾歷經四位帝王的寵妃,阿雀兒!

    眼前這婀娜女子可真正是名滿天下!水榭內端坐案後的牛有道看著頭戴紗笠的阿雀兒款款行禮,心裡有些納悶,發現鳳若男那娘們還真能搞事,發現天下女人都一路貨色!

    事情的經過他已通過各渠道知悉。

    原宋國皇宮的妃嬪們,那些大員們都敢處置,都敢佔便宜,唯獨這個女人不敢輕易妄為。

    接連四個皇帝啊,個個都想佔有,誰知道商朝宗是什麼心思?如今商朝宗已有君臨天下的氣象,世俗中敢惹商朝宗不高興的人可沒幾個。

    於是宋國那邊將這女人送到了南州,交由了南州發落。

    此舉頓時把鳳若男給噁心的夠嗆,多少人盯著呢,她也不好做出太明顯的事讓人指指點點,商朝宗大位未定,她還想要點賢名。

    這次獲悉商朝宗要班師歸來,一聽商朝宗要返回南州,鳳若男頓時繃不住了,真要讓商朝宗看上了這女人,還得了?

    後是下面人獻策,讓送到茅廬山莊來,交給道爺來處置。這樣一來,王爺不敢說什麼,王妃也不用做那惡人。

    此計甚妙!鳳若男大喜,立刻讓人送來了。

    此時,商淑清、雲姬甚至連呂無雙和抱著孩子的馮官兒都跑了出來,都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絕色女子,竟能傾倒四位帝王。

    牛有道也想看看,琢磨了一下,出聲道:“摘下頭紗吧。”

    夏花立刻上前,一把摘下了阿雀兒的紗笠。

    此番護送阿雀兒前來,留仙宗、浮雲宗、靈秀山的掌門主動請纓,為了來見牛有道,竟有勞三位掌門親自送人來了。

    紗笠一去,牛有道目光亦頓住,被眼前女子的容貌給驚豔了,兩世為人愣是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見到此女方知何為絕代風華,傾國傾城容顏中透著淡淡憂愁,令人不禁憐惜。

    呂無雙幾人相視一眼,皆自慚形穢,方知人家為何能傾倒四位帝王,果真是人間絕色!

    商淑清忍不住看向牛有道的反應,抿了唇,暗怪嫂子怎麼把這人送來了。

    牛有道抬手捏了捏額頭,“阿雀兒是吧,你這容顏還真是禍水,敢要你的男人沒相當權勢的話,不招飛來橫禍才怪了。說吧,你對將來如何打算?”

    阿雀兒面露悲意道:“身不由己之人,只因貪生怕死而苟活,求道爺給條活路。”說罷竟跪下了。

    牛有道:“你這是天仙下凡,就不該逗留人間吶。你也沒做錯什麼,殺你,我倒有些不忍心。”

    突一掌推去,勁風過處,阿雀兒滿頭青絲隨風而去,瞬間變成了光頭。可哪怕成了光頭,也難掩其風華,別有一番風情。“此後青燈古佛了此餘生吧。圓方!”

    一襲僧袍的圓方立刻出來,“在。”

    牛有道:“領去你南山寺出家吧。若發現她依然眷戀紅塵,那便是謊言戲我,及時給她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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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七章 都過去了,保重!

“是!”圓方領命。

    阿雀兒淚流滿面,泣聲磕頭,“謝道爺。”

    眾女唏噓,身為女子皆追求美貌,今日方知何為過猶不及。

    人退下後,夏花、鄭九霄、費長流湊到了牛有道跟前,言語恭敬,巴結討好。

    牛有道無意多扯,讓他們回去準備遷徙之事。

    三人自然是從命,不過臨走前費長流還是請示了一句,“那三個孽徒的兒女還在我三派的控制中,不知道爺可有示下?”

    不說這事,牛有道都差點忘了,想起了那三個在天都秘境背叛自己的人,當初進行控制時,是想利用來插手逍遙宮和靈劍山那邊的,然之後的變化身不由己,被弄進了聖境,也顧不上了逍遙宮和靈劍山那邊。

    本來三派是順勢巴結上了紫金洞,想讓紫金洞來處置的。

    可宮臨策那邊又知道了牛有道還活著,一直沒有代勞利用,事情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還她們自由吧。”牛有道大大方方一句話揭過了,對他已經沒有了什麼價值,沒必要了。

    圓方帶走了阿雀兒,商朝宗也回到了南州,獲悉鳳若男私下做主瞞著藍若亭把阿雀兒送去了茅廬山莊後,勃然大怒,可謂將鳳若男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連阿雀兒人都沒見過,哪會有什麼想法。他雖然也好奇那個阿雀兒究竟是何等絕色,也想看看長什麼樣,但還不至於為一個阿雀兒犧牲一切,牧卓真不會,商建雄不會,聶震庭不會,他商朝宗也不可能。

    怒斥鳳若男,不是因為不見了美色,而是因為商淑清。如今商淑清和牛有道的事情還沒個確信,送這麼個美人到牛有道身邊去,萬一被牛有道看中了,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須知他這攝政王最終的定位還未真正落實下來。

    再則,阿雀兒曾是他伯父商建雄的女人,他商朝宗怎麼可能那般齷齪,不至於連那點底線也沒有,尤其是在大位未定的情況下,就更不能那樣做。

    他真不知道鳳若男這些個女人的腦子裡究竟是裝了什麼狗東西,還真能想,也真敢想。

    一頓痛罵,把鳳若男給罵醒了,令鳳若男慚愧不已,悔不該。

    而在阿雀兒送走之後,藍若亭知曉後,便立刻採取了行動,藍若亭第一時間發動商系的情報組織進行了一場抓捕。

    敢把主意打到茅廬山莊的頭上,藍若亭意識到問題不正常,立刻對蠱惑鳳若男的人進行了抓捕,嚴刑審訊,牽出了一系列針對商朝宗的陰謀。

    天下未定,一場暗底下的爭奪就已經開始了!

    如同商朝宗擔心的那般,有人希望牛有道看中阿雀兒,有人想從商朝宗的根子上下手,以改變不利的局勢,甚至是逆勢為主!

    事情牽出了韓國那邊之前的佈局,商朝宗震怒,一聲令下,控制韓國那邊的人馬出手了,大開殺戒,數名降臣人頭落地,抄家滅族,以儆傚尤!

    這些事情都是其次的,對商朝宗來說,重新佈置天下框架之餘,重中之重的事情還是落實天下修士遷往第五域之事,傳令各地命積極組織配合。

    此事各方也不敢耽誤,大的趨勢上,各方還是希望那些擺佈天下多年的修行中人早點滾蛋的。

    各門各派的修士,四海的妖魔鬼怪,九聖殘餘勢力,天下散修,修士家眷,天下大赦的囚犯,一些因之前陷的太深擔心天下巨變受牽連的,一些在世俗混的不如意的。

    方方面面的人從四面八方趕往無邊沙漠,有些需要商朝宗協調各地提供車馬輸送。

    另就是進入第五域的凡夫俗子規模不小,也需要商朝宗協調擠出一批食物供應,至少要保證進入第五域人員第一批糧食產出前的果腹問題。

    四面八方的人員持續趕往無邊沙漠。

    而先期抵達的人員,袁罡親自在無邊沙漠協助,召喚出了大量的沙蠍輸送,之後又進入了第五域召喚出了大量的蠍皇,在一群修士的協助下,將先期抵達的人員陸續先送入了第五域內。

    龐大而壯觀的遷徙行動,分批次的持續著……

    金州刺史府內,無心坐在病榻前,為昏睡中的海如月診斷病情。

    此時的海如月失去了那份豐腴,多了幾許白髮,形容枯槁。

    自從那次見到兒子蕭天振,被兒子惡言毒罵後,便一病不起,再難精神,時常以淚洗面。

    萬洞天府縱然有不少修士,也治不好,得了心病,藥石無醫,法力也無濟於事。

    確診後,無心鬆手了,也沈默了。

    黎無花小心著問道:“無心先生,賤內病情如何?”眼中多少有期待。

    正束手無策陷入長久煎熬之際,鬼醫弟子突然主動登門了,如何能不抱有期待。

    無心輕嘆一聲,病情跟師傅聽到傳聞後預料的一致,也是師傅傳授了救治之法,讓他來走這一趟的。

    本沒什麼好辦法,還是因為羅芳菲的病情啟發了師傅,當然,羅芳菲那個比這個嚴重的多,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不能一概而論。

    琢磨之後回道:“心病還需心藥醫,若無心藥,便只能採取干預手段,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是恐怕會造成其他後果。”

    黎無花恭敬道:“願聞先生高見。”

    無心:“讓夫人失去一段記憶,忘記了某些不愉快的記憶,自然也就解脫了。”

    黎無花似有所悟,又請教,“不知這‘一段’是指多久?”

    無心:“兩年左右吧,此術我師傅也是剛參研出來,我也不敢保證下手的輕重,也許更久。夫人主政金州,我也不敢擅用,怕會耽誤了夫人的事,所以還需你們自己決定。”

    黎無花頷首,“明白了,先生儘管施救,她如今都這個樣子了,還談什麼主政金州。”

    得了允許,無心也沒什麼好說的,讓人將海如月騰換了一個更清爽的空間,之後在海如月的頭上下針……

    待到密密麻麻的銀針全部拔除後,無心取了幾顆丹藥讓黎無花按時按點給海如月喂服,“三天內,夫人應該就能清醒過來,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至於效果如何,我也不能斷定。先生切記,那段不愉快的往事不要再讓任何人對夫人提起,我來治病之事也不要告知夫人。”

    雙手接藥的黎無花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無心不再多留,就此離去。

    黎無花親自相送,送到庭院時,無心忽停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遷入第五域之事,黎先生去還是不去?夫人母子是否留下?”

    黎無花嘆道:“賤內已是心灰意冷,再留下也沒了意義,我走後,母子的處境我也擔憂,跟我走至少還有個照應。加之他認為先生的師弟也會去第五域,因此決定跟我一起離開,一起去第五域。金州的事務已經上書給了攝政王,要不了多久,攝政王就會派人來接收。”

    無心頷首,推掌道:“不勞遠送。”轉身就此而去,郭曼陪行。

    黎無花拱手默默送別。

    出了金州府城,已是傍晚時分,無心與郭曼鑽進了一處山林,與鬼醫等人碰頭了。

    無心把救治情況講了下,鬼醫回頭看了眼默默無言的無相,嘆道:“走吧,了卻此間事,安心走吧。”

    而此時的刺史府外,已有一隊人馬來到,商朝宗派來接手金州的人來了。

    同來的還有海無極,這個前趙國皇帝終於敢公然露面了,此來是來迎接母親商幼蘭的。

    商朝宗已獲悉海如月要去第五域,讓海無極接母奉養,會有一定安置,不管怎麼說,商幼蘭好歹是商朝宗的姑奶奶,只要海氏不再做非分之想,自會給個安度餘生的環境……

    北州府城外,一片幽靜小竹林外,一輛馬車到,邵柳兒下了車,揮手示意車伕先駕馬車離開了。

    再回頭,只見竹林旁的農院裡走出一人,正看著她微笑,不是別人,正是無心。

    兩人四目對視了一陣,邵柳兒目光緩緩掃過那片竹林,還有那座農院。

    儘管竹林已經擴大了不少面積,農院也是重蓋的,可這裡的環境她是不會忘的,當年與譚耀顯私奔時,兩人就是在這裡私定了終身。

    那一次她永遠都不會忘,刻骨銘心,那時的簡單和純粹,失去了便失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了。

    無心約在這裡與她見面,顯然也沒忘記,她多少有些忐忑,不知該不該進那扇門,一旦進去了,對方想重複什麼、想對她做什麼的話,她不知該不該拒絕。

    不過最終還是走了過去,然而無心避嫌,並未讓她入內,而是伸手示意就在外面走走。

    無心是來告別的,最後來見她一次,他要跟師傅鬼醫一起遷往第五域。

    邵柳兒聽後略急,“耀顯,你不是修士沒必要也可以不進第五域的,憑你的醫術,在這人間也大有可為。北州,就留在北州吧,有什麼事情,你我也可以互相關照。”

    並排而行的無心搖頭:“柳兒,不合適,這裡有不少熟人,被人看到我們來往,對你不好,昊真那邊也不好交代。”

    邵柳兒:“北州不行,你可以去別的地方落腳,我們可以儘量不見面。”

    邵家局勢未明,某種程度上,她現在以及將來都需要無心的幫助,憑無心醫術產生的影響一定能幫上她的,沒了大批修士的存在,無心這種人的醫術越發影響巨大。

    無心停步,怔怔看著她,去別的地方落腳,還儘量不見,那他留下還有什麼意義?她讓他留下又有什麼意義?

    他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書生,世間走了一遭,經歷了一些風波,也能看懂一些事情了。

    他的眼神很複雜,他還是那個心懷赤誠的他,可他的那個柳兒已經變了。

    “耀顯,你若去了第五域,我們可能就再也見不上了,留下吧!”猶豫了一下的邵柳兒竟主動伸手了,抓住了譚耀顯的手,眼神裡懇求的意味很明顯。

    無心凝視著她,慢慢抬手,摁開了她的手,後退兩步,拱手:“柳兒,都過去了,保重!”

    笑著轉身了,也釋然了,終於放下了,再無牽掛,一身輕鬆而去。

    由他的笑容,邵柳兒讀懂了一些什麼,目送離去的背影,漸漸霧氣蒙眼,雙手捂面,慢慢蹲下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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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49:58

第一五八八章 高見成做的更絕

茅廬山莊水榭內,郭曼惴惴不安地獨自站那等待。

    鬼醫一行已經來了茅廬山莊,在山莊外的客院住下了,等著和茅廬山莊的人一起前往第五域。

    這是牛有道的意思,就是要為茅廬山莊留下鬼醫,以後去了第五域,鬼醫也和茅廬山莊脫不開。

    去了第五域,牛有道不會再插手什麼,但是在去之前,會給茅廬山莊留下一定的班底。

    郭曼是被秘密招來的,知道牛有道要見她,她很緊張,因為她從來就沒見過牛有道本人真面目,而牛有道如今的地位也足以讓她戰戰兢兢,又不知牛有道的脾氣如何。

    沒多久,牛有道出現了,雲姬跟著。

    郭曼趕緊行禮,“郭曼拜見道爺。”

    沒見過真人,卻見過假的,牛有道一出現,她就認出了。

    “不用多禮。”牛有道哈哈笑著擺手,示意她坐,她不敢坐,牛有道也不勉強,自己坐下後,連連點頭誇讚道:“總算見到你本人了,郭曼,不錯,你這些年做的不錯。”

    郭曼忙道:“皆是道爺教誨有方,郭曼不敢攀功。”

    牛有道:“好就是好,功不可沒,不用謙虛。知道這次找你來,是為什麼嗎?”

    郭曼不解,“郭曼聆聽訓示。”

    牛有道:“沒什麼訓示,有功勞就要賞,我也不知賞你些什麼好,你自己說吧,想要什麼。”

    原來是這個,郭曼猶豫了一下,搖頭道:“屬下沒什麼想要的。”

    牛有道哎喲一聲,對雲姬笑道:“這還無慾無求了,這哪行?”回頭又對郭曼道:“總會有些需求吧,說吧,儘管開口,只要我能辦的,儘量滿足你。”

    郭曼咬了咬唇,面對對方鼓勵的眼神,最終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道:“屬下不想要什麼賞賜,只期望無心先生不會知道我是被安插在他身邊的,屬下想真正留在無心先生身邊。”

    牛有道怔住,感覺對方的話有些繞。

    雲姬莞爾,對女人心事似乎明白的更快,俯身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牛有道聽後笑了,哈哈大笑,頷首道:“好,成全你,如你所願!”回頭對雲姬道:“這事,你去辦!”

    雲姬點頭,“好。”

    郭曼欣喜,拱手道:“謝道爺!”

    之後一番閒聊,待她告退離去後,牛有道起身,走到水池畔,問:“令狐秋還沒書信來嗎?”

    雲姬:“沒有,已經帶著天地門的人去了無邊沙漠。”

    牛有道負手,目眺遠方,和其他的那些結拜兄弟不一樣,令狐秋既不來找他,也沒有書信,不知心裡是個什麼想法……

    時光飛逝,轉眼遷徙之事已近尾聲。

    籠統下來,遷入第五域的各色人數有兩百餘萬之眾,臨近三百萬人口,大部分都是凡夫俗子。

    商朝宗已將天下框架給搭造的差不多了,有關讓商朝宗稱帝的呼聲四起,想獲擁戴之功的人不少,但牛有道未開口,商朝宗不敢擅自做主登大位。

    事實上商朝宗那個攝政王,已經成了天下朝廷的中樞。

    有人想來茅廬山莊做說客,甚至有人想來採取死諫的方式,都被商朝宗攔下了,商朝宗派了人馬攔在了茅廬山莊外圍,不讓人輕易闖入山莊打擾。

    牛有道遲遲不松口,商朝宗處在了忐忑煎熬中,不知牛有道是不是有別的心思,他不好讓別人說,他自己也不好說,他總不能跑來說我等不及了什麼的吧?

    牛有道早先不許諾還罷,許諾了卻遲遲不定,反而搞的他難辦。

    情況微妙之際,終於有合適的人上山了,蒙山鳴來了。

    當然,也找了個前來的藉口,牛有道的學生夏令沛一直想來拜見老師,蒙山鳴是帶著莊虹母子一起順道來的。

    不得不說,蒙山鳴是合適的說客,牛有道對他還是比較尊敬的,親自露面在山莊門口迎接。

    夏令沛很激動,興奮的很,自己的老師如今真是不得了啊,差點沒激動的跪下拜見。

    一行抵達水榭內落座,又是一番閒聊,待其他人退下後,蒙山鳴終於吐露了來意,“道爺,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這世俗的整治還是需要個領頭人的,不知道爺可有屬意之人為首?”

    牛有道笑道:“我的屬意之人不是已經告訴了王妃嗎?難道王妃沒有告訴王爺?”

    垂垂老矣的蒙山鳴一怔。

    對晉一戰還好,有十萬鴉將相助,對韓一戰則再耗了他不少心血,越顯老態,遲暮之年的樣子已經是無法掩飾了。

    牛有道親自為他斟茶,“我告訴王妃,用這天下換王爺一個妹妹。莫非王爺不同意?”

    蒙山鳴知道這個,佯裝剛知道的樣子,哦了聲道:“不知道爺和郡主之間可已確認名份?”

    兩人遲遲不確認名份,也不知成沒成。商朝宗那邊屢次試探,商淑清也說關係沒到那一步,無異於交換條件沒達成,讓商朝宗怎麼辦?商朝宗也不好在牛有道面前表現的拿妹妹交換的意圖太明顯。

    儘管商朝宗有理由安慰自己,那樣做也是為了妹妹好,可事情沒成就是沒成。

    牛有道:“只要王爺答應,剩下的便是我和郡主之間的私事,不需要其他人操勞。”

    蒙山鳴重重鬆了口氣,“道爺有此心,可天下人不知,若茅廬山莊能公然放話,則能穩定天下人心,對天下人盡快休養生息大有裨益啊!道爺將天下修士遷入第五域,可見道爺為天下眾生之心。”說罷拱手,“老夫冒昧懇請,為天下蒼生計,請道爺盡快穩定人心。”

    牛有道微微頷首,“有些事情不挑明,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什麼人是什麼心思,便於王爺觀察。不過既然是蒙帥開口了,好,待王爺朝會,我會派人去朝堂敦請王爺早登大位!”

    蒙山鳴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但對方鬆口了,他大喜道:“老夫代王爺、代天下百姓謝道爺!”

    牛有道擺了擺手,又伸手示意,“喝茶。”

    蒙山鳴謝過,殊不知牛有道遲遲不松口還有一層用意。

    這份用意說來也許有些卑鄙,只因他還未找商淑清最後確認,他想緩著,好讓商淑清看清商朝宗用心,便於斷了商淑清的留念,便於他把商淑清給拐走。

    對商淑清幹這種事,他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似乎有些效果了,商淑清出面迎了一下蒙山鳴便藉口告退了,似乎猜到了蒙山鳴此來的用意,不想面對……

    蒙山鳴次日返回,得到明確答覆後的商朝宗大喜,果然還是蒙帥出面效果最佳,對蒙山鳴可謂感激不已。

    而牛有道也未食言,之後果真派了人親自光臨商朝宗的朝會,代表牛有道、代表茅廬山莊督促商朝宗早登大位,以穩定天下人心。

    商系人馬欣喜不已,一干大員立刻懇請哀求商朝宗早登大位,商朝宗自然是盛情難卻。

    商朝宗一鬆口,眾人歡呼,商永忠又第一個跳了出來,請立國都所在,一番言辭慷慨激昂!

    國都在哪,有些人心裡早有計畫,最終定在了原秦國都城!

    許多事情的框架之前就搭好了,如今執行起來自然是快速,且轟轟烈烈……

    南州府城內,許多大員忙著遷往新都城。

    紫府內,賈無群卻請了如今貴為燕國右丞相的紫平休來坐,左丞相是高見成。

    賈無群沒拐什麼彎,提筆寫下一行字:丞相顛覆兩朝帝王,豈可再立朝堂相位,早退則屬功成身退,既可保富貴餘生,亦可留路後人,藍若亭眾望所歸,丞相逆勢而為難擋其羽翼鋒芒,不退必遭橫禍,當退!

    紫平休撚鬚不語,嘗過權勢滋味的人這樣果斷放棄,心中難免糾結。

    但最終還是被賈無群說服了,徹夜修改書寫了一份奏章。

    然次日朝會時,卻發現左丞相高見成沒有再出現,但讓人代為上奏了,說是昨晚摔了一跤,發現年紀大了,精力不濟,請求告老!

    紫平休無語,發現高見成做的更絕,乾脆直接甩手不來了,不像自己還傻乎乎來朝面對,算是發現自己晚了一步,被高見成走在了前面,搞得他的奏章一時間不敢拿出來。

    高見成剛摔一跤告老,他紫平休立馬也跟著請退,左右丞相同時要退,這是干什麼?未免也太明顯了吧?對商朝宗即將登位不滿嗎?

    紫平休藏在袖子裡的奏章只好憋住了,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敢再拿出來了。

    但高見成的行為的確給他提了個醒,令他去意已決,沒了再留戀權位的心思……

    高見成摔了,自然不少人去探望,商朝宗甚至親自前往,還請了趙雄歌幫忙診治。

    外傷沒什麼,好治,可高見成腦子不清醒了,糊裡糊塗的,一夜之間便連認人都認不清了。

    他非要糊塗,趙雄歌的修為再高也治不好。

    腦子糊塗成這樣了,再勉強為官,似乎說不過去了,連有人想幫忙說話挽留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紫平休也跑來探望了,坐在病榻旁屏退外人後,嘴湊在高見成耳邊,低聲道:“高兄,這裡沒了外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

    “唔?唔唔……”高見成言語含糊不清,目光渙散。

    說什麼都清醒不過來,紫平休很憤怒,甩袖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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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50:12

第一五八九章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紫平休一走,高少明立刻跑進了房間,俯身在高見成耳邊道:“父親,人都走了。”

    高見成渙散目光一收,立刻精神矍鑠地爬了起來,站起抖了抖袖子,“大佬都來過了,其他那些都擋了。”

    高少明道:“已經按父親的吩咐安排了阻擋,就說父親要多休息,不宜打擾。”

    高見成嗯了聲,負手後,又是輕輕一嘆。

    高少明道:“父親,剛才看紫大人的樣子,似乎很生氣,怎麼回事?”

    高見成瞥他一眼,“紫平休老成少謀,不足為慮,關鍵是他後面的那個賈無舌不簡單,以前真正是小看了。之前茅廬山莊那位遲遲不表態,也不知他是個什麼想法,萬一有什麼反覆,我和紫平休還得配合,因此之前都不好表態。”

    轉身踱步著,“如今茅廬山莊的那位表態了,我能顧慮的事情,我不信那個賈無舌沒反應,我料定那個賈無舌必讓紫平休隱退。紫平休生氣就對了,說明我搶在了前面,說明我所料無差!”

    一陣冷笑,“藍若亭不糊塗,定能看出我隱退的用意是在為他讓路,但這種事他是不好在王爺跟前提的,藍若亭不好說是他把我給逼退了,不便捅破。首退者做了表率,不管藍若亭願不願意,都是要領這個情的,之後退者則是效仿,效果大打折扣,我豈能讓紫平休搶在前面!”

    “紫平休氣惱的便是這個。我搶在了前面,他一時便不敢言退,不拖上一陣、不找個合適的藉口都不行了!”

    高少明有所明悟,但多少有些不甘,有個在朝中做左丞相的父親做靠山,好處不言而喻。“興許是父親想多了,我觀藍若亭似乎沒這般企圖。”

    似察覺到了兒子的心思,高見成回頭看向兒子,目中透著意味深長,似有教導意味,“到了這個地步由得他嗎?他不上,他下面人就上不了,無須他同意,其羽翼自會為他掃除障礙!那些人都是王爺身邊的老人,天下初定,王爺不倚仗心腹老人穩定局面,難道還要倚仗外人不成?藍若亭所挾之勢乃南州之勢,乃王爺嫡系之勢,朝中無人能擋其鋒芒,若不識相,你我父子難以善終,其羽翼拿來率先開刀之人必然是你!”

    高少明略驚。

    高見成嘆道:“我表率而退,讓了位,南州系勢力必不會為難你,我識相,他們有好處也得分你一杯羹。而藍若亭也得領這個情,哪怕有人想動你,藍若亭也不會輕易坐視,否則便是過河拆橋。我退了,你如今跟在藍若亭身邊,便是藍若亭的人,有藍若亭關照,勝過為父,至少避了父子徇私之嫌,藍若亭提攜你更方便,王爺看在為父的面子上也不會有什麼異議。我兒,此時避鋒芒方為上策,你明白了嗎?”

    高少明若有所思著點了點頭,拱手道:“兒子明白了。只是這裝糊塗能裝到什麼時候,父親總不能裝一輩子糊塗吧?內外耳目,時間一久,難免不會露餡。”

    高見成大袖一甩,“小肚雞腸,多大點事,也值得多慮?我想什麼時候好就什麼時候好!放心,等不了多久,很快的,時機合適了,隨便吃兩副補藥就好了,誰還能說什麼不成,難道還不許我病好?格局已成,誰還能把藍若亭踢下來讓我重新上位不成?”

    父親的老謀深算,高少明算是領教了,心服口服,拱手鞠躬,受教了……

    “裝的!老夫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那老狐狸絕對是裝的!虧他做的出來,居然真正在那裝傻……”

    回到府邸的紫平休第一時間找到了賈無群,喋喋不休,痛斥高見成之無恥。

    賈無群略沈默一陣後,提筆在寫字板上留下字跡,推轉他看:靜觀其變,或可不退!

    “不退?”紫平休愕然,狐疑著問道:“先生的意思是指?”點了點桌上昨夜反覆修改出來的奏章。

    賈無群頷首。

    紫平休立問:“先生此話何解?”

    賈無群再動筆:藍若亭非庸才,若足夠聰明,必登門勸阻。若非一家獨大不可,丞相當避其鋒芒,再退不遲!

    紫平休也是老於朝堂,聞弦音而知雅意,若有所思著捋鬚,“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去了新都再看吧。”

    賈無群:新都丞相自往,某不去也罷。

    紫平休訝異,“先生不去?為何?”

    賈無群笑了:天下平定,山水正閒,不宜再困居院牆之內,當擇隨行護衛三四,獵豔尋歡,覓美嬌娘相伴,或行傳宗接代大事,或翻閱山海圖文,隨意四處逍遙,豈不痛快?

    紫平休大驚站起,“先生,可是老夫有何怠慢之處惹惱了先生?”

    賈無群擺手,又寫一行:身無財物,豈能遠行,尚需倚仗丞相,倦時自會歸來。

    紫平休鬆了口氣,還以為他要分道揚鑣,原來只是出去玩玩,可仍有憂慮,“先生不在,老夫向何人問策?”

    賈無群默了默,又寫下一篇給他:丞相若留其位,須謹記,不爭不搶,忍得羞辱,不出風頭,守一畝三分地,惟王命是從,必無艱險,可保平安!

    紫平休知道這應該是留給他的大方向,認真閱讀,認真記下了……

    終究是要出發了,商朝宗夫婦特意拐道茅廬山莊,拜別了牛有道之後,一行才浩浩蕩蕩奔赴了原秦地都城。

    山門外送別趙雄歌,目送了山下集結的人馬離去,牛有道回頭,見到莊虹母子神色惆悵,想是知道了秦地都城要成為燕國新都之事,而心有慼慼然。

    他之前已經叮囑了母子兩個,斷了那非分之想,換個餘生自由自在。

    母子二人答應了,牛有道給了他們兩個選擇:要麼讓夏令沛拜賈無群為師,可保母子平安;要麼留在茅廬山莊跟著袁罡,也可保平安。

    母子二人想繼續跟著他,牛有道說自己要去第五域,不宜帶他們。

    於是莊虹做主,選了後者,母子兩個跟著袁罡。

    ……

    燕國新都,轉瞬繁華異常,百業興旺,也惹來了一些事。

    大牢內,一身戰甲的羅大安繃著一張臉出現了,手扶腰間寶劍,跟著獄卒走到了一間牢籠外。

    只見牢籠內,羅小安躺在加厚的稻草上,手上拿著酒壺,翹個二郎腿,高枕無憂般小酌。

    羅小安犯了事,伸了不該伸的手撈錢,被人捅了出來,人贓並獲,鋃鐺入獄。

    獄卒開門退下後,羅大安闖了進去,還沒等羅小安反應過來,已是一把將他揪了起來,啪!揮手就是一記耳光。

    羅小安被打的暈頭轉向,跌倒在地,回過神來一看,又爬了起來,怒道:“大哥,你打我作甚?”

    羅大安氣得瑟瑟發抖,戳指指著他鼻子,“混賬東西,明知王爺在整肅綱紀,你還敢伸手,我羅家忠烈之名竟在你手上蒙羞!你缺錢花,可以找我,如今你令母親以淚洗面,無顏面對王爺,還敢叫囂,還知不知些禮義廉恥?”

    羅小安不服,“靠俸祿,如何在這京城舒適安身?我並未貪墨多少,大哥何至於這般怒氣衝衝不顧兄弟手足之情?”

    “無恥之尤!”羅大安震怒,上去就是一頓咣咣拳腳,打完之後憤怒離去,不管了。

    “咳咳……”咳嗽幾聲的羅小安支撐著坐起,抬袖擦拭著嘴上血跡,忽見跟前又走來一雙腳,抬頭看,見是繃著一張臉的藍若亭,趕緊爬起。

    藍若亭見他搖搖晃晃,伸手扶了一把。

    羅小安後退一步站好了拱手行禮,“老師。”

    藍若亭面無表情道:“被你兄長狠揍了一頓吧?”

    羅小安哂笑道:“是學生一時糊塗,惹了兄長生氣。”

    “一時糊塗?”藍若亭冷哼一聲,“別人不瞭解你,為師還不瞭解你嗎?你是能為了那兩個錢伸手的人嗎?小安吶,為師常誇你身上有洛師之風,甚是欣賞,對你寄予厚望,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教你的東西,你不用在正途上,卻琢磨在了這上面,真當我好糊弄嗎?”

    見識破,羅小安默了默,語氣沈重道:“打天下簡單,坐天下則不然。老師,王爺如今要君臨天下了,伴君如伴虎!得先父餘烈,王爺不疑大哥,武將中必對大哥授以重柄,必逐漸將大哥擢升至要位。若我兄弟一文一武同朝,我得老師之勢,大哥再掌兵權,穩框天下之際,恐王爺多慮。我兄弟二人必有一取捨方可,反之則互為連累。我退則王爺不慮,大哥則前途無憂!”

    說罷拱手,深鞠一躬,情非得已,懇請老師原諒的樣子。

    藍若亭凝視了一陣,冷哼,“那你最好把牢底坐穿!”

    “不能,我卡著伸手的,關不了我多久。看我爹的面子,蒙帥肯定要幫我說話,王爺必不會過度為難我。”羅小安直起身,嘿嘿一笑,“我老師是誰,人盡皆知,再有大哥手握重權,誰敢不給我幾分薄面,今後儘是逍遙自在,快活的很。老師,不用勞心就能享福,這樣的好事有幾人能得?”

    “潑皮樣!”藍若亭訓斥了一聲轉身而去,惆悵而嘆,“高見成老奸巨猾,你也在這裡偷奸耍滑,還有那個紫平休也是個不省心的,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老師!”羅小安喊住他,鄭重告誡,“紫平休乃老成少謀之輩,不足為慮,倒是那個賈無群,此人非比尋常,須當心。老師須摁住下面,不可妄圖朝中一家獨大之勢,此乃整個天下,不比七國分據一隅之地,若一家獨大…天下方一統,老師便逼退左右丞相,必惹王爺忌憚。老師當登紫府安撫!”

    藍若亭背對著駐足一陣,回頭看了眼這個學生,眼中頗有惋惜之色,之後才不疾不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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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51:03

第一五九零章 我有國士,天下無雙!

待人離開一陣,迴避的獄卒這才走來。

    牢門關了,第五域遷徙之事也到了尾聲,而新京登基大典卻在如火如荼的準備當中。

    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新的時代,似乎即將來到,天下洋溢著今後再無戰事的氣息,至少對天下百姓是這樣宣傳的。

    再無戰事,對天下百姓來說,的確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哪怕不少人眼前的生活困苦,甚至是難以為繼,也有了信心堅持下去,希望堅持到美好的那一天到來。

    一切人和事,似乎都在陡然間煥發出了新的氣息……

    桃花源,燦爛如霞的桃花樹下。

    風來,商淑清抬頭迎接那落英繽紛,臉上洋溢著美好,伸手接下一片花瓣。

    牛有道回來了,回到了他當年離開後就一直未曾回來過的地方,這裡曾有他五年的歲月時光。

    此時就站在商淑清身邊,陪伴在她身邊,看著她臉上洋溢的美好,微笑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這裡。”

    商淑清看他一眼,面頰含羞,明眸流波,回憶起了往事,想起了二人初見時的情形,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睡眠在落英桃花樹下慵懶翻身時的情形,抬頭看著燦爛如霞的桃花,也笑了,囈語般,“真美!”

    看著她面容,牛有道目光回轉,眺望向遠方,忽給出一句,“我要走了,要去第五域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商淑清心弦一顫,猛回頭看向他,眼神中藏著萬般複雜的驚恐,欲言又止。

    牛有道又慢慢回頭看向她,以很真誠的目光看著她,“當初問過郡主的問題,沒得到答案,今天我想再問郡主一次,可願把終身託付給我?”

    商淑清以為他要與自己別過,再聽到這話,又羞澀了。

    牛有道換了個方式問:“郡主可願跟我走?”

    商淑清嗯了聲,“只要道爺不嫌棄。”

    牛有道笑道:“這一去,也許再也回不來了,郡主能捨棄這裡的親人?”

    商淑清目光綿柔,低聲道:“清兒身為商家的女兒,未負家人,哥哥即將君臨天下,清兒在不在並不重要。”

    牛有道大袖一揮,一隻飛禽坐騎騰空而來,盤旋在了山崖下方。

    牛有道回頭伸出了手,伸到了她面前。

    商淑清含羞看他一眼,亦伸手,柔荑輕輕放在了他的掌中,頗具儀式感,這一放,便是真正將自己付予。

    握住了她的手,牛有道施法一帶,兩人一起飛出山崖,帶著飄零蕩動的落英,雙雙落在了飛禽坐騎上。

    即將離去,牛有道再回頭環顧上清宗一眼,喟嘆,“該走了。”

    商淑清問:“就這樣離開,不跟圓方他們打個招呼嗎?”

    “來過就好。”牛有道揮袖,飛禽坐騎載了二人騰空而起,飛向遠方。

    大群的鴉將亦跟著騰空而起,追隨而去。

    “道爺!道爺……”圓方在山間飛掠,站在了一座山頭吶喊,未換來去者回頭。

    納悶著撓著光頭,道爺來也不打招呼,去也不打招呼……

    無邊沙漠,一群人在等待。

    茅廬山莊的人已經先到一步,包括鐘穀子那些被軟禁之人。

    趙雄歌也到了,帶著上清宗的人到了。

    袁罡讓他們先進第五域,趙雄歌不肯,帶著上清宗的人也在這等著。

    沙地上還趴著大量的蠍皇,老老實實靜候著。

    背著三吼刀和一隻包裹的袁罡站在附近最高的沙丘上,一直眺望著遠方。

    在旁的管芳儀忽獨臂指去,喊了聲,“來了。”

    眾人目光紛紛看去,只見一片黑壓壓的烏雲來到,越來越近,之後如龍捲風般而降。

    牛有道牽著商淑清從飛禽坐騎上飄落,目光掃眾人一眼,問:“人都到齊了?”

    袁罡:“都齊全了。”

    上清宗一夥人眼巴巴看著牛有道。

    掌門唐儀容顏不改,歲月似乎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她目光落在了牛有道與商淑清緊緊相牽的手上,又落在了商淑清的面容上。

    聽說了,聽說了那位郡主恢復了真容後很漂亮,她見過商淑清以前的樣子,今日見到果然很漂亮。

    牛有道對商淑清微微點頭,放開了她的手。

    商淑清轉身面對落地黑壓壓一片的鴉將,忽抑揚頓挫著大聲道:“大將軍在此,諸將士聽令,天下太平,卸甲歸去!”

    砰砰聲急驟響起,無數鴉將爆開成煙霧,化作一個個人形,浩蕩大軍站在連綿起伏的沙地上。

    以鴉將首領為首,紛紛單膝跪地,朝向商淑清,嗡嗡有聲。

    別人聽不懂在說什麼,商淑清則漸動容,緊繃著嘴唇垂淚。

    忽鴉將首領起身,整個人如煙霧般快速消散,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佩劍和盔甲落在沙丘上。

    之後浩浩蕩蕩大軍全部霧化,升騰蒼穹而去,漸漸消失在冥冥之中,落了一地的兵器和戰甲。

    一面“商”字王旗被風吹向了遠方。

    這場面異常壯觀和震撼人心,令所有人靜默,大多不知是怎麼回事。

    牛有道又牽了商淑清的手,回頭對袁罡道:“出發吧。”

    袁罡回頭喝道:“出發!”

    一群人紛紛落在了大批蠍皇的背後,隨著袁罡一聲吼,成群蠍皇在沙漠中狂奔,最終猛栽頭鑽入了沙地之下……

    再從沙地鑽出,看似仍在沙漠中,可上空的天日已經證明了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頭次來的人四處環顧。

    “呵……”袁罡的嘶吼聲中,成群蠍皇再次朝同一個方向奔騰而去。

    一路疾馳,隊伍來到了曾經的金字塔所在地,但此地已無金字塔。

    袁罡根據遠處的綠洲判明了方位,喝聲中讓所有蠍皇停下了,大部分蠍皇就此遁入了地下,令所有人落地。

    只有袁罡腳下的,也是牛有道等人所乘坐的那一隻,逗留在原地未走。

    眾人環顧四周,大多不知停在這裡是什麼意思,袁罡卻轉身看向了牛有道,默默解下了身上的包裹,遞給了牛有道。

    牛有道接了包裹在手,問:“你我兄弟多年,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袁罡默默將包裹中抽出的寶劍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八件鎮國神器中的破空劍!

    見他這般態度,牛有道沒再多說什麼,牽著商淑清飛離蠍皇,落在了沙地上。

    “道爺保重。走!”袁罡喝了聲,腳下蠍皇調轉方向,再次狂奔而去。

    牛有道目送著,袁罡沒有再回頭。

    趙雄歌走來,問:“他去哪?”

    牛有道:“回人間,切斷通道!”

    趙雄歌略驚,“那他豈不是回不來了?”

    牛有道神情寡淡,“多少年了…由他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

    ……

    蠍皇在沙漠中狂奔,前方高聳的金字塔漸漸出現在視線中。

    衝到金字塔腳下急停的蠍皇身上,袁罡藉著慣性縱身跳躍而起,落在了金字塔的半腰,不要命似的瘋狂上爬,衝到了最頂端,手忙腳亂的扒乾淨了石台上的沙子,人也跳了上去。

    唰!破空劍出鞘,雙手持劍,劍鋒倒懸,欲奮力貫入凹槽之際,袁罡僵住了,遲遲難以下手,氣喘籲籲著。

    爬了那些台階,似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一般。

    “啊……”最終一聲悠長怒吼,單膝跪地,寶劍歘一下沒入了石台凹槽中。

    嗡隆隆,天空隱隱傳來雷鳴動靜,很快,冥冥中翻湧出了雨雲一般。

    電閃雷鳴聲勢起,袁罡扭頭從最高處跳下,落在了頂端第三級台階上。

    天地間風起雲湧,吹的他衣衫獵獵,他盯著之前駕馭蠍皇來的方向。

    金字塔腳下的那隻蠍皇已經嚇得遁地而去。

    咣!一道驚雷橫空,擊中了破空劍的劍柄。

    咣咣咣不斷的霹靂,接連擊中。

    接連不斷的驚雷就在袁罡的身後炸響,道道精光將他的身形照的分外清晰,如天神降世,又如同麻木了一般,無動於衷地站在天雷邊上。

    大地震顫,金字塔下沈,上面的那個人影猶如駕馭著一隻遠古怪獸沈向大地……

    第五域沙漠中的某地,亦在風起雲湧,大片的烏雲從冥冥中翻湧而出,彙集成勢。

    電閃雷鳴的上空,漫天烏雲猶如正在形成一個漩渦。

    眾人驚訝,大多不知怎麼回事。

    牛有道抬頭仰望著,嘀咕自語,“開始了。”

    回頭看向商淑清,看她害不害怕時,目光瞥到了不遠處正看著自己的唐儀,見牛有道看向了自己,唐儀立刻回過了頭去。

    牛有道鬆開了商淑清的手,不疾不徐地走去,走到了唐儀的跟前。

    眾人目光跟去看著,商淑清亦看向了眼前人,上清宗一夥人也眼巴巴看著。

    這個情形,被這麼多人盯著,唐儀略顯尷尬,問:“有事?”

    牛有道異常感慨的樣子,忽又笑了,“我不知你會不會恨我,我不想負人,但終究還是負了一些人。唐儀,對不起!”

    這個時候說這個,唐儀盯著他。

    而牛有道已經轉身了,又走回了商淑清的身邊,抬頭看著上空,看著那旋轉的烏雲。

    雲姬問了聲,“怎麼回事?你在等什麼?”

    話落,旋轉的烏雲中心形成了一個黑洞,黑洞中漸有光芒閃爍,給人光怪陸離的感覺。

    牛有道皺眉著,等了一段時間,發現上空異象固定了,似乎不會再有什麼變化。

    也就是說,那光怪陸離的黑洞就是通道。

    牛有道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攬了商淑清的腰肢,弄得商淑清怪不好意思的,但並未抗拒。

    “紅娘,送我們進去。”牛有道回頭招呼了一聲,見管芳儀還在錯愕,喝了聲,“快!時間不多了。”

    因剛才不能確定是否是通道,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管芳儀當即不再猶豫,一把抓了他胳膊,帶著兩人騰空而起,直飛上空,直接衝向了漩渦的中心。

    下面一群人愕然著,抬頭看著,不知怎麼回事。

    衝進漩渦之前,牛有道回頭,“紅娘,你回去,給我一掌,送我一程。”

    管芳儀不疑什麼,習慣了聽命,順勢推臂,奮力給予了最大推力,雙方瞬間分離。

    牛有道借力施法飛行,衣袂飄飄,如大鵬鳥一般攜帶著商淑清加速升空而去,消失在了那光怪陸離之中。

    管芳儀輕飄飄落地。

    雲姬走近,狐疑道:“他在搞什麼?”

    待到空中光怪陸離的黑洞驟然消失,電閃雷鳴跡象也沒了,翻滾的烏雲也在快速消散,空中哪還能看到人影。

    此時,大多人的臉色才都變了,意識到了什麼。

    人群中的南天無芳慢慢回頭,冷目盯向了文華……

    新都皇宮內,登基大典轟轟烈烈,氣象非凡。

    城樓上,一張輪椅,蒙山鳴精力不濟。

    沒了戰事,精神鬆懈了下來,身心也瞬間大不如前,精力不足以支撐他走完那繁縟禮儀。

    為免失儀,蒙山鳴拒絕了參與,只在這城樓上觀禮,看看就好。

    可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乾瘦的身子歪在了靠背上,有人小心翼翼著為他覆蓋上了一張毛毯。

    風掠鬚髮白,睡夢中似在囈語著一個個名字,眼角有淚光,“大頭,龍保……”

    登基大典似乎逐漸陷入了尷尬。

    皇宮正殿內,商朝宗身穿袞袍,鳳若男身穿鳳袍,夫婦二人端坐在上,接受百官朝拜。

    可此時的殿內靜悄悄一片,夫婦二人在上面靜坐著,下面百官則靜悄悄站著。

    殿外,不時有宦官悄悄跑進跑出,在外面張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殿內的人都知道在等牛有道,這邊登基的吉時已經通告了牛有道的,牛有道也回覆知道了。

    對牛有道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人家說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你也不要多問,人家一貫是這讓人摸不清深淺的行事風格。

    說白了,都等著牛有道來為商朝宗正名的。

    如今牛有道既未出現,也沒說不來,搞的這邊有點不知怎麼辦好,不知還要不要等下去。

    不等的話,怕牛有道一來,這邊已經不管不顧結束了,怕不合適。

    牛有道不出現為商朝宗正名的話,也怕有人胡思亂想不是。

    殿外有宦官交頭接耳,之後一名宦官匆匆跑了進來,從一側登上寶座,對商朝宗低語道:“陛下,袁爺發了消息來,說道爺已經去了第五域,不會再回來了。”

    已經去了第五域?聽到的鳳若男愕然回頭。

    不會再回來了?商朝宗略默。

    抬眼見百官都眼巴巴瞅著,揮了揮手讓宦官退下後,他站了起來,忽中氣十足的大聲宣告:“我有國士,天下無雙!”

    百官依禮拱手鞠躬……

    一趟繁縟禮儀後,走完自己場面的鳳若男趕往後宮,去接見百官夫人,盡自己份內事。

    突一名宦官急匆匆跑來,攔路稟報:“娘娘,道爺讓人送了份禮來。”

    鳳若男訝異,“禮在何處?”

    宦官道:“已經送往了娘娘的正宮。”

    鳳若男立刻快步趕往,暫顧不上百官的家眷。

    回到正宮,只見正堂擺著一口箱子。

    鳳若男揮手,“打開!”

    兩名宮女打開了箱子,立見一箱金燦燦的金幣,鳳若男訝異,沒想到牛有道會送這麼俗的禮。

    見金幣上還有一封信,立刻讓人遞來。

    抽信到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清兒我帶走了,天下給了王爺,不欠王爺的。借王妃的一萬金幣,今如數奉還,王妃點點看。

    就這麼寥寥俗語,錯愕中的鳳若男漸漸想起了牛有道什麼時候欠了她一萬金幣。

    往事瞬間歷歷在目,江上竹排,被坑嫁人,刀光劍影,夫妻反目,得人相助熬了過來。

    往事幾多風雨,再看今日鳳袍加身,那人卻還了她的錢飄然而去。

    環珮叮噹的鳳若男笑了,笑著搖頭,又笑著摀住了嘴,哭了,情難自禁,淚如雨下……(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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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51:22

後記

狐仙境,曾經的聖境,原本就叫狐仙境,如今只是回歸了她原有的名字。

    無量園,曾經的名字,人去樓空,遺留的建築成了一些狐族的居住場所。

    一場綿綿細雨,難阻一群狐族在雨中追逐嬉戲。

    草叢林木中鑽來鑽去,翻滾攀打,一身水又一身泥,歡快不減。

    亭台樓閣中,一名駐守在此的狐族長老負手看雨。

    隱匿在荒澤死地的生涯,對比如今的自由自在,再也不用驚懼害怕。

    風也好,雨也好,此時一臉悠然自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狐仙境與外界隔絕阻斷了靈氣外洩,導致了氣象的變幻,氣候似乎不正常了。

    他,還有其他狐族都發現了,狐仙境漸漸多雷雨,時有的雷電時常會震懾狐族。

    根據狐族的傳說,許久以前的狐仙境就是這般,多雷雨……

    咣!一聲驚雷炸響,雨水中嬉戲的狐族立刻驚慌四逃,跑回了樓宇內方安神,對於天雷似有著本能的畏懼。

    陣陣雷聲漸漸偃息後,雨停了,天空也很快放晴了。

    狐族再次四處奔逐嬉戲,一隻被追逐躲藏的狐族,蹦過溪流,來到了一處溪流環繞的坑內藏身。

    轉圜間,那隻妖狐的目光一頓,盯在了坑內被損壞的樹根上,只見樹根上長出了一支樹芽,嫩枝上幾片葉子,葉子碧綠如翠玉,氤氳靈氣的感覺。

    那隻狐族漸漸瞪大了眼睛,連滾帶爬似的蹦出了坑,朝天“吱吱”叫喚個不停。

    四周嬉戲的狐族陸續停止了打鬧,陸續回頭看向這邊,之後紛紛向這裡奔來,圍著那坑,盯著那一株翠綠打量。

    很快,駐守的狐族長老聞訊趕來,跳入了坑內,蹲身小心查看著,仔細查看著。

    確認了不是別的植物,而是狐仙果樹的根莖上重新生長出的新枝後,狐族長老雙手瑟瑟發抖,最終跪下了,面對上天,喜極而泣,嘶聲吶喊,“蒼天吶!”

    大羅聖地,原來的大羅聖地,原來的芳菲閣。

    垂紗四布之地,光線通透,榻上躺著一個安詳的女人,依然在沈睡的羅芳菲。

    雖然一直在沈睡,可狐族一直在悉心照顧著。

    想來想去,狐族還是把她移到了這裡,這是她長大的地方,也是她熟悉的環境,可能這裡的環境氛圍有利於她恢復。

    狐族也實在是找不到辦法了,自然想當然的往有利的地方去想。

    垂紗樓閣外的台階下,有狐族長老來報信,族長黑雲興奮得情難自禁,興奮得來回走動。

    接到駐無量園狐族的通報,曾經大量生長狐仙果樹的地方,曾經被九聖大肆摧毀的狐仙果樹下,似乎一夜之間,狐仙果樹重新破土發芽了,再次生長出了新的狐仙果樹苗,不止一株,而是許許多多。

    “走,去看看。”黑雲興奮不已地揮手。

    這一揮手似乎觸怒了上天,咣!一道霹靂橫空閃過,嚇了眾狐族一跳。

    黑雲等人紛紛抬頭看向上空,山下嬉戲的狐族嚇得四處躲藏。

    咣!又是一道霹靂閃過。

    咣咣咣……

    接連不斷的霹靂橫空肆虐,錯亂不停,精光閃爍,照亮陰沈大地,似乎要震懾這群狐族妖邪一般。

    此等無相無常的天雷之勢,震的人心發顫,令人驚心動魄,神魂亂顫。

    瘋了一般的天雷,令黑雲等人縮著腦袋,不知這老天爺怎麼了。

    轟!一道無比兇猛的驚雷,如一條震怒巨龍橫空而過,天地間明亮無比,甚至是刺眼,震的山川大地嗡嗡作響。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從垂紗樓閣內傳出。

    黑雲等人猛回頭看去,只見垂紗樓閣內的榻上,隱約有個人影坐了起來。

    愣神一會兒的黑雲幾人相視一眼,之後飛奔而去,撥開垂紗,一個個目瞪口呆,漸驚喜莫名。

    榻上,羅芳菲坐了起來,大口喘息著,額頭有汗,似乎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外面不停的驚雷動靜,又讓她醒神四顧,目光最終於黑雲幾人的目光對上了。

    天地間蘊含的冥冥之威,似乎令一切沈睡之物甦醒了過來……

    山城,陽光明媚,天氣炎熱。

    一棟老式大院,院牆上滿是攀爬長出的紅花,團團簇簇覆蓋牆頭,濃豔醒目。

    一輛出租車上坡,停在了大院外,車門開,一根黑手杖車內出來,率先落地。

    拄杖的男子落腳鑽出,背頭,戴著墨鏡,穿著花衣短袖,墨鏡後面的目光盯著眼前的別墅打量。

    之後一名穿著球鞋、牛仔褲、吊帶白裙的曼妙女子也下了車,風吹披肩長發,也戴著墨鏡。

    出租車走了,女子對吊帶露肩的衣裳似乎有些不適應,總有想伸手遮擋的感覺。

    還有,不習慣眼鏡,似乎總害怕眼鏡掉下來,不時會捅根食指頂一頂。

    女子東張西望著走到拄杖男子身邊,見男子盯著這處宅院打量,好奇問了句,“道爺,這是哪?”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牛有道,而女子正是商淑清。

    商淑清做夢也沒想到,鑽進空中那處黑洞後,轉眼便來到了另一處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個令她感覺不可思議的世界。

    牛有道墨鏡下的面容嘴角勾起笑意,“家!我們的家之一。”

    他邁步走到了大門口,手上杖提起,杖頭在門上“咚咚”敲響一陣。

    門內響起了腳步聲,同時傳來問話,“找誰?”

    大門上的小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名唐裝短袖的白髮老頭露面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牛有道,狐疑道:“不知先生找誰?”

    牛有道也在上下打量他,笑了,“老方,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你老了。頭髮怎麼白成這樣了?”

    被稱作老方的男子再次上下看他,見對方知道怎麼稱呼他,越發奇怪了,“先生認識我?恕我眼拙,不知先生是?”

    牛有道手上杖落地,另一手側伸,拽了商淑清胳膊,給拉了過來,拉到了小門口,繼而鬆手抬手,手指勾上了商淑清的墨鏡,輕輕摘下了。

    老方一見商淑清面容,瞬間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猶如活見鬼一般,指著,結巴著,“你…你……”

    牛有道手杖抬起,戳在了老方的胸口,將堵在門口的老方給頂到了一邊,之後牽著商淑清直接大喇喇地走了進去。

    側身在門口的老方偏頭,目光一直跟著兩人,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覺得不對,小跑跟上,喊道:“二位,你們是什麼人,來找誰?”

    牛有道牽著商淑清輕車熟路一般,似乎對這裡的庭院地形很熟悉,直接穿過苗圃間的小路抄近路奔大廳方向。

    忽提杖一指主宅側面的小花園,“老方,我種的那片小竹林,你給我弄哪去了?花花草草的,什麼毛病,回頭給我恢復了。”

    “……”老方驚愣止步,目光落在了牛有道拄杖前行的動作上。

    拉著商淑清進了正廳,牛有道環顧,目光最終盯在了一面牆上,那裡掛了不少的框幅照片。

    老方也跑了進來,沈聲道:“先生,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再這般肆無忌憚,我可要報警了。”

    牛有道懶得解釋,也懶得理他,拉著商淑清往那塊照片牆前走去。

    商淑清看那老頭的反應,怪不好意思的,低聲道:“道爺,您要幹嘛?”

    “我說過,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這也是我回來的主要目的。”牛有道已將她拉到了牆前,抬杖點在了一幅放大的照片上。

    照片似乎拍至一座山中古廟內,四個人,中間是一個女人,和一個面目慈悲的和尚靠在一起,左邊是個背頭拄杖男子,右邊是個瘦小個漢子,目光精悍。

    “這張照片按時間算,應該拍至四十年前左右。”

    老方正要再次警告,聽到牛有道點出了拍照時間,又是一愣。

    杖頭點在了中間女人身上,“你看看她,認識嗎?”

    商淑清怔住了,下意識雙手摸著自己的臉,欲言又止。

    “四十年前,這些人在一座古墓中看到一幅壁畫,壁畫中提到了這座寺廟,於是這些人找了過去……”牛有道談及了一段往事,說到了和尚的讖言,提及了照片中女人的不幸,應驗了和尚的話後,拄杖男子第一時間去那寺廟找到了那和尚,恰好遇上和尚圓寂在即,得了幾句偈語。

    往事娓娓道來,商淑清聽的認真,而一旁的老方已經驚呆了。

    偈語之後,牛有道說那拄杖男子信了因果輪迴,尋找開在彼岸之花,尋那勘破輪迴之法,後在一座古墓遇險,醒來時已寄身在一少年身上,遇見了上清宗的東郭浩然,受託付去了上清宗。

    上清宗五年的軟禁時光,遇見了商淑清而下山,後又在途中回村遇見了變成另一個同村少年的猴子。

    說完這些,牛有道看著商淑清笑道:“後面的事情你大概知道,不用我再說了吧?”

    商淑清有點懵了。

    一旁的老方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淚如雨下,“道爺!我不是在做夢吧,您是道爺?您真是道爺?”

    “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別擋道,一邊去。”牛有道橫杖,將他撇開到了一旁,又將商淑清拉到了另一張大幅的照片前。一張單獨的女人照片,穿著比基尼,披紗巾在沙灘上,姿態性感嫵媚。

    這張片讓商淑清看了臉紅,因為長的像,感覺是自己穿成這樣一般。

    牛有道枴杖點在了照片女人的胸口部位,“這是她身上的胎記,你看看。”

    商淑清定睛一看,是一片粉紅,形似半片花瓣的胎記,很是眼熟。

    牛有道摘下了墨鏡,順手遞給了一旁的老方,後者下意識接在了手中。

    而牛有道已伸手在商淑清肩頭,撥拉開了她肩頭的吊帶,在她肩頭赫然有一枚與照片女子胸口上一模一樣的粉紅胎記,“你臉上惡斑祛除後,我難以置信,世上怎會有如此相似的人。召喚出十萬鴉將的當晚,其實我就沒忍住,打開你胸前衣服看過了,沒有發現胎記,我當時很失望。直到來了這邊,前天晚上佔了你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肩上。於是我立刻把你帶來了這裡。”

    商淑清淚湧,喃喃自語著,“原來…原來…”淚眼回頭,看著他,“那些年,給你梳頭的時候,我總感覺我們冥冥之中有什麼聯繫,道爺,你相信嗎?”

    牛有道抬手為她拭淚,“我相信,是我有眼無珠,讓你等了那麼多年。別哭了,來。”又把他拉回到之前那幅照片前,指著那個瘦小漢子,“猴子,這是猴子原來的樣子,你不敢相信吧,猴子那大塊頭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其實這也是他原來‘猴子’外號的由來。”

    商淑清破涕為笑,轉身摟住了他,臉依偎在他胸前,閉目淌淚。

    牛有道摟了她,回頭喚了聲,“老方。”

    “誒。”老方快步過來,略欠身,“道爺!”

    牛有道:“跟不上時代了,弄了幾件老東西,途中差點被查沒了。東西存在了以前讓你經常取東西的老地方,暗號還是原來的暗號,你盡快給我取來。其他的什麼,回頭我跟你慢慢說。還有,那片竹林給我恢復了。”

    “好,我這就去辦。”老方躬了躬身,轉身後,抹了把淚,快步而去。

    ……

    夜深沈,細雨淅瀝瀝,敞開的窗外透著清涼,時有柔風吹入。

    立燈下,商淑清一頭柔順長發,吊帶小衣,熱褲赤腿,蜷縮在沙發一角,腿上架著一本日記翻看,手上拿了只蘋果偶爾啃上一口。

    日記裡是另一個女人的歲月,記載了一段往事。

    看到中斷頁,後面再無記載,商淑清回頭看向了窗外,神思著,惆悵著……

    牛有道坐在不遠處的大書桌旁,擺弄著一面古銅鏡,用光束照射,一手紙筆快速記載著投影文字。

    一杯熱茶放在了桌上,商淑清轉身繞到他身後,輕輕趴在了他後背,吻了一下他臉頰,與之交頸,“我剛剛突然想到銀兒了,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牛有道停下了手上的活,沈默了,不僅僅是銀兒,他想起了許多人,沈思中抬手摸著她腦袋。

    商淑清捉住他的手,又放在唇上吻了吻,“你最近一直在弄這個,是什麼?”

    牛有道摸上了她的臉頰,“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更浩大的世界,如果你哪天覺得這樣的生活膩了,告訴我,我帶你去玩。”

    商淑清嗯了聲,忽在他耳邊含情脈脈呢喃,“夜深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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