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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9:41

客人
  晨光普照的山頂上,暮靄和楚天闊親密的依偎在一起,席地而坐。柔和的陽光照射在兩人的身上,暖暖的,讓暮靄覺得很舒服。日出,他們到底還是沒趕上。不過能在高處曬曬太陽補補鈣,倒也是件樂事。
  
  暮靄從懷中拿出一塊質地一般但做功卻極好的玉佩,用手指輕輕在上面勾勒著它的輪廓。然後,毫無征兆的開了口,“這個,是司徒他們家祖傳的。”
  
  楚天闊愣了一下,卻沒有開口,只是手臂更加用力的摟緊了身邊的人。
  
  “他從來都是帶在脖子上,藏的嚴嚴實實的。”暮靄停頓了一下,淺淺的笑容出現在唇邊,似乎在回憶起什麼。“但是剛才,我是在那具屍體的腰間拿下來的。”
  
  “你想說,那具屍體根本不是他。”楚天闊接下了她的話。
  
  “是,而且,那具屍體還是有意被人偽造,來冒充司徒的。”
  
  “所以呢?”楚天闊轉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暮靄。
  
  “所以……我不知道。”暮靄的聲音很迷茫。
  
  “丫頭,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楚天闊輕嘆了一口氣,將暮靄緊緊的抱在了懷裡。“一切有我。”
  
  ————————————————————————————————————
  
  楚天闊別院的偏廳裡,同樣身著白衣的兩個人對坐在桌前。
  
  對於卓凡的出現,多少讓暮靄感覺有些意外。她的確沒有想到,侍衛口中那個想要見她的故人,竟然會是他。意外的同時,暮靄同樣也替卓凡慶幸了一下他不錯的運氣。如果他再早來哪怕十幾分鐘的功夫,別說是見她,恐怕連這別院的大門,他都未必進得來。因為就在剛才,楚天闊有事急匆匆的出去了。當然,這並不是關鍵。最主要的是,某位王爺在出門之前剛好因手下的人辦事不利而噴了好一陣的火。要不是暮靄攔著,這別院裡,指不定得死幾口呢。
  
  “卓公子,最近可好。”暮靄微笑著看著眼前白衣適仙的男子,優雅的提起茶壺,將兩人桌上的杯子滿上水。
  
  “我還好。”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杯身,卓凡同樣高雅而和煦的笑著。一雙看似溫和的黑眸,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對面的人。“暮姑娘過得可好?”
  
  “如你所見。”暮靄對上他的視線,眼中波瀾不興。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的眼眸是她不敢久久對視的,那就是楚天闊。從在秦府第一次同他打交到,暮靄便認識到這一點。當時,她並沒有在意,只是將其中的原因歸結於楚天闊的危險和強大。
  
  可人生往往如此。有些時候,某些事,某些人,注定了從一開始便會使你淪陷,只是在那相遇的最初,有的人不曾發覺。
  
  卓凡垂了垂眼簾,再抬眸,眼中已是一片了然的清明。“依我所見,暮姑娘應該是思念成疾才對。”
  
  暮靄心裡一緊,直視著眼前的人。她早就知道卓凡絕對是不好相與的人,只不過他缺少爭鬥之心而已。但是,如果僅是這樣就草率的認為喜歡吃素的老虎不算老虎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杏目中的光線逐漸變得冰冷,而粉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和無懈可擊。這樣的本領,她絕對是被楚天闊潛移默化出來的。暮靄將視線移向窗外,不再言語。卓凡依舊維持著溫和的微笑,低著頭,專心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氣氛,有些凍結。
  
  許久,暮靄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看樣子,你並不是純粹的來找我敘舊。”說著,暮靄喝了口水。
  
  “小菲……”
  
  “噗——”
  
  卓凡說話的聲音和暮靄噴水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然後,屋子裡便傳出了暮靄連續不斷的咳嗽聲。暮靄一只手撐著桌子,一只手捂著胸口,身體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有些抖動。
  
  看見暮靄的樣子,卓凡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愧疚。他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繞到了暮靄的身後,輕輕的拍著她脊背以幫她順氣。“你還好吧?”
  
  暮靄依舊咳嗽的厲害。過了一陣,她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事實上,他剛才開口的時候,暮靄剛才差點把舌頭咬下來。卓凡的聲音很動聽,不同於楚天闊的蠱惑人心,而是不驕不躁的溫柔,給人一種靜水深流的感覺。再加上卓凡剛剛刻意的輕聲細語,幾乎可以讓普通人恍惚覺得那是情人之間的最動聽問候。
  
  但是,暮靄不是普通人,標准來說她可以算得上不是正常人。所以,她恍惚的感覺到了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因為,那個溫柔的替她輕撫著後背並且軟語相詢的人是一個斷袖。是的,卓凡是斷袖,這是昨天看日出的時候,楚天闊八卦給她的。暮靄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剛剛那一瞬間,她腦海裡閃過的自己變成了一個兩性人的畫面。這個念頭,著實將暮靄自己嚇到了。
  
  “我沒事了。”暮靄喘著氣,起身走到窗邊,享受著外面的新鮮空氣。“抱歉,剛剛不是故意的。”轉過身,暮靄歉意的衝他笑了笑。
  
  “我其實……”
  
  “等一下。你先別說,讓我說。”暮靄急忙打斷了他。有些東西,常常在她的腦中只是一閃而過的,如果不趕緊捉住,只怕再也尋覓不到它們的身影。“你來這裡,和司徒有關對不對。”疑問句的句式,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卓凡並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情緒,只是微微點頭。
  
  暮靄咬了一下下唇,“謝斌讓你來的,是嗎。”
  
  如玉的面龐上表情頓了一下,“算是吧。”
  
  秀氣的柳眉微微蹙起,暮靄心底升起一種陌生且怪異的感覺。輕柔甜美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別告訴我,司徒,是謝斌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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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9:53

心結
  光潔的額頭上掛著黃豆大小的汗珠,有的已經彙聚在一處,順著少女粉嫩的臉頰滾落,滴在了地上。幾縷微濕的黑發粘在了她的嘴角邊,月白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暮靄現在的樣子很狼狽,此時的她,瘦弱的身體周圍,仿佛都籠罩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無奈和迷茫。
  
  纖細的手臂高高舉過頭頂,再迅速的落下。“啪”的一聲,立在暮靄面前差不多茶杯口粗的一根樹枝,被她豎著由中間劈成了兩半。將碎木塊扔到一邊,暮靄又拿起一根木枝擺在眼前,再一次重復了剛才的動作。
  
  莫青背對著暮靄,沉默的站在一旁,面部表情怪異。劈柴的聲音每響起一次,他的肩膀便隨之抖動一下。莫青幾乎可以想像到,從身後傳入他耳朵裡的那些“劈啪 ”聲是在他的身上響起的。落下的每一斧,都是砍在他的四肢上。剛剛斷裂的那些,並不是沒有生命的樹枝,而是他的骨骼。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家王爺回來後,一定回將他大卸八塊的。
  
  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
  
  暮靄的自虐行為是從卓凡離開後開始的。她不記得那人後來都和她說了些什麼。司徒錦樺被謝斌所救,現在他處養傷。而且,兩人兄弟相認。整個下午的時間,暮靄的腦海裡,僅剩下這兩句話。
  
  剛一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暮靄恍惚有一種被雷霹中的感覺。那一刻,她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態,高興司徒錦樺的生還,替他兄弟重逢感到慶幸,還是對於這樣的結果,應該覺得意外。抑或是,她應該懷疑卓凡的話。甚至於,她忽然覺得司徒有些可憐,也同樣對她自己徘徊在是否要替他報仇的矛盾中,感到可笑。
  
  她認識司徒錦樺五年有余。很早的時候,暮靄便清楚的知道,司徒錦樺的心始終被一張無形的大網束縛著,那就是仇恨。雖然他的仇似乎可以認為已經報了,也盡管他所謂的復仇對像,根本就抽像的可憐。她不贊成他的生活態度,可卻也無從幫他改變,因為她不會是他的太陽。暮靄自己的心都已經冷的可以結冰,她如何能夠給予他溫暖。
  
  即便是她想一同樣極端的方式幫助他復仇,可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她失去了自己的勢力,也不再能夠呼風喚雨。如此渺小無助的她,對於許多事情,同樣也是無能為力。
  
  所以,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虧欠司徒的。否則,她不會一度如此的痛恨謝斌。直至她親眼目睹了司徒錦樺掉下了懸崖,她毫不猶豫的舉起
  
  了手中的劍。她以為,司徒錦樺丟掉性命也沒有完成的事,她可以替他做個了結。哪怕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她曾經想要親近的人。可上天又開了她一個玩笑,更開了司徒錦樺一個玩笑,那個與司徒錦樺不共戴天的人,是他的親弟弟。
  
  那一刻,她便明白,她再沒有立場替他報仇了。而他,應該也不會願意,她手中的劍刺進至親的人的身體裡。
  
  而對於謝斌,不論怎樣,她都是因為司徒錦樺才與他相識的,盡管是有意的陰謀也好。對他的恨,也是因為司徒錦樺。可是現在,對司徒錦樺痛下殺手的是他,救他性命的也是他,如今又兄弟相認。兜兜轉轉,在經歷生離死別,痛苦煎熬後,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
  
  對於所有的一切,暮靄不怪任何人,也沒有理由去怪其他人。但是,她卻也沒有辦法平靜的接受事實。
  
  總之,她現在痛苦了,糾結了,郁悶了,也迷茫了。
  
  所有的事情亂糟糟的混在一起,壓在她的胸口上,讓她透不過氣來。所以,她現在急需一個宣泄自己的方式。不然的話,她無法保證自己是否會瘋掉。
  
  沉重的鐵斧有一次被高高的舉起,卻最終沒有落下。半空中,暮靄纖細的手臂被一只溫熱有力的大掌溫柔的攥住,銀白色的錦袍一角,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緩緩的抬頭,呆滯的杏目和楚天闊幽深的黑眸四目相對。暮靄失魂落魄的樣子,讓楚天闊心中一痛。
  
  輕輕的捏了一下暮靄的手腕,纖細的手指緩緩的張開,手中的斧子“鐺”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斧柄上,已經染上了斑斑的血跡。暮靄白皙柔嫩的手掌,此刻已是磨的血肉模糊。
  
  鳳眸中閃過痛惜之色,他明白,面前的人,又在鑽自己的牛角尖兒了。楚天闊嘆息了一聲,彎下身子打橫將暮靄抱了起來,大步向外面走去。
  
  回到臥室,楚天闊輕輕的將暮靄放到床上。薄唇吻過她的額頭,楚天闊欲起身離開床邊。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一雙瘦弱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腰身。暮靄將頭靠在了他的脊背上,很疲憊的樣子。
  
  “丫頭,我去拿藥。你的手必須處理一下。” 楚天闊聲音低沉溫柔,像是在哄受了驚的嬰孩。
  
  身後的人未語,環著他的雙臂卻稍稍用力收緊了。無奈,楚天闊轉過身,靠坐在床邊,強健的雙臂環住暮靄單薄的身子,巧妙的避開她的雙手,讓暮靄將身體伏在他健碩的胸膛上。
  
  兩個人都沉默著,只是安靜的靠在一起。楚天闊發現,暮靄有心事的時候,總是這樣在他的懷裡尋找慰藉。所以,暮靄不說,楚天闊也不會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晚霞應經退去,夜幕中掛上了點點繁星。趴在楚天闊胸前的人呼吸變得均勻,暮靄竟然睡著了。薄唇微微向上揚起,楚天闊輕輕攏了攏暮靄的發絲。好像每一次,懷中的人都會不知不覺的在他的懷裡熟睡過去。只是今天晚上,恐怕他要一夜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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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0:12

重逢
 光線昏黃的室內氣氛有些沉悶。司徒錦樺斜倚在床頭上,看著來回在屋子內踱步的謝斌,一言不發。卓凡則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上跳動的燭火,表情莫測。
  
  “既然都知道了,那小靄,她有什麼反應?”終是耐不過壓抑的氣氛,謝斌停下了腳步,看著桌邊的卓凡開了口。
  
  司徒錦樺微張的嘴,在謝斌出聲的時候悄悄的合上了。他比謝斌更想知道暮靄的情況,但是,卻沒有勇氣問出口。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半響,卓凡淡淡的開了口,目光復雜的瞥了謝斌一眼。
  
  “我……”
  
  “暮若是讓卓公子受了什麼委屈,我這個做師兄的,先替她道歉。”未等謝斌開口,司徒錦樺便截斷了他後面的話。他扭頭看向卓凡,雙眸中,帶了些許凌厲只色。
  
  卓凡去找暮靄的事,他並不知曉。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話,那麼他一定會阻止。憑他對暮靄的了解,卓凡此去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在他透露了自己是被謝斌所救這件事後,都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因為在他剛剛醒來的最初,對於所發生的一切,內心也是感到無比煎熬的。而暮靄,在有些事物的思維上是和他有著驚人的相似的。那麼,她也應該是矛盾的吧。
  
  “司徒公子不必如此,暮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卓凡有些詫異,但依舊微笑著衝司徒錦樺點了點頭。他不得不佩服司徒錦樺和暮靄兩個人的默契。因為,他可以算是被她哄出去的。當時偏廳裡桌椅橫飛的場面,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卓凡萬萬沒想到,那個看似嫻靜無害的女孩兒,竟然有那樣驚人的“爆發力”。
  
  “她怎麼了?”謝斌的目光暗了暗,對兩人之間的交流有明顯的不滿。
  
  “你要的東西,我沒拿到。”卓凡所答非所問。內心裡,他不願意謝斌知道暮靄當時樣子。而事實是,他還未開口,就已經被暮靄趕出了房間。
  
  謝斌絕美的臉上神情沮喪,“算了,本來也只是要你去碰碰運氣。”
  
  司徒錦樺皺了皺眉,沉吟一下道:“等我好一些,還是我親自去好了。”暮靄比石頭還硬的脾氣他自是知道。現在這種狀況,如果換個人去找她,不碰個頭破血流才怪。
  
  只是,司徒錦樺的說法卻換來謝斌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呵——”他嗤笑了一聲,滿臉稀奇的看向床上的司徒錦樺。他到現在都還連床都下不了,等他好了,黃瓜菜恐怕都涼了,還不如他再去夜探楚天闊的別院來的實惠呢。謝斌撇了撇嘴角,“你還是消停的給我養傷吧,別浪費了我那麼多的珍貴藥材喂著你。”
  
  聞言,床上的人同樣無與倫比的面容上掛上不忿之色。“那你說怎麼辦!換作是你,恐怕連大門都進不去。好歹我也是你兄長。”司徒錦樺明顯中氣不足的聲音卻毫不示弱。
  
  “不過比我早出生一盞茶的功夫而已,裝什麼蒜!”謝斌把頭撇向一邊,滿臉的不甘。
  
  “就是早半盞茶,你也得叫我哥哥。”司徒錦樺不緊不滿的頂了回去,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得意之色。
  
  “你……”
  
  “我說的話沒有道理麼?”
  
  “咳咳……”兩個人差點無休止的口水戰,被一連串不自然的咳嗽聲打斷。如玉的面龐上表情有些尷尬,卓凡心中不禁無奈。他們說的,好像不是重點吧。
  
  將後面的話硬生生咽回肚子裡,謝斌面部肌肉僵硬的在卓凡對面的桌邊坐了下來。
  
  “卓公子,在下教弟不嚴,讓您見笑了。”相對於謝斌的冷硬,司徒錦樺笑的燦爛無比。
  
  “哼!”一聲不滿的冷哼從謝斌嘴裡溢出,他別扭的將頭轉向他處。
  
  垂了垂眼簾,卓凡的目光在兩兄弟間徘徊的一圈後,猶疑的開了口,“斌,我不明白,那塊玉雖說是司徒家的傳家之寶。可是,你也不至於……”
  
  “不至於急著現在要回來,是麼。”謝斌接下了卓凡後面的話。然後雙唇緊緊的抿在一起,眸中的目光變得沉重。他轉頭看了卓凡一眼,又將視線落到司徒錦樺的身上。
  
  對上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司徒錦樺暗自嘆息了一聲,“還是我來解釋吧。卓公子既然不是外人,那我就實不相瞞了。其實玄機藏在那塊玉……”話未說完,司徒錦樺便狐疑停頓了下來。
  
  謝斌修長的手指此刻正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看著謝斌的舉動,卓凡也是滿腹疑惑。他和床上的司徒錦樺交換了一下眼神,卻收到對方“我也不是很了解”的信息。
  
  就在兩個人猶疑的當口,室內忽然殺氣驟起。謝斌目光如炬,掃視著四周,線條完美的薄唇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閣下不知是敵是友,既然來了,就現身吧。藏頭露尾,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哈哈哈……”隨著一陣震耳發聵的笑聲響起,一道矯健的身影疾風般落入室內。勾魂的鳳目微微眯起,性感的薄唇邊帶著一抹譏諷的淺笑。俊美邪肆男子“唰” 的一聲展開手中的折扇,露出一口欠扁的白牙,“謝教主,本王也是見什麼人用什麼招罷了。”楚天闊本來是要多聽上一會兒戲的,可他的佳人心急,一腳把他踢了下來。否則憑他楚天闊,豈會如此輕易的被發現。
  
  “楚、天、闊!”兩眼噴火的看著站在窗前的男子,謝斌咬牙切齒的從嘴裡擠出三個字。
  
  “司徒,你這不是也沒死麼。倒是害得我的寶貝,成天因為擔心你而是不下咽。”楚天闊忽略掉謝斌殺人的眼神,徑自將目光看向床上的人。
  
  司徒錦樺呼吸一窒,然後激動的出了聲,“你是說暮她擔心我……”
  
  “切——”瞥了床上的人一眼,楚天闊不滿哧了一聲後,將視線掉向猶關著的房門,“丫頭,吵著要來的是你,怎麼這會兒卻沒膽進了。”
  
       司徒錦樺和暮靄都不曾想到,在經歷了劫後余生後,兩個人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重逢。沒有“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更沒有抱在一起放聲痛哭的慘烈場面。千言萬語,此時此刻,都化作了一句“別來無恙”。
  
  雖是極不情願,但是屋子的人,還是早在剛才暮靄和司徒錦樺旁若無人的兩兩相望的時候,便退了出去。只不過,三個人被屏蔽掉的人,卻是各懷心事罷了。
  
  三個大男人剛剛退到屋外,院子裡的火藥味兒便濃重起來。
  
  楚天闊故意時不時用輕蔑的眼神在謝斌身上掃,性感的薄唇邊還帶著譏誚的淺笑。對於這個曾經勾引過他的佳人,而且至今也沒有放棄肖想暮靄的,他可以說是恨的牙根癢癢。如果不是礙於種種原因,他一定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除之而後快。
  
  對於楚天闊,謝斌的恨意當然要更深一些。標准的說,這種恨意根本就是一種強烈的妒忌。他有多麼希望那個讓暮靄放心倚靠的人,不是楚天闊,而是他。想到這裡,一股強大的酸意充斥了他的胸腔。
  
  謝斌擔了擔衣擺,狀似漫不經心的道:“平王殿下當真是無孔不入啊。我這只有蒼蠅蚊子才能來去自如的地方,想不到殿下竟也能如此。”
  
  楚天闊挑了挑眉,用余光斜了謝斌一眼,對於他話裡的譏諷猶若未聞。“謝斌,金烏教現任教主。尚在襁褓之時被一農戶收養,七歲家鄉遇洪水之災,與親人失散。後被已故的金烏教前任教主帶回南海,十二歲回到蜀境,拜入毒仙人羅千鶴門下。十八歲接管凌雲山莊,一年前金烏教的老教主去世,便由你繼任教主之位。” 低沉的聲音緩慢而有節奏,短短幾句話便謝斌的生平概括了出來。說完,楚天闊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謝斌略微有些僵硬的面孔。
  
  楚天闊的意思,無非是在向謝斌彰顯自己的勢力。對於他,他楚天闊都是了如指掌,更何況這一所區區的別院。事實上,是楚天闊安排在暮靄身邊的人跟蹤了卓凡,進一步找到了這個地方。屬下人回報在這裡發現了司徒錦樺的身影,他本想在暮靄睡熟之後獨自前來。可惜佳人知
  道了他的計劃,死纏硬泡的也跟了來。
  
  楚天闊的這些話聽在謝斌的耳中可以說是挑釁的意味十足。“平王殿下還真是對謝某關心備至。”謝斌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凌厲的眼神中漸漸聚起了殺氣。
  
  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卓凡無奈的坐到院子角落裡的石桌旁。定定的看著不遠的謝斌,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眼前的兩個人還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人爭風吃醋,而他呢,他恐怕連擁有這種權利,都是一種奢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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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外面劍拔弩張的氣氛,屋子裡可以說是很安靜。
  
  暮靄坐在司徒錦樺的身邊,靜靜的聽他講著這將近一個月以來發生的種種。
  
  可能是因為骨肉天性,孿生兄弟間所謂的心有靈犀。也可能是司徒錦樺當時的表情過於異常,引起了謝斌的注意。總之決鬥那一天,謝斌將司徒錦樺推下懸崖後,便覺得事情有些反常。
  
  將昏迷的暮靄交到了前往凌雲山莊的紫簫手裡,謝斌便迅速的返回了後山的禁地。他順著繩索,從司徒錦樺墜崖的地方下到了崖底。整整搜尋了一天一夜後,謝斌在樹枝上發現了重傷昏迷的司徒錦樺。由於墜崖時發生的摩擦,司徒錦樺臉上的易容面具早已不知所蹤。當謝斌看那張同自己一般無二的面容時,也震驚的許久才回過魂來。他急於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司徒錦樺又處於昏迷狀態,驚慌無奈之下,他便將司徒錦樺帶回了這所別院進行醫治。
  
  同樣昏迷了三四天的時間,司徒錦樺蘇醒之後便將金烏教與司徒家千絲萬縷的聯系,以及他們兄弟分散的經過告訴了謝斌。
  
  “那山崖下那具屍體是怎麼回事?”暮靄打斷了他的話,皺著眉,試圖將整件事情穿插起來。
  
  “是他故意放在那裡迷惑別人的。”司徒錦樺微笑著看著暮靄認真思考的樣子。
  
  別人?!杏目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這個別人是指她麼。除了她,還有什麼人會在乎司徒錦樺的安慰。
  
  “你別誤會。”看出了她的心思,司徒錦樺連忙出聲解釋,“小斌他出任教主時間不長,金烏教中早有反叛勢力蠢蠢欲動。所以一直以來,始終追殺我,企圖尋找到神光之杖的還有另外一股勢力。那具屍體,是他特意換上了我的衣物用來迷惑那些人的。只是這個過程中,小斌他很白痴的把那塊司徒家祖傳的玉佩掛在了那具屍體的腰間。”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司徒錦樺的臉上有一種恨鐵不成鋼表情。
  
  看著司徒錦樺的面容,暮靄的眸光閃了閃,本來她還想知道他們兄弟究竟是如何相認的。因為她始終懷疑司徒錦樺和謝斌之間的感情有假,但是現在,她應該不用再懷疑了吧。
  
  “你說的是這個,對不對。”說著,暮靄微笑著將那塊雕工精美的玉佩舉到了司徒錦樺的眼前。她倒是感謝謝斌那種白痴的行為,如果是這樣,她也不會那麼容易的認定司徒錦樺尚在人世。
  
  “想不到你竟然帶來了,虧得卓公子還挨你一頓罵。”興奮之情浮現在絕美的面容上,司徒錦樺將那塊玉握在了手中。
  
  在他伸出手的同時,暮靄冰冷的柔荑卻攥住了司徒錦樺的手掌。
  
  “暮……”暮靄的舉動,讓他有些怔愣,司徒錦樺一時沒有明白她的用意。“你的手怎麼了?”兩道好看的濃眉皺在一起,司徒錦樺死死的盯著暮靄纏著繃帶的手指,目光中有著愧疚。她的手受傷了,可竟他然現在才發現。
  
  “我沒事。”如花的笑靨出現在粉面之上,看的司徒錦樺閃了神。
  
  就在他失神之際,暮靄的手指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腕之上。身體一震,司徒錦樺神情變得僵硬。
  
  “你的武功……”暮靄臉色慘白,氤氳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抓著司徒錦樺手腕的手臂,輕輕的顫抖著。
  
  “摔沒了。”司徒錦樺一臉無所謂的衝她笑了笑。從暮靄進門開始,他便刻意的躲著暮靄的手,不讓她接觸到自己的脈門之處。想不到,自己武功盡失的事,還是被她知道了。幸好,他十幾處骨折的事情,她摸脈是摸不出來的。
  
  “司徒……”暮靄停頓了一下,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對不起。”她哽咽著說出三個字。
  
  “暮……”看著暮靄樣子,司徒錦樺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他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司徒。”暮靄輕輕喚了聲他名字,然後迅速的將左手抵在他的胸口上。“司徒,這一次,就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好了。”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0:24

告白
  灼人的熱流源源不斷的向身體內湧入,讓司徒錦樺有一種身體快要燃燒起來的錯覺。暮靄正在將存留於自己體內的內力向他的身體裡注入。
  
  不由得,司徒錦樺心中焦急。他知道,暮靄的身體內有銀靈蛇的血液所留下的寒氣,而這一甲子的內力,是唯一可以維持著她體內平衡的倚仗。沒有了它,司徒錦樺無法想像她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
  
  慌亂之下,他急切的想要推開暮靄,卻發現此時四肢已經不聽從自己的支配,就連嘴也無法張開。想要離開暮靄遠一點,但整個身體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著,動彈不得。
  
  “靜息凝神,否則我們兩個都得完蛋。”
  
  恍惚間,暮靄清冷的聲音在司徒錦樺的耳畔響起。無奈,司徒錦樺只好摒除雜念閉上了雙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司徒錦樺的蒼白虛弱的面容逐漸紅潤了起來,而暮靄原本就單薄的身體已經因消耗過度而顯得搖搖欲墜。
  
  屋子外面,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不論是相看兩相厭,差不多鬥了一整夜的楚天闊和謝斌,還是坐在一邊安然看戲的卓凡,都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即使屋子裡的兩個人要說悄悄話,也不至於如此的安靜。三個人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即便是屋子裡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也還是能夠隱約聽見的。
  
  就在三個面面相覷的時候,“嘭”的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從門的那一邊傳了出來。
  
  然後,幾乎是連神經反射的時間都被省略掉,謝斌和楚天闊兩人箭一般的同時衝向了屋內。又是“幫”一聲,可憐的門板被報銷掉了。
  
  “暮兒——”楚天闊驚呼一聲,快步向前一衝將倒在地上的人兒抱在了懷裡。
  
  謝斌剛剛抬起的腿,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改變了方向。壓下內心的失落,他大步走向床邊,將處於昏迷狀態的司徒錦樺放平躺在床上。“你們這是怎麼了?”回過頭,謝斌面帶疑惑的看向癱軟的靠在楚天闊懷中的暮靄,黑亮的眼眸中,目光有些閃爍。
  
  “不要緊,他大概晚上就會醒來。”停頓了一下,暮靄虛弱的喘了兩口氣,“我將六十年的內力注入到他的體內,司徒不過一時無法適應罷了。”
  
  除了暮靄以外,室內的三人具是一愣。
  
  “還有,”暮靄虛弱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等司徒醒來告訴他,如果是他決定做的,那麼我一定盡力幫忙。”說完,暮靄靠在楚天闊的胸前好一陣喘息。
  
  “暮兒……”楚天闊抱著暮靄的手臂緊了緊,鳳眸中閃動著幽深的光芒,俊美的臉龐上表情復雜。
  
  “天闊。”暮靄輕喚出聲,然後緩緩回過頭,一雙剪水明眸對上楚天闊的目光,“現在我幾乎是平常的女子無異了,以後不許欺負我,更不許讓別人欺負我。”
  
  暮靄的話讓楚天闊心下動容,“我怎麼舍得……”不顧屋子裡還有其他人,他將臉埋在暮靄凌亂的發絲間,毫無章法卻極度深情的親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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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和司徒錦樺等人分別後,暮靄便沒有再去見過他們。只是和楚天闊兩人甜蜜的過著二人世界,潯城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風景怡人的郊外,喧囂熱鬧的街道,甚至於安靜的小巷裡,都有人曾經見過他們相擁而過的身影,只不過是易容後的身影。
  
  但事實上,最洶湧的永遠是那些看不清的暗流。“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這是暮靄在觀摩過《三十六記》後唯一記住的一句。謝斌要肅清金烏教中的反叛勢力,自然不會成天嚷嚷在嘴邊。
  
  事到如今,謝斌所做的事情已經不會再對她所關心的人造成危害。所以,哪怕他是想把天和地調個個兒也不管她暮靄的事。但是,司徒錦樺想要幫助自己的兄弟,那麼事情自然也會有她暮靄一份。只是,這一份不會太大就是了。
  
  兩人過了盡半個月的耳鬢廝磨的日子,在七月的下旬,暮靄宣布幽靈醫逝世,並且在郊外的潯河岸邊操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葬禮上,暮靄悲痛欲絕,幾近崩潰。為了杜絕後患,暮靄聲稱按照幽靈醫生前遺願,將他的骨灰撒入潯河之之中。
  
  同年九月初,南海穆沙國爆發瘟疫。半月後,金烏教內亂。部分人以謝斌無法找回神器,天將禍事於民為由,要求其退位讓賢,穆沙國內同時發生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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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邊,暮靄看著枝頭上陸續變黃的樹葉,不斷的回想著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所發生的一切。直至現在,她依舊有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一切,就好像一場導演好的電影。原本是仇敵的人,現在成了同仇敵愾的兄弟。楚天闊本是看戲之人,卻被她拉下了水。而她這個原本身在戲中的角色,如今又成了局外之人。
  
  她忽然想起了千百年人們都沒弄明白的道理,究竟是人生如戲,還是戲如人生。
  
  “暮兒,想什麼呢。”溫柔低沉的聲音在暮靄耳邊響起,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環上了她的腰肢,楚天闊溫熱的手掌不安分的在上面游移著。
  
  “你猜我在想什麼。”暮靄伸手在楚天闊的腰上掐了一把,疼的他直抽氣。最近,某人實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猜對了,有什麼獎勵。”楚天闊低下頭,輕挑的在暮靄白皙的脖頸處嗅著,語調說不出的曖昧。
  
  “獎勵你今天睡地板。”暮靄滿面狡黠之色。
  
  某人身體一震,連忙低聲求饒,“丫頭,我錯了還不行。”可憐兮兮的聲音堪比小狗。
  
  “呵……”暮靄輕笑出聲,嗔怒的用手肘撞擊了一下他的胸躺。“就你沒正經。”
  
  “原來暮兒想聽正經的啊,明天和我一道回京吧。”楚天闊騰出一只手,撩起暮靄的一縷青絲隨意把玩著。
  
  暮靄一愣,這才察覺不知不覺間已經在潯城呆了許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是沒有什麼地點和時間觀念的,可楚天闊畢竟是朝廷重臣。陪她在這裡,不知要耽誤多少正事。
  
  一陣愧疚感,在暮靄心底升起。“對不起。”櫻唇中輕輕溢出三個字。
  
  濃眉微微皺起,楚天闊輕輕抬起懷裡人的下巴,深深的看著她。“丫頭,別和我說對不起。為你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飴。永遠不要說這三個字,我不要你的歉意。”停頓了一下,他將手放在了暮靄的心髒處,“我想要的,是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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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0:35

日子
  穆沙國內部的叛亂可以說是來勢洶湧,直到來年的秋天,才算是基本平息。
  
  司徒錦樺有了暮靄輸給他的內力,身體好轉的速度明顯的加快。在他能下地不久之後,便趕往南海穆沙國與謝斌會和。
  
  有了幽靈醫的鼎立相助,穆沙國內泛濫的瘟疫自然不成問題。短短幾個月時間,大部分國民的病情便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老百姓有了生的希望,民心自然也就穩定了。這對謝斌掃除教內作亂的分子起到了相當大的幫助。
  
  盡管如此,這個政教合一,神權至上的海上小國,仍舊經歷的一年之久的慘烈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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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暮靄在平親王府蝸居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的時間裡,暮靄真正的見識到了楚天闊不是一般強人的實力。因為他在每天和暮靄嘰歪甜蜜的同時,幾乎頭不抬眼不睜的肅清了金烏教分布在蜀國境內的各種勢力。無論是朝廷上的,還是江湖中的,全部都被楚天闊以雷霆手腕瓦解殆盡。
  
  每日來往於平親王府與各地之間的飛鴿傳書,再加上官方上最新的諜報,就可以讓楚天闊清晰准確的判斷出當前的形勢。並且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發出的每一份指令,都能夠切中對方的要害,幾乎一擊制勝。
  
  長久以來,穆沙國便對蜀國有著不可小視的覬覦之心。而這一次穆沙內部的暴亂,恰恰給了楚天闊最佳的時機來鞏固他們老楚家的政權。所以有些時候,暮靄真的不得不懷疑這場內亂很有可能是楚天闊一手策劃的。他那種非人,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當然,不是正常人的人,也是會有煩惱的。暮靄的身體,便是楚天闊最擔心的問題。
  
  失去了強大的內力支撐,暮靄體內的寒毒日益嚴重了起來。其發作時凶猛的程度,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暮靄第一次發作,是她隨楚天闊從潯城剛回到郾之的當天。那天晚上,楚天闊抱著她冰冷顫抖的身體,不斷的用內力替暮靄驅趕著體內的寒氣,在浴室內的溫泉裡泡了整整一宿。
  
  自那次以後,差不多每一個月的時間,暮靄身體內的寒毒便會發作一次。後來,隨著天氣逐漸轉涼,一個月的周期縮短成為半個月,並且一次比一次發作的時候嚴重。
  
  起初暮靄自我安慰是季節引起。可冬去春來,她的情況不但沒有任何改善,反到越加嚴重了。每半個月一次的頻率也成了一種奢侈,幾乎隔上五六天,暮靄就要忍受一次那種四肢百骸都寒涼徹骨,整個身體如被冰封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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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霧繚繞的浴池裡,楚天闊在確定暮靄體內的寒氣已經完全退去後,漸漸的將內力收回了丹田。小心翼翼的將已經虛脫的暮靄從水裡抱起來,楚天闊面色疲憊的向臥室走去。
  
  將近一夜的折磨讓暮靄虛弱到了極點,她眼簾微合靠在楚天闊的胸前輕喘著。雖然某人嚴重警告過她,但此時此刻,她卻很想對楚天闊說聲對不起。
  
  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虧欠司徒錦樺的。所以,她三番四次的不顧一切去幫助他。可最後,卻都是楚天闊來替她善後。她任性的將自己的內力全部給了司徒,楚天闊依舊沒有任何抱怨,只是幫她一同承受著現在這樣痛苦的後果。她不後悔當初所做,但是,她卻越發覺得自己虧欠楚天闊的。
  
  她以為自己在乎他,可她的在乎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和她一起痛苦。甚至於,楚天闊可能比她還要難過。暮靄忽然覺得她的在乎是那麼的自私,那麼的虛偽。她欠他的,要怎麼樣才能還清。
  
  “暮兒,怎麼哭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溫柔關切的聲音在耳邊低低想起,喚回了暮靄的思緒。她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是淚留滿面。
  
  暮靄睜開眼睛,剛好對上楚天闊幽深的雙眸。心裡一突,她慌忙的移開了視線,卻又發現,此刻自己錦被下的身體,寸縷未著。雙頰微微發燙,暮靄連忙開口掩飾自己的窘迫,“我好多了。只是慶幸自己又活過來了。”暮靄的聲音因虛弱而顯得輕柔。輕嘆一口氣,語調中有些憂傷,“就是不知道還能熬過幾次。”
  
  “傻丫頭,別死啊活的掛在嘴邊,多不吉利!”楚天闊從旁邊拽過一條干手巾,開始和暮靄那一頭猶在滴水的長發奮鬥起來。
  
  濃眉微皺在一處,楚天闊平時總是上揚的薄唇此刻緊抿在一起。俊美的臉龐上表情沉靜,似在思考著什麼。
  
  因為最令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暮靄這次發作的時間,比上一次又提前了許多。照這樣發展下去,有可能隨時隨地,暮靄體內的寒毒便會毫無征兆的發作。而且他在替暮靄運功驅寒的時候發現,她身體內的寒氣,似乎越聚越多了。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不知道還可以堅持多久。
  
  想及至此,楚天闊心中擔憂更甚。但是轉瞬間,鳳眸中便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那個人,這次應該也會有辦法救她吧。雖然不想和他再有接觸,可為了她,再求他一次又何妨呢。如果他不答應,就用他孫子來威脅他好了。若是暮靄有事,反正他楚天闊也要做一輩子和尚。
  
  “楚天闊!”毫無預警的,一聲女高音在屋內響起,嚇了楚天闊一跳。
  
  “暮兒,怎麼了?”剛回過魂的人不解的盯著床上的佳人。
  
  “你還好吧。”暮靄神色擔憂的詢問道。身邊這個男人從剛才就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而且時而皺眉時而微笑。她喊了五六聲,也不見他答一句。
  
  “我當然好。”楚某人語調疑惑,不過總算恢復正常。
  
  見他只是走神,暮靄安心的笑了笑,然後面帶羞澀道:“既然你還好,那你手裡的毛巾可不可以換個地方擦。床單都快被你磨漏了,可我頭發還滴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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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0:51

圈套
  臉皮厚,其實也是可以遺傳的。
  
  楚天闊當初追求暮靄的時候,充分發揮了他百折不撓、死纏爛打的精神。雖然迄今為止,兩個人都沒有發生什麼太實質的關系,但楚天闊基本上可以算作是抱得美人歸了。
  
  而現如今,為了能夠盡早贏得兒子的原諒,醫仙人也采取了主動。在楚天闊尚未將自己的想法付諸於實踐之前,他便不請自來的登上了平親王府的大門。
  
  一大清早,楚天闊和暮靄剛剛用過早點,紫簫就出現在了楚天闊臥室偏廳的門口,難掩一臉興奮的說“老主子來給暮姑娘看病來了。”
  
  對於紫簫口中的老主子,暮靄自是一頭霧水不必說。可在聽了紫簫的話後,楚天闊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瞬間沉了下來,俊臉上的溫度也降低了許多。
  
  紫美人的興奮勁兒一下子熄了火,只是小心翼翼的立在門口處。有點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楚天闊低著頭,輕輕轉動手中的茶杯,沉默著久久不語。
  
  他的確有找那個人幫忙的打算。只是,楚天闊沒有想到他的消息會如此靈通,竟然這麼快就主動上門來了。快到他尚未派人去通知他暮靄的病情。更快到,他還不曾做好與他再次相見的心理准備。
  
  鳳眸中幽深的光線閃了閃,楚天闊緩慢的抬起眼皮,凌厲的視線箭一樣的射向門口的人。薄唇邊漸漸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慵懶而又威嚴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魅,你可知錯。”
  
  紫簫身體一抖,然後“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潔白的額頭隱隱有細小的汗珠滲出。“主上責罰,是屬下自做主張將暮姑娘的事透露給老主子的。”在看見楚天闊逐漸上揚的嘴角時,紫簫的聲音由一開始視死如歸般的堅定,變成了後來如同蚊子哼哼一樣。他家主子的脾氣,越生氣的時候,嘴邊冷笑的幅度就越大。
  
  楚天闊未語,眸光淡淡的從他的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窗戶外面正隨風搖曳的柳樹枝頭上。
  
  氣氛,相當的沉悶。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室內的三人依舊維持著原有的狀態。楚天闊穩若泰山的坐在桌邊,微揚著頭看著窗外的某一處,一動不動的裝雕像。
  
  紫簫已經沒了剛才的驚慌,嘟著性感的紅唇跪在門口,不時的小幅度的左右搖晃著身體,顯然對地板堅硬的材質十分的不滿。而暮靄,則是最愜意的那個。她兩只胳膊支在桌面上,雙手托著下巴,欣賞風景一般的將目光徘徊在兩人之間。一張芙蓉粉面上,還帶著淡淡的淺笑。
  
  終於,在紫簫第三十六向暮靄發出求救的眼神後,她伸出手臂在桌子下拽住了楚天闊的衣袖,像小孩子撒嬌般的輕輕搖晃著。
  
  雖然不明白個中緣由,但暮靄可以肯定現在的事情和她有著絕對的聯系。所以,她斷不會讓紫簫因為她的緣故而受楚天闊的責罰。
  
  除此之外,暮靄從內心裡對紫簫是有著幾分喜歡的。因為他的與眾不同。紫簫總喜歡打擦邊球,他會在楚天闊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自作主張的犯一些小錯。但卻從來不失了分寸,耽誤正事。當然,被暮靄算計的那次就要另當別論了。戀愛中的人嘛,總會有頭腦不清醒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紫簫懂得揣度主子的心理。他總能夠及時的分清楚,楚天闊何時是真的動了殺氣。何時,只是想警告他而已。
  
  暮靄拽著楚天闊的衣袖胳膊都快搖酸的時候,平王殿下終於有了反應。
  
  依舊是那張臉,只是沒有先前那般冰冷。看了眼跪在門口的人,楚天闊開了口,“紫簫,你先起來吧。”說話的同時,他摘下了掛在他袖子上的那只小手,順便不忘調戲他的佳人。
  
  溫熱的大掌將暮靄柔軟的小手包裹其中,修長的手指不停的在她細嫩的手背上畫著圈圈,弄的暮靄一陣癢癢。纖細的手臂往回收了收,卻徒勞無功,楚天闊握著暮靄的手掌反而加重了力道。
  
  暮靄在心裡大大的翻了個白眼。行,她這回算是連色相都犧牲了。以後,這份人情她一定要向紫簫討回來才不吃虧。
  
  用余光憤恨的瞥了一眼楚天闊,暮靄心中感慨萬千。旁邊的這個人,絕對是BT中的BT,小強中的小強,公雞中的戰鬥雞!
  
  “王爺……”紫簫又一次不怕死的開了口,一雙美眸怯怯的觀察著楚天闊的表情。
  
  楚天闊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鳳眸中的光線變得幽深,握著暮靄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疼得她差點驚呼出聲。似是考慮良久,楚天闊嘆息了一聲,“去請他進來吧。”
  
  “不用了。”楚天闊話音未落,渾厚卻略顯蒼老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了進來。緊接著,須發皆白的老人已經出現在廳內。
  
  楚天闊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裡,對於憑空出現在屋子裡的人,仿若未見。
  
  暮靄猛的站起身,然後定定的看著屋子裡多出來的人。“師傅?”她驚疑不定的喚了一聲眼前的人。
  
  “好徒兒,事情的緣由,你以後自會知曉。”衝暮靄點了點頭,醫仙人便將視線轉向一直當他是空氣的楚天闊身上。老人捋了捋胡須,無奈的搖了搖頭,“闊兒,好久不見了。”
  
  “哼——”一聲冷哼從口中溢出,楚天闊似笑非笑的抬起頭,冷冷的和他對視著。“和我娘相比,我們不見的時間還不算很長。”楚天闊譏誚的勾了勾嘴角。
  
  老人的面上閃過復雜的神色,似是悲涼又似是悔恨。“我說過,我會盡量彌補。”聲音中多了幾分懇求。
  
  “彌補?”楚天闊譏誚的勾了勾嘴角,“可惜我娘已經不在了,你要如何對一個死人彌補?”
  
  “闊兒……”
  
  “咳咳……”很不自然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僵持,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轉向了暮靄。“呵呵……”尷尬的笑了笑,看向楚天闊,“那個,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楚天闊,你能不能別拿我的手當肉包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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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斜照。
  
  平親王府後院的池塘邊,醫仙人把過脈之後便伙同紫簫閃了出來的暮靄,此刻正拿著一根手指粗細的竹竿在水裡攪和著。竹竿所到之處,水中的錦鯉紛紛驚慌避讓。
  
  醫仙人原名楚岳嵐,乃先皇么子,當今聖上小皇叔,封號永定親王。而且,他是楚天闊的親生父親。
  
  暈了,暮靄這次真的暈了。而且是被紫簫剛剛八卦給她的消息震暈的。
  
  楚天闊名義上是當今天子的十九弟,但實際卻是醫仙人的兒子。狗血的情節真的出現了,不用想暮靄也知道,一定又是一段纏綿悱惻卻又不為人知的皇家的愛情秘史。不是老皇帝奪弟所愛,就是年輕俊美的親王邂逅不受寵的妃子,從而展開一場為外人所不齒的叔嫂之戀。
  
  想到這裡,暮靄緊緊的攥了攥手中的竹竿。她現在更加的肯定,楚天闊的變態是由綜合因素造成的。上帝是公平的,他給楚天闊無人匹及的智慧,卻也讓他經歷了許許多多的生活磨難。不由得,暮靄心中憤慨,手中的竹竿也加大了攪動了幅度。
  
  “暮兒,再不停手,我這一池子進貢的錦鯉恐怕就一只不剩了。”低沉的聲音在暮靄頭上響起,然後她手中的竹竿被人力道恰好的阻止了運動。
  
  緩緩的抬起頭,暮靄看見楚天闊正笑吟吟的看著他。松開了手中的竹竿,暮靄猛地回過身抱住了楚天闊。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楚天闊有些措手不及,高大的身軀僵硬了一下,他才輕輕的環住了暮靄纖細的腰枝。“暮兒,怎麼了?”
  
  暮靄用力摟住他楚天闊強壯的腰身,像是要給他安慰。“楚天闊,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不用強顏歡笑的。”
  
  強顏歡笑?!楚天闊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再次見到他所為的父親,他的確心情有些復雜,可也不至於強顏歡笑啊。懷裡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薄唇微張,楚天闊剛要解釋就被懷裡的人給打斷了。
  
  “楚天闊,我不會用世俗的眼光看你的。一個的出身是他自己無法選擇的,老天爺給了我們生命,我們就應該珍惜。英雄不問出處,更何況你是無人能及的梟雄。所以,你不必太過執著於自己的出身。”說完,暮靄從楚天闊胸前抬起頭來,一雙盈盈秋水正無比堅定的看著他。
  
  嘴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楚天闊哭笑不得的看著掛在自己胸前的小女人。“丫頭,我怎麼不明白……你說的這都什麼啊?”他現在已經不是額頭上有問號了,而是滿腦袋都是問號。
  
  “我當然是安慰你啊。”暮靄面色有些焦急,這個人怎麼一點都感性呢。“你怎麼……我不過就是含蓄了一點。難道非要我說的那麼直白?”
  
  “你還是直白點兒吧。”俊臉上滿是無奈。
  
  “你……我的意思是說,雖然你是私生子,可是你也不要太在意自己的身世了!”
  
  楚天闊差點噴血!私生子?他怎麼就成了私生子了!
  
  醫仙人給她把過脈之後,他就看見暮靄拉著紫簫鬼鬼祟祟的離開了偏廳。有話想要單獨和醫仙人說,他也就沒阻攔她。心想有些事紫簫自會向她說個七八分,他便不急著向她解釋什麼了。
  
  可這前後不過半天的時間,他怎麼就成了私生子了?楚天闊實在想不透紫簫究竟是如何同懷裡的人說的。不過十有八九,是她想歪了。暮靄的聰明,楚天闊見識過。可暮靄糊塗起來,也實在是要人命。
  
  “不是你想的那樣……”停頓了一下,楚天闊無奈的舔了舔嘴唇,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天闊。”懷裡的人軟綿綿的開了口,楚天闊心神一蕩。只是暮靄的下一句話卻讓他變了顏色。
  
  暮靄纖細的手指不正常的用力掐著楚天闊的胳膊,“我有點冷。”
  
  說話的同時,楚天闊也已經感覺到暮靄的反常。懷裡的人,此刻瘦弱的身體正有些瑟瑟發抖。
  
  “暮兒!”楚天闊用力抱緊了她,俊臉之上盡是慌亂。昨天晚上暮靄的寒毒可是才剛剛發作過。
  
  扶著暮靄靠在自己的身上,楚天闊屏息凝神,將一只手抵在了她的後背上。一股股暖流開始不斷的向暮靄的體內湧入。片刻之後,楚天闊感覺到暮靄體內的寒氣逐漸有衰退的趨勢。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現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情況有些反常。
  
  此刻的暮靄雖然身體依舊有些冰冷,但是面色卻帶著潮紅,那雙素來平靜的眼眸中也添了許多迷蒙之色,甚是撩人心弦。瘦弱的身體,軟軟的靠在楚天闊的身上,微微輕喘著。
  
  這分明,是中了春藥的征兆!
  
  “暮兒……”楚天闊輕聲喚道。
  
  “嗯——”細碎的呻吟從暮靄口中溢出,她緩緩轉過頭,如絲的媚眼呆呆的看著楚天闊。
  
  熱流瞬間襲遍全身,楚天闊呼吸漸重。喉頭艱難的翻滾了一下,注視著暮靄的鳳眸中,光線愈發深暗。
  
  兩個人就這麼僵在原地,誰也不敢多一步動作。
  
  暮靄心裡叫苦,她就覺得醫仙人今天有些舉動不平常。暮靄始終奇怪她那個騷包師傅為什麼會在給她把過脈後,一臉任重道遠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原來他是趁著機會對她下了藥。一種無色無味並且無毒無害,但是被內力催動就會變成烈性春藥的香粉。死老頭子知道一般的藥奈何不了她,所以就用了這麼缺德辦法。
  
  “快帶我回房間。”許久,暮靄低低的出聲祈求。她確定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如果真的要和楚天闊怎麼怎麼樣的話。那麼,她寶貴的第一次絕對不可以在這麼沒有情調的地方。
  
  強健的手臂一收,楚天闊攬腰抱起懷中的人,幾個起落向臥室的方向奔去。事實上,他忍得絕對要比中了藥的難受。
  
  —————————————————————————————————
  
  楚天闊抱著暮靄回到臥室的時候,懷中的人意識已經有些迷茫了。
  
  屋子裡很安靜,暮靄急促的喘息和微弱的呻吟同楚天闊快速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強烈的刺激著他聽覺。將懷中的人放到床上,楚天闊翻身覆在了暮靄玲瓏胴體上。薄唇吻在了她的小口上忘情的吮吸著,楚天闊一只手滑進暮靄的衣襟,溫熱的手掌肆虐的在她光潔的皮膚游走著,另一只手正靈活的褪去兩人身上的衣物。
  
  雪白的香肩裸露在外,當暮靄的身上只剩下薄伯的一層障礙時,楚天闊忽然停止了動作。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欲望,楚天闊定定的看著自己身下的人。
  
  他這樣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因為躺在他身下的,是她。他不在乎一切,卻單單在乎她的一切。所以,他猶豫了。
  
  但是,楚天闊的猶豫並沒堅持多久。
  
  他停止了動作,並不代表身下的人會放過他。暮靄現在可是中了藥人。
  
  就在楚天闊遲疑的當口,暮靄那雙柔軟的小手已經撫上他的腰,並且不安分的在那裡揉捏著。與此同時,軟軟的櫻唇也吻上的楚天闊竹節般的手指。
  
  一股如被電流擊中的感覺瞬間傳遍了全身,男人最後的一絲理智終於斷裂掉了。
  
  “嘶啦——”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兩人身上的最後一點障礙變成了碎片飄灑落地。
  
  “啊——”楚天闊突然的挺進讓暮靄呼叫出聲。但緊接著,熾熱的薄唇便溫柔封住了她疼痛的呻吟。
  
  劇烈的疼痛從下體傳來,喚醒了暮靄微弱的一點意識。在洶湧的情欲和快感中徹底迷失之前,暮靄默默的發出了心靈最深處的吶喊:死老頭子要是能輕松的認回兒子,她就把自己的“暮”字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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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1:07

告別
  楚天闊做夢都不曾想到,醫仙人所說的“唯一”救暮靄的辦法,竟然是讓兩個人的關系由量的積累達到質的飛躍。
  
  銀靈蛇是至陰至寒之物。暮靄喝了它的血後寒入骨髓,自然不是一般的藥物可以解決問題的。然而,楚天闊是純陽體質,再加上他所洗練的內功心法——玄天功,亦是至剛至陽的功法。兩人陰陽相合,剛好抵消了暮靄體內的寒氣。所以,自從那一晚後,暮靄體內寒毒當真沒有再發作過一次。
  
  由於醫仙人的推波助瀾,楚天闊終於名正言順的做了一直以來他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並且,他還有了每天纏著暮靄夜夜春宵的正當理由。美其名曰:為了防止暮靄體內的寒毒再次發作,所進行的鞏固治療。
  
  所以,當某個閑雜人士整天出現在平親王府的時候,楚天闊也沒有在下過一次逐客令。盡管平王殿下依舊當他是空氣,可楚天闊也卻不再像從前那般對他冷顏相對了。最多,只是面無表情罷了。於是,某位仙人干脆得寸進尺的搬著行李,在楚天闊尚未正式認爹之前,很不要臉的以暮靄娘家人的身份在平王府長期駐扎了下來。
  
  天下並沒有就此太平,因為醫仙人還沒有聽見某人叫他一聲“老爹”。天下也不會就此太平,因為暮靄絕對不會輕易的讓死老頭認到自己的兒子。
  
  醫仙人的缺德做法,楚天闊是默認加竊喜的。但這並不表示暮靄會毫不介意。即使那是唯一能夠保住她性命的方法,也即使她不在乎和楚天闊發生關系。但是,她是被人算計著徹底成了他們老楚家的人。
  
  自從她與楚天闊的關系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之後,平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將對她的稱呼從“暮姑娘”改成了“夫人”。這讓暮靄極度的不爽,夫人兩個字,讓暮靄有一種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感覺。
  
  就稱呼問題,暮靄曾經鄭重的向楚天闊交涉過。可某位王爺當時笑的一臉不懷好意,還說什麼“反正以後也得這麼叫,先提前練習練習也不錯”。暮靄不滿,可當她准備再接再厲的時候,到了嘴邊的話卻全被楚天闊吃進了肚子裡。然後,某位王爺就弄得她意亂情迷,兩個人一起陷入瘋狂。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瘋狂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作為衝動的懲罰,暮靄大小姐一怒之下將平王殿下踢下了床,讓他卷著鋪蓋睡地板去也。只是每到半夜,本應在地板上的某人就會自動的“夢游”到床上,並且像樹袋熊一樣將暮靄抱個嚴嚴實實,然後再安穩的進入夢鄉。
  
  於是乎,有一段時間裡,平王府的人每天早晨都能夠聽見他們家王爺的臥室裡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是乒乒乓乓的瓷器碎裂聲。再接著,屋子裡就寂靜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喘氣聲。
  
  如果暮靄對於楚天闊只是暫時性的小施懲戒的話,那麼她同醫仙人之間便是展開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持久戰。
  
  雖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暮靄是鐵了心的不准備讓他好過。醫仙人想要認回兒子,那絕對是一條漫長艱辛而又曲折的道路。醫仙人的一日三餐,全部都是暮靄加過料的特制食品,每餐必有的蛋炒飯自是不必說。所以,到了傍晚的時候,每當王府裡面的廚子看見有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鬼鬼祟祟的去偷食材,都會見怪不怪。除此以外,暮靄是堅決不讓醫仙人對楚天闊有可趁之機的。凡是醫仙人和楚天闊有單獨在一起培養感情的時機,她絕對會半路殺進兩父子之間。
  
  事實上,暮靄已經設計好了長久的剝削計劃。等將來死老頭的孫子孫女出生的時候,每天喂奶換尿布那些事就全部承包給他,她暮靄可以連請保姆的錢也一並省下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不過這種念頭第一次在暮靄的腦海裡出現的時候,著實嚇了她自己一跳。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在她的心裡駐扎的如此之深。甚至讓自己願意為他生兒育女,同他執手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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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天一天的推著往前過。
  
  托暮靄的福,醫仙人的認子行動表面上依舊毫無進展。但暮靄心中了然,對於那個騷包老頭子,楚天闊的內心世界還是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的。只是某人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與此同時,在這段時間裡楚天闊多次的明示暗示著暮靄,他們兩個人最好還是盡快的把證兒領了,桌兒辦了。但是每一次,暮靄都裝糊塗的將話題岔到別處。如果實在岔不過去的,她就采取楚天闊擅長的戰術,把他的話全部吃進肚子裡。只不過,每一次都是暮靄消化不良而已。
  
  暮靄這樣的態度,楚天闊感覺既心疼,又無奈。楚天闊可以肯定,他在暮靄心裡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她對他的依賴、溫柔、關心,都是真真切切的。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正式的嫁給他,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明白她,了解她。可有時候,他又覺得暮靄心裡在想什麼,他真的是琢磨不透。因為楚天闊隱約可以感覺得到,在暮靄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依舊存在著一個任何人都無法靠近的死角。
  
  他不敢逼她太緊,怕會引起她的反彈,那樣他所做出那麼多的努力才換來的一切,就會全部付之東流。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溫柔織就一張結實的網,將暮靄牢牢的困住其中,然後再耐心的等待。她不願意,他就等到她心甘情願為止。
  
  夏去秋來。金烏教內亂漸定。十月初,穆沙國致國書於蜀朝皇帝,以示友好之意。月末,穆沙派使節出使蜀國。至此,楚天闊的清閑日子也就正式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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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睡到上午時分,暮靄才悠悠轉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發現往常總是陪著她一起賴床的楚天闊並不在身邊。錦被下面的身體已經換了一套嶄新的貼身衣物,身體似乎也被清理過。不由得,臉頰有些發燙。不用想暮靄也知道是誰的傑作,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可是坦誠相對的。暮靄挪動了一下錦被下面的身體,只覺的異常的酸痛,她不禁在心裡大罵楚天闊種豬!昨夜,他一直折騰她到半夜才肯罷休。
  
  看了眼門外,暮靄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干啞無比。無奈,她看了看床頭邊架子上的花瓶,然後伸出手搖了搖架子。
  
  “啪——”一只上好的官窯瓷瓶兒又報銷了。暮靄嘆了口氣,暗道可惜。這一年以來,楚天闊府裡的瓷器玉器沒少葬送在她的手上。
  
  “夫人,您醒了嗎?”就在暮靄兀自感嘆暴殄天物的時候,清脆的女聲楚天闊臥室的外間響起。
  
  “恩——”啞著嗓子,暮靄勉強擠出了一點聲音。
  
  “奴婢鳶兒,伺候夫人。”伴隨著悅耳的聲音,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一名十五六歲,樣貌清秀的小丫頭走了進來。
  
  “夫人,有什麼吩咐麼?”小丫頭恭謹的立在床前,水靈靈的眼睛正看著床上的人。
  
  暮靄衝她眨了眨眼睛,然後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示意自己要喝水。
  
  小丫頭很機靈,麻利的到了杯水端到床前,小心翼翼的送到暮靄的嘴邊。
  
  暮靄從來沒覺得水是這樣的寶貴,鳶兒往返於桌子與床之間四五趟,整整一壺水,全部進了暮靄的肚子。干澀的喉嚨得到了滋潤,有效的緩解了疼痛。暮靄試著清了清嗓子,發現並無大礙才放心許多。要是她以後變成啞巴,她絕對先剁了楚天闊。
  
  將手裡杯子遞給她,暮靄緩緩的撐起身體轉頭看向床邊的小丫頭。“現在什麼時辰?”聲音依舊不夠清亮,但卻好了許多。
  
  “快晌午了。”說著,鳶兒在暮靄的背後墊了個枕頭。
  
  “楚天闊呢?”暮靄看了眼旁邊的床鋪。
  
  鳶兒同學愣在原地,顯然沒反應過來暮靄口中的楚天闊是誰。
  
  事實上,暮靄並不知道,翻遍蜀國上下,除了老皇帝和楚天闊的親爹醫仙人外,只有她暮靄敢這麼肆無忌憚的直呼平王殿下的名諱。所以,在同時說出平親王爺和楚天闊這兩種稱呼的情況下,聽見前者的人可能會更快的在頭腦中把人物和名稱對上號。
  
  “我是說平王殿下哪去了。”暮靄無奈的又解釋了一遍。
  
  小丫頭恍然大悟,“宮裡來人說有急事,王爺一大早就進宮去了。走之前,王爺吩咐奴婢在外間候著您。”
  
  一大早就走了!暮靄的臉部肌肉有些抽搐。這人果然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
  
  “夫人要起來用膳麼。”見暮靄臉色失常,小丫頭聲音有些顫抖。床上的這位主子要是有什麼不高興,全府上下的人都得受她家王爺的遷怒。
  
  感覺到她的不正常,暮靄皺了皺,她就那麼嚇人?
  
  “你出去吧,我在睡會兒。”說著。暮靄擺了擺手,然後一翻身鑽進了被子。平王殿下夜夜不空,天曉得她有多麼缺乏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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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過了午飯的時間,老皇帝才放楚天闊回府。
  
  楚天闊進到屋子裡的時候,暮靄依舊睡的正香。瘦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只占了床的一個角落。身上的被子,有一半被她抱在了懷裡。貼身的小衣因為翻滾而開到胸口處,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引人遐思的紅痕。
  
  眼前的情景,讓楚天闊不禁心裡一柔。
  
  薄唇邊掛上溫柔的淺笑,楚天闊快步走到床邊將暮靄連人帶被擁進了懷裡。薄唇輕輕的在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一路下滑,來到誘人的紅唇上。楚天闊溫柔的撬開她的貝齒,靈活的舌開始在暮靄的口腔裡輾轉反側。
  
  睡夢中,暮靄朦朦朧朧覺得有什麼軟軟的東西堵住了嘴。然後,她感覺胸腔裡的空氣漸漸被吸,整個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猛地睜開眼,一張放大俊顏出現在了眼前。那個一大早不見蹤影的人,此刻正忘情的親吻著她。
  
  “咳咳……”情急之下,空氣從暮靄的的鼻腔倒灌進來,弄得她差點背過氣。用力的推開楚天闊,暮靄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她可不想因為一個吻而莫名其妙的英年早逝。
  
  “暮兒,想我也不用這麼心急啊。嗆到了不是。”某個罪魁禍首邊拍著受害者的脊背,邊笑的一臉奸詐。
  
  “楚、天、闊。”剛順過氣的暮靄轉過頭,咬牙切齒的看著身邊的人。
  
  “丫頭,我明天得先離開一段日子。”楚天闊見勢不妙,連忙轉移話題。
  
  “離開?”暮靄有些驚訝,“去哪?多久回來?”
  
  “怎麼,舍不得我!”濃眉一挑,楚天闊一臉戲謔,顯然忘了自己的警報尚接觸。
  
  粉面上表情一沉,暮靄翻身臉衝著牆躺下,然後用被子蒙住頭,沒好氣的發出聲音,“好走不送!”
  
  楚天闊失笑,這小丫頭的脾氣還是那麼壞。“好暮兒,別和我慪氣了。小心悶壞自己。”說著,楚天闊將暮靄頭上的被子拉了下來。“我沒騙你。金烏教內亂平定,穆沙國昨日致書朝廷,說是謝斌親自過來,所以不論從哪方面講,我都得南部的邊境去一趟。”
  
  “金烏教內亂平定。那他是不是也會回來。”杏目中多幾分期許之色。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和司徒錦樺竟足足有一年不曾相見了。
  
  “司徒錦樺回晚些回來,穆沙境內的瘟疫並沒有根除。”楚天闊的語調裡,不乏酸意。“暮兒,不說別的男人好不好。我這一去怎麼也得半個多呢,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才好。”某人的狼抓開始不老實起來。
  
  表示?不好的預感襲上暮靄心頭,她好像看見某人眼睛裡泛著綠光呢。“楚天闊,你個色狼!”一個愣神,暮靄身上的錦被已經被扔到了一邊。
  
  “你昨晚才……”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楚某人手口並用,加緊攻勢。
  
  “我不方便!”
  
  “昨晚還方便的。”粉色的小衣落地。
  
  “我剛才不方便的!”
  
  “暮兒,今天十二,還有十多天呢!”某人溫熱的手掌覆上了她豐滿的右胸。
  
  “楚天闊,我中午沒吃飯,現在餓了。”
  
  “我會喂飽你!”
  
  “楚天闊……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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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1:27

兄長(補全)
  楚天闊起身時候看見身邊的人尚在睡夢之中,屋外的天色剛微微放亮。他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身,然後利落替自己換好衣物。楚天闊本就沒有起床時讓別人伺候的習慣,更何況同暮靄在一起,有些事,一定要學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才行。
  
  俊美的男子穿戴好衣物後,便靜靜的矗立在床前。看著床上蜷縮在一處的暮靄,鳳眸中柔光盡現。楚天闊無奈的勾了勾嘴角。如今,他不知道是自己栓住了床上的人,還被她牢牢的束縛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討厭和她分別的感覺。
  
  “爺,您起身了麼。”莫雲壓低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十分的小心翼翼。
  
  沒有回應他,楚天闊彎下腰輕輕的在暮靄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然後快速的轉身離去。再多看一眼,他恐怕連臥室的門都出不了了。
  
  門那邊遠去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床上的人翻過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門口旁邊的花盆,暮靄開始愣愣的出神。
  
  楚天闊穿衣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了,只是她不想睜開眼睛。她寧願這樣閉著眼感受他的不舍,也不願清醒的看著楚天闊離開的背影,雖然只是暫時的分別。
  
  暮靄實在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方式來同他告別。像平常的才子佳人那樣纏綿悱惻一翻,她做不來。若無其事的說再見,可暮靄心裡卻當著漣漪,怎麼能平靜。同小媳婦般的流淚送別,這實在不是她暮靄的風格。索性,她干脆繼續裝睡的好。
  
  深吸了一口氣,暮靄閉上眼睛把整個身子都縮進了被子裡。反正平王殿下不在,她還是繼續睡好了。誰能說睡覺不是打發時間的最好辦法。漫長的等待裡,也只有這個方法能讓時間過得飛快一些。
  
  楚天闊離開後的時間裡,暮靄的日子變得異常的清閑,清閑到無聊。除了人生的基本大事,暮靄幾乎沒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做。因為能夠陪她做什麼事,或者敢陪他做什麼事的人,都已經隨著楚天闊一起去了。
  
  因為,平王殿下不但帶走了膽大妄為的紫簫,呆板聽話的莫雲,以及腦袋短路的莫青,就連她那個騷包師傅也不見了蹤影。剩下在她身邊的,就只有化暗為明,讓暮靄看一眼便極度沒有其他欲望的影。當然,暮靄並不知道,除了影之外,她的左右或明或暗的潛藏了十二名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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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囂的街道上,身著白衣的少女緩慢的前行著。粉面之上,神色游離。她身後兩步的距離處,一身灰衣的高大男子,手臂環在胸前抱著長劍,面無表情的的跟隨著。
  
  楚天闊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暮靄在床上度過了難熬的日子後,終於爆發了。因為她發現,什麼都不做,會讓日子變得更漫長。那種除了吃就是睡,一點放風的時間都不留的日子,是連豬都不願意過的。即使最不怕無聊的暮靄,也無法長時間忍受下去。
  
  明亮的眼眸中,光線分散毫無焦距,大大的杏目不時的在街道兩旁的攤位上掃過,暮靄的神色慵懶而又漫不經心。
  
  “夫人,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走走?”終於,暮靄准備在那個已經路過十幾次的路口再次轉身的時候,影忍無可忍的開了口。
  
  緩緩的停下腳步,暮靄遲疑的看向身後的人。半晌,她微笑著開了口,“灰色的衣服,很配你。”安靜的氣質,微弱的存在感,卻又無孔不入,配上灰色調的衣服,不愧是影子。
  
  “夫、夫人。”影一個寒戰,這算是誇獎麼,要是讓他家王爺知道,自己恐怕以後就只能穿著紙糊的衣服了。不自己覺的,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微小的動作完全落入了她的眼中。這是除了沉默以外,暮靄迄今為止在影的臉上,見過的唯一一個算是表情的表情。她忽然發現,壓迫這個撲克臉的影衛,其實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呵——”暮靄開心的輕笑出聲。
  
  果然,某人的臉部更抽筋了。
  
  “你剛才說什麼。”暮靄適時的轉移話題,不再捉弄可憐的侍衛。
  
  “屬下的意思是,郾之雖不以名勝出名,但可游玩的地方也不少。郊外的湖上可以泛舟,山上的紅葉景致也不錯,城內有幾家酒樓菜色也齊全的很。夫人可以去散散心,何必總是在這一條街道上較勁。”為轉移暮靄的注意而讓自己不再被荼毒,影耐心的說出了除了彙報情報以外,平生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聽過影的話,暮靄愣一下。她沒想到他會說這麼長的句子,更沒想到影身為暗衛居然對郾之的娛樂業也有所了解。當然,最主要的是,原來她一直在原地打轉麼。“我記得自己有拐彎啊,怎麼會總在一條街上呢?”輕柔的語調裡充滿了疑惑。
  
  影手裡的長劍差點落地,“夫人,這條街是四方形環繞的,您一直沿著街道內側左轉,所以走的是個圈。已經一上午了,一直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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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旁邊的一間酒樓裡,一名五十歲出頭相貌威嚴的男子正含笑注視著交談的兩人。炯炯有神的雙目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霸氣。
  
  “看上去,這姑娘倒似乎有些與眾不同之處。”語調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審視和評判,男子緩慢的開了口,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身後的人說話。
  
  “主子,平王殿下的眼光自然是錯不了的。”立在男子身後的人恭敬的微笑著,略顯蒼老的聲音有些女性化的特征。
  
  “哈哈哈……”男子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力士,你是越來越滑頭。既不正面回答我,又不得罪旁人。”
  
  “主子英明。”
  
  男子冷哼了一聲,語調卻未有不悅。“拍馬的功夫越來越順溜了。”停頓了一下,犀利的眸光一閃,似不經意的掃過那抹白色的身影。“辛未,你去吧,將那位姑娘請上來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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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正的棋盤上有致的分布著黑白兩色的棋子,優雅安靜的雅間內,間或響起一兩聲清脆的落子聲。
  
  纖細白皙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枚做功精致的白色棋子,暮靄緩緩將手伸向棋盤的左上方,毫不猶豫的落下。伴隨著落子時響起的“啪”的一聲,粉面上出現一抹淺笑。
  
  “我贏了。”輕抬眼簾,波瀾不興的杏目直視著桌子對面的中年男人。
  
  “呵——”男人溫和的輕笑了一聲,邊回收棋盤上的棋子邊笑道,“小姑娘,再下一盤吧。”
  
  再下一盤!暮靄錯愕的睜大了眼睛。到現在為止,對面的男人下了六盤輸了六盤。還真是越搓越勇了!“大叔你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弄到樓上來,不會就為了找個人陪你下棋吧。”
  
  剛剛這男人的侍衛可是在樓下和影大動干戈來著。
  
  男人沒計較暮靄的稱呼,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旁邊的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那倒不是,只是好久不曾有人贏過我了。”停頓了一下,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一絲憤慨,“我還真不信自己的棋藝有如此之差!”
  
  有病!暮靄暗自腹誹又一個不正常的人。
  
  “再下你也不會贏我的。”暮靄面不改色的說出一句很不客氣的話。平靜的語調中不夾雜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單純的在陳述一個事實。
  
  中年男人一愣,顯然對暮靄的話反應慢了一拍兒。“哈哈……”爽朗的笑聲響起,男人了臉上笑意更濃。“有意思,小姑娘果然有意思!”似是思索的表情出現在臉上,“小姑娘倒是很不謙虛。是你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我的棋藝真的差到無可救藥。”
  
  這人的確也不正常!暮靄這次不是腹誹,而是下了結論。
  
  撇了撇嘴角,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精致小巧的棋子。“不是。會輸我這麼多,應該是你心不在此。你的棋藝嗎,還不錯。”只是比我差點。暮靄在心裡又說了句實話。
  
  “心不在此。”男人低著頭緩慢的呢喃出聲。然後,他猛的抬起頭看著暮靄,有神的雙目中鋒芒盡顯,身上的霸氣也在這一刻展露出來。“小姑娘,你不是也沒用心麼。”
  
  杏目中的光線變得深遠,暮靄錯開他的視線,然後微低下頭。雪白的牙齒輕咬著下唇,似在沉吟,似在思慮。“我習慣了。”很早以前,她便已經習慣了在做許多事情的時候都不去用心。
  
  會去學習圍棋,是因為那是暮曦喜歡的東西。只是,暮靄不曾想過自己在那方面居然頗有天賦。
  
  “只是有些事情,是要用心才會有結果的。”男人的話顯然另有深意。
  
  “我喜歡順其自然。”抬眸,清亮的杏目中又變的平靜無波。“況且,一個人如果能夠隨意控制自己的心,那他是聖人。可如果這個人能夠控制其他人的心,那他就不是人。”如花的笑靨緩緩綻放,“很不巧,我只是人。” 凡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許多事情,做得不夠還可以彌補。但是,有一點是不會變的——過尤不及。
  
  晦澀不明的光線在男人的眼中閃過,他沒有再繼續糾纏原來的話題,“不好奇我的身份麼。”和煦的笑容又出現在他的臉上,剛才的犀利和霸氣仿佛都是給人的錯覺。
  
  “呵——”暮靄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大家心照不宣。”
  
  此刻做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平王殿下的哥哥,當今的聖仁老皇帝。
  
  早在老皇帝身邊的侍衛和影打鬥的時候,她便看見了那個人腰間無意中露出來的帶有大內字樣的腰牌。當時,暮靄的心中便有了計較。還有,現在守在門外的那個叫什麼飄柔還是力士的那位,那說話的聲音和身上的氣質,分明就是一公公。再加上剛剛兩個人下棋時,中年大叔曾經拿出一方明黃色的手帕擦汗。暮靄就更加斷定了眼前人的身份。而且,眼前的人和楚天闊倒是有那麼四五分的相似的。
  
  “這性子和他倒是再配不過。”身份被識破,老皇帝也不再買關子,“只是,既然一開始就知道,難道不害怕我麼。”
  
  “大叔自己都沒想挑明,我何苦又自己找不自在呢。”
  
  老皇帝皺了皺眉,“什麼大叔!私底下,你和天闊一樣叫我三哥便好。”
  
  “三哥。”雖是心底有些遲疑,暮靄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連暮靄自己都沒有刻意的把她和楚天闊聯系在一起,她沒想到這老皇帝竟然這麼快就承認了她。
  
  “好弟媳,這才對麼。”老皇帝顯然很高興。“你和天闊既然情投意合,婚事也盡快辦了吧。三哥一定親自主婚,絕不虧待你。”
  
  一瞬間的錯愕,感情這老皇帝是替弟弟來逼親來了。暮靄笑了笑,故意擺出一臉小女兒的羞澀,“有些事,我還要和天闊再商量商量。”
  
  “好好好,盡快商量,盡快商量。”老皇帝一臉急著嫁女兒的表情讓暮靄一陣惡寒。
  
  暮靄干笑了兩聲,老皇帝那種審視自家兒媳婦的眼神,實在是讓人一身雞皮疙瘩。她不自在的開了口,“三哥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暮靄就先走了。”說著,暮靄已經離開了座位,向門口走去。
  
  老皇帝似乎更加開心起來,“好吧,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天闊這樣的好男兒,錯過就沒有了。盡快把婚期定下來。”
  
  待到暮靄慌張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從陰影中走出坐在了暮靄剛才的位置上。正是失蹤了幾日的醫仙人。
  
  “三兒啊,看見了吧。不是闊兒不急,是這小丫頭不急。闊兒又舍不得逼,事事都順著她。再這麼下去,我這孫子難抱嘍。”看著對面的老皇帝,醫仙人一張老臉上滿是無奈。“難為你親自出馬了。”
  
  “確實,這姑娘看似堅強機敏。可對於情之一字卻仿佛異常的膽小謹慎。看來,有必要出些狠招才行。”嘆了一口氣,老皇帝威嚴的面容上忽然染上了幾分悲傷,“當年的事,我也對不起蘭若。這些年,我一直視天闊如己出。他的幸福,我自會全力以付。”
  
  老人的表情一僵,神色也變得悲戚。“是我對不住他們母子。闊兒說的對,是我太固執了。罷了,當年的對錯是非,現在計較又有何用。眼前才最重要,我還指望這丫頭能幫我認回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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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身影快速的向城外奔去。暮靄邊奔跑著,邊用雙手搓著雙臂。看樣子,老皇帝給她的震撼不小。
  
  終於,暮靄在豐澤湖的岸邊停下了腳步。
  
  她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幾縷碎發因為出汗的關系被粘在了額頭上,暮靄伸出手,剛准備去撩開它們的時候,白色的手帕出現在她的眼前。
  
  “謝謝。”從影的手裡接過手帕,暮靄擦了擦額頭,一下子坐在了湖邊的大石頭上。
  
  “夫人,您還好吧。”影遲疑的開了口,從酒樓的雅間裡出來,他便發現暮靄似乎有些被驚嚇到了。
  
  “沒事。”平穩了一下呼吸,暮靄抬起頭看向遼闊的天邊,竟然是黃昏了。太陽已經漸漸西落,滿天的雲霞都被鍍上了顏色。遠處湖面上水天相接的地方,更是閃著金紅色的光芒。很有歐洲油畫的感覺。“暮靄沉沉楚天闊……”不自覺的,暮靄輕聲低喃出聲,然後她自顧自的愉快的大笑起來。她怎麼就沒發現呢,原來她和楚天闊的名字竟然在同一句詩裡。
  
  “平王爺什麼時候回來。”暮靄猛的回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身後的影。
  
  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一愣,影很快反應過來,“回夫人,大概還有十二天左右吧。”
  
  “十二天……兩個星期……”杏目中的視線又重新看向遠方。
  
  “夫人找王爺有事?屬下可以飛鴿傳書……”
  
  “我隨便問問。”暮靄打斷了他的話,看著天邊的雙眸氤氳起來。“我沒什麼事。”只是想他了而已,真的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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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1:43

會晤(補全)
  楚天闊一路不緊不慢,終於在謝斌到達的前一天傍晚抵達了南部邊境輝山。
  
  雖然早有准備,但當地方的官員見到楚天闊真人時,仍舊有些戰戰兢兢。晚上的接風酒宴上,所有的人更是謹言慎行,生怕得罪了這位蜀國最尊貴的王爺。幸運的是楚天闊心裡一直思量著明日應付謝斌的事,心思難測的平王殿下沒有拿這些可憐的官員尋開心。
  
  一夜的休整,第二天清晨吃過早飯後,楚天闊派遣了一名隨同自己一起前來的位居二品的官員,和當地的大小官員全部前往港口迎接穆沙國的船隊。而平王殿下本人,則悠哉的留在了行管。
  
  所有人都對楚天闊的行為感到不解,甚至有些自詡正直的人心中對楚天闊這種怠慢來使的做法頗有微詞。畢竟,是穆沙國中身份相當於教皇的人物親自前來。如果這些人知道當初兩個人曾今有那麼一段搶老婆的歷史的話,可能就會覺得平王殿下這一次已經十分仁慈了,畢竟楚天闊的狠辣是人盡皆知的。
  
  但楚天闊就是楚天闊,他不會因為其他的目光而改變自己的做法。當然,也更不會因為兩個人曾有那麼一段瓜葛,便做出如此幼稚的行為。
  
  上午時分,穆沙國浩浩蕩蕩的船隊緩緩靠岸。
  
  看著緩緩從穆沙國的“泰坦尼克”上走出來的一眾人,蜀國為首的官員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早就有耳聞金烏教信任教主作風狠歷、霸道,不易相與。一咬牙一跺腳,他一副視死如歸氣勢衝了上去,身份懸殊就身份懸殊吧,在怎麼樣這也是在蜀國的境內,自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得罪一個外國的教主,總比得罪平親王要來的好。
  
  但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傳聞中的那位心狠手辣的教主並沒有出現。因為謝斌身邊的近侍說他旅途勞頓,身體不適,正臥床休養。並且對大家的熱情深表感謝,同時也為自己的做法歉意。
  
  就這樣,本來隆重外帶心驚的迎接儀式,就這麼烏龍了。
  
  兩方的主角都不在場,剩下的蝦兵蟹將自然也沒什麼好啰嗦的。寒暄了幾句,一行人便啟程奔城內行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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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絳紫色的衣袂隨風揚起,山腳下,楚天闊負手而立,遠望著重巒疊嶂的山脈。
  
  “平王殿下竟然這麼早就到了。”磁性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的語調,兩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並排落在了楚天闊的身後不遠處,一個狂放妖嬈,一個陰冷霸氣。
  
  楚天闊回過身,鳳眸中的視線緩緩的從毫無分別卻又大不相同的兩張絕世容顏上掃過。似笑非笑的面龐上多了幾分譏誚,“一個比一個妖孽!”
  
  “妒忌?”謝斌濃眉一挑,眉宇間帶著淡淡的不屑。
  
  “呵——”楚天闊輕笑了一聲,然後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折扇,“妒忌什麼?再漂亮暮兒也不會稀罕你。”鳳目中的光線有些凌厲,這一年的時間裡,謝斌殘留下來的探子沒少徘徊在平王府周圍暗中打聽暮靄的消息。到家門口來和他搶老婆,還真不把他楚天闊當干糧了!
  
  “你……”謝斌抬起右手,四指成拳,食指指向楚天闊,冰冷的表情更加陰鶩,眼中迸濺出的火花像是要將對面的人燒成灰燼。
  
  楚天闊這一句話算是說到了他的痛處。午夜夢醒的時候,他的腦海裡經常會出現她的身影。他放不下暮靄,真心喜歡也好,出於求之不得的征服欲也好,總之他放不下她。
  
  楚天闊毫不示弱的和他對視著,鳳眸中一片冰冷,微揚的嘴角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許久,謝斌緩緩放下了抬起的那只手,然後低下頭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衣袖。在抬首時,絕美的面容上掛上了足以令天地失色的笑容。“信不信,我這次回來,可以讓小靄回心轉意。”
  
  嘴邊的笑容一僵,楚天闊隨即恢復如常。精致的五官上帶著十分的自信,九分的慵懶和八分的得意。“那難度大了,你還得問問我們的孩子是否願意。”
  
  “孩子!”
  
  “孩子!”
  
  兩兄弟極度默契的同時驚呼出聲。
  
  謝斌的臉色變得蒼白,強壯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沉默著輕輕垂下了眼簾,酸楚、疼痛,種種感覺一起湧上心頭。絕望,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感覺吧。
  
  司徒錦樺則一臉莫測,事實上,他內心的裡震驚的感覺要多一些。動作夠快啊,這才一年,他就晉升為舅舅了?“你們,有孩子了?”語調中帶著濃重的置疑。
  
  楚天闊顯然對自己制造出來的震撼效果很滿意,俊美的臉龐上笑容燦爛。“就快了。”他會努力的,順便他在心裡有補充了一句。
  
  “嘶——”司徒錦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還真是迫不及待的去京城去感受一下做舅舅的感覺了。看來他決定提起回來是個很正確的決定。
  
  這本來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是此時此刻,本來智商不低的兄弟倆卻都被擺了一道。
  
  司徒錦樺和謝斌的理解是,楚天闊於暮靄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而楚天闊的意思是,暮靄就快有了。
  
  “說正經事吧,找我來這裡做什麼。”楚天闊好心情的打斷了各懷心腹事的兩人的沉默。昨天半夜,他收到司徒錦樺的飛鴿傳書,要求他今日在迎接穆沙使團的時候在輝山郊外的陳王陵邊等候,還說什麼有要事相求。難道這要事就是和他搶老婆,外帶吹冷風。
  
  司徒錦樺魂歸來兮。看一眼依舊沉默的弟弟,他暗自嘆了口氣。“小斌這次親自來,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迎回金烏教的聖物神光之杖。”
  
  迎回聖物!楚天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想不到丟了八百多年的東西竟然也找得回來。楚天闊嗤笑了一聲,“迎就迎吧,向我報告什麼啊。”他可以對金烏教留在蜀國的勢力毫不手軟,卻沒有理由攔著人家找回自己的東西不是。
  
  “這件事有些不算困難的困難。”司徒錦樺又掃了一眼旁邊的謝斌,看來他這個教主是不准備開口了,索性他就用大舅子的身份向楚天闊討個人情好了。“簡單的說吧,神光之杖被藏於你身後的陳王陵墓中。想要取回就必須進王陵,如今兩國准備重修於好,我們不打算因為擅闖王陵引起不必要的糾紛。但是畢竟是金烏教的聖物,為了在回到南海之前不節外生枝,我和他決定悄悄取出。所以,這件事,還是由你這個王爺做個見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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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逃出金烏教的長老辰,可以算的上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
  
  早在他剛剛到達蜀國境內不久之後,辰便將私自盜走的教中聖物藏匿了起來。對於金烏教以外的人來說,神光之杖可能算不得什麼寶貝,可若是落到有心人手裡,對於金烏教的威脅卻也是難以預料的。辰雖然在金烏教內部爭權失敗,被扣上個叛徒的帽子,但這並不代表他真的希望外人對自己的國家有任何不良企圖。而且,金烏教的聖物在必要時刻,是極有可能保住他身家性命的。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隨身攜帶著都會很不方便。這麼寶貝的東西,自然是只有自己能找到才會舒心。辰所選擇的地點,便是輝山城外的陳王陵墓。為了防止其他變故,辰將藏匿神光之杖的點寫在了一張特殊質地的小紙條上,然後又將這張紙條藏於一塊不是特別起眼的玉佩中。那塊玉佩,便司徒錦樺的那個傳家寶貝。而司徒家有一份用摩謁書寫的代代傳成的手札,記載了上兩代人的恩怨和司徒家同金烏教的糾纏,以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這神光之杖的藏匿地點,也正事司徒錦樺在那裡面發現的。
  
  現如今金烏教的BOSS和司徒家的繼承人已經兄弟相認,許許多多的恩怨,也都戲劇性的做了結。早在暮靄歸還了司徒錦樺那塊玉佩之後,兩兄弟便知曉了聖物的下落。只是在那個時候的外界環境下取出神光之杖,並不是明智的做法。
  
  陳王楚澤乃是蜀國開國元勛之一,為就開國皇帝而中箭身亡,其陵墓是在蜀王朝建立前便修建好的,後來又幾次加封擴建。陳王陵位於南部邊境的山脈中,周圍有重兵把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個東西進去,不得不感嘆一下當年的辰還是頗有本事的。
  
  事實上,憑借謝斌和司徒錦樺的本事,想要進去拿樣東西根本就是探囊取物,看守陵墓的人奈何不得他們。但穆沙與蜀國隔海相望,多年以來關系十分微妙。對於處理穆沙的問題,蜀國內部一直分成保守和激進兩派。保守派認為要以安撫為主,對其蜀國乃是堂堂大國,應該恩威並施。因為金烏教內不外傳的害人秘術,一直是讓人所忌憚的。而後者則認為應該向對付小強那樣對付穆沙,先用鞋底子抽,抽完再用腳踩。你不服,就滅了你!想要進取就得有流血犧牲,小小的秘術算什麼。吵吵嚷嚷了半個世紀,也終究沒有結果。兩國的關系就這麼一直分分和和,和和分分。
  
  而現在,穆沙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已經沒有本錢再與蜀國正面對抗。兩國能否真正的重歸於好,對於他們來說十分關鍵。所以,即使這種小事,也不可以讓有心之人落以口實。權衡利弊,司徒錦樺便利用了大舅子的便利身份找到了楚天闊。畢竟在蜀國,平王殿下說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也沒人敢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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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見面的位置西南方不遠處便是陳王陵的入口。壯闊宏偉的石門不次於任何一座府邸的奢華,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讓司徒錦樺和謝斌都皺著眉吁了口氣。兩人都慶幸沒有擅自闖入。
  
  有了平王殿下的帶領,原本要盜墓才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只要大大方方進去掃墓便可以了。
  
  不曾出示任何信物或證件,一行人便被放行進去。沒有人敢阻攔,也沒有能阻攔,守陵的人只需看一眼楚天闊身上的服飾便明白了他的身份。
  
  在蜀國,除了皇帝的明黃色外,皇族中的服飾按顏色劃分為四個等級——紫、藍、銀、青,絳紫色是僅次於明黃的顏色。身著絳紫色服飾的人,其身份是僅次於皇帝的。而如此尊貴的人,翻遍蜀國上下,只楚天闊一個而已。陳王當年救駕丟了性命,太祖即位時候也不過追加了一身藍袍罷了。
  
  一路暢通無阻。三人根據玉佩中紙條上的文字記載,在主墓室陳王的靈柩下面找到了那個曾經引起了無數腥風血雨的寶貝。傳說中的聖物被裝在了一個長方體的緞面錦盒裡,盒身不是很大,由於時間過長的緣故,盒面上落上了厚厚的灰塵,很陳舊的樣子。
  
  謝斌拿起盒子放在了陳王棺木的蓋子上,伸在半空中掀開盒蓋的那只手臂明顯有些顫抖,可能是興奮過度所致。盒蓋被緩緩的打開,當傳說中的聖物映入眼簾的時候,三個人的不約而同的有一種苦笑不得的感覺。原來,讓那麼多人不惜生命去爭搶,甚至搭上了司徒錦樺一家人性命的寶貝,竟然是如此不起眼的玩意。
  
  金屬制的外殼成圓筒形,大概拳頭粗細。筒的一頭是平滑的,另一頭像翻轉過去的傘。圓筒上接近傘狀物的地方,還有一個紅色的小小的按鈕一樣的東西。
  
  “咦——”寂靜的墓室內,楚天闊忽然出聲,然後伸出手將盒子裡的東西拿了起來。
  
  “怎麼了?”謝斌抬頭看向楚天闊,他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但目光中卻充滿了警惕。
  
  “切——”楚天闊嗤笑了一聲,表情多少有些不屑,“急什麼,破東西白送給本王,本王還不稀罕呢。”說完,他開始仔細的端詳手中的東西。
  
  “你是不是覺得有些眼熟。”一直若有所思的司徒錦樺開了口。
  
  楚天闊抬起頭看向司徒錦樺,他沒開口,但眼裡的驚訝已經做出了回答。
  
  司徒錦樺笑了笑,“我也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皺了皺眉,司徒錦樺開始垂目思索。
  
  “你們兩個還真是厲害,我身為教都尚且不曾見過,更何況你們……”謝斌言語雖然不屑,但心裡卻也有些猶疑。這東西,的確和他想像之中的差的太多。
  
  “啊!”許久的沉思,司徒錦樺的眼中閃過豁然開朗之色,“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在畫上。”
  
  “是不是那份手札中有所記載。”謝斌抬眼看向司徒錦樺。
  
  “不是,是以前在醫仙鬼谷的時候,暮畫給我看的。她用了一種很特殊的技法,畫上的東西都很逼真,立體感和顏色感都很強,像真的東西在你眼前一樣。除了這個之外,她畫的還有其他的東西。”
  
  “她是不是還說過這給東西可以發光。”楚天闊接下了司徒後面的話,他想起來了,暮靄也給他畫過的,說那是她那個世界的東西,並且還介紹過它的功能。
  
  “教中資料記載神光之杖的確會發出光芒。”謝斌表面平靜,心裡卻有些苦澀。為什麼他們兩個都知道的東西,暮靄卻沒有對他講過。
  
  “發光……”司徒錦樺輕輕嘟喃出聲,“她確實說過這個東西會發光。不過……”停頓了一下,司徒錦樺抬手揉了揉眉心,“不過,她好像說這個東西叫什麼……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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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2:00

驟雨
  暮靄今日反常的早早起了身,一雙明亮的杏目下方帶著兩條黑黑的眼袋。昨天晚上,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讓她徹夜難眠。
  
  穿戴好衣物,暮靄磨磨蹭蹭來到了與臥室相連的偏廳,餐桌上早點已經擺放整齊。輕蹙起柳眉,暮靄有氣無力的踱到桌邊坐下。精致的青瓷
  
  碗裡盛滿了稀粥,伴隨著熱氣純正的米香四溢在空氣中。不知為何,這個味道剛一鑽進暮靄的鼻中,她頓時便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暮靄眼前一黑,差點摔下凳子。
  
  一雙纖細卻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攔住了暮靄的後背,“夫人,您還好吧。”清脆悅耳的女聲裡夾雜著擔憂,鳶兒小心的扶著暮靄坐正,然後一只手攙著暮靄的身體,一只手輕且緩慢的拍撫著她單薄的脊背。
  
  許久,暈眩的感覺才平復下來。暮靄順了順氣,看向扶著她的小丫頭,“謝謝,我好多了。”
  
  “奴婢去傳太醫吧。”鳶兒臉色有些驚慌,顯然暮靄突如其來的不適讓她驚嚇不小。
  
  暮靄沒說話,只是側著身子對她擺了擺手。
  
  “可是……”
  
  “不必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暮靄語氣有些不耐,那種心慌的感覺又來了。
  
  清秀的小臉兒上滿是堅持和倔強,鳶兒遲疑了下,小聲道:“奴婢還是叫太醫……”
  
  “我說沒事就沒事。”平淡的語調讓人不容置疑。
  
  “但是王爺走之前吩咐奴婢要照顧好您,奴婢不敢失職……”
  
  “夠了!”暮靄突然出聲打斷了她,嚴厲的語調讓身邊的人渾身一顫。
  
  “奴婢知錯。”大大的淚珠在眼窩裡打轉,並且有下墜的趨勢,鳶兒恭敬的低下頭,聲音中卻聽不出任何委屈和不滿。
  
  輕嘆了一口氣,暮靄轉過頭衝鳶兒歉意的扯了扯嘴角。“對不起,我今天不舒服,不該遷怒於你。”說完,暮靄重重的吸了口氣。她今天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是鳶兒的錯,惹夫人生氣了。”小丫頭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暮靄只一句道歉,便讓她破涕為笑。一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鳶兒習慣的暮靄的性格,眼前的主子不是恃寵而驕,無理取鬧之人。雖然脾氣有些怪異,但至少要比平王殿下好伺候的多。
  
  暮靄張了張嘴,最終也沒再說出什麼來。鳶兒那副樣子,更讓她有一種在欺負小朋友的罪惡感。“今天初幾?”舌頭一拐彎,暮靄只好說些別的。
  
  “十一月二十。”小丫頭聲音裡稍微帶了些鼻音。
  
  十一月二十……暮靄皺起柳眉,目光中閃過一絲思慮。同時,一種一樣的感覺在她的心底升起。似乎有些東西被她忽略了,是什麼呢。
  
  “夫人。” 暮靄沉思之際,一身灰衣的男子忽然推門而入。影前腳剛一邁進門檻,便感覺到屋內氣氛怪異。他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先出去吧。”暮靄邊輕聲吩咐身邊的侍女,邊用眼神示意影進來。
  
  鳶兒福了福身,然後動作麻利的帶上門退了出去。
  
  影走到暮靄面前,當看到她蒼白的臉頰時,眼中的視線閃了閃。“夫人,您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影的面部依舊毫無表情,若不是聲音裡的的確確的透著幾分擔憂,絕對會讓人懷疑他說話的誠意。
  
  “昨晚沒睡好而已。”暮靄表面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漫不經心,心裡卻在嘆息。看樣子,她還真得好好留心保養一下才好,怎麼叫個人就能看出來她有病呢。
  
  見暮靄無心回答,影便轉移了話題不再糾纏。“夫人,主上傳信回來,大概今天中午他就會到郾之。”
  
  楚天闊今天回來!影說出的消息讓暮靄一時有些反應不及。按照理論,不是應該還有三四天呢麼。“為什麼提前了?”暮靄傻傻的問了一個問題。
  
  “主上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大隊人馬還要等幾天才到。”
  
  略顯蒼白的精致面容上綻放出如花的笑靨,暮靄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思念和急切。快馬加鞭……他應該是想她了吧,她也想他了。
  
  緩緩的站起身,暮靄快步的向門口走去。“影,我們去城門那裡等他。”
  
  “夫人,您早飯還沒吃呢。”影剛出聲勸阻,卻發現暮靄已經到了門外,並且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不吃了,你快點跟上。”背對著影揮了揮手,暮靄加快了腳步。既然他今天回來,那她就把三頓飯並成一頓,讓楚天闊陪她一起好了。
  
  —————————————————————————————————————
  
  郊外寬敞的官道上,五匹上等的千裡良駒飛快的馳騁著。所經之處,塵土飛揚。
  
  楚天闊用力抽打了一下身下的坐騎,一雙鳳眸滿是怨恨的斜視著身邊那對礙眼的孿生兄弟。這一路上兩個人鍥而不舍的跟著他,無論怎麼甩也甩不掉。
  
  對於他的眼光,謝斌恍若不見。深邃的雙眼目不斜視,只是認真的看著前面的道路。而司徒錦樺則滿眼笑意的和楚天闊對視著,並且還開心的衝著他點了點頭,笑的一臉奸詐。
  
  “哼——”楚天闊氣的冷哼了一聲,憤憤的將頭扭了過去。“你們跟著我做什麼。”
  
  “順路而已。”司徒錦樺語調不慍不火。
  
  “順路?本王提前回京是公務在身,謝教主和司徒公子不是應該跟著大隊伍走麼。”
  
  “平王殿下辦你的公務,我絕不打擾。我提前是私務在身。”停頓一下,司徒錦樺好脾氣的扭頭衝他笑了笑,“看師妹麼,當然是私務了。”
  
  “那謝教主呢?公務還是私務?”楚天闊轉移了攻擊對像,“不見得也有師妹要看吧。”
  
  “我是為了保護兄長。”謝斌依舊目不斜視,回答的理所當然。
  
  “嗤——”不屑的嗤笑從薄唇中溢出。保護兄長!堂堂的幽靈醫用得著人保護麼。嘴角微微上揚,楚天闊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身邊的兩兄弟。然後,他衝身後的兩名侍衛高聲喊道:“紫簫、莫雲,替本王招呼司徒公子和謝教主歇息片刻。”
  
  話音落下,原本稍微落後的兩人趕超至謝斌和司徒錦樺的前面,並且同時出手向兩人身下的坐騎發出攻擊。與此同時,楚天闊用力一抽身下坐騎,一人一馬向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楚天闊頭也不回,他囂張的揚起馬鞭,低沉的聲音夾雜著愉悅的語調隨風飄散在空氣中,“兩位,暮兒自是應該第一個見到我這個相公才好。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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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蜀國地處南方,但十一月的郾之卻也冷風陣陣。
  
  暮靄站直了靠在城牆上的身體,她攏了攏身上的外衣,緩步走出陰影,將自己置身於光線充足的地方。溫暖的陽光籠罩在身上,讓暮靄有一種從皮膚溫暖到心髒的感覺。微微抬首,她將臉迎著太陽的方向輕輕閉上了眼睛。
  
  “夫人,主上要下午才到。不如,您先到旁邊的酒樓裡坐一會兒。”見暮靄有些畏寒,影站到她身後,開了口。
  
  睜眼看了看快要接近正南方向的太陽,她搖了搖頭,“快到中午了,離下午還能差多少。”暮靄側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她要楚天闊一進入郾之便第一個看見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想到這裡,嫩白的臉頰上緩緩綻放出一絲笑容,暮靄抬起手臂,纖細柔軟的手掌輕輕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緩慢的摩挲著。她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的不適,以及心底的怪異感是從何而來。因為,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全新的生命,是她和楚天闊生命的延續。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地上的影子由長變短,而後又由短變長。原本懸掛於東南的太陽,此刻已經處在了正南偏西的位置上。暮靄臉上的表情已經由開始期盼變成了現在的焦急。這期間,影幾次勸她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卻都被暮靄固執的拒絕了。長時間的站立讓暮靄的兩條腿有些酸痛,但她依舊面衝著城門口,不肯挪動一步。
  
  金黃色的陽光逐漸變成了火紅,遠處天邊雲霞漸漸被染上了顏色。而城門處,卻依舊不見楚天闊的身影。
  
  “影,你確定楚天闊說的是今天回來?”太陽快要接近正西的時候,暮靄再也耐不住性子開了口,語氣中帶著焦急和擔憂。
  
  “主上是這麼傳回的消息沒錯。會不會主上,走的其他門。”
  
  “你覺得呢?”暮靄柳眉一條,掃了他一眼。
  
  影的撲克臉上似乎出現了一些波動。的確,從輝山回郾之不走南門,難道他家王爺還要不正常的繞著路從其它的城門進來不成。看了一眼已經暗下去的天色,影恭敬的開了口,“夫人,還是先回去吧。您一天沒吃東西,再站下去回受不住的。”語氣中多少帶了一絲不忍。
  
  “呵——”暮靄低笑出聲,然後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他,“影,你這算是關心?”
  
  微不可察的紅暈染上臉龐,影低下頭以掩飾自己的尷尬。“照顧夫人周全是屬下的職責。”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
  
  “其實紫簫和你挺配的。”暮靄語調輕柔,聲音裡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你覺得他怎麼樣?”她還真是有些羨慕紫簫,至少在感情上,他比她要勇敢的多。“我們回去吧。”沒有等待他的答案,暮靄便轉身向城內走去。
  
  影輕合上微張的雙唇,然後沉默著跟上了暮靄的腳步。面龐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但閃爍的目光卻泄漏了他的心續。事實上,對於紫簫很困惑也很矛盾。他是死侍,從楚天闊將他從生死邊緣拉回的那天起,他便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了他。活是楚天闊的人,死是楚天闊的鬼。所以,有許多事情,並不是他自己所能夠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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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有六十年的內力撐腰,再遠的地方暮靄都兩腿一飄用輕功解決。而騎馬或者是坐車,這兩樣古代的交通方式都不是暮靄所習慣的。所以,雖然有些疲憊,暮靄仍舊選擇用兩條腿走回平王府。
  
  郾之的地域劃分是十分將就的,貧民百姓大多居住於城西,老皇帝的宮殿在北,自然無人敢在皇帝頭上動土。朝中的大小官員一般都會將府邸建在京城東部,久而久之便群居一處,而東部也就恰好成了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集中居住的地方。而南邊,是商賈集中之地,買賣異常繁華。
  
  平王殿下的府邸位於城東南,介於商業區和官僚區之間。楚天闊既喜歡熱鬧,卻又不願意和那些所謂的朝中重臣毗鄰而居,所以便選了這麼一個地方。
  
  回去的路上,暮靄始終蹙著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雪白的銀牙緊咬著下唇,紅潤的唇瓣上早已經隱隱的滲出了血絲。
  
  從來對許多事物都是持無所謂態度的她,現在有些亂了心緒。暮靄說不明白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心理,擔心、慌亂、失望、生氣,可能都不是,也可能都有一點。
  
  當平王府的大門出現在暮靄前方大概十米遠的地方時,她停住了腳步。王府兩旁那高高懸掛的明亮的燈籠,讓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城門口整整吹了一天的冷風了。暮靄忽然覺得十分的諷刺,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也像個深閨怨婦一樣了。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
  
  可能楚天闊真的是來不及趕回來,畢竟路途遙遠難免回耽擱些時間。擔心什麼呢,要是楚天闊那種非人都會出現不測的話,那其他人豈不是要穿著隔離服過日子才好。用最短的時間平復了自己的心緒,暮靄從容的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剛拖著沉重的步子邁進大門,暮靄便覺得有些異常,王府中這些嚇人忙碌的頻率明顯要比往常高出許多。剛剛舒展的柳眉又輕輕蹙起,難道楚天闊回來了?!如果不是的話,這些人犯不上這麼忙碌,而其忙碌中還帶著驚慌。可若是楚天闊回來了,為什麼不去城門口找她,甚至是連派個人通知她都沒有。她不相信楚天闊會不知道她的去向。雖然沒有挑明,但是暮靄可以確定,除了影之外,她的身邊應該還潛藏著不少的暗衛。就連那個貼身伺候她的鳶兒,恐怕也是武功高強的死侍才對。難道,真的是楚天闊出了什麼意外?
  
  心跳的節奏漸漸慌亂,暮靄微微提起裙擺,飛快的向楚天闊作息的院落奔去。
  
  擔心和恐懼不斷的在她的心底擴散蔓延著,夜風吹落了她頭上的絲帶,揚起了她的發絲。暮靄忽然怨恨起那個修建宅子的人,沒事蓋這麼大做什麼!她幾乎是用盡全力在奔跑,這是失去輕功以後她所擁有的最快速度。
  
  當暮靄距離那間她和楚天闊共處的房間只有一步時,她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暮靄站在原地,然後,緩緩閉上了眼。
  
  “夫人。”緊隨其後的影也是急忙停在暮靄的身後,顯然對暮靄突然間剎車的行為不解。扭過頭,當他看清楚室內的景像時,萬年不變的面容一瞬間臉色變得鐵青。“主上……”影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站立在屋中的男子。
  
  屋子裡的燈光昏暗不明,但卻足夠讓人看清楚一切。
  
  楚天闊此刻正負手站在門口處,俊臉上面色蒼白,一雙鳳眸中流露出驚慌心痛之色。在楚天闊身後不遠處,一名絕色的女子渾身赤裸,正伏在在地上嚶嚶啜泣,楚楚可憐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而最要人命的是,那女子裸露在外的玉體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
  
  “呵呵……”暮靄忽然笑出了聲,雙眸緩緩的睜開,看像滿幕繁星的夜空。暮靄微微抬首,兩行晶瑩的淚滴順著蒼白的臉頰緩緩的滑下,“楚天闊,我在城門口整整等了一天。”
  
  恐懼,此時此刻,楚天闊的心底只剩下了恐懼。“暮兒,你聽我解釋。”一個箭步上前,寬厚有力的手掌緊緊攥住了暮靄的手臂,好像只要稍一放松,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樣。只是那雙總是給暮靄溫暖的手,此刻卻冰冷徹骨。“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可以不說下去麼。”暮靄平靜的打斷了他,輕柔的聲音在夜空下響起,說不出的悲涼和疲憊。她累了,什麼都不想聽,也什麼都聽不進去。痛,她只感覺得到一種難以名狀的痛。
  
  她用力將手臂從楚天闊的鉗制下挪出,轉身向院門口走去。
  
  “暮兒……”楚天闊低沉的聲音裡充滿了悲痛,一只手已經迅速拉住了暮靄的胳膊,阻止了她的腳步。
  
  “放手。”聲音微弱而又堅定。
  
  那一剎那,暮靄語調裡刺骨的寒冷讓楚天闊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冰封了,握著暮靄胳膊的大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放手,他楚天闊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這兩個字。
  
  “放手,如果你不想我永遠從你的生命中消失,就立刻放開我。”暮靄的語氣不重,但每一個字卻都讓楚天闊覺得重有千斤。
  
  顫抖著,楚天闊緩緩垂下了手臂。
  
  “你最好別悄悄跟著,不然就永遠別妄想再見到我。”扔下一句話,暮靄踉蹌著走向院門外。
  
  影始終沒敢看楚天闊一眼,低頭一禮,他便緊隨著暮靄離去。
  
  一直看著暮靄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楚天闊長嘆了一聲。他知道,暮靄說的出做的到,若是他今天用強將她留在了身邊,日後,暮靄定會履行諾言永遠的消失。況且,這件事情,他必須要給暮靄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楚天闊回過身,看著依舊爬在屋內的地上哭泣的女子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楚天闊抬起手臂,一掌掃向身側,“哄”的一聲高高的院牆頓時化作了碎磚粒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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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2:28

結局
  司徒錦樺遞給床上圍著棉被的暮靄一杯熱水,無奈的笑著座在了床邊。“都是快要當娘的人了,怎麼就不知道照顧自己呢。”語氣中帶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由於紫簫和莫雲的阻攔,司徒錦樺和謝斌足足比楚天闊完了兩個時辰才看到郾之的城門。並且兩兄弟為了甩掉兩名楚天闊忠心的侍衛,特意繞路從東門進的城。一來一往,兩兄弟真正到達郾之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進城之後,謝斌囑咐了一下司徒錦樺之後獨自離開了,而司徒錦樺則是直奔平王府去看暮靄。
  
  按照司徒錦樺的脾氣,他造訪平王府走的並不是正門,迷路是難免的。而當他剛剛在偌大的平王府裡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地方的時候,卻恰好目睹到暮靄和楚天闊之間的那些事情。雖然差一點就衝動的以娘家人的身份上去海K楚天闊一頓,當但是一瞬間,他又覺得事情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樣。所以,司徒錦樺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在看著暮靄流著淚轉身離開後,他便尾隨了上來。並且在距離平王府不遠的地方遇到了謝斌,兩兄弟便齊心協力的把暮靄帶回了司徒錦樺的住處。
  
  “還好意思說。”暮靄喝了一口水,然後白了他一眼。剛才她可是被他從離平王府不遠的地方給抗回來的。
  
  “咳——”司徒錦樺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委委屈屈的看著暮靄,“我剛才那不是不知道麼。”他也是剛才替暮靄把脈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楚天闊知道麼?”司徒錦樺笑得一臉討好。
  
  “哼——”暮靄斜視著某人不滿的哼了一聲,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對了,影呢?就是跟在我身邊的那個楚天闊的侍衛。”她記得當時謝斌應該是把影一起帶回了。
  
  “敲暈了扔客房裡了。”司徒錦樺說話時一臉的奸詐和算計。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楚天闊這會兒應該已經得到了暮靄失蹤的消息。不管怎麼說,先吊著他讓他著急去吧。想這麼快就知道人的下落,那是要付出代價滴!“其實我覺得事情可能並不如你所見到那樣,楚天闊不會那麼做的。”司徒錦樺退去奸商的嘴臉,他皺起好的眉頭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
  
  憑借男人對男人的了解,司徒錦樺直覺的認為肯定是有其他的隱情。但是暮靄剛才傷心流淚的樣子,他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卻又說不出的心疼難受。他的寶貝師妹,是絕對不可以讓人隨便欺負的。所以,這件事即使不是楚天闊的錯,他也同樣有爆cei他一頓的想法。此時此刻,司徒錦樺一臉的正色已經轉化成了標准的憤青臉譜。
  
  “你說的我都知道。”暮靄平靜的好像事不關己。
  
  司徒錦樺愣在當場。“那你剛才……”某人徹底被震撼了,難道剛才那個淚流滿面的小女人是暮靄的孿生姐妹?“為什麼跑出來,不聽楚天闊解釋。”
  
  “我心疼了。”暮靄的語氣有些冷硬。沒錯,當她在平王府看見那一幕的時候她心疼了。那種疼痛是前所未有的,接到父親死訊的時候,暮曦永遠離他而去的時候,還有親眼目睹司徒錦樺掉下懸崖的時候,她的心都不曾如此疼過。疼的她大腦裡只剩下一片空白,只想要逃離。她記得司徒錦樺曾經問她是否愛楚天闊,那時候,她給了他否定的答案。如果現在有人再問她這個問題的話,恐怕結果就會是相反的了吧。暮靄終於確定了她對楚天闊那種奇怪不明的感覺是愛沒錯,若果沒有愛,就不會在意,也不會心疼。她奔以為自己喪失了愛的能,原來,只是她可以忽略不願意面對罷了。
  
  “呵——”片刻的沉默,暮靄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原來,愛情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可怕到能夠讓她這樣的人都喪失了冷靜和理智。只是有東西是天生的,思考對於暮靄來說是一種本能。一時的衝動,不代表一個人的思維會永久的被蒙蔽。心痛過了,她自然可以考慮到整件事情之中的漏洞和不妥之處。
  
  “暮,你還好吧。”司徒錦樺見暮靄又是沉默又是笑的,不由有些擔心。
  
  “沒事,你別擔心。”暮靄淡淡的衝他笑了一下,目光堅定的看著那張堪比妖孽的臉,“司徒,不論我做什麼,你都會站在我這一邊的,對不對?”暮靄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司徒錦樺一愣,然後無比堅定的吐出一個字,“是。”他同樣認真的回視暮靄的視線,“你究竟要做什麼?”司徒錦樺很清楚,以暮靄的個性,絕對不會讓今天的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了結掉。
  
  “不做什麼。”暮靄笑著撩開耳邊的發絲,杏目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算計,“只是不想叫讓我心疼的人好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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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華麗威嚴的平王府此刻被濃濃的肅殺之氣籠罩著。
  
  看著面前緊閉著的書房大門,紫蕭沉痛的替自己哀悼了一把。為什麼他的命是這麼的苦,剛剛回來不久,卻又要頂著他家王爺的怒火,被抓去做苦力。
  
  “還不滾進來。”楚天闊低沉的聲音中夾雜著怒火,嚇得紫簫一個激靈。
  
  “爺,屬下查出來了。”紫簫小心的推門進入室內,警惕的站在了離楚天闊比較遠一些的安全位置上。“今天在郾之南郊攻擊您的都是大內侍衛,而那個和您一直糾纏到天黑,並將您引到北門的,是皇上身邊的近身侍衛,辰巳。”
  
  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紫簫,楚天闊緩緩的眯起了雙眼。難怪了,本來今天在正午的時候他便可以到達郾之,可當他到達郾之的南郊,半路卻殺出了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那些人並不下殺手,卻只是一味的同他糾纏了整整一個下午,並且為首的那個一路打打退退將他引到了京城的北門。等到楚天闊回到平王府時,天已經黑透了。但是下午的事卻讓他心有疑慮。一進到平王府,楚天闊便直奔臥室去找暮靄。但沒想到的是,屋子裡的不是暮靄,而是一個赤身裸體,滿身吻痕的陌生女子。而且事情就是那麼的湊巧,還沒等楚天闊弄清楚狀況,暮靄便出現在了門口。“捉奸在床”的戲碼,隨後就上演了。
  
  紫簫咽了一口唾沫,繼續冒著生命危險彙報,“爺,今天的那個女子是秋月閣的花魁。她說她喝了一杯茶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再醒來時就已經身在您的臥室了。至於他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就不得而知了。沒有可疑的人從王府出入,王府的暗衛,並沒有察覺有外人悄悄淺入過。”說到後來,紫簫的聲音已經因為害怕而有些顫抖。這麼大的活人憑空出現在王爺的臥室裡,暗衛卻毫無察覺,這根本就是罪同瀆職。不知道這次誰要倒霉了。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家王爺並沒有發火,只是閉上了眼睛,然後緩緩的靠在了椅子上。楚天闊揮了揮手,淺退了紫簫。
  
  紫簫將話說到這裡,楚天闊便已經心裡有數了。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將一個大活人送進平王府的人,這世界上不多。可以做到這一點,還同時了解他和暮靄的行蹤,並且掐算好了時間來設局的。除了那個死老頭子,絕對不會有第二人選。而且這一次的事情,應該是他那個皇帝老哥也有份才對。只是他們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楚天闊尚未想通。難道只是為了給他和暮靄之間制造點小插曲,娛樂用麼?暮靄現在失蹤未明,連她身邊的影都不見了蹤影。如果真是沒有其他的目的,那這娛樂的代價也太大了一點。
  
  “碰——”就在楚天闊思索之際,一只鋒利的匕首結結實實的插在了開著的書房門的門板上,匕首上插著一張折疊好的紙條。而那個送信的的人,楚天闊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濃眉皺起,楚天闊冷冷的勾起了嘴角。抬手,強硬的掌風將門板的匕首帶到了自己手中。
  
  拆下紙條,映入眼簾的字讓楚天闊大變了顏色——想見心上之人,子時一刻城南福嘉酒樓門前相見。切記,獨自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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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將亮的時候,暮靄在睡夢中恍惚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纏上了自己的腰肢。她習慣性的翻個身靠向了熱源,然後額頭上便多了一種溫軟濕潤的感覺。癢癢的感覺一直持續著,並且順著粉嫩的臉頰向下移動,暮靄不自在的偏過頭。想要繼續和周公下棋,卻忽然覺得不對勁。她倏地睜開眼,一張放大的俊臉映入了眼簾。
  
  楚天闊!看清楚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的一瞬間,暮靄驚異的張大了嘴。
  
  “暮兒,醒了。”低沉的聲音帶著慵懶的嘶啞,楚天闊環住暮靄腰肢的手臂又加重了幾分力道。鳳眸中隱隱閃動著笑意,顯然是對暮靄的表情感到有趣。
  
  這人果然是無孔不入的小強。暗自腹誹了楚天闊一句,暮靄輕垂下眼簾,雪白的上牙咬住嘴唇,開始無聲的掙扎著脫離楚天闊的懷抱。
  
  “暮兒……”楚天闊聲音有些顫抖,動作也也有些慌亂。不用力,暮靄掙扎的力氣不小,怕她掙開他又那麼不負責任的甩袖而去。用力,卻又怕傷到他的佳人。
  
  暮靄向前掙,楚天闊就貼著她的身體跟著一起往前去。暮靄拉開環在她腰上的手臂,楚天闊就轉移陣地把手摟在佳人的香肩上。暮靄伸腿踹他,平王殿下干脆將暮靄的下身都固定在自己的兩腿之間。
  
  就這樣,兩個人在很曖昧的地方,以很曖昧的動作,做著極不曖昧的鬥爭。一個不斷的軟語哄勸,一個始終是沉默不語。終於,在“咚”的聲響起之後,戰鬥發生了本質性的進展。暮靄身上纏著被,楚天闊抱著暮靄,光滑的地板承接著楚天闊,兩個人以很有創意的造型一起掉下了床。當然,真正和大地親密接觸的只有平王殿下一人而已。這種表現自身魅力的關鍵時刻,楚天闊當然要英勇獻身給佳人做好墊背才是王道。
  
  堅硬的地板摔得楚天闊悶哼了一聲,但兩只手臂卻依舊緊緊的環抱住躺在他身上的暮靄,力道沒有任何的松懈。暮靄回過手,在楚天闊肋骨的地方用力的掐了一下。那裡是楚天闊最為敏感的地方。
  
  “嘶——”楚天闊激靈著吸了口涼氣,暮靄腰間的兩只狼爪也松了力道。
  
  借此機會,暮靄用力一掙離開了楚天闊的鉗制,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向門口跑去。只是一只腳剛剛邁出去,瘦弱的身體就順勢向後倒去。暮靄單薄的脊背撞在了楚天闊強健的胸膛上,男人粗壯有力手臂緊緊的將她纏繞住,兩個人的身體毫無間隙的貼合在一起。這一次,楚天闊沒有留給暮靄任何掙扎的余地,勒在暮靄身上的強大力道讓她覺得窒息。
  
  楚天闊低下頭,性感的薄唇貼近暮靄的耳畔,輕聲低喃,“小東西,就那麼想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恩?”溫柔的氣息噴灑在頸側,暮靄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放手。”暮靄輕聲說出了兩個字,很像是祈求。他再勒下去,她就沒命了。
  
  只是這個時候,昨天的陰影依舊殘留在楚天闊心中。放手這兩個字,強烈的刺激了他脆弱的心靈。所以暮靄的話,讓楚天闊的反應更加過激。“我不放。”楚天闊語氣激動,他猛的從暮靄的發間抬首,抱著暮靄的胳膊同時又往裡緊了一緊。事實上,他早就後悔了,後悔昨天就那麼由著她離開。幸虧昨天帶走暮靄的人是司徒錦樺,否則,如果真的要是出什麼意外的話,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地方是出售後悔藥的。
  
  “咳……”腹部那裡突然加重了力氣,暮靄咳了一聲,差點窒息過去。
  
  “楚天闊,你究竟想要怎樣?”暮靄幾乎是用盡全力吼了出來,她的好脾氣現在算是徹底告罄了。
  
  “暮兒,這一次我決不放手。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楚天闊真的是八度顫音了。暮靄說這些算是什麼,難道她真的連解釋都不聽,就這麼不要他了。
  
  “楚天闊,我求你了。你放手好不好……”暮靄虛弱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我說過,我不會放開你的。”低沉的聲音此刻忽然異常平靜,卻也異常的堅定。他認定了她,就不會放開。還是那句話,他楚天闊的字典裡沒有放手兩個字。
  
  “平王殿下,放不放手,這一次恐怕由不得你了。”另一道聲音冷冷在室內響起,謝斌陰沉著面孔出現在了房門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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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下旬的郾之飄起了入冬以來第一場小雪。
  
  城南,司徒錦樺的別院裡搭起了一所簡潔卻別具一格的靈堂。沒有冒著黑煙燃燒著的紙錢和香燭,也沒有披麻戴孝的哭喪隊伍。整間屋子裡
  擺滿了素色的鮮花,屋子中間,身著白衣的少女安靜的躺在那裡,面容恬淡。
  
  司徒錦樺和謝斌都帶上了易容面具,兩人並排站在暮靄身側,眼圈兒含淚,不斷的嘆著氣。
  
  楚天闊呆愣的坐在暮靄身邊,寬厚的手掌緊緊的包裹住暮靄冰冷的小手,紅腫的鳳眸目不轉睛的盯著暮靄的臉頰。“暮兒……你怎麼能這樣做,你怎麼忍心這樣做……”楚天闊邊口中念念有詞,邊拿起暮靄的手緩緩移動至唇邊。溫軟的薄唇逐個吻過暮靄纖細的手指,深情而又專注。
  
  看了看躺在那裡的暮靄,又看眼悲痛欲絕的楚天闊,司徒錦樺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走到了他的身邊。“別太難過了,真沒想到暮她……”話說一半,司徒錦樺便哽咽著將頭扭到了一邊。
  
  “是我的錯。”楚天闊輕放下暮靄的手臂,抬首兩行淚水順著他的臉頰緩緩的流下。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撩開暮靄額頭上的碎發,“暮兒,你會一個人寂寞,別怕,我現在就下去陪你。”話音落下,高大的身體便倒向了一邊。暮靄白色的衣衫染上了片片猩紅,格外的刺目。楚天闊的胸前,一把匕首已經插入了他的體內。
  
  “闊兒……”
  
  “天闊……”
  
  兩聲悲慟的呼喊響起,醫仙人和老皇帝一前一後出現在門口。兩人都凝結了所有表情,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屋內的場景。老皇帝的身體晃了幾晃,險些跌到在地,幸虧身後的侍衛扶住了他。
  
  醫仙人的目光呆呆的定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他步履蹣跚的走向倒在暮靄身邊的楚天闊,爬在他的身上失聲痛哭起來。“闊兒……闊兒啊…
  
  …是爹對不起你啊!爹不應該為了讓丫頭早點嫁給想出那麼一個主意來!原以為能她認識到對你的感情,你們會成就一段良緣。可誰知道,她想不開就這麼去了。都是爹的錯,爹的錯啊!”
  
  “小叔叔,我也對不起天闊啊。”剛剛緩過來的老皇帝淚流滿面的走向了父子倆。“當初,我就對不起蘭若,也對不起天闊,如今這又……”
  
  “怎麼能怪你……”醫仙人抽噎了一下,摸了一把老臉上的淚水,“當初我不該懷疑你和蘭若的,更不該拋下她們母子一走了之。我糊塗啊,我混蛋啊,我怎麼能懷疑自己的妻子呢……天闊……是爹對不起你啊……我的錯啊……”
  
  “那你錯在哪裡了?”柔美的女聲突兀的插了進來,正在痛哭流涕的兩人被嚇的一哆嗦。
  
  “你……”老皇帝錯愕的指著靈床上緩緩坐起來暮靄,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醫仙人也驚疑的抬起頭。眼前,是暮靄淺笑的面孔,純淨無邪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
  
  “你快起來,我沒讓刀捅死也得讓你給壓死。”不耐煩的聲音從醫仙人的身下傳來,已經“死掉”的楚天闊推開了醫仙人,麻利的站起身拔掉了插在自己胸前的匕首後,又一臉嫌惡的脫下身上那件混合了血水、以及醫仙人淚水和鼻涕的外衣。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老皇帝終於你出了下文。
  
  “呵呵……”屋子裡響起一片干笑聲。
  
  “你們是串通著演了一場好戲是不是!”醫仙人的話比老皇帝的問題更上了一個檔次。
  
  “呵呵……呵呵……”又一片干笑聲響起。
  
  “欺君之罪豈同兒戲!你們最好解釋清楚!”老皇帝終於想起了擺皇帝的架子。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啊……”暮靄忽然痛苦的大叫出聲,“天闊,我肚子難受。會不會是孩子出了問題。”她一邊捂著肚子大叫出聲,一邊給楚天闊遞眼色。
  
  暮靄的後一句話著實震撼到了正在興師問罪的兩人。
  
  “孩子?”老皇帝挑了挑眉,有些震驚,也有些遲疑。
  
  “暮兒……”楚天闊很配合的摟住了暮靄的身體,俊臉此刻掛滿了慌張和關心。無視屋子所有人,他一把抱起了暮靄向外走去,“暮兒有了身孕, 想抱孫子和侄子的態度就給我好點兒。要是孩子有事,我照樣兒和你們沒完。”
  
  “那個,我去看看師妹,第一胎容易不穩。”說著,司徒錦樺也腳底摸油追隨著兩人離去。臨出門前,他還給了謝斌一個“你是國際友人,你頂住的眼神。”
  
  “謝教主,朕不管你和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私人關系。但是今天的事,希望你做一個解釋。”老皇帝徹底拿出了帝王的威嚴,對可憐的謝斌進行審問。
  
  “這也是我的意思。”醫仙人口氣冷硬,一臉的准備打仗的表情。
  
  哀嘆了一聲,謝斌望著眾人離去方向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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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退回到一天以前。
  
  “平王殿下,放不放手,這一次恐怕由不得你了。”另一道聲音冷冷在室內響起,謝斌陰沉著面孔出現在了房門口處。
  
  “哼——”楚天闊看著他冷笑了一聲,“怎麼謝教主還准備再插上一腳麼。”語調中透著濃濃的火藥味兒。
  
  “我勸平王殿下最好快點放手,否則你一定會追悔莫及的。”
  
  “你……”
  
  “你最好聽小斌的。”司徒錦樺的截斷了楚天闊後面的話,端著一只緩步走進了室內。“馬上放開她,不然她肚子裡的孩子就讓你勒掉了。”
  
  霹雷一聲震天響。孩子 = 暮靄有了身孕 = 他快要做爹了,楚天闊忽然間反應過來,猛地松開了環著暮靄的手臂。
  
  “嘭——”“啊——”失去重心的暮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門口處謝斌目光一閃,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的衝動。
  
  “暮兒……”楚天闊這才認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慌張的蹲下身扶住了他的佳人。
  
  “啪——”屋子裡所有人都愣住了,暮靄揚起的手結結實實的落在了楚天闊臉上,五道紅印頓時泛起。“楚天闊,你想把我和孩子一起摔死是不是。”
  
  “我錯了……”被打的某人卻很沒志氣的求饒。
  
  “那一巴掌是我教訓你摔我的。”暮靄瞪著杏目,說話間又在楚天闊腰間狠掐了一把,某人的眉頭都沒敢皺一下。“這是算你昨天讓我心疼的帳。”說完,楚天闊的肩膀上被狠狠的砸了兩拳。“這是我替孩子打的。”
  
  “一個孩子為什麼是兩下。”某位王爺委屈的小聲嘟囔。
  
  “雙胞胎!”暮靄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說雙胞胎就雙胞胎。快起來地上涼,小心凍著。”楚天闊小心的把暮靄抱了起來。那一臉討好的表情,讓屋子裡的另外兩想不認為他喜歡犯賤都不行。
  
  “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還一直想跑。”楚天闊用被圍住了暮靄,然後坐在床邊繼續裝可憐。“好暮兒,別不要我。”
  
  暮靄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跑,她懷個孩子容易麼,想吐還不行。只是現在這一鬧騰,惡心的感覺到真的是沒了。“我給你解釋的機會,曰吧。”暮靄眼一睜,眉一挑,看的楚天闊一陣心驚。
  
  某位王爺低著頭開始小聲的講述起事情的經過。
  
  實際上,這些話他昨晚已經和司徒錦樺說過一遍了,不然他今天也不會有機會出現在暮靄的床上。只是他現在的台詞,卻比上一次說的添油加醋了許多,主要是修飾一翻,把醫仙人講的如何罪大惡極。
  
  楚天闊說完後,屋子裡一下就靜了下來。暮靄沉默的低著頭,許久她抬起對楚天闊說了一句與剛才話題毫不相干,卻足以令某人欣喜若狂的話。
  
  “楚天闊,你娶我吧。”暮靄靜靜的看著他,語氣平靜卻認真。
  
  “好。”楚天闊幾乎是本能的就脫口而出了。他曾經准備了許多說服暮靄的話,可想不到,一切竟然反過來了。
  
  “不過你要准聘禮。”停頓一下,暮靄又轉頭看向門口處的兩人,“你們也要准備分別准備一分賀禮才行。”說完,她將視線看向窗外,開心的咧開了嘴,笑的像只狐狸。
  
  進楚家的門之前,她得翻身做主人才行。怎麼能總被算計呢,拍戲麼,她暮靄也不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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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十二,司天鑒官員口中絕對的良辰吉日。
  
  平王殿下低調的迎娶了暮靄。說是低調,其實只差沒有轟動全國而已。那一場婚禮可謂是別開生面,是由老皇帝親自主婚的。婚禮舉行的地點並不是平王府,而是暮靄離開醫仙鬼谷後第一次和楚天闊相的地方——英澤湖中央的那個小島上進行的。
  
  新娘沒有蓋著蓋頭做大紅花轎等待新郎的迎娶,兩個人沒有跪拜天地父母,而是各自剪掉了自己的一縷頭發,然後交給了對方,又像征性的向醫仙人和皇帝鞠了躬後。
  
  禮成後,楚天闊忽然牽起了暮靄的手,拉著她面向所有賓客,堅定而虔誠的宣誓:“暮靄將是我唯一的妻,唯一所愛。此生不渝。”
  
  暮靄一瞬間的錯愕,她沒想到從來不信誓言的楚天闊會做出這種舉動。但很快,她便緊緊回握住那只溫暖有力的大掌。暮靄轉過頭溫柔的看著楚天闊,然後微揚起嘴角,“執君之手,此生不離。”
  
  “執君之手,此生不離。”楚天闊直視著她的眼睛,緩慢的重復一遍。
  
  不戀前世,也不求來生。緣分便是在兩個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彼此伸出手挽留住對方。今生相守,才是最大的幸福。
  
  正文完。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44:45

番外— 雞飛狗跳的生活
楚天闊那暗無天日的被壓迫生活,是從他徹徹底底的升級成為父親的那天開始的。兩個可愛的小家伙呱呱墜地的那天,老皇帝和醫仙人都洋溢著滿臉的幸福,嘴咧的比自己當爹了還興奮。然而平王殿下卻是一臉的痛苦,因為從今往後,暮靄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還是兩個孩子的媽。
  而且實事也證明自從有了孩子以後,楚天闊的地位明顯的一天不如一天。他每天不但要和爹搶兒子女兒,和女兒兒子搶老婆,更要時刻准備著受暮靄的壓迫。
當初暮靄口中一句戲言竟成了現實,她不但生下的是雙胞胎,而且還是湊足了一個“好”字,兒女雙全。這一點就是連暮靄自己也不曾預料到。直到以後的許多年裡,她都在困惑著一件事情——難道靈魂穿越的人,也會出現基因遺傳現像?!因為她和暮曦,就是異卵雙生的兄妹,來到人世的時間只相差不到5分鐘。
楚天闊替兒子取名暮風,替女兒取名暮雨。
按照他所解釋的是,兩個小家伙是在黃昏的時候出生的,而且那一天狂風大作,暴雨傾盆。故取名為暮風、暮雨。
當然,這只是平王殿下的一面之辭而已。
楚暮風、楚暮雨,幾乎朝廷上下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平王殿下給自己的一對兒女取這樣的名字,百分之一百二十有討好平王妃的意味在裡面。畢竟,平王殿下懼內是出了名的。
  不用別的,只要暮靄的小臉兒那麼一沉,眼圈兒那麼一紅。不論什麼事兒,楚天闊就只有繳械投降的份兒。
暮靄與暮曦雖是雙生子,在長相上卻毫無聯系。兩個人,一個生得像父親,一個生得像母親。
  楚暮風與楚暮雨則不同。很小的時候便一眼可以看出,兩兄妹的樣貌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兩個小家伙大概的輪廓和五官長的像暮靄,只那一雙鳳眸,和楚天闊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所以,楚暮風小小年紀就開始犯桃花兒。所到之處,只要眼那麼一眨,便勾得一眾大小MM失了魂兒,丟了魄。
當然,丟魂兒也好,失魄也好,卻也只能是自己擎著罷了。
楚暮風的性子是楚天闊和暮靄的性格各取一半兒。面冷、脾氣孤傲這點像暮靄,而狡詐外帶唯恐天下不亂則繼承於楚天闊,是典型的悶騷。
再加上一身醫仙人親傳身授的使毒本領,雖然自小便是小帥男一枚,但除了親妹妹楚暮雨以外,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沒有人敢靠近他跟前。
至於楚暮雨,則是完全遺傳了楚天闊的個性。打她會咧嘴的那天起,便成天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時候看得楚天闊都直牙根兒癢癢。楚暮雨是標准的兩面三刀,在暮靄的面前是乖巧懂事的好寶寶。可背著暮靄的時候,就指不定殺人放火、坑蒙拐騙什麼事情都做了。  
除此之外,楚大小姐一張小嘴甜死人不償命。不管犯了多大的錯,只要兩三句話一忽悠,指定輕松過關萬事OK!中秋家宴上弄了老皇帝一身的菜湯,最後卻鬧了個聰明機敏,天真活潑的名號。
  清晨,睡夢中的楚天闊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他習慣性的伸出手向自己旁邊的床鋪上摸去,卻撈了個空。
“爹,別摸了。娘一大早就帶著小雨出去了。”脆嫩的童聲在床尾處響起,語調裡帶著十分強烈的不滿。
楚天闊緩緩撐起身,皺著眉睜開眼,剛好看見自己的兒子楚暮風正靠著床頭一臉郁悶的坐在他腳邊的床鋪上。楚天闊不屑的哼了一聲,四歲大的小屁孩兒,一天到晚的裝深沉。他迅速起身將楚暮風拎到了自己身邊,一臉取笑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應該是暮靄不帶他出去,他才跑到自己來訴苦的,“風兒真是孝順啊,知道怕爹寂寞留下來陪著爹。”
“哎……”楚暮風故作老成的嘆了口氣,“娘說了,今天是三月初八,什麼什麼節來著,只有她和小雨能過。我是沒去上,不過話說回來,爹不也一樣。好歹我身上的衣服是娘幫我穿的,臉也是娘幫我洗的呢。”說完,他挑釁的看向一臉茄子皮色的楚天闊。
“小子,信不信我把你撇進皇宮裡去,讓你十天半個月的見不到你娘的面。你皇伯伯,可是想你的緊呢。”楚天闊滿臉的不懷好意。穿衣服洗臉,為什麼這樣的待遇他就從來沒有享受過呢!
  “隨便吧。”楚暮風有恃無恐的撇撇嘴,“不過我本來要告訴爹有關娘今天的去處的,現在看來,只能等我從宮裡回來再說了。”
“你娘的去處?”楚天闊挑眉,“說她去哪裡了?”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a free lunch!(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楚暮風發音別扭的拽出一句英語。
楚天闊皺眉,“說,你想要什麼?”這句話楚天闊還是聽的懂得,因為暮靄常對他說,尤其是在某人無事亂發情的時候。想不到,竟然被這小子學會了。
“爹書房裡那把白玉的古劍。”楚暮風一臉奸詐。
“歸你了。”楚天闊咬牙切齒。
“我那天偷聽到,娘和司徒舅舅約好了的,說是今天去見他。司徒舅舅還說了,好像有個叫什麼斌的這幾天要到京城來。爹,那個什麼斌的,是什麼人啊?”楚暮風發現他老爹的臉色越來越黑。
  “來和你搶你娘的人。”說著,楚天闊把楚暮風甩到床上,一步邁到衣服架前開始快速的往身上套衣服。“風兒,趕緊抄家伙和爹找你娘去,再晚了,她就讓別人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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