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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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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剪舌


這幾日李修遠深居簡出,很少出府去。

只是偶爾招待一下以前在郭北城一起共事的友人,以及夜晚降臨帶著小梅到金陵城閑逛片刻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忙著治理揚州的事情。

揚州各地的城隍已經派遣下去了,道行高的派遣到城池之中去,道行低的派遣到村鎮去,而且還有相應的陰兵,鬼差指派。

只是職務安排好了之後還需要各地的城隍開始接收才行。

而這麻煩自然也就隨之而來。

有鬼魅精怪,鳩佔鵲巢,冒充仙佛,賺取香火,這需要驅趕,捉拿。

有山野精怪時常出沒在村鎮之間,勾引男子,吸收精氣,危害人間,這需要去誅滅。

還有一些城池之中有一些鬼神逗留,這些需要處理。

總之,當初天宮在這里敕封的鬼神離開之後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當然,即便是那些敕封的鬼神沒有離開,大部分還是爛攤子,因為很多敕封的鬼神都只是管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而且還只是依著自己的私欲來管理,只是維持表明的平靜罷了,實際上妖魔鬼怪肆虐他們都不會去管。

就比如郭北城的城隍。

城外鬼怪都已經開了鬼市了,也不見他去捉拿,這無疑是縱容鬼怪肆虐。

而人鬼殊途,鬼怪多了,人自然也就要受到騷擾,影響,甚至是飽受鬼怪的摧殘。

不過這個世界鬼怪已經成了常態,就像是豬牛狗羊一樣出現在生活之中,李修遠是沒辦法徹底禁止的,而他要做的也不是要讓鬼怪絕跡,而是要讓他們遵守秩序,別搞亂就行了。

而且他相信,只要有了秩序,人間的鬼怪也會相應的減少。

李修遠覺得,眼下的忙碌是值得。

只要揚州治理好了,天下的鬼神就不難治理。

這是積累經驗和治理手段的最好機會,他怎麼會因為一點勞累就放棄呢。

“夫君,這是職位分配的章程,妾身已經治理好了,鬼神月俸的分配也整理好了,懲罰的條例,李林甫也根據歷朝歷代的律法大致擬了出來,只是鬼神的治理和人不一樣,其中多有差別,還需要夫君多參考參考。”

書房之內,青梅乖巧溫順,為自家夫君整理著雜亂的文案,章程。

李修遠放下手中的筆道︰“治理揚州什麼都不難,最難的便是不是褒獎,而是懲罰,褒獎就是職位的分配,香火的供奉,天道也會為做好事的鬼神降下福德,但懲罰的難度卻很大,鬼神做了壞事誰也不知道,城隍土地等有職位的鬼神好約束,可是下面的鬼差陰兵卻不然,有句話說的好,小鬼難纏。”

“約束鬼差陰兵就如同朝廷約束小吏,治國便是治吏,這是有一定道理的。”

說話之余,青梅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書桌上,她道︰“夫君手中不是有生死簿麼?百姓的善惡之事皆一一記錄在冊,何不以此為憑,劃分善惡,分配職務,確定賞罰?”

李修遠聞言當即眼楮一亮︰“小梅你這話有理,卻是提醒我了。”

但旋即他卻又微微搖頭道;“不過這暫時不行,我手中的生死簿只有一本,只能管理揚州本地的人鬼,而且還有一些大妖,鬼王修行有成,已經超脫了,不在生死簿上記錄,天上的神佛也是一樣,都不在生死簿上,不過這樣的事情暫時可以不用去想,那些神佛,大妖本來也就管不到,關鍵在于余下的八本生死簿在哪?”

“只有天下的生死簿都在我手中了,我才能可以徹底的完善善惡懲罰的制度,靠一本是不行的。”

說到這里,他心中不由有些期盼起來。

他覺得拿到所有的生死簿,是自己治理揚州,乃至于治理天下鬼神的一個開始。

生死簿並非只是單純的記錄人的生死,鬼的善惡也在上面,因為鬼會投胎轉世,等鬼投胎轉世之後又是人,故此鬼也在生死簿上不會消失。

“夫君,那余下的生死簿會在什麼地方呢?”青梅輕聲問道。

李修遠搖頭道︰“陰間已經亂了,閻羅都不在陰間鎮守了,生死簿早就下落不明了,九本生死簿散落陰陽兩界,可能落到一位鬼王手中,可能落到一位妖怪的手中,也可能落到仙佛的手中,我能拿到這本生死簿也是機緣巧合,想要找到余下的生死簿只能看機緣了。”

“夫君難道不應問問幾位鬼王麼?畢竟夫君的生死簿也是從赤發鬼王手中得來的,或許其他鬼王會有生死簿的消息。”青梅道。

李修遠猛的一拍腦袋︰“是啊,我怎麼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看來我最近忙得這些治理的章程已經有些頭昏了,這些鬼王個個活了千年,什麼事情不知道,什麼時代沒有經歷過,相信陰間的動亂他們也知道,生死簿的下落或許也會知道一二,除了生死簿之外還有一樣最重要,判官筆。”

判官筆也是一件陰間的至寶,一直是有閻羅身邊的判官執掌,久而久之也就被成為判官筆。

這判官筆和生死簿是一起的,只有判官筆才能勾銷生死簿的生死,否則鬼神即便是拿到生死簿也不敢隨意的更改。

以前郭北城隍說過,他可以小改,但是需要折損陰德代價,這是不劃算的。

若是用來某私那是可以考慮的,但若是公辦的話怎麼行。

哪有那麼多福德可以折損?

天下這麼多惡人要懲罰,一天改動生死可能就是幾千,誰吃得消。

“鐵山,麻煩你去將長舌鬼王喚來,我有一些事情要問他。”李修遠忽的對著門外喊道。

“是,大少爺,”

鐵山應了聲,立刻有一股陰風呼嘯而過,吹動附近的門窗呼呼作響。

僅僅片刻的功夫門外就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屬下見過公子。”長舌鬼王恭恭敬敬的在門外施禮道。

十王殿的十尊鬼王已經被誅滅了五尊,剩下的五尊一個個變的老老實實,服服帖帖,他們已經體會到了李修遠的手段,縱然心中有不服之處也不敢表露出來,因為現在他們除了投效李修遠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離開就是死,人間聖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對付這樣厲害的鬼王,李修遠覺得威要大于恩,否則不足以震懾,收服。

“長舌鬼王無需多利,我把你喚來只是想問你幾件事情,你是千年的鬼,世上的東西一定知道的特別多。”李修遠道。

“屬下不敢當,不知道公子要問什麼事情,屬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長舌鬼王客客氣氣的說道。

李修遠道︰“想問問陰間生死簿的事情,听說陰間有九本生死簿,我手中有一本你們鬼王是知道的,剩下的八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長舌鬼王立刻道︰“這樣的大事屬下不敢有任何的隱瞞,屬下的確知道幾本生死簿的下落,不過屬下斗膽懇請公子為屬下保密。”

“這個我可以同意,能得到生死簿的鬼怪必定不簡單,你怕引火燒身我能理解,你可以寫出來給我看,免得聲音傳開,被其他鬼神探知。”李修遠道。

說完他示意了一眼。

旁邊的青梅點了點頭,取了一張白紙丟出,白紙立刻飛出了屋外。

長舌鬼王接過白紙之後對著上面吹了一口氣,上面立刻就有字跡浮現,然後由青梅送了回來。

青梅將紙放在書桌上,不敢靠近自家夫君太近。

李修遠取過之後一看當即目光一凝,上面寫著幾個名字︰“陸判,西湖主,泰山神,黑山老妖。”

四個名字,無不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最讓他在意的是黑山老妖,這廝是千年黑虎得道,手中居然有一本生死簿,以前和他交手的時候怎麼沒有听他提起過?

是了。

生死簿在黑山老妖手中並沒有什麼用,他對凡人不感興趣,對小鬼小神也不放在眼中,生死簿在他手中只是雞肋,雖然是珍貴無比的寶物,但實際上一點用處都沒有。

“要取來黑山老妖的生死簿,得殺了他才行,這一點暫時做不到,這廝的道行極高,比那個華姑還要強不少,鬼神已經制伏不了這樣的大妖了,得我出手才行,不過我出手的話也得布置精密才行。”李修遠微微搖了搖頭,覺得這家伙的東西不要取。

至于泰山神和西湖主,這是不得了的存在。

西湖主是統御著江南絕大部分水域的實力,其主是何人,李修遠都不知道,但想來必定是一尊不得了的妖或者是神。

泰山神那更是來頭不小,是正兒八經的大神,其地位不比真武神君低,甚至高一籌都有可能。

剩下最後一個看上去最好欺負的陸判。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最近遇到過,等等,容我想想。”李修遠看見上面的名字,不禁覺得自己似乎以前遇到過,但咋一回想,卻發現又沒有遇到過。

忽的,他腦海靈光一閃,記起來了。

“對了,那朱爾旦,他和陸判有淵源。”

猛地,他從朱爾旦的名字上聯想到了陸判,只是不知道這個陸判是不是就是長舌鬼王說的那個陸判。

“得去讓鬼神盯著朱爾旦才行。”李修遠目光微動,覺得自己有必要行動起來。

但不急于一時。

驀地,他抬起頭又道︰“長舌鬼王,就這幾個名字麼?其他的呢。”

長舌鬼王有些無奈道;“屬下就只知道這幾個名字,其他的卻是一概不知,或許其他鬼王會知曉一二。”

能知道四個鬼神有生死簿,這長舌鬼王的消息也算是靈通了。

李修遠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了;“你的消息很及時,幫了我一個大忙,今日的事情只有我知道,旁人不會知道的,你放心便是了。”說著,他將手中的紙張點火燒掉。

鬼神可以知道其他人的事情,卻無法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如此也算是信守承若了。

“不敢當,這只是屬下的分內之事。”長舌鬼王道。

“對了,今日正好把你喚來了,再問你一件事情,如果一個人吊死之後,又活了過來,但舌頭吐出來收不回去了,應該如何醫治?”李修遠問道。

長舌鬼王不假思索道︰“這是生死的後遺癥,草藥是醫治不了的,得用一些強硬的方法。”

“什麼辦法?”李修遠說道。

長舌鬼王道︰“屬下手中有一把剪刀,可以剪去一節長舌,恢復正常。”

“剪舌?可有什麼危害麼?”李修遠听的神色一動,這醫治的手段夠暴力啊。

“需屬下親自出手,便無任何危害。”長舌鬼王道。

李修遠笑道︰“那就好,今夜就麻煩你跑一趟,秦淮河的琴閣之內有一位叫十娘的藝女,她的舌頭過長,還請鬼王去修剪一二。”

“公子的吩咐屬下又怎麼能拒絕呢,屬下這就出發。”長舌鬼王應了聲便立刻呼嘯而走。

片刻之後。

秦淮河的琴閣之內。

十娘的廂房之中,她心中有了牽掛,到了夜晚也沒有入眠,只是一個人有些呆呆的倚窗眺望秦淮河。

她看著秦淮河上的那一座石橋。

若是李公子來秦淮河的話一定是會經過那里的。

“今日,李公子又不會來了。”十娘幽幽一嘆,自從那天說出那話之後,心中便越發的記掛李公子了,只等著哪天李公子突然來到琴閣,把自己接走。

自己也能安心的做他的妻妾,盡心盡力的服侍他。

“誰,這麼晚了,誰還上樓?”忽的,十娘驀地听見了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在夜晚顯得特別的清晰。

腳步沉悶有力,不像是婢女的腳步聲,倒像是魁梧男子的聲音。

“不會是歹人吧?”十娘一驚,下意識的便躲到了窗後。

“呼~!”

一股夜里的寒風卷起,木門踫的一聲打開了。

卻見一位穿著黑衣,相貌模糊的男子沖了進來,一進來就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這個人是鬼,他沒有影子。”十娘偷偷的看了一眼,心中大驚,卻見這個黑衣人在燭火照應下沒有影子。

黑衣男子此刻鼻子聞了聞。

十娘急忙捂住口舌,閉住生氣。

她知道這是鬼在問味,尋找生人,以前做鬼的時候她也做過。

“十娘是躲在床後麼?”

驀地,這黑衣男子開口說道,他模糊不清的臉上面無表情,只是立刻直直走來。

不好,這鬼發現我了。

十娘一驚,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現在是人,若還是女鬼的話還能逃走。

黑衣男子也不說話,而是大步走了過去。

“啊~!別過來。”

十娘嚇的驚呼一聲,想要離開屋內。

黑衣男子立刻追趕上去,卻是一下抓住了她那因為驚呼吐出的舌頭,然後迅速無比的伸出了一把剪刀, 嚓一聲剪了下去。

十娘感覺舌頭一痛,立刻縮了回去。

“你不需要害怕,是李公子派我來給你治病的。”說完這話,這黑衣男子便已經消失不見了,手中還拿著一把染血的簡單,和血淋淋的斷舌。

十娘還未听清,卻因為舌頭的疼痛陡然一顫。

一股冷風鋪面而來,十娘幽幽的從窗邊的桌子上冷醒過來。

“剛才是夢麼?”

冷醒的十娘急忙站起來,看了看房門,卻發現房門緊閉,根本就沒有人進來,剛才的事情那定然是惡夢無疑。

“嚇死我了,還以為遇到惡鬼了呢,”十娘拍了拍胸口,有些心有余悸起來。

她舌頭動了動,感覺之前的疼痛無比的真實,似乎真的是有人拿剪刀對著自己舌頭剪了一下,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

“看來我太累了,該去休息了。”她心中幽幽一嘆,準備上榻休息。

可是當她走到木榻旁邊的時候卻見到了地上滴落著幾滴鮮血,鮮血還沒有干枯呢。

十娘見到這鮮血立刻驚醒過來,她張嘴摸了摸嘴唇,卻發現舌頭竟沒有再吐出來了,跑到妝台的銅鏡一看。

她驚喜的發現自己的長舌居然恢復正常了,不再吐露出來。

“我,我的病治好了?”十娘心中又驚又喜,一時間說不出來的歡喜。

但半響之後,十娘放下銅鏡卻又立刻明白過來了。

“李公子,一定是李公子,他說過要替我詢問鬼神治理長舌病,李公子果然是信任承若的男子,之前那黑衣服的鬼說了,他是李公子派來的,特意來為我治病的。”

欣喜之余,她想到了李修遠,芳心不禁怦動起來。

這幾日沒有李公子半點音訊,還以為李公子已經把自己給忘記了,現在看來卻是並未忘記,這幾日說不定李公子真為治療自己的病而四處奔波呢。

一念至此,她又感動不已。

實際上,李修遠只是忙的沒有時間去見她而已,而且也不是四處奔波為她治病,只是問了一下長舌鬼王而已。

不得不說,女人有時候就是喜歡亂想。

“李公子既然沒有忘記我,那他多半是會再來琴閣的,心虛下場就會接我離開這里了。”十娘喃喃自語,美眸之中閃動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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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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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文會


兵部侍郎傅天仇要在候府舉辦文會,但凡金陵城內的秀才皆可赴會。

翌日清晨,一個消息從衙門之中傳出。

印著官府大印的榜文張貼在了衙門口,隨著幾個讀書人的路過,很快這個消息就已經在金陵城的文人圈子里傳開了。

百姓是不關心這樣事情的,但是讀書人卻是對官府組織的文會甚感興趣。

“李兄,你收到消息沒有?兵部侍郎傅大人要舉辦文會,邀請金陵城內所有的秀才參加,這是難得的文壇盛況啊。”

這一天,朱昱,王平,寧采臣還有其他幾個以前在郭北城共事的書生,齊齊來到府上,帶著這個消息前來拜會。

“傅大人要舉辦文會?這好端端的為何要舉辦這樣盛大的文會?”

李修遠有些納悶道。

他這幾日很少出門,對于城內發生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因為他都在忙碌鬼神的事情。

朱昱有些興奮道;“李兄何必去理會傅大人為何要舉辦文會,我只知道這次的文會是金陵城少有的幾次盛大文會,這次全城的秀才都可參加,這次是我們展露頭角,揚名的好機會啊。”

“說的是啊,這次的文會盛大空前,若是錯過了必定遺憾終身。”

旁邊的王平也連連點頭頭,神色有些興奮。

李修遠卻是笑道︰“文會這種事情每年都會舉辦好幾次,什麼中秋文會,元宵文會,端午文會什麼的,何必那麼在意,而且再說了,要想在文會上揚名得有過人的才情才行,你們的詩文如何?”

朱昱尷尬一笑;“通俗淺薄,難登大雅之堂。”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詩文一般,這次的秀才也是僥幸考上,或許是因為他救治災民有功,所以增加了福德,氣運,故此才有了秀才的功名。

李修遠又道;“你們的書法,棋藝,畫技如何?”

旁邊的王平尷尬的咳嗽兩聲;“書法尚過的去,但卻並無出彩之處,至于棋藝那更是淺薄,畫技的話更是一竅不通。”

“既然如此,那參加文會拿什麼揚名?”李修遠搖頭笑道。

不要以為古代的書生大多數都很有才,對于普通的讀書弟子,他們能考中秀才,舉人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指望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後人會以為古代的書生多才。

那是因為只有有才學的書生才能青史留名,才能被後人謹記,平庸的讀書人數不勝數,都被歷史埋沒了,而一個朝代,絕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平庸之輩,真正的才子是沒有多少的,能青史留名的才子那更是屈指而數。

一位書生略微尷尬的笑道;“話雖如此,但這文壇盛會,總得去捧個場參加吧,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這倒事沒錯,不過這文會如果是在別出地方舉辦的話我是一定會參加的,但是在侯府舉辦我卻沒有多大的興趣,實不相瞞,這侯府的公子李梁金和我有一點恩怨,我怕進了侯府還不得被百般刁難啊。”李修遠搖頭道,對于參加文會的興趣不大。

朱昱說道︰“李兄多慮了,這是傅大人舉辦的文會,只是借了侯府的一處林園而已,那李梁金便是和李兄有恩怨,也定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我和他的恩怨非同一般。”

李修遠微微搖頭道︰“文會你們去便成了,我還是在家清修吧,對了,這次文會估摸著傅大人會將開恩科的事情說出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開春就會進行鄉試,幾位閑暇之余還得多用功讀書啊,這次若是能中舉那就算是光宗耀祖了。”

上次他說了這事情,王平幾個是知道的,今天再說一次,有幾個後來的書生並不知道。

“說的是,若能一年之內從童生直達舉人,這是我朝少有之事啊。”眾人有些興奮起來。

中秀才已經讓他們高興了一個月。

若是明年鄉試中舉,這不是光宗耀祖是什麼?

幾人又勸了李修遠一番,不過李修遠還是委婉推脫了,他犯不著去侯府的地方自找不痛快,那李梁金現在被剝奪了文氣,連筆桿子都被文曲星奪走了,現在這麼久過去了一定懷恨在心,自己豈能送上門去?

而且文會他不太喜歡參加。

李修遠的才學只能算是中上,因為記憶好的緣故對四書五經,各種經要背的熟,但這樣的本事在考場上才能發揮出來,若是展露文采的話,只能靠文抄公了。

可肚子里的那點娘胎里帶來的貨是應急用的,怎麼能毫無節制的四處炫耀呢?

若是四處炫耀,到時候名聲有了,可詩文用完了,抄不了好的詩文了,豈不是貽笑大方了。

就在李修遠招待朋友一番,準備送他們離開的時候。

忽的,府外響起了一個聲音︰“李修遠,李修遠在府上麼?是我,傅月池,我有事找你,快讓人開門,再不開門我就翻牆進去了。”

“這是哪戶人家的女子,竟如此刁蠻無禮,這樣的女子一定不能娶回家,不然家中會不得安寧的。”寧采臣忍不住說了一句。

“是啊,是啊。”

其他書生連連附和。

李修遠幽幽道;“這是兵部侍郎傅天仇,傅大人的千金。”

“咳,咳咳。”一時間,這些書生紛紛干咳起來,只覺尷尬無比。

寧采臣更是臉一紅,沒想到這女子竟身份如此特殊,自己更是無意間把傅大人也給罵了進去。

“李修遠,你怎麼不開門啊,讓我在門外好等。”

傅月池這個時候氣鼓鼓的走了進來,她神情有些忐忑的先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怕附近還有鬼,然後才跑到了大堂之中來。

“抱歉,傅小姐,我在招待朋友,一時沒來得及招待,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傅小姐見諒。”李修遠當即起身施了一禮。

“晚生,見過傅小姐。”

“小生見過傅小姐。”

王平,朱昱,寧采臣等人紛紛行禮道。

見到大堂之中人這樣多,傅月池反而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她回了一禮然後道;“李修遠,剛才我就在門外隱約听到你談論文會的事情,這次的文會你不想參加是麼?”

“這麼遠的距離傅小姐居然都听得到?”李修遠詫異道。

傅月池說道︰“我不管,這次的文會你一定要參加。”

“這是為何?”李修遠道。

“沒有為什麼,總之這次的文會你得參加,若是不參加的話我和姐姐定不饒你。”傅月池鼓著臉道。

傅清風?

李修遠神色微微一動,卻又立刻聯想到了聶小倩,再不禁瞥了一眼旁邊的寧采臣。

如果寧采臣見到傅清風,肯定也會以為她就是聶小倩。

“傅小姐,這次的文會我有個人的原因並不想參加,你這可是強人所難啊。”李修遠搖頭道。

傅月池道︰“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就和父親說你那天夜里非禮我。”

“吁~!”

這話一出,旁邊的其他人立刻齊刷刷的看著李修遠,眼神古怪,同時忍不住吁了一口。

“......”李修遠道︰“傅小姐這話可得慎重啊,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傅小姐你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要知道古代女子如果說這話的話就意味著清白沒了,以後嫁人都難。

拿這個威脅李修遠,簡直就是打敵一掌,自捅一刀啊。

已經不是互相傷害那麼簡單的了。

“反正我無所謂。”傅月池渾然不懼的說道。

年輕懵懂真好啊。

無所畏懼。

李修遠心中感慨起來。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他還能拒絕麼?

參加就參加吧,又不是去上吊自殺,不就是一點麻煩麼,總沒有傅月池帶來的麻煩更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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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換心


文會的事情傳開,有人歡喜有人愁

金陵城內一處尋常的民居之中。

今夜朱爾旦卻是借酒消愁,難以入眠。

“後日就要參加文會了,夫君為何獨自喝悶酒?若是喝壞了身子,後日的文會可就參加不了了。”朱妻勸道。

朱爾旦不耐煩的揮手道︰“去去去,莫要擾我。”

朱妻被這一喝,又默默的離開了。

朱爾旦心煩意亂,繼續飲酒。

不過在此刻,屋內卻突然卷起了一陣涼風,有香火味夾帶其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面目丑惡,綠臉紅須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朱爾旦的面前。

對這情景,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是陸神仙啊,來,小生請您吃酒。”朱爾旦斟酒一杯遞了過去。

陸判笑了笑,也不客氣的坐下,對著就被一聞,立刻酒味消失,一杯酒水已經成了清水,沒有了一絲的酒味。

“好酒,很久沒有喝到凡間的酒了。”

“陸神仙既然喜歡,那今夜我們無醉不歸。”朱爾旦說道,然後又呼喊一句︰“吾妻,速去打酒來,這酒不夠喝。”

朱妻應了聲,取了錢便出門了。

陸判見朱妻離開,不由道︰“今夜你似乎有心思,悶悶不樂,不知道能否和我一說?就沖著這一頓酒,或許我有辦法替你解決憂愁煩惱。”

“不瞞陸神仙,後日文會小生是沒臉參加啊,陸神仙可知道後日的文會那李修遠十有八九也會參加,他的才情我是自愧不如,若是見了面,怕是少不了被他羞辱一番,然而文壇盛會,我又怎麼能龜縮家中,不敢露面?若是朋友相邀卻又不好拒絕,故而心中煩悶不得已才借酒澆愁。”

“只等醉酒之後,大睡兩日,避開友人的邀請,安然逃過這次的文會。”

說到這里,朱爾旦卻又捶足頓胸道︰“想我朱爾旦在金陵城有豪爽書生的美名,如今卻被逼的醉酒逃避,實在是不甘心啊。”

如果是李修遠在這里的話只會說你想多了,他可不會怎麼無聊去找別人的麻煩,故意羞辱別人。

陸判眼楮一動,忽的哈哈笑道︰“我道是什麼事情,此事易耳。”

“陸神仙有何妙法?”朱爾旦帶著醉意抓著他的手問道。

陸判撫須道︰“你能考中秀才就說明你的才情並不低,那李修遠也是秀才,你也是,其中的差距並不大,之所以他的才情較高不過是他出身的時候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罷了,這是世上最聰慧的心,故此他才能思慧敏捷,如果他沒了七竅玲瓏心的話他的才情絕對連你都不如。”

“原來是這樣,並非我不如他,是他出身太好的緣故。”朱爾旦眼楮一亮,又恢復了不少的自信。

當日在琴閣之中,自己和他文斗直接落敗,一副上聯讓他這幾日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而且豪爽的美名也被一些友人認為是徒有虛名,畢竟那日他可差點燒死了十娘。

再加上被惡鬼一嚇,現在他膽色盡失,連踫李修遠的面都有些不敢。

陸判說道︰“不錯,他的出身的確很好,你不如他不是後天的原因,是先天的原因,我有一個辦法幫你,彌補先天的差距。”

“還請陸神仙明示。”朱爾旦急忙懂。

“很簡單,你的心思不如他的心聰慧,既然如此的話何不換一顆聰慧的心?”陸判說道。

換心?

朱爾旦一個激靈,似乎酒意都清醒了不少︰“人的心藏在胸膛血肉之內,換心就要開膛,胸膛一開,如何能活?”

“我有仙法,保你無恙。”陸判帶著自信的說道。

是啊,陸神仙是神仙,會仙家法術,自然是不能以常理推斷的。

想到這里,朱爾旦卻又激動起來;“既然如此還請陸神仙施法替我換一顆聰慧的心,讓我的才情得到發揮,在文會上一雪前恥,勝過那李修遠。”

“世上最好的心在李修遠身上呢,他身懷七竅玲瓏心,這樣的心只有古之比干才有,我即便是替你換一顆聰慧的心也比不上他的心。”陸判說道。

“怎麼說來,我還是贏不了那李修遠了?”朱爾旦瞬間有一下子失落了起來。

陸判笑道︰“即便贏不過也不會差到哪去,我先替你換一顆聰慧的心,等有機會了,你可以去把李修遠的心謀來,我再替你換上,如此這世上豈不是就你的才情最佳了麼?”

“這,這如何使得?”朱爾旦一顫,他和李修遠不過是面子之爭,個人的過節,怎麼一下子上升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了。

陸判道;“先不說這個了,我先去替你換一顆心再說,換好是否答應全憑你做決定,嗯,等我一個時辰,我去去就來。”

將眼前的這杯酒一吸,酒氣入體,陸判打了一個酒嗝,然後化作一陣冷風吹起,很快消失在了窗外。

盡管金陵城內已經有陰兵巡邏,鬼神守城,但對他這種級別的鬼神而言是攔不住的。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陸判來到了金陵城外的一處荒郊野嶺,帶著幾分醉意四處掃看了一下。

忽的,伸手一揮。

“嗷嗚~!”一聲野獸的悲鳴響起,卻見一頭山野孤狼被陰風卷起吹斷了腦袋,倒在了地上。

“便是你了。”陸判走了過去,伸手一抓,深進了野狼的身體里。

等手收回來的時候卻多了一顆血淋淋的心髒。

這三更半夜的,陸判便是神仙又能去哪尋聰慧的心呢?

“嘿,給你一顆狼心換上,如此一來朱爾旦必變得歹毒狠辣,至于才情......我便將我的文氣借給他,相信足以應付李修遠了,可惜那文曲星回到天宮去了,若是他還在人間,我應當去搶他的文氣,現在他死了,回到天宮去了,以他的小心眼,斷然是不會借我的,罷了,也就這樣吧,呵呵,聰慧的人再加上歹毒的心,這事情就有趣多了。”陸判心中暗暗冷笑。

他雖是判官,可生前也是十分有才的讀書人,若是放在現在不說必中狀元,進士是不成問題的。

當即,陸判對著自己懷中掏了掏,將一團彩錦一般璀璨的東西抓了出來,然後拍進了那血淋淋的狼心之中。

再施了一法。

血淋淋的狼心立刻變的晶瑩剔透,有五彩光芒冒出,顯得神異無比。

“行了。”

做完這事情之後,陸判便返回金陵城去。

“陸神仙你回來了,聰慧的心找到了沒有?”朱爾旦等的焦急萬分,見到陸判回來,急忙抓住他的手問道。

陸判笑道︰“幸不辱命,我在陰間尋遍了無數讀書人,千萬顆心,總算是找到了一顆聰慧的心,這心有位列三甲的才情,不說勝過李修遠吧,但至少能讓你文會揚名。”說完伸手出來,卻見手中那顆心還在噗通噗通的跳動著。

朱爾旦看了一眼,卻見這顆心冒著霞光,晶瑩剔透,宛如一件瑰寶。

“快,快與我換上。”他忍不住催促道。

“你且先睡一覺,容我施法。”陸判說著對著他吹了口氣。

朱爾旦只覺昏昏沉沉,酒意上來,一下子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陸判當即開始施法起來,將他放在桌子上,像是殺豬一樣將他的胸膛拿刀劈開。

說也奇怪,陸判手中的刀劈開他的胸膛卻不見有血濺出,像是在切豆腐一樣。

很快,陸判將朱爾旦原本的心取了出來,然後將剛才那顆狼心換了上去,接著他幫他清洗了一下腸胃,免得他的才情不能上下通透,堵在半道上。

一切昨晚之後他就將傷口縫補好,像是縫衣裳一樣。

“醒來。”陸判又吹了口氣,喚醒了朱爾旦。

朱爾旦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胸膛有些疼痛,他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衣襟敞開,胸膛上面多了一道紅線,仿佛是被刀斧劈砍出來的傷口一樣。

“你的心我已經幫你換好了,現在你的才情可以發揮出來了。”陸判笑著取來了一本書,然後道;“你且試試看。”

朱爾旦試著翻閱書本,卻驚喜的發現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文章就能全部記住。

這是讀書人夢寐以求的過目不忘啊。

“我,我能全部記下來了。”朱爾旦激動道。

陸判撫須笑道︰“當然,你的心已經很聰慧了,讀書自然遠勝從前。”

朱爾旦腦袋一動,只覺以前不通的地方全部通暢了,而且心思敏捷,反應極快,一些理解不了的文章現在不但理解了,還能倒背如流。

忍不住,他提筆磨墨,試著寫一篇文章。

寫完之後讀了幾遍,只覺舉人的文章都不如自己的好。

再想到之前李修遠的一副對聯︰寂寞寒窗空守寡。

想了一下,朱爾旦立刻寫下了下聯︰江海洶涌泛波濤。

對出來了。

“哈哈。”

朱爾旦忍不住大笑起來,覺得痛快無比。

李修遠,當日你給我的羞辱我要千百倍的奉還,不但要洗刷當日的恥辱,我還要要踩在你的頭上在這次文會上揚名,讓金陵城的所有書生都知道我朱爾旦。

他心中忍不住咆哮道。

“夫君,夜深了,你小點聲,別吵著鄰居休息。”朱妻听到朱爾旦如此放縱大笑,不禁走了過來,勸說道。

朱爾旦臉一冷,一巴掌甩在了妻子的臉上︰“閉嘴,讀書人的事情你不是你這個婦道人家能管的,今夜我要秉燭夜讀,你滾開。”

朱妻捂著臉頰,失聲痛哭,傷心欲絕的跑出了書房。

自從成親一來,朱爾旦可是從未打過自己啊。

“哼,哭哭啼啼,遲早休了她。”朱爾旦重重一哼。

旁邊的陸判見此眯著眼楮,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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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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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地暖


今日清晨,金陵城內的秀才就已經早早的起來了,他們沐浴焚香,整理儀容,穿著嶄新的衣裳,甚至一些家境不好的書生更是一咬牙拿出了積蓄,置辦幾件體面的冬衣。

還有不少書生亦是連夜將自己這些年來積累的好詩文背誦一遍,準備明日文會上拿出來展示一番。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可見全城的秀才對這次文會的重視。

李修遠到是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在文會快要開始的時候,邀集諸位好友前往侯府的林園。

金陵城的李候府是真正的權貴之家,兵部侍郎傅天仇要舉辦文會都要借侯府的莊園進行,以顯體面,可想而知這侯府的在金陵城的地位有多高。

“李兄,我們來晚了,你看那些秀才都已經入園了。”

當一行人來到侯府的側門時,見到府門大開,里面已經有不少的書生結伴游逛了。

盡管是冬季,但侯府林園的美景還是值得欣賞的。

“不是我們來晚了,是其他人來早了,榜文上說文會是在正午時分舉辦,現在時間剛好。”李修遠抬頭看了看天色。

卻見今日濃雲蓋頂,天空昏暗,似有大雪將下未下,看的讓人心中沉悶。

這不是一個好天氣啊。

“看來我們還是太老實了一點,沒想到其他人會這麼早就來參加文會,失策,失策。”王平搖頭嘆息,頗為遺憾道。

李修遠笑道︰“這算什麼失策,文會沒有開始很多重要的人物都沒到呢,城內的各位官員,兵部侍郎傅大人,侯府的那個李侯爺,還有秦淮河附近一些書院的院長,以及城內德高望重的老儒,這些都只會在文會開始的時候露面,現在不過是城內的秀才互相交朋結友,游逛侯府的林園罷了。”

“李兄說的不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寧采臣點頭道。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先進去看看吧,听說侯府的林園是金陵城的一大美景,但凡被侯府邀請的讀書人沒有不稱贊的。”朱昱有些興奮道。

李修遠道︰“若是在盛夏時期倒也能見得幾番美景,可眼下是冬季,便是再美的景物都會凋零,說漂亮的怕是有幾分溜須拍馬的意思了。”

“這位兄台的話可不準,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的秀才,侯府的林園可是一年四季如春,哪怕是冬季都有牡丹花開,芙蓉舒展,不然哪有資格成為金陵城的一大美景?”

路過的一個書生忽的笑道,搭了一句話之後便拱手進了林園。

“一年四季如春,如此的話我到是想去看看了。”李修遠這個時候生出了幾分好奇。

莫不是侯府的園子有道術的加持?能隔絕酷暑,嚴寒?

可是當一行人步入林園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股溫暖之氣撲面而來,仿佛一下子從外面的嚴冬進入了暖春一樣,渾身舒坦無比。

而且林園之中當真是郁郁蔥蔥,四季花開,陣陣鳥語花香傳來,根本就不是冬季該有的景象。

“咦。真是神奇啊,這里面居然如此的暖和。”

“是啊,當真是四季如春,不是謠傳,你看那是盛夏才能開的花,這個時候居然張開了。”

“李兄,你見多識廣,你知道這其中奧妙否?”朱昱問道。

其他書生也帶著解惑的想法看著李修遠,

他們都是普通人家的書生,哪里接觸過這樣權貴的人家,其中的很多東西自然都知道。

“地暖,下面鋪了地暖。”

李修遠感覺腳下的有股熱氣騰出立刻開口說道。

“地暖?便是尋常百姓家的那種?”王平詫異道︰“可,可這如何能讓整個林園都這般溫暖呢?”

“無需奇怪,這林園的泥土下面建有通熱氣的管道,只需在一處地方不停的燒炭加熱,熱氣順著管道遍布林園將整個林園加熱就能讓林園冬季溫暖起來,若是到了酷暑時分就澆灌井水進入管道,能讓這林園夏季涼爽無比,從而做到四季如春。”李修遠有幾分感慨道。

這不是道法,而是人為。

“嘶,要維持這麼大林園一個冬季的運轉這得耗費多少的銀錢啊。”其他的書生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雖然不懂,但一點破也能大致想象的出來,一個冬季要燒多少木炭才能保證一個林園的供熱。

李修遠說道︰“若是普通的木炭,一個冬季估計要幾千兩銀子的花費,不過我在這里聞不到木炭煙味,這應該用的是最好的銀炭,如此算下來的話一個冬季至少兩萬到三萬兩花費。”

所謂的銀炭就是御用的木炭,因為顏色如霜,有無煙,被視為木炭之中的珍品。

只有達官顯貴才用得起。

可是用得起歸用得起,似這般維持一個園林的運轉都用銀炭,那就是奢侈了。

難怪當日李修遠和李梁金文斗的時候,三萬兩白銀眼楮都不眨一下,生活在這樣的權貴人家,三萬兩的確是輕松拿的出來。

“雖然有錢,可是這樣浪費卻實在是有些不妥啊。”他心中暗暗搖頭。

僅僅為了一處林園的四季如春,便無數的錢銀撒下去,換成稍微有一點節省想法的人都不可能去建這樣的林園,因為這是一個無底洞,每年都得掃錢。

幾人听到燒銀炭時,更是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王平更是一副肉疼無比的樣子,以前他買碳的時候問過銀炭的價格,那可真超乎想象的貴,他只是買了一包存在家中舍不得用,那是冬季來了友人招待友人用的。

“這,這也太鋪張浪費了。”半響之後,寧采臣才憋出了一句話。

李修遠微微搖頭,不予置評。

高高在上的權貴之家都是這樣,只顧享受,哪管什麼鋪張浪費,在他們眼中是沒有鋪張浪費和四個字的,只要自己喜歡就成了。

“李兄,這園子你李家怕是建不起吧。”朱昱忽的打趣笑道。

“嗯這個卻是不好說,不是建不建得起的問題,是會不會建的問題,我家一輩子都不會建這樣的林園。”李修遠搖頭說道。

他李家握著順風鏢行,可以說日進金斗,只是賺錢多,花錢也凶,每個月都要養著鏢行之中一群亡命之徒,而且還要不斷的擴張鏢局,所以到手的錢沒多少,倘若停止擴張的話,錢財積攢個幾年,這侯府的在他眼中也就不算什麼了。

莫說一個林園,十個林園都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李修遠一直信奉達則兼濟天下的信念,所以家中的錢財大多數都花了出去,只有父親李大富存著一個錢庫的金銀。

一個鏢行,收攏了不少多少亡命之徒,讓他們走正路,而不去打家劫舍,這是一件大功德的事情啊。

哪怕是多花些錢養著也值。

幾人邊走邊聊,帶著幾分好奇游逛起了這侯府的林園,一路上還結識了一些同榜的秀才。

這是讀書人攀交情的方法,同窗,同考,同榜,同一地,等諸如此類的方式,如今在金陵城同榜秀才自然更加親近一些。

“好,好詩,古人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幾日不見,朱兄竟文思如泉涌,精妙的詩文不斷,當真是讓人佩服啊。”

“當日那李修遠的一副對子,讓我苦思數日,朱兄居然昨日對出來了,真是厲害。”

“以朱兄的文采,看來日後金榜題名是穩穩當當的了,在下是心服口服啊。”

當一行人路過一處涼亭的時候,卻見一群書生聚在一起,時不時的傳出撫掌附和的聲音。

還有書生大聲的稱贊某人的詩文精妙,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站在人群之中的朱爾旦此刻負手而立,神色自信,帶著幾分倨傲,雙目精明有神,和之前的氣質截然不同,仿佛換過了一個人一樣。

“諸位謬贊了,在下這點才情當不得這般稱贊啊。”他謙虛一番,顯得不卑不亢,禮節十足。

“朱爾旦?”

李修遠神色一動,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他想到了當日秦淮河之中發生的事情,當初他生氣小懲了朱爾旦一番,如今彼此之間算是結下了恩怨。

這是除了李梁金之外,李修遠第二個不想有交集的人。

“咦,這不是李修遠,李兄麼?真是巧了,沒想到李公子也來參加這次的文會。”這個時候朱爾旦也發現了路過的李修遠,竟面帶微笑的拱手遠遠施了一禮。

李修遠見到他那熱情的危險,不由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朱爾旦這般客氣有禮了?

然而當他隱約察覺到朱爾旦眼中的那冷漠的眼神時卻又皺了皺眉。

“喜怒不形于色,這連我都做不到,只有李林甫這老宰相才有這樣的本事,這朱爾旦年紀輕輕居然能做到?他受什麼刺激了?”李修遠心頭一沉,感覺到了這朱爾旦一種說不出來的變化。

“原來是朱爾旦,真是巧了。”

心中想歸想,李修遠還是回了一禮,畢竟這禮節不能虧,不過他可做不到那般熱情,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哈哈,李兄你來的正好,上次你給我出的對子在下現在對出來了,還請李兄過來一觀,不知道工整與否?”朱爾旦笑著走了過來,熱情無比的抓住李修遠的手邀請道。

好大的手勁。

李修遠感覺到這朱爾旦手中傳來的力道,有些心驚。

這是讀書人該有的力道麼。

與其說請,不如說是強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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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薄情


當日在秦淮河和朱爾旦的結下的恩怨雖然不算大,但兩人互相都很厭惡對方,這厭惡之心遠勝個人的恩怨。

如今見面了,李修遠見到朱爾旦一副笑容滿面,客氣豪爽的樣子反而讓他有些了遲疑了。

李修遠心中一下子冒出了好幾個想法。

朱爾旦這幾日傷寒了,燒壞腦子了?

還是說眼前這個人只是朱爾旦的身子,其實里面已經換過了一個人?

又或者說當日他被自己的才情和容貌折服,已經愛自己了?

除了這三個可能之外,李修遠想不出其他的可能,能讓朱爾旦如此熱情的邀請自己。

“這廝絕對不正常可能是個變態。”

李修遠心中暗暗戒備起來。

朱爾旦此刻將李修遠拉到,不,拽到涼亭之中,然後指著石桌的一張白字道︰“李兄,你看這便是我的下聯,不知道李兄覺得我這下聯是否已經對出了你的下聯?”

李修遠暗勁一運,手臂輕輕一動,便震開了朱爾旦的手掌,然後道︰“次的對聯不過是我隨口所說,而且並非我所做,是一才女所作,我也只不過是借用而已,本只想敷衍你一番,沒想到你卻當真的,看來是我的不對。”

他寫出的聯︰寂寞寒窗空守寡。

一看就知道是女子寫的,男子不可能寫出來。

李修遠也是秀才,雖然比不古代的才子,但也知道這回文抄公是不能往自己身攬。

“原來如此,難怪這聯閨怨十足,原來是一位才女作的,還以為是李兄你作的呢。”朱爾旦笑道。

旁邊的其他幾個書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在暗嘲李修遠是閨房怨婦啊。

到底是讀書人,罵人都不帶髒字的,哪像老百姓,張口就是問候汝父汝母。

李修遠神色微動,有些異色的看著朱爾旦,這廝果然是不一樣了,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就抓住破綻暗諷自己,卻可以見得他的聰慧和之前有著天壤之別。

“閨怨雖有,但才情卻是連我都很佩服,容我看看你的下聯。”

他也不生氣,而是臉色平靜的往石桌看了一眼。

卻見下聯是︰江海洶涌泛波濤

“對出來了。”李修遠目光一凝,立刻就知道這絕對被這朱爾旦破解了。

這玩意可不是那麼好對的,在這群秀才之中,他敢說一百個秀才也沒有幾個能對出來,而且還是原本才情平庸的朱爾旦。

“李兄,這下聯如何?”朱爾旦笑著說道。

李修遠點頭道︰“的確是對出來了。”

“就這般?”朱爾旦問道。

“哦,還能如何?莫不是等我夸獎你不成?”李修遠納悶道。

“哈哈。”

一下子旁邊的書生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李修遠是在反擊啊,暗諷朱爾旦是一個頑童,等待父親的夸獎,這可比之前朱爾旦罵李修遠是閨房怨婦狠多了。

“高手過招啊。”

朱昱兩只手伸進衣袖之中,一副皺眉惆悵的樣子喃喃自語起來。

朱爾旦臉色微微一沉,他想到了陸神仙說的話。

天下最聰慧的心莫過于李修遠身的七竅玲瓏心。

當日他沒有換心之前不理解,現在理解了,這個李修遠的確是不一般,雖然才情不顯,可是一旦露出一星半點兒來,卻讓人難以招架,更別說他還能驅使鬼神,讓鬼神為他效力了。

隨後,朱爾旦神色一動,笑道︰“之前李兄你說這對子是一位才女作出來的,那想必李兄應該已經早就有了下聯,不知道下聯是什麼,能否讓在下看看眼界?看看李兄的下聯。”

言語交鋒既然稍遜一籌,他不會再玩這東西,干脆就是見識見識這李修遠的真本事。

“嗯,我的確是有下聯,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卻是不好推遲。”

李修遠也不半分推遲,果斷的取筆染墨,書寫起來。

這便是文會的麻煩。

朱爾旦只需言語一動,李修遠就不得不對出下聯,避無可避,不然他李修遠就要在這文會淪為笑柄了。

他還想著考舉人,進士呢,名聲雖然不太重要,但也不能留下污名吧。

“伶仃佛側倦作僧。”李修遠收筆抬手,留下了一幅下聯。

“對出來了。”王平欣喜道。

旁邊的其他書生也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這李修遠的確也是不一般的人物啊,這樣難的對子居然對出來了。

寧采臣卻道︰“這下聯寫的好,看這下聯的意思,李兄這是不想和這朱爾旦爭名奪利啊,”

“還有這意思麼?”朱昱納悶道。

他腦海之中還想著高手過招的事情呢。

朱爾旦看了一眼,笑道︰“不錯,這下聯也算是工整,不過李兄得此聯這麼久應當不應該只有一幅下聯吧。”

李修遠笑著搖了搖頭,卻又揮筆寫下︰“退避迷途返逍遙,”

寫完之後又接著寫到︰沙漠淚海漸漲潮

“這幾個下聯你可滿意?”李修遠笑著說道。

同時心中暗暗慶幸,還好自己以前研究過一些絕對,知道答案,這輩子仗著記憶好,以前的東西沒丟下。

不過這也只是絕對而已,尋常的對子他反而不怎麼精通。

“好,對的好。”

見到一口氣寫下了三幅下聯,立刻就有書生喝彩起來。

好就是好,哪怕不認識也不妨礙贊賞。

朱爾旦此刻嘴角一抽,他覺得自己低估了這個李修遠的本事,這樣的對聯連他都需要想好一會兒,這一口氣寫下三個他是辦不到的,本來是想討回當日的羞辱,現在看來,靠才情比試高下,只怕只會取得適得其反的效果啊。

“李兄的才情之高著實讓在下佩服。”

他雖然心中滋味不好受,但還是心平氣和,面帶笑容的施禮道。

“客氣了,不過以前琢磨了一番而已,算是有備而來,不值得諸位夸獎。”李修遠同樣謙虛道。

這不是虛偽,是讀書人該有的態度。

雖然表面爭個你死我活,但言語還是得客氣,謙虛。

此時此刻。

林園的一處閣樓之中。

李梁金站在閣樓的三樓,看著涼亭之中發生的事情,雖然隔著這麼遠人有些看的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那個人就是李修遠。

“李修遠今日參加文會,來到你的府這是你對付他的最好機會啊,你千萬別錯過了,你看,這次的文會城內的所有的書生都參加了,你卻只能稱病不去,這是為何?要知道在平常這可是你金陵城揚名的好機會啊,豈會輪到這李修遠,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他,是他害得你丟了文氣,連筆都拿不了了。”

旁邊,一只黑色的狐狸站在房梁口吐人言道。

李梁金看著身後書桌那滿目狼藉,地無數的碎紙那扭扭歪歪的字時,便怒不打一處來,他沉聲道︰“胡黑,我雖丟了文氣,但沒丟了腦子,這李修遠手中有生死簿,你想我對付他,你這是在害死我你知道麼,只要他墨筆一勾,我府中下都不得安寧,現在我不動他,他就不會動我,我身為侯府公子,將來繼承爵位,位居王侯,為何要和區區一個秀才拼個你死我活?分明是你怕李修遠報復你,所以你才一直催促我,想借我的手殺死他,我實話告訴你,這李修遠已經被刑部侍郎傅天仇看了,他若死了,傅天仇一定會徹查。”

雖然胡黑一直蠱惑他對付李修遠,可是他卻一直沒打算動手,當然雖然文斗敗于李修遠,又不是非要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可不會去招惹一個有生死簿的人。

胡黑道也怒喝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很快就會明白所謂的因果報應了,你會後悔的,既然你不肯動手,那我便去動手。”

說著,他便消失在了閣樓里。

等其離開之後,李梁金眼中露出了狠辣之色“這老狐狸整日糾纏我,讓我去謀害李修遠,此事說的輕巧,這李修遠的武藝驚人,又能御使鬼神,我父親讓他入住凶宅都無恙,難不成真要我調遣幾百號甲士在大庭觀眾之下伏殺他不成?殺了他對我沒有一點好處,反而代價太大,最近刑部侍郎已經在查軍中空餉的事情了,這段時間不能生事。”

“不過這狐狸已經越發的對我不滿了,指不定會給我生出什麼禍亂來,到時候引火燒身可就不妙了,他說的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該做了斷的不是和李修遠,可是和這只老狐狸,他送我的兩個狐女我也厭煩了。”

說完,他轉身回屋。

床榻之,有兩個嬌媚的狐女帶著醉意的昏睡在面,身子微微卷縮在錦被之中,縴細嬌柔的身子旁,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伸出,引起人的無限遐想。

李梁金在床榻旁邊徘徊了一下,最後一咬牙,當即去了劍架的一柄寶劍,對著這兩個狐女就刺去。

“啊!”

一位狐女睡的死,在睡夢之中就被刺死了,身子直接變成了一只狐狸,再也不是美人的樣子了,而另外一只狐女卻痛醒過來,見到胸口的寶劍時候,又驚又恐的看著李梁金。

“公子,奴家百般服侍,忠貞不二,為何,為何殺我?”狐女一副絕望,傷心的樣子。

李梁金怒道︰“你又不是人,我殺狐精還需理由不成?”

說完拔出寶劍。

狐女胸口噴血,帶著深深的怨恨看著李梁金,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枕邊人居然會是如此薄情狠辣的男子。

可是很快,她的眼神卻迅速的暗淡下去,嬌柔的身子立刻變成了一只狐狸的尸體躺在了榻。

兩只狐女即便是有著幾百年的道行,可是在睡夢之中被一件刺穿了身子也得死。

“護衛何在?”

李梁金殺完這兩位狐女之後卻又喝道。

“屬下在。”

一個聲音出現在門外,

李梁金說道︰“買夠硫磺,火炭,干柴,給我一把火燒了城外的避暑山莊,記得多帶一點人手,那里有狐精作祟,切記不能讓一只狐狸逃脫了,哪怕是走脫了一只,怕是府都不得安寧。”

“是,公子。”

護衛應了聲便很快離開了。

李梁金這才怒氣宣泄了出來,心中只覺舒暢無比,只等消息傳來,胡黑的那一家老小盡數伏誅。

至于那胡黑,哼,他若敢出現自己必將其一並誅殺。

自己是王侯的命格,不是這狐精能謀害的。

不過這里發生的事情李修遠是不知道的,他現在正在和朱爾旦過招呢,根本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

如果知道的話,定然會忍不住感慨一句,胡黑這是自嘗惡果啊。

本是請李梁金助自己族人,殺害胡漢的族人,奪得青山地盤,結果非但沒有做到,反而自己族人失去了地盤,只能借宿在李梁金的府邸,今日更是要被李梁金害死,這其中的因果報應又有誰說的清楚呢。

所以不不管是狐,還是人,都不能有惡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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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打壓


林園的涼亭之中。

一群書生匯聚,時不時的還有其他路過的書生被這里的情況吸引,前來停足一觀。

而早在這里的書就知道,這里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而是有兩個書生在文斗呢。

讀書人之間文斗是常有的事情,哪怕是友人之間也會比試一番,這不是一件壞事,相反這還是一件文雅的事情,偶爾冒出的精妙文章,亦是值得相互恭賀的。

就如百姓之間一樣,喝酒聊天,議論事情也會爭個面紅耳赤。

只是李修遠和朱爾旦之間的爭斗可不是簡單的文斗那麼簡單,而是夾帶著強烈的個人恩怨。

李修遠雖然對于書生之間爭斗的事情恨不感興趣,可是別人欺到頭上來了,又豈會認慫?

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況是朱爾旦。

不過這里的動靜鬧開之後,便連陸續進入林園的傅天仇,還有李侯爺,已經城內的各處官員也吸引了。

“咦,那里為何書生都匯聚于此,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麼?”一位官員好奇的問道。

傅天仇抬目看了一眼,卻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個李修遠的身影,他神色微動,笑道︰“怕是讀書人之間有了什麼矛盾,正在用文斗的方法解決呢。”

李修遠在那里就說明不可能有人動武。

既然無人動武,那就只能動嘴皮子了。

“原來如此,這次文會還未開始就有如此的盛況實在是難得。”李侯爺撫須笑道,臉上露出幾分自得之色。

“若是文斗那必定是不得了的文斗,諸位大人請看,那些書生都在撫掌稱贊呢,可見文斗之中的兩人文采已經能讓其他人心服口服了,這次邀請的書生都是城內的秀才,能有如此文采之輩想來不是無名無姓,莫不是榜首寧采臣在其中?”旁邊的一位叫宋遠的官員說道。

傅天仇卻是提起了幾分興趣說道︰“既是雅事,各位大人何不前去一觀?看看今日有什麼精妙的文章,絕佳的詩文冒出來。”

“既然傅大人由此雅興,那本侯便陪傅大人去看看。”李侯爺說道。

兩位身份最大的人都點頭了,其他的官員哪能拒絕,自然是一副興高采烈的陪同前去。

不過在這人群的後面,卻是跟著一些女眷。

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帶來見見世面。

而在一群小姐當中,傅清風和傅月池卻是隱藏其中。

“姐姐,听見了麼?那聲音是李修遠的聲音,他果真是來了,姐姐你可得好好的感謝我才行,如果不是我上門威脅他,他這次都不打算來參加這次的文會呢。”傅月池輕輕一哼有些得意的說道。

傅清風臉蛋微紅道︰“我讓你去請李公子參加文會,你卻威脅他,說他非禮你,李公子沒有生氣已經是大度了,下次你且不可胡亂說,這事情若是傳揚出去,不管真假,李公子的名聲可就壞了,你的清白也沒了。”說完又是嗔了一眼,有些責怪起來。

若是在士林之中留下非禮兵部侍郎二小姐的丑聞,以後便是能中狀元,也會因為品行不佳,被排到進士行列,沒有資格位列三甲。

更別說將來入朝為官了。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你擔心什麼,反正這事情只有我知道,他知道,只要他不說,這事情怎麼會傳出去呢。”傅月池嘻嘻笑道。

“對對子,李兄的確是有著過人的本事,讓在下很是佩服,只是不知道李兄的詩文如何,如此良辰美景,文壇盛會,李公子何不留下一片應景的詩文,也好讓我等傳頌?倘若能留下筆墨,那在下便是三生有幸啊。”此時此刻,涼亭之中,朱爾旦賊心不死,又想著刁難李修遠。

“是啊,李兄才情不俗,想必詩文更勝,不知今日可有好的詩文寫出?若是有的話,留下一首,豈不美哉?”有讀書人附和道。

李修遠哪還會和朱爾旦糾纏不休,他推遲道;“我的詩文不值一提,更別說留下詩文傳唱了,剛才對對子不過是消遣娛樂,如今事情完了,也自當離去,豈可貪圖他人所作的對子的美名?”

他看似服軟,其實也是在說朱爾旦,別貪圖美名了,差不多就行了。

朱爾旦臉色微動,卻是不好強迫李修遠了,不然反而顯得咄咄逼人。

剛才沒有正面擊敗李修遠的確是可惜。

“呵呵,李修遠你也會謙虛,說自己的詩文不值一提?老夫看卻是不然,你的詩文有傳世的資本,今日文壇盛會,若不留下詩文,篇章,豈不顯得小氣了?”這個時候一個笑聲響起,卻見一位身子挺拔,面容嚴瑾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來。

竟是兵部侍郎傅天仇。

同行的還有侯府的那個李侯爺,以及幾位同行的京官,還有本地的官員。

“晚生拜見傅大人,拜見李大人,見過各位父母官。”

眾書生見此一驚,急忙拱手施禮

李修遠也施了一禮表示尊重。

傅天仇笑道︰“今日文會上沒有官,只有一群讀書人,無需這般客氣,還請免禮。”

“李修遠,怎麼?莫非老夫的面子也不給,一篇詩文都不肯留下?”

傅天仇不知道什麼原因竟要李修遠當場作詩,這讓李修遠嘴角不由微微一抽。

這傅天仇是來坑自己的吧?

當日在衙門之中坑了自己一下,這回又來。

這文會上的詩文豈能隨便亂寫,寫的好,自然聲名遠揚,但也會被名聲所累,他可不想整日被城內的各位書生拜訪。

若是寫的不好,自然是出丑,被人嘲笑。

李修遠不想出名,也不想被嘲笑,畢竟名聲對他來說還是有用的,日後做官,科舉都有用。

可傅天仇都說了這話,他便有點被捧得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了。

“既然傅大人都這樣說了,那晚生豈有不從之理。”李修遠只得硬著頭皮開口道。

看來又得變身文抄公了。

可誰想,傅天仇卻又指了指這林園道;“便以這林園美景為題吧。”

李修遠神色微動,他感覺這傅天仇是不是有意刁難自己一番?

難道自己得罪他了?

看著樣子是擺明了是要自己當場作詩,這難度可不小,要知道自己可還是秀才,若是進士的話那就不算是刁難了,能有進士功名的不管如何,張嘴總能吐出幾首詩來,至于好歹也就不得而知了。

李修遠應下的同時,不由余光一瞥,

看見到不遠處人群之中的傅清風和傅月池。

這個時候傅月池卻是帶著幾分歉意的看著自己,似乎早就知道今日自己會被刁難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應當是為了那一夜的事情。”立刻,李修遠恍然了。

當日傅清風和傅月池在自己府上一宿未歸,想來事後被發現了,今日這才讓傅天仇借題發揮,有意懲戒自己一番。

果然不愧是做官的,整起人來真夠厲害的。

話說,當日又不是自己讓傅清風和傅月池來府上的,是她們二人硬闖進來的。

看著傅天仇那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李修遠覺得日後去了京城,肯定要按照李林甫說的那樣,坑他一把,讓他丟官歸隱。

“既不能出名,又要應景,還不能太差,這文抄公不好當啊。”李修遠心中心中微微一嘆。

旁邊的朱爾旦見到李修遠這皺眉苦思的樣子不禁心中冷笑起來︰“寫詩?你當你自己是曹子建麼,七步成詩,這麼多大人盯著,你怕是連半句詩文都寫不出來,這次你的臉丟大了,真是天助我也,沒想到兵部侍郎也看你不快,故意刁難你。”

見到李修遠吃癟的樣子,他心中只覺痛快舒暢。

“怎麼,寫不出來麼?”

傅天仇看著李修遠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道。

這李修遠恃才傲物,自己兩個女兒在他府上呆了一宿也不來請罪,道歉,今日定要打壓打壓他。

李修遠嘆了口氣,沒辦法了,只能是迎難而上了,當即他轉身走到石桌旁提筆沾墨,揮毫書寫起來。

不是我搞事情,是被你們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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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 22:58:29

第三百六十五章狐騙人


若是朱爾旦激他,李修遠是不會理會的,朱爾旦不過只是一介尋常書生,他要讓自己寫詩,就寫詩不成?

但是兵部侍郎傅天仇開口讓他寫詩,他不但不好拒絕,反而得硬著頭皮答應。

若是臨陣退縮,只會成為笑柄。

讀書人雖然講究謙虛,但也講究真材實料,沒有真本事,在這文會之中只會被其他人看不起,相反,你若有真才情,那麼別人也會稱贊,佩服你。

見到李修遠提筆寫詩,其他書生不由都湊了過去看著。

從之前的對子的比試上他們就已經知道,這個名聲不顯的李修遠擁有非同一般的才情,便是朱爾旦也略遜一籌。

這樣的才子寫出的詩文必定是不凡的,值得去踮腳一觀。

說不定寫出了什麼流傳後世的佳作,自己將來也能給後輩吹捧吹捧,說自己某年某月某日親眼見到這片佳作的誕生。

然而當眾人翹首期盼的時候,李修遠卻是在紙上寫下了︰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新涼好個秋。

“噗嗤~!”

這詞一寫完就有書生忍不住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了聲。

搞了半天這李修遠是想不出好的詩文啊,自己在這里自嘲自弄。

不只是他,附近的其他書生卻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傅大人要他以林園之中的美景寫詩文,他卻寫下了這麼一首怪詞,自嘲自己憂愁的寫不出來,這李修遠也當真是有趣。

“李兄這回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朱昱無奈的說道︰“當著這多人的面,哪有那麼好寫出詩文來。”

“是啊,這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比起王平和朱昱的擔憂,其他書生見到這首詞時卻是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

但是外行看笑話,內行看門道,朱爾旦卻是臉色一沉,品味到了這詞的精妙之處,旁邊的寧采臣眼楮一亮,忍不住暗暗叫好。

比起寫景的詩,李修遠的這首詞反而有幾分妙味。

短時間內能寫出,這才情的確是讓人無話可說,而且還有挖苦傅大人的意思在里面。

傅天仇此刻卻是臉色也不太好,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這兩句豈不是在暗罵自己強行逼迫李修遠寫詩,從而讓他感到憂愁麼?

而最後一句卻道新涼好個秋,那更是帶著幾分敷衍的姿態表示一下,這無疑是對他強勢的回應。

你讓我寫詩是麼?那好,我就寫一句,今年的秋日很涼快。

嗯,意思一下差不多行了。

你傅天仇要面子,我李修遠不要面子麼?

總不能你讓我寫,我就立刻寫給你吧。

當然看出李修遠挖苦,嘲諷意思的人不少,旁邊的幾位官員皆瞧出了這意思,不禁心中笑了笑,看了傅天仇一眼。

這李修遠不安常理出招,你讓他寫景,他偏不寫,還寫一首怪詞來敷衍,消遣你,這便是有火也不知道向什麼地方發去。

不過就在這里進行文會的時候。

城外的一處避暑山莊之中。

這里是侯府的家業之一,每年盛夏侯府的人都會來這里避暑,游玩。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這避暑山莊卻是被一群狐精佔據,時常有狐狸出沒。

然而在這個時候,這里的山莊卻是突然冒起了熊熊大火,一股濃煙瞬間四起,一下子籠罩了整個山莊,這濃煙之中夾帶著木炭,硫磺的味道,能直接把人給燻死,更別說躲在山莊之中的狐狸了。

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的狐狸,紛紛驚慌失措的逃竄,發出了陣陣的怪叫。

可是大火猛烈無比,剎那之間就沖天而起,將這里覆蓋籠罩,狐狸根本逃不出去,很快滾滾濃煙之中就傳來了陣陣焦臭,狐狸的叫聲更是驚天動地,听的人心中發 。

“公子有吩咐,這里的狐狸一只也別放走。”一位護衛大聲喝道。

在有所準備的準備之下,很快一只只的狐狸就被燻死在濃煙之中,有幾只狐狸狗急跳牆想要逃走,卻被附近的甲士無情的射殺了。

這些甲士可都是侯府的府兵,可不是山中獵戶,他們殺起狐狸來一箭一個準,狐狸根本就無處可逃。

濃煙來的猛烈,去的也快,燻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濃煙開始退散,侯府的護衛和甲士們方才進了莊園開始搜捕殘余的狐狸。

“這里的狐狸真是多。”護衛驚訝了起來。

卻見地上,屋頂上,樹上,到處都是狐狸的尸體,被燒死,尋死的狐狸不計其數,便是余下的有幾只狐狸奄奄一息還未死去,也被護衛,甲士補上一刀,全部誅殺。

族人頃刻之間慘死,胡黑豈能沒有幾分感應。

他本來打算思考對策對付李修遠的,然而此刻卻是立刻臉色大變,放棄了手中的事情,急忙施了法術飛到了莊園上空。

見到園中自己族人的尸體滿地無數,胡黑滿臉悲慘,又怒又憤。

“李梁金,我待你不薄啊,兩個女兒都送給你當侍妾,你為何要下此毒手,害我族人啊,若是你對我等狐精不滿,盡可驅趕之,為何要全部燒殺?你也太歹毒了。”

他低吼悲鳴,宣泄著自己心中的悲憤。

再掐指一算,胡黑卻又算到自己的兩個女兒也喪命了,這讓他慘叫一聲差點一口鮮血噴出。

“李梁金,你殺我全家,這是奇仇大恨啊,我怎麼能不報?便是拼個身死道消,我也要讓你侯府家破人亡。”胡黑說完,便憤然離去。

族人已死,他留在這里又有什麼用,自然是去報仇了。

胡黑沒有走遠,而是立刻飛到了金陵城外的軍營附近。

他落在地上搖身一變,竟化作了李梁金。

胡黑化作的李梁金來到了軍營前喊道︰“快,快傳信給紀將軍,說李梁金有要事拜訪。”

守門的兵卒見到是侯府的公子來了,當即一驚,忙道︰“小侯爺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告將軍。”

不一會兒功夫,一位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將軍便帶著幾位親兵走了出來︰“這不是小侯爺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竟有空來軍營。”

胡黑化作的李梁金一副焦急的模樣,說道︰“將軍大事不妙了,兵部侍郎傅天仇正在徹查軍中吃空餉的事情,現在正準備將此事稟告給朝廷呢,如今我父親和他正在府上林園之中交涉,但那傅天仇卻軟硬不吃,為了將軍的前途,我侯府的安危,還請將軍親自調遣一些人馬,以捉拿彌勒教的借口沖進林園之中,將那傅天仇亂刀砍死。”

“什麼?襲殺兵部侍郎,這可是造反的事情啊。”

紀將軍大驚道,同時心中也慌張了起來。

軍中吃空餉的事情已經存在很久了,如果兵部侍郎真的要徹查,他十條命都不夠丟的,說不定還要連累妻兒,親友。

胡黑化作的李梁金催促道︰“將軍親放心,這事情我們侯府會擺平的,不會有問題的,將軍應該知道我侯府的實力,一個兵部侍郎的死還是能夠遮掩住的,此事不能再遲了,不然等今日傅天仇離開,我們的事情就要傳到皇上的耳中了,到時候問責下來,你我亦是難逃一死啊。”

紀將軍是一個武夫,沒那麼多心思,想到左右也是一個死,何不拼一下,當即不疑其他,一咬牙說道︰“好,既然小侯爺都這樣說了,那本將軍豈有不答應之理,此事既然侯府會擺平,那我這就立刻帶著親兵前去貴府抓拿彌勒教的教徒。”

“將軍記得殺幾個書生用來冒充彌勒教徒,如此便可無憂。”胡黑化作的李梁金又道,給他出了餿主意。

“本將軍明白了,還請小侯爺放心。”

紀將軍一點頭,便立刻轉身回軍營去,準備調遣親兵。

見到事情已成,李梁金便立刻離開。

片刻之後,等見到那個紀將軍帶著幾百甲士奔出軍營的時候,空中觀看這一切的胡黑臉上卻又露出了冷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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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採花


“似乎被冷落了。”

林園的一處草堂之中,這裡秀才雲集,達官顯貴匯聚,儼然一副文壇盛世的樣子。

眾書生交朋結友,討論詩詞歌賦,好不熱鬧。

而李修遠卻只能在一角,不被人待見。

沒有其他的書生會來向他打招呼,路過的時候亦是會有意無意的避開他。

“這個李修遠太不會做人了,他的才情雖然不錯,可是卻不應該挖苦傅大人,兵部侍郎傅大人可是帶著皇命來這裡賑災的,李修遠得罪了傅大人日後只怕仕途堪憂啊。”

“呵呵,自古以來有才情的書生都恃才傲物,不把顯貴放在眼中,殊不知此舉看似灑脫,但實際上卻是自討苦吃,李白有才情吧,還不是混了閒散官職,不得重用,其中緣由便是如李修遠這一般。”

“聽說城內的其他幾位大人也對李修遠印像不好。”

李修遠耳聰目明,聽到了不少議論自己的聲音。

剛才在涼亭之中自己不按常理出招,反擊了傅天仇一番,讓傅天仇很不高興。

而上行下效,傅天仇不高興,下面的人自然會看臉色行事,開始疏遠他,和他撇清聯繫。

“呵呵,這個李修遠卻是聰敏反被聰明誤,他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曲意奉承,這回算是栽了個跟頭。”另外一處,朱爾旦見到李修遠無人搭理的樣子不禁心中冷笑,覺得很是痛快。

此次文會之後,李修遠即便是名氣傳播開了,可也無人會去結交。

這名成了惡名,唯恐避之不及。

李修遠心中承受能力到是沒有那麼差,既然沒人搭理自己,那自己也圖個清靜,出去走走,便不待在這裡了。

“李兄,你去哪?”朱昱見此問道。

“出去走走,這裡污濁之氣太盛,不適合我。”李修遠說道。

旁邊的王平說道:“李兄的才情是讓我等欽佩,治理災民的善舉也是讓我等望塵莫及,只是明年開春便是鄉試,在座的這些秀才都要為以後進入官場做準備,你看他們都在巴結那些官員,尤其是李侯還有傅大人,李兄是受不了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啊。”

“說的是,不過看李兄這被排擠冷落的樣子我心中亦是氣憤難平,這文會不參加也罷,走,我們去找李兄去秦淮河吃酒。”

“讓他請客?”王平笑道。

朱昱理直氣壯道:“當然,我們這捨命陪君子,難道李兄不該請我們吃酒?”

“咦,寧采臣呢,他去哪了?”忽的,王平又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之前還在這裡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寧采臣他性格內向,不善言語,這文會的場面不適合他,不知道會去哪,且尋一尋吧,莫不要被人給欺負了。”朱昱道。

此刻寧采臣在文會上卻是偶然驚鴻一撇,竟難以置信的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倩影。

聶小倩~!

是的,寧采臣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有朝一日能再見到聶小倩,只是他不敢肯定,便墊著腳四處張望,然後順著人群尋了過去。

李修遠此刻閒逛在林園之中,卻是清靜自在。

他倒不是不懂得溜鬚拍馬,曲意奉承,只是他的性格使然,畢竟是兩世為人,性格定型了,已經不能更改了。

要他對著一群古人拍馬屁,討好,他無論如何是做不出來的。

“嗯?”

就在李修遠來到一處花圃的時候,卻見到之前還盛開的各種鮮花突然在這個時候都失去了踪跡。

是的,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像是被什麼人給採摘了一樣。

他看了看地上卻是沒有見到有半點花瓣灑落在地上的樣子,這讓李修遠神色古怪起來。

“快點,快點,那些花也要採走,一朵也不能留。”這個時候,附近傳來了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

李修遠好奇的尋聲看去,卻見到那片花園之中有好幾個貌美如花,婀娜多姿的女子,這些女子年紀約莫二八芳齡,身穿五顏六色的襦裙,有紫色,紅色,綠色,白色,彷彿花圃之中那盛開的鮮花一樣,除此之外這些女子個個手提花籃,在花圃之中游走起來,伸手一揮,便是一片鮮花飛出,落到了花籃中。

那竹子編織的花籃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無論怎麼裝都裝不滿。

“那朵芍花開的好燦然,我去採來。”一個紫衣的女子忽的看中了一處假山上盛開的芍花,她竟輕輕一點,整個人飛了起來,輕盈無比的掠了過去,將那朵格外鮮豔的芍花採下。

“果然不是這侯府的家眷,是仙女。”李修遠見此一幕當即神色一凝。

他看不出來這些女子的本體,也就是說她們不是妖,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們的境界太高,已經褪去了妖身,至於凡人那根是不可能,凡人怎麼會飛?

便是他武道宗師也不可能凌空飄起。

而要這七八個女子都褪去妖身,變成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有這麼多的千年大妖匯聚。

“既然看見了,便過去問問,順便打個招呼。”李修遠心中好奇,便走了過去。

一靠近,便立刻被一個紅衣的仙女察覺了。

“噓,好像有人來了。”

紅衣仙女噓了一聲對著其他的仙女道。

“怎麼會有人來,這裡我們施了法術,便是看見了我們也只是看見了幾隻蜜蜂在採蜜,也不會瞧見我們。”

紫衣女子咯咯笑道,卻是目光一動,看見了沿著小道走來的李修遠。

“咯咯,好俊的公子,這凡間也有這樣的男子麼?如果不是這次事情急,我真想留下來陪他幾日。”

“瞧你說的,也不嫌害臊。”

其他幾位女子互相打趣道,花圃之間響起了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然後打鬧之餘又不忘採花。

“看他挺順眼的,我去作弄作弄他,拔他一根頭髮下來,順道把他趕走,別打攪我們採花。”紫衣仙女忽的玩心上來,忽的向著李修遠飛去。

“......”

李修遠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一抽,自己沒得罪你們吧,長得好看也有錯麼?

紅衣的仙女忽的想起了什麼忙道:“快些回來,我想起來了,這位公子不是普通的公子,你別過去作弄他了,他看得見我們。”

“什麼?”紫衣仙女聽這話當即一驚,嚇的險些從空中掉下。

“姑娘可得當心一點,莫要摔著了。”李修遠伸手過去,做攙扶狀。

紫衣女子此刻臉蛋羞的通紅,急忙倒飛了回去,躲在了另外一位仙女的後面。

紅衣仙女忙走了過來,滿是歉意的說道:“小妹她貪玩了一些,險些衝撞了人間聖人,還請人間聖人恕罪。”

人間聖人?

其他仙女聞言皆是露出了驚色,尤其是那紫衣女子更是又驚又羞。

他便是天宮之中名氣極大的那個人間聖人?

“算不上是衝撞,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只是見到花圃之中的話片刻之間消失了,我心中好奇故而巡聲看來,沒想到是幾位仙女在這裡採花。”李修遠笑道:“是我打攪了幾位了。”

“多謝聖人的寬宏大量。”紅衣仙女施禮,然後道:“姐妹們,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來拜見人間聖人。”

其他幾個仙女聞言,當即腳步輕盈的走了過來,面帶微笑,恭恭敬敬的施禮道:“見過人間聖人。”

李修遠道:“你們是天宮之中的仙女麼?”

“是的,我們都是天上的仙女,這次下凡來是來採花的,仙宮之中的鮮花用完了,我們來採集一些。”紅衣仙女道。

“既然是採花為何不等晚上再採,要這個時候採?”李修遠好奇道。

紅衣仙女道:“不敢隱瞞人間聖人,到了晚上這些花就不不能用了,要染上污穢,所以只得白天來採。”

“染上什麼污穢。”李修遠道

紫衣仙女道;“是血,這些話馬上就要染上人血了,染血的話怎麼能用來裝點天宮。”

紅衣仙女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多嘴。

紫衣仙女當即又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

“你是說這裡很快就要出命案了?”李修遠皺眉道。

“是的,所以這次我們要把所有的花都採走,而且以後應當也不會再來這裡了,以後這裡也不會再有鮮花盛開了......糟糕,時間已經到了,人間聖人,真是抱歉我們要離開了,下回若是聖人去了仙宮,我們再向聖人賠禮道歉。”紅衣仙女這個時候臉色一變,急忙施了一禮,然後帶著其他的仙女便迅速離開。

立刻好幾道霞光從空中掠過,宛如彩虹劃過一樣,這幾個仙女便騰空而走,消失在了天際。

再看花圃之中,已經沒有一朵鮮花盛開了,光禿禿一片。

“聽這仙女的意思,今日是有人會死,而且還會血濺花圃?”李修遠納悶起來。

好端端的文會怎麼會弄出人命呢,只是動筆墨而已,又不是動刀子。

“還是回去看看吧,仙女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肯定是有原因的。”

帶著這個想法,他立刻轉身回去,準備去文會舉辦的草堂看看。

然而就在他走在路上的時候時候卻突然見到一隊隊甲士,氣勢洶洶的從四面八方衝入林園之中。

為首的一位將軍身披鎧甲大聲喝道:“小侯爺的話都聽見了麼?守住各個出口,不能讓一個人逃走,其他人跟本將軍來。”

隨後這將軍帶著一群甲士,殺氣騰騰的向著草堂的方向趕去。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連軍中的甲士都出動了。”李修遠楞了一下。

可是還未等他多想,忽的,一聲破空聲響起,一根箭矢從那將軍手中脫手飛出,直奔他而來。

“什麼?”李修遠大驚。

他驚訝的不是這一根飛來的箭矢,而是這將軍居然對自己抬弓便是一箭,一點都沒有猶豫和多想。

要知道自己可是秀才,這朝代文貴武賤,殺秀才的罪名是很重的。

李修遠此刻身子一側卻是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這一箭。

“嗯?”

紀將軍皺起了眉頭,盯著李修遠看了一下,他沒有繼續射箭了,而是繼續喝到:“來人,殺了那個秀才,其餘的隨本將軍去誅殺傅天仇。”

“是將軍。”

幾個甲士應了聲,提著刀便向著李修遠衝去。

“這李家瘋了不成?”

李修遠聽到這將軍要帶兵殺傅天仇心頭一跳。

這裡是李候府,這將軍必定是和李侯爺脫不了乾系,難道是李侯爺要派兵殺害傅天仇?

可即便是要殺,也不應選擇在這個時候到手啊。

疑惑太多,以至於李修遠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此刻他卻見到足足五位甲士提刀奔向他。

“幾位有什麼話慢慢說,何必動刀動槍。”李修遠開口道:“我是城裡的秀才,你們殺了我必定脫不了乾系。”

“呸,你才不是秀才,你是彌勒教徒。”一位兵卒喝道,毫不猶豫的舉刀就劈下。

李修遠後退幾步,避開了這一刀:“彌勒教徒?這話是從何說起,要殺我,也得讓我知道原因吧,也好過做一個糊塗鬼。”

他試圖問出一點消息出來。

“你這書生懂武藝?兄弟們,別留手,當心被他跑了。”那兵卒喝道,卻是不理會李修遠的話,

其他幾位兵卒亦是撲了上來,一起舉刀砍向李修遠。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們既然要殺我,你我也不客氣了,是死是活看你們的造化。”

李修遠目中精光一閃,既然問不出來所以然,那就不能在這里幹耗著。

腳下一動,避開幾刀,直接伸手一抓,一個兵卒的刀就被他硬生生的奪了回來,然後抬手便是一斬,眼前的幾個兵卒紛紛摀住胸膛,鮮血噴湧,又驚又恐的往後跌去。

“怎麼可能,明明沒有被砍中。”一個兵丁難以置信道。

李修遠道:“虧你們也是軍中的甲士,難道不知道武藝練到家了之後能產生勁氣麼,這股勁運在刀上,一柄短刀能劈開一頭牛。”

“這是武道宗師的手段,軍中只有將軍才有這能耐。”這幾個兵丁震驚起來。

“算了,不和你們多說,你們也事聽命的人,我傷你們一刀只是警告,如果你們還要對我出手的話,下一刀我便要斬掉你們的腦袋。”李修遠說著,便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一幅畫。

一道白光掠出畫卷,落地化作了一匹龍駒。

他騎著龍駒便往草堂方向趕去。

“啊~!”當即,草堂的那裡就傳來了慘叫聲。

“那仙女的話說中了,今日這裡真的要血濺花圃,神明真的能提前預知福禍?”李修遠臉色微變,心中有些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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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造反

草堂之內,秀才雲集,潑墨寫文,儼然一副文壇盛會。

城內的達官顯貴,富家千金,秀才文人皆匯聚于此,本來如此的盛況是要持續要夜晚時分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慘叫聲響起。

一位書生突然感覺背後一痛,竟被一個兵卒拿刀劈倒在了地上,頃刻之間鮮血噴涌,四處飛濺。

“啊~!”這書生倒在地上掙扎慘叫,片刻之後便沒有了氣息,成了一具尸體。

听到這聲慘叫附近的書生皆齊齊回頭看去,當見到一群凶神惡煞的兵卒拿刀沖過來便殺的樣子頓時嚇的臉色都白了,尤其是見到一位秀才更是被直接砍死在地上,鮮血飛濺的樣子更是腿都軟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書生腦袋一蒙,眼前刺激的太大,讓他們一時間接受不了。

“江南一帶彌勒教造反,有余孽潛入了侯府,本將軍奉命捉拿彌勒教教徒,識相的人全部伏地受降,不降之人統統砍殺。”

紀將軍大聲怒喝,提著刀便一刀斬下︰“你這家伙還想逃走?定是彌勒教徒,該殺。”

又一個書生慘叫一聲被一道砍斷了脖子,血液飛濺,尸體倒地。

紀將軍眼楮都不眨一下,帶著親兵便沖進了草堂之中。

這些兵卒也不算是逢人便殺,而是每隔五人便誅殺一人,是逢五殺一的規矩,被殺死的人便按照小侯爺所說的污蔑是彌勒教徒,畢竟小侯爺也答應過,善後的事情侯府會解決。

“兵部侍郎傅天仇必在里面。”紀將軍眼神暴戾,帶著親兵便橫沖直撞,直奔內堂而去。

這次他真正的目的是誅殺兵部侍郎傅天仇,此人要查空餉的事情,若是被朝廷知道,自己是要滿門抄斬的。

一時間,草堂之中慘叫聲不斷,這些書生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會是這些親兵的對手。

此時此刻,內堂之中。

听到外面慘叫和嘈雜的聲音,諸位正在飲茶,賞景的官員們紛紛疑惑了起來。

“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何會如此的嘈雜?”宋遠疑惑的問道,心中卻是莫名的一跳,似乎有刀兵的聲音傳來,還有喊打喊殺聲。

這奇怪了,好好的文會上應該是琴聲,曲聲才對,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

然而這個時候,忽的一個書生連滾帶爬的跌進了內堂,臉上盡是驚恐之色︰“殺,殺人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為首的李侯爺猛地一拍案幾,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難道不知道本侯在和幾位大人飲茶麼?”

府上出了慌亂,他這個東道主是很沒有面子的。

“管家,管家在何處,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李侯爺問道。

隨後卻見一個管家亂哭帶叫的跑了進來;“老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將軍帶兵殺進了草堂,逢人便殺,怕,怕是反了。”

紀將軍反了?

李侯爺楞了一下,隨後勃然大怒︰“他敢,就憑他一個雜牌將軍也敢反?本侯去看看。”

“外面已經亂成一片了,老爺不可出去啊,還是趕緊和其他幾位大人避難吧,刀劍無眼啊。”管家跪在地上勸道。

“哼,這個紀將軍有幾斤幾兩本侯知道,他敢造反,本侯扒了他的皮。”李侯爺大怒,卻是不理會管家的勸說,大步便走了出去。

傅天仇,宋遠,以及本地的其他幾個官員此刻驚疑不定,有些官員更是嚇的渾身哆嗦起來。

造反這種事情揚州一帶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以前就有強盜,賊匪肆虐,洗劫村莊的事情,最近幾個月江南一帶還出現了彌勒教這樣的邪教,有造反的趨勢,以前還有過五通神教,白蓮教這樣的大教派強盛一時,官府都要避讓,只是幸好這些大教派沒有造反的舉措而已。

可是今日,軍營的一位將軍造反這事情卻比什麼彌勒教,五通神教嚴重多了。

很簡單,這個將軍手中有兵啊,而且已經帶兵殺到眼前來了。

“本官也出去看看。”

傅天仇此刻也坐不住了,當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皺起眉頭便大步往外走去。

“若真是有人造反,大人應該避難才對。”旁邊的宋遠提心吊膽道。

傅天仇渾然不懼道︰“本官是兵部侍郎,此次來揚州便是穩定軍心,若是真有造反之事,本官也脫不了干系,豈能退避?而且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揚州一帶出了任何的差錯本官都要負責到底,休要多言,你且速速回衙門調集親兵來,無論是否造反,眼下的局勢應當穩住。”

此時此刻,李侯爺艱難的向著草堂外擠出去,他隱約看可以看見外面有兵卒砍殺秀才的事情發生。

當即,他怒發沖冠,心中膽寒。

這還得了,自己府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這個侯爺怕是要當到頭了。

“紀江,你在做什麼?當真造反不成?還不快快住手。”李侯爺跳起來怒吼道。

可是迎面逃來的書生太多,他的聲音根本就听不見,反而因為這跳起來一聲怒吼,落腳的時候因為站不穩倒在了地上。

一時間,無數只腳踐踏在了他的身上,讓倒在地上的李侯爺連連慘叫哀嚎。

“從窗戶出去。”

後面走來的傅天仇見到前門已經被堵死了,都想著爭先恐後的往內堂跑來,他當機立斷,直接翻窗出去。

避開了人群,傅天仇來到了外面,他當即臉色驟變。

此刻草堂之中滿目狼藉,鮮血飛濺,有書生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祈求饒命,也有的書生被直接砍死在地上,鮮血和內髒都流了出來,慘不忍睹。

“真是造反了。”傅天仇大驚。

但凡造反之人,無不是最先砍死城內的官員,從而順利的奪取城池。

今日侯府舉辦文會,所有的官員都匯聚一堂,這自然是下手的最佳機會。

“將軍,那便是兵部侍郎傅天仇。”忽的,紀將軍身邊的一個親兵忽的指著那個窗戶旁的中年男子道。

紀將軍此刻也沒有想,為什麼自己身邊的親兵會認識傅天仇,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殺死傅天仇,讓他在混亂之中死去,如此一來他就差不了自己吃空餉的事情了。

當即,他取了一副大弓,眼楮一眯,抬弓便對著傅天仇射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是要取他的性命。

傅天仇見到那將軍搭弓的一瞬間便驚慌了起來,可是卻已經晚了,那箭矢已經向著自己飛過來了。

這個時候傅天仇感覺自己的背後似乎被一只大手掌推了一下,身子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回頭撇去,卻見隱約有一個魁梧將軍的輪廓在陽光下閃過,但卻又很快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咻~!”

一箭落空了,後面宋遠倒霉,被一箭射中了腦門,倒地抽搐,眼看多活不了了。

“跟本將軍來。”

紀將軍帶著親兵毫不猶豫的便直奔傅天仇而去。

既然射不中,那就只能親自動手了。

“父親,快,快走。”

這個時候,附近的人群之中沖出來兩個女子,忽的抓住傅天仇的手便往外跑去。

“清風,月池,你快走,別管為父,此人造反必要殺我這個兵部侍郎,你們跟著我也會被謀害的,快逃出去,去尋那個李修遠,此人武藝非凡,能護住你們殺出去。”傅天仇大聲道,這個時候他想到了李修遠。

這林園之中,沒有護衛,沒有精通武藝的人。

也只有李修遠這個書生古怪的很,擁有非凡的武藝,在這個時候足以救人性命。

現在他有些後悔剛才有意懲戒一番李修遠了,讓李修遠被孤立,以至于提前離開了草堂,不然有他在的話,足以暫時穩定一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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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五象之力

“我們怎麼能丟下父親不顧呢,我們護著父親殺出去,妹妹你走,你去尋李公子,他肯定還沒走遠,把他早來父親就有救了。”傅清風一臉的果決道。

傅月池此刻腦袋懵懂,拿不定主意,听姐姐一說便應了聲,急忙又跑去尋人了。

“小倩,小倩,等等我。”混亂之中,寧采臣卻又尋了過來。

傅清風急道︰“都說了我不是聶小倩,你認錯人了,你別再跟著我了,不然你會死的。”

她也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殺死父親,任何人靠近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想驅走寧采臣。

可是寧采臣卻是一根筋還是跟了過來,不過他並不蠢,嚇的渾身哆哆嗦嗦,手中捏著一根繡花針,這是李修遠送給他防身的寶物。

一個兵丁沖來,想要砍死他,寧采臣嚇的倒在地上,急忙拿著這根繡花針對著這個兵丁刺了一下。

這兵丁立刻右腳失去了知覺,到在了地上。

“父親,快走。”

傅清風見到寧采臣和一兵丁扭打了起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拉著父親便逃去。

而此時此刻,李修遠騎著白馬,手握虎口吞金槍,又叫奔入了草堂之中,他手中的長槍一揮,附近的一個正欲殺人的兵丁便被他削去了半邊腦袋。

“這事情似乎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喃喃自語。

之前來的時候被路上的幾個兵丁阻攔了一番,沒想到當自己趕到的時候卻已經亂成了這樣,甚至他看看見有幾個官宦小姐被幾個兵丁乘機撕碎衣服故意羞辱一番。

“既然都殺紅了眼,我如果還留手的話反而顯得仁慈了。”

李修遠騎馬而過,手中的長槍左右揮舞,附近的兵丁就像是疾風掃落葉一樣,頃刻之間就倒地身死,不是被穿透了胸膛,就是被削去了腦袋。

招招斃命,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輕松。

仿佛這些兵丁根本就不知道反抗一樣,站在那里讓李修遠殺。

不是他們不知道反抗,而是等他們察覺到李修遠騎馬殺至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李修遠已經出手奪走了他們的性命。

“李兄,你總算是來了,這些兵丁是要殺官造反,李兄還是趕緊走吧,都不知道這里有多少甲士,你的武藝雖好,可也抵不住人多啊。”這個時候得救的書生之中,朱昱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急忙喊了一句。

殺官造反?

李修遠皺起了眉頭,覺得這事情未免也太過簡單了吧。

簡單到有些詭異。

一個將軍憑什麼沖進侯府,殺死兵部侍郎造反?

然而看這樣子也確實是這樣子。

“王平,寧采臣他們哪去了?”李修遠問道。

朱昱道︰“不清楚,亂成一片了,已經走散了。”

“既然如此,我去里面看看,你先別急著離開,找一處地方躲起來,門口都被兵丁守住了。”李修遠騎著龍駒便向著內堂奔去。

可是他剛剛騎馬過去的時候,卻又一個女子突然沖了出來擋在了龍馬前。

“昂~!”龍馬揚起前蹄,嘶鳴如龍,沒有踐踏撞飛這個女子。

“李公子,我父親在那邊好多人都要殺他,姐姐帶著父親逃命去了,現在不知道出事了沒有,姐姐讓我來找李公子。”傅月池這個時候一邊哭著一邊抹著眼淚,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李修遠皺起了眉頭。

他本來是想去救救王平和寧采臣的,順道穩定一下這混亂的局面,誅殺一些亂兵。

但是現在.......

“傅天仇不能死,他一死局面就收不住了,說不定整個軍營都要反,眼下雖然那個將軍造反,但是看這人數應該只是帶著親兵來行事了,並沒有大軍參與。”

李修遠心思急轉,沒有考慮什麼兒女私情,而是眼下的大局。

因為傅天仇的身份太重要了,尤其是眼下這個局面,更是沒有他不行,因為他一死,這金陵城附近的軍營就不反也得反。

很簡單,該死的都死了,接下來這混亂的局面誰來收拾?

“上來,帶我去尋傅大人。”

李修遠了身手一抓,將傅月池抓到了龍駒上,讓她坐在後面。

“在那邊,姐姐帶著父親去那里了。”傅月池抹著眼淚,指著草堂的一處竹林道。

李修遠縱馬奔去,果然是看見了竹林之中有不少兵丁的身影,時不時的傳出了喊打喊殺的聲音。

竹林之中。

傅清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奪來了一柄腰刀,護住身旁的父親,和附近的兵丁搏殺起來。

她幸好是習過武,此刻一柄刀在手上還真的砍死了好幾個兵丁,暫時護住了傅天仇的安全。

“總有壞本將軍事情的人。”紀將軍此刻亦是大怒,他按耐不住,提著手中的長刀便殺向了傅清風。

一群連刀都拿不起的文人,官員,竟如此的難殺,總有人接二連三的壞自己的事情。

紀將軍身為將軍,武藝驚人,此刻一刀劈下,周圍更是卷起的勁風。

傅清風一驚,咬著貝齒,舉刀抵擋。

“鏗~!”

大刀落下,傅清風嬌軀一震整個人因為扛不住這麼大的力氣,手中的鋼刀直接被震飛出去,整個人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雙臂就麻木的失去了知覺,胸口更是一悶,一口鮮血噴出。

這是被力氣震傷了內髒。

“清風。”傅天仇驚呼道。

“長得如此漂亮,殺了到是可惜了,不過可惜你壞了本將軍的事情。”紀將軍滿臉狠辣,不帶絲毫留情,抬手又是一刀。

可是這一刀還未落下,他忽的臉色驟變,急忙收刀在地上翻滾了一拳。

“咻~!”

一根箭矢落在了旁邊的竹林之中,將樹根竹子貫穿,沒入了泥土之中,只剩下了箭羽在外面。

“高手?”紀將軍看了一眼那末入泥土之中的箭矢,眼皮一跳。

這弓至少五石。

便是軍中善射之人也開不動啊,已經堪比弩床了。

可是還未等他多想,卻見一道白影迅速的掠過竹林,隱約可听見一聲龍駒的嘶鳴聲響起。

下一刻,一匹白馬突然越至,馬背上一個高大,俊朗不凡的男子冷漠的看著他。

“不好。”

紀將軍大駭,再次躲避。

一道寒光閃過,他感覺肩膀疼痛萬分,整個人因為受不了這股強大的力量竟離地飛了起來,最後因為力量太過強大的緣故,他又被甩飛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紀將軍看見自己的肩膀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一條手臂已經抬不起來了。

“不錯,你能在我面前走下一個回合,不愧是一位將軍,懂得戰場上廝殺的道理,已傷換命,避開了要害,我剛才那一槍是要挑你胸膛的。”白馬落下,李修遠持槍不動,平靜而又冷漠的看著他。

“將軍。”

附近親兵圍來,護住了紀將軍,同時又有一群親兵殺向李修遠。

“都退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這廝是馬戰高手,又有宗師的武藝,你們去了就是送命。”紀將軍忍住傷痛,急忙喝道。

這時候跟在自己的親兵都是自己的親戚,族人,攀親帶故的,他不想見到他們去送死。

“傅姑娘無恙吧。”李修遠見到傅清風吐血,雙臂軟綿無力,不禁問道。

“多謝李公子出手相救,我只是受了些輕傷而已。”傅清風感激道,同時見到李修遠出手時心中大松一口氣。

李修遠道︰“你帶著月池姑娘還有傅大人先退到一旁,我先結果了這個造反的將軍。”

將傅月池放下之後,示意他們暫時躲避,然後又道︰“你叫紀將軍對吧,投降吧,你知道有我在你是殺不了這個兵部侍郎的,便是你們這些親兵全上,也不過是被我屠殺的份。”

說完,他隨手一抓,一根飛來的箭矢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中,然後隨手丟在了地上。

“想射殺我,得四石勁弓才行,你帶來的兵沒一個做拉的動四石勁弓。”

“本將軍知道殺不死你,你們這些家伙武藝練到這份上得五百精銳才能圍殺,而你這馬戰上的宗師,至少要一千人馬才能留下,若是你這廝放在沙場上帶上一支人馬,能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古代常說的虎之勇就是形容你這類人,還好天底下你們這類人少的可憐,學馬戰的更是鳳毛麟角,不然就沒我們這些將軍什麼事情了。”紀將軍痛的咧嘴說道。

李修遠道︰“你不用夸我,我的武藝不是用來廝殺的,而是用來自保的。”

“本將軍可不是夸你,而是想說,即便是武道宗師又如何,軍中的高手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吳象,還不給本將軍出手打殺了這家伙。”

忽的,這個紀將軍大聲怒喊道。

附近一個高大魁梧,宛如熊羆一般的漢子披著鎧甲,手持一條碗口粗的鐵棍大步沖來。

他過來的時候直接橫沖直撞,連竹林都撞斷了,像是林中的一頭發怒巨象。

吳象?

李修遠听到這個名字楞了一下。

這不就是當日那個幫自己背神像的那個力氣奇大的乞丐麼。

是了。

當日吳象說了,自己準備參軍去,難道便是投了這個紀將軍麾下?

還未等他多想,吳象便低吼著沖了過來。

也許是錯覺。

這一刻,李修遠立刻看見,這個吳象的雙臂,雙腳,還有胸膛上盤踞著五頭白象的影子,這五頭白象神俊有力,發出嘶鳴,擺動象鼻,揮舞身軀。

怒意激發,神異顯現出來了。

這一刻,他開始明白,吳象這個名字的由來了,原來是......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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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勸退

吳象沖殺而來坐下的龍駒竟躁動不安,仿佛不敢面對這宛如發狂熊羆一般的吳象,這種情況是極其少見的。

上次見到這種情況是遇到了天空之出行的真武神君。

“吳象的威勢連龍馬都受不了。”李修遠此刻心驚膽戰。

他見過吳象的力氣,當初他就可以想象這吳象一旦披了鎧甲,拿了兵器,怒舞起來是何等的可怕。

如今沒想到再次相見,自己竟要面對他。

沖來的太快,李修遠來不及打招呼,吳象便持鐵棍怒吼的揮舞落下。

他抬起的兵器抵擋,沒有硬接,而是試圖用巧勁撥開這一根鐵棍,因為他深知這吳象的力氣,便是自己也抵擋不了。

“鏗~!”

瞬間一聲巨響在竹林回蕩,連火星都冒了出來。

武道宗師,面對擁有五頭白象之力的力士,這樣的比試世間罕見。

僅僅一擊,李修遠便連同龍馬都被直接擊退了,連連後退,險些就倒在了地上,還好龍馬穩住了,沒有被一擊倒地,不過他卻感覺雙臂已經麻木了,渾身都被震的快散架了,還好他急忙平復了一下氣血,迅速的恢復了過來。

“只是取巧撥開了這一擊,若是正面打,我便是不死也要重傷。”他暗暗心驚。

自己的武藝已經算是頂尖了,可以和石虎搏殺,可以戰勝夏侯武,這些都是武道宗師,然而在吳象的面前卻只能艱難招架。

這吳象絕對不是一個人該有的武藝。

此人必定大有來頭。

吳象一擊不成,也楞了一下,他參軍以來還從未見過有人能擋住自己一招的,當即,他惱羞成怒,舉起碗口粗細的鐵棍便又沖向李修遠。

“吳象,你當真要助紂為虐,替這造反的紀將軍殺害我麼?”李修遠當即喝道。

力敵不成,只能智取了。

這吳象和自己早就認識,剛才一擊是沒見到自己,若是見到自己的話不一定真會鐵了心要殺自己。

若是還要動,他只能暫避鋒芒了,帶清風月池和傅大人逃走了。

有龍馬,自己想走,這里沒人留得住。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什麼丟人的。

吳象此刻愣了一下,當他見到看清楚李修遠的時候立刻停了︰“恩,恩公,怎麼是你。”

“當然是我,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李修遠說道。

“吳象,別听他的,快動,再不動就晚了,難道連本將軍的命令都不听了麼?”紀將軍此刻嚴厲喝到,感覺有些不妙。

他沒想到這個高居然和吳象認識。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據他所知,吳象以前是乞丐,家更是無父無母,孤苦一人,是自己提拔了他,怎麼可能還有熟人。

吳象說道︰“將軍,屬下不能動,他是我的恩人,請我吃過飯,還送過我兵器鎧甲還有銀子。”

一听這話,紀將軍氣的差點吐血。

原來這個家伙也想過收服吳象啊,這下麻煩大了,這個吳象雖然不夠聰慧,但卻極重恩義,若是他所說不假,讓他出殺死這個高怕是做不到了。

李修遠見到吳象沒有听命于這個紀將軍,心松了口氣,又立刻道︰“吳象,你現在是在助紂為虐,這紀將軍要殺官造反,你現在替他殺人就是害了自己,以後就是叛軍了,你難道真的想要成為一名叛軍麼?”

“恩,恩公,我沒想過成為叛軍,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吳象低著頭有些慚愧起來。

“你現在且听我一言,立刻脫下軍裝別管這事情,我可以保你無恙,若是你繼續听命于這個紀將軍的話,到時候便是我救不了你。”李修遠道。

一旦吳象卷了進來,便是他的力氣再大,他再怎麼愛才也沒用。

到時候處理叛軍會把他也給處理掉。

“吳象,你要背叛本將軍不成?”紀將軍急忙喝道,不敢讓這吳象離開。

眼下左右形勢的就是吳象了。

吳象此刻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听誰的。

這個時候,林園之又響起了李梁金的聲音,此刻李梁金連連怒吼︰“快,快把這些叛軍全部殺了,一個不留,該死的,這個紀江瘋了不成,竟要造反?”

“小侯爺?”

听到這話,紀將軍臉色驟變,立刻意識到了不妥。

難道這個小侯爺是故意騙自己過來殺官造反的,想要把空餉的事情撇清?

“該死的,李梁金,敢騙本將軍,老子死也要宰了你。”紀將軍大怒,不再想著殺死傅天仇了,而是立刻帶著親兵想著李梁金聲音傳來的方向殺去。

李梁金此刻見到府上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立刻就召集了府兵沖了過來。

可是當他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林園之到處都是橫死的尸體,都是參加會的讀書人,草堂之更是尸橫遍野,不知道這次死了多少人。

侯府的府兵此刻不由分說立刻開始對紀將軍帶來的親兵動,立刻平了這次的動亂。

“李梁金,你敢騙我?”

紀將軍此刻怒吼著,他剩下的一只臂揮舞著刀,睚眥欲裂的殺來。

李梁金大驚道;“快,快攔住這家伙,他瘋了。”

立刻附近的府兵大喝的沖了出去和這個紀將軍帶來的府兵廝殺在一塊。

“吳象,現在你還不脫下軍裝快走,難道要被當做叛軍誅殺麼?”李修遠听到這聲音當即明白是侯府的甲士趕來了,他見到吳象還愣在這里當即喝道。

吳象楞了一下,不知道該走還是該去追隨將軍。

“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快走,難不成我會害你不成。”李修遠道。

“恩公,我這就走。”

吳象立刻脫下軍裝,提著大鐵棍便急急忙忙的翻牆而走。

眼下侯府混亂,走了這麼一個人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李修遠,你在做什麼,私放叛軍?”

傅天仇見此卻是嚴厲的喝道︰“他有沒有罪得朝廷判定,不是你能決定的。”

“閉嘴,若非為了護住你,這里不知道能少死多少人,我放著朋友都沒救前來救你,你卻在這里說這話?”

李修遠立刻翻身下馬,一把抓著傅天仇將其舉了起來,怒道︰“我便放了吳象如何,你要定我罪麼?”

傅天仇不說還好,一說他就一肚子火,自己拼死拼活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救你這家伙麼。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救了本官本官很感激,但法不容情。”傅天仇強硬的回道,不怕李修遠。

傅清風急忙撲了過來抓住李修遠的道︰“李公子,我父親是一個倔強的人,你切莫生氣,父親,李公子救了我們,我們應該感謝李公子才是,怎麼能指責他呢。”

“恩歸恩,法歸法,不能混為一談,他私放叛軍是事實,老夫是絕對不會妥協的。”傅天仇也是吹胡子瞪眼,怒氣沖沖的說道。

李修遠說道︰“法不容情,很好,希望過一段時間傅大人還能說出這話來。”

說完,他將傅天仇丟在了地上,然後怒氣沖沖的翻身上馬。

“你覺得你是正直的,高尚的,殊不知你這樣的性格會連累身邊的所有人,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兵部侍郎這位置上來的,只是希望過一段時間傅大人還能如此強硬,此次軍叛亂,可是你兵部侍郎的職責,如今金陵城內死了這麼多書生,勢必會朝野震動,而這首當其沖的便是傅大人你了。”

李林甫之前說了,這個傅天仇是被朝廷排擠過來賑災的,不出亂子還好,一處亂子勢必會以此為借口罷官查辦。

所以傅天仇死了還好,不死,自己的政敵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會。

之所以李修遠還是要選擇就這個惹人厭的家伙,還是因為他的特殊性,不能現在死,至少不能死在叛亂之。

若是現在死了,金陵城群龍無首,定然會亂成一片,和這個紀將軍有牽扯的軍人也會人心惶惶,說不定真會造反,若是軍亂一起,事情可比現在嚴重多了。

“李公子。”傅清風急忙想要替自己的父親道歉,

可是李修遠卻是立刻騎馬龍飛奔出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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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死因

一場所謂的造反動亂,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紀將軍帶著的親兵只有三百,很快就被侯府的府兵給消滅了,死的死,降的降,便連這個紀將軍本人也死在了侯府的高手手中。

這個原本舉辦文會的林園之中只有滿地的鮮血和散落各處的尸體。

都是讀書人,還有一些達官顯貴。

李梁金此刻神情有些呆滯,看著躺在地上被人亂腳踩死的父親,心中悲痛交加。

誰能想到,這次的動亂,身為李侯爺沒有被叛軍殺死,反而死在了人群之中。

“誰,是誰把我父親踐踏致死,是誰?”李梁金驀地站了起來,聲嘶力竭的怒吼道。

附近的書生頓時嚇的一個個渾身顫抖,不敢回話。

剛才那麼混亂誰知道哪個不小心把這個李侯爺踩死了,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說啊,這踐踏李侯爺的人可不止一個,至少也有幾十個。

見到全場安靜一片,李梁金又突然奪過了旁邊護衛的刀,怒指著一個秀才道;“你是不是踩過我父親?”

“李公子,小生哪敢啊,小生來到這里的時候李侯爺就已經死了。”那秀才瑟瑟發抖,驚恐的辯解道。

“你,是不是你,你離內堂這麼近,一定有害死我父親的嫌疑。”李梁金又拿刀架在了旁邊一個官員的脖子傷,暴怒異常道。

“不,不是本官,李公子你冷靜一下,本官之前在陪李侯爺飲酒,哪有踐踏李侯爺的嫌疑。”那官員嚇的腿都軟了,站都站不起來。

“你也不是,他也不是那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既然沒有人認罪,你們這里的所有官員,所有書生都有殺害我父親的嫌疑。”李梁金咆哮道。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忐忑不安。

若是真坐實了這罪名的話,以後的錦繡前程可就全毀了。

便是無罪,若是侯府下獄調查的話,沒有個半年一年也不得清白。

“誰?”

忽的,侯府的一位高手听到了馬蹄聲,立刻巡聲看去。

此刻,卻見李修遠騎著龍駒,緩緩而至。

“動亂平息了。”見到地上那紀將軍的尸時,李修遠目光一凝。

連侯府的府兵都打不過,這紀將軍真的是想要造反麼?

“是你,李修遠?”李梁金冷冷的盯著他,卻是對李修遠記憶深刻。

“許久沒見了,李梁金,李公子。”李修遠道︰“沒想到貴府今日會發生這樣的慘事,連李侯爺也遭到了叛亂的波及,可惜我一個人力量有限,愛莫能助。”

李梁金走了過去︰“李修遠,本公子知道你的本事,現在本公子要你做一件事情,你若肯答應,今日本公子可以對你既往不咎,若你不答應,本公子不會讓你走出這里半步。”

“哦,你想在這里殺我?”李修遠道。

李梁金臉色一沉︰“你有謀害我父親的嫌疑,本侯必定要讓官府拿你下獄,嚴加拷問。”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威脅我真的好麼?雖然你是侯府的公子,可是你還沒有繼承爵位,如今金陵城內主政的似乎是傅天仇,傅大人。”李修遠淡淡道。

雖然他不喜這個那個迂腐的傅天仇,但至少傅天仇不是侯府的人。

“我的父親被人謀害,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廢話少說,我知道你手中有生死簿,可以查探人的生死福禍,我現在要你查探我父親的死因。”李梁金說道︰“若是你肯幫這麼忙的話,本公子保你無恙。”

生死簿?

听到這三個字的人皆是臉色一變,有些不信鬼神的秀才更是露出了錯愕的神色。

難道李梁金瘋了不成,居然向李修遠問生死簿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李修遠說道;“你為父報仇的確出自孝心,既然如此的話,我到是可以幫你這個忙,替你查探查探你父親的死因。”

他和李梁金雖然有恩怨,但還沒有上升到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地步。

眼下他父親慘死急迫的想要找出凶手報仇,這是正常人都能理解的心情。

當即,他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生死簿,翻開之後立刻開始查探這李侯爺的死因。

“生前高高在上,羞辱,踐踏他人,現已福德耗盡,當被亂腳踩踏至死。”

“嗯?”

見到這死因,李修遠神色微微一動。

這李侯爺不是橫死的,而是合該這個時候死去,生死簿上都沒有說出是哪些人把李侯爺踐踏死的。

也就是說,那些書生是不需要承擔因果報應的。

看來是天意讓李侯爺這個時候死啊。

“李修遠,快說是何人害我父親的?”李梁金此刻握刀追問,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

李修遠見此反而猶豫了起來,難道是自己也不知道你父親死在誰的手中麼?

這答案顯然是不可能讓李梁金滿意的。

說不定一怒之下還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來。

那胡亂指認一人,用來做替死鬼,將李侯爺的死推到他的身上,如此一來其他的人就可以平安無恙。

“如果話從自己嘴中說的話,李梁金是一定會相信的,而相應的我指認的那個書生也必死無疑。”李修遠猶豫了一下,但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人群之中的朱爾旦。

如果真是要讓一個人做替死鬼的話,無意是會選擇這個朱爾旦的。

誰讓他和自己有過節,而且他也最厭惡朱爾旦。

“我雖然和他有恩怨,但是怎麼能用這種卑鄙,陰暗的手段謀害別人的性命呢,若是我這樣做了,和那些惡徒又有什麼分別?”可他旋即卻是心中暗暗自嘲,覺得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

但是朱爾旦此刻被李修遠的目光一撇,卻是渾身一顫,冷汗都冒了出來。

“這李修遠不會是想借刀殺人吧。”朱爾旦心中發 ,覺得李修遠一定是有這樣想法的。

現在他不愚鈍,僅僅一個眼神就能品味其中的幾分意思。

“絕對不能讓他得逞,我分明連內堂都沒有進,怎麼可能去踩死李侯爺,這個李修遠分明是想栽贓陷害,推我出去背鍋,我必須立刻化解他的。”朱爾旦捏了捏手心的冷汗,心思急轉,開始思考對策。

“怎麼,李修遠你不想說麼?”李梁金冷冷的問道。

李修遠道︰“你父親是侯爺,他的事情事關重大,我不能隨意的泄露天機,你可以親自看看。”說著他將生死簿遞了過去。

李梁金說道︰“你知道旁人是看不了生死簿的,只有你這個狗屁人間聖人才能觀看。”

“那這就沒辦法了,我愛莫能助。”李修遠道。

李梁金更是暴怒,他喝道︰“把所有的書生都被本公子抓起來,關進大牢之中,待本公子一一嚴刑拷打,問出事情的緣由之後再做決定。”

“是,公子。”

侯府的府兵,護衛當即應了聲,立刻開始抓捕剩下的書生。

這些書生此刻哪還敢有半分的反抗,只是老老實實的受縛。

他們之前經歷了一場廝殺動蕩,已進成了驚弓之鳥

然而在這個時候,朱爾旦忽的沖了出來,不過卻被護衛攔住了,他喊道︰“李公子,小生有一法可知李侯爺是被何人謀害,還請李公子高抬貴手放過小生。”

“放他過來,我倒要看看這個書生有什麼想說的。”李梁金揮手示意了一下。

朱爾旦道︰“小生听說人死為鬼,李侯爺雖亡,但魂還在,李公子何不詢問鬼神?”

李梁金聞言當即覺得有理,但旋即卻又遲疑了一下,他本來是結交了鬼神的,胡黑就是千年的狐精,但是今日自己卻殺了狐女,一把火燒了讓胡黑族人居住的避暑山莊,已經徹底的惡了這狐精,現在到哪去詢問鬼神呢?

朱爾旦卻又立刻道︰“如果李公子相信小生的話,小生可以替李公子去詢問鬼神李侯爺的死因。”

“你也結實了鬼神?”李梁金問道。

“不敢隱瞞李公子,小生認識一個姓陸的神仙。”朱爾旦道。

李梁金說道︰“好,今夜本公子陪你去拜訪那位陸神仙。”

陸神仙?朱爾旦?

是陸判。

李修遠聞言神色一動,瞬間一切都明白了這個朱爾旦是怎麼回事。

他換心了。

難怪幾日不見這個朱爾旦竟如此的聰慧,文采斐然,看來就是那陸判搞的鬼。

傳說之中能割頭換面的陸判。

“原來朱爾旦已經和陸判遇到了,我還想找到陸判奪他的生死簿和判官筆呢。”李修遠心中暗道,覺得今日又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多謝李公子,小生必定不讓李公子失望。”朱爾旦此刻微微松了口氣,總算是渡過了這一劫。

李梁金又道;“不過,其他的書生還需要抓會大牢之中去,我父親的死必定牽連多人,在凶手沒有查明之前,所有人一律關押,只有等本公子查明真相之後才會還你們的清白。”

“啊~!”

可是他的話才剛剛落下,準備抓拿李修遠的幾個護衛就被他手中的虎口吞金槍一甩,打飛出去。

“李梁金,官府不是你家開的,你也不過是一個秀才,有什麼資格抓捕我?你要定罪可以,得讓官府下緝捕的文書才行,不然憑你府上的幾個府兵,護衛,還沒資格抓我入獄。”李修遠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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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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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再生一計

別的書生願意束手就擒,可不代表李修遠也是柔弱好欺。

這個李梁金是沒資格抓捕疑犯的,這些書生之所以不敢反抗,是畏懼侯府的權勢而已,怕侯府的府兵再次舉起鋼刀砍在他們的身上。

“大膽。”侯府的一個護衛怒喝道︰“你有些武藝又如何,我等聯手抓拿他。”

“住手。”李梁金忽的臉色一沉揮手道︰“李修遠,本公子今日放你離開,希望你這段時間別給本公子生事,不然本公子便是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你好受。”

對于李修遠他還是很忌憚的。

此人武藝強大,又是什麼天生聖人,能御使鬼神,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生事。

而且這李修遠也沒有在草堂內,之前就被排擠離開了,顯然也不可能是害死自己父親的凶手。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我這個人向來是非分明,不過我還要帶我幾個朋友離開。”李修遠道。

“可以。”李梁金點頭道。

听到這話,其他被抓捕的書生紛紛期盼不已的看著李修遠。

“李兄,還記得在下麼?之前你在涼亭和朱兄對對子的時候我為你喝彩過。”一個狼狽不堪的秀才急忙呼喊道;“還請李兄救我。”

“李兄,還記得我否?之前參加文會的時候你我有過一面之緣啊。”也是一個秀才求救道。

不止是這兩個秀才,其他的讀書人也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樣,紛紛想李修遠求救。

他們絲毫不覺羞恥,要知道因為之前的文會,這些書生可是一個都不想挨著李修遠,便是路過也要冷臉想對,生怕別人懷疑自己和李修遠的關系親近,從而被達官顯貴們看在眼中,從而產生疏遠之心。

“抱歉,我不能帶你們離開,你們並非是我的朋友,我沒有這個義務幫助你們,你們自求多福吧。”李修遠冷淡的回道。

“李修遠,你怎能如此鐵石心腸,好歹我們也是同榜秀才啊。”一個秀才悲呼道。

李修遠道︰“只是同榜秀才而已,又不是同床夫妻,你若有本事的話自可離去,何須我來救。”

“修遠兄,你我在郭北城相識,難道你忘記我了麼?”

“抱歉,沒什麼影響。”

李修遠對于這些沒有羞恥之心的書生倒也不生氣,只是心中厭惡罷了。

現在自己憑什麼帶這些人離開?

讓他們去受一受牢獄之苦或許也不錯,再說了,他們真有膽色的話應該聯手反抗才對。

李修遠就不相信李梁金真的敢大開殺戒,若是他真動手了,這次的事情可就和他脫不了干系了,眼下李梁金雖然悲憤交加,應當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吧。

尋看了一圈,卻發現王平和朱昱兩個人不在這里,應當已經趁機離開了。

到是寧采臣昏迷在了地上,渾身是血污,看樣子應該是受了傷,只是還沒有死,

“我又救了你一回了。”李修遠暗道,將昏迷的寧采臣扶了起來,同時查看了他一下他的傷口。

還好這寧采臣並沒有什麼傷口,只是脫力昏迷了過去,看樣子之前在和一個叛軍搏斗,看著他的手掌,卻發現他手中死死的握住一枚繡花針,李修遠記得這是他在蘭若寺的時候送給寧采臣防身的毒針。

這毒針可不得了,刺手手會癱,刺腿腿會瘸,很歹毒。

李修遠本想毀去,但考慮到這也是一件寶物也就留了下來,如今這歹毒的寶物卻是在今日救了寧采臣的命。

當即,他帶著寧采臣,又照顧了一番以前一起在郭北城救災共事的幾個書生便立刻離開了。

至于其他讀書人的呼救他是一概不理會。

這些秀才只是下獄而已,又不是死,何必這般大呼小叫,有能耐的應該自救才對。

“可惜了。”

朱爾旦見到李修遠離開反而心中一嘆。

若是這個李修遠和李梁金產生了沖突那就好了,今日說不定還有熱鬧可以看,只是李梁金對這李修遠似乎很忌憚,不想弄到你死我亡的地步。

“不過今日的事情未必是沒有機會做文章的。”隨後,朱爾旦目中寒光閃動,心中開始思考對策起來。

就在李修遠離開的同時。

林園之中的一處閣樓之中。

胡黑突然出現在了這里,他看見臥房之中那兩只死在床上的狐狸時,老淚不禁流下,他看的出來自己的女兒是被那李梁金拿劍刺死的,其中一個女兒還是在睡夢之中就死了。

“李梁金,今日你侯府的報應就來了,縱然你的福澤深厚,命格極貴,我也要讓李家家破人亡。”他站在窗口看著草堂之中發生的種種一切。

當他見到李侯爺死訊傳來的時候卻是心中的悲憤稍減,有些痛快起來。

這個李侯爺他見過,本來福德是很深厚的,不然也不會托生在王侯之家,只是因為常年作威作福,福德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又因為上次把鬼宅送給李修遠,起了謀害人間聖人之心,這余下的福德便被再次削減一空,如今災難來臨,自然是要死在這次的災難之中。

這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的道理。

而且即便這次李侯爺不死在這一次,也會不日暴病而亡。

所以,對他的死,胡黑是見怪不怪。

“這次的事態雖然嚴重,但是李梁金福德還在,能夠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劫難,我要想害他家破人亡,唯有引誘他走上歪路,讓他的福德徹底的耗盡......不過這事情做成之後我也要被牽連其中。”胡黑心中暗道。

謀害一位福德深厚的王侯命格之人代價是不小的。

而且對精怪,鬼神而言殺死這樣的人是沒有任何的好處,所以正常的鬼神都不會去加害這類人。

畢竟有害無益的事情誰都不會去做。

倘若是李修遠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雖然謀害聖人的代價讓鬼神無法承受,可誰讓他有七竅玲瓏心呢,吃了能成仙,超脫。

而且成仙之後就不受天譴了,自然值得去加害一番。

胡黑想了一下,覺得讓李梁金家破人亡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引誘他造反。

“此事未必不能成功。”

他喃喃自語,當即化作一股黑氣飛走,進入了金陵城之中,在一個小巷子落下之後搖身一變,化作了一個落魄的算命師、

胡黑走出了小巷,變作的算命師混入了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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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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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半聖


“你們沒事吧。”

當李修遠回到府上的時候,見到了來到府上避難的朱昱,王平等人,他們雖然狼狽,但卻是安然無恙的離開了侯府,沒有死在那場動亂之中,不過他們也聰敏,知道來李修遠的這鬼宅避難。

或許這是對李修遠的信賴吧。

“多謝李兄的救命之恩,今日若無李兄,這回怕是在劫難逃了。”朱昱感激拜謝道。

“諸位無事便好,寧采臣現在脫力昏迷了,我把他帶了回來,牛二,去把他扶進廂房之中休息。”李修遠說道。

這個時候一個壯實的漢子走了進來,應了聲便帶着寧采臣下去休息了。

王平此刻忙問道:“李兄,現在情況如何了?城內是不是真的有叛軍造反啊。”

李修遠道;“情況看似嚴重,實際上卻不然,只是侯府受到了波及而已,我回來的時候城內依然相安無恙,應當不是叛軍造反,而且此事多有詭異之處,一時間我也不好判斷,你們如果擔心的話就不放先在府上歇息幾日,等事情平緩之後再出門也不遲。”

“有李兄在此,我等心安矣。”一位書生亦是感激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遭逢兵災,理應相互幫助,眼下諸位想來也都非常疲累了,還請先回廂房歇息,容我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過兩日再告知諸位情況。”

“如此就有勞李兄的,若是有什麼需,告御狀,寫狀紙什麼的還是可以的,便是進行一場士子游行亦是不惜此身。”

王平拱手作揖,認真的說道。

“是啊,若是真時逢亂世,我輩又何惜此身。”也有書生熱血不減,大聲說道。

“說的好,郭北城的水災我們都趟過來了,還怕這刀斧加身不成?”也有好幾位書生符合道,有些義憤填膺。

他們這類傳統的讀書人,最明白兵災動亂的危害。

便是前朝,盛世繁華,一朝動亂,亦是化作了廢墟,塵埃,死傷多少百姓。

李修遠見此,安撫了眾人的情緒:“諸位有此心,在下深感欽佩,只是眼下事情並未想象中的那麼嚴重,還請諸位暫且平靜下來,我等一起共事許久,若國家真有難,我等又豈能苟且偷生,只圖安穩?”

眾書生的情緒得到安撫之後,他又安排這些書生去廂房歇息。

等他們離開之後。

大堂的後面李林甫的身影顯現了出來,他撫須笑道:“公子既生?他們雖有一腔熱血,但卻不適合眼下這世道,公子也應該有所發現了,這世道已經越來越亂了,這是國運衰敗的征兆啊,連金陵城都遭遇到了刀兵之災。”

李修遠道:“你說的沒錯,是國運衰敗了,什麼牛鬼蛇神都來了,什麼天災人禍也都來了,誰能想到侯府豪宅之內,竟掀起了一場叛亂,死傷秀才無數,便連侯府的李侯爺也都受到了牽連,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需生,但是日後必定能在朝為官,所以將來他們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眼下他們雖然只是無用的秀才,可是將來卻不是,我性格問題,不可能去阿谀奉承,巴結討好那些官員,而且那些貪官污吏也不配與我共事,我要做的事,堂堂正正,其道大光,容不得蠅營狗苟的污穢,只有他們一腔熱血未褪,有着自己的理念和操守,才值得我去結交,所以,現在的一點照顧不算什麼。”

李修遠神色復雜,看着外面的黃昏道。

“公子真是深謀遠慮,連這一點都想到了,老僕佩服。”李林甫說道。

“你不用拍我馬屁,你是前朝的丞相,不可能連這點都看不透,之前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李修遠道。

李林甫道:“果真是如公子猜測的那樣,朱爾旦和陸判有瓜葛,十王殿之中的那陸判神像就被朱爾旦背回了家中,這是城內一個小鬼親眼看到的,現在那個陸判借着那神像供奉,可以隨時出現在朱爾旦的家中,只是這陸判道行很高,查探的鬼神一直沒有發現陸判的真身蹤跡。”

“陸判是十王殿的十位鬼王有什麼瓜葛?”李修遠又道。

“這個老僕也問過了長須鬼王,長須鬼王說,陸判曾是十王殿之主,十尊鬼王是他麾下的屬下,在陰間,陸判曾服侍過閻羅君,後來閻羅君任期到了,輪回轉世去了,陸判方才借機來到陽間,靠着麾下籠絡的十位鬼王在陰間操控生死輪回之事,只是前陣子陸判曾消失了一段時間,長須鬼王說可能是因為天宮把所有鬼神調遣離開的緣故。”

李林甫一五一十的將陸判的事情說了一遍。

“好一個陸判,竟有如此來歷。”李修遠有些驚道:“難怪此人手中會有生死簿,判官筆,原來他是陰間真正閻羅身邊的判官,如此的話,他掌握十位鬼王也就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陰間侍奉閻羅這麼多年,豈能沒有一點自己的勢力。

李林甫道:“當日十尊鬼王拜訪公子,布置殺局,欲加害公子,這其中未必沒有這陸判在暗中指使,畢竟他是十王殿之主,他讓十尊鬼王打頭陣,既有加害之心,也有試探之心,如今十王殿名存實亡,十位鬼王死去五尊,余下的五尊被公子收服,這陸判怕是沖着此事而來,或許朱爾旦就是陸判的棋子。”

“說的有理,比鬼神手段,斗法厮殺,這個陸判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所以他唆使凡人對付我。”李修遠點了點頭:“鬼神的布局不是一日兩日就看的出來的,他們有的是時間,所以往往可以耐着性子等上幾年,十幾年,甚至是二三十年。”

就比如那黑山老妖,化身黑虎欲吃掉自己,不成就又唆使樹妖姥姥對付自己,還是不成又化作賊匪石虎,再行暗殺,再不成,則又不知道去謀劃什麼了。

一計接着一計,一旦成功,李修遠就會死在他的手中。

“公子說的有理,今朝有個半聖就被鬼神布局加害了,以至于無法成聖,只能勉強成一個半聖,公子天生的聖人命格,亦是要當心萬分。”李林甫說道。

“今朝還有一個半聖?”李修遠楞了一下。

李林甫納悶道;“難道公子不知道麼?今朝的百年前有一個讀書人,立功,立德,立言皆有大建樹,將要成聖,然而遭到了鬼神算計,德行敗壞,結果功敗垂成,不過老僕也是聽以前的一只舉人鬼閒談所知道的,畢竟老僕也沒出過金陵城,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

“那真是可惜了。”李修遠歎了口氣。

他知道,這人間有一種是後天聖人,此類人神異不顯,只是福德深厚,但卻能靠着立功,立德,立言,最後功德圓滿死後成聖。

能走到半聖的地步,已是很不容易,更别說差點成聖了。

只是這天下當真是容不得一尊聖人出世麼?

連將要立功,立德,立言成就聖人的人都可以謀害,這鬼神也太厲害了。

可仔細一想,李修遠卻又心中苦笑。

别說一個半聖,自己頂着天生聖人的命格不也有鬼神想要謀害自己麼?而且自己還有七竅玲珑心,還有斬仙大刀,這時間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都在自己身上,但這又如何呢?

還不是險些被加害。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這個陸判雖然有加害我的可能,也有利用朱爾旦謀劃我的意圖,但我也得去卻能一番才行,不能以猜測來判定一個鬼神的善惡,這是莫須有,若是他真有歹心,我是斷然不會放過他的。”李修遠開口道。

“公子說的極是。”李林甫很是敬重道。

堅持這樣的德行,方才能問心無愧。

心中無愧,自然連鬼神都要敬重。

“把五尊鬼王喚來,這段時間讓他們留在府上不出去也不是辦法,讓他們隨我走一朝,既然他們以前是陸判麾下,今夜便讓他們和陸判碰個面,也好解決這些鬼王的心中顧慮。”李修遠道。

難怪鬼王們都心甘情願的躲在這裡不出去,感情是已經知道了陸判來了,怕找麻煩,所以有幾分避難的意思。

“大少爺,不如讓小的跟隨吧。”這個時候,大堂昏暗的一腳,一個身披铠甲的漢子忽的隱約冒了出來,拱手受到。

李修遠看了一眼說道:“鐵山,你的道行還很低,隨我出去的話會遭遇危險的,留在府上即可,府上的安寧也是非常重要的,需要你護衛。”

“是,大少爺。”鐵山退了回去,身子消失在了牆壁之中。

再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了。

只等天黑一到,他便立刻出發。

既要確定陸判是敵是友,也要取來陸判手中的判官筆和生死簿。

生死簿能否到手,關系着他人神共治的理念能否貫徹下去。

不過此時此刻。

侯府的動亂余波才剛剛平息,李梁金帶着護衛甲士,還有秀才朱爾旦便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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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請神容易送神難


李梁金聽說朱爾旦結識了神仙,他想讓朱爾旦帶自己去拜訪那個神仙,詢問自己父親的死因,看看是哪些秀才將自己的父親踐踏死的。

只生定罪是不難的。

但是他不可能給所有的書生定罪,不然他侯府的權勢再大,也承受不起這肆意屠戮當朝秀才的罪名,而且眼下侯府還和造反的紀將軍有着不清不楚的聯系,若是兵部侍郎追查下去的話,侯府當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每每想到這些事情,李梁金心中便有些恐慌。

父親屍骨未寒,侯府上下皆由他一人做主。

這不是一種享受,而是一種壓力。

“李公子,前面就是小生的家了。”朱爾旦說道。

“見不到那個陸神仙,後果你是知道的。”李梁金冷冷的說道。

朱爾旦信誓旦旦道:“還請李公子放心,陸神仙和小生是好友,小生經常請這位陸神仙吃酒,只要小生相邀,陸神仙必定會現身相見。”

“最好如此。”李梁金說道。

朱爾旦來到院子前,敲響了門。

朱妻聽到敲門聲趕緊開門,她關心道:“夫君,聽說城內出了大事,死了很多人,夫君你沒事吧。”

“滾一邊去,沒看見有貴客臨門麼?今日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你在外面待着,不准進屋來打攪。”朱爾旦呵斥了一具。

朱妻見到好些位甲士,護衛嚇了一條,唯唯諾諾的應了聲,退到了一旁。

“李公子請。”朱爾旦客客氣氣的說道。

“你們在外面守着,沒有本公子的命令,不准進來。”李梁金吩咐道。

“是,公子。”侯府的府兵應了聲。

兩人進了屋,朱爾旦便帶着李梁金來到了書房之中。

書房之內有些許藏書,但最醒目的是一尊廟裡的神像竟然擺放在這裡,神像前面有香火供奉,還有酒水瓜果,都是供奉神明的祭品。

“這就是你說的陸神仙?”李梁金問道。

朱爾旦說道:“是的,還請李公子稍等片刻,小生來請陸神仙現身。”說着他從旁邊取了三根香,點燃之後立于神像前。

“陸神仙,陸神仙,還請現身相見,小生朱爾旦有要事需要陸神仙你的幫助。”

他對着神像拜了拜,同時口中念念有詞,呼喚着陸神仙的到來。

果然,隨着他幾次呼喚。

立刻,書房之內,本來是門窗緊閉的,但卻突然吹起了一股涼風,這涼風卷起那神像前的香火,一時間屋內香火彌漫,隨後卻見神像突然冒出了陣陣紅光,紅光照耀整個屋內,連屋外的人都瞧見了,那門窗的縫隙之間有紅光洩露出來。

隨着屋內紅光大冒,忽的,一個身穿官服,紅須綠臉,相貌丑惡的鬼神突然從神像之上顯現出來,然後一躍跳了下來。

“呵呵,還不到請我吃飯的時間你就把香火供奉上了,我還道是為何,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啊。”陸判笑了笑,看了看旁邊的李梁金。

朱爾旦說道:“這位李公子有一點事情需要詢問陸神仙,還請陸神仙幫忙。”

“好說,好說。”陸判撫須道。

李梁金看着這個面貌丑惡的鬼神,心中驚疑不定,但稍微定神之後卻又道:“你知曉我?”

“侯府的公子,天生的王侯命格,怎麼會不清楚呢。”陸判說道。

“既然神仙無所不知,還請神仙告訴我家父是被何人謀害的,若是神仙肯幫忙,我願意建廟供奉神仙。”李梁金說道。

他和古怪打交道的經驗,知道清楚鬼神需要的是什麼。

陸判眼睛眨了眨,似有光芒閃動,他說道:“這個得容我查看查看生死簿才能知曉。”

說完,他從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古書,上面黑皮封面,被一股氣息籠罩,讓李梁金看不清楚。

盡管看不清楚,可是李梁金卻在李修遠的手中看過這東西。

“你怎麼也有生死簿?”李梁金驚道。

陸判說道:“世上的生死簿一共有九本,李公子應該是從李修遠的手中見過生死簿吧。”

“是的,我見過他手中的生死簿,我威脅他讓他查探過我父親的死因,只是並未告知我。”李梁金說道。

陸判翻看了幾眼生死簿,實際上裡面並沒有李侯爺的名冊。

李侯爺是揚州人,名冊在李修遠的手中,他手中的生死簿是其他幾州百姓的名冊。

不過這事情他知道,李梁金卻不知道。

陸判故作凝重翻閱一番,隨後忽的說道:“我明白了,他不告訴你父親死因的緣故原來是因為你父親就是那李修遠害死的。”

“什麼?是他害死的?”李梁金驚道。

陸判說道:“不錯,你父親的壽命被勾畫過,應該是李修遠做的,他把你的父親壽命削減了,所以你父親才提前死去,否則你父親並不會死在這次的災亂之中,所以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李修遠啊。”

“當真是他?”李梁金一下子暴怒異常:“李修遠,你當真如此狠毒,勾畫了我父親的壽命,我李梁金發誓,一定要把你殺了,為父報仇。”

旁邊的朱爾旦見此卻是目光閃動,覺得其中多有嫌疑。

李修遠有生死簿,陸神仙也有生死簿,怎麼能一下子肯定就是李修遠勾畫的生死簿呢?

再偷偷看了一眼陸神仙的臉色,卻見他嘴角帶着幾分冷笑。

一時間,朱爾旦心中一顫:“這陸神仙是想借李梁金的手謀害李修遠啊等等,之前替我換心,莫不是也是因為我和李修遠有沖突的緣故,想利用我對付李修遠?”

之前他腦袋愚鈍,想不出來這些。

可是現在他聰慧之後卻是漸漸揣摩出了陸神仙的意圖。

一時間,朱爾旦感覺渾身發寒。

自己似乎被這陸神仙被當槍使了。

那李修遠真的那麼好對付麼?

絕不可能,這陸神仙是神仙,有生死簿在手,他都不能親自謀害李修遠,非要假借自己等人之手,這其中情況無非一種。

陸神仙不是這個李修遠的對手。

神仙都不是李修遠的對手,自己凡夫俗子又豈能那麼好得手?

他在草堂之中見過李修遠的武藝,當真是世上罕見,騎着白馬,手持一桿大槍,如史書之中的不敗將軍一樣,能以一當千,無人可敵。

“該死的,中這陸神仙的計了。”朱爾旦心中咬牙切齒,可是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怕被陸神仙看出破綻,把自己給謀害了。

此刻李梁金憤怒無比,便欲離開,帶着府兵去抓拿李修遠。

這個時候陸判卻又道:“你這個時候去抓拿李修遠是不成的,他的武藝很高強,你需要做足准備才行。”

“這個不饒陸神仙費心,他武藝高強是麼?我侯府的府兵也不少,他一個人再厲害也抵不過我侯府的幾百府兵。”李梁金咬牙道,說着便走出門去,然後帶着護衛和甲士便立刻離開了。

“李梁金中計了。”朱爾旦看在眼中,卻是不敢說半句,只是眼睜睜的看着李梁金離去。

雖然他為李梁金感到不值,可是卻沒有半分憐憫的想法。

李梁金和李修遠是死是活和他沒有關系,或許兩個人都死了才最好,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擺脫這個陸神仙的控制。

看着陸神仙那張丑惡的臉,朱爾旦感覺這陸神仙沒有之前那般和善了,而是如惡鬼一般猙獰,可怕。

自己似乎請來了一個不得了的惡神。

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朱爾旦想要送走這尊惡神,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而就在李梁金出發的時候,附近的一處民宅這上,卻見一匹白馬屹立于屋頂,在這昏暗的夜裡發出淡淡的白光。

這龍馬之上卻坐着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修遠。

李修遠目光如電,一直看着朱爾旦的書房方向。

雖然隔着窗戶看不起人影,但是裡面的三個人說話的聲音卻被他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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