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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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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征倭之戰 第1441章 祭奠(四更)

正統十五年九月,寧波軍港。

一支明軍水師艦隊緩緩駛進了港內,其中一艘被簇擁在中間的正是水師旗艦明揚號,李雲天終於結束了他長達近四年的西域和南洋之行返回本土。

顯而易見,李雲天這次出行的重點是西域,也就是西亞以及歐洲,南洋他已經經營了多年,故而稍作停留就啟程趕路終於趕在年前回來,否則的話肯定要拖到明年才能回京。

李雲天的行程是絕密的,因此寧波軍港的水師武官並不知道李雲天的到來,不過由於碼頭上的士兵認識明揚號三桅戰船,見到明揚號後知道李雲天駕到,於是立刻向上司進行了匯報。

所以,當明揚號停靠時碼頭上已經站滿了前來迎接的水師武官,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寧波軍港的規模比李雲天上一次來時又擴大了許多。

李雲天原本想走海路回京,不過他有一種重要的事情要做,故而在寧波下了船,改從陸路返回,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在年前趕回京城。

雖然李雲天的行事已經非常低調,可他到來的消息還是旋風般傳遍了寧波城,引發了全城的轟動。

這並不是水師的人洩密,而是寧波港民用碼頭上的人認出了明揚號,自然知道李雲天來了,要知道李雲天可是多次來寧波港,因此港口的很多人都認識明揚號。

寧波城的百姓們原本以為李雲天是來辦差的,可誰成想第二天一早李雲天就在騎兵的護送下離開了寧波城,這使得眾人感到非常失望和惋惜,大家可是都想見李雲天一面,李雲天在大明百姓心中已經成為了充滿神秘色彩的傳奇人物。

相對百姓,寧波城各衙門官員紛紛鬆了一口氣,要知道李雲天奉的正統帝聖旨是巡察天下,不僅包括大明的海外疆土自然還有本土地區,如果讓李雲天抓住什麼把柄的話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說實話,李雲天在官場上處事一直相當和睦,可大明的官員們對他卻敬畏有加,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懼怕,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上位者的氣勢。

離開寧波城後,李雲天一行人一路馳騁直奔江西而去,不過他並沒有去他踏入仕途的江西九江府湖口縣,而是去了江西泰和,前去祭奠逝世的原內閣首輔楊士奇。

楊士奇是當年李雲天會試時的主考官,故而與李雲天有師生之誼,原本楊士奇能功成身退,安享晚年,可惜長子楊稷為惡鄉鄰使得其晚節不保,抑鬱而終。

楊士奇逝世的時候李雲天在朝鮮國,後來又巡察西域和南洋,故而一直沒有機會來泰和祭奠楊士奇,故而趁著這次回京前來看望楊士奇,否則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來。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楊稷作惡多端,但李雲天還是留了他一條性命,把他流配到了西域,讓他用後半生來懺悔曾經的罪責,使得楊士奇走的時候了卻了一樁心病。

如果不是李雲天出手的話,那麼楊稷肯定難逃一死,考慮到楊稷是楊士奇最喜歡的兒子,李雲天於是就徇私了一回,畢竟楊士奇已經年近八旬,他不願意看見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在楊士奇身上上演,更不想楊士奇帶著遺憾離開。

這天上午,楊士奇的墓前來了十餘名身穿便裝的男女,領頭的那個神情嚴肅、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正是李雲天。

雖然沿途的百姓不清楚李雲天的身份,但對他身後跟著三名身穿大明服飾的年輕番邦男子感到好奇,其中兩名年輕番邦男子長得異常俊俏,私下裡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這個兩名俊俏的年輕番邦男子自然就是女扮男裝的莉莎和黛麗絲公主,莉莎自不必說肯定要跟著李雲天,黛麗絲公主則是跟著法蘭西王國出訪大明的使團乘坐李雲天的明揚號戰船一同前來的,剩下的那名年輕番邦男子是隨行保護她的小鬍子伯爵。

李雲天這次並不是孤身回來的,他出訪歐洲諸國後歐洲諸國紛紛派出使團跟著他乘船來大明,拜訪大明的正統皇帝,畢竟大明的勢力已經延伸到了地中海南岸,歐洲諸國無法無視這個強盛的東方大國。

另外,歐洲諸國從跟李雲天的貿易中獲取了大量的利潤,故而自然想著要跟大明通商,而要正式通商必須要得到大明皇帝的恩准,所以要派使團前來拜見正統皇帝,與大明商議通商事宜。

實際上,大明的海外貿易已經不僅僅局限於大明與海外諸國商品買賣,憑藉著優越的海上運輸能力大明的貿易商隊還做著海外諸國之間的商貿,李雲天要在歐洲大航海時代前逐漸壟斷全球的商貿市場,建立海上秩序。

由於李雲天要來祭奠楊士奇,故而歐洲諸國的使團隨著明揚號戰船繼續北上,經天津港抵達京城。

說實話,黛麗絲這次能來大明著實令李雲天感到意外,對於黛麗絲這個的決定佩西公爵表示了支持,希望黛麗絲能見識一下大明的繁盛,同時也有利於大明與法蘭西王國之間的交流。

因此,得知李雲天要來祭奠楊士奇後黛麗絲也跟了過來,對李雲天的「恩師」充滿了好奇,同時也想趁機遊歷一下大明的地方風物。

李雲天雖然身穿便裝,但呼啦啦十幾個人前來祭奠楊士奇的墓,自然引起了外人的注意,所謂人走茶涼,楊士奇死後前來祭奠他的人這些年越來越少,因此楊家的人很快就趕過來察看。

當得知來祭奠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忠王爺後,楊家的人以及楊氏宗族的族長、族老紛紛趕過來拜見,對李雲天的到來無比激動,要知道李雲天現在可是大明的中流砥柱,他這次的到來無疑是肯定了楊士奇生前給朝廷立下的赫赫功績,楊稷的事情並不能掩蓋住楊士奇的功勞。

正是由於李雲天一直沒能來祭奠楊士奇,只是讓長子李安國前來弔唁,這使得楊家的人對此心中也頗有怨言,畢竟李雲天是楊士奇最得意的弟子,無論如何都該來一趟,楊士奇死前最掛念的人就是李雲天,希望李雲天能穩定朝局,使得大明四海昇平,繁榮昌盛。

所以,這次李雲天必須要抽時間祭奠楊士奇,以平息外界對此事的猜忌,其實楊家的人也知道李雲天忙,而且對楊家關照有加否則楊稷早就掉了腦袋,但李雲天不來總歸是個遺憾。

祭奠完了楊士奇後,李雲天留在楊家吃了一頓飯,像他這種級別的人物很少在別人家中用餐,而且還是以私人身份參加飯局,這樣就意味著雙方關係的親密。

對於李雲天的這個舉動楊家人感動不已,他們知道李雲天這是念舊,否則以李雲天這樣忙碌的一個人根本沒有必要留下來吃這頓飯,這是沒有把楊家的人當外人。

李雲天並沒有在泰和久留,第二天就起程北返京城,如果不是時間緊迫的話他真的想去一趟湖口縣看看,那裡可是他起家的地方,故而心中有著深厚的感情。

如今,湖口縣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已經成為了大明最富庶的州縣,依托長江和鄱陽湖的水運便利被打造成一個繁華商業重鎮,南來北往的貨物都要途徑此處地,然後發往全國各地。

與此同時,湖口縣還擁有大明最先進、最系統的水利灌溉系統,使得縣裡的糧食產量一直名列前茅。

作為一個商業重鎮,湖口縣吸引了眾多外地百姓前來謀生,縣裡的人口中外地人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半數,由此可見湖口縣的繁華。

值得一提的是,在李雲天的推動下湖口縣從縣裡的戶房中拿出一部分資金實行免費教育,使得縣裡的適齡學童都能夠得以上學,並由學校提供食宿。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作為一名過來人李雲天深知知識的重要,故而準備對那些孩童從小進行培養。

湖口縣的各個學堂自然是由講武堂設立的,在那裡讀書的孩子被李雲天視為大明未來的棟樑之才,他們將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有利於推動社會的發展。

雖然湖口縣是一個香餑餑,但由於它太過燙手故而朝廷裡沒人敢打它的主意,誰都知道湖口縣近些年來的發展離不開李雲天的規劃,因此沒人想自尋煩惱想要從湖口縣撈油水,那樣無疑是找死。

李雲天希望湖口縣的模式將來能逐漸在全國推廣,實際上在交趾、西域這些講武堂治理的偏遠行省早已經實行了免費教育,不過兩京十三省的情形比較特殊李雲天無法繞開文官集團來推行他的計劃,故而唯有先拿湖口縣來打開缺口。

由於湖口縣的免費教育,並且還提供食宿,再加上所學的知識就是講武堂所考新式武舉的內容,這使得周邊地區乃至外省的人都紛紛把孩子送來,想要讓孩子們將來謀個好前程。

不過,除了湖口縣意外的孩童要想入學的話必須要繳納食宿等費用,畢竟學校的錢是從湖口縣戶房的賬上走的,湖口縣的孩童們享受到這項福利是天經地義之事,但外縣人自然要繳納食宿費用。

李雲天也並不是看上這麼點兒錢,之所以這樣做實在是為了避免麻煩,如果對外縣人也免費的話容易造成外界的非議,引發其餘州縣的不滿。

所以,學堂一收費就相當於民間的私塾,外縣的孩童花錢進學堂就無可厚非了。

再者說了,外縣那些能來湖口縣就讀的孩童家境普遍都很好,也不在乎那些費用,李雲天現在也只能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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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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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2章 回京(五更)

正統十五年臘月,李雲天在一場大雪後終於趕回了京城,此時京城裡已經洋溢著濃厚的新春氣息,忙碌了一年的百姓們紛紛置辦年貨準備過一個熱熱鬧鬧的春節。

李雲天這次巡察西域、南洋比預定回來的時間晚了一年,因此到達京城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宮向正統帝請罪,當年他可是向正統帝說過最遲三年就回來,如今已經是第四個年頭。

正統帝沒有絲毫責怪李雲天的意思,笑著把李雲天扶了起來,他已經知曉了李雲天此次出行所做的事情,不僅使得大明得到了從波斯灣到地中海的廣闊領土,而且還使得歐洲諸國紛紛遣來使節拜見,使得大明的聲威得以傳遍遙遠的西夷。

因此,在正統帝看來一心為國的李雲天哪裡有什麼罪責,又給大明立下了一個大大的功勞,而這個功勞史書上自然會算在他這個大明天子的頭上,他也想成為了一名名留青史的皇帝。

對於李雲天的這次海外之行正統帝是倍感興趣,說實話他開始時並沒有想到李雲天這次海外之行不單單是穩固海外疆土的局勢,竟然把目標對準了奧斯曼帝國這樣的強國並聯合帖木兒帝國成功地將其擊敗,實在是令人驚喜交加。

即便是疆域最為遼闊的大唐乃至於曾經的蒙古帝國,也未能把觸角伸到地中海,而李雲天卻出人意料地做到了這一點,使得大明成為了一個橫跨歐亞大陸的洲際國家。

李雲天的到來衝散了朝堂上緊張的氛圍,歷史上王振此時已經死在了土木堡,不過由於北元已經被平定,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了正統帝的北征,這就使得以王振為首的內廷與文官集團鬥得不可開交。

對於內廷和文官集團的劍拔弩張的局面李雲天是無能為力,這是君權與臣權之間的博弈,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涉及的範疇,他所能做的唯有居中調節。

如果文官集團能像李雲天這樣懂得下放手裡的權力,那麼朝中的局勢也不會到了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說到底文官集團維護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根據史料的記載,崇禎皇帝曾經向慷慨激昂的朝臣們籌集軍費,不過所獲寥寥,這並非是因為他們太過清廉家無餘財,等到李自成率軍進入京城後從文武百官家中尤其是文官家中搜出了巨額財物,而率先投降滿清的也是文官。

在李雲天看來,要想使得內廷和文官集團之間的爭鬥消停下來,根源在正統帝的身上,換句話來說唯有皇權壓過了臣權那麼這場爭鬥才會停止,否則內廷在正統帝的暗中支持下肯定要與文官集團鬥個你死我活。

李雲天離開紫禁城時已經是凌晨,正統帝知道他旅途勞頓而且這幾年忙著處理海外的事務,所以給他放了一個大假讓他回去陪伴家人,等過完春節後再來上朝。

在海外轉了一大圈後李雲天也著實是感到疲憊,因此欣然接受了正統帝的恩旨,準備休息一段時間在處理朝廷上的事務,畢竟就算是機器也要關機維護。

李雲天回到忠王府的時候,除了王妃周雨婷依舊等在客廳里外,其他人都在周雨婷的吩咐下回去歇息,否則眾人要一直等到李雲天回來。

「府上一切都還好吧?」臥房裡,周雨婷伺候著李雲天寬衣的時候,李雲天開口問道。

「都還好,只不過二妹想念明兒,有好幾次都在偷偷地掉眼淚。」周雨婷微微一笑後說道,她口中的二妹指的是綠萼,而明兒自然就是留在波斯灣蛟龍城的李安明。

李安明在蛟龍城並不是無所事事,他要治理好從波斯灣到地中海的這一片廣袤的地區,可謂任務艱巨,責任重大。

「等明兒那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後為夫就讓他回來述職,屆時她們母子就能相見。」李雲天聞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苦笑,心中覺得有些對不起綠萼,以後綠萼想見李安明一面都不容易。

「對了,山兒今年考上了講武堂,成為了講武堂最年輕的入學者。」

周雨婷清楚李雲天讓李安明去波斯灣是為了未來打算,她不想談起這些令李雲天傷神的事情,於是語峰一轉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笑著說道,「老太太對山兒可是寵愛有加,比對親孫子還要好。」

「他考上了講武堂?」李雲天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周雨婷口中的山兒指的是李山,也就是山口惠子的兒子籐堂安國,由於倭國時局不穩山口惠子數年前就讓李山留在大明由忠王府照料。

至於「老太太」,自然指的是李雲天的母親趙氏,趙氏跟李雲天的父親李誠明幾年前被接來王府安度晚年,一直在府上住著。

而且,隨著李雲天被進封王爵,趙氏和李誠明也都有了相應的爵位,故而還是住在王府為好。

如果李雲天沒有記錯的話,李山今年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而講武堂不僅要文考還有武考,他一個少年能通過武考考試?

「相公,你別看山兒年齡不大,可是個頭兒卻不小,看上去就像個十八九歲的大小伙子。」

周雨婷見李雲天面露詫異地神色,由於笑盈盈地望著李雲天說道,「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惠子的兒子,很難相信他會是倭國人。」

倭國由於物資貧瘠,生活窮困,故而百姓的身材比大明要矮小,顯得有些粗壯,可李山卻高高大大,相貌堂堂,與倭國人一點兒都不一樣,完全就是大明人氏。

「倭國也有長得高的人,或許山兒就屬於那一種。」李雲天聞言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笑著說道,「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破了咱們講武堂的記錄了。」

周雨婷聞言笑了笑,雙目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只不過李雲天沒有注意到罷了。

第二天一早,李雲天前去給李誠明和趙氏請安,周雨婷本來也想去但是由於昨晚李雲天折騰了大半夜,使得她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因此,李雲天就讓周雨婷繼續在床上歇息,反正老爹和老娘知道兩人小別勝新婚,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了。

「天兒,娘問你一件事情,小山究竟是不是咱們李家的人?」等李雲天請完安,趙氏望了李誠明一眼後開口問道。

「你怎麼又說這事了,如果是咱們李家的人的話天兒肯定就會告訴咱們的。」

李誠明聞言不由得埋怨了趙氏一句,李雲天可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再者說了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瞞的,大不了娶了山口惠子,反正山口惠子現在還沒有嫁人。

「你也看見了,在咱們那些多孫子裡,小山長得是最像天兒的,簡直就是跟天兒年輕的時候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如果兩人站在一起的話誰都會認為他們是父子。」

趙氏自然知道李誠明的意思,但她更清楚女人的心思,於是沉吟了一下後望向了李雲天,「天兒,你仔細想想,與惠子之間究竟有沒有這個可能?」

李誠明聞言覺得趙氏的問話不妥,畢竟李雲天現在已經貴為王爺了,因此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不過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是趙氏的一樁心事,如果不搞清楚的話是不會安心的。

「娘,兒子真的沒動過惠子,在兒子的心中惠子就如同一個妹妹一樣。」李雲天的臉上頓時流露出尷尬的神色,訕笑著回答,他記得很清楚根本就沒有碰過山口惠子,因此李山也就與他無關了,李山跟他長得像或許是一種巧合罷了。

「天兒,娘相信你的話,如果你清醒的時候肯定不會去招惹惠子。」趙氏見李雲天目光堅毅不像是在敷衍她,於是想了想後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你醉酒後發生了什麼?」

「你這話越來越離譜了,如果天兒真的跟惠子有什麼的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李誠明此時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向趙氏說道,「如果你喜歡小山的話就認他當孫子好了,何必在問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這有什麼好笑話的,如果小山真的是咱們李家的人自然要讓他認祖歸宗了。」趙氏聞言不由得白了李誠明一眼,「這認的孫子能跟親孫子一樣嗎?」

李誠明不由得衝著李雲天無奈地笑了笑,趙氏並沒有說錯,如果李山是李雲天的兒子那麼肯定要讓其認祖歸宗的,這樣李山就將有一個完整的家。

「娘,您這麼一提醒的話兒子倒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情。」這時,李雲天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然後向趙氏說道,「兒子當年離開倭國的時候惠子請兒子過去赴宴,後來兒子喝醉了在那裡睡了一夜,不過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兒子一個人睡在那裡。」

「這就對了!」聽聞此言,趙氏的眼前不由得一亮,一拍手說道,「怪不得小山跟你長得如此相像,肯定是那次你醉酒後有了他,惠子並不想讓你煩心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李雲天聞言不由得一怔,現在想想當時山口惠子的舉止還真的很有可疑,第二天竟然沒有去碼頭送他離開。

「傻孩子,她當然是捨不得你了。」趙氏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娘就覺得小山的倭國名字很奇怪,籐堂安國,籐堂是惠子娘家的姓,安國可是按照咱們家『安』字輩起的,只不過咱們以前都沒有想到。」

李雲天頓時傻在了那裡,經由趙氏那麼一說他還真覺得李山就是他的兒子,看來這件事情要找雷婷問個究竟了,現在想想當年雷婷的舉動也有著反常,竟然藉故推脫沒有陪著他一同去赴山口惠子的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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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3章 身世之謎(六更)

離開了老爹和老娘的住處後,李雲天徑直去了雷婷所住的小院,一路上心事重重,不可否認,他對李山有著不少好感但從沒想過李山會是他的兒子。

或許雷婷能解開他心中的這個謎團,這使得一向沉穩的他不由得感到頗為忐忑,畢竟忽然之間冒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確實一時間難以接受。

而且,這意味著山口惠子這些年來一直過著孤寂的單身生活,並沒有找別的男人,想必其中充滿了苦楚。

一想到這裡,李雲天的心裡就不由得對山口惠子感到一陣憐惜,如果李山真的是他的兒子的話他能猜到山口惠子為何會這樣做,這個傻丫頭是不願意打擾到自己,寧願獨自承受這份感情的煎熬。

李雲天不由得感到有些懊惱,其實當知道李山是山口惠子兒子的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這件事沒有像山口惠子所說的那樣簡單,因為山口惠子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如果有了李山的話肯定會給李山一個完整的家,可她身邊並沒有男人出現。

由於李山出生的日子在李雲天離開倭國一年後,再加上李雲天並不清楚兩人曾經春風一度,故而他也就沒往細裡想,總不能追問山口惠子李山的父親是誰吧?這可是山口惠子的隱私。

「王爺,你怎麼來妾身這兒了?」李雲天來到雷婷住處的時候,打扮妥當的雷婷正準備去趙氏和李誠明那裡,兩人與李雲天許久未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因此見到李雲天後雷婷顯得有些意外。

「婷兒,李山……李山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兒子?」李雲天屏退了屋裡的下人,遲疑了一下後有些尷尬地問向了雷婷,雷婷當時就在李雲天的身旁,應該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相公,妾身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把山兒留了下來,原來你還不知情?」聽聞此言,雷婷不由得面露詫異的神色,想不到李雲天會有此一問。

實際上,由於李山與忠王府的子弟長得非常像,再加上山口惠子與李雲天之間的密切關係,因此大家心中早就猜到了李山是李雲天的兒子。

只不過由於山口惠子現在身份特殊是倭國的大名,所以大家以為李雲天不方便公佈這件事情,故而誰也沒有追問,平常都把李山當做王府的小王爺對待。

「是離開倭國之前的那天晚上?」

李雲天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了鬱悶的神色,有些苦澀地望著雷婷,那次醉酒是他唯一一次與山口惠子在一起而失去意識,因此如果李山是他與山口惠子的兒子,那麼肯定就是那天晚上惹出的禍。

「這妾身倒不清楚,不過當晚確實是惠子照顧的相公。」雷婷聞言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山口惠子肯定不會告訴別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怎麼會這樣?」李雲天心中不由得更加鬱悶,此時他已經九成九肯定李山是他的兒子,否則他不會對李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山口惠子也不會單身至今。

「惠子是不想山兒的事情影響到相公的心境,這才把事情瞞了下來吧。」雷婷聞言微微一笑,開口安慰李雲天道,「其實這也是為了保護山兒,如果山兒的身份被人知道的話那麼以後在倭國就很難立足,不利於相公的計劃。」

「唉!」李雲天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嘴角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如果讓外界知道李山是他兒子的話那麼他對倭國的佈局將會被打亂,現在這個局面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相公,倭國的內戰已經進行了好幾年,交戰雙方筋疲力盡,妾身翻看了一下各地的奏報,軍需物資業已備齊。」雷婷知道李雲天心中的無奈,於是微笑著說道,「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風明年就會刮起,此戰事關我大明未來的安危不容有失。」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如果不把倭國這個東方近鄰給平了的話,日後說不定會成大患。

此時此刻,倭國內東軍與西軍的交戰已經進入了對峙時期,雙方誰也沒有力量再發動大規模的戰爭。

由於長期的戰亂極大地消耗了雙方的實力,地方上的武士趁機擴大自己的領地,爭奪領國統治權,有的甚至企圖奪取守護大名的地位。

因此,在京都作戰的那些守護大名對此深感不安,由於擔心領地內生變故而已經出現了厭戰的情緒。

所以對李雲天來說明年已經到了東征倭國的最佳時機,屆時大明的東征大軍遇到的抵抗將遠小於東軍和西軍混戰之前。

當然了,李雲天不會無緣無故地就征討倭國,師出無名是行軍作戰的大忌,不利於軍隊的士氣,故而他早就找好了由頭,屆時將以倭國包庇倭寇唯有予以征討,而對馬島的倭寇將成為這場戰爭的導火索,這也是李雲天一直沒有動對馬島上倭寇的主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年倭國的東軍和西軍為了獲得戰略物資從大明購買了不少物品,使得大明從中著實賺了一筆,而隨著戰爭的進行倭國的經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些對李雲天來說都是重大的利好消息。

中午,忠王府舉行了盛大的家宴,王府子弟和女眷悉數到齊,滿滿當當坐了一客廳的人,聚在一起給李雲天接風洗塵。

望著圍坐在幾張圓桌前的眾人李雲天心中頗有感觸,當年他到湖口縣任知縣的時候還是孑然一身,沒想到一轉眼間就兒女滿堂,彷彿做夢一樣。

不經意間,李雲天的視線落在了跟王府小王爺們坐在一起的李山身上,李山現在也算是王府的人了,故而這次家宴當然少不了他了。

雖然李山今年只有十四五歲,但一身筆挺的黑色軍裝倒也顯得英武十足,由於他身材魁梧高大看上去果然就像是十八九歲的青年,跟周圍的王府小王爺們長相相似,坐在一起猶如兄弟一樣。

事實上,雖然李雲天還沒有從山口惠子那裡得到確認,但他相信李山就是自己的兒子,與那些小王爺是親兄弟。

見李雲天目光瞟向了與周圍的人談笑風生的李山,周雨婷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她自然知道李雲天就要征討倭國,如此一來李山就不可能認祖歸宗了,否則的話李雲天大力扶持山口惠子就會引發外界的非議,山口惠子肯定不想壞了李雲天的名聲。

鑒於李雲天在雄鷹城的「風流事跡」,莉莎也得以參加這次忠王府的家宴,周雨婷已經在安排納莉莎為妾的事宜,畢竟莉莎一個大姑娘們不遠千里跟隨李雲天從雄鷹城一直到京城,必須要給她一個名分。

而且,莉莎跟在李雲天身邊並不是無所事事,她已經學習了講武堂的一些課程,雷婷準備對她進行培養,不可否認如果莉莎能通過考核的話將成為李雲天副官的最佳人選。

除了麗莎外,李雲天邀請了兩名客人,那就是黛麗絲公主和小鬍子伯爵,雙方經過這兩年的相處已經成為了關係非常好的朋友,李雲天自然要盡地主之誼了。

當得知客廳裡的那些雍容華貴的女人以及年齡不一的少年少女們是李雲天的妻子和兒女後,黛麗絲和小鬍子伯爵嚇了一跳,雖然兩人有心理準備但萬萬沒想到李雲天竟然有如此多的妻子和孩子,簡直不可思議,要知道西方實行的可是一夫一妻制。

令黛麗絲和小鬍子感到震驚的是,原本兩人以為會跟李雲天的家人交流起來比較困難,不過兩人很快就意識到他們錯了,現場李雲天的一些妾室和兒女竟然能用巴黎腔的法語與兩人交談。

酒宴結束後,莉莎和黛麗絲跟著女眷們回後宅聊天去了,小鬍子伯爵被王府的小王爺們纏住問他歐洲諸國的事情,李雲天趁著這個機會把李山喊去了他辦公的廂房。

「王爺。」進入廂房後,李山規規矩矩地向李雲天拱手行禮,雖然他平時顯得有些傲氣但在李雲天面前卻老老實實的,對李雲天有一種天生的畏懼。

「有一件事本王要告訴你,明年本王要對倭國開戰,準備把你帶去見見市面,不知你願不願意前去。」李雲天在案桌後落座後,向李山指了一下一旁的座椅示意他坐下。

「要開戰了?」李山聞言先是一怔,隨後面露驚喜的神色,這意味著他終於可以見到山口惠子了,自從山口惠子把他托付給李雲天後就一直沒有來過大明,他當然思念山口惠子了。

「你對你父親有什麼印象?」李雲天也正有此意,無論李雲天是否是他兒子他都要帶著李山前去倭國,山口惠子肯定也無比思念李山,隨後他語峰一轉問道。

「我娘很少跟我提及父親,聽我娘說我父親在我出生不久後就戰死了。」李山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黯然的神色,開口向李雲天說道,「所以,我對父親沒有任何印象。」

「有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李雲天見狀心中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沉吟了一下後鄭重其事地望著李山說道,「如果本王是你的父親,你會不會恨本王一直沒有去找你。」

「王爺您說笑了,雖然有些人開玩笑說我是王府小王爺們的兄弟,但我出生在王爺離開我娘一年後,王爺怎麼可能是我的父親。」李山聞言微微一怔,隨後笑著擺了擺手。

他當然也聽過別人議論他的長相跟王府的小王爺相似,李山也懷疑過,故而私下裡打探過李雲天當年離開倭國時的時間,結果令他感到失望,李雲天離開倭國一年多後他才出生,故而李雲天不可能是他的父親。

說實話,李山倒真的希望李雲天能成為他的父親,可這只能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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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4章 亡羊補牢(七更)

「本王也希望這是說笑,可或許此事是真的!」

李雲天見李山並不相信自己的話,還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沉吟了一下後鄭重其事地望著李山說道,「當年,本王離開倭國的時候你娘設宴給本王送行,結果本王喝醉了一直未能想起來當晚的事情。」

「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正是那個晚上有了你,你娘為了本王的聲譽隱瞞了此事。」說著,李雲天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山兒,你雖然年輕但心智已開,本王希望你能體諒母親的難處,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的話她絕不會隱瞞你的身世,這裡面不僅涉及到了你的安全還有本王對倭國所制定的計劃。」

李山聞言頓時怔在了那裡,目瞪口呆地望著李雲天,他這時才意識到李雲天並不是在說笑,可這怎麼可能呢?

雖然李山心中曾經幻想過李雲天是他的父親,並且實際上已經把李雲天當做父親一樣來看待,但事實真的來臨後他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畢竟這太過突然了。

「山兒,你已經長大了,你母親這些年承受了太多的孤苦,是本王對不起她,本王當年不應該讓她回去,是本王當時有太多的顧慮這才導致此事發生,如果她留在大明的話將有另外一個人生。」

李雲天的神色變得有些黯然,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子裡的一棵大樹沉聲說道,「這次去倭國,本王要把她帶回來以彌補過去這十幾年的虧欠。」

「王爺,我娘從沒有埋怨過父親,提起父親的時候總是充滿了自豪。」李山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腦子裡一時間有些發懵,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李雲天的身旁開口說道。

雖然李山只有十四五歲但是他的心智已經遠勝同齡人,有著非同一般的成熟,這既與他天生聰穎有關,還跟他從小的遭遇有關。

故而,李山考慮事情已經知道從大局出發,他非常清楚李雲天的為人,知道李雲天絕對做不出那種始亂終棄的事情來,同時也清楚山口惠子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不容易。

所以李山並沒有埋怨李雲天和山口惠子的意思,雖然他從小就沒了父親,但或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使得他當年遇上了李雲天,進而進了忠王府,也算是從小陪在了李雲天的身邊,得到了忠王府的照顧。

李山雖是倭國人,但他卻支持李雲天對倭國的軍事行動,這裡面既有公心也有私心。

由於李山很早就來了忠王府,耳濡目染下跟著李雲天學了很多,小小年紀就已經心懷大局,認為大明現在國勢強盛而李雲天又在推動大明的擴張,與大明一水之隔的倭國不可避免要被大明吞併,把倭國變成大明的行省符合大明的長遠利益。

李山相信,在李雲天的治理下倭國的社會和經濟當得到飛速發展,由於小時候山口惠子要面對很多的敵人所以他對倭國的幕府以及各地大名並沒有好印象,認為倭國現在的局勢就是軍閥割據,還不如讓大明吞併了好,從李雲天治理朝鮮國來看肯定不會虧待了倭國的百姓。

潛移默化間,李山已經成為了李雲天的堅定追隨者,他也希望能像李雲天一樣建功立業,打拼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李山很清楚只有大明征服了倭國那麼山口惠子才能安穩下來,他實在不願意看見山口惠子再那麼勞累下去。

另外,李山更希望倭國的戰事結束後李雲天能與山口惠子在一起,無論李雲天是不是他的父親,因為他現在能清晰地感覺到山口惠子對李雲天的那份真摯的情誼。

「你娘是個巾幗英雄,本王會彌補這些年來對她的虧欠!」李雲天知道李山是在安慰自己,於是向他微微一笑後沉聲說道,心中非常欣慰李山能理解這件事情。

說起來,李雲天覺得這件事情的責任完全在他,當年如果不是他拒絕了山口惠子的情誼,那麼山口惠子也不會隱瞞李山的事情。

既然這個錯誤已經有十餘年,那麼在李雲天看來現在已經到了改正的時候,他可不希望山口惠子孤苦一生。

李山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開心的笑容,如果李雲天真的是他父親的話那麼他做夢都會笑醒,從當年在寧波遇見李雲天起他就希望李雲天是他的父親。

這些年來李雲天和李山情同父子,因此李山並不認為李雲天虧欠他什麼,只是與山口惠子之間的感情糾葛終於到了一個了斷的時候。

李雲天的到來使得京城沉悶的官場上頓時熱鬧了起來,那些跺一跺腳就能使得地面顫三顫的權貴紛紛登門拜訪。

說起來,李雲天與朝中的各派勢力都有不錯的交情,這使得忠王府賓客盈門,令他有些應接不暇,強打著精神笑臉相迎,在他看來這種人情關係可比打仗還要累但又不得不悉心經營。

在這些前來拜訪的賓客中,不少都是前來想要跟李雲天結為兒女親家的,畢竟李雲天的兒女們現在已經漸漸長大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雖然忠王府子弟的婚事一向是周雨婷這個王妃做主,但只要李雲天發話那麼事情肯定板上釘釘了。

李雲天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女的婚事拿來交易,除了太后和正統帝賜婚外他還是希望那些兒女能找個真正喜歡的人共度一生。

由於常年在外,李雲天對京城的那些權貴子弟還真的不怎麼清楚,故而自然也不會貿然答應什麼親事,不動聲色地把那些親事敷衍了過去,在他看來還是女人們比較適合這種談婚論嫁的事情。

除了兒女親事外,那些前來拜訪的權貴提到最多的就是當今的朝局了,如今內廷羽翼已豐,在朝堂上與文官集團相抗衡而不落下風,雙方之間的爭鬥是越來越激烈。

李雲天很清楚,內廷與文官集團之間的這場爭鬥會一直持續下去,這對講武堂來說大有裨益。

所謂鶴蚌相爭漁人得利,內廷和文官集團鬥得越凶那麼就越顧不上講武堂,講武堂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大力發展。

因此,李雲天自然是在內廷和文官集團之間長袖善舞,左右逢源了,維持著朝中局勢的平衡。

李雲天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很顯然他並不認為自己能改變文官集團的立場,使得他們放棄既得利益,所以也只能這樣做了,尋找雙方的利益平衡點來化解矛盾和事端。

除夕夜,李雲天從講武堂看望完留在京城過年的外地學員後回到王府時已經是臨晨,喧鬧的京城此時早已沉寂,除夕看望講武堂將士是李雲天的老規矩。

「相公,倭國的戰事結束後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忠王府,周雨婷一邊給李雲天寬衣一邊笑著問道。

如今大明周邊的威脅都已經被李雲天剷除,周雨婷覺得忙碌了二十多年的李雲天該輕鬆一下了,畢竟倭國的事情結束後李雲天已經過了天命之年,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年富力強,剩下的事情讓其他人去做就好。

「相公決定,等倭國的事情完結後就去周遊世界,好好地欣賞天下的大好河山。」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

「相公,皇上絕對不會讓你走的,朝中還需要相公來執掌大局。」周雨婷不由得莞爾一笑,恐怕這只能是李雲天的一個奢望了,正統帝肯定會把李雲天留在身邊。

「相公確實是累了。」李雲天無奈地笑了笑,打著哈欠說道,這些年來他像個機器一樣高速運轉著已經有了不小的損耗,到了該細心保養的時期,幸運的是他現在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心願,如今只剩下倭國了。

「來,讓妾身給相公按摩一下。」周雨婷知道李雲天的疲憊,大明上上下下還沒有像他這樣操勞的人,因此關切地把李雲天拉到了床邊,讓李雲天躺下後細心按摩起來。

李雲天開始還與周雨婷談笑,不過聲音逐漸降小了下去,不久後就趴在那裡呼呼地酣睡了起來,只有在家裡他才能放心地睡個安穩覺。

望著李雲天疲憊的面容周雨婷不由得一陣心疼,李雲天在外面如此勞累歸根結底是為了這個家,如果不是李雲天這些年在外面南征北戰忠王府豈會有如今的聲威?

不過,令周雨婷心中感到一絲欣慰的是,倭國戰事結束後李雲天的手頭就沒有那些需要東奔西走的事情了,講武堂的各項事宜也在有條不紊地運作,各級武官也都成熟起來可以幫李雲天分憂,屆時他就可以變得輕鬆許多。

實際上,李雲天這次回來想要辭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職務,畢竟他已經執掌了講武堂,再掌都察院確實權力太大。

因此,李雲天以征討倭國將耗費他大量精力為由希望能離開都察院,以後專心講武堂的事宜,畢竟他講武堂和都察院一起主掌於理不合。

可像幾年前李雲天請辭都察院左都御史一樣,正統帝再次拒絕了李雲天,李雲天不僅理政能力卓越而且能震懾住朝堂文武百官使得他們有所忌憚不敢肆意行事,都察院在他的坐鎮下更是非常流暢的運作,各派系御史雖有爭鬥但都有分寸不會壞了國家事務,這正是正統帝所希望看見的一幕。

況且,正統帝手頭也沒有適合接替李雲天的人選,李雲天的資歷和威望朝中以無人能及,換了李雲天無疑使得都察院失去了昔日的威懾,勢必使得朝中局勢發生變化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故而李雲天唯有繼續待在左都御史的位子上,只要有他在都察院裡坐鎮那麼一些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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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5章 風雨欲來(八更)

正統十六年元宵節過後,太和殿迎來了新年裡的第一次大朝,雖然這是春回大地,萬物復甦的季節,但大殿上的氣氛卻顯得有些不合時宜,頗為緊張和壓抑。

內廷和文官集團陣營的官員因為江南織造局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令龍椅上的正統帝眉頭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

李雲天不動聲色地立在右側勳貴隊列正前方,他去年一回來就聽說了內廷和文官集團爭奪江南織造局的事情,只不過由於臨近春節雙方暫時偃旗息鼓罷了,現在看來這個矛盾終於爆發了。

所謂的江南織造局,指的是在江寧、蘇州和杭州設立的三個織造衙門,簡稱「織造」,合稱江南三織造

明朝時,江南成為最為重要的絲織業中心,為了更好地對宮廷服務因此設立了江南織造衙門,負責上用(皇帝所用)、官用(官員所用)、賞賜以及祭祀禮儀等所需絲綢的督織解送,都是欽工要件,地位重要,責任重大。

尤為重要的是,織造衙門的提督織造太監還擁有密折特權,向皇帝直接稟報錢糧、吏治、營務、緝盜、平亂、薦舉、參劾、收成、糧價、士人活動以及民情風俗等江南地方情形。

江南三提督織造太監辦差時可謂造殫精竭慮,為皇帝四出採辦貢品,舉凡彝鼎古玩、秘籍珍本、山珍海味乃至名優特產,都在他們搜羅進貢之列,其嗅覺更是靈敏,密報各種地方情形。

文官集團本來就對江南織造局給宮廷搜羅奇珍異物感到不滿,認為勞民傷財,再加上織造衙門裡的宦官仗著皇差的身份插手地方事務,監督地方官員,成為了內廷對付文官集團的馬前卒。

因此,文官集團自然把江南三織造視為心腹之患,要知道江南可是文官集團的後花園,豈能容內廷興風作浪。

自然了,文官集團對付江南三個提督織造太監的殺手鑭自然是貪腐了,製造衙門可是比當年兩淮鹽道都要肥的肥肉,過過手就能沾上一手腥。

內廷的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通過那些投靠了他們的官員進行反擊,說文官集團的人栽贓陷害,妄圖掩蓋江南官場的黑幕。

兩派官員在大殿上吵得是不可開交,李雲天見狀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心中暗道了一聲斯文掃地,要知道這些爭吵的官員可是都飽讀聖賢之書的人,如今卻在殿前如此失態。

對於內廷和文官集團的這次爭鬥李雲天時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很顯然正統帝不可能撤回用來牽制江南官場的三名提督織造太監,事情到了最後大不了將三人撤職重新派三名宦官過去。

「皇上,臣以為江南三織造為宮中採辦,責任重大,為了避免有人從中漁利,中飽私囊,其貨品的品質應由稅局進行鑒定,稅局負責天下商稅是鑒定貨品的行家,必能不負眾望,以免官帑被貪墨。」

就在眾人爭吵不休的時候,一名身穿正七品官袍的御史出列沉聲向正統帝說道,嘈雜的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文武百官紛紛望向了正統帝,等待著正統帝的裁斷。

李雲天聞言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後有些驚訝地望向了那名奏稟的御史,他知道這個御史是文官集團的人,沒想到為了對付內廷竟然把稅局給拖下去了水。

大明的商局和稅局由李雲天組建,其人員都出身於講武堂,如果稅局涉入江南織造事宜的話,那麼內廷這次將深受打擊。

在大明商局和稅局中稅局的權力更大,負責清查商稅的稅收事宜,如果有人偷稅漏稅和逃稅會立刻遭到逮捕訊問。

為了弄清真實的稅收,稅局的人都是貨品鑒定的好手,會對市面上的貨品進行品質檔次的鑒定,如果市面上出現貨品的品質與價格相差太大的話那麼涉事者就要承受相應的處罰。

例如,江南織造局在驗收絲綢時以次等的貨物當做優等的貨物來收,那麼就能賺取其中的差價,是江南織造局屢用不爽的把戲,進而從中撈取了巨額的利潤,反正宮裡的那些人也分辨不出優等與次等貨品的差別。

再或者,江南織造局開一個天價來收購一項物品,然後從中收取巨額回扣,由於江南製造局擁有著貨品的定價權,故而很容易就賺個盆滿缽滿。

而一旦稅局摻和進來的話,那麼就會對那些貨品的品質和價格進行鑒別,屆時定價權就不會掌握在江南織造局的手裡,這無疑斷了內廷那些宦官的財路。

「諸位愛卿,爾等如何看待此事?」

在眾臣的注視下,正統帝沉吟了一下後不動聲色地問道,想要看看大殿上文武官員的意見。

李雲天聞言嘴角不由得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以他對正統帝的瞭解,正統帝很顯然並不贊同此事,否則不會詢問百官的意思,擺明了就是等著人來反駁。

正統帝當然清楚江南製造局裡的貪腐,但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肯定是懂的,那種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只要江南製造局的人盡忠職守那麼給他們點兒甜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者說了,江南製造局並不是大明的地方衙門,歸內務府直轄,屬於奉皇命辦差,文武百官不得干涉。

故而正統帝自然不希望稅局牽涉進江南織造局的事情,稅局的職責是清查民間的商稅,皇家的事務自然由內務府的宦官來做。

「皇上,臣認為此事萬萬不可。」果然,正統帝的華裔女落後一名身穿正五品官服的文官站了出來,鄭重其事地奏稟道,「江南製造局屬皇家內務,屬於上差,稅局只不過是京城部院衙門之一,豈能介入到此事中去?」

隨著那名文官的這番話,大殿上一些官員立刻開口附和表示反對,這樣做很顯然冒犯了皇上的權威。

李雲天的心中暗暗感到好笑,這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只要正統帝下一道恩旨那麼稅局就有了監督江南織造的資格。

顯而易見,正統帝並不想這樣做,江南織造局是他監視江南官場的重要途徑,自然不會派稅局去制約他們。

「既然如此,那麼此事就容後再議。」等那些反對的官員表達外意見後,正統帝面無表情地沉聲說道,不想再在江南製造局的事情上糾纏。

「稟皇上,臣近來收到消息,倭國的對馬島是倭寇聚集的巢穴,這些倭寇自從被我安明水師趕走後不思悔改,依舊騷擾我大明沿海。」

見正統帝顯得有些不耐煩,李雲天知道正統帝現在的心情不好,要是再任由內廷惡化文官集團這樣相互攻訐那麼今天的大朝也就廢了,因此李雲天不等現場的官員開口,大步走出隊列,沉聲稟報道,「據臣所知,當年跟著陳光宗進入內陸偷襲臣的倭寇頭子現在是對馬島倭寇的首領。」

「當年偷襲你的倭寇頭目現在在倭國的對馬島?」正統帝聞言驚訝地怔了一下,隨後提高了音量問道。

實際上,在此之前正統帝已經知道了李雲天今天在大朝的時候會提到對馬島的那些倭寇,因此故意配合李雲天做出了驚訝的反應。

對馬島位於朝鮮國與倭國之間,當然了,現在的朝鮮國成為了大明朝鮮行省,是倭國與朝鮮半島交通的門戶,在新羅時代曾受新羅海盜的侵擾。

雖然對馬島距離朝鮮更近,但對馬島上的宗氏家族一直選擇臣服倭國,是倭國正兒八經的大名。

對馬島宗氏世世代代統治對馬,郡守以下土官都由島主差任,但地方政權仍然聽命於倭國的幕府,同時因為島上農田不多故而宗氏一直跟朝鮮半島上的國家進行貿易。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對馬島距離倭國本土太遠故而沒有什麼重要的戰略價值,因此元朝兩度東征倭國均攻佔過對馬島。

後來,朝鮮王朝以「討伐倭寇」為目的向命令李從茂將軍向對馬島派出軍隊,企圖佔領對馬島,倭國稱之為應永外寇。

應永事件結束後,對馬島宗氏萬般無奈下接受了朝鮮官職,不過這並沒有否定對馬島和倭國中央政權的關係。

歷史上,朝鮮王朝領議政申叔舟在十五世紀中後期所撰的《海東諸國紀》亦明明白白地記載對馬島屬於倭國西海道。

如今,對馬島已經成為了倭寇最後一塊樂土,不過他們的好日子隨著朝鮮國並入大明而到了頭,在大明水師的威懾下生活變得越來越艱難,不得不開始劫掠倭國的沿海地區。

大殿上的文武官員不由得齊刷刷地望向了李雲天,李雲天平常很少在大殿上奏事,如今他既然開了口那麼意味著朝廷將有重大事件發生,十有八九與倭國有關。

對於倭國,大明朝廷並沒有什麼好感,一提到倭國眾人總是率先想到曾經肆虐海上的倭寇,那些倭寇之所以敢如此囂張肯定離不開倭國征服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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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6章 東風至(九更)

「回皇上,據臣的查證,對馬島上的倭寇正是當年聯合陳光宗偷襲臣的那些人,領頭的名叫山海光孝,現在是倭寇的寇首。」

在眾臣的注視下,李雲天有條不紊地沉聲向正統帝稟報道,「據臣所知,韓安伯當年在漢城受襲就是山海光孝的陰謀,妄想挑撥朝鮮與我大明之間的關係。

李雲天口中的韓安伯自然指的是金宗瑞,金宗瑞現在身為驍武軍朝鮮大營的統兵官,這四年來積極備戰,準備攻打倭國的事宜,是朝鮮地界四大巨頭之一。

所謂的朝鮮四大巨頭,指的是掌控朝鮮政務、軍務和法務的四大高官,分別是朝鮮布政使司布政使李稷、朝鮮按察使司按察使黃喜、朝鮮都司都指揮使崔閏德以及驍武軍朝鮮大營統兵官。

由於四人都是伯爵故而級別上平行,相互間又不統屬,所以在外界看來「四大巨頭」實至名歸,負責朝鮮地方軍政事宜。

本來,對於李雲天讓李稷和金宗瑞這四個原朝鮮王國的高官顯貴執掌朝鮮的軍政大權,朝廷上的官員還頗為擔憂,擔心李稷四人陽奉陰違。

不過事實卻出乎眾人的意料,李稷和黃喜、崔閏德、金宗瑞自任職以來兢兢業業,使得朝鮮國這四年來社會發展迅速,百姓生活水平明顯提高,自然對大明的認同感越來越強了。

實際上,李雲天任用李稷和金宗瑞等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朝鮮是一個苦寒之地,李稷四人對當地的情形知根知底,再加上他們能坐到目前的位子都有不少本事,所以是最合適任職的人選。

尤為重要的是,李稷等人獲得任用將安撫朝鮮那些留用的舊臣,使得他們安心為朝廷做事。

「實在是太可惡了,先皇曾經下令平定倭寇,沒想到他們經過官軍的圍剿後不僅不知收斂,反而以卵擊石挑釁我大明!」

正統帝聞言頓時臉色一沉,伸手重重地一拍龍椅的扶手,環視了一眼殿內的眾臣後神色冷峻地問道,「諸位愛卿如何看待此事?」

「稟皇上,臣以為應該派兵剿滅對馬島上的倭寇,倘若放任下去必定危害我大明沿海。」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聽出來正統帝對那些倭寇的不滿,於是禮部尚書胡瀅率先開口,走出隊列後向正統帝躬身說道。

隨著楊溥離世,胡瀅已經是不折不扣的文官之首,朝中已沒有文官能與胡瀅平起平坐,這給了內閣的那幾名輔臣沉重的壓力。

不過,自從李雲天回京後內閣的壓力驟減,幾名輔臣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畢竟李雲天這個左春坊大學士有參與內閣事務的權力,算是半個內閣閣員,幫他們擋住了胡瀅的氣勢。

實際上,隨著年齡的增長胡瀅也早就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可正統帝捨不得他這個朝之重臣離開,畢竟胡瀅是從永樂皇帝身邊的重臣,對皇家的忠心遠勝其餘的文官。

胡瀅在宦海沉浮數十年,目睹了大殿上的一幕後豈會不知道倭國是李雲天的獵物,他可是很清楚李雲天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整軍備戰,目標就是一水之隔的倭國,而從正統帝的反應來看正統帝無疑贊同李雲天這樣做。

既然如此胡瀅自然要率先表態,支持李雲天對倭國用兵,雖然他覺得倭國對大明沒什麼用處,但李雲天做事向來眼光獨到,或許倭國以後能對大明有大用。

「臣等附議!」見胡瀅主張征討倭寇,大殿上的文官紛紛開口表示贊同,在這金鑾殿上最安全的事情莫過於隨大流了,否則屆時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皇上,倭國賊心不死,屢次冒犯我大明天威,不誅不足以震懾宵小之輩!」既然文官已經表明了態度,那麼勳貴們自然不能無動於衷,況且倭寇的事情本來就由勳貴負責,故而義國公張昊走出了隊列,躬身向正統帝說道。

英國公張輔由於過於年邁被正統帝恩准在家休養,忠國公周征是李雲天的岳父故而這種場面不適合發表意見,所以就輪到了張昊。

在大明當朝的勳貴中,除了李雲天以外自然是以張輔為尊,張輔的後面依次是周征和張昊,這意味著張昊的意見其實已經代表了勳貴集團。

「臣等附議!」果然,隨著張昊話音落下,大殿右側的勳貴們紛紛表示贊成,他們肯定希望滅了對馬島的那些倭寇。

「傳朕旨意,著水師發兵剿滅對馬島倭寇!」正統帝見文武百官皆贊成出兵,於是神色嚴肅地下達了聖旨。

「忠王,此事就由你負責,務必要全殲對馬島的那些倭寇。」隨後,正統帝不動聲色地囑咐李雲天。

「皇上放心,臣必定全力而為,將這伙漏網之魚繩之以法。」李雲天聞言雙目閃過一道亮光,躬身高聲回答,對馬島倭寇被剿意味著東征倭國的帷幕已經緩緩拉開了。

散朝後,李雲天被文武重臣簇擁著離開,一路上談論著對馬島倭寇的事情,如果不是李雲天這次忽然之間提起了倭寇眾人早已經淡忘了這伙曾經為禍大明沿海的海賊。

自從進入正統朝後,大明軍隊在李雲天的率領下連戰連捷,滅北元、退帖木兒帝國、分奧斯曼帝國,使得大明帝國的兵鋒抵達到了地中海南岸,其軍勢之強盛已經超過了當年的蒙古帝國,歐洲乃至非洲諸國爭先遣使來朝,真正做到了天下間「萬國來朝」的盛況,其強盛已然超過了盛唐。

故而,不僅民間的百姓就連朝堂上的官員也把倭寇的事情拋在了腦後,與北元、帖木兒帝國和奧斯曼帝國相比倭寇真的不算什麼,小菜一碟而已。

如今李雲天猛然提到了倭寇,朝堂上的官員們這才想起來當年倭寇橫行海上的往事,自然全力支持將其剿滅。

與大殿上的那些各部院衙門的屬官相比,各部院的堂官已經事先從講武堂籌集物資和調集兵力的事情上猜到了李雲天準備對倭國動手,故而自然不會在朝堂上跟他唱反調了,現在的李雲天可謂朝中的中流砥柱,沒人願意招惹他。

李雲天早已經做好了對對馬島倭寇的進攻準備,與對馬島隔海相望的釜山港經過三年多夜以繼日的修建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軍港,可以供水師各類船隻停泊,從釜山港出發的話很快就能抵達對馬島。

接了正統帝的聖旨後,李雲天當即派水師的船隻從天津港出發,向釜山港準備妥當的水師將領下發剿滅對馬島及附近島嶼上倭寇的命令。

值得一提的是,李安民年前就已經趕到了釜山,東征倭國的第一槍將由他打響,屆時他將率領著水師船隊攻打對馬島。

雖然李安民還年輕,但是他貴為大明的郡王遲早有一天會接掌大明水師,除了忠王府的小王爺外誰也坐不上水師主帥的寶座。

與驍武軍的情形一樣,由於水師也是李雲天一手打造的,除了他以外的高級將領資歷相當,彼此間又互不統屬,故而除了李雲天外別人根本無法服眾,鎮不住水師的那些驕兵悍將。

這也是李雲天為何時至今日依然身兼驍武軍和水師統兵官的原因,其實他以講武堂總教官的身份完全可以統轄驍武軍和水師,可由於實在找不出合適的接任者而不得不兼著這兩個統兵官的職務,以免屆時發生權力的爭鬥。

隨著李雲天這些年來南征北戰,在他立下赫赫戰功的同時,驍武軍和水師也在不斷發展壯大,各高級將領的心氣自然水漲船高,除了李雲天外誰又能鎮住他們?否則李雲天也不會讓雷婷代他執掌講武堂,以及柳雯晴坐鎮水師了。

當然了,忠王府的小王爺不在那些無法鎮服住驍武軍和水師將領的範圍內,與雷婷和柳雯晴的境況相似,忠王府的小王爺代表了李雲天,他們當然會恭敬有加了。

事實上,李雲天早就開始為忠王府的將來佈局,所謂伴君如伴虎,就算他能享受皇帝的聖寵安穩地度過一生,但是難保其後人不會遇到皇家的麻煩,為此他必須要想辦法讓忠王府自保,而講武堂就是忠王府的堅固後盾,同時也是讓李安明去波斯灣的重要原因。

早在李雲天當年被宣德帝囚禁差一點就丟了性命開始,李雲天就深刻地意識到了高處不勝寒的道理,為此他已經讓吳倩,也就是娜莎把忠王府的一些子弟帶去了交趾,避免被皇家給一鍋端了。

內閣與六部,以及內廷與文官集團之間的爭鬥給了李雲天暗中佈局的機會,他的目標並不在兩京十三省,而是朝堂上的文武官員都看不上的交趾、西域等那些被他打下來的偏遠地區。

就在朝廷各派內鬥不息的時候,李雲天已經悄然完成了對交趾和西域等地的掌控,當地的官員莫不出身於講武堂受他影響頗為深刻,朝廷以後要想對付忠王府的時候將不得不忌憚忠王府在交趾和西域等地的影響力。

其實,有一件事情朝堂上的人並不清楚,雖然當年京城城外的驍武軍聽從了宣德帝的命令瞞過李雲天調走並且配合查案,看上去忠於宣德帝。

但沒人想過如果李雲天下令讓驍武軍造反的話,那麼驍武軍會不會拒絕李雲天的命令。

可惜的是,由於李雲天當年表現得十分順從,人們無法知道驍武軍將士的抉擇,李雲天也正是因此重新得到了宣德帝的信任。

李雲天可不想以後再遇到這種刀架在脖子上而無法反抗的境況,因此下定決心要保忠王府平安,他當然不能指望著皇家的眷顧,尤為重要的還要有自身的實力,以免屆時束手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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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7章 攻打對馬島(十更)

正統十六年,二月中旬的一天,凌晨時分,釜山軍港。

漫天的星光下,李安國、李安民在水師副統領、平武侯秦昆和驍武軍朝鮮大營統兵官、韓安伯金宗瑞等高級將領的陪同下視察著停泊在港口的水師船隻。

按理來說,李安國和李安民、秦昆、金宗瑞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四人年前就已經秘密抵達釜山軍港,與早已經在軍港等候的秦昆和金宗瑞等人會合,準備攻打倭國的相關事宜。

數天前,正統帝下令剿滅對馬島倭寇的詔令已經傳到了釜山軍港,水師副統領秦昆將負責從此剿倭事宜,由於今天海況良好故而決定向對馬島發動進攻,在夜色的掩護下偷襲對馬島。

作為東征倭國的第一戰,對馬島之戰有著重大的歷史意義,秦昆自然要把這個差事交給李安民了,李安民在他身邊當參謀官也有幾年了,他也想看看李安民這些年來學的如何。

釜山軍港停泊著水師大大小小的船隻五十餘艘,既然是正統帝下達的剿倭詔令,那麼此次對馬島之戰軍港裡的船隻自然要全部出動了,

李安民以郡王之尊擔任秦昆的參謀官已經破了大明的定制,要知道李安民可是大明堂堂的郡王而秦昆只是侯爵而已,與李安民的地位相差甚巨。

按理說,以李雲天的身份至少也應該是一名將領才對,可李雲天親自安排他給秦昆當參謀官,自然無人敢質疑了,李雲天希望李安民能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來足夠的資歷,否則以後如何執掌水師,威服水師諸將?

「諸位,本王登船了。」李安民在一艘三桅戰船前停了下來,衝著秦昆和金宗瑞等人一拱手沉聲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單獨指揮如此多的戰船出海作戰,心中是既緊張又興奮。

「小心,千萬不可大意!」李安國走上前沉聲叮囑李安民,雖然這次李安民的實力佔據了上風,但那些倭寇可都是亡命之徒故而還是小心應對的好,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大哥放心,我會謹慎行事的。」李安民聞言笑了笑,隨後在眾護衛的簇擁下登上了停在岸邊的一艘三桅戰船,這是他的旗艦。

很快,停泊在岸邊的明軍船隻緩緩駛離了碼頭,在李安國等人的揮手送別下直奔對馬島而去。

李安民神色嚴肅地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心中既興奮又感到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一次海戰,萬一打不好的話可就丟人現眼了。

對於戰爭李安民並不陌生,前些年跟隨著李雲天去西域的時候他和李安明都參加了沿途的戰事,最有名的莫過於聯合帖木兒帝國擊敗奧斯曼帝國一戰了,經歷過戰火的考驗。

可海上作戰與陸地上作戰不同,再加上他現在又是這支水師的指揮官,心情自然感到有些複雜了。

清晨,對馬島周邊的海面上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霧氣,朦朦朧朧猶如仙境一般。

此時此刻,建於島上最高處的瞭望塔上,兩名負責值守的倭寇倚坐在牆邊呼呼大睡,看樣子睡得正香,根本忘記了他們觀察周邊海面海況的職責。

幾團黑影出現在了對馬島周邊水域的薄霧中,黑影越來越多,把對馬島包圍在了中間。

隨著黑影的駛近,可以看清它們的真容,原來就是趕到的明軍水師船隊,整個對馬島此時一派沉寂,島上的倭寇根本沒有料到明軍水師今天會發動突襲。

「天呀!」

等到明軍船隊在對馬島外擺開進攻陣型後,對馬島碼頭上的一名瘦高個倭寇揉著惺忪的睡眼起床出門去撒尿,正當他脫下褲子準備酣暢淋漓地向海裡放水時,猛然注意到了前方水面上圍聚著的無數船隻,呈扇形將碼頭團團圍住,頓時怔在了那裡,到了門口的尿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好了,明軍來了,明軍來了!」隨後,那名瘦高個倭寇回過神來,提起褲子扭頭就向回奔去,邊跑邊大喊道。

與此同時,停在水面上的明軍三桅戰船忽然來了轟隆隆打雷般的聲響,伴隨著船身上升起一團團的白煙,無數小黑點從船上飛出來,在空中劃了一個拋物線後落向了碼頭上的倭寇住宅區。

轟,轟,轟……

瘦高個倭寇沒跑出幾步,小黑點已經落在了碼頭的房屋上,發生了一連串劇烈的爆炸,他所住的房屋剎那間就在火光中沒了蹤影,一股劇烈的熱浪迎面襲來將他向後掀翻在了地上。

「火……火炮,是明軍的火炮!」瘦高個倭寇坐在地上,神色驚恐地望著四處爆炸的碼頭,口中喃喃自語道,褲襠處早已經濕了一片,剛才被爆炸的氣浪掀翻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失禁了。

雖然瘦高個倭寇從沒有見識過明軍水師的火炮,但十幾年前僥倖從李雲天圍剿小琉球島逃脫的倭寇卻深知明軍火炮的厲害,平常沒少跟島上的倭寇們提及,在他們添油加醋的講述下明軍火炮成為了十分恐怖的大殺器,使得瘦高個倭寇心驚膽寒。

碼頭上房屋裡那些依舊在熟睡的倭寇在明軍這輪炮火下頓時遭了殃,不少人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坍塌的建築壓死,剩餘的人連衣服都顧不上找,驚慌失措下像沒頭的蒼蠅似地四處亂竄,結果被在接下來的炮擊中又有無數人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中,受傷倒地慘叫不已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終於,慌亂的倭寇們意識到碼頭上不安全,紛紛向島內跑去想要逃離這地獄般的地方。

明軍水師旗艦上,李安民用千里鏡觀察著成為一片火海的碼頭,他可以清晰地看見火光中狼奔豕突的倭寇。

「傳令下去,炮擊結束後登陸部隊出動,務必搶佔碼頭,一舉拿下對馬島!」片刻之後,李安民放下手裡的千里鏡,向一旁立著的一名少校沉聲吩咐道。

少校聞言向李安民一躬身後急匆匆地離去用旗語傳達李安民的命令,與當年攻打小琉球島相比,對馬島之戰對於已經逐漸變得成熟的明軍水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猶如一場教學戰。

與此同時,對馬島中央山頭腳下的一座院子裡。

「怎麼回事?」一名年過半百的圓臉中年人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高聲喊道,說的並不是倭語而是大明江浙一帶的口音。

「老爺,不好了,明軍攻島了。」就在這時,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跑進了院子,面色蒼白地說道。

「攻島了?」圓臉中年人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喃喃自語道,「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老爺,咱們快走吧,明軍這次來勢洶洶,晚了咱們就走不了了。」管家望了一眼碼頭方向升起的濃煙,急聲向圓臉中年人說道。

「罷了,看來咱們這次喪家之犬是當定了。」圓臉中年人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苦笑,神色黯然地說道。

「老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老爺能躲過這一劫一定能東山再起!」管家聞言連忙開口勸道。

「早知今日當年就應該學青木明心投靠朝廷,也不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結局。」圓臉中年人不無懊悔地搖了搖頭,然後衝著管家擺了擺手,管家連忙招呼家丁收拾家裡的財物準備跑路。

這名神色黯然的圓臉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叱吒海上的倭寇頭目山海光孝,其勢力鼎盛時僅次於青木明心。

可惜當年山海光孝沒有像青木明心那樣識時務,選擇了繼續逍遙自在地當倭寇,而不是投靠官軍。

如今青木明心早已經不是什麼倭寇,成為了倭國的一個大商人,其生意遍佈倭國四道,不僅是倭國各地大名的座上賓同時也能自由進出大明。

說起來,山海光孝之所以走上今天這條路與陳光宗密不可分,在陳光宗的授意下,與陳光宗同父異母的私生子陳三公子暗中阻撓青木明心投靠大明,使得原本據對大明朝廷就不信任的山海光孝最終選擇了一條歧路,繼續當海上劫掠的倭寇,並在陳光宗和陳三公子的蠱惑下欲對李雲天不利。

實際上,當年陳光宗偷襲李雲天失敗使得山海光孝損失慘重,為了偷襲成功他派出的可是手下經驗豐富的倭寇,結果全軍覆沒。

雖然朝鮮國並入了大明,但山海光孝卻沒有離開對馬島,他也知道對馬島距離朝鮮國太近,不過對馬島是他的老巢,相對於倭國的話對馬島更加安全,畢竟對馬島是倭國的地盤而大明這麼些年來都沒有攻打對馬島,故而心存僥倖。

如今明軍既然已經向對馬島發去了進攻,那麼山海光孝不得不離開他的老巢去避禍,否則必當難逃一死。

現在,山海光孝的心中充滿了苦楚,他知道自己這次完了,明軍既然攻打對馬島那麼意味著他將受到明軍的通緝,唯有躲去倭國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不過,他真的能安然離開對馬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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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8章 逃無可逃(十一更)

與李安民等人事先制定的計劃一樣,不到一個上午對馬島就已經被水師的將士攻陷,島上的倭寇死的死降的降,除了一小部分人跑進了山裡躲起來外其餘倭寇悉數投降。

對馬島上不僅有倭寇還有原先生活在這裡的島民,由於島主宗氏忠於倭國,故而雙方倒也相處得還算融洽,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間相安無事。

由於窩藏大明通緝的倭寇,故而宗氏的家主被捕下獄,將交由刑部審理。

對馬島戰鬥結束後,李安民在眾人的簇擁下登島查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一隊隊出頭喪氣的倭寇被水師的將士押往戰俘營地。

「稟大人,人已經抓住了。」在碼頭上的殘垣斷壁行走間,一名少校快步走來,衝著佩戴著中校軍銜的李安民躬身說道。

在軍中李安民只是一名中校武官而已,並不是身份顯赫的大明郡王,故而將士們稱呼他為「大人」,只有像秦昆這種關係親密的高級將領私下裡才稱其為「小王爺」。

「走,看看去。」李安民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向那名少校點了點頭後跟著快步離開。

島上唯一的一個鎮子裡,宗氏宅院。

宗氏宅院此時已經被明軍水師將士控制,門口站著不少士兵,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李安民走進院門,看見院子裡的樹上捆著一個圓臉中年男子,披頭散髮的模樣顯得十分狼狽,一群老幼婦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使得院子裡慘雲愁霧籠罩。

「大人,他就是倭寇寇首山海光孝!」先前那麼那個領路的少校伸手一指捆在樹上的圓臉中年男子,沉聲向李安民說道。

李安民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山海光孝,眼前的這個兩鬢已經斑白的男子就是曾經肆虐海上的倭寇頭目,攪得大明沿海不得安寧。

在李安民打量山海光孝的同時,山海光孝也注意到了李安民,雙目不由得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發現被一眾將領簇擁著的那名中校非常年輕,不知是何來歷。

原本,山海光孝猜測這個年輕的中校是李雲天,否則不會有如此大的氣派,他可知道水師的職務並不是像大明衛所軍那樣世襲的,不過年齡上不對,李雲天成名於二十多年前先在已經是一個過了天命之年的中年人,絕對不會如此年輕。

「當年是你與陳光宗,也就是堂本宗光暗中勾結,意圖趁著忠王爺巡察江南的時候聚眾偷襲,可有此事?」就在山海光孝暗中猜著李安民身份的時候,李安民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

「哼。」山海光孝聞言冷笑了一聲,盯著李安民說道,「就是老子做下的,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你的死活自由司法衙門來定,本官想知道當年陳光宗答應了你什麼,使得你如此下本,竟然把手中的主力派了去,結果雞飛蛋打,落得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

李安民的雙目閃過一道寒芒,面無表情地問道,如果不是當年火藥的爆炸使得李雲天警惕起來,暗中加強了護衛事宜的話,那麼陳光宗的計劃很可能就成功了,因此他心中自然痛恨與陳光宗合謀的山海光孝了。

「忠王當年率軍攻下了小琉球島,把我們趕來了這裡,如果不是忠王我們現在還在海上逍遙快活,你說他該死不該死?」

山海光孝冷笑了一聲,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老天無眼讓他躲過了那一劫,否則的話我們就能東山再起。」

「白日做夢!」李安民已經聽明白了山海光孝的意思,他之所以派兵參與陳光宗制定的計劃就是為了除掉李雲天,然後重新稱霸海上,因此冷冷地望著他說道,「就算忠王爺出事,水師也絕對不會放任你們這些倭寇猖狂。」

山海光孝聞言臉色變了變,隨後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罪大惡極這次將難逃一死,故而也懶得再費口舌

「大人,他就是擒住山海光孝的人,是講武堂安插在山海光孝身邊的暗歎。」這時,一名中校走了過來,指著身後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介紹道。

「卑職見過大人。」這名魁梧大漢向李安民一躬身,沉聲行禮。

「你在這裡這麼些年辛苦了,王爺會對你另有任用。」李安民聞言向那名魁梧大漢微微一笑,態度顯得非常和藹。

這名魁梧大漢的來頭可不小,是李雲天手中三十六名頂級暗歎之一,在宣德中期就打進倭寇組織暗中潛伏在了山海光孝身邊,其調用的權力在李雲天,連李安民都沒有這個資格,由此可加李雲天對其的重視。

聽了先前的那番話後,山海光孝神色驚訝地望著魁梧大漢,他一直以為魁梧大漢是為了活命才抓他邀功,不成想魁梧大漢竟然是明軍的探子,這簡直太令人感到驚訝了,魁梧大漢可是跟了他將盡二十年了,是身邊的老臣子。

很顯然,李雲天得到的山海光孝的消息

山海光孝知道他的仇家多,故而自然要想辦法留一條後路以備不時之需,因此當碼頭上傳來明軍進攻的炮聲後他就讓管家收拾家裡的金銀財寶等細軟準備突圍,他早就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準備了船隻暗中逃命。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他信任的魁梧大漢竟然會下令擒住他和家人,要知道他還指望著魁梧大漢護送他離開。

於是,山海光孝根本沒來得及反抗就成為了明軍的俘虜,這個結果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你還有沒有良心,老子對你這麼好你竟然暗中出賣老子,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山海光孝不由得衝著魁梧大漢吼道,他自認為對魁梧大漢不薄,可魁梧大漢竟然一直在欺騙他。

「倭寇使得我家破人亡,如果不是遇到忠王爺我和弟弟妹妹們不知道會成為什麼樣子,是你們害得我們成為這個樣子,我要為死去的父母和鄉親們報仇,將你們繩之以法。」

魁梧大漢面無表情地望向了惡狠狠瞪著他的山海光孝,「你是倭寇,我是官差,我抓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山海光孝聞言一時間啞然了,他萬萬想不到魁梧大漢竟然還背負著如此血海深仇,當年他們劫掠大明沿岸鄉鎮的時候可沒少燒殺擄掠,魁梧大漢的親人受到禍害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山海光孝,不知道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無辜百姓的鮮血,多少家庭因為你們而支離破碎。」李安民瞅了一眼山海光孝,望著院子裡嚇得瑟瑟發抖的山海光孝的那些家眷說道,「不過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你的罪孽自然有人用鮮血為你洗刷!」

「他們是無辜的,並沒有參與到我做的那些事情裡去,你們不能殺了他們。」山海光孝聞言臉色頓時就是一黯,不由得開口爭辯道,他固然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也不願意親人受牽連死死於非命。

「哼,國法無情,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做下這種事情。」李安民聞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冷冷地回答,很顯然山海光孝並不想看見他的家人跟著他一起受死。

山海光孝聞言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想當年他也是為了混口飯吃跟著同鄉加入了倭寇,如果李雲天能早出生二十年的話那麼他絕對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朝廷之所以撤銷了禁漁令,民間的百姓都知道是李雲天從中推動的結果,這一招對倭寇可謂釜底抽薪,沿海的漁民解決了生計問題誰還願意背井離鄉去當倭寇,這使得倭寇已經喪失了人手的來源。

忽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現場沉悶的氣氛,一名年輕女子戰戰兢兢地哄著在襁褓中哭泣的男嬰,是山海光孝的孫子。

「我要見忠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忠王爺稟報!」隨著那名男嬰的哭聲,山海光孝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隨後開口向李安民說道,他手裡還有一道用來保住家人性命的殺手鑭。

「忠王爺現在人在京城,你有何事可跟本官說。」李安民聞言不動聲色地問道,知道山海光孝想要給家人謀一條生路,這樣無疑就會乖乖就範。

「我這個消息事關重大,必須要親口對忠王爺講。」山海光孝聞言搖了搖頭,畢竟他罪孽深重因此根本就信不過李安民,只有李雲天親口答應放他家人一馬他才會把實情講出來,雖然他痛恨李雲天但卻非常欽佩李雲天的為人,李雲天向來一言九鼎絕對不會食言。

「父王公務繁忙恐怕沒有時間見你,你如果老實交代陳光宗的下落那麼本王可以免除你家人一死!」

李安民自然清楚山海光孝的心思,於是神色嚴肅地望著他說道,不動聲色地表明了身份。

「父王?本王?陳光宗!」山海光孝聞言頓時怔在了那裡,一臉震驚地望著李安民,他萬萬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李雲天的兒子,而且還是一位朝廷郡王,怪不得周圍的那些將領對這個年輕人如此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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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9章 東征(十二更)

三月初,京城,太和殿。

「皇上,平武侯來報,我水師將士已於二月中旬成功攻陷了對馬島,活捉寇首山海光孝。」

今天是七日一次的大朝,李雲天雙手捧著一道公文,來到殿前遞給了一名內侍後沉聲斌稟告,「山海光孝提供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本應該被倭國國王處死的陳光宗竟然還活著,而且就生活在倭國的九州島上,實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竟有此事?」正統帝聞言眉頭頓時微微一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幕府將軍曾經派人送來了「陳光宗」的人頭。

大殿上的文武官員聞言也紛紛感到震驚,不由得暗中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想到說山海光孝竟然會有陳光宗的消息。

「豈有此理,倭國國王竟敢欺瞞朕,實在是可惡之至,難道他把朕當成了三歲的孩童戲耍於股掌之中?」在眾臣的暗自猜測中,正統帝看完了秦昆所上的奏報後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把將手裡的公文扔在了地上,怒氣沖沖地說道。

山海光孝不僅招出了陳光宗在倭國的住所,更重要的是還拿出了兩人的書信往來,請朝廷辨認是否是陳光宗所寫,陳光宗當年的認罪的供狀還在刑部的庫房裡放著。

「來人,調取陳光宗的供狀,比對兩者的筆跡。」隨後,正統帝沉聲下達了詔令,他要搞清楚與山海光孝來往的書信是否出自陳光宗之手,陳光宗出身富貴自幼就有名家教他書法,故而能寫一手好字。

刑部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去庫房把陳光宗的供狀調了出來,像兩淮鹽道這種驚天大案刑部庫房自然有存檔,以備將來查詢。

「回皇上,經過臣等的查驗,書信和供狀上的字體為同一人所寫。」在正統帝的示意下,翰林院的翰林們在殿前比對了山海光孝提供的書信與陳光宗供狀上的字體,經過一番低聲商議後,翰林學士來到殿前鄭重其事地躬身稟報。

轟的一聲,大殿上頓時一陣騷動,現場的文武百官相信那些翰林不會貿然下這個結論,這豈不是意味著倭國戲耍了正統帝,隨便找了一個腦袋來濫竽充數?

「膽大包天,竟敢欺瞞朕,實在是罪無可恕。」正統帝聞言冷笑著說道,隨後望向了李雲天,沉聲下達了詔令,「忠王,朕任命你為東征倭國的統帥,務必要把倭國一舉攻克。」

「臣遵旨。」李雲天聞言眼前亮了一下,隨後躬身應了下來,他等了這麼些年如今終於可以征討倭國了。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聞言不由得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很顯然對倭國出兵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誰也沒有預料到正統帝如此快就定下了出兵的決定。

尤為重要的是李雲天竟然沒有提出反駁意見就很快就接旨,這意味著這次對倭國出兵將無法避免實在是顯得有些倉促,但轉念一想這又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倭國欺騙了正統帝自然要受到懲罰了,只不過懲罰過於嚴厲。

如果擱在以往,肯定有那些沽名釣譽的官員跳出來以民生為由希望正統帝止戈為武,不要開啟戰端。

可如今事情涉及到了李雲天,李雲天的口才可是非常厲害,嘴皮子工夫在大明文官中首屈一指,因此誰也不想自找麻煩以免自取其辱。

尤為重要的是,因為倭寇的事情眾臣都對倭國沒有好感,誰這個時候為倭國說話擺明了是想受到大膽上文武官員的圍攻。

隨著正統帝征討倭國聖旨的下達,京城的勳貴們頓時忙碌了起來。

隨著李雲天這些年的南征北戰,大明的邊患已經解除,誰都知道東征倭國之戰將可能是大明近數十年來最後一次對外用兵,故而誰都想參與其中,抓住這最後建立功勳的機會。

此次東征倭國李雲天自然要考慮到衛所軍和驍武軍的利益,因此他決定衛所軍和驍武軍的人數各佔一半。

就在李雲天緊張地調兵遣將時,英國公張輔派人把李雲天喊了過去,張輔此時已經臥床多日,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在李雲天看來,張輔雖然貴為大明勳貴之首,但實際上自從洪熙帝登基後張輔實際上就失去了對兵權的掌控,很顯然洪熙帝信不過與漢王關係密切的張輔,他的這種態度影響到了繼任的宣德帝。

這使得張輔後來缺席了大明隨後的那些戰爭,老老實實地待在京城裡,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按照歷史的軌跡,張輔本應該戰死在土木堡之役,可由於李雲天滅掉了北元,這使得他無形中拯救了大明朝堂上許多高官的性命,這裡面就包括張輔。

可惜張輔年事已高,雖然避開了土木堡一劫但無法擺脫歲月的侵蝕,年前開始就一病不起,御醫們對此是束手無策。

李雲天趕到英國公府的時候,不少朝中勳貴都已經在那裡,相互間小聲議論著什麼,見到李雲天後紛紛行禮。

張輔系出名門,是與永樂皇帝關係密切的大將張玉之子,早年隨父參加靖難之役,累封信安伯、新城侯。

後來,張輔受命進攻並佔領安南,改安南為交阯,受封英國公,予世襲誥券,此後四次平定交趾叛亂。

洪熙元年張輔掌中軍都督府事務,進太師,宣德元年參與平定漢王叛亂,正統帝即位後加號翊連佐理功臣,歷事四朝,連姻帝室,與三楊等同心輔政,累加光祿大夫、左柱國,已經是朝廷年歲最高的大臣。

英國公府的家眷更是齊聚一堂,哭哭啼啼地等在張輔的臥房外面,孫太后和正統帝都已經派人前來探視。

臥房裡,張輔的兒子張懋和周征、胡瀅等文武重臣等在外面的客廳裡低聲說著話,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十分沉重,近些年來朝中重臣相繼離世,而張輔位居太師之位是朝中官階最高的一位,比李雲天還要高,李雲天如今也不過才是太傅。

「太師的情形如何?」李雲天與周征、胡瀅等人打過招呼後,面無表情地問向了留在英國公診治的幾名御醫。

「回王爺,下官等人已經盡力。」一名領頭的御史聞言向李雲天一躬身,不無遺憾地回道,生老病死乃天道輪迴他們也沒有辦法。

李雲天聞言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張輔身為太師可謂大明勳貴的精神支柱,倘若離世對勳貴集團來說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王爺,家父請王爺進去。」這時,張懋快步走到李雲天面前躬身說道,神色顯得無比憂傷。

李雲天聞言點了點頭,進入了張輔休息的內室,張輔正倚坐在床頭跟幾名曾孫在那裡談笑,看樣子精神良好,氣色很是不錯。

「迴光返照!」李雲天的眉頭頓時就是微微一皺,他知道張輔此時的反常行為意味著張輔已經命不久矣。

「打擾王爺佈置東征倭國了。」見到李雲天後,張輔讓張懋帶走了那幾名曾孫,然後笑著向李雲天說道。

「太師言重了,與太師相比東征倭國又算得了什麼。」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走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

「王爺,本公今生很少佩服人,王爺雖然年齡比本公小上許多,卻是本公生平最為欽佩之人。」張輔笑了笑,望著李雲天鄭重其事地說道,「當年如果不是王爺挺身而去前去交趾平叛,那麼交趾現在可就不是我大明領土了,本公與諸位將士的血汗就化為烏有。」

雖然李雲天平定了交趾的叛亂,但最先打下交趾的人確實張輔,張輔也因此進封公爵,此後又四次平定交趾的叛亂,不僅對交趾有著大功,而且對交趾感情深厚。

「太師,這是本王的職責而已,太師當年攻下安南才是功高至偉。」李雲天聞言連忙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

「王爺,本公很清楚王爺雖然名為平叛,實際上與重新攻下安南無異,叛軍勢大而官軍危在旦夕,比本公當年可要難上許多。」

張輔知道李雲天向來謙遜,於是笑著說道,「王爺,待王爺打下倭國時記得給本公說上一聲,本公九泉之下為王爺和皇上感到高興。」

「太師放心,本王一定不負太師所望拿下倭國,解決大明東面的隱患。」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沉聲回答。

「有你在朝廷本公非常安心,本公的家人以後就拜託王爺多多照顧了。」張輔聞言沉吟了一下後說道。

雖然張輔現在在家休養,但也清楚朝中局勢的嚴峻,內廷和文官集團鬥得不可開交,勳貴集團不僅與雙方的關係錯綜複雜,內部的爭鬥也日益嚴峻,畢竟朝廷的資源就這麼多必須要進行爭奪,誰也不甘心拱手於人。

張輔擔心子孫們以後陷入到朝中派係爭斗的漩渦中無法脫身,這才拜託李雲天進行照顧,有李雲天和忠王府作為依靠的話那麼他也不必擔心英國公府的將來了。

「太師,這是本王的份內之事,太師勿需掛念。」李雲天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張輔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心中懸著的一顆大石頭終於可以落下。

李雲天與張輔聊了一會兒天後就離開,英國公府的家眷進入臥房內聽張輔交代最後的遺憾,不久後房間裡就傳來了哭聲。

「唉!」李雲天不由得搖了搖頭,眼眶有些泛紅,張輔當年在他平定交趾叛亂的時候沒少出謀劃策,與他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張輔死後謚號忠烈,被正統帝追封為定興郡王,足以彰顯其功勳顯赫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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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0章 齊頭並進(十三更)

正統十六年六月初,李雲天乘坐明揚號三桅戰船抵達釜山軍港。

此時,釜山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軍營,李雲天接到正統帝征討倭國的聖旨後就開始調兵遣將全力備戰,準備兵分、東西兩路,從寧波港和釜山港齊頭並進。

與寧波港相比,釜山港距離倭國更近,有利於明軍跨海發動進攻以及物資的補給,是大明此次東征倭國的重要中轉站和補給基地。

明軍頻繁調動的同時,倭國內部處於僵持之勢的東軍和西軍並沒有把對馬島的倭寇被明軍剿滅一事放在心上,他們現在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擊敗對方上面,根本就無暇顧及對馬島上的事情。

因此,無論是細川勝元還是山名持豐都沒有意識到對馬島倭寇被剿一事對他們而言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孤懸海外的對馬島對兩人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並不認為大明會因為幾名倭寇就要與倭國作戰,要知道倭國當年可是兩次打敗了前來進剿的蒙元大軍。

尤為重要的是,倭國資源貧瘠,窮困不堪,大明根本就沒有必要奪下倭國,進而把這個「包袱」背在身上。

經過這些年的交戰,東軍和西軍陣營的大名已經筋疲力盡,處於了僵持階段,雙方所屬大名遍佈倭國四島,勢力犬牙交錯。

在雙方交戰初期,細川勝元派的町山政長和山名持豐派的町山義就之間圍繞家督繼承權的鬥爭激化,幕府將軍足利義仁在家督問題上的反覆無常無疑對兩派的對立起到了火上澆油。

後來,町山義就被足利義仁放逐,其兄弟町山政長繼承了町山家總領一職。

不過在山名持豐的支持下,足利義仁在將軍邸的花之御所赦免了町山義就,於是町山義政向町山政長討伐,想要奪回家督大權。

因此,町山家於正月按慣例到管領邸的活動被中止,同年在山名持豐的府邸舉行的酒宴上,足利義仁承認町山義就是町山家的總領。

就在事情的風口浪尖,町山政長突然辭任町山家管領一職,下一任管領是山名持豐派的斯波義廉。

細川勝元去找足利義仁,嘗試說服足利義仁簽署町山義就的追討令,但是此事敗露被山名持豐知曉,故而山名持豐希望利用這次有利的政局來擊垮細川勝元。

於是,山名持豐召集了與之結盟的守護大名的士兵包圍了將軍府,希望足利義仁放逐細川勝元。

足利義仁希望山名持豐能允許在將軍府的町山政長和細川勝元離開,但沒有承認要放逐細川勝元,這使得山名持豐派的大名感到不滿,於是町山義就趁著町山政長離開將軍府發動攻擊。

町山政長於是向細川勝元求援,細川勝元於是召集京都的同盟守護大名的士兵進行了反擊。

在細川勝元的支持下,町山政長率兵在上御靈社佈陣,足利義仁得知町山家內斗後曾經嘗試禁止,山名持豐讓后土御門天皇和後花園上皇到室町亭避難。

町山政長和町山義就的戰爭宣告著倭國正式陷入軍閥混戰時期,以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為首的大名拉開了亂世混戰的帷幕。

而後,細川勝元從領地四國的九個國家集結兵力,令赤松政則從播磨進攻山名持豐的領地。

不僅如此,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陣營的人在京都也爆發了激烈的衝突,幕府將軍足利義仁曾經嘗試調停但最終失敗。

細川勝元方面有斯波義敏、町山政長、赤松政則、京極持清等,大本營在將軍駐地幕府,稱東軍。

山名持豐方面有斯波義廉、町山義就、一色義直、六角高賴等,大本營在幕府以西的山名持豐邸,稱西軍。

由倭國的北陸到信越、東海、九州築前、豐後、豊前的大半、關東地方、東北以及九州部份地區的大名都捲入了其中。

最初,號稱官軍的東軍將西軍從內裡和花的御所周邊驅逐,不過西軍很快就集結兵力與那個對,兩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最終不分勝負。

此後京都地區的戰鬥進入膠著狀態,戰亂逐漸波及地方。

戰爭中,東軍控制幕府將軍足利義仁、后土御門天皇和後花園上皇,西軍則控制義視和南朝的後龜山天皇之重孫,雙方均以自己為正統,稱對方為賊軍。

後來發生了一件大事,依附於細川勝元的足利義元突然離開東軍並逃到伊勢國投靠北町教具。

足利義元之所以離開的原因是擔任足利義元和足利義仁的細川勝元傾向於廢足利義元繼承人的地位而立足利義尚為將軍,沒有履行把將軍職位讓位給足利義元的承諾。

足利義元在伊勢國待了一段時間,後來在細川勝元和足利義仁的遊說下返回東軍,但又再次逃走到比睿山。

這給了西軍一個機會,西軍熱烈歡迎被擁戴為「新將軍」的足利義元,以與東軍對抗,使得戰鬥更加複雜。

長期的戰亂以與盜賊橫行使京都市街地荒廢,由於地方守護大名的介入使戰線拉長,這導致東、西軍的厭戰氣氛增大。

在李雲天看來,這場東、西軍之間的戰鬥意味著倭國舊勢力的沒落以及新興勢力的抬頭,從鐮倉時代後期開始,以名門武家、公家為首的舊勢力不斷被隨生產力上升而壯大的國人、商人農民等取代已有權益。

由守護大名合議制組成的聯合政權室町幕府中,除了三代將軍足利義滿以外,剛成立時將軍的權力基礎都十分脆弱,同時守護大名也自身難保,他們的權力漸漸受到守護代或有力家臣強大的影響。

這種稱為下克上的效應不斷在全國擴散,守護大名們轉化為戰國大名,日本的室町時代步入戰亂期,迎來了倭國的戰國時代,殘存下來的莊園制度等舊制度開始迅速崩壞、持新的價值觀的勢力開始登場。

在那個時候由長子繼承家督政權的體制因種種原因並未完全確立,這就是將軍家守護大名家為了爭奪家督而發生的「御家騷動」的原因。

以長子繼承家督、在豐臣秀吉天下統一以後制度化、江戶幕藩體制中確立,在明治時代的舊民法法制化以及在戰後的民法繼續修正。

另外,這場東西軍的大戰也使得李雲天趁機通過貿易從倭國獲得了大量的白銀等貴重物品,並且允許倭國的各守護大名借貸,這使得原本就貧瘠的倭國背上了沉重的外債。

很多人都不明白李雲天為何要借錢給倭國,這錢要想拿回來可不容易,李雲天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這樣做。

他之所以給那些守護大名提供資金,一是使得那些守護大名能發動更加猛烈的攻勢,在戰爭中消耗倭國的兵力,二來也是使得倭國原本就不怎麼好的經濟雪上加霜,未來將不得不依靠大明的救助。

在李雲天看來,如果能用金錢來消弱倭國軍隊的力量進而減少明軍將士在戰爭中傷亡的話,很顯然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東、西軍的這場大戰中,除了九州島和北海道島部分地區外,倭國其他地區的大名皆捲入其中,雙方的勢力並沒有明顯的界限,犬牙交錯地糾纏在一起。

像守護大名中的斯波家和町山家,同宗兄弟分屬東軍和西軍,為了各自的利益鬥得不可開交。

九州島和北海道島由於距離倭國的京都太遠,並且兩個地方的大名歷來與幕府的關係不怎麼好,所以使得這兩地的大名得以擺脫戰爭的漩渦。

說起來,九州島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分為築前、築後、豐前、豐後、肥前、肥後、日向、薩摩和大隅九國,故而稱為九州。

歷史上,九州島捲入這場東、西軍大戰的有兩國,即築前國與豐前國,這兩國的守護大名是大內政弘。

大內政弘可是倭國舉足輕重的,大內氏的第十四代家主,領有九州島和築前、豐前兩國,以及本州島的周防、長門兩國全國,還有本州島安芸國和石見國的一部分,實力強大,是西軍的主力參戰部隊。

與別的守護大名不同,大內政弘的文化造詣精深,是倭國著名的文人。

值得一提的是,築前、豐前和周防、長門是大內政弘在東、西軍交戰後奪取的領地,

在李雲天看來,大內政弘是一個能文能武的全才,利用倭國的這場戰爭迅速擴張了領土,無疑是這場戰爭中當之無愧的贏家。

不過,大內政弘的運氣有些差,他的領地正好與朝鮮隔對馬島相對,這意味著李雲天將會以大內政弘的領地為突破口,打響此次東征大明的第一戰。

按照李雲天事先制定的計劃,明軍的東、西兩路大軍將在九州島南、北同時登陸,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下夾擊九州島上的守護大名,迅速掃除九州島上的武裝勢力,進而集中力量應對來自本州島和四國島的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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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1章 先禮後兵(十四更)

對李雲天來說,他喜歡與大內政弘這樣的對手打交道,像大內政弘這樣能文能武的人通常都有著非常高的智商,同時也懂得審時度勢不會一條道走到黑。

這意味著李雲天準備先禮後兵,想辦法從大內政弘這裡打開一個進攻倭國的缺口,如果能避免一場兵戈的話那麼最好。

實際上,早在十幾年前李雲天通過講武堂開通與倭國的貿易時就已經在大內政弘身上下了不少工夫,其目的就是為了東征倭國這一天的到來。

在倭國所有的大名中,山口惠子與講武堂的貿易額自然是高居榜首,排在第二位不是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而是大內政弘,大內政弘與講武堂保持著非常好的聯繫。

也正是憑藉著在與講武堂貿易中積累下來的巨額資金,大內政弘這才在東、西軍之戰中大放異彩,向外擴張了不少領土。

與此同時,大內政弘對講武堂的依賴程度也是倭國大名中最高的,他領地內的經濟已經完全被講武堂牽著鼻子走,無論是製造業還是農業都是按照講武堂提供的訂單在生產。

雖然講武堂的訂單使得大內政弘領地內的經濟穩定發展,百姓生活水平逐漸提高,可這實際上是一把雙刃劍,一旦講武堂取消了那些訂單那麼大內政弘領地內的經濟就將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顯而易見,除了大明外倭寇的市場根本就無法消化掉大內政弘領地商家所提供的那些商品,而那些商品與當地的百姓息息相關,是當地產業鏈中最後一環,如果無法賣出去的話那麼當地的產業鏈就會斷裂,百姓們的辛勤付出付之東流。

李雲天都大內政弘的殺手鑭就是手裡揮舞著的訂單,只要他取消了那些訂單那麼屆時大內政弘將會陷入到一個難以自拔的困境中,屆時其領地內將不戰自亂。

很顯然,與講武堂進行貿易的權力牢牢地掌控在大內氏手裡,他們從當地百姓那裡收購商品賣給講武堂,然後再向百姓們預約下一次貿易時的商品。

要是講武堂因為戰爭取消了訂單,那麼那批貨就等於砸在了大內氏的手裡,由於那些貨都大內氏毫無用處,所以他們才不會花大價錢將其從百姓那裡買來,最終的結果是百姓們生產出了貨品卻賣不出去,為了生計自然要向大內氏討個公道,屆時就會令大內政弘頭疼了。

正統十六年六月中旬,本州島西端,山口港。

上午,一艘普通的貨船緩緩駛進了碼頭,幾名身穿大明服飾、商人打扮的男子從船上下來後,在碼頭上等待著的人引領下很快就上了一輛馬車離去。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領頭的年輕商人實際上是李安民,他奉李雲天的命令前來見大內政弘,其目的是迫使大內政弘投降大明。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正統帝已經下令征討倭國,但此事處於保密狀態倭國根本就不知道,為了安撫倭國李雲天特意在攻克對馬島後通過講武堂向幕府將軍足利義仁表達了不滿,進而迷惑住了倭國的人。

至於釜山港和寧波港的兵力調動,由於都是秘密進行的不要說倭國了,就連當地的百姓都不知道。

尤為重要的是李雲天早已經在籌備征討倭國的軍需,根本不需要大規模地調動,這就使得外界無法清楚明軍的動向。

因此,現在大內政弘根本就不知道大明征討倭國的事情,李安民等人在這裡非常安全,李雲天準備給大內政弘一個「驚喜」。

前來碼頭接李安民的人是山口城的一個大商賈的手下,這個大商賈名叫大內義豐,是大內政弘的堂弟,在講武堂的支持下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是大內氏子弟中生意規模最大的人。

大內義豐自幼仰慕中華文化,年輕時曾經隨著倭國朝貢的商隊抵達大明,結果遇上了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派往大明朝貢的人在寧波市舶司的爭貢事件,在衝突中身受重傷,如果不是驍武軍的軍醫及時醫治他就一命嗚呼了。

自此,大內義豐與驍武軍的關係就變得密切了起來,成為了一名不折不扣的親明派,在講武堂的暗中支持下很快就成為了一個有名的大商賈,在大明的江南購有不少資產,很顯然大明江南更適合有錢人生活。

這次李安民前來見大內政弘要通過大內義豐牽線搭橋,否則要費上一番工夫,畢竟大內政弘是大內氏的家主,現在又是東、西軍對峙的關鍵時期,大內政弘自然不方便見外人。

山口城。

山口城原本只是海邊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村,後來通過與元朝和大明的海上貿易,主要是海上走私貿易逐漸繁華了起來,現在成為了本州島西部除了大內氏居住的大內城外最重要的城市。

「王爺,您怎麼來了?」城內的一座氣派豪華的府邸內,大內義豐見到李安民後頓時吃了一驚,屏退了左右後驚訝地問道,他以前在寧波跟李安民打過交道,知道李安民的身份,對李安民出現在這裡感到萬分意外。

「大內先生,本王這次來有要事跟政弘閣下相商,還望大內先生能從中引見。」李安民笑著向大內義豐說道,「大內先生不是外人,本王可以告訴大內先生一件事情,大明近日準備征討庇護倭寇的幕府,山口港就是東路征討軍登陸的地方。」

「征討幕府?」大內義豐頓時怔住了,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萬萬沒有想到大明竟然要對倭國動武,要知道對馬島的倭寇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罷了,好像大明用不著大動干戈。

「此次征討皇上讓本王的父王統帥全軍,父王想到講武堂一向與政弘閣下關係友善,故而讓本王前來見政弘閣下。」李安民見大內義丰神色驚愕,於是不動聲色地告訴他一個重要的內幕。

「王……王爺要親自前來?」聽聞此言大內義豐更加震驚,他口中的「王爺」自然是指李雲天了。

十幾年前李雲天率軍擊敗薩摩藩進而使得山口惠子在九州島得以立足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再加上李雲天南征北戰的威名,大內義豐心中清楚這次倭國可遇到了一個大麻煩,無論是山名持豐還是細川勝元都不是李雲天的對手。

「王爺放心,在下這就安全你去見家主。」很快,大內義豐回過神來,壓抑著心中的震驚說道。

由於知道事態的嚴重,因此第二天一早大內義豐就帶著李安民去了大內政弘所居住的大內城。

大內政弘這些天的心情非常舒暢,通過東軍和西軍的這次戰爭他成功擴大了領地,如今已經成為了守護六國的大名,在倭國的地方大名中可謂威名赫赫。

「主公,大內義豐求見。」這天下午,大內政弘正在花園裡與幾位家臣欣賞藝妓表演的時候,一名武士前來稟報,「他有要事要跟主公相商,希望能與主公面談。」

「這個義豐,肯定是又想什麼法子賺錢了。」一名家臣聞言頓時像大內政弘笑道,大內義豐平常只關注商事從不過問政務,故而他找大內政弘十有八九是因為商業上的事情。

大內政弘也是這樣認為的,笑了笑後起身離開了,讓人把大內義豐帶到一個廂房相見。

看見大內義豐帶了一個年輕的大明男子進門後,大內政弘並沒有感到意外,不動聲色的在那裡品著茶,以為那個年輕的大明男子是來做生意的大明商人。

「主公,這位是大明的忠義郡王,忠王爺的次子,此次奉忠王爺之命前來見主公。」由於房間裡還有負責大內政弘安全的武士,因此大內義豐走上前湊到他的身旁低聲說道,點明了李安民的身份。

「什麼?」大內政弘聞言不由得吃了一驚,放下手裡的茶杯後望向了李安民,沒想到李安民會來這裡。

「不知小王爺前來有何要事?」隨後,大內政弘屏退了屋裡的其他人,微笑著問向了李安民一躬身後問道,他自然清楚李安民不會無緣無故地來這裡。

「本王此次前來是要告訴政弘閣下,皇上已經下旨,讓本王的父王統軍征討庇護倭寇的幕府,現在征討大軍已經準備妥當,不日即將進攻。」

李安民沉吟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用倭語回答,「父王希望政弘先生能認清當前的形勢,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

「征討幕府?」與大內義豐一樣,大內政弘聞言也倍感吃驚,這豈不是意味著大明要向倭國宣戰?

「政弘閣下,山口港是此次我軍進攻的重點,父王說了,如果政弘先生能以大局為重的話,待戰事平定後將保薦政弘閣下成為大明的伯爵。」李安民知道大內政弘一時間很難相信這件事情,於是沉聲開出了條件。

聽聞此言,大內義豐不由得面露驚喜的神色,連忙關切地望向了大內政弘,很顯然只要大內政弘成為大明的伯爵,那麼將來就能保證大內氏在倭國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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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2章 說服(十五更)

「小王爺,你可知道一百多年前蒙古人曾經兩次東征我們日本,結果都大敗而回?」在大內義豐緊張地注視下,大內政弘沉吟了一下,神色嚴肅地望向了李安民,很顯然他不想束手就擒乖乖地向大明投誠。

「政弘閣下,本王從小就從父王那裡聽說了蒙古人東征的事情,如果不是兩次東征都遇上了風暴的話,輸贏還尚未可知。」

李安民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有條不紊地回答,正如李雲天先前所預料的那樣,倭國人果然拿當年蒙古東征倭國失敗的事情與此次大明的征討相比較。

「政弘閣下,你覺得大明水師與蒙元水師相比如何?」隨後,李安民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

李安民這次自然是有備而來的,對大內政弘這種聰明人必須要打消其僥倖心理才能迫使其臣服,因此他早已經準備好跟大內政弘來一場辯論。

如果擁有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那麼紙上談兵就能折服對手,使得對方不戰自敗,這是李安民此次前行的目的。

當然了,李安民來見大內政弘冒著很大的風險,天知道大內政弘會做出何種選擇,如果他選擇忠於幕府的話那麼李安民很可能會被扣留軟禁乃至被殺害。

不過,要是能說服大內政弘投誠,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李安民需要軍功在水師立足,故而義無反顧地前來勸降大內政弘。

大內政弘聞言頓時沉默了,蒙古人之所以橫掃天下依靠的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騎兵,當年忽必烈下令兩次東征的時候蒙元根本就沒有水師,第一次東征倭國的事情南宋的江南等地的造船廠還在宋軍手裡,因此東征部隊所乘坐的船隻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根本無法與明軍水師相提並論。

雖然大內政弘不願意承認,但大明擁有著當今世上最為強大的水師一事是事實,每年不僅有船隊來往大明和倭國之間進行商貿,而且他還知道明軍的水師曾經把參戰士兵運到遙遠的波斯灣,使得李雲天最終只會大明和帖木兒帝國聯軍擊敗了強大的奧斯曼帝國。

大內政弘非常清楚明軍水師的強大,他見過來山口港運送貨物的明軍船隻,是形體龐大有著堅固龍骨的海船。

而蒙元第二次東征倭國時,投降蒙元的南宋降軍所乘坐的船隻是平底的河船,根本無法承受住海上的風浪。

單單從船隻的性能上明軍水師就比當年蒙元東征時強上不知道多少倍,這就使得橫在大明與倭國之間的大海無法成為明軍征討倭國的障礙。

另外,明軍選擇避開八九月颶風頻發季節,使得在海上遇到風暴的幾率降低了許多。

李雲天讓講武堂與倭國通商,除了掌控倭寇的經濟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熟悉通往倭國的海道以及沿途的天氣變化,為將來征討倭國做準備。

大內政弘是一個聰明人,當得知大明要征討倭國後就意識到被倭國當做屏障的大海無法成為阻撓明軍前進步伐的障礙,他很清楚李雲天的為人,知道李雲天從不打無把握之仗,這意味著明軍與倭國的貿易航道將成為明軍水師進攻倭國的路線。

「政弘閣下,大明對此戰勢在必得,集結的兵力超過了三十萬,準備分東、西兩路同時進攻,率先拿下九州島,你認為九州的那些大名在經歷了先前的戰亂後能抵擋多久?」

李安民瞅了一眼眉關緊鎖的大內政弘,不動聲色地問道,他並不怕把明軍的作戰計劃告訴給大內政弘,因為明軍的攻擊即將展開,大內政弘就算是知道了也無力應對。

「三十萬!」聽聞此言,一旁立著的大內義豐頓時吃了一驚,九州的大名無論如何也無法擋住三十萬明軍的進攻。

尤為重要的是,李雲天指揮的部隊絕對是明軍的正規軍,不像當年蒙元東征時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這就是使得軍隊有著非常強大的凝聚力和戰鬥力。

大內政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與大內義豐不同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九州島北部的女守護大名山口惠子,確切的說是籐堂靜子。

山口惠子也在這次東、西軍混戰中漁利不少,成為了守護三國的女大名,其領地包括九州島南部的大隅、日向和四國島西部的伊予。

另外,薩摩國有一半地區在山口惠子的實際控制下,其實力在倭國大名中名列前茅。

其中,四國島西部的伊予對大內政弘有著巨大威脅,因為他在本州島上的領國周防與伊予隔海相望,而得到李雲天支持的山口惠子麾下的水軍是倭國各大名中最為強大的,甚至裝備有三層甲板的海船。

山口惠子不僅與李雲天關係密切,而且手下的將領和士兵中很多都是大明人氏,因此明軍這次征討倭國山口惠子肯定會幫李雲天,這意味著九州島南部實際上已經對明軍不設防,屆時全部的壓力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

說實話,大內政弘並不是那種沒有魄力的人,更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願意全力跟明軍一戰爭取更多的時間給幕府,使得幕府能夠調兵遣將來支援。

可是,這次他要面對的是曾經打得薩摩藩狼狽不堪現在被山口惠子死死壓制住的李雲天,以及李雲天所率領的數十萬征討大軍,恐怕支撐不了幾天就會全軍覆沒,而屆時幕府還沒能把處於敵對的東軍和西軍的關係處理好。

而且鋁鎳鈷大內政弘感到擔憂的是,這次明軍如果發動進攻的話說不定將會三面夾擊他,一路經對馬島從海上進攻,一路在薩摩登陸後揮軍北上,另外一路從伊予渡海後進攻周防,屆時他根本就無力同時抵抗三路大軍。

一旦抵抗失敗的話,那麼大內氏可就要遭遇滅頂之災了!他不得不為大內氏的將來考慮,因為他對倭國擊敗大明的這次征討根本就沒有信心。

「政弘閣下,本王不得不提醒你,一旦兩國開戰的話所有的貿易都將作廢,過不了多久就是閣下與講武堂交易的時間了,如果那些生意要是黃了的話恐怕對閣下甚為不利!」見大內政弘的臉色顯得異常凝重,李安民知道他在心中進行權衡,於是趁熱打鐵說道。

大內政弘聞言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他差一點忘記了這件事情,失去了講武堂的那些訂單後他所率領的領國內的經濟將迅速崩潰,後果不堪設想,屆時不用大明動手自有別的大名來攻打他。

實際上,山口惠子的存在已經使得大內政弘別無選擇,以明軍的財力、人力和物力,一旦在九州島站穩腳跟,那麼倭國將沒有一點兒勝算。

「大明會如何對待將軍大人和天皇陛下?」沉默了良久,大內政弘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黯然的神色,開口問向了李安民,面對眼前巨大的壓力他已經別無選擇。

「廢除幕府,天皇改為日本王,陪王伴駕定居京城。」李安民早就有所準備,聞言沉聲回答,「另,廢除各地大名,投誠者允許保留財產,封為子爵和男爵,享有相應的權力,其中將軍宗家封為伯爵。」

「政弘閣下,如果你能立下大功,那麼將破格進封為伯爵。」說著,李安民特意提醒道。

大明並沒有子爵和男爵的爵位,是李雲天為了安撫倭國大名而特設的特殊爵位,只對倭國那些投誠的大名適用,以安撫那些大名使得當地社會局勢保持穩定。

除了大內政弘外,山口惠子這次也要被封為伯爵,她將成為大明立國後所封的第一位女伯爵。

「本藩願意投誠大明,希望你們能善待百姓!」經過一番慎重考慮後,大內政弘心中做出了抉擇,不無苦澀地向李安民說道。

「政弘閣下深明大義,本王萬分欽佩,百姓們會感激你使得他們免於刀戈之苦。」李安民聞言不由得心中暗喜,他順利地完成了李雲天所交代的任務,於是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沉聲說道。

大內政弘自然清楚李安民是在安撫他,臉上的神色不由得更加苦澀,他也想過率軍撤離與幕府的大軍會合後再跟明軍決戰,可思來想去認為還是沒有什麼勝算。

不說別的,就是大明軍隊不出擊,佔據九州島一部分跟倭軍對峙,耗也能把倭軍給耗得崩潰了:大明可以通過海上補給軍需,可倭國卻只能在國內籌集,這對原本就因為戰亂而辦得異常糟糕的經濟無疑是雪上加霜,一旦倭軍的糧草斷了那麼不戰自潰。

歸根結底,李雲天承諾保證大內政弘的利益,這使得大內政弘失去了拚死抵抗明軍的念頭,對於李雲天的為人他還是非常信任的。

不得不說,李安民此次前來對大內政弘無形中起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如果換做別人來跟大內政弘談判的話那麼大內政弘說不定心中還有所懷疑,可李安民是李雲天的兒子,其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李雲天,故而大內政弘自然相信李安民的話,進而為其投誠掃除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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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3章 大戰序幕(十六更)

釜山港。

「父王,大內政弘已經答應投誠。」

軍營裡的一個房間,李安民快步走了進去,不無興奮地向正在與秦昆、金宗瑞等人商議事情的李雲天沉聲稟報。

「王爺,這下可好了,咱們登陸山口港的障礙已經掃清。」聽聞此言,現場眾人紛紛面露喜色,秦昆笑著向李雲天說道,「如果順利登陸山口港,忠義王當立首功!」

「是父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孩兒只不過是順手推舟而已,實在不敢言功。」李安民聞言微微一笑,一臉謙遜地向李雲天說道。

「功就是功,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治軍就應當賞罰分明。」李雲天望了一眼李安民,知道李安民現在心中肯定十分得意,於是不動聲色地問道,「你這次去可見到了岸邊的防禦工事?」

「見到了。」

李安民聞言點了點頭,信心十足地回答,「那些工事如今已經經受了一百多年的風雨侵蝕,早已經失去了原先的價值,有的地方的磚石甚至被人拿走,在孩兒看來即便是完好的也無法阻止我大軍前進的腳步,我軍畢竟不是蒙元糾集的那些烏合之眾!」

李雲天口中的「工事」指的是「元寇防壘」,鐮倉時代北九州博多灣一帶的石築防壘,其目是為了防範東征的蒙古軍登陸。1933年成為日本指定史跡。

當年因東路軍無法登陸以及風暴襲擊,蒙元第一次東征倭國失敗,鐮倉幕府認為忽必烈一定會再次入侵,因此組織民力用了四至五年由今津至香椎一帶建造高二米、厚二米的石牆,可謂是倭國的「小長城」。

蒙元第二次東征時東路軍因被石牆所阻被逼在志賀島登陸,後來被逼退回了壹岐島,之後這道石牆一直用於防衛海上的威脅,確保九州地區的安全。

不過,面對大明的這次征討,「元寇防壘」完全成為了一個擺設,先不說李安民成功說服大內政弘投誠,如果李雲天從薩摩登陸進而揮師北上的話,那道石牆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了。

可以說,由於山口惠子的存在,使得九州島南部對明軍而言成為了一個不設防的區域,這給了大內政弘巨大的壓力,迫使他不得不放棄抵抗。

「可不要小看了這道石牆,當年蒙元的大軍就是被它擋住,進而不得不改在志賀島登陸沒有登上九州,進而被倭軍逼得退回了更遠的壹岐島。」李雲天聞言不由得搖了搖頭,沉聲向李安民說道,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視敵人否則肯定會遭到意想不到的麻煩。

可正如李安民所說的那樣,經過近兩百年風雨的侵蝕「元寇防壘」早已經失去了它原先的軍事價值,況且明軍也不是蒙元糾集起來的烏合之眾,故而那道小小的石牆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明軍前進的步伐。

由於蒙元第二次東征倭國的主力是南宋投降的依附軍,故而民間有傳言說這次攻打倭國是忽必烈的借刀殺人之計,想要通過攻打倭國來消滅那些依附軍,所以讓南宋依附軍送死。

畢竟當時元軍已經佔領了整個宋朝疆域,為了將來的統治忽必烈沒有必要再大開殺戒像祖先那樣屠戮,因此有了第二次東征倭國。

雖然民間傳言不可信,但從中能反應出民間對蒙元統治的牴觸情緒,否則也就不會有這樣的傳言了。

「父王所言甚是,孩兒受教了。」李安民聞言臉上不由得一熱,他可以肯定被李雲天看穿了心事,因此連忙躬身回道,說實話他立下說服大內政弘的大功後確實有些飄飄然了。

其實,以目前大內政弘的處境,只要明軍派遣一名足夠級別的將領帶去李雲天的承諾,大內政弘都會選擇投誠。

所以李安民這次前去勸降風險實際上很小,是李雲天給了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人非聖賢李雲天當然也有私心了。

況且,即便是大內政弘扣下李安民為人質李雲天也不怕,這些年來他早就在大內政弘的身邊安插了人手,關鍵時刻可以制住大內政弘扭轉局面。

「傳令下去,三天後向倭國發起進攻。」見李安民面有愧色,李雲天微微笑了笑,然後環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後沉聲下達了命令。

「屬下遵命!」聽聞此言,現場的人紛紛從椅子上站起身,衝著李雲天躬身應道。

「李安民,本王命你為此次攻打倭國的先鋒,務必要拿下倭國的外島壹岐島,給我軍此次作戰開個好頭。」李雲天的視線落在了李安民身上,不動聲色地沉聲說道。

「父王放心,孩兒定當拿下壹岐島!」李安民聞言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現在明軍佔有絕對優勢,攻打壹岐島自然旗開得勝。

「平武侯,待打下壹岐島,你率軍進入山口港,為大軍登陸做好準備。」隨後,李雲天又望向了秦昆,作為水師副統領這種登上倭國本島的功勞自然要給他。

「屬下遵命。」秦昆微笑著答應了下來,其實他更願意讓李安民率軍進入山口港,不過李雲天認為李安民資歷尚淺此時不易出風頭,故而由他親自前去。

「韓安伯,平武侯拿下山口港後,你率軍從山口港登陸,按計劃出兵石見和安芸兩國,打下兩國後原地固守,等待後繼大軍到來。」

接著,李雲天又看向了金宗瑞給他下達了作戰任務,此次金宗瑞將率領驍武軍朝鮮大營的士兵擔任阻擊從本州島倭軍的重任,以便於李雲天揮軍消滅九州島和四國島的反抗勢力。

「屬下遵命。」金宗瑞聞言高聲答道,顯得頗為意氣風發,他等這一刻已經很長時間,如今終於可以率軍與倭人交戰。

「其餘諸將各司其職,嚴守軍紀,不得有誤!」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隨後再度環視了一眼屋子裡的眾高級將領,神色嚴肅地說道。

「謹遵王爺軍令。」聽聞此言,在場的人齊刷刷地躬身回道,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和期待的神色,誰都知道對倭國一戰很可能是大明以後數十年裡唯一的一場對外戰爭,故而都想抓住這次機會建功立業。

李雲天見狀嘴角不由得閃過了一絲笑意,為了征討倭國他前後籌謀了二十多年,自從講武堂建立他就開始收集倭國的情報並且往倭國派遣探子,如今終於到了收穫的季節。

在東路軍從山口港登陸的同時,從寧波港出發的西路軍現在停留在大琉球島上,也將從九州島原薩摩藩的出水港登陸,在山口惠子的率領下揮師北上,掃蕩九州島上的地方武裝勢力。

大琉球島的明軍水師營地裡已經堆滿了軍事物資,它是西路軍的後勤補給基地,經過講武堂十餘年的經營大琉球島實際上已經跟大明的州府沒有什麼區別。

鑒於與大明之間的密切關係,琉球王已經準備給正統帝上書,希望也能像朝鮮國一樣並入大明。

與東路軍不同的是,西路軍屆時將分出一支艦隊繞過薩摩半島前去四國島,從山口惠子在四國島的領地伊予登陸。

由於四國島只有伊予、土佐、阿波和贊岐四個國家,因此從伊予登陸的明軍只需要擊敗土佐、阿波和贊岐三國就能平定四國島,進而從背後給本州島的倭軍狠狠地插上一刀,這將使得本州島的倭軍被迫兩線作戰。

三天後,李雲天在釜山港舉行了盛大莊嚴的誓師大會,宣讀了對庇護倭寇的倭國的戰鬥檄文,正式拉開了征討倭國之戰的帷幕。

李安民作為先頭部隊,率先率軍攻佔了壹岐島,全殲了島上沒有絲毫防備的倭軍,然後開始給當地百姓派發大米等糧食。

壹岐島的倭人百姓原本對明軍的到來感到萬分驚恐,一百多年前蒙元軍隊兩次東征時差點兒把島上的人殺絕。

領到糧食後壹岐島的百姓開始時根本不敢相信明軍會給他們分發糧食,甚至以為糧食裡有毒,直到明軍士兵當著他們的面生火做飯,蒸出了倭國人最喜歡的吃的米飯團並且當眾吃下後那些百姓們終於相信米飯團裡沒有毒,一個個狼吞虎嚥地吃起了香噴噴的米飯團。

由於倭國生活貧瘠,普通百姓根本就吃不上米飯團,只有那些地方上的權貴才能享用,這使得壹岐島上的百姓們是萬分激動,有的甚至熱淚盈眶,對明軍好感倍增。

鑒於倭國百姓生活貧苦的現狀,李雲天準備用「米飯團攻勢」來收攏倭國百姓的人心,進而盡快穩定倭國的局勢。

「木飯團攻勢」的效果非常好,遠遠超出了李雲天的預期,使得倭國的社會局面迅速就穩定了下來,從這件事情上倭國百姓知道明軍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奴役他們的,否則根本不用給他們分發糧食。

拿下壹岐島後,李安民把所率領的船隊開到了九州島肥前的博多灣,故意在海面上游弋,並且發炮驅離靠近的倭國船隻,這使得沿海地帶的倭人百姓頓時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不清楚明軍水師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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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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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4章 今時不同往日(十七更)

九州島,太宰府。

太宰府是倭國治理九州島地方事務的部門,負責九州島的防務及外交等一切政務,太宰府的最高長官為權帥。

實際上,太宰府大貳一職才是太宰府實質性的長官,由親王擔任的太宰有名無實,只是一個榮譽職務。

通常,太宰府的權帥作為大臣的流罪、左遷之職,築前的大名武籐氏自鐮倉以來代代出仕太宰大貳之職。

當大內政弘擊敗了武籐氏後,肥前的守護大名松浦氏成為了太宰大貳,大內政弘與少貳氏之間的爭鬥非常厲害。

太宰府的一間公房裡,松浦太郎背著雙手侷促不安地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主公,我們的船想要靠近但是被明軍水師的火炮趕了回來,現在還不清楚他們的意圖。」

這時,一名武士裝束的中年人快步走進了房間,神色嚴肅地稟報道。

松浦太郎就是太宰府的太宰大貳,接到明軍水師攻克了壹岐島並在博多灣上游弋的消息後大吃了一驚,連忙派人前去查看,隱隱約約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松浦太郎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明軍水師的這個舉動很顯然並不友善,隨後急聲問道,「他們有多少艘船?」

「回主公,有大小船隻五十多艘。」那名武士聞言連忙回道,「從打著的旗子來看是釜山港的明軍船隻。」

「明軍水師從未找過咱們麻煩,看來這次對方來者不善。」松浦太郎沉吟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傳令下去,通知各國守護,緊急調兵增援,防止明軍從博多灣登陸!」

「主公,是否通知籐堂大人?」那名武士向松浦太郎一躬身後沉聲問道,他口中的「籐堂大人」自然指的是山口惠子,誰都知道山口惠子與大明關係密切。

「不,她與薩摩藩都不要通知,讓肥厚藩陳兵邊境,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松浦太郎這時才想起山口惠子的特殊身份,眉頭皺了皺後說道,「另外,速派人過海向幕府稟告此事。」

「小的遵命。」那名武士聞言躬身後急匆匆地離開,前去傳達松浦太郎的命令。

「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對於攻佔壹岐島的明軍水師,松浦太郎感到有些心神不寧,不由得暗自說道。

他之所以要加強博多灣的防守,是因為當年蒙元兩次東征倭國都是從博多灣登陸,這是最有效的進攻九州島的方式,所以當然要集結兵力進行防守。

而且,松浦太郎很有信心守住博多灣,想當年蒙元第二次東征倭國時規模比第一次大上很多,除忻都、洪茶丘及高麗主將金方慶率領的左路軍三萬人外,還有由範文虎統率的江南軍七萬多人為右路軍。

蒙元的右路軍也是由寧波港出發,據史料記載有戰船近四千艘,不過李雲天懷疑這個數字有誇大的成分在裡面,否則一艘船上才有十來個人,很顯然這不可能,但是從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蒙元軍隊的船隻並不大。

依據蒙元軍隊左、右兩路軍的約定,他們應在七月於壹岐島合師,然後合軍並力進攻倭國。

這與李雲天制定的南北夾擊九州島有著很大的區別,其根本原因在於李雲天耗費了二十多年謀劃攻打倭國的事宜,不僅在大琉球島上建了水師營地以作中轉,還讓山口惠子在九州島南部打下了一塊大大的地盤,使得明軍可以順利登陸作戰。

尤為重要的是,倭國現在處於東軍和西軍混戰的末期,參與交戰的大名已經疲憊不堪,再加之交戰雙方的不信任,很難在第一時間調集軍隊來應戰。

其實,當年蒙元第二次東征倭國時左路軍蒙古將領忻都貪功,自忖輕舟熟路提前從合浦,擁千艘戰艦率先打下了壹岐島,然後不等右路軍的到來逕自撲向了博多灣,貽誤了戰機,這次東征勝負難料。

等忻都到了博多灣這才發現日本人早已在沿海灘頭砌築了層層石壩,戰艦根本靠不了岸,無奈之下只有下令強攻志賀島,得手後卻發現志賀島並沒有什麼用處。

由於補給困難,再加上疫病流行,忻都只得又撤回壹岐島,準備與右路軍會師後伺機再戰。

六月上旬,右路軍的南方艦隊抵達了壹岐島,兩支龐大艦隊在九州外海會合後開始登陸作戰,遇到了早已經準備妥當的倭軍有組織的抵抗,倭軍以修建的石牆為掩護不斷擊退蒙元軍隊的進攻,還伺機組織反衝鋒。

倭國軍隊最成功的一次反擊擊潰了高麗軍主力,高麗軍統帥洪茶丘被俘殺,幾名蒙古高級將領也相繼陣亡。

據悉,慘烈的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月,遠征軍的損失已超過三分之一,但依然不能突破石牆。

在李雲天看來,這是蒙元軍隊的最大敗筆,明明可以猜到倭人會嚴陣以待而且還修建了用以阻擋蒙古騎兵的石牆,可蒙元軍隊的統帥還是下令強攻,這豈不是正中倭國人的下懷?

等到了七月下旬,蒙元軍隊的糧草和箭支已基本告罄,此時無論蒙古人還是倭國人都以為這次戰爭的結局將和上一次相同,會以蒙元軍隊的撤退收場。

然而,進入了八月份後,海面上突然刮起了猛烈的颶風,劇烈的風暴持續四天,蒙元軍南方艦隊的艦船基本被毀,而北方艦隊的艦船也損失大半,這場颶風也就是倭國人所稱的「神風」。

見此情形,北方艦隊剩餘的艦船逃離了戰場駛返高麗,南方軍的統帥也嚇得乘殘存的幾艘船逃離。

此時此刻,九龍山的海灘上尚留有近十萬蒙元軍隊,由於失去了補給和退路,又無力突破倭軍的防線只能死戰。

三天後倭國人開始反攻,將殘存的蒙元軍隊驅趕至一處名為八角島的狹窄地區然後縱兵攻擊。

據史料記載,元軍大部被殺,剩餘的兩萬多人作了俘虜。

倭國人按照蒙古人的標準把俘虜分四等,前三等,即蒙古人、色目人、女真人、高麗人和北方漢人全部被處死,四等的唐人,也就是南方漢人免死後成為了當地的部民,也就是賤民。

時至今日,博多灣還有一座名為「元冠塚」的小山,據說是當年元軍將士的集體墓地。

很可惜,松浦太郎這次面對的對手並不是從草原上起家的蒙元,而是擁有強大經濟和軍事力量的大明,其水師更是世上無雙。

因此,李安民之所以出現在博多灣不過是誘敵之計罷了,與蒙元軍隊不同,釜山港明軍的真正目標並不是九州島的博多灣,對位於博多灣後面的太宰府沒有絲毫虛擬光驅,他們的目的地是本州的山口港,控制本州島西端的長門和周防。

如此一來的話九州島就失去了與本州島的聯繫,而四國島很快也會被西路明軍攻克,屆時九州島將成為一座孤島,與本州島失去聯繫。

然後,李雲天就可以騰出手來好好地收拾九州島上的倭軍,逐一將其殲滅。

雖然兵力上佔據了優勢,但李雲天並沒有絲毫輕敵的意思,根據當年參加了第一次蒙元東征的將士回憶,倭人作戰非常勇猛,其凶悍程度還從沒有遇見過。

面對第一次「蒙古來襲」,當時的倭國鐮倉幕府調集部分正規軍迎戰,九州沿海各藩也緊急組織武士和民壯參戰。

雙方的慘烈的戰鬥持續了二十多天,倭人的戰術較為落後,開始時傷亡慘重,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成功地阻止了元軍的推進。

相持了幾天後倭國人漸漸適應了蒙古人的戰術,於是開始反擊,由武士組成的重騎兵隊尤為英勇,他們在弓箭手的支援下冒著箭雨列陣衝擊元軍,與元軍貼身近戰,這使得蒙古人的弓箭優勢失效。

元軍在折損大半兵力後退回海灘依托回回炮防守,由於傷亡慘重,再加上箭支和給養都即將用盡,無力繼續守住陣地的元軍只得上船撤退。

如果當時元軍能在大琉球島和釜山港設立後勤基地的話,那麼他們就會得到充足的補給,戰爭的進程或許就會被改變。

值得一提的是,在返回高麗的路上元軍的艦隊遭到了風暴的襲擊,雖然損失了一些船隻,但不過大部分船隻安全脫險,不像第二次東征時的運氣那麼差,搞得差一點整個船隊覆沒。

松浦太郎等了幾天,可博多灣的明軍船隻只是在海面上遊蕩,並沒有進攻登陸的意思。

與此同時,接到松浦太郎的徵召後,九州島的大名們紛紛聚集了手下的軍隊、武士以及民壯,紛紛趕來博多灣進行防備,阻止明軍登陸。

因為有著兩次成功抵禦蒙元軍隊東征的歷史,故而九州島的那些大名們來的時候非常輕鬆,認為如果明軍想要登陸的話他們這次也能打敗明軍,絲毫也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他們忘記了,十幾年前李雲天就成功地在薩摩藩的出水港登陸,進而擊敗了擁有最強海上力量的薩摩藩,使得薩摩藩逐漸衰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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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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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5章 內憂外患(十八更)

正統十六年,七月中旬。

在松浦太郎焦急地等待中,大內政弘派來的援軍終於趕來了博多灣,竟然有一萬餘人,果然不愧是倭國實力強悍的大名。

不過,還沒等松浦太郎鬆一口氣,一個驚人的消息就傳了過來,大內政弘的人馬竟然襲擊了駐紮在博多灣的豐後藩的部隊,將毫無防備的豐後藩五千人馬包圍在了一座城裡,豐後藩藩主緊急派人前來求援。

「怎麼會這樣?」松浦太郎一臉驚愕地望著跪在面前一身是血的一名武士,口中喃喃自語道,萬萬沒有想到大內政弘竟然在大敵當前的情形下還要窩裡鬥。

「大貳大人,請速速發兵前去救我家主公,否則我家主公就要被他們給害了。」那名渾身是血武士是豐後藩的人,聞言神色焦急地說道,他好不容易才從大內政弘的人包圍中逃出來。

「此事非同小可,本藩會慎重考慮。」松浦太郎聞言回過神來,衝著那名豐後藩的武士擺了擺手,示意其先行退下休息。

「諸位如何看待此事?」等那名武士離開後,松浦太郎皺著眉頭問向了跪坐在屋內兩側的家臣們,想聽他們的意見。

大內政弘這次所做的事情實在是出人意料令松浦太郎大跌眼鏡,萬萬想不到大內政弘竟選擇這個時候爭奪地盤,難道他不知道萬一明軍發動進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主公,大內氏這些年來四處吞併領地,此次襲擊豐後藩心懷叵測,主公不得不防呀!」一名家老聞言沉吟了一下,憂心忡忡地說道,對大內政弘充滿了警惕。

「主公,小的覺得大內氏此次來者不善,一旦讓他吞併了豐後藩,那麼接下來就要對付咱們了。」隨後,一名家臣立刻表達了同樣的擔心,

兩人的意見也是現場眾家臣的對待此事的看法,聞言紛紛點著頭,所謂唇亡齒寒,不能讓大內政弘擊敗豐後藩。

「傳令下去,集結部隊,救援豐後藩!」松浦太郎自然也不希望豐後藩被大內政弘吞併,那樣一來可就要威脅道他了,因此沉吟了一下後下達了命令。

「廣助,你來擔任此次救援部隊的主帥,務必要救出豐後藩!」隨後,松浦太郎望向了跪坐在左下首的一名中年人,沉聲說道。

「主公放下,小的一定救出豐後藩。」那名中年人聞言向松浦太郎一躬身,高聲應道,他是松浦太郎的堂弟松浦廣助,松浦家的一員戰將,深得松浦太郎的信任。

「此次大內氏來勢洶洶,你會合築後藩的人馬一同前去。」松浦太郎的眉頭皺了皺,神色嚴肅地開口囑咐松浦廣助,「記住,大內氏並不好對付,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主公放心,小的不會輕敵。」松浦廣助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他先前與大內政弘交過手結果誰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知道大內政弘的厲害自然會謹慎行事。

雖然看起來松浦廣助和大內政弘那次戰鬥平分秋色,可松浦廣助心裡清楚大內政弘只不過是試探性進攻而已並沒有什麼必得之心,否則的話他將難以招架。

松浦太郎聞言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次他並沒有要跟大內政弘撕破臉的打算,而且相信大內政弘也不想事情變得糟糕,畢竟現在外敵當前雙方要是火拚的話將得不償失,屆時白白便宜了明軍。

「報!」就在這時,一名武士火急火燎地奔了進來,單膝股災松浦太郎的面前稟報道,「主公,籐堂氏聯合了島津氏,向肥後藩發動了進攻,肥後藩藩主派人前來求救!」

「什麼?」松浦太郎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籐堂氏就是山口惠子,事情果然如他先前所擔心的那樣,山口惠子聯合薩摩藩向肥後藩發動了進攻。

表面上看是山口惠子聯合了薩摩藩,實際上薩摩藩早已經淪為了山口惠子的附庸,無論是軍事、經濟還是政治都受到了山口惠子的掌控。

換句話來說,雖然松浦太郎是名義上的九州最高長官,但實際上他只掌控了九州島中北部地區,南部地區的薩摩、大隅和日向在山口惠子的控制下。

這也是松浦太郎為何會讓肥後藩監視山口惠子了,他擔心山口惠子會趁著明軍水師這次突如其來的異動而趁亂向他發難,進而奪取太宰府大貳的職務,成為九州的統治者。

屋內跪坐在兩側的家臣們也面面相覷,正可謂屋漏又逢連夜雨,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山口惠子也開始發難,如今他們將不得不面對雙線作戰的窘境。

尤為重要的是,無論是大內政弘還是山口惠子都是倭國實力強悍的大名,單獨一個就夠松浦太郎受的了,現在兩人同時發動攻勢這就使得松浦太郎面對的形勢無比嚴峻。

很顯然,松浦太郎無力與大內政弘和山口惠子同時開戰,唯有集中力量先擊敗一方,然後才能穩定住局勢,可這就需要其第一戰速戰速決,無疑將承受很大的風險。

「廣助,你帶上肥前和築後的一萬五千人馬前去給豐後藩解圍,不到緊要關頭不得動武,想辦法逼退大內政弘!」

松浦太郎能擔任太宰府大貳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他清楚自己現在的局勢比較糟糕,因此沉吟了一下後神色嚴肅地叮囑松浦廣助,在他看來在九州的首要敵人是雄霸北九州的山口惠子,大內政弘的根基在本州島,故而肯定也不想與他拚個魚死網破。

只要解決了大內政弘,那麼松浦太郎就可以集中精力來對付山口惠子,有可能的話他不介意打上一場讓山口惠子知道他的厲害。

「主公放心,小的一定讓大內氏知難而退!」松浦廣助知道他身上的責任重大,於是面無表情的躬身說道。

一萬五千人差不多已經是肥前和築後的全部兵力,這樣一來松浦太郎身邊只剩下千餘人,而且博多灣對明軍水師而言等於已經不設防,故而松浦太郎這是在冒險,想要趁著明軍水師有所動作之前處理掉豐後藩的麻煩。

「但願一切順利!」兩天後,松浦太郎給出征的倭軍士兵送行,望著浩浩蕩蕩前去給豐後藩解圍的隊伍神情凝重地在心中暗道。

對松浦太郎而言,現在的形勢可以用內憂外患來形容,既有明軍水師來自海上的威脅,同時也有大內政弘和山口惠子在陸地上發動戰爭的風險,哪一點處理不好的話都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築前,松山城。

豐後藩的五千人被大內政弘的一萬八千人馬死死的圍在了城裡,雖然松山城也稱「城」,但實際上只是用木頭依山紮起來的關卡。

原本,豐後藩的五千人將這裡當做棲息的營地,防守沿海地帶阻止明軍水師從這裡登陸,誰料想大內政弘忽然之間派兵攻打他們,使得豐後藩的人不得不退回松山城固守,等待松浦太郎派來援軍。

松山城外,圍城的大內氏軍隊的營帳裡。

大內政弘與眾家臣欣賞藝妓表演,面無表情地在那裡飲著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雖然現場的音樂非常喜慶但氣氛卻顯得頗為壓抑。

「主公,咱們何時進攻松山城?」良久,一名家臣打破了場中的沉寂,沉聲問向了大內政弘。

大內政弘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李雲天交給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圍困豐後藩的五千人馬。

為此,大內政弘幾乎把他所有的兵力都帶了過來,足有一萬八千人,並不是松浦太郎所掌握的一萬人。

這意味著大內政弘的兵力已經比松浦廣助帶來的人要多,而松浦太郎對此一無所知,他很難相信大內政弘會傾巢而出,難道就不怕有人趁機端了他的老巢?

松浦太郎不知道的是,大內政弘也不想率軍來這裡,明軍水師東路軍的登陸地點是在山口港,此時十餘萬人已經在山口港登陸,為了未來的前程他不得不率軍圍困豐後藩。

至於別人會不會趁機襲擊大內政弘的老巢,有明軍將士在的話給對方是個膽子也不敢向大內政弘的地盤發動進攻,恐怕那個時候他們更擔心的是自保的問題。

歸根究底,松浦太郎並沒有得到明軍水師已經在本州島長門的山口港和九州島薩摩的出水港登陸的消息,這就使得他誤判了目前的形勢,進而做出了最糟糕的選擇。

「主公,他們這是借刀殺人之計呀,想要讓咱們去跟豐後藩死拼,消耗咱們的兵力!」不等大內政弘開口,另外一名家臣不無激憤地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在座的家臣就騷動了起來,相互間低聲談論著此事,他們也同意這個看法,在他們看來李雲天這是要借豐後藩的手削弱他們的實力。

「大家莫要猜測,本藩得到的指令是圍住松山城,等待忠王爺的軍令!」大內政弘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他知道家臣們心裡不舒服,於是放下手裡的酒杯後說道。

說實話,大內政弘的心裡也不舒服,他手下有著近兩萬兵力就這麼白白投向了明軍,確實是有些說不過去,使得他顏面無光。

「主公,這不是他的托詞而已。」聽聞這裡,一名家臣喝得有了幾分醉意,不由得怒氣沖沖地說道,「說不定他是等著松浦太郎的援軍到來,讓咱們與他們拚個兩敗俱傷!」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嘈雜的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眾家臣紛紛擔憂地望向了大內政弘,他們並不怕松山城裡豐後藩的人,擔心的是松浦太郎派來的援軍,如此一來的話他們將腹背受敵,兵力上也處於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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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6章 出人意料(十九更)

大內政弘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更加難看,他現在擔心的就是松浦太郎援軍的到來,屆時就將腹背受敵,一旦松山城裡豐後藩的人與松浦太郎的援軍前後夾擊,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大內政弘現在並沒有辦法來解決目前的這種境況,他現在可謂進退兩難。

顯而易見,大內政弘並不想跟松浦太郎火並,他想要保存實力以應對將來的事情,只要他手裡有兵權那麼大明就不會忽視他,以此作為籌碼。

可十餘萬明軍現在聚集在長門和周防,他的家人被明軍所掌控,因此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圍困豐後藩,心境異常矛盾。

鑒於目前的形勢,無論如何想大內政弘心裡都認為李雲天讓他率軍圍困豐後藩是要借刀殺人,這使得他心中異常苦惱,完全無計可施。

「報!」

就在這時,一名武士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單膝跪在大內政弘的面前稟報道,「稟主公,據探子來報,太宰大貳派遣松浦廣助率軍一萬五千前來給豐後藩解圍,三天後就將抵達松山城!」

「什麼?」聽聞此言,在座的家臣們頓時轟的一下就炸了鍋,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松浦廣助的一萬五千人再加上豐後藩的五千人,從兵力上已經超過了他們,雙方一旦開戰就是一場魚死網破的惡戰,死傷無數。

「主公,明軍這是擺明了要讓咱們去送死!」一名身材粗壯的家臣噌地就站了起來,帶著一身酒氣,怒氣沖沖地向大內政弘說道,「依小的看咱們不如與松浦軍聯合,集中兵力與明軍決一雌雄!」

「對,跟他們打,讓他們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欺負的!」這名家臣的話頓時引發了現場幾名家臣的支持,紛紛舉起拳頭說道。

大內政弘聞言嘴角不由得閃過了一絲苦笑,他當然也想過這樣做,但與那幾名叫囂著與明軍決戰的家臣不同他還知道更多的消息,不僅清楚李雲天的軍事造詣非常高,打起仗來很有一套,更為重要的是明軍這次是有備而來,再加上人數眾多,裝備精良,真要打起來的話他們必敗無疑。

尤其令大內政弘感到忌憚的是明軍的火器部隊,他在去拜見李雲天的時候親眼目睹了明軍營地裡的火槍和火炮,李雲天這次把水師的火器營悉數調來了倭國戰場,其目的自然是在戰場上大力殺傷敵人,同時也是檢驗火器營平日訓練成果。

雖然大內政弘並沒有見識過明軍火器的威力,但當年李雲天平定倭寇的時候動用過火炮,那些逃回倭國的倭寇對火炮的威力可是心有餘悸,故而他很清楚明軍火器的厲害,遠非當年蒙元東征倭國時的回回炮所能比擬的,而回回炮當年給倭軍造成了重大的傷亡。

即便是大內政弘再不願意,但在鐵一般的事實滿前他不得不承認李雲天的到來帶給了他巨大的心理壓力,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無論形勢多麼惡劣只要李雲天出馬那些大明所介入的戰爭都會取勝。

退一步而言,就算李雲天這次被趕走那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屆時一定會從大明調兵遣將,這意味著倭軍戰敗是遲早的事情,他可不認為堂堂的大明忠王會承認戰敗。

正是因為心中有著眾多顧慮,再加上李雲天確保了他的利益受到保護,故而大內政弘這才在慎重考慮後選擇向大明投誠,否則早就率軍與明軍交戰。

其實,並不好看與明軍此次作戰的還有現場的家臣,並不是所有的家臣都想要跟明軍打上一場,剩餘的家臣用沉默來表示他們的立場,並不贊成與明軍開戰,否則屆時倒霉的是他們。

與一百多年前蒙元東征時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當時倭國政局穩定,北條時宗對鐮倉幕府和日本各藩的控制遠勝以往,因此倭國人能夠動用更多的人力物力抗擊入侵。

幕府在九州徵用民夫於博多灣一帶蒙元軍隊最有可能登陸的地區沿海灘構築了一道石牆,用以阻礙蒙古騎兵,就是「元寇防壘」。

而且,蒙元當時根本就沒有注意保密事宜,使得倭國人提前知道了蒙元軍隊進攻的時間,因此當進攻日期臨近時,幕府將軍北條時宗讓北條宗盛和北條宗政分別率精銳武士軍開往本州和九州沿海地區佈防,北條宗政的鎮西軍後來成為戰鬥的主力。

與此同時,九州各藩開始動員民兵,日本其他地區的武士也趕來參戰。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倭國的鐮倉幕府對各地大名有著極強的約束力,不像室町幕府這樣其權力已經被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名架空,這就使得鐮倉幕府的將軍北條時宗可以調動整個倭國的兵力對對抗蒙元的東征。

如今,倭國內東、西軍的混戰已經有好幾年,室町幕府的權威可謂降至到了最低點,如何能統帥倭國的兵力與明軍相抗衡?恐怕屆時已經打了多年的東軍和西軍的大名會互相拆台。

實際上,除了蒙元軍隊東征倭國時倒霉地遇上了風暴外,使得蒙元軍隊失敗的原因還有兩個,一個是後勤,另外有個就是武器。

首先,蒙元軍隊的後勤補給無法與倭人相比,倭人可以從倭國各地調集,而蒙元軍隊則只能從高麗和本土運去。

若論吃苦耐勞當時的蒙古兵無人可敵,非常時期他們可以靠吃生馬肉,喝馬血維持生命。

蒙古軍隊作戰時機動性第一,故而一般只帶很少的給養,士兵的吃穿問題主要通過掠奪戰爭地區的平民物質解決,可是在這兩次東征戰爭中蒙古人偏偏無法發揮自己的特長,他們一直未能突入內地居民區當然就不可能有平民供他們掠奪。

再加上蒙元軍隊中還有高麗軍和南宋依附軍,如此多的人員要吃飯,一旦後勤告急他們的實際上就已經敗了。

在武器裝備上,倭人的武器也優於蒙元軍隊,當時倭國的冶煉和刀具製作技術已經世界一流,倭刀的性能與北印度和西亞出產的大馬士革鋼刀相媲美。

倭國除了具有好鋼之外,其戰刀的優良性能還來自其獨特的後期淬火工藝。

由於倭刀製造成本低廉這使得普通民兵都可擁有一把好刀,而蒙元軍隊使用的質量較差的鑌鐵刀,很多大刀在對砍時都失去了利刃。

而且,在蒙元軍隊兩次東征的間歇裡,倭人還改進了他們的弓箭,這使得蒙元第二次東征時其弓箭的射程和穿透力都有很大的提高。

明軍這次東征倭國非常好地解決了後勤補給和武器的問題,明軍的武器經過講武堂工匠們的改良後性能優良經過了與北元和帖木兒帝國等戰爭的考驗,足以抵消倭國士兵倭刀的優勢。

與蒙元第二次東征倭國人早早就得到消息不同,處於對峙混戰中的倭國人根本據想不到大明會東征,這使得他們沒有絲毫的防備,進而被李雲天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等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反應過來時,明軍已經掃清了九州島上的阻礙,屆時可以專心致志地對付他們。

大內政弘非常清楚目前的局勢,他是一個聰明的人因此自然不會做愚蠢的事情,等他把手下的兵力與明軍拼光後,大內氏的地盤肯定要被其他的大名給佔了,意氣用事的後果只能是使得大內氏滅亡。

「報,明軍有人前來傳令!」就在大內政弘對目前的局勢感到頭疼的時候,一名武士進來高聲稟報。

「難道是讓咱們派兵阻擊松浦軍?」那名武士的話音落後,一名家臣就神色緊張地看向了大內政弘,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其他的解釋。

現場的家臣們在經過一陣騷動後紛紛看向了大內政弘,如果明軍真的讓他們跟松浦軍和豐後藩的人死拼,他們要作何抉擇?

「把人帶上來。」大內政弘的臉色變了變,隨後不動聲色地下達了命令,他倒要看看李雲天是否真的玩借刀殺人的伎倆讓他們去送死。

很快,一名講武堂的少校在眾人的注視下大步走了進來,衝著大內政弘一拱手後沉聲說道,「大內閣下,我軍即將伏擊趕來增援豐後藩的松浦軍,王爺請你和諸位將軍前去觀摩。」

「觀摩?」大內政弘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現場的家臣們更是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明軍竟然要親自動手伏擊松浦軍,著實出乎眾人的意料。

少校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後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李雲天的決定豈是他們這些倭人所能想到的?李雲天對大內政弘還另有用處,自然不會玩借刀殺人這種低級的謀術。

「本藩這就帶人前去。」大內政弘很快回過神來,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沉聲向那名少校說道,無論如何他們不用去和松浦軍拚命了。

現場家臣們的臉色也紛紛放緩,心中感到非常奇怪,不明白李雲天為何會做出這種決定,在他們看來現在可是李雲天滅掉他們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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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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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7章 殺雞駭猴(二十更)

九州島,築前的一個山腳下。

山下的平地上密密麻麻扎滿了明軍的軍帳,李雲天準備在這個山區伏擊給松山城解圍的松浦軍,將松浦軍一網打盡。

對於倭國,李雲天自然要採用恩威並濟的辦法,拉攏一批,打擊一批,大內政弘是他拉攏的人,而松浦太郎則不幸地屬於後者。

很顯然,李雲天認為單單軍事威懾不足以讓大內政弘真正老實下來,為此他要秀秀肌肉,展現出強大的軍事實力後才能讓大內政弘死了打小算盤的心思,乖乖地按照他的要求行事。

為此,松浦軍注定了成為了大明東征倭國戰事中的犧牲品,李雲天要拿它來祭旗,同時也是殺雞駭猴震懾大內政弘。

帥帳裡,李雲天設宴宴請大內政弘以及他手下幾名重要的家臣,酒宴的氣氛顯得非常和睦,李雲天與大內政弘談笑風生,看上去猶如一對老朋友般。

這使得那幾名家臣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們來的時候擔心李雲天把大內政弘扣下當人質,不過現在看來李雲天並沒有這個意思。

「大內君,你知道為何松浦太郎會派出他幾乎所有的人馬來給豐後藩解圍嗎?」談笑中,李雲天忽然語峰一轉,端起面前的酒杯品了一口後微笑著問向了大內政弘。

「王爺可知內情?」大內政弘聞言搖了搖頭,然後不無好奇地望向了李雲天,他現在也感到奇怪沒想到松浦太郎會派如此多的兵力前來救援豐後藩,如此一來松浦太郎手裡的人馬可就所剩無幾了。

在座的那幾名家臣也紛紛關切地看著李雲天,他們也很好奇為何松浦太郎擺出了魚死網破的架勢。

「有一件事情你還不知道,籐堂軍已經聯合了島津軍向肥厚藩發起了攻勢,松浦太郎想要盡快給豐後藩解圍,這才傾巢而出。」

李雲天微微一笑,將酒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後笑道,「殊不知他這樣做正和本王的心意,只要松浦軍一滅,我軍就可以掌控九州,進而集結兵力消滅本州之敵!」

「王爺,您的目標是松浦軍?」大內政弘聞言頓時吃了一驚,他這時才意識到李雲天的真正意圖,他不過是一個引誘松浦太郎的誘餌而已,李雲天想要通過他滅了松浦太郎。

正如李雲天所說的那樣,只要滅了松浦太郎那麼九州島將落入明軍的手中,他可不認為九州南部的肥厚藩能擋住山口惠子和薩摩藩的聯合攻擊,肯定會被消滅,如此一來九州島已經無抵抗明軍的武裝力量,李雲天可以騰出手來對付本州島上的倭軍。

現場的那幾名家臣更是面面相覷,搞了半天他們只不過是誘餌而已,李雲天根本麼想過讓他們與松浦軍火並。

「明天上午松浦軍將趕到此處,屆時本王請大內君看一場好戲。」李雲天笑了笑後沉聲說道,要讓大內政弘見識明軍的厲害。

大內政弘聞言臉色不由得變了變,他清晰地感覺到李雲天對消滅松浦軍非常有信心,要知道那可是一萬五千名士兵,要想消滅他們可不容易。

李雲天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就是要引起大內政弘的好奇心,然後給他一個強烈的震撼,使得他自此不敢再有二心。

第二天上午,一座綠樹成蔭的山頭上,李雲天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用千里鏡望著遠處的山道。

根據探子的情報,松浦廣助上午要率軍經過這個山道,由於山道兩側山上有著不少茂密的樹叢故而適合打伏擊。

此時此刻,松浦廣助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明軍已經登上了九州島地界,更想不到大明堂堂的忠王已經親自率軍埋伏在這裡,此處將是他折戟沉沙之地。

大內政弘等人分坐在李雲天的兩側的凳子上,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千里鏡觀察著遠處的局勢,這種能看得很遠的物件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心中感到非常新奇。

「來了!」沒過多久,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了一些螞蟻似的小黑點,眾人心中不由得暗道了一聲,隨後不約而同地舉起千里鏡望去。

那些小黑點就是前來增援的松浦軍,從倭兵打著的旗號上可以清楚地看見上面有肥前藩和築後藩的徽章,這是松浦太郎手中全部的武裝力量。

「松浦廣助!」望著望著,大內政弘眼前不由得亮了一下,他從行進的松浦軍中看見了老熟人松浦廣助,松浦廣助是肥前藩最能打仗的將領,故而出現在這裡並不讓人感到奇怪,顯得順理成章。

在大內政弘看來,有松浦廣助壓陣的話明軍要想消滅松浦軍並不容易,他對倭兵的戰鬥力還是非常有信心的,當年硬抗蒙古兵而絲毫不落下風,這意味著明軍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王爺,他們已經進了預定地點!」這時,一名明軍上校走到李雲天身旁,躬身稟報道。

「開始吧!」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一邊用千里鏡望著遠處行進中的松浦軍,一邊沉聲說道。

大內政弘雖然聽不懂李雲天和那名明軍上校說了什麼,但已經猜到了與發動進攻有關,因為他能看出松浦軍已經進了明軍的包圍圈。

很快,三個帶著尖銳嘯聲的信號彈從大內政弘不遠處升上了天空,然後砰砰砰在空中發生了爆炸,綻放成為三朵絢麗的花朵,很遠的地方就能看見它們懸浮在空中,久久不會散去。

轟轟轟……

就在大內政弘和家臣們感到奇怪的時候,遠處的山頭忽然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猶如打雷一樣。

伴隨著那些轟鳴聲的是一團團從山頭上升起的白煙,猶如雲霧一樣在山頭縈繞著,看上去也頗為美麗,仔細查看的話會發現有一些小黑點從山上飛出。

「火……火炮!」大內政弘望著那些小黑點先是怔了一下,隨後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巨響和煙霧是明軍火炮發出來的。

砰、砰、砰……

不等大內政弘反應過來,那些小黑點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拋物線後落在了遠處行進中的松浦軍,發出了一連串的爆炸,泥土紛飛,火光沖天,炸得那些毫無防備的松浦軍士兵鮮血四濺,支離破碎。

這使得行進的松浦軍隊列立刻亂了起來,士兵們像沒頭的蒼蠅似地四處亂竄,躲避著從天而降的炮彈的襲擊,不少人在奔跑中被炸彈炸得飛了起來,慘叫著從空中落下,殘肢斷臂更是漫天飛舞,場面看起來十分恐怖。

舉著千里鏡的大內政弘不由得站起身來,一臉震驚地望著那些處於炮擊區域的松浦軍士兵,不少士兵在他的注視下被爆炸產生的碎片擊中,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滾呻吟。

他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法,倭國大名之間的戰爭從來都是刀槍相對的冷兵器戰鬥,這種沒見面就給對方重大殺傷的戰鬥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僅大內政弘,他身邊的那些家臣也被驚呆了,臉上紛紛流露出驚愕的神色,萬萬沒有想到明軍的火器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李雲天不動聲色地瞅了一眼神情愕然的大內政弘等人,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看來炮擊的效果還不錯,應該能使得大內政弘等人受到不小的震撼。

由於突然受到了襲擊,而且還是松浦軍以前從沒有遇見過的火炮攻擊,包括松浦廣助在內,松浦軍上上下下一時間全懵了,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突圍,立刻突圍!」直到第二輪炮擊鋪天蓋地地襲來,松浦廣助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遇到了埋伏,連忙扯著嗓子高聲吼道。

可惜的是,松浦軍經過先前的一輪炮擊後已經亂成一團,士兵們狼奔豕突,場面非常混亂,不少人還驚恐地跪地膜拜,以為是上天降下的劫難。

「跟著我衝!」松浦廣助見狀雙目不由得閃過了焦急的神色,知道在這裡停留的話無疑是找死,因此抽出腰間的倭刀帶領著身邊的衛兵一側的樹林裡突圍而去,準備逃離這個地方,只要進了林子他們就安全了。

在松浦廣助的帶領下,驚惶失措的松浦軍士兵紛紛跟在他的身後逃命,潮水般湧向了林子。

「他們要跑了!」這時,大內政弘身邊的一名家臣不由得低聲說道,進了林子後等於有了天然的掩體,屆時明軍可就要被動了。

大內政弘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一幕,他可不認為李雲天讓他們過來觀摩會放任松浦軍這樣離開,如果換做是他的話肯定會在林子裡設下埋伏,阻止松浦軍逃離。

砰、砰、砰……

在大內政弘的注視下,林子的方向忽然響起了一連串爆豆似的聲響,緊接著那些衝在前面、神色驚慌地奔向林子的松浦軍士兵猶如被收割的麥子一樣,齊刷刷的倒在了地上,這使得松浦軍前方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剎那間就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火……火槍!」大內政弘見狀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松浦軍的士兵是被火槍擊中的,李雲天果然在林子裡設下了埋伏。

接連兩輪火槍射擊後,跑在前面的倭軍士兵連忙調頭向後逃去,與後面的倭軍士兵撞在了一起,頓時擁擠在了那裡,形勢無比混亂。

這個時候,明軍的炮擊再度襲來,那些密集聚集的倭軍士兵完全成為了一個個活動的靶子,炸得倭軍士兵慘叫連連,抱頭鼠竄。

松浦廣助此時已經失去了對部隊的控制,萬般無奈下只好領著手下的衛兵獨自突圍,當務之急保命要緊。

「殺呀!」很快,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帶著尖銳的嘯聲升入了天空,緊接著,埋伏在四周的明軍士兵揮舞著手裡的兵器,猶如一頭頭猛虎一樣高聲吶喊著殺向了亂成一團的松浦軍。

「大局已定!」見此情形,松浦廣助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他知道松浦軍這下是徹底完了,隨後心有餘悸地望了一旁的李雲天一眼,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他萬萬沒想到松浦軍面對明軍竟然如此快就潰敗了,因此對明軍火器更是頗為忌憚,心中不由得慶幸自己幸好沒與明軍交戰,否則的話他手下的士兵恐怕要與松浦軍的那些人一樣被炸得魂飛魄散,落一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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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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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8章 一戰而定(二十一更)

由於松浦軍士兵對明軍火炮產生了敬畏心理,認為是天降神雷,這使得他們在面對明軍的時候喪失了作戰意志,使得這場伏擊戰僅僅一上午就結束了。

中午時分,戰場上的明軍士兵押著大批松浦軍俘虜前去戰俘營,不少俘虜的身上都有火器留下的傷口,一個個神色驚惶很顯然還沒有從先前的炮擊中回過神來,更不清楚這些明軍士兵的身份,畢竟之前他們都沒有見過明軍。

帥帳裡,李雲天不動聲色地望著跪在面前的松浦廣助,兩旁的椅子上坐著明軍將領和大內廣助等人。

松浦廣助的腿上中了一箭,現在已經被包紮妥當,神色驚愕地望著李雲天,他萬萬想不到大內政弘竟然與明軍相勾結,結果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大內政弘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尷尬,他從松浦廣助的神情上知道松浦廣助肯定誤會了他與李雲天的關係。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大內政弘如今出現在這裡與明軍將領坐在一塊兒,要說他沒有暗中聯絡明軍打死松浦廣助也不會相信。

「你就是松浦廣助?」李雲天上下打量了一眼松浦廣助,沉聲問道。

「本將就是松浦廣助,你是何人?」松浦廣助聞言不由得怔了一下,驚訝地發現眼前這個明軍將領的倭語竟然說的十分好,如果不是身穿明軍服飾的話他絕對以為此人是倭國人。

「這是我們大明的忠王爺!」這時,立在李雲天身後的一名武官沉聲說道,用倭語點明了李雲天的身份。

「忠……忠王?你是大明的忠王!」松浦廣助聞言怔了一下,隨後一臉震驚地望著李雲天,雖然他從沒有見過李雲天但李雲天的威名從十幾年前平定海上倭寇和擊潰薩摩藩時就已經傳遍了倭國。

再加上後來擊敗了帖木兒帝國和北元聯軍,以及聯合帖木兒帝國和拜占庭帝國瓜分了奧斯曼帝國,這些事情把李雲天的名望推到了一個新的頂點。

隨著講武堂與倭國貿易的蓬勃發展,大明這些年來所打的勝仗也源源不斷地傳到了倭國,不僅松浦廣助這樣的地方貴族知道那些勝仗,就連普通的百姓也都清楚,由此可見講武堂對倭國滲透的成功。

「本王知道你們的人馬已經全折在了這裡,松浦太郎的手裡已經沒有多少兵力。」

李雲天面無表情地望著松浦廣助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不願意再開殺戒,屆時受害的還是百姓。」

「因此,本王決定給松浦太郎一個機會,只要他率眾投降的話那麼本王可以保證你們松浦家的人身和財產安全。」說著,李雲天提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來。

之所以說這個條件「誘人」,是因為按照倭國的規矩像松浦太郎這樣的戰敗者將失去包括性命在內的一切,李雲天的條件很顯然無比誘惑。

「我家主公絕對不會投降的。」雖然如此但松浦廣助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投降對於松浦太郎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恥辱,將名譽掃地。

說到底,松浦廣助畢竟是太宰府的大貳,這與大內政弘不同,使得他的身上多出了一副無形的枷鎖,令他無法向李雲天投降。

「事在人為!」李雲天聞言沉吟了一下,開口向與松浦廣助說道,「本王放你回去,你把本王的條件告訴松浦太郎,何去何從由他決定。」

松浦廣助聞言頓時顯得頗為驚訝,沒想到李雲天竟然要放他走,不過轉念一想他的心裡就充滿了苦澀,松浦軍的主力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被明軍擊潰,現在松浦太郎手中已經沒有多少兵力,李雲天根本就不怕他能招惹來什麼麻煩。

大內政弘暗地裡不由得搖了搖頭,其實從松浦廣助戰敗的那一刻起松浦太郎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他唯有用一死才能為此次戰敗負責。

果然,松浦廣助被放回去不久太宰府就傳來了松浦太郎刨腹自殺的消息,松浦廣助在砍下了松浦太郎的腦袋後在其屍體旁自盡。

松浦太郎死前下達了向明軍投降的命令,隨著松浦廣助所率一萬五千人全軍覆沒,他已經沒有辦法阻擋辦法阻擋明軍前進的步伐,唯有選擇自盡來了結此事,告訴外界他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李雲天隨後率軍進入了肥前,當他在眾人的簇擁下跨進太宰府院門的時候,山口惠子消滅了肥後藩的部隊整頓手裡的兵馬後趕往太宰府與李雲天會合,九州島的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

直到九州島一名豐後藩的武士冒死划著小船渡海趕到了本州島,本州島的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才驚訝地得知了明軍已經攻佔了九州島一事,先前他們根本就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

這一下,本州島上處於對峙之勢的東軍和西軍頓時就炸了鍋,誰能想到在對方對峙的關鍵時期竟然會發生如此離奇的事情。

萬般無奈下,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唯有擱下彼此間的糾葛到京都商議對策,畢竟雙方之間的爭鬥只是內部矛盾而已,而大明來襲可是與他們生死存亡有關。

不過,就在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兩人在京都會面的同時,接到了李雲天派人送給幕府將軍足利義仁正統帝所頒下的國書,叱責倭國庇護對馬島上的倭寇,不僅無視大明的禁令而且還使得大明沿海百姓受到了襲擾。

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的「大明沿海百姓」指的是並入大明的朝鮮國沿海人氏,倭寇為了生存自然要登陸掠奪,相對於路程遙遠的大明本土朝鮮國無疑是他們的最佳去處。

由於朝鮮國並入大明的時間並不長,故而沒有辦法對倭寇形成有效的預防。

另外,倭國東軍和西軍之間戰亂也使得倭寇們放棄了襲擾九州島,轉而把生活逐漸變得安定的朝鮮國沿海,這使得朝鮮沿海的倭亂辦得比較嚴重。

而隨著東軍和西軍的戰亂,不少生計無望的倭人投靠了倭寇,說的倭寇的數量直線上升。

無論是細川勝元還是山名持豐都忙著擊敗對方,因此他們哪裡有心思對付倭寇的事情,故而對正統帝的這份國書是無言以對,暗自苦笑。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為如何應戰而傷腦筋的時候,又一個壞消息傳了過來,四國島陷入了明軍的手裡,這使得倭國四島有兩個已經被明軍控制。

而且,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已經收到了消息,從出水港和山口港登陸的明軍陸軍正在向本州島的長門和周防地區集結。

從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所掌握的情報來看,此次明軍集結的陸軍兵力超過了十萬,如果再加上強大的水師,以及水師運送的明軍登陸部隊,那麼明軍的總兵力應該達到了二十萬。

尤為重要的一點,此次向本州發難的不僅有明軍,山口惠子和大內政弘等投靠了大明的地方守護大名也派軍參戰,屆時本州的倭軍將承受巨大的壓力。

可以想像的是,大內政弘等投靠大明的大名為了將來的打算肯定會不遺餘力地進攻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人,以求獲得戰功。

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連忙緊急動員本州和北海道的倭人入伍參戰,一時間本州和北海道雞飛狗跳,那些青壯年倭人都被強行征走參軍。

於是,在東拼西湊之下,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竟然聚集了三十萬的兵力,與之付出的代價是本州和北海道的農活只能扔給女人們。

原本,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還在擔心李雲天在兩人籌集部隊的時候發動進攻,可出乎兩人的意料,明軍在他們徵集兵員的時候竟然按兵不動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這使得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籌集兵力。

當然了,明軍在這段時間裡也不會閒著,相繼剿滅了九州島和四國島那些不肯投降的大小勢力,鞏固了九州島和四國島的局面。

李雲天自然不怕跟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打持久戰,他為了這一天準備了近二十年,有著充足的軍需物資跟他們耗著。

這正是李雲天用來對付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一個戰略,兩人籌集了如此多的兵力後勤補給肯定跟不上,因此只要拖到他們沒有了糧食,那麼屆時必將不戰自潰,主動權會握在李雲天的手裡。

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開始還不清楚明軍為何不進攻,以為明軍在大力平定九州島和四國島的那些反抗勢力,這使得兩人暗中鬆了一口氣,以為給籌軍爭取了時間。

可是隨著冬季來臨,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不得不把精力放在了後勤補給上,兩人發現軍隊每天的消耗驚人,唯有四處籌集。

所謂的籌集自然是搶奪百姓的口糧了,這使得本州和北海道地面上的倭人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

直到這個時候,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才意識到了李雲天的意圖,原來是想要用後勤補給來拖垮他們,因此兩人決定開春後就與明軍決戰,否則他們薄弱的後勤就要崩潰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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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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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9章 得償所願(二十二更)

正統十七年,三月。

在李雲天看來這是個草長鶯飛的季節,適合出門踏青郊遊,不過對於目前的本州的局勢而言三月是一個令人倍感緊張的時期。

經過一個冬天的等待後,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決定結束目前的這種對峙局面,在糧草耗盡前擊敗李雲天統轄的明軍。

顯而易見,面對著有著充足糧草供應的明軍而言,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再這麼耗下去的話將自亂陣腳。

於是,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親率召集起來的三十萬大軍,兵分兩路氣勢洶洶地向明軍駐地奔來,準備與明軍決一死戰。

值得一提的是,明軍在長門和周防的部隊並沒有進城,而是在野外紮營,長門和周防地區的城池太小根本無法容納下如此多的大軍。

況且,李雲天準備要跟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打持久戰,故而大軍長時間駐紮在城裡很容易引發不必要的事端,故而李雲天決定駐紮在野外。

由於軍營駐地的存在,吸引了許多商人和妓女前來謀生,畢竟倭國東軍和西軍的內戰使得倭國的經濟臨近崩潰的邊緣。

因此,軍營後面的空地是哪國開設了許多的商店和妓院,大內政弘等大名知道李雲天要打持久戰,故而為了打發時間甚至在軍營後面修建起了包含書院和茶室的府邸,在庭院裡種植樹木和蔬菜,並將妻子接來。

為了促進與明軍將領之間的關係,大內政弘甚至舉行了盛大的茶會邀請李雲天等明軍將領出席,各大名更是互相宴請舉行歌舞盛會,如果不是前面氣氛蕭殺的軍營,外人還以為現在是歌舞昇平的盛世。

李雲天接受了大內政弘的邀請,參加了大內政弘舉行的茶會,一名身穿和服的靚麗女子跟著他一同赴宴,與李雲天之間關係很是親暱。

大內政弘等大名見到那名性格溫順的和服女子後紛紛驚得目瞪口呆,他們一眼就認出來這名柔情似水的和服女子就是領有九州島和四國島三國的女守護大明山口惠子。

山口惠子平常都是以一副冷傲的面容出現,外人根本就沒有見過冷冰冰的她笑過,可現在山口惠子笑容甜美地向他們躬身打著招呼,令大內政弘等人倍感驚訝。

陪著李雲天和山口惠子一同前去參加酒宴的自然還有李山,一身驍武軍武官的黑色制服,英武帥氣。

李雲天竟然知道了李山的身世那麼自然不會再把山口惠子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倭國,等這次倭國的事情結束後他就帶山口惠子回京城,山口惠子屆時可以放心地把手裡的事業交給李山來繼承。

山口惠子對此自然感到非常開心,說實話他根本沒想到李雲天會帶她回京城,這意味著李雲天要承認她妾室的身份,其實只要李雲天能認下李山她就十分高興。

自從在太宰府與山口惠子重逢後,李雲天為了彌補多年來的遺憾,就領著山口惠子遊山玩水,重新過起了二人世界,反正倭國的事情自有講武堂的人處理,根本輪不到他這個王爺操心。

南征北戰這些年來,李雲天覺得此次征討倭國的戰事最為輕鬆,講武堂有著一整套完善的機構來處理倭國的事情,經過這些年來的磨礪講武堂的中生代已經完全成長了起來,有著豐富的經驗,知道他們在倭國要做的事情因此根本就不用李雲天擔心。

李雲天和山口惠子重溫舊夢自然是心情舒暢,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可就過得有些窩火了,各種煩心事接踵而來,地方上的有些大名竟然陽奉陰違抗拒徵糧,並且已經爆發了多次衝突,使得兩人頗為頭疼。

畢竟並不是所有的大名都想跟大明打上那麼一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那些跟山口惠子、大內政弘關係密切的本州大名都已經陸續收到了兩人邪惡給他們的信,知道了大明朝廷都倭國大名的處置態度,如果投誠的話還能獲封子爵或者男爵的爵位。

這就使得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心中暗暗叫苦,兩人也聽見了一些大名私下裡與山口惠子和大內政弘等投靠了大明的九州、四國大名之間有聯繫的事情,也促使了兩人盡快與明軍決戰的念頭,如果等到本州的那些大名也下定決定投靠大明的話那麼事態可就糟糕了。

另外,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兩人都已經年近六旬,近年來的東、西軍之戰耗費了兩人巨大的精力,使得兩人的健康惡化。

換句話說,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這次對大明的攻勢是不得以而為之,涉及到了很多方面,並不單單只與糧食有關。

按照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原先的打算,他們想要等待明軍進攻然後打防禦戰,就像一百多年前對付蒙元軍隊一樣,很顯然防禦的一方在戰爭中佔有優勢。

可惜明軍並沒有發動進攻而是反客為主堅守,這就使得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念頭落空,不得不主動發起攻擊。

值得一提的是,當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軍隊兵分兩路進攻駐守在長門和周防的明軍以及投誠的倭軍時,李雲天正在四國島的伊予的一個風景秀麗的湖邊釣魚,山口惠子在一旁給他煮著茶。

伊予是山口惠子的故鄉,當年伊予國的守護大名是山口惠子的父親,山口惠子小時候家逢大變,山口惠子父親的一名屬下造反殺了她全家成為了伊予國新的守護大名,如果她不是被人拚死護衛的話恐怕已經死在了那場叛亂中,也就不會遇上李雲天了。

山口惠子之所以會狠心離開李雲天回到倭國就是為了報仇雪恨,因此當她擁有了九州島的大隅和日向後派兵攻打下了伊予,處死了那名背叛他父親屬下的全家,給家人報仇雪恨。

報完仇後,如果不是為了李雲天的征倭大計,山口惠子真的想回到李雲天的身邊,畢竟她是在忠王府長大的,對於她而言忠王府就是她的家,況且她愛的人以及李山都在那裡。

李雲天知道山口惠子這些年吃了不少苦,所以他要想方設法把那些流逝的日子給補回來,以彌補其當年的過錯。

「相公,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已經率軍向我軍發動攻勢,相公是否應該回去坐鎮。」山口惠子給李雲天泡好了一杯清茶,遞給他後笑著說道。

李雲天悠閒地品了幾口茶,不以為意地笑道,「如果他們連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都對付不了的話,相公可就看錯了他們。」

「其實,當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分兵進攻時已經注定了兩人的失敗,要是他們合併一處集中兵力的話或許還有一絲勝機!」

說著,李雲天放下手裡的茶杯,笑著把山口惠子拉進了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望著水面上說道,「惠子,你說魚還有多久咬鉤?」

見此情形,一旁的幾名侍女不由得掩口而笑,這使得山口惠子的臉頰浮現出了兩道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相公,這裡還有外人,讓她們看見了有損你的威名。」

「她們不會那麼不開眼的。」李雲天笑著摟緊了掙扎著想要起身的山口惠子,望了一眼那幾名竊笑的侍女說道,「夫妻恩愛是人之常情,哪裡會損什麼名聲。」

「相公,妾身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當年你為何要帶妾身回去,而不是吧妾身交給別人。」

山口惠子掙扎了一下也就順其自然了,臉頰通紅地依偎在了李雲天的懷裡,忽然之間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忽閃了明亮的雙眸後不無好奇地望著李雲天問道,這件事情一直困擾著她。

「相公實話實說,當時相公一看你就知道你的身世不簡單,很可能來自倭國的富貴之家,所以相公想要通過你建立與倭國的聯繫。」

李雲天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另外,你小時候雖然沉默寡言但相公覺得非常可愛,所以把你帶了回去,免得受了委屈。」

「相公,原來你也有私心呀。」山口惠子聞言頓時「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心中泛起了一絲甜意,她一直以為李雲天帶她回去是出於公心,沒想到還有私情在裡面,這意味著她從小就吸引了李雲天的注意。

「相公也是人呀,自然有著七情六慾。」李雲天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訕笑著說道,如果擱給外人看的話他就是一個喜歡小蘿莉的怪叔叔。

「王爺,大捷,大捷!」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從遠處飛馳而來,馬背上的少校來到湖邊後翻身下馬,興沖沖地把手裡的一道公文遞給了李雲天,「王爺,我軍大捷,我軍左、右兩路軍發生嘩變,細川勝元被殺,山名持豐重傷,現在倭軍已經向我軍投降。」

原來,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攻打固守的明軍,結果被明軍的火器給硬生生地逼退,丟下了不少屍體。

目睹了明軍火器的威力後,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陣營的那些大名與山口惠子、大內政弘有聯繫的大名為了謀得一條生路發動了武裝反叛,滅了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嫡系後向明軍投降。

李雲天聞言嘴角不由得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這場勝利來的比他預想的要早一些,看來細川軍和山名軍實在是頂不住壓力了,這才爆發嘩變。

「咬鉤了!」隨後,李雲天的視線落在了在水面上忽然抖動起來的魚漂上,笑著開始收桿,隨著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的失敗倭國將並入大明的版圖,他心中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可以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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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8 18:15:29

第1460章 功成身退(二十三更)

正統五十年,秋。

乾清宮。

乾清宮大殿外密密麻麻站滿了朝中的文武權貴,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氣氛顯得十分凝重。

忽然,一名內侍從殿內走出,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望著他,目光中充滿了關切的神色。

「各位大人,皇上要見你們。」那名內侍來到立在門口處的十來名文武重臣面前,躬身說道。

那十幾名文武重臣不敢怠慢,連忙隨著那名內侍走進了殿內,這使得剩下的官員們再度低聲議論起來。

床榻上,一名年近六旬、身穿龍袍的老者躺在上面,皇后和太子關切地圍在窗前,幾名御醫躬身立在一側,神色無比肅穆。

床上的這位老者自然就是正統皇帝了,他九歲繼位,時光一晃就已經六十歲,在太和殿的龍椅上坐了整整五十年。

正統帝現在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把朝中文武重臣喊來自然是交到後事讓他們悉心輔佐太子。

「忠王,還沒有老師的消息嗎?」交代完了後事後,正統帝把視線落在了立在床前首位的一個年約五旬身穿黑色蟒龍袍的男子,沉聲問道。

「回皇上,臣的父王近年來一直在外遊歷,除了他寫信回來外臣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這位身穿黑色蟒龍袍的男子就是當今的忠王府的主人—忠王李安邦,聞言連忙躬身回道。

二十年前,李雲天給正統帝上書把爵位傳給了忠王府世子李安邦,帶著一眾妻妾離開京城去四方遊玩,要把年輕時沒有好好陪伴家人的遺憾給彌補上。

李雲天的離開被外界視為大明開啟了「後忠王時代」,一眾新的歷史人物從李雲天的光芒中脫穎而出,登上了舞台。

實際上,李雲天這次出走除了陪伴家人外還為了平息朝野的流言,不僅民間就連官場上也有人認為正統帝是個傀儡,真正執掌大明政權的人是李雲天。

為了顧全君臣之誼,同時也是保住自己的名聲,李雲天毅然離開了大明權力中樞,去過那閒雲野鶴般的愜意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李雲天離開的時候特意選在清晨時分,走得十分灑脫沒有驚動任何人。

直到李雲天走後,正統帝才意識到李雲天的重要,原本運行流暢的朝政變得有些磕磕絆絆,沒有李雲天的出謀劃策一些重大政務懸而未決,內廷和文官集團的爭鬥再度變得激烈了起來,所有的一切都令正統帝感到頭疼。

李雲天的離開獲得了世人的讚譽,認為不貪戀權勢的他真能稱得上「忠義」二字。

「當年朕就不應該讓老師離開。」正統帝聞言雙目不由得浮現出黯然的神色,口中喃喃說道,他當時也聽信了一些讒言對李雲天起了疑心,也認為李雲天想要謀奪朝政,故而答應李雲天離去,如今看來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師輔佐皇爺爺一年,輔佐先皇十年,輔佐朕三十年,對大明功高至偉,朕受教良多,是我大明中興的棟樑之才!」隨後,正統帝鄭重其事地說道,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他想起了小時候李雲天教導他的情景,一幕幕彷彿就在昨天。

「皇上,臣的父王剛剛寄回來一幅字,讓臣交給皇上。」李安邦聞言從懷中取出一幅字遞給了一旁的內侍,那名內侍連忙展開給正統帝看。

「仁愛無雙!」紙上用正楷工工整整地寫著四個氣勢磅礡的大字,正統帝讀後先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老師,朕明白你的意思。」

「傳朕旨意,從朕開始廢除殉葬制,今後一律不得讓人殉葬!」隨後,正統帝向立在床邊的內侍沉聲說道,他自幼跟著李雲天受教自然清楚李雲天送給他這四個字的意思,不得不說殉葬制度太過殘忍,不利於皇家的形象同時也容易招來非議。

「皇上聖明,必將名留青史,千古流芳。」李安邦聞言一躬身,沉聲說道。

實際上,這幅字他半年前就收到了,在外地遊歷的李雲天得知正統帝身體狀況不好後就派人送了過來,讓他在正統帝大行之際拿出,以廢除殘忍的殉葬制度,而歷史上正是正統皇帝廢除了殉葬制度。

說起來正統帝廢除殉葬制度還跟土木堡之戰有關,他被俘後受盡了欺辱,回到京城又被景泰帝囚禁,品嚐到了人間的疾苦,故而死時廢除了這個制度,獲得了後世非常高的評價。

如今沒了土木堡之戰,李雲天自然要想辦法推動此事,把屬於正統帝的榮光還給他。

「皇上聖明,必將名留青史,千古流芳。」立在李安邦身後的那些文武重臣聞言連忙躬身說道,心中對正統帝此舉讚賞有加。

正統帝聞言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緩緩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見此情形,李安邦領著眾臣跪了下去,靜靜地等待著正統皇帝離世。

江南,揚州。

「你們知道不知道忠王爺打的那些仗中哪一戰最為凶險?」一家人頭攢動的酒樓大堂裡,一名年過六旬的高個兒老者放下手裡的酒壺,一身酒氣地高聲問向四周望著他的食客。

高個兒老者原本是南京衛所的一名軍戶,當年西域之戰時年僅十六歲的他由於長得高大被選中,跟著武國公宋海的西征軍去了西域,並且經歷了藍葉城之戰。

幸運的是,高個兒老者所在的部隊當時負責保護從講武堂調來的火炮,而指揮火炮的是李雲天的族弟李子曦,一個才華橫溢的將才,進而順利地逃過一劫。

作為西域之戰的親歷者,高個兒老者喜歡訴說當年的往事,總是能吸引很多聽眾,於是這家酒樓老闆認為這是一條提高時刻的途徑,故而救免費提供酒菜讓高個兒老者講述西征軍的故事,果然吸引了眾多食客前來捧場,畢竟高個兒老者知道很多西征軍的往事,引發食客的興致。

「還用說,當然是西域之戰了,西征軍意外失利忠王爺千里馳援別失八里城,救出了東察合台汗國汗國的王室,驚心動魄,凶險之至!」高個兒老者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的一個年輕人就喊道。

「錯了,最凶險的是遼東之戰,北元當時都快佔了遼東,忠王爺深入敵後孤軍奮戰,進而扭轉了戰局,自然最為凶險。」很快,一個聲音糾正了前面那個年輕人的說法。

「你們倆都沒說對,若論凶險自然是交趾之戰了,朝廷當時都有放棄交趾的打算,是忠王爺力挽狂瀾擊敗了聲勢浩大的叛軍,故而此戰最為凶險。」緊接著,有人高聲反駁了前兩種觀點。

「西域!」

「遼東!」

「交趾!」

……

這一下,大堂裡頓時熱鬧了起來,食客們紛紛表達著各自的看法,使得現場變得嘈雜起來。

「靜一靜!」高個兒老者早就習慣了這種局面,見狀端起酒壺往嘴巴裡灌了幾口酒,然後高聲說道,「忠王爺最凶險一戰是當年平叛漢王的黑牛鎮之戰!」

「黑牛鎮之戰?」聽聞此言,嘈雜的大堂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人們都高個兒老者的說法感到非常奇怪,紛紛好奇地望著他,無論規模還是影響黑牛鎮之戰都無法跟其他的戰事相比。

「老漢在西域的時候聽驍武軍的老兵談起過黑牛鎮之戰,漢王是何許人也,可是跟著太宗皇帝靖難的第一猛將,其手下的主力堪稱精銳!」

高個兒老者環視了一眼大堂裡齊刷刷望著他的眾人,鄭重其事地說道,「當時講武堂成立不久,驍武軍更是還沒有籌建,忠王爺手中是一批臨時拼湊的部隊,與漢王精銳相比相差甚多,可就是這樣忠王爺硬是守住了黑牛鎮,進而得以憑借軍功得以進爵!」

「有一件事情你們可能不知道,黑牛鎮之戰中漢王的叛軍最近時距離忠王爺只有一牆之隔!」說著,高個兒老者提高了音量問道,「你們說,黑牛鎮之戰是否是忠王爺諸多戰事中最為凶險的一戰?」

大堂裡的食客們聞言紛紛點著頭,高個兒老者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見過忠王爺沒,忠王爺長什麼樣?」這時,一個年輕人高聲衝著高個兒老者問道。

「老漢當然見過忠王爺了,當年在西域過年時忠王爺在軍營裡跟我們一起吃的年夜飯。」在眾人關切地注視下,高個兒老者一挺胸膛,一臉自豪地說道,「忠王爺進士出身,看上去文質彬彬,走在路上的話你一定會認為他是一個文人。」

「諾!」說著,高個兒老者往人群中靠窗坐著的一名中年食客一指,高聲說道,「忠王爺跟那位老弟長得很像,大家看看他就能知道忠王爺的模樣了。」

順著高個兒老者的手勢,大堂裡的眾人望向了那名中年食客,中年食客笑了笑,繼續低頭吃飯,不過邊上兩張酒桌旁坐著的大漢則猛然緊張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們是中年食客的手下。

中年食客莫約五旬上下,一身白袍顯得溫文儒雅,坐在那裡慢條斯理地品著酒,如果李安邦在的話會認出此人正是二十年前離開朝廷的李雲天,而邊上兩桌大漢是他的護衛。

李雲天也不清楚為什麼他衰老的速度遠遠慢於常人,雖然已經八旬但看上去就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這也是他離開朝廷的一個重要原因,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人看成是怪物。

這一點也在李安邦身上得到體現,李安邦與正統帝的年齡相差無幾,不過看上去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

對於高個兒老者的這番見解,李雲天心中比較認同,黑牛鎮一戰雖然比不上西域、遼東和交趾的戰事但那卻是第一戰,講武堂的那些學員還都是菜鳥,手下也是拼湊起來的雜牌軍,最後能在黑牛鎮擋住漢王實在是個奇跡。

李雲天來揚州是看江南花魁大會的,他剛剛從海外遊歷歸來正好趕上了江南三年一度的盛會,自然不會錯過了。

「夥計,結賬。」喝完了面前酒杯中的酒水後,李雲天衝著在大堂裡忙活的一名店小二說道。

「客官,一個銀元。」店小二看了一眼李雲天所點的飯菜,笑著說道。

李雲天於是從身上摸出一枚銀幣放在了桌上,然後起身離開,現在由講武堂製造的銀幣可是風靡大江南北。

「怪事,他的聲音怎麼與忠王爺如此相像,可忠王爺現在已經八十多歲了!」高個兒老者目送李雲天離開,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語了一句,剛才李雲天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中年人正是鼎鼎大名的忠王。

出了酒樓後,李雲天抬頭望了望繁華熱鬧的街面,微微一笑後大步離開,繼續去書寫屬於他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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