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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1-12 07:46:04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一章 爸爸最信任的幾個朋友

  


  回家的路,不見了。

  前往苗疆萬毒窟,有兩個通道,一處是在西熊苗寨蛇婆婆的家中,而另外一處,則是在後山大榕樹附近的一處山縫之中。

  當然,最終的入口,是在深藏在地穴之下的一個大水池子裡。

  就算是在蛇婆婆家中,也不過是大水池的一處通道。

  那水池子波光粼粼,有無數長蛇遊繞。

  一般心理承受力差一點兒的人,估計一進入其中,就會崩潰了去,而通往那地穴水池的路上,則是機關重重,隱秘非常,尋常人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那個地方,這個世界上除了蛇婆婆和小米兒之外,拋開那個不知道去了哪兒的大師兄努爾。之前就只有一個人知道。

  那人便是蛇婆婆的另外一個徒弟康妮。

  這康妮則正是殺害蛇婆婆的直接兇手,至於久丹松嘉瑪,只不過是開啟了康妮心頭的惡念而已。

  當初老鬼之所以留下雲陌阡在這兒看守入口,就是有防備康妮的意思。

  而我們最後一次見到康妮,則是在青城山外。

  康妮從宗教局的監管之中逃離了去,之後我們雖然又見到過了久丹松嘉瑪以及黃養鬼。甚至在荊門黃家的長湖龍宮之下還將那討厭的女人弄得元氣大損,但最終一直都沒有再見到康妮。

  而此時此刻,我們走過了那滿是機關和法陣的山道,來到了那山壁跟前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事。

  根本沒有山縫。

  那山壁就這般擺在了那裡,仿佛亙古以來就一直存在著一般。

  小米兒也是慌了。沿著曾經無比熟悉的山路不斷找尋,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左左右右地搜尋著,結果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找尋到任何入口。

  這樣詭異的結果,讓小米兒終於崩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瞧見痛哭之中的小米兒,我歎了一口氣。

  我開始陷入了沈思。

  事實上,對於苗疆萬毒窟,我也只是一進一出兩次經歷而已,不過我對於這兒的記憶頗深。幾乎能夠明確無誤地認得出來,這兒並非那個出口。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那一片有縫隙的山壁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

  而剛才陪伴小米兒在這一片山區找尋的時候,我也問過了小米兒,才知道她以前也很少有走過這邊的山路,一般都是直接從西熊苗寨那邊走的,這兒也只是蛇婆婆為了預防萬一,方才帶她走過兩次。

  也就是說,其實小米兒也並不是很熟悉。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問題在於,我們剛剛走了其實沒有多久,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就一切都變了呢?

  這一點讓我也都完全懵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我沈默的這一段時間裡,小米兒的哭聲卻越發大了,小姑娘一直以來都很乖巧,但是此時此刻,無家可歸的恐懼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心臟,讓她不得呼吸。

  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走過去,彎腰,抱住了這個小可憐蟲,然後半跪在了她的身前,溫柔地撫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小米兒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說爸爸……

  我點頭。說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我們得想辦法找到家在哪兒。

  小米兒的淚水一下子又要湧上來了,說我不記得了。

  我說別著急,不管如何,苗疆萬毒窟就在那裡,絕對不會憑空離開,只不過是有人動了手腳而已,我們只要耐心一點,找到事情的根源,以及解決的手段,就一定能夠回家的,相信我。

  小米兒淚眼朦朧地打量著我。四目相對,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認真地點頭,說嗯。

  我毫無風範地坐在了小米兒對面,然後開口說道:“現在的辦法其實挺多的,首先我們兩個先把這一片的山區給搜一遍。看一看是否因為某些原因,使得那地方變動了;如果不行,我們或許可以去西熊苗寨的遺址處找尋一下蹤跡;另外你也知道,老鬼叔叔在這兒留下了雲陌阡姐姐,如果能夠聯繫到她,應該也會有轉機……”

  小米兒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說對啊,雲陌阡姐姐在幫著守門呢,爸爸你能夠聯繫到她麼?

  我撓了撓頭,說這個……只有你老鬼叔叔能。

  啊……

  小米兒的臉上寫滿了失望,因為老鬼在長白山一帶去隱居冬眠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出現。

  也就是說。指望老鬼出現,這事兒有點懸。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先將這偌大的一片山區給搜查一邊,看看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吧。

  聽到我的建議,小米兒頓時就是信心滿滿,一骨碌爬了起來。說要立刻行動,我卻攔住了她,說夜裡的時候視線不好,白天再找的話,能夠發現很多我們忽視的東西。

  小米兒同意了我的說法。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個背風的岩坡坐下,此刻已經是一月份,寒風呼呼,我沒辦法喚出受傷的火焰狻猊,不過卻能夠將溫度傳遞出來,倒也不會太過於冷。

  盤腿打坐,一夜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天色剛剛發白,小米兒便爬了起來,然後拉著我開始了一天的查找。

  我們回到了原點,來到了那條處處機關陷阱的山道前,到了盡頭,發現奇跡並沒有發生,這兒出現的山壁是實打實的,根本不像是這一兩個月裡憑空出現的。

  沿著這一片懸崖,我和小米兒分頭找尋,結果我一路盤查過去,出了山谷,不知不覺,居然到了另外一個山頭。

  路上我還碰到了一個采藥人,問這兒是哪裡。

  采藥人告訴我,說這座山,叫做五姑娘山。

  五姑娘?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左右手,想著這樣的名字還真的是有一些特別。

  嗯,很特別。

  無奈我只有回返過去,一路走,又回到了西熊苗寨這一邊。然後發現自己迷路了。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我才與小米兒見面,她的眼睛有些腫,對我搖頭,說她也沒有找到以前的那個地方。

  一切都顯得太奇怪了,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樣的感覺十分不好,小米兒告訴我,說她路上的時候突發奇想,覺得說不定是苗疆萬毒窟破碎了,就如同青城山一般,使得周遭的地貌環境一下子就變化了,根本就找尋不得。

  對於小米兒的這個推測,我心中其實也是有幾分認同的。

  因為只有這樣的結果,才能夠解釋為什麼那一片山壁為何突然消失。

  但我卻並不認同,我告訴她,說不會,一定不會的。

  事實上我在這一天裡面,已經仔細想過了所有的可能性。最終覺得有一種可能性很大,那就是康妮出手了。

  儘管我不確定她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但此刻呈現出來的結果,正是如此。

  我努力安慰小米兒,給她鼓勁兒。

  事實上,小米兒無家可歸。沒辦法再回到苗疆萬毒窟,不能夠再見到鹿婆婆,以及蛇婆婆的墓,她焦急萬分,但我又何嘗不是?

  不能進入苗疆萬毒窟,我就無法前往蟲原。

  而小觀音她可還在蟲原等著我呢。

  我瞧見臉色已暗。於是便決定與小米兒一起,去蛇婆婆曾經的小院那兒瞧一瞧。

  夜幕初上,兩個人來到了蛇婆婆曾經的院子舊址,這兒已經做過了整理,但是卻沒有人再在這裡重新立起建築來。

  蛇婆婆在西熊苗寨的威望十分高,所有人對她都是十二萬分的尊敬。

  我和小米兒站在了原址之上。小米兒給我指了那個地方,告訴我,說這兒曾經有一個通道,可以直達那個大池子,只不過後來這兒毀了,通道也不見了。

  扯開不知道誰搭在上面的塑膠布,我瞧見了一個深坑。

  這個深坑看起來並不像是某種秘密通道,底部處其實是一個小池子。

  小池子的邊緣鑲嵌著許多的青磚,青磚之上,有一些符文。

  我的手在符文上面輕輕撫摸著,能夠感覺得到這些符文代表著一些資訊,而這些資訊,則很有可能是那一個地底蟲池的方位。

  沈默了許久,我對小米兒說道:“我有辦法了。”

  啊?

  小米兒差一點兒就要叫出聲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雙手緊緊捂住了嘴,然後露出了一點兒縫來,說什麼辦法?

  我說我認識一些朋友,因為就在這附近,他們對於法陣啊、符文之類的東西很瞭解,我想如果有可能,我去見上他們一面,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小米兒有些擔憂,說爸爸。你不是說外面有很多人要對付你,所以從此之後你將要隱姓埋名,沒有絕對把握之前,是不會出面的麼?要萬一那些人對你不利怎麼辦?我知道,十億元,那可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呢……

  我笑了。不由得回想起曾經與那幾人一起並肩而戰的歲月來。

  我說道:“小米兒,你放心,那些朋友,是最值得爸爸信任的人,他們的品德十分高潔,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讓人敬佩的人呢;而且,還有一個小朋友,也超級可愛哦--我希望你們能夠成為朋友。”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二章 我們好久不見

  


  麻栗山地處湘、黔、渝交界之處,而與湘黔交界的凱裡晉平相聚並不算遠,我認真地將這池子底部的青磚符文引入腦海之中,然後開始步行前往晉平。

  這一走就走了兩天時間,終於來到了晉平的小縣城。

  這是一個富有傳奇的地方。

  它出過現如今被譽為苗疆蠱王的陸左,也出過另外一個並不有名、但足以改變當今天下格局的人。

  老鬼聞銘。

  我在還懷著小米兒的時候,曾經跟隨者師父,和老鬼來到過他的故鄉,也就是晉平縣大敦子鎮的亮司村。

  一個據說是解放前最大的土匪窩子。

  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世間還有一個人叫做陸左,而且我跟隨陸左、蕭克明戰鬥的時候,也並不知曉他們老家的資訊,之所以跑到這兒來,是因為我上一次在京都聽到的消息,說天山大戰之後,陸左受了重傷,於是就返回了老家休養。

  我不確定陸左是否能夠幫我解決這個問題,但我卻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想法,很想過來看看他,看一看這個曾經拯救了世界的人物。

  據說天山之戰,比我們在京都那兒的處境更加殘酷。

  我們這邊還有天下十大和黑手雙城這些官方人物在支撐,而在天山那邊,幾乎是靠陸左一個人的關係和力量在頂著。

  我聽說他甚至失去了本命金蠶蠱。

  儘管我並不明白為什麼被稱作本命的靈蠱失去了,陸左還能夠活下來,但我卻也知道,陸左受到的損害應該十分大。

  他或許這輩子都未必能夠重返巔峰,成為當初那個備受無數人讚譽的苗疆蠱王了。

  但即便如此,我依舊心懷敬意。

  找尋陸左的過程有點兒曲折,我知道陸左是大敦子鎮的人,從縣城搭了班車前往鎮子裡,然後找人問了一下,都說不知道,不得已,我只有從鎮子頭一家一家地找尋。

  好在大敦子鎮並不算大,只有一條主街,幾條橫道。

  而我無疑是幸運的,並沒有費多少力氣,就碰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朵朵。

  就是我跟小米兒說起過的那個特別可愛的小女孩兒。

  她應該是剛剛放學,背著粉紅色的可愛雙肩包,蹦蹦跳跳地走著,身邊還陪著幾個黏黏糊糊的小朋友,這個時候我叫住了她,說朵朵。

  朵朵停下了腳步,疑惑地轉過了身來,看著我。

  打量了我一會兒,她小聲說道:“叔叔,我感覺你很熟悉,但怎麼認不出你來呢?”

  我臉上用了南海龜蛇技改變臉型和輪廓,朵朵看著自然是陌生人,而當我低下頭,將原型顯露出來的時候,朵朵一下子就笑了,熱情地撲了上來,喊道:“王明叔叔,是你啊……”

  我與朵朵抱了一下,然後給她介紹小米兒:“這是我女兒小米兒,希望你們能夠成為好朋友。”

  朵朵回過頭來打量小米兒。

  這個時候的小米兒也經過了我改頭換面,並不好看,只不過一雙眼睛黝黑黝黑,十分靈動。

  她長得迅速,此刻的模樣差不多十一二歲的少女了,身高都已經趕到了我的肩上來。

  朵朵有些疑惑,說王明叔叔,你不是說你女兒才兩三歲麼?

  小米兒眨了眨眼睛,說我長得快啊……

  朵朵伸手過來,牽著小米兒的手,說那我應該叫你是姐姐呢,還是妹妹?

  小米兒說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朵朵笑了,說小米兒、小米兒……很好聽呢,我之前的時候跟王明叔叔在一起,他老是提起你呢,不過你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兩個小女孩子說著話,一會兒就十指相扣,好得跟小姐妹似的,而旁邊那些像蜜蜂一樣的小鼻涕蟲也早就慌裡慌張地跑開了,我對朵朵說道:“我這次過來,是想要找陸左商量一些事情的,他在哪兒,你知道麼?”

  朵朵說我們搬家了,你當然不知道啦,我帶你們去。

  說罷,她又對小米兒說道:“走,小米兒。”

  小米兒很少有這樣同齡的小夥伴兒,儘管心系苗疆萬毒窟,臉上卻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來,說嗯,我們走吧,朵朵。

  兩人在前,十指緊扣,而我則在後面緊緊跟隨著。

  我們出了鎮子,然後繞過了幾個山丘和大片田地,前方是連綿不絕的山巒,繼續往前走,結果前面突然一下子就轉折了,能夠瞧見一大片的竹林,而在林子前面,則有一座十分雅致的竹樓,看起來有點兒像是武俠片裡面的那種建築,清新典雅,遠遠望去,清風徐來,這人的俗氣一下子就沒了。

  在竹樓前面的空地,有一人在練劍。

  那人身著青衣,身子曼妙,十分靈動,而劍法在飄逸之間,又隱含了許多的殺氣,看得人眼花繚亂,好不精彩。

  不過瞧見整個人的時候,我莫名就有一些尷尬。

  因為我差點兒就跟這姑娘鬧出過緋聞。

  小妖姑娘。

  當初我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說這女孩子真挺漂亮的,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結果就給虎皮貓大人那大嘴巴到處給我傳出去,說我對人家小妖姑娘有意思,想要挖牆腳。

  而最讓人鬱悶的,是陸左和小妖姑娘是一對兒。

  結果那個大嘴巴弄得大家都很尷尬,要不是後來我們在歐洲的時候分道揚鑣了,這樣一直處下去,哎呀……

  想一想我的尷尬症都要犯了。

  不過時過境遷,我已經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女子,再一次面對小妖姑娘的時候,就多了幾分平靜,在朵朵的帶領下,上前與小妖姑娘打招呼。

  小妖姑娘一套劍法練完,瞧見了我,眼珠子一轉,說王明,聽說你們在京都一帶,弄得也挺棒的啊?

  我謙虛地說道:“一般,比起陸左兄在天山的表現,簡直不值一提。”

  小妖姑娘哼了一聲,說我可聽說了,人家拿你的名頭來壓陸左,說你可比他厲害許多……

  我瞪了眼睛,說這怎麼可能,完全就是挑撥離間。

  小妖姑娘說閒話少講,我先試試你的手段。

  說罷,她手中的短劍一揚,竟然朝著我這邊刺來,小米兒一看這還了得,趕忙上前,說“別傷我爸爸”,結果卻給朵朵笑嘻嘻地拉住了,說別擔心,小妖姐姐鬧著玩兒的呢。

  朵朵雖然說是鬧著玩兒,但小妖的這劍勢,卻著實讓人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

  看不出來,小丫頭片子的實力還是很強的。

  短劍一瞬間刺到了我的胸口來,而這個時候的我卻並不忙著拔劍。

  我手中的武器,無論是逸仙刀,還是三尖兩刃刀,都太凶了。

  這樣的凶兵,如果平日裡切磋的時候也拿出來,就實在是有一些欺負小孩兒了。

  所以我雙手結了一個法印,朝著前方猛然一拍。

  一股蓬勃的龍脈之氣朝著前方騰起,將小妖這一劍給擋住,隨後她足尖一點,轉換了身形,在我的周圍不斷刺劍,然後大聲喊道:“你的刀呢?”

  她顯然對我的輕視很有意見。

  然而任憑小妖姑娘的劍勢如何洶湧,暴風驟雨一般,我也沒有太多拔刀,而是憑藉著劍眼的軌跡判斷,與她周旋著,並不受任何傷害。

  而這個時候小妖姑娘的眼睛一轉,指尖的幾縷青芒落下,鑽入了平地之下。

  隨後我的腳下開始出現了大片的藏青色刺藤,朝著我的腳下纏繞而來。

  操控植物。

  好手段,不過我卻並不驚慌,眼看著這些玩意就要將我給束縛,我微微一頓足,然後一大團的火焰就浮現在了我的身體之上來。

  而隨後我在千鈞一髮之際,伸手捏住了小妖姑娘的劍尖。

  小妖姑娘用力,使勁兒往前一戳,然而卻不得寸進。

  兩人僵持著,我卻穩操勝券,一定也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小妖,你別為難王明瞭,人家想要跟你保持僵局,你知道有多困難麼?”

  聽到這聲音,我抬頭看去,卻見到不遠處出現一輪椅。

  而輪椅上面的那個男人,可不就是最近風頭正勁的苗疆蠱王陸左麼?

  他怎麼坐起了輪椅來?

  我有些詫異,而小妖姑娘瞧見陸左來了,卻是收了劍,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然後說道:“真的變得好厲害了,哼,我去煮飯了……”

  陸左聽到,頓時就慌了,趕忙喊道:“不、不,你去燒熱水,給我們泡壺茶就好,別做飯——朵朵,你快去阻止她啊?”

  朵朵笑得眉啊眼兒的都彎了,笑嘻嘻地說道:“其實小妖姐姐做的飯也挺不錯的啊?至少她很有心呢。”

  陸左慌忙擺手,說別啊,今天來客人了,就別讓人家老王一起受罪了,你快去。

  朵朵這才停住了笑容,拉著小米兒,說我們走,我做飯給你們吃。

  我看著有點兒發愣的小米兒,趕緊說道:“你快去吧,朵朵做的飯,可好吃呢,你多學學……”

  小朋友們都走了,我看著輪椅上面的陸左,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陸左也伸出了手來。

  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重重地搖了搖,我開口說道:“好久不見。”

  陸左笑了笑,說對,好久不見了。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三章 重逢後的交心

  


  好久不見,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從歐洲一別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與左道二人有見過面了,雖然大家一樣都在江湖漂,但似乎有一隻命運之手在左右著我們的軌跡,讓我們錯肩而過,卻並未有相逢。

  青城山一役,我和老鬼參與了抵抗邪靈教的滅門之戰,最終得以存活了下來,而後因為天池寨的變故匆匆趕往京都。

  然而那個時候,陸左和蕭克明兩人卻以國王歸來的態勢,出現在了針對邪靈教的追擊戰中。

  他們擊殺了邪靈教的左使黃公望,一戰天下驚,也算是為青城三老和無數死在邪靈教手下的無辜之人報了仇。

  而後他們又參與甚至主導了天山一戰。

  一戰定江山。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然後陸左笑了,說沒想到還能夠再見面。

  我也笑了,說命運的安排。

  陸左說我這裡有點兒山裡面的粗茶,炒得不是很好。但忒香,要不要試一試?

  我說好啊。

  兩人來到了竹樓的茶室前,陸左想要下來,我去扶,他攔住了我,說不用。我沒有癱,只不過身體有些餘傷,不便走動而已,平日裡的行走並無障礙。

  他帶著我走進茶室,兩人對坐,旁邊是一扇很大的窗戶。打開來,能夠瞧見背後竹林的綠色。

  儘管是冬天,但窗戶已然開著,凜冽的清冷讓人的神經忍不住為之一繃。

  陸左坐好,大聲叫道:“有客人啊,泡壺茶來。要好茶,老江送我的那一包……”

  喊了沒一會兒,小妖姑娘端了茶壺進來,瞪了他一眼,說是不是受了傷就可以裝大爺啊,沒看到我在做飯呢?

  陸左咳了咳嗓子。不敢與她爭吵,而是偏頭去看外面的風景。

  呃……

  小妖姑娘把茶壺放在我們面前的茶幾上,然後沖我說道:“自己倒啊,別客氣。”

  小娘子還是往日的脾氣,我微微一笑,點頭說好,謝謝款待。

  小妖姑娘聽到這話兒,高興了,說這話聽著多給勁兒,對了,你女兒怎麼會長得這麼快啊,之前不是說才兩三歲麼?

  我心虛地摸了摸下巴,說呃,其實你們應該知道她的身份,蠱胎嘛,跟正常人難免有一些區別的。

  小妖姑娘沖我眨了眨眼睛,說不過性格挺好的,我們都喜歡。

  我連忙點頭,說喜歡就好。

  小娘子在陸左面前故意張牙舞爪,轉身離去,我聽到她“噔噔噔”的腳步聲遠去,這才小聲說道:“這個,你們兩個成了?”

  陸左也低聲回答,說基本上成了。

  我有些詫異。說什麼叫做基本上成了?到底是成還是沒成呢?

  陸左說她要我再重新追一遍她,能追得上就行……

  呃?

  好吧,你們城裡人真會玩。

  我對兩人的小情調有些無語,不過他們這般清閒,倒也有一種歸於田園的平淡生活,的確是讓人為之羨慕。

  我與陸左兩人許久未見,兩人倒上了茶,一邊品茶,一邊說起了前一段時間的事情來。

  從陸左的口中,我知道了關於天山大戰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也知道了原來這一場戰鬥之中,竟然隱藏著那千年的愛恨情仇。也知曉了原來拯救世界的並非是陸左,也不是蕭克明,而是陸左的那個本命金蠶蠱肥蟲子。

  這東西又叫做波比瘤般蟲,本來是宇宙開闢之前的一種存在,能夠吞噬空間的存在。

  這樣的東西,曾經是最為恐怖的噩夢。然而在陸左的影響下,居然最終選擇了用離開的辦法,來拯救這個世界……

  聽到這些,我著實是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感動在。

  為了這個世界,原來他們犧牲了那麼多的東西,而這世界上卻幾乎無人得知。

  我忍不住問陸左。說你們這樣,值得麼?

  陸左笑了笑,說當時哪裡能夠想得了那麼多?你以為我又多崇高的理想啊,還不都是一步一步逼出來的?對了,我聽說你在京都一戰之中,也表現得十分不錯。不但在其中大放異彩,而且還力挽狂瀾,說來聽聽,當時到底什麼情況?

  陸左以誠待我,我自然不會隱瞞什麼,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跟他說起。包括水庫放蠱、外交事件以及三處聯防,日本第一忍的來襲,長城之下的決戰,等等,如數說來。

  我又談及了當前我的困境,無論是荊門黃家。還是民顧委的殺局,都說了出來。

  我告訴陸左,說現如今的我,差不多是隱姓埋名,世間再無我這麼一號人物,否則必然會被源源不斷的攻擊所困擾。

  這些人,若是真的來襲,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有什麼辦法呢?

  陸左歎氣,說他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書,叫做《亮劍》。

  這本書後來拍成了電視劇。風靡了大江南北,只不過僅僅拍到了建國受銜,後面卻沒有繼續了,而書中有一個情節他記憶深刻。

  當時的李雲龍似乎是一個軍長,然後群眾造反,來軍械庫奪槍,打傷了許多士兵。

  這樣的行為,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非法的,需要嚴厲打擊的。

  為了阻止陷入瘋狂的人們奪得槍械,李雲龍下令開槍了。

  當時有人死亡,而瘋狂的人們也被嚇退了。

  後來一位老奶奶扶屍而來,告訴李雲龍,這是她三兒子。

  她大兒子在八年抗戰中,打日本鬼子死的。

  二兒子打國民黨反動派的時候死的。

  他三兒子,死在了他的手裡。

  老太太吐了一口唾沫在李雲龍的臉上,說你是兇手,殺人兇手。

  我聽陸左說完這個故事,沒有說話,陷入了沈默。

  死的那個三兒子無辜麼?不,他不無辜,無論在什麼時候,衝擊軍隊,搶奪槍械,甚至還動手殺害軍人,都是絕對不可容忍的。

  老太太可憐麼?

  可憐。

  陸左看著我,說你的決定是對的,那些因為那十億懸賞,又或者為了討好民顧委而過來對付你的人該殺麼?

  該殺。

  但是如果真的動手殺了的話,這樣的因果和罪孽,又將算到誰的頭上來呢?

  難道就只是算到那個掛了花紅的人。以及民顧委的黃天望身上?

  不可能。

  作為殺人者,你王明雙手血腥,倘若是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算這世間沒有人能夠制服得了你,但你的內心,也將會受到道德的譴責。

  更何況如果事情鬧大了。那些你曾經熟悉的江湖道友,也有可能因為道義而調轉槍口過來對付你。

  那個時候,殺還是不殺?

  這就是無奈。

  就算是變成了天下第一,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全世界。

  ……

  聽完了陸左的心得體會,我突然間也有了新的感悟。而這個時候,陸左則沖著我眨了眨眼,笑著說道:“對了,那麼京都的龍脈,是否真的給你插了一手?”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笑著說道:“有。”

  陸左拍了一下茶幾。說當年的王紅旗,便是憑藉著龍脈之力,最終成為許多人口中的那個天下第一人,假以時日,想必王明老兄也會繼承他老人家的衣缽,成就那天下第一的位置,可喜可賀。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雙目明亮清澈,有羨慕,卻並無嫉妒,十分真誠。

  我苦笑,說您高看我了。

  陸左笑了笑。說對了,跟你扯了那麼多,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過來肯定是有事兒的,以咱們的關係,用不著兜圈子。有事說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我也不客氣,說我這次過來,是想求見虎皮貓大人,讓它幫忙的。

  啊?

  陸左愣了一下,說你不知道虎皮貓大人的事情?

  我瞧見他的表情有些嚴肅,說不知道啊,它怎麼了麼?

  陸左一拍腦袋,說剛才講得太簡略了,事實上,虎皮貓大人在天山大戰之中也捐軀了……

  啊?

  我感覺到渾身冰涼,想起那個賤賤的肥鳥兒,有點兒難以置信,說不可能吧,它這麼賊,怎麼可能會死掉?

  陸左歎了一口氣,說你別看虎皮貓大人平日裡賊眉鼠眼。不像是個好人,但實際上它的擔當,卻比這世間許多的人、包括你我更加多……

  我還是感覺不可思議,打量了一下陸左,說瞧見你似乎沒有太多的悲傷。

  陸左對我說道:“你可知道虎皮貓大人是什麼嗎?”

  我小心翼翼地說道:“一虎皮鸚鵡?”

  陸左搖頭,說不,他的前世,卻是民國天下三絕之一的陣王屈陽,而今生則是一頭烈火鳳凰,而所謂鳳凰涅槃,還能複生,它人雖然死了,卻留下了一顆蛋--那顆蛋孵化之後,他便能夠重新回返,甚至還能夠恢復人形,你說我為何要悲傷呢?

  我說還有此事?

  陸左說對。

  我這才放寬了一些心,說虎皮貓大人能夠有如此結局,我倒也是挺替他高興的,不過我這事兒,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陸左說到底怎麼回事,我現如今雖然無法出手幫忙,但或許能夠幫忙出些主意的。

  我說我們想要回家,結果路卻不見了。

  啊?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四章 越過山丘的知己

  


  當陸左聽我說完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時,他陷入了沈默之中。

  許久之後,他方才深吸了一口氣,說原來傳說中的苗疆萬毒窟,竟然是這樣的一回事兒,而我們一直猜測的那神秘之地,居然是你女兒所有的。

  我說她不過是適逢其會,真正的所有人,是她師父蛇婆婆。

  陸左點頭,說蛇婆婆這個人,我也曾經有聽聞過,特別是她的大徒弟。巫門棍郎梁努爾,此人曾經是陳老大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因為他的死亡,陳老大甚至放棄了宗教局的職位,下野了去,輾轉多年方才又重新回到了宗教局。

  我說我現如今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一個怎麼回事,所以才會想著找虎皮貓大人幫忙看一下,是否認得那些符文代表的意思,以及確定那池子的方位。

  陸左沈思了一會兒,說這事兒我幫不了你,因為對於這種文夫子的活計,我實在是有些偏科。不過也許老蕭能夠知道。

  我說蕭兄現如今在哪裡?

  陸左說他功成身退,現如今回茅山當掌教真人去了。

  我想了一下,說算了,他現如今是掌教之尊,身邊的人肯定很多,單獨行動不得。此事我雖然不防備兩位,但是其他的人,我卻還是有一些忌憚的。

  陸左點頭,說理解。

  他沈思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有一個人,我倒是可以幫你推薦一下的。只不過她願不願意與你同行,這個還不太好說。”

  我有些激動,連忙問是誰。

  陸左也不賣關子,說就是小妖了。

  啊?

  我說為什麼是她?

  陸左說小妖的來歷比較特殊,她能夠與植物發生心靈的溝通和交流,如果那入口發生了什麼變故的話。她過去,應該能夠發現一些線索的……

  聽到陸左的敘述,我心中立刻升起了希望來,趕忙說道:“如此最好不過,只是……”

  我盯著陸左,說我明白你的想法,現如今你的情況並不太好,如果沒有人在旁邊守護的話,以前的仇家找上門來,只怕會有危險,所以小妖姑娘恐怕不會同意這個時候離開。

  陸左說其實有朵朵在我身邊,問題也不會太大,這個事情,我會勸她的。

  聽到這個,我也沒有多說什麼。

  從內心出發,我肯定是希望小妖姑娘能夠陪著我一起去麻栗山找尋入口的,但如果她實在擔心陸左此刻的安危,我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而陸左此刻的傷勢需要靜養,也不可能陪著我們在山林裡面鑽進鑽出。

  這種事情看緣分,強求不得。

  兩人品著茶,過了沒多一會兒,朵朵過來叫我們吃飯了,而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個竹林草堂是剛建不久的,陸左在宗教局掛了一個巡視員的頭銜,相當於廳級幹部,在拿地方面還是有一些優待的,而功成身退的他,在此處建一個草堂隱居,上面自然也不會阻攔。

  來到餐桌前,我才發現還有一個胖姑娘,幾百斤的好肉,我回憶了一下,仿佛在東官的養蠍場見過這妹子,叫做二春還是什麼來的。

  這一桌飯菜應該是朵朵主廚的,做得色香味俱全。不輸大飯店的味道,我也沒有假客氣,提筷便吃。

  小米兒是蠱胎的胃口,平素對吃這些尋常人的吃食並不敢興趣,不過此刻一吃起來,也是停不下來筷子來。

  因為這味道簡直是太好吃了。

  瞧見我們頻頻動筷子,陸左也是很高興,他告訴我們,說他以前在中山那邊還跟人合夥開了一家餐館,生意那叫一個好,紅火得很。

  我大概聽說過陸左的一些經歷,問現在怎麼了。

  陸左歎氣。說後來因為惹了邪靈教,不得已,便把股份轉給了合夥人,不再參與了,想起了挺鬱悶的。

  我也歎氣,說一入江湖歲月催,如果能夠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過小日子,那該多好?

  大家邊吃邊聊,十分熱鬧,而陸左對桌子上一盤涼拌皮蛋誇讚不已,說簡直是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夾了一筷子。吃出了一嘴巴的鹹腥味兒來,有點兒納悶陸左為什麼會睜著眼睛說瞎話,結果這個時候小妖姑娘卻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滿是期待地問我,說怎麼樣?

  我這才知道陸左是故意討好小妖姑娘才這般說的,只有硬著頭皮。說嗯,很不錯。

  小妖姑娘笑了,給我又夾了一筷子皮蛋,說喜歡吃就多吃點兒……

  好吧。

  我只有強忍著不適應的胃口,將這皮蛋在嘴裡咀嚼著,快速吞進去。然後又喝了一口湯,這才消解許多。

  我這邊小口喝著湯,而陸左則談起了關於我們的事情來,說完之後,他對小妖姑娘說道:“小米兒挺可憐的,無家可歸。我想你若是有空,就幫著去看看吧。”

  小妖姑娘瞪了他一眼,說我若是走了,你怎麼辦?

  陸左笑了笑,說我有手有腳的,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說了,平日裡你也沒有照顧我啊,上一次我上廁所摔倒了,叫人的時候,你也當做沒聽到。

  小妖姑娘鼓著臉,說你褲子都沒有穿,我進去幹嘛?

  陸左低聲說道:“你又不是沒見過,害啥羞呢?”

  小妖姑娘臉一下子就漲紅了,用筷子猛地一敲碗兒,說陸左你什麼意思……

  兩個人吵吵鬧鬧,鬥嘴鬥得不亦樂乎,旁邊的人都在看著熱鬧,莫名間就覺得是那般的溫馨。

  不過吵歸吵,小妖姑娘其實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妹子,而且特別聽陸左的話,最後還是決定跟我們去兩天,幫忙看一下到底什麼情況。

  我們當天就住在了竹林小樓這兒,小米兒不知道為什麼,跟朵朵特別的親。整晚都待在一塊兒,而我則和陸左兩人圍爐而坐,飲茶聊天。

  兩人談天說地,越談越投機。

  以前的時候,陸左的名氣實在是太高了,而我算得上是剛出道。兩人之間的實力還是有一些距離,故而談一些東西的時候,可能還會有一些隔閡。

  但現如今我們卻是差不多同一水平線了,彼此對於修行都有了一定的領悟和瞭解,幾乎是一提起,對方就有共鳴。

  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讓我憑空生出了幾分知己之情來。

  我們坐在茶室聊天,而在走廊的不遠處,二春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個老唱片的那種音箱來,放著一些老歌曲,氣氛莫名地很好,而後來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首李宗盛的老歌《山丘》,我和陸左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言語,然後側耳傾聽。

  老音箱裡傳來了那個久經滄桑的老男人,沈浸沙啞的嗓音來。

  “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

  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

  讓人輕輕地唱著淡淡地記著

  就算終於忘了也值了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僥倖匯成河

  然後我倆各自一端

  望著大河彎彎終於敢放膽

  嘻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山丘的歌詞很有意思,唱腔也是那種淡淡敘述的風格,而當那個老男人唱道了“還未如願見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的時候,我的腦海裡突然間便是豁然開朗了起來,感覺到之前關於修行上面的一些不解,一下子就明瞭了許多。

  兩人靜靜聽完了這首歌,陸左抬起了頭來。對我說道:“這首歌我很喜歡。”

  我說我剛聽了,突然也有了許多收穫。

  陸左一口飲盡杯中茶,然後哈哈一笑,說其實你知道我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說可惜不能交手。

  陸左說對,如果我並沒有受傷,實力仍在巔峰。真的想與你去竹林之前大戰三百回合,以武會友,兩人切磋,感受刀劍之中的豪情……

  我勸慰他,說沒事,你的傷勢很快就會好的,到時候我們一定有機會一起切磋。

  陸左搖了搖頭,歎氣說道:“很難了……”

  那天我與陸左聊到了深夜,平生難得一知己,兩人恨不得秉燭夜談,只可惜後來小妖姑娘擔心陸左的身體,強行攔住了我們。將我們趕回房間去休息了。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來,與小妖姑娘一起,帶著小米兒離開了竹林小樓。

  我們乘車離開晉平,趕往了麻栗山。

  到了地方,小妖姑娘沒有片刻停留,著急催我們進山,我知道她雖然大大咧咧,故意跟陸左吵吵鬧鬧,但是對陸左還是關心的,也擔心他此刻的情況,所以想要儘快弄好,然後離開,於是也就沒有再多耽擱。

  我們中午的時候趕到了西熊苗寨,然後路過了大榕樹,又走過了那一處狹窄的山道。

  還沒有來到盡頭,小妖姑娘便停下了腳步,然後將手放在旁邊的花花草草以及樹木之上,閉上眼睛,然後用心溝通和交流。

  我能夠瞧見她的指間處,有濃郁碧綠的光芒灑落其間,然後落入了植物身上。

  這些植物就仿佛活過來一般,不斷地搖擺著身子。

  小妖姑娘一路走,一路與植物交流,而走到了盡頭的時候,她抬起頭來,對我說道:“我知道問題在哪兒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沒有為什麼,就是突然想寫一寫陸左他們平日裡的生活狀態,還有那個時候他們真正站在山頂上時的那種心境。
《山丘》,我也喜歡,超級喜歡,用來表達此時此刻的陸左,我覺得是合適的。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五章 五姑娘山神仙府

  


  問題出在了哪裡?

  小妖的表現著實是讓人詫異,我和小米兒在這一帶搜尋了那麼久,什麼發現也沒有,也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但她卻就是這麼走一圈,就能夠瞧出問題的所在來了。

  講句實話,我是有一點兒將信將疑的。

  並不是說我不相信她,而是因為我覺得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我通常都會保留著自己的看法,而不是一味聽從別人的吩咐。

  然而小妖卻並不理會我的心情,而是開口說道:“我與這些植物溝通過,它們以前的時候。其實並不是生活在這裡的,而是一個叫做五姑娘山的地方。”

  五姑娘山?

  啊?

  聽到這麼一個古怪的答案,我整個人都有些懵了,說怎麼會?

  如果說她跟我講在山道盡頭的植物,我倒也還是可以理解的,但她從走進山道過來,便一直有在與那些植物交流。

  小妖跟我解釋,說沒什麼不可能,空間重疊了。

  我說這是什麼意思?

  小妖沈思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道:“不知道該怎麼說起,才能夠讓你理解——我曾經去過黃泉路,那個地方的空間結構極為不穩定。有時候會經常重疊交錯,最終累計在一塊兒;而這裡的情形也差不多,有人動了某些樞紐,然後兩處並不穩定的地方進行了重疊,又或者交錯,使得你們回家的路。從此千差萬別……”

  我聽到有點兒頭暈,不過卻準確地把握到了其中的一點兒資訊。

  我說你的意思,是出口極有可能在一個叫做五姑娘山的地方?

  小妖點頭,說對,不過只是可能而已,我也不確定。更不知道那個什麼五姑娘山到底在哪兒,說不定根本就不在這茫茫麻栗山中呢……

  我說不,我知道在哪兒。

  小妖姑娘愣了一下,說你知道?

  我說對。

  我說起了之前我與小米兒分頭找尋的時候,我就曾經一路摸過去,最終在一處地方停下。

  當時我問碰見的采藥人。說這兒是哪裡。

  對方跟說我這裡叫做五姑娘山。

  之所以記得比較清楚,是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有喜感了,讓我莫名就生出了幾許心酸和苦楚來,想起這些年的單身歲月——哎呀,不說了,一說一把眼淚水。

  總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五姑娘山我能夠確定就在離這兒不算遠的地方。

  十幾公里,又或者二十幾公里。

  誰知道?

  聽到了我的講述,小妖姑娘伸了一下懶腰,然後說道:“那行吧,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過去吧,趕時間。”

  這是我第三次聽到小妖姑娘說起這個事情。

  她現在有多著急,就證明了她有多在乎此刻還坐著輪椅的陸左。

  雖然她在陸左面前咋咋呼呼,裝作很強勢的樣子,然而內心到底還是柔軟的,一門心思也幾乎撲在了陸左的身上去。

  這個傻妞兒,到底還是一個陷入愛情之中的笨女人。

  而且她似乎也不懂得表達。

  想到這兒,我竟然有幾分想要跟陸左彙報的衝動——明明彼此相愛的一對,你們就別再自欺欺人了,趕緊在一起吧。

  愛情多美好,何必指望五姑娘?

  當然,這些話兒我最終還是藏在了心裡,因為我的確需要小妖姑娘幫我找尋到苗疆萬毒窟的入口,以及幫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事情突然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們開始出發,沿著狹窄的山道而行,一路向東。

  天色黑了下來,而我們也趕到了五姑娘山。

  說句實話,這兒還真的很對山的名字,孤零零五座山峰聳然而立,自沖天空。

  我們在山中行走,小妖姑娘這個時候又活躍了起來,開始走一段路,便伸手過去,與那些草木花朵交流。

  說是交流。並非對話。

  而是她不斷用那墨綠色的氣息融入植物之中,使得那些植物變得無比活躍,在她的掌間不斷蠕動著,一點一點,仿佛在傳遞著某種資訊。

  我們一路走,然後開始爬山,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一處主峰之上。

  主峰的半山腰上,有清泉。

  再往上走,一路到了最頂峰處,這兒山石嶙峋,寬闊的平地上種著好多松樹。在靠著山壁的那一端,居然有一個半掩的石洞,像是門。

  門的兩邊,還刻著字。

  這兒居然有人住在這裡?是山中的隱士,還是精神錯亂、無家可歸者呢?

  我們走上前去,卻見那石洞兩旁的對聯,卻是“黃芽白雪神仙府,瑤草琪花羽士家”。

  好聯。

  沒想到這兒居然有如此林深幽靜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小妖姑娘,問我們來這兒幹嘛?

  小妖姑娘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往前走去。

  我們往洞子裡走,結果發現這兒給一片石牆給堵住了。不知道是被誰封了的,使得這兒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我回頭看了一下小妖姑娘,卻沒有想到她居然伸出了手來,輕輕一拍,無數青色的光芒飄落在了泥地上,然後有許多粗壯的植物從裡面拱出來。並且去支撐著那石牆。

  沒一會兒,石牆給硬生生地擠出了一道裂縫來,有石頭簌簌落下。

  哢嚓……

  我聽到一聲裂響,那石牆的邊緣處卻是裂開了一條縫來,那寬度,一個人正好鑽入其中。

  小妖沒有跟我多言語。便直接鑽進了石縫裡去。

  我也跟著往裡走。

  一進其中,頓時就感覺到一陣陰涼遍佈全身,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陰風。

  我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隨時準備還擊。

  而這個時候,小妖姑娘卻打了一個響指,有一道綠色的光芒浮現在前方。我這時方才發現這兒並不算大,但居然有人住過的痕跡。

  我瞧見了角落裡有一堆發潮黴爛的稻草梗子,也瞧見旁邊還有一張黑乎乎的毛皮。

  稻草梗子旁邊是一個火坑,上面還有木頭支架吊著的鐵鍋。

  我甚至還有瞧見到一些柴米油鹽。

  不過看樣子,這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住過人了,所以整體上看上去,有一股塵土的沈悶氣息。

  小妖姑娘沒有在這兒停留,而是走到了前面的一處拐彎,繼續往前走。

  我低頭走著,突然間感覺到前方有一陣黃光浮動,下意識地使勁兒捏了一下拳頭。

  拳骨“哢嚓”作響,而我這時方才發現那黃色的光芒,不過是一面銅鏡。

  竟然有人在轉角處裝了一面銅鏡。

  瞧見鏡子上面有些扭曲的自己,我的心情也變得莫名複雜了起來。

  再往裡走,風突然就大了起來,我瞧見了一個半開間的敞口石室,這兒居然有一個巨大的銅鼎,看上去好像是煉丹的地方,零零碎碎的許多擺件,而正中處,還有一個石案。

  小妖停留在了那石案之前,手在上面輕輕撫摸著。

  我瞧見在不遠處,有一個豁口,闊口往外便是懸崖。有山風從豁口處呼呼地吹風進來,在這樣的寒冬,莫名就是有一些冷。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小妖姑娘,說我們來這裡幹嘛?

  小妖的手指在石案上擦了一下,然後抬起來看。問了我一句,說你看到了麼?

  我看了一眼,說你的手上,沒有灰塵。

  小妖姑娘點頭,說對,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風不斷吹進來,卻沒有一絲灰塵,很神奇吧?

  我瞧見這裡面的佈置,說並不奇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兒應該是有某位高人曾經在此隱居,所以洞裡應該是佈置得有法陣的吧?

  小妖笑了,然後對我說道:“我感覺我們快接近答案了。”

  我說什麼?

  小妖說我原來還有點兒奇怪,為什麼這空間轉移,會跑到這兒來呢,現在想明白了,原來此處曾經有某位很強大的修行者居住過,甚至通過某種通天徹地的手段改變著周遭的炁場,並且設置了法陣,而當空間走移之時,便自動選擇了這兒……

  我說那出口在哪兒呢?

  小妖指著敞口外面黑乎乎的懸崖,說可敢攀爬?

  我笑了,說如何不敢?

  小妖說那隨我來吧。

  說罷。她走到了石洞面向懸崖的敞口處去,然後足尖一蹬,人竟然直接朝著下方垂落而下。

  我慌忙跑到了跟前來,往下一看,卻見小妖身形矯健,已經出現在了下面的十幾米處去。

  好身手。

  我回頭看了一眼小米兒。小丫頭遠比我靈活,身子又格外輕巧,都不用我吩咐,幾個起落,也跟了下去。

  反倒是我最為笨重,不得不祭起逸仙刀,隨時防備萬一,然後攀著那懸崖峭壁,往下走去。

  我在懸崖間攀岩,不知道下面有多深,就這般下了幾十米,突然間旁邊有人喊我。說夠了,就在這兒,再走就過了。

  我扭過頭來,瞧見小妖在十米外的地方與我招手。

  我借助著逸仙刀懸浮在半空中的力道,騰身一躍,幾個起落,便來到了她立腳的洞口,而這個時候,小米兒伸手過來,興奮地拉著我的手,激動地喊道:“爸爸,就是這兒,就是這兒……”

  我左右一看,哎呀,這兒可不就是苗疆萬毒窟的入口麼?

  怎麼轉移到了這懸崖峭壁上來?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六章 就仿佛是宿命

  


  我感覺答案也許很快就要揭曉。

  它近在咫尺。

  深吸了一口氣,我朝著在旁邊叉腰喘氣的小妖姑娘說道:“真的很感謝,如果不是小妖姑娘你,只怕我們永遠都找不到這入口,也回返不得苗疆萬毒窟了……”

  小妖連忙擺手,說你先別忙著高興,等真正進去再說吧。

  啊?

  我往洞口的深處望了一眼,說難道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麼?

  小妖說這入口平白無故地出現在了這山崖之上,整體的空間走移,怎麼著也總得有一個說法才是,你難道不奇怪麼?

  我說自然是奇怪的,不過已經到了這裡,問題應該不大了吧?

  小妖說或許裡面才是最為兇險的地方。

  我沒有矯情,雙手抱拳,然後開口說道:“有勞了……”

  小妖伸手拉住了小米兒的手。說別著急,我一定幫你找到回家的路。

  小米兒跟朵朵很親近,但是跟小妖卻好像還差一點兒意思,不過此時此刻,卻對她崇拜不已。使勁兒地點了一下頭,說嗯,謝謝小妖姐姐。

  小妖是那種很有俠氣的女子,聽到小米兒的感謝,得意洋洋,說放心,有我呢。

  我們繼續向前,不過這回走在前面的,卻是對這洞子的狀況最為熟悉的小米兒,不管怎麼說。她對於此間的佈置還是了然於心的,比我和小妖都要熟悉許多,也能夠應付各種各樣的突然狀況。

  往下走了一段路,我這才發現這兒的路途,跟之前那裡有一些相似,卻似乎又有一些不同。

  小米兒一開始的時候走得很輕快,在十字路口或者Y字路口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然而到了後面,腳步卻越來越慢,思考的時間也越發長久。

  我感覺得到,小米兒變得緊張了起來。

  越是在乎,就越容易產生緊張感,而緊張感又會導致錯誤的發生。

  特別是在自己的地盤裡。

  又走到了一處十字路口的時候,小米兒那小小的身子都已經開始在發抖了,我忍不住走上前去,雙手按在了她稚嫩的肩膀之上來。

  “爸爸……”

  小米兒轉過身來看我,淚眼婆娑,我歎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地笑著說道:“苗疆萬毒窟是你的家,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鹿婆婆活了幾百年,不介意這一時半會兒,我們家小米兒也能夠活很久。肯定也不會在乎這麼一點兒時間。一時半會兒的受挫並不代表什麼,終究還是會重逢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小米兒哭了,說可是我感覺全世界都變了。

  我搖頭,說不。變的不是全世界,只不過是你的心,以及這麼一點兒地方而已。

  小米兒說爸爸,你覺得會是誰在搗鬼?

  我說不管是誰,對我們而言,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簡單幾句話,並不能夠讓小米兒的心情一下子就扭轉過來,但好歹也讓她恢復了一些精神,而這個時候,小妖則在旁邊開口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有人做過了佈置,弄出了一個鬼打牆的法陣來--是惹到了什麼人麼?”

  我點頭,說小米兒有一個師姐,對這兒很瞭解。

  小妖皺了一下眉頭,說師姐?

  我苦笑著解釋,說那位師姐給人下了蠱毒,將心中的惡念全部都引發了出來,倒戈相向,殺了小米兒的師父蛇婆婆。

  小妖說明白了。

  她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其實吧,這事兒很簡單,對方所謂的迷魂陣、鬼打牆,都不過是些雕蟲小技而已,關鍵在於你們對於那蛇池是否有感應,若是有,再多的障眼法,也擋不住我們的腳步。”

  小米兒聽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了眼睛來。

  我趕忙問道:“怎樣?”

  小米兒的眼睛在這一刻深邃如星空,瞳孔開始集聚收縮,然後在最後一刻擴散開來,然後她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我感覺到了,在那裡。

  她指向了左邊的一條路。

  我們繼續走。又是一條狹窄的山道,而這個時候小米兒似乎真的感應到了什麼,越走越快。

  就在她幾乎就要飛奔起來的時候,突然間前方傳來一陣震動。

  經歷過了疑似伏羲墓的變故之後,我對這事兒十分敏感,趕忙出聲喊道:“小心。”

  而這個時候的小米兒對於周遭變故十分敏感,就在那震動一起,身子便猛然一縮,朝著後面退了七八步,我這時瞧見那山道之上,居然憑空出現了十幾根有尖又銳的石刺,從那地上陡然冒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還有幾個黑影從右邊的通道中冒了出來,撲到了我們跟前。

  我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祭出了逸仙刀。

  逸仙刀破空而出。將最前面的一道黑影給直接戳破了去,而就在那一瞬間,我聽到了刺耳的爆裂聲,緊接著一大團的幽冥之火陡然冒了起來,將那邊的路口給一下子遮擋得滿滿。

  小妖的臉色一變。驚聲喊道:“幽冥鬼猿!”

  我往後退了幾步,感覺這玩意跟之前我們在長湖龍宮地下瞧見的那些鬼東西很像。

  小妖在喊出這玩意的名字之後,又趕緊對我大聲說道:“你別動手,我來。”

  說罷,她的袖子裡突然間飛出了幾道繩索來,朝著那些黑影子飛了過去。

  這繩子在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雙大手似的,將那幾個試圖快速突進到跟前來的黑影子給纏繞了住,我定睛一看,卻見竟然是一種十分醜陋兇惡的猿猴。半人高,長手長腳,一對暗紅色的眼珠子格外嚇人。

  而剛才那被我斬殺之後炸開來的幽冥鬼猿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冥火,卻是飄飄散散,如落花一般鋪滿地上,不斷燃燒著。

  呼……

  小妖深吸一口氣,然後平平一吹,這些火焰便如同蒲公英的花朵一般,飄散不見了去。

  弄完這些,小妖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她對我說道:“有人在針對你啊--或者說,有人不想你們返回苗疆萬毒窟,瞧現在的情況,似乎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康妮師姐能夠辦到的事情呢……”

  說罷,她看著我,說你能夠猜到對手是誰麼?

  我可以肯定這裡面的人,有康妮。

  但至於她的同黨都是誰,這個我就沒有辦法知曉了--難道久丹松嘉瑪這麼快就重新恢復了真身,又跑這兒來搗鬼了?

  我有點兒不太相信這樣的可能。

  既然如此,就只有繼續往前走,因為敵人的反抗越是激烈,就越代表我們其實已經快接近了事實的真相之處了。

  當小妖處理了那幾頭幽冥鬼猿之後,我沒有讓小米兒領路,而是我走到了最前面。

  路過那渾然天成一般的石刺,我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了一下石刺的表面,它的最下面有大碗公那般大,而最上面的尖銳之處,細如繡花針。

  若是真的一個不小心,這玩意從下面突兀沖上來,說不定就給爆菊了。

  一想到那種場面,我就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太悲催了。

  正因為如此,我走得越發謹慎,在小米兒的指引下繼續向前。

  又走到了另外一條通道來,而地下突然間石板翻開,露出了佈滿了利刃和毒蟲的深坑來。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間牆體上噴出了屎黃色的毒霧。

  又有毒蟲爬出,又有火焰烤炙,還有一條十幾米長的黑色巨蟒從那吊洞之中陡然躥出,朝著我們發起了進攻來。

  不過這些所有的陷阱,都被我們給渡過去了。

  那條巨蟒給我一刀釘在了牆上,再怎麼遊動,都沒有辦法逞兇,反而是給小米兒把蛇膽給取了出來。

  小米兒取了這蛇膽,卻並不吃,而是讓給了那頭小人參娃兒。

  這小東西跟我們從北到南,跨越了幾千里路。這一回總算是吃了一次大補之物,拳頭大的蛇膽給它咕嚕嚕吞進了肚中去,咯咯地直樂。

  得虧它消化得下。

  隨後又經歷了許多的機關,但是越往裡走,我越表現出了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來,終於,有人終於落下了一塊斷龍石。

  巨大的石頭將通道給直接堵死了,進出不得。

  那石頭砸落而下的時候,整個空間都在嗡嗡嗡地響,我的腳都有些麻了。

  我望著那厚厚的石頭,臉色有些難看。

  所謂斷龍石,我們進不去,裡面也出不了。

  這是一招傷人傷己的手段。

  他們到底是有多大的決心啊,方才會弄出這樣的動靜來。

  我有點兒束手無策了,然而這個時候,小妖卻站了出來,從懷裡摸出了幾十顆細碎的種子來,扔在了地上,然後開始吹了一口氣。

  濃郁至極的氣息落在了那種子上,使其迅速地生根發芽,然後變成了茁壯的刺藤來。

  刺藤連成了一大片,然後開始往上撐起。

  植物的力量。

  過了幾分鐘之後,我聽到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這不知道多少噸的斷龍石居然喀喀作響,並且往上面抬了起來。

  一個半米高左右的通道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感覺對面有人,下意識地蹲身一望。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神風大長老那個傢夥,他怎麼會在這兒?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七章 苗疆眾豪聚首

  


  不管我做了什麼猜測,但卻從未有想過窩在這兒算計我的人,居然是神風大長老。

  我有多久沒有見過這個狗東西?

  上一次我們見面,是在那二郎真君廟下,雙方搶奪三尖兩刃刀,我當時處於不可控的階段,本來可以在那個時候了結了神風大長老,結果最終卻錯失良機,而後來老鬼回想過來,潛入水中準備斬草除根的時候。卻並沒有找到了他。

  我心中差不多以為這個傢夥已經死了,卻沒有想到在此時此刻,這個大腦袋的侏儒怪人居然又冒了出來。

  狹窄的通道裡,神風大長老的雙目鼓出,裡面充滿了血絲。

  他顯然對於斷龍石的升起也感到不可思議。

  是什麼樣的力量,居然能夠將這麼沈重的石塊給抬舉起來?

  他吃驚,故而伸頭來看,正好與我對視。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瞬間撞擊,火花四濺,而這個時候小妖姑娘則開口說道:“要進去就快一點。我支撐不了多久的。”

  聽到這話兒,我沒有半分猶豫,連滾帶爬,朝著前方迅速沖去。

  這斷龍石的距離差不多有十幾米,我幾乎是瞬間沖了過去,而比我更快的,是我祭出來的逸仙刀,宛如一道流星,朝著前方倏然而落。

  唰!

  神風大長老能夠在那般艱險的環境中還能夠逃生,也並非簡單任務,人往後閃,脫離了我的視野之內。

  我沖過了斷龍石,然後快步沖向了前方的通道。

  這兒已是濃煙滾滾,那煙霧呈現出濃濃的墨綠色,我知道是毒霧,屏氣凝神,根本沒有呼吸,快步穿過這一區域,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了起來。

  我出現在了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

  洞穴之中,站著密密麻麻一大堆的人,這些人各自踩著方位,彼此分散,仿佛散沙,卻又因為各自佔據的位置,使得整體上看起來,很強大,彼此都能夠資源得到。

  這些人有的用一面獸皮遮臉,有的則是沒有任何遮擋。

  他們的雙目之中都充滿了狂熱。

  這狂熱不是看向我這邊,而是在洞穴中心處的一個水池子來。

  那個水池子,就是通往苗疆萬毒窟的入口。

  變了,一切都變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滿是遊蛇的蟲池會出現在這樣的一個陌生環境中,也不知道這四五十號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剛剛沖過來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在瘋狂大叫:“快了,加油。我們很快就破解了,馬上就能夠抵達傳說中的苗疆萬毒窟,屬於我們養蠱人的修行聖地……”

  我聽出這聲音來了,它屬於一個曾經讓我無比尊敬的女人。

  康妮。

  現如今所有的尊敬都化作了恨意,因為她殺了一個更加讓我為之尊敬的老者。

  康妮殺死了自己的師父蛇婆婆。

  然後又帶著這麼一大群的人出現在了這裡。我放眼望去,瞧見這些人各自守著方位,然後瘋狂起舞,知道這應該是在破解前往苗疆萬毒窟的通道。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們如此費心費力,卻並不知曉,沒有小米兒這個名正言順的苗疆萬毒窟主人開口,這些人也許一輩子都未必能夠得以進入其中。

  “敵襲……”

  有人扯長了嗓門大聲尖叫著,一大半人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來。

  而下一秒,利箭在一瞬間破空而過,出現在了我的跟前。

  我感受到了這箭上的犀利,卻沒有辦法躲開。

  並不是因為我的速度太慢,躲不開這箭,而是因為我的身後,還有小米兒和小妖姑娘。

  我若是躲了,她們中箭了可該怎麼辦?

  所以我沒有躲,第一支箭被逸仙刀給攔住,結果兩者撞擊的一瞬間,一聲巨大的爆炸驟然響了起來,將空間之中的炁場給震得一片晃蕩。

  這箭居然如此恐怖?

  當爆炸發生的一瞬間,我沒有再試圖去與這些利箭硬碰硬,而是使出了之前在伏羲墓中領悟的那一招。

  子彈時間。

  所謂子彈時間,就是用超出對方太多的力量,將我面前的炁場凍住,讓任何物體都不能夠穿透那炁牆裡來。

  因為是炁牆,沒有任何實質的接觸,使得這一碰就會爆開的利箭沒有了任何用武之地。

  停!

  我伸手,在小金龍的引導下,磅礴到了極點的龍脈之氣一瞬間充斥在了我的身周,在我的身前佈滿了解決。

  五根利箭在我的身前懸停,我能夠跟瞧見箭矢之上蘊含的鋒芒與兇險。

  意識開始迅速蔓延,我已經控制住了這羽箭。

  與此同時,前方的眾人都驚呆了。

  江湖人見過躲避子彈的強者,只要速度夠,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兒,但如果是憑藉著自己的修為讓子彈停下來。這簡直就是驚采絕豔了。

  這得多麼雄厚的修為,方才可以啊?

  子彈如此,利箭亦如此。

  這一招,不管是放在了哪兒,都是能夠驚掉人眼球的。所以當我使出這一招子彈時間來的時候,那彎弓搭箭的暗箭弓手,卻是下意識地停止了攢射的動作。

  這事兒,太驚人了。

  而與此同時,全場的人都將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隨後又看向了小米兒,小妖姑娘。

  我們這三個新來者受到了最為熱烈的關注。

  突然間,空間中又發生了一聲巨震。

  轟!

  小妖姑娘憑藉著種子發芽的力量,將那巨大的斷龍石給抬了起來,這手段讓人為之詫異。但那時費了許多的氣力,並不能夠一直支撐著。

  當我們都進入其中的時候,它終於承受不住了,失去了力量後,斷龍石再一次的砸落。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除了聲響,還有灰塵。

  滿滿的灰塵從介面處傳遞而來,在我們的足下徘徊,而我已經給完全都掌控住了那宛如迫擊炮一般的利箭,在眾人的矚目之中,意識引導,這些箭被我驅使著,落到了遠處去。

  砰、砰、砰……

  一連串的炸響產生,塵埃飛起,碎石飛濺。

  沒有人敢眨眼睛。

  我轉過身來,拉起了小米兒的手,平靜的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作為苗疆萬毒窟的主人,你來說兩句。”

  從這些人站立的方位和臉上的表情來看。我能夠知曉,這些人並非相互統屬的關係。

  他們其實都是彼此的合作者。

  既然如此,就有分化的可能性,在這樣的一個封閉環境裡,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對於這一點,我們需要真正弄清楚。

  小米兒卻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氣鼓鼓地說道:“我不喜歡你們。”

  轟……

  一句話惹得哄堂大笑,有人冷笑著挑釁道:“你們是誰啊,憑什麼管我們?”

  又有人質疑,說這個小屁孩子就是苗疆萬毒窟的主人?哈哈,我特麼的還是王紅旗呢,怕不怕……

  冷嘲熱諷一直不斷,這五六十人裡藏龍臥虎。儘管我剛才亮了一手,卻並沒有讓他們有太多的感覺,或許是身邊的人太多了,從眾心理的存在,使得他們並不會認真對待我們這突然闖入其中的傢夥。

  我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著神風大長老。

  我直勾勾地望著他。

  半分鐘之後,神風大長老頓時就感覺到心底發毛了,因為我看到他的臉色蒼白,並且表情僵硬了起來。

  他舉起了手,笑聲一下子就消停了許多。

  作為錦雞蠱苗的頭人,他在苗疆一帶,包括三十六峒之中,都擁有著足夠的威望,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這些人甚至有許多人都是他找過來的。

  所以他一舉手,十幾秒鐘之後,現場陷入了平靜之中。

  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大頭侏儒開口說道:“那個小女孩子,她就是我錦雞蠱苗傳承出來的蠱胎。”

  啊……

  眾人為之一陣驚詫,無數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來。

  而大頭侏儒又開口道:“這個傢夥,他的名字想必大家也都熟悉--隔壁老王,南海一脈的王明。”

  呼……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的笑容也變得不再那麼燦爛。

  樹的影,人的名。

  不管我與荊門黃家的恩怨如何。但是從揚名立萬的角度上來講,荊門黃家對於我提升名氣這件事兒,是有著巨大幫助的。

  荊門黃家在江湖上橫行霸道,風頭無雙,敢站出來挑戰它威嚴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多。

  與我一般,鬧成這樣子的,更是獨一份。

  所以荊門黃家的名頭有多大,與其對抗的我便有多大。

  鬧到現在,江湖上罕有人不知道我的。

  憑著一己之力,對抗荊門黃家這個龐然大物,光這樣的名聲,就足以讓人敬畏。

  而此刻,這個傳說中的傢夥,卻出現在了這兒來。

  眾人的臉色有些憂鬱,而我的目光卻落在了蟲池邊緣處的康妮身上來。

  兩人對視,那女人的臉色變得格外陰沈。

  我上前一步,從劍眼之中摸出了三尖兩刃刀來,將其紮在了岩石地上,面對著二十倍於我們的眾人,開口說道:“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不想攙和這事兒的靠左,其餘人……”

  我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冷,輕輕吐了三個字:“殺無赦!”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八章 王明一人雙刀

  


  我上來就說這麼一通話兒,為的是在這兒插旗子。

  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苗疆萬毒窟這個地方並沒有滅絕,它依舊還存在著,並且有著強大的震懾力。

  想要進去,可以,但是得聽我的。

  這事兒得有我來操盤,而聽從神風大長老和康妮這幫人的結果,則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當然。大話誰都會說,但是要讓人相信,那就需要表現出足夠的實力來。

  所以我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神風大長老,希望他能夠第一個上來擋槍子,成為活的反面教材。

  然而神風大長老到底還是沒有上來,反而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站了出來,惱怒地吼道:“你個龜孫兒,屁兒大的小輩,就敢在我們這些人面前炸毛,有點兒小名氣就了不起是吧?你穿開襠褲的時候。老子這些人就已經縱橫四海了,扯什麼鬼呢?”

  我眯眼打量著他,冷冷一笑,說不服?

  胖子指著我,說不服咋地?不但不服。老子今天還要站出來,把你給打死了,讓那些江湖小輩們瞧一瞧,別有點兒成就便尾巴翹上了天去……

  他說著話,然後從腰間摸出了一根竹節劍。朝著我沖了過來。

  這劍的一半是那烤炙過後的珠子,蠟黃顏色,而另外一半則是磨得鋒利無比的劍刃,上面有一抹瀲灩波光,將不遠處的火把光芒給反射到了我的眼睛裡來。

  當那胖子快要衝到我跟前來的時候。我方才感覺得到他是粗中有細,那光線是故意反射過來,迷惑我視線的。

  要想做到這一步,需要對周遭縝密細緻的觀察,以及對於手中竹節劍的認知。

  有這樣自信的,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頂尖劍手。

  這個時候我明白了對方出頭的用意。

  原來我想要殺人立威,對方也是。

  在那胖子的眼裡,估計我也成為了他揚名立萬的踏腳石,這傢夥對於自己的劍技有著足夠的信心,故而想要站出來,在眾人的面前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實力。

  而即便是落到了下風,那也沒有關係,畢竟這兒人多勢眾,總會有人出手阻止的。

  在那一刹那,我突然間就好像把握到了對方的心中所想。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玄之又玄的東西。

  下一秒,那劍已經遞到了我的胸口處來,快得簡直就沒有道理。

  我也瞧見了對方眉目之中流露出來的狂喜之意。

  想殺我麼?

  我也笑了,身子微微一偏,避開了對方的這一劍。

  這是一種極為冒險的辦法,更妥當的應該是提起三尖兩刃刀來與對方廝殺,然而我為了起到震懾的效果,卻是讓開了對方的這一劍。

  那劍尖從我的胸口幾釐米處劃過,差一點兒就中了,不過對方顯然是一個快劍手,臨時變招也是毫無阻礙,劍尖一彎,就如同靈蛇出動,朝著我的要害探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我卻出手了。

  小無相步發動。一瞬間移形換位,挪到了對方的身後,然後雙手如電一般探出,出現在了對方的太陽穴之上。

  啪!

  我雙掌一拍,然後再一次移形換位,重新出現在了剛才站立的地方,而那胖子卻仿佛與我擦肩而過似的,很自然地沖了出去,然後在我身後五六米的地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隨後他整個身子都變得癱軟。我能夠感覺到他的七竅在流血,隨後倒在了地下。

  一切都仿佛是那般的行雲流水,當對方手中的劍掉落下來的時候,圍觀的眾人方才發現一個讓人驚訝的事實。

  那胖子死了,沒有一點兒生機。

  我沒有回頭,而是平視著前方,繼續盯著神風大長老。

  而這個時候,前面的人群之中也傳出了細微的雜聲來:“這個宋哲可是大渡河最有名的快劍手,號稱一秒十三劍,淩厲非凡。是苗疆一帶最有名的劍客之一,沒想到居然在他的手上走不過一招?”

  “不止呢,你們不知道,這宋哲號稱薄情郎君,最是陰損無比。劍尖藏毒,殺人不眨眼,是通緝榜上的常客,怎麼會這般脆弱?”

  “是假的吧,怎麼感覺那王明一點兒勁都沒有出呢?”

  ……

  眾人議論紛紛。而這個時候,我再一次地開口說道:“我剛才說了,苗疆萬毒窟的主人在此,誰若是想要前往萬毒窟,需得我同意才行。而不管我同不同意,不想攙和這件事情的人,往左邊站,而誰要是不給我面子,休怪我無情——我可是給你們機會了的。”

  如果說我之前的威脅,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笑話的話,此刻的話語卻讓許多人開始陷入了沈思來。

  瞧見這些人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們並非是堅不可摧的一塊鐵板。

  這些人是從各地臨時湊到了一起來的,而康妮和神風大長老之所以能夠聚集這些人,是因為苗疆萬毒窟的名號。

  苗疆萬毒窟,聽了無數年,耳朵都生繭子了,卻從未有見過。

  如果能夠見著,並且學那一兩門手段,也是不虛此行。

  但如果是把命也搭進來,那事兒可就嚴重了。

  人多則心思雜,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突然間那神風大長老卻開口說道:“這人只不過是虛張聲勢,想要將我們各個擊破而已,你們若是聽信了他的話語。那苗疆萬毒窟千百年來積累的財富和法門,可就不是你們的了,不如一起並肩子,殺了此人……”

  他一開口,旁邊立刻有好些個人一起呱噪起來。眾人的情緒一下子就給調動了起來,紛紛嚷嚷著,一副要將我現在就給弄死的架勢。

  而這般一鬧,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人,立刻就猶豫了。

  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夠快刀斬亂麻的將此事給解決,就會陷入源源不斷的圍毆之中去。

  我想起了之前與陸左探討的那個話題來。

  關於《亮劍》裡面,李雲龍的故事。

  在沈默了一秒鐘之後,我決定動手了,而物件則是神風大長老。

  這個傢夥是我的殺師仇人,如果沒有他,我師父南海劍妖就不會寄身于鯤鵬石之中,也不會有我後來拜託黃養鬼幫忙想辦法的事情。

  所有的源頭都來自於這個傢夥的身上,我與他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我豈能饒他?

  在對方大聲說話,煽風點火的時候,我已經伸手過去,抓住了三尖兩刃刀。

  當初的時候,神風大長老還想著與我爭搶此物。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三尖兩刃刀之中,還蘊藏著一個約定。一個小觀音與清源妙道真君的約定在。

  他這輩子,是永遠都沒辦法得到三尖兩刃刀了,不過卻可以死在這刀下。

  那也是一種歸屬。

  啊……

  將三尖兩刃刀拔出岩地,我足尖一蹬,人便出現在了神風大長老的面前。

  這個傢夥別看在費心鼓噪眾人上來對我圍攻。但是大半的心神卻還是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一動,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身子一動,卻是躍到了另外一邊去。

  他叫做神風大長老,別的不說,那身法簡直就是如同鬼魅神風一般,快得驚人。

  我一刀落空,而旁邊卻有幾個神風大長老的心腹手下伸出刀劍,過來擋我。

  我摸不到神風大長老的衣角。一股怒氣正好就發洩在了這些人的身上來,三尖兩刃刀猛然砸落而下,卻是將對方連刀劍帶著人,給一下子削成了數截。

  有的斬頭,有的斬腰,沒有誰能夠與我匹敵。

  而這個時候,我瞧見小米兒也是足尖一點,沖向了蟲池邊緣處主持破陣的康妮。

  康妮是她的師姐,但同時也是她的殺師仇人。

  而且苗疆萬毒窟入口的變道,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理,但也絕對是康妮弄出來的。

  一想到這個,小米兒就是一肚子的火。

  苗疆萬毒窟的主人,居然連自己的家都沒有辦法回去。

  這是什麼道理?

  小妖瞧見小米兒孤身赴險,不敢怠慢,趕緊跟隨在身邊,為其護法。

  而我這邊也是大開殺戒,以殺止殺。

  我殺人,是為了立威。

  短暫的幾分鐘之內,三尖兩刃刀和逸仙刀的刀下,已經倒下了十來人,而這些大多都是神風大長老的鐵杆,也只有這些人,方才會如此的賣力。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手起刀落,無數人頭滾滾落下。

  這樣的場面將另外的一部分人給嚇壞了。

  這些人的江湖或許也有爭端,但是這般狠戾果決的殺人,卻還是沒有見過的,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這些人都選擇往左邊跑了過去。

  往左便能不死,這是我的承諾。

  但這並不包括神風大長老,在幾分鐘之後,我已經是滿場追著神風大長老在跑,騰騰殺意鎖定到了那傢夥的身上去。

  上一次他的表現讓我為之震撼,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什麼清源妙道真君降臨了。

  我若是讓他請神上身,入了魔,說不定事態就會徹底反轉。

  我可不想姑息養奸。

  而神風大長老在逃無可逃的時候,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一條活路都不給了麼?”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五十九章 神風依舊恐怖

  


  我忍不住想笑,說活路?你做了那麼多的醃臢屁事兒,居然還想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當初你何必殺了龍米兒,而且還是用淩遲的手段,更殘忍地讓他爺爺和父親來做這事兒?你何必將我師父南海劍妖囚禁,又將他給殘忍殺害?你何必處處針對於我,讓我與荊門黃家產生矛盾,從而對峙呢?

  我們之間的血海深仇若是能夠洗刷,這世間豈不是天下大同。世界和平了?

  可能麼?

  我不是老實人,平白挨欺負。

  而就算我是老實人,老實人也沒有挖過他家祖墳,憑什麼遭受這樣的磨難。

  唯有死,可以洗刷一切。

  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大開大闔,一切膽敢攔住我的人都會被我以最為暴戾的手段給直接逼開,甚至是一刀斬殺了去,而逸仙刀更是見縫插針,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擊殺對方。

  這樣的情況讓神風大長老大為震驚,他在乞求無果之後。開始朝康妮求救了起來。

  他大聲就到:“姓康的小妞,我們是合作者,我若死了,你什麼好處都沒有了……”

  康妮這個時候被小米兒和小妖纏著,自顧不暇。

  本來按照她的修為。早就已經處於落敗的下場,然而短短一段時間不見,康妮卻是有了一個新法寶,卻是一個全身攏在黑紗之中的傢夥,快得宛如閃電一般。在她身邊不斷騰挪跳躍。

  我餘光一掃,心中卻又計算。

  這個全身黑紗者,極有可能就是我們留在這兒的雲陌阡,也就是魔偶。

  我們從歐洲帶回來的魔偶,可能被康妮這個女人給降服了。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而聽到了神風大長老的話語,康妮大概也是覺得有幾分道理,於是將手指放在了嘴裡,然後使勁兒一吹,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刺破整個空間,然後傳遞到了很遠的地方去。

  颼、颼、颼……

  從好幾個角落裡,突然間躥出了一個個腥臭不堪的身影來。

  這些身影速度快得出去,而且一眼望去就知道並不是人。

  而下一秒,我終於瞧見了這些玩意的真面目來。

  幽冥鬼猿。

  那些能夠自爆的鬼東西,殺之麻煩,不殺更麻煩。

  這玩意純粹是用來噁心人的。

  隨著這些幽冥鬼猿不斷撲到身上來,我不得不放棄了對神風大長老的追逐,認真應對起了它們來。

  因為這些東西稍微不注意,就會害了我的性命。

  而我對付這些傢夥的第一招,叫做禍水東引。

  我沒有傻乎乎地停留在原地與之搏殺,而是身子一轉,小無相步發動,然後沖到了停留原地的那些人群之中去。

  此刻躲在了左邊,表示不參與此次衝突的人,差不多有二十幾個。

  原來的地方,除了我剛才擊殺和重傷的人之外,還有二十餘人,算得上是一半一半。

  這些人都是一些死硬分子,既然如此,我也管不得那麼多。

  這些幽冥鬼猿速度奇快,就好像自動跟蹤的導彈一樣,我去哪兒,它們隨後便來,而粘在了人群之中,我沒有半分猶豫。舉刀就是一劈。

  一刀下去,乾淨俐落,而那恐怖的幽冥鬼火就好像是油潑烈焰一般,陡然就冒了起來,朝著四周擴散而去。

  我早有準備,之前防備那弓箭的炁場頓時就將自己護得周全。

  我片點不沾,然而周遭卻是一片火場。

  那些死硬分子給幽冥鬼火沾染到,頓時就是烈焰滾滾,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

  這種鬼火能夠將人體骨骼之中的磷抽取出來,然後點燃。

  火焰滔天。那場景簡直恐怖。

  我估計在場之中的許多人,即便是並未沾染,估計也會做好多次的噩夢。

  這將是他們一輩子都不忍想起的回憶。

  我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將這些特地過來送死的幽冥鬼猿給三下五除二地全部劈成了兩半,炸裂出來的幽冥鬼火燃遍了空間,不斷浮動,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另外一個角落裡沖出了一頭身高兩米的魔猿來。

  這玩意長得跟幽冥鬼猿雖然有幾分相似,但體型卻打了好幾倍。

  這東西兇悍無比。沖到了我的跟前,手中卻有一根粗鐵棍子,朝著我的天靈蓋就是一陣猛砸。

  我橫刀來擋,感覺這畜生跟我在海天佛國時遇到的那猴子有幾分相似。

  不過這畜生絕對不是那個。

  那個就仿佛有智慧一般,而我面前的這一頭。卻只是一個渾渾噩噩,聽人命令的兇器而已。

  而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聞到了一股子的焦臭之味。

  這氣息在一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雖然那些幽冥鬼猿有著下水道一般的惡臭,但是這種焦臭味卻是在一瞬間將其掩蓋了去。

  強中自有強中手。臭裡還有更臭。

  我在感覺到的一瞬間,立刻就心知不妙,隨即閉了氣息,進入了內迴圈中,然後一邊與這頭魔猿應付。一邊左右觀察,瞧看那焦臭味的來源。

  而這個時候,我瞧見神風大長老的聲音。

  他在狂笑。

  笑聲中,他尖銳淒厲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苟且偷生,受盡屈辱,就是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若是被你殺了,我之前承受的屈辱,又有誰來為我補償?想要我死,不如同歸於盡吧,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

  聽到這話兒,我猛然一刀,將那魔猿給直接挑飛了去,然後回頭一看,卻見那神風大長老赤身裸體地出現在了蟲池邊緣處,他的大腦袋變得一片血肉模糊,一對眼珠子居然突兀地爆了出來,然後頭頂上浮現出了一個小人兒來,而小人兒的手中,則有一個不斷轉動的黑色漩渦。

  這尼瑪。是什麼?

  我心中驚駭,卻感覺到偌大的洞穴之中,所有的生機都在那漩渦的快速轉動之中變得泯滅,任何活動的生物,都在迅速衰退。

  我瞧見離我最近的那人神情萎頓、衣服結垢。渾身油膩,惡臭冒出……

  這是要死的徵兆,不管你是驚世駭俗的頂尖高手,還是什麼也不會的尋常人,被這樣的氣息感染,最終的結局,都是一個字。

  死。

  死局已現,天人五衰。

  啊……

  我聽到了一聲尖叫,那康妮焦急萬分地怒吼道:“你這個大頭怪物,你居然敢抽進此間生機,讓我們所有人為你陪葬?”

  因為離得最近,所以神風大長老此刻的身子開始急劇萎縮。

  幾秒鐘之後,她卻是變成了一具乾屍,但是腦袋上面的那小人兒卻茁壯了數分,騰身飛到了我們都觸不到的洞頂之上去,手中捧著的圓輪開始散發出了各種邪惡的光芒來,充斥在場間。

  死氣彌漫。

  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好像閉上眼睛,從此昏睡過去。

  而我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僵硬,而且開始發臭。

  這樣的徵兆一起。我立刻調動起了所有的龍脈之氣,將自己的門戶守住,而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小米兒在喊我:“爸爸,過來。”

  我抬頭過去。瞧見小米兒在對我招手。

  她在蛇池邊緣。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既然這兒待不住,我們又沒有時間再一次的打開斷龍石,那麼只有一個辦法。

  通過這蛇池,離開此處,前往苗疆萬毒窟。

  只有這樣,才能夠在那神風大長老的天人五衰之中,留得一條性命來。

  想到這裡,我沒有任何猶豫,足尖一點。人便出現在了蛇池邊緣。

  小米兒伸手拉住了我,然後朝著蛇池之中拽了過去。

  我在被無數長蛇淹沒的一瞬間,使出了逸仙刀的斬魔決,射向了頭頂之上的那黑乎乎小人兒。

  神風大長老變成了一具乾屍,而我的感覺,是他所有的精神意志都化作了那小人兒。

  我覺得他不可能修煉到三花聚頂、元神出竅。

  這小黑人兒或許是歪門邪道的玩意,但是逸仙刀應該能夠將其斬殺。

  我還是那句話,神風大長老,必須死。

  唯有一死,方能抵消他的罪孽。

  在視線被群蛇淹沒的時候,我瞧見逸仙刀斬破了那黑色小人兒,將其直接絞成了粉碎的氣息去。

  但是那旋轉的黑色漩渦卻在瘋狂轉動著,甚至還差點兒將逸仙刀給吸入其中。

  我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極盡全力,將逸仙刀給收了回來。

  這需要時間,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概是知道蛇池的通道已開,周遭的許多人都開始紛紛朝著這邊跳了過來。

  我感覺不斷有人跳入蛇池,然後消失在了粘稠的池子裡。

  嗖……

  我感覺到逸仙刀終於脫離了那漩渦的吸引,趕緊將其收入身體裡,然後往下一沈。

  一沈一世界。

  天地顛倒,時空投影不斷在我的身邊掠過,如此持續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身子突然間就是一陣顫抖,隨後感覺再一次出現在了液體之中,然後開始奮力往上遊去。

  很快,我浮出了水面來,而周遭有許多的人,攀爬在了池子邊緣。

  這些人瞧見了我,慌忙逃開一邊去。

  我不管這些人,遊到池邊,剛剛站起來,卻瞧見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遠處。

  蛇婆婆?

  她不是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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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6:27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章 蛇婆婆生與死

  


  不管我願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蛇婆婆都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而她懷裡的,則是哭成了淚人的小米兒。

  在兩人的旁邊,小妖姑娘抱著胳膊,打量著這滿滿一池子的人們。

  這兒是苗疆萬毒窟那個大殿之下的地下室,並不算寬敞的空間裡,擠著二十多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一而足,這些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惶,顯然是對於剛才的過程還在後怕。

  之前是天人五衰的洞穴。滿是長蛇的池子,而此時此刻,居然天地顛倒,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池水依舊冰冷,不過卻比那滑膩膩的蟲池要讓人舒心許多。

  我來到了池子旁邊,這些人對我十分懼怕,紛紛讓開了路來,而我也攀爬出了池子來。

  小妖姑娘看了我一眼,說你可真夠慢的。

  我比她們晚一些的原因,是為了將神風大長老那傢夥給斬除了去,又不想逸仙刀丟失,故而拖延了一段時間,而就在這一段時間裡,這些機敏的傢夥則紛紛跳進了蛇池,最終跟著一起到了這裡。

  也就是說,我其實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將這些人給帶到了苗疆萬毒窟。

  我沖著小妖笑了笑,沒說話,而是走到了蛇婆婆的跟前來。

  此刻的她如之前一般模樣,只不過那密密麻麻的長蛇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雙腳。

  我沒有瞧見一條蛇。

  感覺到了我的氣息,蛇婆婆拍了拍激動得不能自已的小米兒,然後抬頭看向了我,微微一笑,說王明,你做得不錯。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說蛇婆婆,你居然沒有死,這真的讓我很意外。

  蛇婆婆笑了。正要說話,而這個時候,池子裡突然間又有人冒出了頭來。

  康妮。

  與康妮一起出現的,是被她控制住了的魔偶雲陌阡。

  康妮長期隨同蛇婆婆修行,對於這個地方自然也是熟悉無比,不過從她之前在蛇池之中的佈置來看,顯然並不能夠開啟通道,自由出入兩地。

  所以她才會與神風大長老合作,還叫了這麼多人來。

  她估計是想要通過人海戰術來完成重返苗疆萬毒窟的過程,但到底還是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我和小米兒殺了回來。

  即便是被改變了出口方位,移到了那五姑娘山來,但還是被我們給找到了。

  這就是命。

  而當她從那池水之中浮現而出,臉上露出那如願以償的笑容時,卻瞧見了一個最不能讓她釋懷的人。

  “師、師父……”

  康妮完全就呆住了,渾身僵直,濕漉漉的水從頭上滑落而下,而她臉上的表情則凍住了。

  她就算是再怎麼猜測,也沒有想到蛇婆婆居然死而復生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蛇婆婆本來有許多的話語要跟我說,然而瞧見了康妮,臉色卻變得嚴肅了起來。

  她看著自己這個徒弟,表情有些冰冷,眯著眼睛。幾秒鐘之後,方才開口說道:“歡迎回來,妮兒……”

  康妮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往水底裡潛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池子裡的其他人則已經紛紛離開了水裡。來到了池子邊緣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心驚膽戰地望著我們這邊。

  這兒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天地,與他們的認知截然不同。

  這種陌生感,讓他們心生恐懼,又下意識地抱起了團來,似乎感覺這樣子或許會有一些溫暖。

  而康妮想要回去的想法最終還是沒有能夠視線,因為蛇婆婆伸出了手來,控制住了那池子,將通道給封鎖住了。

  過了十幾秒鐘,康妮再一次的浮現了出來。

  她的臉上滿是恐慌。

  她曾經對自己的師父動過手,並且配合了久丹松嘉瑪的人將蛇婆婆給重傷,僅剩下一口氣返回了這兒來,這事兒已經發生了,不可逆轉,而現如今不管蛇婆婆是什麼理由,都沒有辦法面對這個事實。

  她覺得自己死定了。

  而一想到“死”,康妮的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了幾分決絕,一咬牙、一跺腳,人便從水池之中騰然而起,落到了水池邊緣來。

  而另外一個身影顯然要比她更快,宛如一道幻影,沖向了我們這邊來。

  那是魔偶雲陌阡。

  她本來是被我們放在了洞口,用來守衛苗疆萬毒窟的入口,結果卻被康妮降服,成為了她的幫兇。

  剛才正是在雲陌阡的幫助下,方才使得康妮扛住了小妖和小米兒的聯手攻擊。

  這魔偶在康妮的手中,似乎發揮了全部的潛力。

  這才是真正的血族十三聖器。

  唰!

  那影子抵近,發出了破空之聲,而這個時候,我一步向前,攔住了她。

  雲陌阡被我攔住,手中的匕首一轉,朝著我的胸口要害紮來,快如閃電,不過她再快。到底還是比我慢上了一線,給我擒住了手腕,然後猛然一摔,直接按到在了地上去。

  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只是一瞬之間。

  我將雲陌阡壓住之後,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兩句話。

  這是一句咒訣,Kim傳授給我的。

  喀……

  我聽到雲陌阡的喉嚨裡咕噥了一下,然後突然間就失去了所有的動力,完全癱軟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我方才來得及打量康妮,卻見她整個身子騰然於半空之中,一動也不動。

  就好像時光在她的身上凝固住了。

  望著半空之中一臉凶戾的康妮,蛇婆婆的臉色顯得十分平淡。低頭看了一眼小米兒,說這就是食腦蟲?

  小米兒點頭,說對。

  蛇婆婆說好,先讓她睡一覺吧,後面的事情,我來處理。

  說罷。她輕輕一揮收,半空中的康妮跌落在了地上。

  弄完這些,蛇婆婆轉過頭來,打量著房間裡面的這些人,然後開口說道:“我看到了一些熟面孔……”

  有人站了出來,開口說道:“你莫非是西熊苗寨的蛇婆婆?我是黔靈山的烏穆熊啊……”

  蛇婆婆抬頭打量那人。然後點頭說道:“我記得你,那個時候的你,還是三十多歲,剛生了一個兒子,對吧?”

  烏穆熊趕忙點頭,說對啊,一晃已經三十多年過去了--這是我兒子,烏桓。

  蛇婆婆點了點頭,而這是又陸續有人上前來攀關係。

  很顯然,蛇婆婆的名聲,在苗疆一帶,其實還是挺大的,無數人都曾經聽聞過她,所以才會如此。

  正因為這些人跟蛇婆婆認識,又或者心懷敬仰,方才會在剛才的選擇中,保持沈默。

  蛇婆婆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巡視一番,然後開口說道:“各位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裡來,想必也知道這裡是哪兒了。”

  烏穆熊說這裡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苗疆萬毒窟?

  有人說難怪蛇婆婆您這般厲害,原來是苗疆萬毒窟的人啊,怪不得呢……

  蛇婆婆沈聲說道:“對,我正是苗疆萬毒窟的人,而各位既然來到這裡,我自然也不會趕你們走,且隨我一起上去,參觀一下,隨後有什麼安排,我明日與你們分說,可好?”

  眾人連忙點頭,說好。

  蛇婆婆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帶上地上這兩個。”

  說罷,她轉身,帶著眾人離開。

  小米兒死死拉著蛇婆婆的手不肯鬆開,其餘人則紛紛跟到了後面,我不得已,俯身下來。對旁邊的小妖姑娘說道:“幫下忙吧。”

  小妖一臉嫌棄,說我才不想挨著這賤人呢。

  我苦笑,說她們都是好人,只不過中了邪而已,幫幫忙了,兩個女人,我怎麼弄?

  我好勸歹勸,終於讓小妖姑娘伸出了援手,將兩人弄出了地下室。

  我們來到了外面的大殿之上,蛇婆婆與小米兒去安排那些人,我左右一打量,發現身穿黑袍、不見模樣的鹿婆婆卻不知道在哪兒。一直都沒有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我有點兒發懵,不過還是將人給安放妥當,然後耐心等待。

  看得出來,蛇婆婆跟那些人應該也有相識的,並不打算對他們動手,而既然如此。那就得安排他們這些人。

  這需要時間。

  我來過苗疆萬毒窟,對於此處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並不好奇,而小妖卻是十分新奇,在大殿中不斷轉悠,然後還想著跑出去看。

  我喊住了她,讓她別亂走,外面還是有一些不太安全的。

  小妖不管,朝著大殿外面走去,我攔也攔不住。

  外面的天色是黑色的,正值夜裡。

  我看著地上的這兩個人,一個康妮,一個雲陌阡,這兩個女人我都十分熟悉,卻陰差陽錯地需要與之為敵。

  而後面的事情怎麼辦,我還有點兒頭疼。

  這兩人還好說,有蛇婆婆處理,但其餘的那一幫人,麻煩可就有些大。

  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夠讓這些人再回去。

  因為他們知道我是王明,而如果能夠離開,重新回到現實世界,那我還如何假死?

  差不多過了半個多小時,蛇婆婆和小米兒方才回返而來。

  我趕忙站了起來,迎向了蛇婆婆。

  蛇婆婆看見我焦急的表情,微微一笑,說你大概是想知道,為什麼我還活著,對吧?

  我點頭,說對。

  蛇婆婆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已經死了。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一章 蛇婆婆的請求

  


  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蛇婆婆,此刻卻又告訴我,說她其實已經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有點兒懵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這、這……您這是……”

  蛇婆婆笑了笑,說我的確已經死了,這毫無疑問,不過我的魂魄卻並未有如果你所猜測的那般,前往輪回,而是被鹿婆婆給截留了下來,融入進了自己的身體裡——也就是說,現在我既是我。也是鹿婆婆……

  啊?

  聽到這話兒,我當時有點兒反應不過來,說你是鹿婆婆?

  蛇婆婆的聲音一變,說對,是我。

  這是鹿婆婆的聲音,我至今還記得小米兒夜裡黏在我房間裡的時候,她在門口一直守候。

  與蛇婆婆一般,鹿婆婆對於小米兒的溺愛,也是讓人羨慕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頭,說懂了。

  蛇婆婆並沒有死而復生,而是魂魄留了下來。這件事情鹿婆婆並沒有告訴我們,估計當時有一些不可描述的情況,所以一直到此時此刻,方才亮相。

  這種情況並不難理解,因為我之前就見過同樣的模式。

  比如黃養神和久丹松嘉瑪。

  只不過那兩人的情況是後者壓制前者,甚至強迫對方的意志。而這邊則是和平許多,不管蛇婆婆和鹿婆婆之間有什麼過往,現如今的她們都是一對生死摯友,不存在誰來主導身體控制權的問題。

  而對於小米兒來說,只要師父不死,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邊。那麼以何種方式存在,這個其實並不重要。

  不管是蛇婆婆,還是鹿婆婆,都是她的親人至愛。

  我瞧見旁邊緊緊拉著蛇婆婆手的小米兒,她的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明媚笑容來,忍不住開口說道:“我真的很替你高興。”

  小米兒的臉貼著蛇婆婆的身子。眯著眼睛笑,說:“爸爸,小米兒好開心、好開心啊……”

  我想起一事兒來,對蛇婆婆說道:“那你們會一直這樣存在下去麼?”

  蛇婆婆搖頭,說不。

  我說為什麼?

  蛇婆婆說兩魂同存一體,此消彼長,此長彼消,天然地會互爭高下,絕對不會友好同存,這是事物的本質決定的,而不會以個人的意志會轉移,如果時間長了,就會不斷磨損,如果不將一方的意志完全壓死,那麼最終的結果就會兩敗俱傷。

  聽到這話兒,我還沒有說什麼,小米兒便焦躁地開口說道:“那該怎麼辦?”

  蛇婆婆說這件事情得分兩步走,不過都需要你們的幫忙。

  我拱手,說敬請吩咐就是。

  蛇婆婆說你們之前在城中行走,可曾將那裡面有祭拜過什麼嗎?

  我說有人祭拜鹿婆婆,對吧?

  蛇婆婆點頭,說你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鹿婆婆的身份,的確,當年苗疆萬毒窟最為興盛的時候,萬毒窟的主人便將聚血蠱神化,給人供奉,受人間香火和跪拜,在信仰之力的影響下,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神格——鹿婆婆曾經有一段時間成了半神,領悟到了許許多多的世間規則,只可惜後來苗疆萬毒窟破落,再無香火供奉,於是就跌落了境界……

  我說我能夠幫你做些什麼?

  蛇婆婆說外面那二十人,大部分我都認識,是苗疆一帶的養蠱人或者江湖客。我會把他們給留下來,作為火種,重新祭拜起蛇婆婆來。

  我聽到,忍不住笑了,說之前還在打算如何說服婆婆你留下這些人呢。

  蛇婆婆一愣,說為何?

  我將我此刻的處境與她說起,然後說道:“現如今我隱姓埋名,不能夠給人知曉,如果這些人離開了萬毒窟,必然會有我的消息傳出去,到了那個時候,我可就有了大麻煩。”

  蛇婆婆一拍手。說如此自然是最好,不過這些人在現實世界有家有業的,想要留下他們來,這是一件難事。

  我沈吟一番,說這個事情,我可以幫忙配合。

  蛇婆婆點頭說好,另外小米兒我想要留下來,過些時日,我會讓她出去傳道,幫助山民治病育蠱,將這香火給蔓延出去。

  這個……

  我猶豫地看了一眼小米兒,小姑娘長得很快。個子蹭蹭地長著,估計用不了一兩年,就會變成大姑娘了。

  如果她改了名,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只不過,我可能就要跟她分開了。

  但小米兒總會長大,我不可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而且她也有自己的責任……

  我點了點頭,說好。

  小米兒突然間有些傷心了,說爸爸,我們會分開麼?

  我笑,說傻孩子,我們怎麼分開啊。不管你在哪裡,你一直都會是我的女兒的嘛……

  說完這個,我又問蛇婆婆,說另外的一步該怎麼走?

  蛇婆婆說增強鹿婆婆的神力,讓她恢復、甚至重新回到半神的境界來,這是第一個步驟。而另外還有一個備選的方案——你可聽說過麒麟胎?

  呃?

  我搖了搖頭,說未曾聽聞。

  蛇婆婆開口說道:“這麒麟胎乃世間一奇物,是一種靈質軟性玉石,能夠寄託意識,轉而化作胎盤,孕育人身,如同重新鑄就人身一般;如果能夠有這樣的寄託物,我就可以分離而出,不再受相互排斥的困擾了……”

  我說原來如此,這東西需要去哪兒找尋?

  蛇婆婆說這只是傳說之物,不過據說有人在南國緬甸那兒,曾經有人見到過此物……

  我想起了我師父的事情,說難道不能夠找一個契合的人體麼?

  蛇婆婆搖頭,說不行,每一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情況也不一樣,我現如今的神魂十分微弱,若是強行俯身於人體之上,最大的可能是會在排斥反應中,消散不見了去。

  我忍不住問道:“婆婆,我想問一個問題。”

  蛇婆婆開口,說你講。

  我談起了我師父的情況,並且還拿出了鯤鵬石來,跟她說起。

  蛇婆婆沈吟。說如果你師父還活著的話,可以根據他神魂的狀況來具體應對,從你之前提過的情況,他已經是二次俯身,估計也就能夠附身於一孩童的身上,而且還是那種沒有業力的……

  我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說也就是說,只要我師父的神魂殘留,其實還是可以讓他重新存留於世的咯?

  蛇婆婆點頭,說對的。

  我滿心激動,然而過了一會兒,卻又是歎了一口氣。

  我說話雖如此,但黃門郎藏匿不出,再難得見,想要找到我師父,談何容易啊……

  蛇婆婆伸出手來,抓著我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滿是溝壑,而且還是冰冷的感覺,不過她卻緊緊握著我的手,說孩子,你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不要放棄希望……

  與蛇婆婆交流過後,我將地上的兩人交給了她。

  如何處置康妮,這是蛇婆婆的事兒,但魔偶雲陌阡的處置,我卻還是跟蛇婆婆聊了一下。

  我希望她能夠讓康妮解除對雲陌阡的控制,恢復以前的狀況來。

  畢竟這魔偶是老鬼的東西,如果能夠保住。我盡力而為。

  隨後我離開了大殿,來到了偏殿的建築裡來。

  這兒住著那二十多人,他們是被康妮和神風大長老叫來的,不過並不是說與他們同流合汙,只是受到了誘惑而已。

  我們曾經是敵人,而他們最終選擇了中立。最後又跟著我們來到了萬毒窟。

  蛇婆婆的想法,是將這些人留在這裡,成為祭祀鹿婆婆的一員。

  如何洗腦,如何讓這些人真心誠意地留在萬毒窟,暫時放棄現實世界的一切,這是蛇婆婆的事兒。

  而我的責任,在於鎮住這些人的小心思,不讓他們胡思妄想。

  簡單而言,那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我就是那個唱黑臉的。

  我趕到這兒來的時候,這些人差不多剛剛安頓了下來,有十來人在殿前的平地那兒三五成群地閒聊著,也有人在房間裡面收拾東西。

  這些人的情緒顯然是很複雜的。有的很開心能夠來到萬毒窟這樣一個修行聖地,但也有人開始懷念起以前的日子。

  他們想要回去。

  我緩步走來,被人瞧見了,於是原本還在聚著聊天的眾人,都停止了話語。

  好多人扭頭,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

  當我走到跟前來的時候,場面為之一靜,而裡面的人也都走了出來。

  經歷過了洞穴裡面的一戰,這些人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面前的這個男人,很強大,甚至可以憑藉一己之力,將他們所有人都給斬殺了去。

  神風大長老那樣的人物,都給逼得滿地亂跑,唯有同歸於盡。

  他們又能如何?

  面對著這些人,我冷峻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上掠過,然後落到了其中幾個比較有影響力的人身上來,緩聲說道:“首先,恭喜各位來到了苗疆萬毒窟的修行聖地,這兒是傳說之地,每一個人心中的夢想;其次,我過來給各位講一下規矩……”

  我停頓了一下,等待眾人的反應。

  果然,總是有不怕死的人,一個絡腮胡站了出來,左右一打量,壯著膽子,指著我說道:“這兒是蛇婆婆的地盤,你算哪門子的角色?”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南海劍妖,能回來麼?
麒麟胎啊在哪裡,當面不識觀世音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二章 王明威逼利誘

  


  說句實話,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有人跳出來跟我拆臺。

  我本以為我之前在洞穴裡面你的表現,已經足以震懾住了所有的人,所以才會過這兒來唱黑臉,結果直到此時此刻,我方才發現一個讓人遺憾的事實。

  這個世界上的傻波伊,總是那麼多,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他不怕死麼?

  我覺得不是,不過他大概是覺得法不責眾,這麼多在身邊,而且之前蛇婆婆的某些話語讓他產生了一些錯覺,所以才會如此。

  這是為了出頭。因為只要他在眾人的面前留下了印象,以後的話語權就會高很多。

  很多人都會高看他一眼。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其實不用我來多說,那就是危險。

  極其之危險。

  我本來就是打算過來扮黑臉的,有人敢跳腳,哪裡可能輕易放過?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打嘴炮。

  能動手我絕對不吵吵。

  所以在那人說話的一瞬間,我的足尖一點,小無相步瞬間發動,然後出現在了那人的跟前來。

  我一動,他便慌了。大聲喊道:“這裡是苗疆萬毒窟,你想幹什麼?”

  啪!

  我沖到了他的跟前來,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絡腮胡躲閃不及,半邊臉立刻就迅速紅腫了起來,而下一秒。我伸手去捉住他的肩膀,他依舊沒有能夠躲過這一下。

  儘管他已經拼盡全力在躲閃了,然而到底還是敵不過已經將十三層大散手給研究透徹了的我。

  這樣的小雜魚,就算是有那麼一點兒名聲,那又如何?

  絡腮胡給我直接按倒在了地上,然後按住了他的腦袋。冷冷說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他給我按得動彈不了,掙紮了兩下,卻還是想要保持硬氣,說我說這裡不是……

  喀……

  我朝著他的右手猛然一記手刀下去,有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了出來。絡腮胡的話沒有說完,變成了一聲慘烈至極的痛叫。

  我死死按住了他的腦袋,身子放低,極具壓迫性地挨著他,然後微笑著說道:“還有意見麼?”

  絡腮胡哭喊著說道:“你以為你能夠一手遮天?你、啊……”

  有一聲慘叫,他的左手也斷了。

  這個時候,旁邊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出聲說道:“王明兄弟,你這……”

  我抬起了頭來,瞧向了出聲的那位老者。

  我認得他的名字,黔靈山的烏穆熊,跟蛇婆婆有那麼一點兒交情,但你若說有多深,還真的未必見得。

  三十多年沒有見面,而明明知道麻栗山是蛇婆婆的地盤,他還敢跑過來折騰,你說若是沒有一點兒小心思,怎麼可能跑這兒來?

  我沒有給他以老賣老的機會,而是伸手抓住了絡腮胡的下巴,說還有疑問麼?

  好漢不吃眼前虧,投機客最大的特點就是見機不對,立刻撤退,絡腮胡收起了僥倖的心理,立刻變得很上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哥,我錯了,哥,對不起,您說什麼我都支持;您就把我當一屁,給放了吧……”

  收拾了絡腮胡,我這才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說烏老有什麼要教訓我的麼?

  烏穆熊人老,也精明,瞧見這樣的場面,眼珠子一轉。然後開口說道:“我剛才跟蛇婆婆聊了兩句,她告訴我,萬毒窟的確是傳承給了小米兒,而您是她的生父,所以我們的確應該聽你的。”

  他兒子烏桓也是一個精明角色,馬上站隊,說是啊,更何況是您帶著我們逃離了那天人五衰的鬼地方,要不然我們可都得死了。

  他剛說完,烏穆熊連忙應和,說我們雖然都是鄉野粗鄙之人,但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徒。你有什麼,儘管吩咐。

  這父子倆一唱一和,旁人瞧見這形勢,連忙紛紛稱是。

  有著絡腮胡的先例,竟然沒有一個敢炸毛的。

  我很滿意,這些人有一部分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知道以卵擊石最不劃算,在人家的地盤,自然還是乖乖地聽話最好。

  待眾人表完了決心,我這才開口說道:“好,既然大家達成了一致,我就說兩句。”

  眾人紛紛點頭。說您講。

  我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苗疆萬毒窟沈寂幾百年,幾乎是一脈單傳,諸位是除了西熊苗寨之外,近幾百年來唯一進入其中的外人;不過有一點我想諸位可能需要有一些心理準備。那就是這萬毒窟進得容易,出去卻難。

  啊?

  我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開口就直戳眾人的痛點,那就是限制他們離去的自由。

  能夠混到這一步的,哪一個不是有家有口的。行走在這江湖上,誰也不是獨行俠,有個家人朋友,甚至家庭的,都是正常。

  若是不能出去了,這可是誰也不能答應的。

  所以我一開口。眾人立刻就“嗡”的一下鬧了起來,不過他們鑒於剛才的事兒,他們都不敢公然上前與我嗆聲,只是與相熟親近的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

  我如何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態,笑了笑,說我不是大獨裁者,聽不得不同的意見,好好說話,我自然不會像對待這傢夥一樣。

  聽到這保證,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一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男子走上了前來,朝著我拱了一下手,恭敬地說道:“王兄,你這樣的要求,恐怕有點兒不近人情吧?”

  我說怎麼?

  男人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啥,我剛剛結婚一年多,家有嬌妻,倘若是回不去了,那豈不就是一枝紅杏出牆來了?”

  我笑了,說倒也不是不讓你們出去,只是近期之內不行。

  男人盯著我,說近期是多久?

  我想了想,說五六年之內吧,或者會更早一些。

  男人哭喪著臉。說五六年,我老婆都跟別人跑了……

  旁人紛紛附和,說對啊,對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憑空消失五六年。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間悲劇呢……

  眾人議論紛紛,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阻攔,只不過說到了後來,我的臉色變得陰沈了下來。

  我的臉色陰沈,眾人也發現了,漸漸的,抱怨的話語就不見了。

  我待眾人都安靜下來,這才開口說道:“比起那些死去的同伴來說,你們能夠活著,呼吸著這樣的空氣,已經是很幸運了,對吧?”

  聽到這話兒,他們方才想起來,面前站著的這個人,可以主宰他們的生死。

  沒有人再說話了。

  我這是一個大棒子,敲得所有人都發了懵,而隨後我也是遞上了一顆糖來:“留在這裡,並不是拘禁你們,只是不想讓消息走漏而已;而萬毒窟將會視你們的表現,傳授值得信任的人秘傳的修行手段,這些其實也是你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對吧?另外如果有人表現好,或許能夠提前出去,甚至可以將家人接進來……”

  這些承諾是我之前與蛇婆婆商量好的。

  禦人之術。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其實再簡單不過,無外乎就是“威逼利誘”這四個字而已。

  如果再加四個字,那便是“恩威並施”。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只有給予希望,才能夠讓這些人的心思給安穩下來。

  我負責將這幫人給穩住。至於接下來如何調教,這事兒就得看蛇婆婆的了。

  又或者小米兒也會加入其中。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逼著每一個人表明了態度,在我的虎視眈眈之下,以及絡腮胡的先例在前,沒有人敢再說什麼意見。

  見鎮住了這些人,我轉身過來,看向了黔靈山的烏穆熊,說烏大叔,這邊的事情有勞你費心了,有任何事情,你可以隨時找小米兒或者蛇婆婆反應。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我這是確定了他上位者的地位。

  這對父子既然這麼有眼色,我自然得投桃報李才行,而聽到了我的吩咐,那烏穆熊故意表現得十分淡然,朝著我長身一躬,說自當盡力。

  他表情很淡然,然而禮儀卻做得很足,透露出了他心中最實際的想法來。

  我指著地上的那絡腮胡,說他的雙臂手骨都斷了,不過應該能夠治得好,回頭的時候你去找小米兒,她應該可以幫著處理的。

  烏穆熊又拱手道謝,而地上的絡腮胡也是一臉感激,恨不得跪下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都明白了什麼叫做規矩。

  我吩咐兩句之後,轉身離開。

  剛剛走了不遠,旁邊有人輕聲笑道:“看不出來啊,王明你挺霸氣的……”

  我轉過頭來,看著俏生生站在黑暗中的小妖姑娘,苦笑著說道:“這幫人都是江湖老油子,我若不用些手段,只怕他們就得翻天了。惡人還需惡人磨,老實人對付這幫心懷鬼胎的傢夥,除了吃虧,沒有什麼結果。”

  小妖點頭,說也對。

  我與她聊了幾句,才知道她已經將萬毒窟的大部分地方都走過了一遍,當她問起蟲原的出口時,我也如實相告。

  小妖姑娘說好想去看一下。

  我說我明天就出去,你若有興趣,與我一起便是了。

  小妖姑娘顯得很高興,拍手說好。

  我想起一事兒來,說對了,小妖姑娘,我聽說你們去過東南亞,不知道有沒有聽過麒麟胎這東西?

  啊?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三章 再回首宛如夢

  


  小妖姑娘一臉驚愕地望著我,直勾勾的,看得我心底裡都有些發麻。

  我說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沒幹啥傷天害理事情啊?

  小妖說你從哪兒知道的麒麟胎?

  我沈思了一下,將蛇婆婆現在的情況大概精簡了一下,然後給小妖說了起來,結束之後,我對她說道:“蛇婆婆說這種麒麟胎是一種靈質軟性玉石,能夠寄託意識,轉而化作胎盤,孕育人身……”

  我說著說著,小妖姑娘突然就笑了起來,我有些發愣,說你笑什麼?

  小妖姑娘揉了揉臉,說哦,對。我想起來了,你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啊--不過你還真的算是問對人了。

  我一聽,頓時就興奮了起來,說什麼,你還真的知道啊?

  小妖姑娘伸手過來。說你摸一下我。

  呃……

  我瞧見小妖姑娘瑩白如玉、滑如凝脂的小手兒,舔了舔嘴唇,說這個,呃,小妖姑娘,之前我們兩個是有誤會,現如今我與陸左是朋友,我,這個我有些心理障礙……

  “想什麼呢?”

  小妖姑娘白了我一眼,說你腦子裡怎麼盡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讓你摸你就摸,少廢話……

  她說得格外霸氣,我知道她這樣子肯定是用意的,於是也不再扭捏,伸手抓住了小妖姑娘的胳膊,一開始的時候如人一般柔軟,而隨後突然間就變得硬了起來。

  這種感覺有點兒像……

  呃,算了,我還是不形容為好,畢竟有點兒汙。

  總之沒一會兒,小妖姑娘的胳膊就硬的跟一石頭差不多了,而她則眯著眼睛看我,說怎麼樣?

  我說呃,不知道你練得是什麼硬氣功?

  呸……

  小妖姑娘給我的遲鈍氣得夠嗆,不過卻也沒有再賣關子,而是直接跟我說道:“你要找的麒麟胎,就在我身上。”

  啊?

  我愣了一會兒,有點兒難以置信,說這、這怎麼可能?

  小妖姑娘笑了,說當初的時候,我與朵朵就是兩位一體,彼此共生的,後來陸左那笨蛋找到了麒麟胎,將我和朵朵給裂魂出來,從此我就在麒麟胎中落下了意識,修成了如今模樣來--你說說。你是不是問對了人?

  聽到小妖的講述,我好一會兒方才從失神之中恢復過來,仔細一想,還真的是像她說的這般。

  我忍不住激動起來,說那你知不知道哪兒還有這麒麟胎?

  小妖姑娘搖頭。說我這是獨一份,當初陸左和蕭大哥費了不知道多少心力,方才幫著找到,如果再想要找,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曉得需要什麼機緣咯……

  聽到小妖姑娘的話語,我的心思忍不住沈了下來。

  我把蛇婆婆當做了長輩,因為她是真正對小米兒好的人,甚至比我要好上一萬倍,也正因為如此,使得我很想要報答她。

  這事兒是蛇婆婆鄭重其事拜託我的,我想要幫她完成。

  但如果小妖她已經用了麒麟胎,這世間再想找到第二塊,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這樣的天材地寶,可不是批發鋪子裡面能夠弄得到的。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沒有失去希望。

  我小心翼翼地問小妖姑娘,說那個,你能夠給我講一下,當初陸左他們到底是怎麼找到這麒麟胎的麼?

  小妖長長吸了一口氣,說這事兒說起來就話長了,不過現如今想起來,一切就好像是剛剛發生,就在眼前一樣啊……

  她跟我談起了自己與陸左的前塵往事來,而這個時候,我方才知道陸左和蕭克明、虎皮貓大人。小妖和朵朵為什麼會走到一起來,在以前的時候,又經歷過些什麼事情。

  這些經歷是那般的曲折,就好像是小說話本一般。

  然而我卻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深深的情意。

  那一夜,我和小妖交談到了很晚,方才各自回房睡去。

  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米兒已經趴在了我的床頭,一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弄得我有點兒心底裡發毛。

  我說你幹嘛啊?

  小米兒眨了眨眼睛,然後問道:“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小觀音姐姐了?”

  啊?

  我說為什麼會這麼說啊?

  小米兒說我昨天瞧見你和小妖姐姐聊了一整晚,感覺你們兩個好默契啊,你是不是移情別戀,喜歡上小妖姐姐了?我以後是不是得管小妖姐姐叫做媽媽?

  我苦笑,說不,絕對不可能,你想錯了。

  小米兒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說爸爸,我只是想告訴你,小妖姐姐是朵朵陸左哥哥的女朋友,你不能做這種事情……

  我瞧見她好像還當真了,趕忙拉住了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說了一遍。

  包括麒麟胎,以及小妖昨天跟我說的那些事情。

  小米兒不知不覺,竟然聽入了迷。

  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門外有人輕聲咳了咳,然後悶聲說道:“吃早餐了……”

  呃?

  我聽到了鹿婆婆的聲音,知道蛇婆婆切換了過去,此刻變成了最是護犢子的鹿婆婆模式。

  她老人家可是能夠在門外站一整晚的倔強性子,我哪裡敢惹得起她。於是趕忙起了床,簡單洗漱一下之後,推著小米兒出去。

  離開之前,我還特意跟她交代,不許再懷疑我和小妖姑娘了。那只是一個誤會。

  但如果當著這當事人雙方的面說起,特別是小妖姑娘的面前,會很尷尬的。

  小米兒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嗯。

  早餐依舊是在之前的那個長桌前,切換了鹿婆婆模式的這位元婆婆又變成了全身藏在了黑袍子底下的模樣來。然後幫我們安排早餐,甚至還幫著倒茶。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她的身份,我真的認為這就只是一個老僕人而已。

  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半神之靈。

  和我們一同吃早餐的,有小妖姑娘,另外昨天被我臨時任命為負責人的烏穆熊和他兒子也獲得了邀請。

  食不言寢不語,在鹿婆婆的面前,吃飯的時候我儘量不做聲。

  而當吃完之後,我方才對鹿婆婆開口說道:“婆婆,我離開這兒好久了,想要去一趟蟲原,看幾個老朋友。”

  鹿婆婆抬起了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不鹹不淡地說道:“去見老情人?”

  呃?

  她的話讓我有些尷尬,不過話說回來,還真的是去見老情人。

  事實上,我從離開的時候,就無時不刻地想著回來,不是因為別的,單純就是想要與小觀音廝守在一起。

  我不虛偽、不做作,坦誠地說,就是想她了。

  那是我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為之癲狂和著迷的女人,而且也是一個讓我神魂顛倒的女人。

  不過我還是沈默了。

  “老情人”這個詞,在我耳中聽著有些刺耳,我更願意用“愛人”或者“女朋友”這樣中性甚至主觀的詞眼去稱呼她。

  大概是感覺到了什麼,鹿婆婆抬了一下頭,斗篷裡面的黑暗湧動。

  隨後她點了點頭,說好的,一會兒我送你離開。

  小妖姑娘想起昨天我與她說的事情,趕忙說道:“我也去。”

  小米兒也趕緊說道:“我也要去。”

  鹿婆婆沒有理會小妖,卻是瞧了小米兒一眼,說不行,你師父說了,你離開太久了。功課落了很多,她這幾天要給你檢查功課,哪兒都不能去。

  小米兒試圖反抗,說可是我去蟲原,也是為了功課啊?

  鹿婆婆搖頭。說不需要。

  小米兒聽到,十分委屈地扁著嘴,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再說話了。

  旁邊的烏穆熊和烏桓這對父子全程低著頭,不敢言語。

  他們面前的盤子早就空了,這個時候鹿婆婆方才開口問道:“再吃點兒吧……”

  說罷,她給兩人又添了一大勺子的粥。

  這已經是他們喝的第五碗了,大概是感受到了什麼,他們對鹿婆婆充滿了畏懼,還不敢拒絕。

  呼啦啦……

  兩人痛苦地喝著稀粥,感覺好像快吐了。

  吃過了早餐,我和小妖姑娘在鹿婆婆的帶領下,朝著城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親自送我們離開。

  當我的雙腳再一次踏在了蟲原的密林,呼吸著那極富氧離子的空氣時,我莫名就覺得一陣輕鬆,就好像這兒才是我的家一般。

  之前因為老弟王釗捅我而留下的內傷,在這個時候,終於徹底消失一空了去。

  而來到這個地方,小妖姑娘也是高興得不得了。

  她天生屬於密林,這會兒就算是回到了家,我瞧見興奮不已的她,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很擔心陸左麼,怎麼不回去?”

  小妖說那入口處給汙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好呢,我現在出去,會有危險的好吧?再說了,有朵朵照顧著,他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什麼事。

  我瞧見她放下心中的負擔,便笑了笑,給她介紹起了這蟲原來。

  我一邊給小妖姑娘介紹,一邊朝著小觀音的結廬之處走去。

  我們走了一天多的路程,邊走邊玩。

  路上碰到了一些危險,不過都是小意思,而最終我們終於來到了那個深潭附近的地方,然而滿懷期待的我卻並沒有瞧見小觀音,而是一片的狼藉。

  那草廬,早已毀去,只剩下火燒過的痕跡。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四章 小觀音失蹤疑雲

  


  野象穀內,寒潭邊兒上,望著那被大火燒過,只剩下斷壁殘垣,讓人觸目驚心。

  沒有小觀音,也沒有青丘雁。

  什麼都沒有。

  瞧見這情形,我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精神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身子一晃,整個人都快要搖搖欲墜了起來。

  小妖姑娘上前來,將我給扶住,說怎麼了?

  我試圖笑一下,結果這笑容分外苦澀。我哭一般地說道:“不見人了,到底怎麼回事?”

  小妖姑娘望著這一片火燒過後的痕跡,說你要找的人,原來住這裡?

  我點頭,說對。

  小妖說那人怎麼不見了,而且還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搖頭,說不知道。

  心急如焚的我在經過了短暫的失神之後,離開了小妖的攙扶,然後開始在廢墟的周遭開始找尋了起來。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種種可能性。

  留在這裡的是誰?

  小觀音,而且還是寄身於青衣魃身上的小觀音,儘管因為靈魂意識之地的交手。使得她並不能夠完全發揮青衣魃身上的實力,但是尋常人根本就沒辦法碰到她半分。

  從這裡的情形來看,應該是小觀音全力施展的時候,弄出來的動靜。

  那麼小觀音最終怎麼樣了呢?

  結果只有三種——第一,小觀音戰死,當然。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因為她附身的青衣魃幾乎是不可能被消滅的;第二,小觀音受傷被擒,然後給人封印了去;第三,小觀音與人交手之後,覺得太過於麻煩。於是沒有再留在這裡,或者離開,或者就在附近,繼續潛伏……

  大概的結果就是這麼多,但到底如何,我卻不得而知。

  我在草廬附近轉悠了一圈。最終來到了一塊大石頭前,坐下,然後開始沈思了起來。

  小妖陪著我在附近找尋了一會兒,然後問我道:“人到底去了哪兒?

  我想了想,突然間想到了一個辦法。

  這兒是野象穀,而離這兒最近的地方,則是象頭族的營地。

  他們或許知道一些東西。

  我站了起來,然後對小妖開口說道:“走,我們去找人問一問。”

  小妖與我這一路行來,講了許多亂七八糟、聞所未聞的野獸,但卻從來沒有瞧見過什麼智慧種族,心中不由得十分好奇,說好啊,走走走,去瞧一眼,打個招呼也是好的。

  我們開始往外走。

  之前的時候我匆匆而走,並沒有與這些土著打招呼的想法,然而現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些同樣生活在野象穀裡面的傢夥,肯定是會有所瞭解的。

  我認識象頭族的族長窮奇宗,而且還算是說得上話,找他們問一下,感覺應該不是問題。

  我與小妖兩人行走,半個多時辰之後,終於趕到了野象穀的營地。

  然而我來到這兒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讓人驚詫的情況。

  營地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經過青衣魃一劫之後,回歸野象穀的象頭族人,居然一個也不見了。

  我在偌大的營地裡找尋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

  我的心沈了下來。

  如果說寒潭草廬的事兒只是針對小觀音的話,那麼象頭族這邊的情況,就已經讓我生出了許多的警戒之意來。

  在我離開蟲原的這些日子裡,這兒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要不然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人去樓空,到底是什麼理由呢?

  我靠著一面土牆,腦子裡在飛速地轉動著。想起小觀音此刻的身份,難道蟲原的這些土著,因為青衣魃的緣故,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韙,選擇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對其進行了突襲?

  也就是說,青丘雁放水了?

  青丘鴻沒有遵守當初與我之間的諾言?

  如果是這樣……

  我的拳頭不自覺地捏了起來,哢哢作響,而臉色也變得越發陰沈了下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些傢夥為了一己私利,以及莫須有的罪名,將小觀音陷於死地的話,我王明絕對不會饒過這些傢夥。

  我和小觀音拼死救了他們。他們居然敢如此待我們?

  “喂,王明……”

  我滿門心思都沈浸在憤怒之中,而這個時候,小妖姑娘卻在旁邊招呼起了我來,我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個妹子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說你別這樣陰森森的好吧,我看著怪瘮得慌的……

  我感覺到了小妖的不滿,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給控制住,然後說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小妖姑娘說那個小觀音,是你的女朋友?

  我點頭,說是,應該是。

  小妖橫了我一眼,說什麼叫做“應該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應該是”到底是什麼鬼?

  我說我覺得應該是,但至於她承認不承認,認同不認同,這個我沒有把握。

  小妖說搞了半天,你卻是單相思?

  我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單相思,我們是情侶好吧?

  小妖姑娘眼睛一亮,說既然是情侶——你們親嘴兒了沒有?

  我瞧著咄咄逼人的小妖,點頭,說有。

  小妖又說道:“那……你們有沒有做羞羞的事情……”

  呃?

  面對著陸左的這小女友。我還真的有些難以應付,不由得苦笑著說道:“大小姐,你問這些事情的時候,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的女朋友現在正處於失蹤狀態呢,能不能別往我的傷口處撒鹽?”

  小妖姑娘笑了,說我想你應該跟我過來,看看這些。

  我問什麼?

  小妖姑娘沒有說話,帶著我來到了象頭族聚集地的東面山坡處。

  我跟著她來到山坡腳下,瞧見背陰處居然憑空立起了三十幾個新鮮墳塚來。

  之所以說是新鮮的,是因為從外觀上來看,修葺了沒有幾個月。

  甚至一個月,十多天都不到。

  而從這墳塚的大小來看,應該裡面埋著的,都是象頭族的人才對。

  我走到了跟前,手放在了墳包上。

  我沒有做挖墳的這種事兒,而是將炁場蔓延而下,感受到泥土之下的物體,然後回饋回了我的腦海之中來,構建起大概的模樣。

  是象頭族人。

  我連續試了好幾個,發現都是象頭族的人。

  也就是說,象頭族的人並不是遷徙,而是死了許多人在這兒,而剩下的人,在將自己的同伴埋葬了之後。逃離了這裡。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弄成這樣的場面來了呢?

  我發現知道得越多,我就變得越發迷茫。

  本來我以為能夠從象頭族這兒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然而現在才發現,就連象頭族也跟著一起倒楣了。

  那麼,我去哪裡找尋真相呢?

  小妖姑娘發現我又陷入了沈思。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喂,呆住了?

  我搖頭,感覺心情無比沈重,說道:“沒有,只不過一時之間,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辦……”

  小妖說繼續找人咯,發生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總會有倖存者的,找到他,然後把事兒問清楚——這附近有沒有別的部落,照你之前的說法,這蟲原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要不然咱們去那個什麼三目族人的聚集地,去那兒問一問呢?

  小妖的話語,讓我的思路一下子就活泛了起來。

  對,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光憑我和小妖兩個人,在這野象穀裡轉悠來轉悠去,不過是海底撈針而已,但如果我去三目巫族,找到綠葉來幫忙,讓她發動力量。或許能夠有收穫。

  而且還有那個隨著小觀音一起消失了的青丘雁,她肯定也有問題,那麼如果能夠找到青丘狐的人,比如大長老青丘鴻來問一下,或許就會知道不少真相。

  與其在這裡顧影自憐,難過不已。還不如立刻行動起來。

  最後,我還忘記了一件事情。

  蟲原與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我們在外面待了幾月,而這裡說不定已經過了許久,甚至一年。

  一年的時間,只要蛇仙兒懷的不是哪吒,那麼差不多孩子就已經生出來了。

  我們在那寒潭邊上立下草廬,所為的就是等待蛇仙兒出來。

  而小觀音為的,卻是蛇仙兒封閉住的那個地宮。

  那裡面有眾神隕落的遺跡,是小觀音最為需要的東西,所以她才會如此執著地守在那裡。

  而這麼久過去了,寒潭之下。是否發生了什麼變化呢?

  我之前是心急小觀音,故而忽略了這件事情,此刻重新想起來,沒有敢多猶豫,趕忙帶著小妖又折回了寒潭草廬那邊去。

  如此匆匆而行,我們終於重新趕到了寒潭邊上來。

  這個時候的天色已晚,天濛濛黑。

  寒潭一片冰冷。

  我對小妖說出了我的打算,不過她顯然對這冰冷的寒潭水有些抵觸,告訴我要下水就一個人去,她在岸邊等我回返。

  我沒有猶豫,點頭說好。

  身為南海一脈的人,別的都好說,水是我最不怕的東西。

  將身上的衣服脫下,剩下一短打,我深吸一口氣,然後躍下了水裡去。

  寒潭冰冷,我奮力往下遊,沒多一會兒,就遊到了底部,而隨後我繼續往前,突然間發現了一個情況……

  當初被蛇仙兒封閉的通道,此刻居然打開來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所以……老鬼喜當爹了?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五章 洞中一片狼藉

  


  瞧見原本被封閉住了的通道此刻又重新能夠進入,我立刻就猜測得到這跟外面草廬被毀一事有著直接的關係。

  所以想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最快的辦法,就是潛入其中瞧一下。

  我沒有猶豫,朝著水潭底處的通道不斷遊去,到了之前的那個天坑,然後憑著記憶往前,一路遊,最終來到了一個狹窄的甬道前來。

  甬道依舊沒有被封死,我朝著前面奮力遊,差不多十分鐘之後,終於到了盡頭。

  儘管是南海一脈。在水中泡幾天都沒有任何事情,但是長期的黑暗還是讓我有點兒難受,能夠離開那冰冷的水道,爬到岸上來,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依舊是那個巨大的山東,宛如蒼穹一般的洞頂,融入黑暗之中的邊際,以及不知道從哪兒透過來的光芒。

  還有無數的是石頭雕像……

  呃,錯了。

  沒有雕像了,沒有了在我眼中的,是一大片連綿不絕的碎石。

  我記憶之中的石像,成百上千個,各自矗立,然而此刻卻不知道什麼緣由,居然全部都化成了無數的碎石,散落在洞子裡來,從我這兒一眼望過去,找不到一個單獨完整的。

  沒有一個留存,全部毀了。

  到底怎麼回事?

  到底是誰弄出這天翻地覆的境況?

  我從水中爬了出來,然後深吸一口氣,一個箭步,直接沖到了視線中最高的一處碎石堆上,然後四處張望著。

  我試圖看見半點兒人的氣息。然而最終卻還是大失所望。

  我沒有瞧見蛇仙兒,也沒有見到任何人。

  我在巨大的溶洞之中行走著,感覺記憶中的場景被完全破壞掉了,並不僅僅只是雕像的破壞,很多我曾經瞧見過五彩斑斕的材質,譬如鑽石、寶石、鉑金、白銀和黃金……此刻卻都不再見到。

  就好像這兒被四十大盜給掃過了一遍。什麼都沒有了。

  只不過,那麼多的雕像,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材質和雕像,此刻卻都變成了狼藉一片的碎石堆,這事兒真的有些讓人懷疑。

  我覺得就算是出動了整個象頭族,甚至三目巫族,都未必能夠搬空這兒。

  難道並不是被搬走,而是被吸收或者轉化了?

  我想起了蛇仙兒當初曾經在這洞子裡一具女蝸像口中,找到了一個東西,那東西叫做五彩補天石。

  這玩意據說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能夠讓人的修為變得無比深厚。

  而像五彩補天石這樣的東西,難道還少麼?

  我用了小半個時辰,大概地在洞子裡轉悠了一圈,確定這兒沒有人之後,沒有在此停留,而是重新回到水道之中,一路潛出了外面去。

  當我從寒潭裡面冒頭的時候,小妖姑娘跑到了我的跟前來,沖著我喊道:“你再不上來,我就準備回萬毒窟去,跟他們說你淹死了呢……”

  我笑了,說一個南海一脈的傳人,居然淹死了,這事兒真的是一個笑話。

  小妖姑娘瞪了我一眼。說你怎麼去那麼久?

  我說我記得跟你說起過,在這寒潭底下,有一個通道,而那通道則連通著另外的一個地方。

  小妖姑娘說我當然記得,你還跟我說那通道給人封鎖了。

  我點頭,說對。不過我剛才下去的時候,又被打開了來,只不過當我再一次進去的時候,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我瞧見小妖姑娘有些聽不懂,便將那洞子裡面之前的情形跟她講了起來。

  當得知那洞穴之中的雕像,許多居然是幾噸幾噸的黃金、鉑金或者白銀做成,有的小一點兒的,則是什麼翡翠、寶石、鑽石雕刻,小妖姑娘的雙眼頓時就瞪得滾圓了起來,呼吸也變得粗重。

  她直勾勾地看著我,說王明,不、王哥,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我點頭,說對,是真的,不但如此,裡面還有許許多多的未解之謎,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老鬼的媳婦兒就在裡面麼?她從一個女蝸像的嘴裡,掏出了一塊五彩補天石來--你知道五彩補天石是什麼嗎,那是……

  “我太知道了!”

  小妖姑娘趕忙揮手攔住了我,不讓我多解釋,一對小眼珠子冒著星星,說哥、我的王哥哥,別說廢話了,你趕緊帶我進去吧--我不拿多,就弄一個大鑽石來,回頭做鑽戒……

  我說啊,你這是準備結婚麼?

  小妖姑娘白了我一眼,說陸左那個窮鬼,就算是有點兒錢。也買不起大鑽戒,這事兒我得提前考慮,防患於未然……

  呃?

  我瞧見她如此興奮,有點兒不敢將真相跟她說起。

  不過這件事情到底還是得說出來的,我沈默了一會兒,說你先別著急。

  我把剛才再一次進入其中的發現,跟小妖姑娘一一道來。

  聽到我的話語,一句一句,小妖姑娘怒目圓睜,有一種夢想破滅的鬱悶,沖著我說道:“你、你、你……王明你這是講故事來編排我的,對吧?”

  我苦笑。說你覺得我會拿自家媳婦,和老鬼的媳婦來編排這事兒?

  小妖姑娘這才又有了一些勁兒來,說也就是說,鑽石是有的。

  我不得不糾正她,說鑽石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小妖姑娘有些激動。說其實是有的,只不過是被你說的蛇仙兒那個賤貨給轉移走了,對吧?

  我有點兒生氣了,說你罵誰呢,那可是老鬼的媳婦兒。

  小妖說你不覺得奇怪麼?她為什麼要將這通道給封起來?明顯就是想要獨佔裡面的財寶嘛,這樣的人,你覺得她會安安心心地備胎生孩子?你剛才也說了,裡面金銀財寶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食物,也沒有別的,你說一個人待在那兒生孩子,這是什麼意思?

  啊?

  聽到小妖問題。我也有些發愣了。

  當初並不覺得什麼,現如今仔細想了一下,卻也是覺得疑點重重。

  最讓我懷疑的,就是蛇仙兒將那通道給封起來幹嘛?

  說句實話,我跟蛇仙兒雖然認識,但算不得多熟悉,只不過是她之前的一些舉動,以及最後的選擇,讓我把她當做朋友而已。

  後來的蛇仙兒被老鬼咬了,成為了血族後裔,隨後又與老鬼搞在了一起,兩人你儂我儂。又弄出了孩子來。

  再接著……

  後面就沒有了,蛇仙兒告訴我,說她要在哪裡閉關修行,觀想女蝸像,然後生孩子,而我則因為心系小米兒和兄弟,離開了那裡。

  結果蛇仙兒將門給堵死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使得小觀音不得不在寒潭邊結廬等她。

  小觀音從我拿出去的那些東西看出來,這洞穴裡面有大秘密,甚至關係到她的身世,故而才會選擇在這裡等待。

  只可惜。當我離開之後,再一次回返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廢墟一片。

  我的腦子有點兒亂,揉了揉腦袋,想要安靜下來,好好想一想,而這個時候,小妖卻顯得積極許多,問我道:“那些財物肯定還在蛇仙兒手上,她雖然破壞了一切,離開了這裡,但蟲原應該不大。想要找到,應該也不是什麼困難之事。”

  我點頭,說蟲原的確不大,如果想要知道她的下落,去三目巫族的聚集地,那兒說不定會有一些消息。

  小妖滿臉熱切。說你確定?

  我點頭,說即便是她隱匿在了茫茫林中,但我們還可以找到另外一個人,那就是青丘雁。

  小妖姑娘說就是那個陪著你女朋友守在寒潭邊的女人?

  我說對,就是她。

  小妖急吼吼,說那行了,趕緊走吧,我們去那什麼三目巫族的聚集地,找人問個清楚。

  我苦笑,說用得著這麼急麼?現在是夜裡,行走在這莽莽林原,很危險的。

  小妖瞪大了眼睛,說怕什麼危險?我都不怕,難道你還不如一個女人?

  呃……

  我忍不住心中吐槽--女人有著珠寶鑽石作期待,動力滿滿;而我對那些身外之物可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畢竟,我之前也拿了許多,而後轉給了小觀音,當作聘禮了。

  咳咳……

  我心裡是這麼想的。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表達出來。

  小妖姑娘按理說已經完成了任務,早就應該離開這裡了的,結果人家好心陪著我過來,這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至於刷點兒小性子什麼的……哎,兄弟媳婦嘛。我忍一忍也就行了。

  兩人再一次出發,離開寒潭,出了野象穀,然後朝著三目巫族聚集地的方向走去。

  雖然是夜裡,但是兩個人對於光線的要求都並不是很高,倒也能夠保持著足夠的高速,不過在這密林之中行走,小妖似乎更加自如一些,很少有停留。

  我記得離野象穀最近的,是離人林。

  這兒生活著三個部族,我特意過去拜訪了一下。

  因為之前在旱魃一事上並肩作戰過,所以這些部族的戰士對我多少還有一些印象,倒也沒有生出什麼衝突來。

  然而遺憾的是,不管哪個部族,都不知道野象穀裡發生的事情。

  這些部族如果沒有什麼大事,其實基本上都是老死不相往來,野象穀發生再多的事情,他們也不會關心。

  走了一夜,天濛濛亮的時候,我來到了滄浪水畔。

  望著那滔滔江水,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來。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六章 重返三目巫族

  


  睹物思人,瞧見那袞袞東流的滄浪水,我忍不住想起了南海一脈上一輩“妖魔鬼怪”四大豪傑之中的南海劍鬼來。

  我們在西北遇到的昆侖瘋道人,已經確定是南海劍鬼無疑。

  妖魔鬼怪四人,南海劍魔是大師兄,雖然並未曾見過,但是他教出的徒弟卻是一個比一個出息,所以我還算是熟悉,江湖上的名聲也是最大;南海劍妖是我師父,自然不必多講,而南海劍怪則是被鎖在了龍脈之中的舜,名聲雖然不大。但是頂級圈子裡面卻也有不少人知曉。

  如果按照王紅旗的說法,那麼此人當年也是一代天驕,無論是虛清真人,還是沈老總,這些人與他都是平輩論交,屬於南海一脈中最天才的人物。

  唯有南海劍鬼,似乎很少有他的消息傳出,幾乎無人知曉。

  然而我們卻知曉,他居然將一頭史前巨魔燭九陰鎖在了體內,試圖將其煉化,方才會變成如今這般瘋瘋癲癲的模樣來。

  從這一點上來說,南海劍鬼遠比旁人要高尚許多。

  南海降魔錄。只有他用到了正途上來。

  而如今,他卻是融身於這滄浪水中,化身成為了這一水系的河伯,再也難以重現人間了。

  此刻天色迷蒙,按理說應該還是夜裡。

  曾幾何時,蟲原之上有一個規矩。任何人在夜裡,都不能夠從滄浪水的頭頂上走過。

  過,則死。

  這規矩是用無數的鮮血和性命凝結而成的,到了後來,沒有誰能夠敢在冒犯。

  一直到了我來蟲原。

  現如今,多少人物雨打風吹去。當劍鬼師叔接管了滄浪水之後,那規矩早已不在。

  但我其實很想他能夠再出來,與我見上一面。

  然而一直到我和小妖姑娘渡過了大河,都沒有任何動靜出來。

  沒有囂張的鬼兵鬼將,也沒有陡然而來的漩渦,更沒有鋪天蓋地的巨浪。那河水溫柔得就像是情人的吻,一點兒波瀾都沒有,讓我很是失望。

  那次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

  過了滄浪水,我將對過往的感傷都給按捺了下來。

  因為我知道如果不珍惜眼前人,說不定小觀音也如同劍鬼師叔一般,再難相見。

  而那時我絕對不能幹忍受的事情。

  如此一路走,到了中午兩點多,我和小妖姑娘終於來到了三目巫族的聚集地。

  因為上一次的旱魃事件,使得許多族群遷移到了三目巫族的聚集地,試圖在這兒尋求庇護,雖然後來發生了許多的事情,這聚集地差點兒就給攻佔了去,不過最終卻還是以勝利告終,青衣魃被小觀音給佔據了身體,一切恢復了正常,但那些族群卻並沒有離開了,而是圍繞著三目巫族的聚集地,安家落戶了下來。

  這些人並不是什麼擁有強力天賦的種族,即便是做附庸,也總好過時刻處於危險之中,而正因為如此,使得三目巫族的聚集地,漸漸從一個部落,變成了一個城市的雛形。

  這是大勢所趨。

  我當初前往這兒的時候,曾經是以一囚徒的身份,然而現如今再一次過來,卻是光明正大。

  在集市的週邊,我瞧見了三目巫族的戰士。

  他們守衛在了最外面,給這些附庸三目巫族的族群提供安全保障。

  我走上前來,與其交流,讓他帶我去見綠葉。

  綠葉是三目巫族的新族長,三目俊被青衣魃殺死之後,她就繼承了三目俊的位置,而她的病症也被小米兒給治好了,現如今應該能夠恢復被壓制的巫力了。

  作為三目俊的血脈。綠葉一旦恢復,必將又是一代大巫。

  那人居然認識我,不過並沒有帶我進去,而是叫人去通傳,這使得我有點兒尷尬。

  當然,別人這樣也是有理由的,畢竟綠葉現如今與往日不同了。

  她是一族之長,不是誰都能夠見到的。

  我耐心等候,過了二十多分鐘,有人過來,帶我們進了裡面去。

  聚集地裡,週邊的建築都很新。這些應該是剛剛建成不久的,一路走來,我能夠感覺到處處都是新奇,還充滿了生機,可以想到這些時間裡來,綠葉做得應該很不錯。

  如此一路走,卻是進入了三目巫族的核心聚集地裡面去。

  我本以為綠葉會在之前的那個小樓裡見我,但卻沒有,引路人將我們帶到了三目巫族議事的一處大殿裡面來。

  到了地方,引路人指著大殿,讓我自己進去。

  她在門口守候著。

  我看了小妖一眼,然後緩步往前走去。進了殿宇裡,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背影是個女子,但身高足有姚明兄的高度。

  這不是綠葉,綠葉是三目巫族之中的特例,一直長不高,也就一米八左右。然而此時此刻的這一位……

  呃?

  當對方轉過頭來的時候,我卻一下子愣住了。

  那人正是綠葉。

  在這算不得多久的時間裡,她居然已經長高了五十公分,瞧見笑盈盈的綠葉,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長成一個巨人了吧?

  我心中感慨。而綠葉卻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打量著我,然後笑著說道:“我該叫你什麼,神使大人,還是……”

  我說叫我的名字,王明就好。

  綠葉成為族長之後。沈穩大方許多,指著旁邊特質的椅子,招呼我們入座。

  我與小妖落下,沒有等她詢問,我便給綠葉介紹起了小妖姑娘來,說是我一朋友。

  綠葉臉上帶著笑意,說是女朋友?

  我搖頭,說不,是我一兄弟的女朋友,我應該喊叫“嫂子”。

  綠葉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給小妖介紹起綠葉的時候,她十分熱情地招呼小妖,就好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這時的綠葉,讓我有點兒詫異,感覺有些陌生。

  也許,這就是當了族長之後的變化吧。

  簡單寒暄過後,我開門見山地說出了此番的來意。

  綠葉知道佔據了青衣魃身體的小觀音,也知道青丘雁隨著一起在野象穀結廬而居的事情,聽到我說完了之後,她有些茫然,說怎麼會是這樣?

  我說這些你都不知道?

  綠葉搖頭,說對,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著族中的內務,另外我自己的身體變化也挺大。大量的巫力湧現,讓我不得不專心處理自己的問題,無暇它顧,甚至都不知道象頭族的人差點兒都給滅了族……

  我說旱魃一役之後,三目巫族聚集地已經成為了整個蟲原的中心地帶,消息集散。能不能請你幫忙,找人打聽一下?

  綠葉說這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情來。

  我說你講。

  綠葉說一個月前,我聽人說起過青丘雁姐姐,說她有經過我們三目巫族,在集市裡採購了一些東西,然後準備返回青丘去——我當時聽到了還挺生氣的,都已經到了我這兒,卻沒有過來見我,真的很過分呢……

  啊?

  我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說一個月前,青丘雁有出現過?

  綠葉說應該沒錯吧,不然我再找人來確認一下?

  我點頭,說嗯。

  綠葉說這事兒很重要麼?

  我說對,青丘雁一直跟小觀音在一起,是青丘一族監視青衣魃的眼線,她不可能突然間離開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對了,她是要回青丘去麼?青丘在哪裡?

  綠葉指著背靠的連綿大山,說青丘是不周山的一個山峰,周遭都是皚皚雪峰,唯獨青丘遍山綠意,很好找的。

  綠葉沒有讓我們多等。叫來了隨從,吩咐了兩件事情。

  第一是讓人去市集以及聚居地裡詢問,看看有人知道野象穀發生的事情不。

  第二則是確定青丘雁的事情。

  安排好了這些,綠葉叫人擺下了宴席,款待我們。

  我心思焦急,無心吃喝。反倒是小妖姑娘很有興趣,與綠葉嘰嘰喳喳地聊著,好不自在。

  宴後綠葉給我安排了一個房間,讓我先休息一下,畢竟趕了一天一夜的路。

  我沒有堅持,去睡了一會兒,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我出門來,沒有瞧見人,問了一下綠葉的花妖侍從,才知道綠葉跟小妖姑娘在附近的院子裡賞花。

  我讓她帶我過去。

  來到地方,見到綠葉。她告訴我,說青丘雁的事情已經確定了,就在不到一個月之前,她獨自一人返回了三目巫族的聚集地,停留了兩個小時不到,便離開了,而目的地正是青丘一族的發源地。

  也就是青丘。

  至於野象穀的事情,有人在百花原見到過象頭族的族長窮奇宗,還有其它的幾個同族,不過卻並不知曉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綠葉已經派人去聯繫百花原的掌控者無花道人,三天之內,應該會有消息回來。

  聽到了這些,我沈思了一會兒,然後對綠葉說道:“能夠給我一份前往青丘的地圖麼?”

  綠葉有些駭然,說你想去青丘?

  我點頭,說對,怎麼了?

  綠葉有些為難,說不是不肯給你,只是青丘那兒,不許男子進入,去則是死……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七章 不周山上青丘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此為青丘狐。

  這是《山海經》裡面的記載,而從綠葉的口中,我得知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青丘之處,並無男子,裡面皆是女兒身,至於這些人如何繁衍生息。這個……

  呃?

  沒有人知曉,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位女子從青丘峰下來,抵達蟲原,而這人,一直都會被蟲原的人尊稱為青狐天女。

  這一屆的青狐天女是青丘雁,而上一屆的,則是青丘鴻。

  她記憶之中的青丘一族就這兩位,至於其他的從屬,其實都不過是在外面招攬的幫手而已,並不算是青丘一脈。

  所以……

  世人都知道青丘峰在不周山脈之中,但卻很少有人去過。

  至少綠葉並不知曉有這麼一個人。

  說完這些。綠葉告訴我,說其實如果有耐心的話,可以在這兒等待的,青丘一族會時不時地來蟲原,而這裡則是必到之處。

  如果留在這裡,她會吩咐下去。到時候一有人過來,就能夠知曉。

  這樣等著,以逸待勞,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聽到綠葉的回答,我沒有答應。

  我告訴綠葉,這件事情非常急。急不可耐,所以我必須要前往青丘峰,不管她們到底是什麼規矩,但我的規矩就是,讓青丘雁出來,我要與她對話。

  我的回答太過於強硬了。綠葉有點兒驚訝,說為什麼呢?

  我說因為這件事情,關係到小觀音。

  綠葉的眉頭皺了起來,說就是那個女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有些不太好,我估計是因為小觀音寄身的青衣魃曾經殺害了綠葉的父親三目俊,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恨意。

  不過她卻忘記了,如果不是小觀音幫她報了仇,只怕事情將變得更加可怕……

  我點頭,說對。

  綠葉盯著我的眼睛,許久之後,她歎了一口氣,說我不想勸你,因為很多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感受不到你的急迫,但是可以理解;你如果想要去青丘,我不會阻攔你,但是沒有地圖,也沒有嚮導……

  她說得很直白,我聽完之後,說好,這個我知道了。

  綠葉並不想讓我去青丘,是擔心我的安危,不過她知道攔不住我,也不會給我提供任何幫助。

  事實上,我估計她希望我根本找不到那個地方,失望而歸。

  然而這事兒可能麼?

  雙方既然都已經表明了態度,便很默契地不再討論這個事情,在前往青丘峰之前,我還得留兩天,因為綠葉去找窮奇宗的人已經出發了。

  我很急,但是不急於這一兩天時間,任何事情,有條有理才是最重要的。

  腦子一熱去辦事兒。往往都會什麼也辦不成。

  當晚我們一起享用了晚餐,然後在綠葉安排的房間各自歇息。

  我在三目巫族的聚集地待了兩天時間,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派去百花原的人趕回了來,沒有找到窮奇宗,反而是無花道人跟著過來了。

  我與無花道人之前在旱魃一役的時候,曾經有過幾分交情,再一次見面,頗為開心。

  兩人閒聊幾句之後,我直接問起了關於窮奇宗的事情來。

  無花道人告訴我,說窮奇宗死了。

  死了?

  我滿心期待,然而卻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著實是大為震驚,趕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花道人告訴我,說窮奇宗的確是帶著幾個人去了百花原,之所以去那兒,是想要找到幾味珍貴的藥草治療身上的傷勢,然而一直都沒有找齊,身邊的人陸陸續續地死去,就在一個星期之前,窮奇宗死在了一棵千年老槐樹的樹下,是無花道人親自幫忙安葬的。

  我說在他死之前,你有沒有跟他接觸過?

  無花道人點頭,說有。

  我說那他有跟你說了些什麼麼?

  無花道人搖頭。說沒有,窮奇宗沒有說這傷勢是如何來的,甚至都不談任何事情,而且還有點兒陷入瘋狂的境地,兩人差一點兒打了起來。

  我皺著眉頭,說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瞧見我陷入了沈思。無花道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王明,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那個青衣魃……又回來了?”

  啊?

  聽到無花道人的話語,我渾身頓時就是一陣僵硬。

  這事兒怎麼可能?

  青衣魃的身體被小觀音給占了,而在此之前,青衣魃的神魂已經被滅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不可能回來的。

  除非是……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下意識的一陣哆嗦,趕忙對無花道人說道:“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我可以跟你保證。”

  無花道人說:“當初是你和老鬼,還有佔據她身體的那個小姑娘將青衣魃給禁錮住。所以你說的,我都相信你,只不過外面現在已經有傳言,說青衣魃也許可能會重出江湖,這情況你得留心一些……”

  我與他道謝,隨後無花道人又問我,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說我準備去一趟青丘峰。

  啊?

  果然,聽到我說要去青丘峰,無花道人與綠葉一樣,都表現得十分驚詫。

  不過與綠葉的勸阻不同,無花道人卻是露出了怪怪的笑容,說聽說青丘峰上,有一女兒國,遍地都是美女,溫香軟玉哦……

  我說我只是想找青丘雁而已。

  無花道人說王明兄弟,你知道為什麼關於青丘峰的傳說那麼多,但為什麼沒有幾人敢去的原因麼?

  我說哦,願聞其詳。

  無花道人說青丘峰之上,有一位青丘娘娘,是個活了上千年、幾千年的老祖,蟲原之中,沒有人比她更加年長,修為十分恐怖,有她坐鎮。等閒人不敢上峰;當然,青丘娘娘只是傳說,誰也沒有見過,但青丘一族卻是十分恐怖,最擅長幻術,在連綿不絕的群峰之中。布下無數迷魂陣,能夠讓你在漫漫雪原之中迷失而死……

  說到這兒,他又笑了,說除此之外,青丘一族的門下,還有許多投靠的打手、高手,這些人有的遊離于蟲原,有的則在不周山上,你若是惹了她們,可不知道哪兒就冒出一大堆的人來……

  我說真的有這般恐怖?

  無花道人笑了,說當初三目俊那麼厲害,整個蟲原之中罕有敵手,卻還是想要得到青丘一族的幫助,翻越不周山,你便能夠知道其中厲害了。

  我說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蟲原鬧旱魃,她們卻不站出來?

  無花道人說青丘雁不是在麼?後來青丘鴻也趕來了不是?其實蟲原一直有一個說法,那就是青丘不屬於蟲原,它屬於不周山;甚至還有傳言,說青丘一族其實能夠翻過不周山,去到更遠的地方,不周山另外一邊的世界……

  我有些驚歎,說不周山那邊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啊?

  無花道人笑了。說你若是問旁人,或許就是雙目茫然了,但是問到我,我卻可以跟你說一個小道消息——據說,我是說據說啊,有人曾經翻越過不周山。去到了那邊,還與那邊的人有過交流,知道他們管自己生活的土地叫做大荒,也叫做荒域……

  我與無花道人聊了許久,是夜兩人還喝了酒,把酒言歡,頗為暢快。

  次日我告別了綠葉和無花道人,然後與小妖姑娘一起進山。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畢竟傾向於自己一個人去赴險,留小妖姑娘在這兒等待即可,畢竟著急找到青丘雁問詢當日之事,以及小觀音下落的人。是我。

  然而小妖姑娘卻顯得很積極,說她也要去。

  我說會很危險,她卻笑了,說那個地方不歡迎男人,但對於女性卻並不阻攔,說不定到時候真正能夠抵達青丘峰的人,是她。

  我一想,哎呀,還真是。

  小妖跟著我進山,不過卻並不是沒有條件的。

  她說要是能夠找到那個蛇仙兒,並且找到那許許多多的財寶的時候,得讓她先挑。

  說這話兒的時候,她有點兒扭捏,說我也不拿多,拳頭大的鑽石來一顆就好。

  呃……

  這可憐姑娘,為了給自己賺嫁妝,簡直就是有點兒狠勁兒。

  我自然答應,事實上我已經決定好如果能夠再見到小觀音的話,跟她商量一下,弄點兒給小妖,就當是我給陸左和小妖的賀禮吧。

  這兩個傢夥既然彼此相愛,幹嘛不早點兒辦事呢?

  陸左也不小了吧,大齡男青年,夜裡難道不寂寞?特別是小妖姑娘看著如此可口的樣子……

  總之我們兩個進了山。

  不周山。

  三目巫族的聚居地在不周山的山腳下,往裡繼續走,地勢開始不斷升高,慢慢地就進入了雪地,這兒終年寒冷,常年飄雪,仰頭望去,那遠處無盡之處的高山,甚至直通天際。

  事實上,蟲原一直有傳說,說這不周山是人間通向天界的唯一途徑。

  什麼人,能夠翻越這樣的地方呢?

  一片皚皚白雪之中,兩個人,在雪地上慢慢行走著,兩個小時之後,突然間,天上飄了雪下來。

  然後我感覺到整個天空,一下子變暗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周山的四面,到底是什麼呢?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八章 雪山洞頂酒館

  


  我感覺頭頂上面有東西,似乎將整個天空都給遮蔽了,下意識地抬頭望了去,卻發現——我勒個去,這是什麼鳥兒,怎麼會這麼大?

  作為現代人,見過空客A380這樣長達百米的大飛機,原本不應該這麼驚訝,但是……

  我此刻瞧見的這只鳥兒,居然有幾裡的長度,大翅一展,其翅若垂天之雲。黑茫茫一片,看得我目瞪口呆,就好像是莊子《逍遙遊》裡面那不知道其幾千里的鯤鵬出現於人間一般。

  事實上幾千里的確是有一些文學誇張的色彩,但這幾裡寬大的禽類,也實在是有點兒超脫人類的想像。

  至少是我的想像。

  我駐足觀察者這巨大無比的鳥兒,小妖姑娘也忍不住抬頭望,我們瞧見這只巨鳥從我們的頭頂上飛過,然後飛到了無盡的不周山之上去,一直消失於低垂的雲層之中去,小妖姑娘方才長舒一口氣,說沒有想到傳說是真的。

  我說什麼傳說?

  小妖姑娘說你知道這鳥兒叫做什麼名字麼?

  我搖頭,然後猜測道:“叫大鵬?”

  小妖姑娘搖頭。說不對,叫做精衛鳥。

  啊?

  我說你說的,是精衛填海的那個“精衛”?

  小妖忍不住笑了,說要不然呢,難道是汪精衛的那個精衛?

  呃……

  好吧,面對著小妖姑娘的調笑。我沒有繼續,而是開口說道:“你聽說過這鳥兒?”

  小妖說之前有聽過傳說,你剛才瞧見沒有,那鳥兒花腦袋、白嘴殼、紅爪子,與傳說中的精衛鳥是一模一樣的……

  我說剛才離得太遠,我就只瞧見一大片的黑影子。

  小妖姑娘有些崇敬。說剛才若是能夠搭上那鳥兒,我們說不定真的能夠翻越不周山,去到山那邊的另外一個世界呢……

  我說大姐,我們這次來,是要找尋青丘,而不是翻越不周山。好吧?

  小妖這才想起來,說哦,對哈。

  經歷過了這麼一件突發狀況,我們繼續前行,前路滿滿,不斷有群峰環繞,漸漸而上。

  不周山並不只是一座直通雲霄的大山,而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越往裡走,越是寒冷,冰雪常年不化,一個又一個的山峰遮擋前路,看不到盡頭。

  行走在其間,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好在這一路走來,並非一直都是那皚皚白雪。

  這兒的地形多變,有山崖,有穀底,有冰凍的河流,也有大片的冰川戈壁。

  這兒還有生物活動的痕跡,是不是還能夠瞧見一頭白色的野獸從山邊快速掠過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正是因為如此,使得連三目俊那般的豪傑,想要翻越不周山,都不得不求助青丘一族。

  我與小妖姑娘走了大半天,大約在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終於趕到了氣力有一些不濟,於是在一處山洞處暫時歇息下來。

  我們這一路行走,使用的都是輕身的功夫,足尖輕點,身子飛掠而過。

  這樣走一路,其實還是挺耗費體力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山洞,不用我說,小妖姑娘便已經跑過去了。

  在洞口前,我問她,說怎麼樣。還能堅持麼?

  小妖姑娘笑了,說開玩笑,你忘記我的本體是什麼了麼?事實上,我的體重是隨心意而動的,遠比你輕上許多。

  我不太明白小妖姑娘的情況,笑了笑,說你冷不?

  她依舊搖頭。

  我們兩人往裡走,結果走到裡面去,才發現這並只是一個簡單的山洞。

  裡面有一個簾子,掀開了簾子,裡面一股熱浪傳來。

  這兒居然是一處居所,我們走進來的時候。裡面的空間很大,有二十幾個人在其中。

  說是“人”,這未免也有一些武斷,這裡面奇形怪狀的東西無數,應該說是妖魔鬼怪好一些。

  這是蟲原的特色。

  這些人圍在一張張的石頭方桌,正在喝酒吃肉,在最中間,有一個體魄強健的牛頭和一個虎頭大漢正在角力,兩人的雙手搭著,腦袋抵在了一起,一用力,腳下的岩石都哢嚓作響。

  我瞧見這情況。頓時就是滿心戒備,反倒是小妖姑娘興趣盎然,眼睛四處打量著。

  這個時候,一個打扮妖媚的婦人走了過來,說嘿喲,新來的客人啊。以前可沒有見過你們呢……

  這裡面的人大部分都在關注著場中兩人的角鬥,還有一小部分人卻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這些傢夥的雙目之中,有凶光,並不善。

  也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小妖姑娘身上,隨後發亮,有一種要將人衣服剝光的意思。

  我瞧見這婦人。拱手說道:“你好,我和我朋友在雪山趕路,頗為疲憊,瞧見這兒有一山洞,就想進來歇息一下,不知道這裡面居然是這般模樣。實在抱歉……”

  婦人笑了,說來者都是客,客官別拘束,他們都叫我春十八娘,且坐,且坐。

  她帶著我們來到角落的一張桌子前,我們還沒有坐下,旁邊有一個長得跟老鼠差不多的猥瑣漢子就撮著牙花喊道:“春十八娘,你也不問問這小哥有沒有錢,你就請人家入座,要萬一對方是個窮鬼,那你豈不是做了虧本買賣了?”

  春十八娘瞪了對方一眼,說鼠四你別煽風點火,顯得你能耐。

  那鼠四嘻嘻笑,說你莫不是瞧見人家小哥長得俊俏,想要讓他給你暖被窩,才不談錢的啊?你也不看看他旁邊那妹子,水靈靈兒的,哪裡會看得上你?

  春十八娘大為惱怒,說你這個挑撥離間的傢夥,不說話會死啊?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我趕忙攔住,然後拱手問道:“不知道這兒是以什麼為貨幣?”

  那鼠四咧嘴一笑,將右手的手掌一攤開。露出了十幾顆紅瑩瑩的細珠子來。

  這些珠子大大小小,大的有跳棋子兒那麼大,小的跟六味地黃丸差不多,他開口說道:“這是不周山礦脈之中的特產火珠,天然散熱,在這雪山之上。是一等一的硬通貨,小哥你可有?”

  我苦笑,說我今日才進山,倒不知道有這些。

  鼠四嘿嘿一笑,說果真是個沒錢的貨,春十八娘,你看看,要不是哥哥我幫你問起,你可就賠本了吧?

  春十八娘哼了一聲,說我賠不賠本,管你屁事?

  說罷,她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小哥你且坐,我去給你們泡一壺熱茶來,暖暖身子。”

  我尷尬地說道:“可是,這個,我……”

  春十八娘笑了,說不用錢——在這雪山之中,每日都見到如鼠四這般的醃臢貨色,瞧見小哥和這妹子一般明朗陽光的年輕人,心情都好很多呢……

  她轉身去張羅了,而其他人又給場中角力的人給吸引去,我們這邊倒是清閒。

  唯獨那個叫做鼠四的,湊上來。嘻嘻說道:“嘿,這位小哥,吃軟飯算怎麼回事兒啊?”

  面對著這傢夥的挑釁,我不動聲色地說道:“閣下有何賜教?”

  那鼠四嘻嘻笑,說賜教倒不敢當,只不過想問一下你。想賺錢不?

  我說哦,如何?

  鼠四指著我身邊的小妖姑娘,說瞧你身邊這妹子,細皮嫩肉的,一定非常可口,若是你把她交出來,陪我鼠四一夜,我出——五顆大火珠,如何?

  他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得到,周遭好幾個人,下意識地往這兒看來。

  有的人即便是沒有扭頭。耳朵也是動了一下。

  很顯然,儘管這些人裝著不在乎,卻還是很留意我們這邊的情形。

  他們顯然是對我身邊的小妖姑娘動了心思。

  我聽完,下意識地看了小妖一眼。

  我以為這小辣椒會拍案而起,立刻爆發,然而沒有想到她卻是沖著我嬌媚一笑,一副憑我處置的模樣。

  呃……

  這小妖精,我陸左兄弟怎麼兜得住啊……

  我知道小妖這是讓我出頭,想了想,然後搖頭,對那鼠四說道:“不行,這個太沒自尊了;可還有別的掙錢方法?”

  鼠四咧嘴大笑,說有啊。

  他剛說完,那邊場中立刻爆發出了一陣歡呼來,卻是那個牛頭漢子將虎頭人給直接掀翻倒地,然後一拳下去,將那人的腦袋打得血肉模糊,周遭的人瞧見這場景,頓時就像瘋了一樣地大吼大叫,興奮不已。

  鼠四朝著我挑釁地說道:“想掙錢,那就憑拳頭來掙。”

  我笑了,饒有興趣地說道:“您受累,幫我解釋一下,看看怎麼弄。”

  鼠四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說道:“這個啊,瞧見那牛頭沒有,他叫做牛頂天,是俺們這一帶最厲害的傢夥,你若是能夠打贏了他,啥錢都有了。”

  打架啊?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子,想著周遭這麼多人對小妖心生覬覦,如果我能夠在這裡使些手段,將眾人給震懾住,反倒是免了後面的許多危險。

  而且我還可以找這些人打聽青丘的下落,總好過兩人漫無目的地找尋。

  想到這裡,我點頭,說好哇。

  我一說話,那鼠四立刻就大聲叫了起來:“聽到沒有,這小白臉說要跟牛老大戰一場,聽到沒有?趕緊投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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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6:44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六十九章 雪山底下礦洞

  


  鼠四大喊大叫,原本因為牛頭勝利而歡呼的眾人一下子就又激動了起來,大聲吼叫著,而那牛頭也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

  他的雙眼滿是血紅色,鼻子不斷噴著白色的氣息,充斥著殺意。

  我看了一眼鼠四,大概能夠猜得到他的想法。

  這小子肯定是眼饞小妖,又鬧不清楚我的底細,所以才會來這麼一出,倘若我與那牛頭比鬥死了,他自然能夠對落單的小妖分一杯羹;而如果我贏了,那麼那叫做牛頂天的牛頭都不能夠打贏我,他自然也沒有什麼膽子。

  當然,就算是明白了對方的小心思。我也不打算後退。

  我剛才之所以說,就是想著要立威。

  正是瞌睡來了遞枕頭,趕巧了。

  剛才那春十八娘端了一壺茶來,放在了我的桌子上,聽到周遭的喧囂,趕忙喝止,等了一眼鼠四,說你又作什麼麽蛾子呢,牛哥可是這一帶最了不得的勇士,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你讓這位小哥去與他比鬥,這不是想他死麼?

  鼠四嘻嘻笑,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這位小哥說要與牛老大交手掙錢的,大傢夥兒都可以作證啊。

  他這般一說,周遭眾人紛紛起哄,說對極、對極,人家藝高人膽大,你春十八娘擔個什麼心,莫不是真的看上人家那細皮嫩肉的小哥兒了?

  這些人一開口,葷素不忌。各種汙言穢語全部潑出,那春十八娘也不計較,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小哥,喝了這碗熱茶,趕緊走,別跟這些粗鄙之人計較……”

  她說這話兒,旁人卻不樂意了,說嘿,春十八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小白臉自個兒說要比鬥的,怎麼變成我們計較了?

  眾人惱怒,一時間吵吵鬧鬧,聲音將整個山洞都快要掀翻了去。

  而這個時候,小妖姑娘卻舉起了手來。大聲喊道:“別吵了!”

  這妹子明眸皓齒,風姿綽約,是一等一的美人兒,本來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她此刻一開口,眾人反倒是沈寂了下來,都看向了她。

  小妖伸了一個懶腰,說吵什麼啊,趕緊打一架,姑奶奶一會兒還有事兒呢。

  她一開口,眾人都為側目。

  小娘皮,這可忒倡狂了,居然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來?

  最為惱怒的便是那牛頭漢子,一下子就沖到了我的跟前來,大聲吼道:“小白臉,來,跟俺打一架。”

  我瞧見他作勢要來捉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說打便打,不過有一件事情可得說好了。

  那牛頭惱怒地說道:“真囉嗦,到底何事?”

  我說剛才鼠四告訴我,打架贏了能有錢,這是怎麼說的?

  旁邊的鼠四趕忙解釋道:“上場比鬥,每一個下注的人,都需要拿出兩顆大的火珠子來,留給贏的那個人;當然,如果你有錢的話,也可以自己押錢……”

  我說何人是莊家?

  鼠四指著旁邊一個獨眼老頭。說他,塔母老爹一向都公平的。

  那牛頭惱怒,從腰間摸出了一袋子錢來,扔在了桌子上,說你若是贏得了我,這些錢便都給了你。

  我瞧了一眼那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說這倒是不錯。

  牛頭咧嘴一笑。說你若是輸了,這個妞兒歸我。

  呃……

  我搖頭拒絕了他,說這可不行,這妞兒又不是我的……

  “我答應了!”

  小妖大聲喊道,見我瞧過來,沖著我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王明哥哥,你要是把我輸了出去,小心陸左來給你拼命喲……”

  呃,這個小妖精。

  我沒有再扭捏,來到了剛才所在的場中,捏了捏拳骨,說好吧,那就開始吧。

  眾人聽了,頓時發出了一陣歡呼,紛紛朝著那獨眼龍老頭兒跑去下注,而那牛頭壯漢則是忍耐不住,舉著拳頭朝著我沖了過來。

  呼……

  這個傢夥能夠稱霸一時,當真也是有些本事,那拳頭碩大,砸過來的時候虎虎生風,讓我感覺好像面前站著的,是一個三目巫族的壯士。

  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傢夥,一身體魄,已經屬於巫族範疇了。

  不過面對著這樣的攻擊,我並沒有太多的擔憂。

  事實上,對方再生猛,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些小孩子的手段而已。

  我讓了對方三下,那拳頭呼呼而來,宛如高速飛行的炮彈一般,而到了第四下的時候,我一個小無相步施展,人便出現在了那人的身後去,隨後伸手抓住了他的雙肩。十三層大散手發動,一個簡單的過肩摔,就將這大個頭兒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去。

  砰!

  一聲震響,那岩石地下有蛛網一般的裂紋出現,展現出了這一摔之力,到底有多強。

  隨後我站了起來,朝著周遭拱手說道:“承惠了。”

  眾人都為之詫異。有人在牛頭身上下了重注,忍不住大聲喊道:“牛老大,站起來啊,你快站起來了……”

  喊了幾句,有人的語氣就不太好聽了,說牛頂天,你不是挺能耐的麼,怎麼一個小白臉就把你給撂倒了?

  然而不管這些人怎麼呼喚,那牛頭漢子到底還是沒有站起來。

  我卻是回到了原來的桌子上,飲了一口茶,然後抓起了那桌子上一袋子的火珠,又看向了那邊的獨眼老頭,說塔母老爹,我的份額呢?

  那老頭子倒也識趣。知道碰到了高手,沒有猶豫,直接扔了一個袋子過來,說你點點。

  我掏出了一顆火珠來,遞給了那春十八娘,說茶錢。

  春十八娘笑嘻嘻地接了過去,說沒想到你這般厲害,倒是害人家白擔心了。

  我環顧四周,將牛頭的那一袋子錢扔在半空,又接住,然後說道:“這些錢,用來找一個嚮導,有人可願意?”

  聽到這話兒,眾人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數分。

  牛頭的這錢袋子裡,可有不少錢。

  這是一筆鉅款。

  倘若不是剛才瞧見牛頭給我一招撂倒,說不定就有人準備上前來搶了。

  有人心熱,趕忙問道:“你想去哪裡?”

  我說青丘,我與青丘天女青丘雁有些故交,最近有一件急事需要找她,誰能夠帶我去青丘峰,這些錢就都是他的了。

  聽到這話兒,原本眼熱的眾人頓時就冷靜了下來,原先問我的那人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說青丘?那就算了,去那兒,有命拿錢沒命花,誰去啊……

  我環視眾人,然後說道:“沒有人麼?”

  眾人紛紛回到了座位了去。喝酒吃飯,不再理會我這邊,而這時春十八娘走上前來,對我笑著說道:“這位小哥你別再喊了,這幫人別看大大咧咧的,但各個都精明得很,虧本的買賣不會做;這裡姐姐我也勸你一句,青丘峰是險地,更是死地,你還是耐心等待,別去那兒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而這時小妖則對那春十八娘開口說道:“老闆娘,弄點兒酒菜來,我餓了。”

  有了錢,小妞兒也不再拘束,點了一大桌子的菜。

  這山洞別看外面小,裡面卻是挺大,要不然也不能容下這麼多人。

  說句實話,我是真不知道這幫人都在這兒幹嘛的,茫茫雪山,他們以什麼為生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能夠瞭解的。等酒菜上來,我也是覺得肚中饑餓,便不再理會旁的,開始用餐來。

  店子裡的人漸漸離開,我想要瞧一眼這些人都去了哪裡,所以想要走,結果小妖卻不幹。非要吃完,我沒辦法,又等待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她吃完,付了賬,與春十八娘告別,然後離開了山洞。

  我們這邊剛剛出了山洞。沒走一會兒,旁邊突然走來一人,對我說道:“想去青丘峰,便跟我走。”

  我扭頭一看,卻見說話的這人,竟是鼠四。

  我說你知道在哪兒?

  鼠四嘻嘻笑,說其實一洞子裡的人都知道在哪兒。但就是沒有人敢帶你們去。

  我說為何?

  鼠四說青丘峰的娘們兒可厲害得很,給逮到了,絕對得死。

  我說那你為什麼敢?

  鼠四眨了眨眼睛,說山人自有妙計,不過先說好,錢得先付……

  我搖頭,說不行。錢付給你,你要玩意跑了呢?

  鼠四說那你給一半,到地兒了你再給一半,要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我說好,成交。

  將錢交付,鼠四沖著我嘻嘻一笑,說那行。走唄。

  他披著厚厚的毛毯子,然後領著我們走,越過了前面一道山梁,然後來到了一背風的山壁前,這兒又有一個山洞,不過闊口很大。

  鼠四領著我們往裡走,我攔住了他。說不是說去青丘麼,怎麼又鑽洞子了?

  鼠四一臉詫異地看著我,說啊?不鑽洞子,合轍你們是一路走著雪地來的?

  我說是啊,怎麼了?

  哈、哈、哈……

  鼠四大笑,說你們真夠逗的,這不周山上,有無數礦脈,裡面有許多的礦洞,在雪地之下蔓延,從那兒走,遠比在雪山上下簡單,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騙我玩兒呢?

  啊?

  聽到鼠四的話語,我們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兒會有那麼多人。

  原來都是在礦洞之中啊。

  我和小妖跟隨著鼠四往裡走,前面開闊,然而走了沒幾步,突然間前面湧來幾個人。

  我瞧見那個被我打敗的牛頭,卻也正在其中。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章 礦洞危機重重

  


  我以為牛頭是過來找麻煩的,然而並不是。

  他只是湧上前來,看著我,然後惡狠狠地說道:“小子,你贏了我可別得意,我一共兄弟七人,比我厲害的還有六個,你若敢接,回頭的時候,我去叫我六個哥哥,定能夠贏你……”

  啊……

  我看著反應慢了大半拍、終於想起來撂狠話的那牛頭漢子,愣了好一會兒,方才點頭說道:“好,我等著你。”

  他聽到我答應,心滿意足,然後對我說道:“前路危險,那鼠四賊眉鼠眼,心思詭詐。我信不過他,所以接下來的路,我要陪你走一段……”

  原來是想要跟著我。

  我說你若是想要做嚮導,掙那份錢,這個我可沒有辦法答應你,因為錢我已經給了鼠四。

  牛頭漢子勃然大怒。說你覺得我是為了錢麼?

  我說那你為了什麼?

  牛頭漲紅了臉,說我已經說明原因了,為了讓你活下來,好跟我的幾個哥哥們決鬥。

  呃……

  好吧,我點頭,說見如此,那咱們就走吧……他們一起不?

  我指著他身邊的同伴,牛頭搖頭,說不,他們不去。

  說罷,他轉過身來,揮揮手,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們回吧,不用再送我了。

  有人哽咽著說道:“牛老大,青丘那地界兒,可不是咱尋常人能去的,去則死。你就不再考慮考慮?”

  牛頭說考慮個屁啊,走走走,我不樂意聽你們呱噪。

  於是我們這一行中,又加入了一個人,曾經是我手下敗將的牛頭全程高冷,一直繃著臉不說話,就好像一門神或者保鏢似的,跟在我們的身後走著。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他說不定是含恨跟著,想要找機會害我,隨後我言語撩撥了幾回,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其實倘若我與他戰得不分上下,我偶爾一招半式贏了他,說不定會如此。

  然而我當初是一招將其撂倒,這事兒可就簡單了。

  這樣的實力,根本無法戰勝嘛。

  所以牛頭並沒有復仇的心思,而他之所以跟著我過來,其實是想要跟我學點兒手段。

  特別是將他給四兩撥千斤,輕輕一摔,在地上半天發麻的那手段,他想學。

  不過這是一個笨嘴兒,想學又不好意思開口,就巴巴地跟在身後,想著如果跟著,那麼就總有機會的。

  我曉得了他的心思。卻並不讓他稱心如意。

  開玩笑,十三層大散手是什麼手段,我豈能隨意傳人?

  不過倘若是他的表現還算不錯,我教他個一招半式的,在這一片也能夠混得不錯了。

  這得看表現。

  與笨嘴拙舌的牛頭壯漢所不同,那鼠四倒是個油嘴滑舌的主兒。這一路上的嘴巴就沒有聽過,跟我講解起了這兒的風土人情來。

  不周山上,莽莽雪山,並非我想像中的不毛之地,事實上這兒生活著很多的種族,有的是土著,有的則是蟲原來客。

  這兒富含礦產,各種礦產都有,從他們祖先的祖先起,就有人在這兒挖礦。

  蟲原有一種巨型鐮蟲,一條十幾米,模樣醜陋而古怪,性情卻溫和得很,以山石為食物,被馴化飼養之後,專門用來開鑿礦脈,頗有成效,故而這不周山白雪皚皚之下,卻是密佈其間的礦道。

  據說最瘋狂的開採是幾百年之前,據說大片大片的黃金、白銀以及寶石礦被采空,後來的時候,天上降下了神罰,將所有的巨型鐮蟲都給毒死了,從此挖礦就需要人力了。

  而蟲原各處的落魄客聚集不周山的礦脈之下挖礦採石,用來跟蟲原的人換吃換喝,就成了常態。

  鼠四原本也是蟲原四方野的人,只不過得罪了族中某位有權勢的人,便逃到了不周山。

  事實上很多在不周山上混跡的,都是有著這樣或者那樣黑歷史的人。

  蟲原一片混亂,不過自有規矩。而不周山則更是混亂不堪。

  弱肉強食很正常,不過也延續了一些蟲原帶來的規則。

  但主要還是實力為尊。

  聽到這些,我忍不住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之前有巨型鐮蟲的時候,有沒有將整個不周山都給挖空了,去到了山對面去?”

  鼠四搖頭。說怎麼可能?我聽一個老頭兒跟我說過這事兒,這不周山的深處,異常堅硬,不管是那巨型鐮蟲,還是鐵鍬十字鎬,什麼東西都鑿不開,前人無奈,只有另外尋了方向,而沒有繼續往裡面挖開,而偶有人弄出一點兒來,那礦石異常堅硬,有人稱之為i……

  他還沒有說完。小妖姑娘便呼吸沈重地喊道:“金剛石?”

  鼠四點頭,說唉,陸姑娘,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小妖的全名叫做陸夭夭,據說是她身份證上的名字,而她剛才施展了幾下手段。便將鼠四那點兒小心思給全部嚇退了去,對她一場尊重。

  小妖沒有回答鼠四的問題,而是激動地說道:“天啊,一整座山全部都是鑽石?發了、發了--鼠四,那地方在哪裡,快帶我去?”

  鼠四搖頭,說不行了,被封住了。

  啊?

  小妖驚訝,說為什麼啊?

  鼠四說那山腹之中,不但有那透明的金剛石,還有許多被封印起來的大魔頭,大大小小,十分恐怖,當初的開鑿引發了魔頭橫行,據說那些巨型鐮蟲也是因為某些肉眼看不見的毒蟲引起的,在死了許多人之後,整個不周山和蟲原一片狼藉,從不周山的山頂上走下了天人。幫著把這些惡魔鎮壓住,不過天人也是受到了極大的損失,最後將這些地方給封印住了,沒辦法再打開來……

  嗯?

  聽到了鼠四的話語,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被毀去、一片狼藉、只有大片碎石的山洞,想起了當初蛇仙兒跟我所說的話來。

  一樣的金銀寶石,數不勝數的財富。

  那些石像的材質名貴無比,它們是怎麼來的呢,莫不是就是沖著山脈之中採集的?

  蛇仙兒跟我說的那三十四層劍主,莫非就是這不周山封印的魔頭?

  我隱隱把握住了一些什麼,卻又沒有能夠說清楚。

  小妖卻顯得十分失望。

  她的想法不多,就是弄一顆大鑽石回去,然後想辦法讓陸左娶自己而已。

  儘管在陸左面前她顯得很矜持,又有些凶巴巴、小野蠻的樣子,但在我面前卻並不端著,告訴我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跟陸左結婚,要是能生小孩兒。那就更好了。

  我想起她麒麟胎的事兒,說你這身體,能生孩子?

  小妖苦著臉,說對哦……

  她沈默了許久,突然間有高興了起來,說沒事兒的,陸左那麼聰明,肯定有辦法的,實在不行的話,就跟你學習--你一男人都把孩子生下來了,而且小米兒還那般可愛,我憑什麼不可以?對對對,我也懷一蠱胎試試……

  隨後她開始問起了蠱胎的事情來,對於這事兒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因為我完全不清楚這事兒。

  最清楚此時的,其實是那神風大長老,只可惜他已經被我給斬殺了。

  聽到我的說法,小妖有點兒失望,不過隨即又精神起來,說陸左是苗疆蠱王,而小米兒又是萬毒窟的主人,他們肯定有辦法的。

  我瞧見這小妞兒高亢的情緒,還真的有些羨慕。

  她是個樂觀、並且願意付諸於行動的人。

  我們在狹長的礦洞中走著,那種被用來充當貨幣的火珠子能夠散發出光芒來,照亮前路,倒也不會太黑暗,一路走,路上偶爾會碰見人,有的鼠四認識,上去打招呼。有的不認識,交錯而過,也會點點頭。

  如此走了許久,其中的各種岔路數不勝數,鼠四卻總能夠毫不猶豫地選擇方向。

  我感覺差不多有七八個小時,忍不住問道:“還有多遠?”

  鼠四笑了笑,說這才哪兒到哪兒,還得走一天呢……

  我驚訝,說那麼遠?

  鼠四說您這說得,要是青丘峰真的是抬腳就到,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那地兒了,我還拿什麼來掙您這錢?

  我說你之前可不這麼說--你說其實大家都知道青丘峰在哪兒。

  鼠四說我是說知道在哪兒,但怎麼走,卻沒有幾人知曉。

  我翻了一下白眼,然後出言威脅道:“鼠四,你最好別跟我刷什麼花樣啊,要不然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刀究竟有多快……”

  我這話兒剛剛一說出來,突然間前方的洞穴中就傳來了一聲“嗚嗚”的聲音來。

  這聲音有點兒像是哭聲,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十分淒涼。

  聽到這聲音,鼠四和牛頭的臉色都變得緊張了起來,我說怎麼了?鼠四告訴我,說前面可能有螺靨蛛魔,我們得繞路了。

  我說繞路?繞路會不會很遠?

  鼠四說對可能還得兩天時間。

  我說幹嘛繞路了,往前走就是了,有我在,怕什麼?

  鼠四哭一般地說道:“那螺靨蛛魔是地心裡面冒出的魔頭餘孽,很恐怖的,我們走吧……”

  牛頭這時卻喊道:“來不及了。”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間有一道白色的絲線,從黑暗中飛了過來,一下子就纏在了鼠四的腰間,猛然一拽。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一章 螺靨蛛魔老巢

  


  那蛛絲將鼠四的腰間纏住,然後猛然一拽,鼠四便騰空飛起,朝著那黑乎乎的洞子裡飛速而去。

  啊……

  鼠四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眼看著就要不見了蹤影,這時候卻又一道破空的炸響冒出,颼的一聲,鼠四重重跌落在了地上,哎喲喲地叫喚了起來。

  牛頂天的反應倒也及時,攔在了我的跟前,說快走,這螺靨蛛魔十分恐怖。等閒人等,見到即死……

  他的話兒還沒有說完,從那黑暗之中,蹦出了四頭小汽車一般的黑影子來。

  這些黑影子體型碩大無比,一冒出來,立刻張牙舞爪,八根鋒利如刀的節肢長腿晃動著,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鼠四別看油嘴滑舌,但為人卻是機靈無比,摔在地上之後,七葷八素,卻也還能連滾帶爬地往回跑。

  又是幾道蛛絲飛出,想要將鼠四給纏住。

  不過這回對方倒是沒有再得逞,之前斬斷蛛絲的那逸仙刀迴旋而來,將這些黏稠堅韌的蛛絲全部都給斬斷了去。

  對方沒有再吐出蛛絲,而是朝著我們這邊為了過來。

  不但是前面,從我們的後面也蹦出了好幾頭來。

  這些螺靨蛛魔走近了,我方才瞧見對方的相貌。活脫脫一大蜘蛛,但背上似乎又背著海螺一樣的甲殼,而腦袋,居然是人臉。

  是的,不但是人臉,而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冬瓜一樣的腦袋,表情動作,一如常人。

  果真是魔。

  事實上,在蟲原或者不周山這樣的地方,如同牛頭啊、鼠四這樣長著一禽獸臉孔的。反倒不覺得什麼,而對方明明就長著一大蜘蛛般的身體,卻有著如同人一般的臉孔,這樣的對比反差,反倒是讓人覺得莫名就是一陣毛骨悚然。

  這情形讓我想起了之前的冰絲蛛後,不過似乎又有許多的不同。

  就在我瞧得一陣雞皮疙瘩冒出來的時候,有一個老太婆面孔的螺靨蛛魔開口說話了:“哎喲喂,好久沒有瞧見像你們倆這樣的小鮮肉了,可真饞死奶奶我了。”

  它的聲音蒼老無比,就好像是真的老太太一般,旁邊有個眉眼如畫的少女臉龐則說道:“小鮮肉好吃,但人可厲害著呢,哪會那麼容易讓你吃到?”

  鼠四連滾帶爬地跑到我們這邊來,大聲叫道:“別吃我,我幾年沒洗澡了,肉都是臭的……”

  一個大漢模樣的螺靨蛛魔哈哈大笑,說臭的也吃,我餓死了,感覺能夠吃下一頭牛!

  牛頂天鬱悶地瞪了那傢夥一眼,吼道:“哞……”

  一眾螺靨蛛魔瘋狂大笑了起來。

  它們將我們視之為囊中之物,而鼠四瑟瑟發抖的求饒也助長了這些傢夥的氣勢,即便是我的逸仙刀,似乎也沒有被對方放在眼底。

  這個時候小妖開口了,低聲問道:“這些東西。是真的有一個人腦袋?”

  鼠四有些絕望了,不過還是回答道:“不,它們不是天生的,而是吃了人之後,漸漸變出來的,因為古代傳說中的神靈擁有人的頭顱。它們也這樣模仿……”

  那老太太怒聲吼道:“錯,我們就是神!”

  “對,我們是神!”

  一眾螺靨蛛魔大聲叫嚷著,然後開始朝著我們這邊發瘋一般地飛撲而來。

  我沒有再猶豫,直接祭出了逸仙刀,朝著這沖到最前面的螺靨蛛魔直接斬了過去。

  鐺!

  一聲炸響,火花四濺,逸仙刀本來是要斬到那傢夥的腦袋處的,結果卻給對方避開了去,落到了那背上的甲殼之上來,卻不曾想那甲殼的硬度太高,逸仙刀落在上面,居然火花四濺,卻傷不得對方半分。

  逸仙刀一擊不得,那螺靨蛛魔就沖到了我的跟前來。

  那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大聲咆哮道:“這個小鮮肉是我的,我的……哈哈哈,你的肉可真嫩啊,吃起來,一定特別爽滑……”

  身後還有螺靨蛛魔在大聲叫著:“我的,是我的!”

  它們的眼中,我們並不是對等的生命,而僅僅只是食物而已。

  我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本來我瞧見對方長著一人臉,應該能夠講一下道理,不用妄動干戈,沒想到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來。

  既然是食物鏈的對決,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沒有任何猶豫,我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額頭之上的傷疤在這個時候也有滾滾龍脈之氣冒出,而下一秒,我直接舉起了三尖兩刃刀。向前沖了兩步,一刀劈在了那傢夥的腦袋上面去。

  一刀下去,腦漿飛濺而起。

  是綠色的。

  啊……

  那玩意挨了我一刀,痛苦地大聲叫著,在地上翻滾,卻並沒有死去。而隨後我毫不猶豫,三兩下,又劈中了另外一頭螺靨蛛魔的腦袋。

  小妖姑娘先前與我交手,並未有見到我用那全力,此刻瞧見我三尖兩刃刀在手,大發神威,所向披靡,忍不住鼓掌,大聲喊道:“王明大哥,不錯哦,只比陸左差一點點了……”

  她大聲叫著,自然引來了覬覦者。一頭早就虎視眈眈的螺靨蛛魔猛然一縱身子,躍到了她的身邊來。

  那蟲子伸出前肢,想要去鉗小妖,結果小姑娘一個翻身,落到了那東西的腦袋上面去。

  隨後小娘子抓住對方的腦袋,猛然一擰。

  我有用逸仙刀斬過這玩意的頭顱。知道別看很脆弱,但實際上韌性卻挺足的,就連我想擰下那腦袋,都得費老牛鼻子的力氣,結果小妖卻輕輕鬆松地扯落了下來。

  弄完這些,那螺靨蛛魔奮力翻滾。痛苦不已,而小妖卻瞧出了蹊蹺,對我喊道:“這腦袋不過是裝飾品,不是要害。”

  說罷,她從袖間抖落出了幾粒黑色的種子來。

  下一秒,巨大的青黑色刺藤從那螺靨蛛魔的身體裡生長了出來,將其堅硬如鐵的身子給直接撐爆了去。

  我得到小妖的提示,立刻運起了斬魔訣來。

  逸仙刀再一次落下,從那斷頭之處進入,直插身體之中,將對方的命脈擊潰了去。

  一瞬間,三頭螺靨蛛魔全部倒了下來。

  它們或許是刀槍不入。這才讓人無比頭疼,但不巧的是碰到了我們這樣的傢夥。

  戰鬥是在一瞬間結束的,對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隨後我又揚起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再一次斬殺兩頭,到了最後,卻只剩下了那蒼老面容的老太太,和嫵媚少女兩個螺靨蛛魔。

  它們的體型,明顯要比同伴大上許多,估計是身份高一些,所以還沒有來得及發動攻擊。

  而這個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

  這兩個螺靨蛛魔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瞧見形勢陡變,不再想著吃什麼肉了,轉身就跑。

  它們想跑,哪有那麼容易,我箭步上前,舉刀就劈,沒想到那玩意的屁股一轉過來,居然噴發出了一張巨大的蛛絲大網,朝著我迎面撲來。

  這是想對我施展關公拖刀術呢?

  我冷笑一聲,毫不在意,在那蛛網臨體的一瞬間,身上突然間冒出了幾尺長的跳躍火焰來。

  那蛛網一與我接觸。立刻就消融不見了去。

  然而就是這一下,我被拖延了一點兒時間,只將那老太太面容的螺靨蛛魔給斬殺,至於另外一頭,卻是匆匆逃離,遁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去。

  這兒的礦洞並非一條路走到黑,四通八達,想要追索這玩意,困難度還是比較大。

  我只是惱怒對方攔路而已,倒也沒有那麼大的仇恨,所以也沒有再追。

  而當我返回來的時候,鼠四瞧見我,直接趴倒在地上了,將錢袋拿出來,說大哥,我錯了,我不該拿你的錢,還叫你小白臉的……

  我說怎麼了這是?

  鼠四低頭,說沒想到您這般厲害,我還坑你的錢--其實當嚮導,用不著這麼多的。

  我板著臉,說談好的生意,你心虛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前往青丘峰的路?

  鼠四連忙搖頭,說不、不,我這哪敢騙您呢?

  我說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鼠四趕緊應承,說好,咱們走,走……

  說著話。他還小心翼翼地望著這一地的螺靨蛛魔屍體,止不住地倒抽涼氣。

  我們繼續往前走,一小段路,小妖突然喊停,說先別趕路,去那些螺靨蛛魔的老窩瞧一瞧。

  我說那有什麼好瞧的?

  小妖笑了笑。說說不定哦,走,去看看。

  說罷,她帶著我們轉向了另外一個路口,走了十幾分鐘,前面密密麻麻的蛛網,卻是那些螺靨蛛魔的老巢。

  我沒有讓小妖走前面,而是提著三尖兩刃刀在前面探路。

  不過好在經過剛才那一下,這兒的螺靨蛛魔都給嚇走了,不見身影。

  小妖在這老巢之中找尋了一下,最後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大洞子來,指著那懸在半空中的十幾個結繭,說那裡面,好像有人呢。

  我看了一眼,說那又如何?

  小妖說好像還是活著的。

  啊?

  我聽到,想著左右無事,就做點兒善事,救一下人吧,於是讓牛頭、鼠四幫著,將這些結繭給放下來,並且將外面黏稠的蛛絲給扯開,將人給放出來。

  然而剛剛揭開第一個,我突然間就是心頭一跳。

  這人居然是……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二章 蛇仙兒的消息

  


  我著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哮天果,當初蟲原一別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與它有過見面。

  不過即便如此,對於這個長著一狗腦袋的人我的記憶還是挺深刻的,所以幾乎是瞧見對方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捆住哮天果的這蛛絲十分粘稠且堅韌,很難將人給弄開,我瞧見哮天果一臉鐵青,忍不住去摸了一下他的脈搏,發現還好,算是有氣兒,不過並不勻稱,好像很虛弱,隨時要死去的樣子,有點兒著急了,說到底怎麼了啊?

  小妖瞧見我的臉色有些緊張,說怎麼了,認識?

  我點頭。說對,以前認識的一人,算是熟人吧,哦,不,朋友。

  小妖點頭。表示瞭解,然後說道:“你別擔心,他身上應該是被那些螺靨蛛魔注射了肌無力的麻藥,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我說那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們恢復?

  小妖笑了,說我又不是陸左,也不是你女兒。哪裡能夠包治百病?這個沒辦法,只有耐心等著就是了,麻藥的劑量過了,差不多就行了。

  兩人說著話,我已經將哮天果從裡面扒了出來,他的眼皮似乎跳了一下。我低頭,瞧見他果真睜開了眼睛來。

  哮天果睜開眼睛,與我對視了一眼,眼珠子緩慢的移動。

  我感覺到他的神志仍在,趕忙說道:“哮天果,還記得我麼?我王明啊。你放心,那些螺靨蛛魔已經被我們趕走了,你現在很安全……”

  哮天果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而就在我與哮天果交流的時候,牛頭和鼠四已經將其餘的結繭給弄開了來。

  這裡面的十幾個人裡,只有六個人還活著,其他的人則都已經死了,而我將哮天果給放平了,走到旁邊去打量了一下,除了一個跟哮天果一般的狗頭之外,其餘人都是奇形怪狀,並不認得。

  鼠四弄完了這些,跑到了我跟前來,說老大,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說你跟誰說老大呢,我可不是你老大。

  鼠四嘻嘻笑,說現如今不正跟著您混飯吃麼,反正我現在的狀態是全神貫注,聚精會神,您指哪我打哪,絕對不會有半點兒猶豫。

  這傢夥經歷過了剛才的變故,方才知道我和小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這傢夥能夠在這一帶混跡,長了一雙亮堂堂的眼睛,最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此刻也是緊緊抱著我這大腿不肯放鬆。

  還別說,這世上真沒有幾人不愛聽馬屁的,這傢夥態度變得這般好,我對他的觀感也忍不住好了幾分。

  當然,表面上我還是得時不時敲打一下他。免得這小子以為我好說話,蹬鼻子上臉。

  我訓了鼠四一通,這才沈吟一番,看向了小妖姑娘,說怎麼辦?

  小妖摸著下巴,說那些殘存的螺靨蛛魔肯定沒有走遠,如果我們走了,留下這幾個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傢夥,估計又得成為了螺靨蛛魔腹中的食物,如果與咱們無瓜葛,那也就算了,但既然你認識,還說是你朋友的話,我們只有留下來,等他們清醒了再做商量了。

  我想了想,說也好,我也想問一下哮天果,為什麼會出現在不周山的礦脈之中。

  我們是藝高人膽大,別人對這螺靨蛛魔畏之如虎,但我們卻不會有太多的在乎,畢竟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東西與我們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儘管它們誇誇其談,說自己是神,又或者魔,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些變異的怪物而已。

  聽到了我們的決定,鼠四的臉色有一些僵硬。

  他說兩位,你們別看剛才那螺靨蛛魔在你們面前不堪一擊,但其實它們不過是當年深山魔頭之中最弱小的一群,而且還是多年混血雜交。早已沒有太多魔性的,但如果真的來了大傢夥,我覺得您也未必能夠敵得過--要不然,我們還是走吧……

  我說你到底怕什麼?

  鼠四悻悻地笑了笑,說那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是……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了旁邊的牛頭壯漢。說你什麼意見。

  那牛頭剛才瞧見了我的出手,看我的眼神都有一些不對勁兒了,充滿熱熱切,就好像是瞧愛人一般,此刻聽我問起,趕忙表忠心道:“您、您說什麼。我照著做就是了,絕對沒有二話。”

  嘿,這傢夥倒是個老實人兒。

  我決定就在這兒稍事停留,畢竟走了那麼久的路,也有些累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處理一些事情,那就是將這兒亂七八糟的蜘蛛網給全部弄了去,免得到時候被突襲。

  我讓小妖看住這些人,然後喚出了火焰狻猊來。

  自從它上次重傷之後,就很少有露面了,不過這一回倒也用不著與人拼鬥,只負責放火燒洞,所以倒也費不了多少的氣力。

  接下來的情況讓牛頭和鼠四目瞪口呆,瞧見那一頭威風凜凜,渾身冒著火光的火焰狻猊上下撲騰,兩人都看傻了。

  就連小妖都忍不住拍手稱讚,說王明你的手段還真多,看不出來啊……

  我讓火焰狻猊將這“盤絲洞”給燒了個通透,再也沒有那些密密麻麻、遮蓋視線的蛛網了,這才放心下來,收集了一些可燃物,在那老巢的空地前生起了一堆火來。

  哮天果一幫人,給解開了那束縛之後,挨個兒排在了篝火旁。

  我們簡單排了一下輪流放哨的事情之後,便坐下休息。

  這個時候,我拿出了能量棒和功能飲料出來,給每人都發了一份。

  小妖對於這個倒是習以為常,而那牛頭和鼠四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尋常的能量棒。主要的成分就是糖和堅果,以及鹽分,結果吃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舔手指頭去。

  瞧見兩人這眼巴巴的樣子,我沒辦法,又給他們發了一人份的,弄得兩人熱淚盈眶。

  一夜過去,哮天果終於恢復了身體控制力,當他試圖緩慢坐起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走到了他跟前來,伸出手,說你還好吧?

  哮天果擺了擺手,說我自己可以的,沒事兒。

  他努力了好幾分鐘,終於坐了起來。

  我瞧見旁邊幾人也都醒了過來,但是卻沒有一人能夠像他一般坐起。

  看得出來,哮天果在這裡面的修為最高。

  我瞧見他稍微恢復了一下。這才問道:“你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給這些螺靨蛛魔抓到了?”

  哮天果歎了一口氣,說唉,一言難盡啊……

  我說那你就長話短說。

  哮天果苦笑著說道:“如果說我也不清楚,你相信麼?”

  我皺著眉頭,說凡事總有一個由頭吧?

  哮天果說在大約兩個月前--我被困在這裡好多天了,具體多長時間,我也不確定--我在族中巡夜,突然間碰到了一個女人,她問我,說是不是哮天族的,我說是,她問我你們族中,誰的嗅覺最好?我說應該是我的吧……結果我兩眼一黑,直接就暈了,隨後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和我的三個族人,已經躺在了一個山洞裡。

  我說然後呢?

  哮天果說那女人在我的身體裡下了一種藥。主要是說出某個指令,就能夠讓我們下意識地服從她。

  我說她有同黨麼?

  哮天果點頭,說有,不過……

  他欲言又止,我說說啊,有什麼顧慮麼?

  哮天果苦笑。說她的同黨其實是一孩子,事實上我感覺到操控我們意識的,是那孩子,而不是那女人。

  我說然後呢?

  哮天果說然後我們被帶到了這個地方來,除了我和我的幾個族人之外,她還操控了二十幾個人,我才知道自己到了不周山的礦脈裡來,而後她給我一段節肢,是某種魔物的身體部分,然後讓我們順著這氣味帶路;我們在這黑乎乎的礦脈之中走了一個多月,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最終被我找到了一個地方。不過那裡有封印,那小孩兒很激動,揭開了封印,結果冒出一大堆的魔物來,我就被這些大蜘蛛弄到這裡來了。

  我心頭一跳,說也就是說,這些魔物其實並不是住在這兒的,而是封印揭開之後,從那裡面跑出來的?

  哮天果點頭,說對。

  旁邊的鼠四聽到這話兒,恍然大悟,說難怪最近礦洞裡面時不時的出事兒,還死了許多人,鬧得人心惶惶的,原來是你們這邊在搗鬼--那些地方封印著的,可都是以前天人封印的魔頭,若是出去為非作歹,肆虐蟲原,那可怎麼辦啊?

  哮天果苦笑,說這事兒我雖有經歷,但卻與我無關啊,都是那女人和小孩兒惹的禍……

  我說你知道她和那小孩兒後來去了哪兒麼?

  哮天果說當時的情況很亂,我們四處逃散……嗯?等等,我記起來了,他們是進了那滿是魔物的封印之中去。

  聽到這話兒,我大概能夠猜到一些情況了,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來:“你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麼?按道理,她應該是有名字的吧?”

  哮天果抓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間抬起頭來,說我記得了,那女人,叫做蛇仙兒。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三章 深入封印之地

  


  蛇仙兒……

  聽到哮天果的認定,我長長吸了一口涼氣,趕忙問道:“那個小孩兒,有多大了?”

  多大?

  哮天果揉著腦袋回憶了一下,猶豫地說道:“一歲?兩歲?半歲……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啊?

  我說怎麼可能,連那小孩兒多大你都不知道?

  哮天果苦笑,說我整個過程都是暈暈乎乎的,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幹嘛,好像整個人的心神都被牽引了一般,不信你問他們幾個,看看知不知道那小孩兒多大的事兒。

  我看向了旁邊的幾人。

  這五個人其實早就醒了,剛才我在與哮天果對話的時候,他們努力地爬起來,有的成功了,有的卻並沒有能夠如願,聽到我們的講述,一個全身湛藍的傢夥開口說道:“那個小孩一直藏身於黑暗之中。只能夠通過聲音來辨認……”

  另一個狗頭則說道:“我瞧見過他幾眼,不過他的身上有一種光暈,讓我花了眼,沒辦法仔細辨識。”

  其餘幾人的說法也是這樣的,聽到這話兒,我陷入了沈思。

  不管那小孩兒有多大。我覺得應該都是蛇仙兒肚子裡面的那個孩子,也就是老鬼的兒子。

  只不過,這裡面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所以才會變成這一副模樣來。

  蛇仙兒是五毒教裡留存了幾百年的大妖,十分厲害。

  但再厲害,也是有度的。

  哮天果的修為很高。而且關鍵在於嗅覺敏銳,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將他給一下子就擊暈了去。

  而且這娘倆兒沒事兒跑到這不周山礦脈來,找尋那被封印的遠古魔巢,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的心中很是疑惑,但卻能夠肯定一點。

  不管是野象穀寒潭之外的草廬被毀。還是那洞中無數石像的破碎,應該都跟蛇仙兒,又或者說她肚子裡面的那個小孩兒有關係。

  要不然蛇仙兒不可能如現在的這般強大。

  綜合了大家的言論,我看向了小妖姑娘,說你有什麼好的建議麼?

  小妖姑娘沈吟一番,說如果是這樣,我們或許用不著去青丘峰了。

  我點頭,說對。

  之所以想要找青丘雁,是因為她極有可能是知情人之一,我們能夠從她的口中得知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且找到蛇仙兒和小觀音,但是如果此時此刻,我們能夠找到蛇仙兒的下落,那麼事不宜遲,趕緊尋過去看一眼,到底是怎麼回事。

  至於小觀音,我們也能夠從蛇仙兒的口中得到消息。

  而接下來我們面臨的問題,則是……

  我看向了哮天果,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怎麼樣,感覺還好吧……”

  哮天果點頭,說那麻勁兒已經漸漸退去,再給我半個多小時,就能夠恢復以前的實力了--在這兒,就只發現了我們六人麼?

  我搖頭,說不,活著的就你們六人,至於其他人,我們發現的時候,都已經死了。

  啊?

  哮天果居然一下子就爬了起來。說人在哪裡?

  我指著左邊的一處角落,說在那兒。

  哮天果踉踉蹌蹌地走了過去,沒過一會兒,發出了一聲宛如狼一般的叫聲來,悲苦不已。

  我聽聞,問向了旁邊的另外一個狗頭。說怎麼了?

  那狗頭開口說道:“裡面有一個人,是果爺的兒子……”

  他的表情異常沈重,我點了點頭,想著這事兒妥了,原本我還想著怎麼說服哮天果幫我,現在卻用不著了。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哮天果應該會跟我們去找尋蛇仙兒的下落了。

  只不過找到了,那有怎麼樣呢?難不成讓哮天果殺了蛇仙兒和老鬼的兒子報仇?對於這事兒,我並未有多想,因為它不在我考慮的範疇。

  現在我能夠走的,就是走一步是一步。

  我讓哮天果將情緒發洩了一會兒,將眾人給召集在了一起來,坦白告訴大家,說我這一次過來,就是專門為了找到那個抓了大家的蛇仙兒,所以我需要有人幫我帶路,重回魔巢去;當然,不願意跟著我的人,包括牛頭和鼠四,現在都可以離開。

  對於鼠四,我把剩下的一半錢交給了他,說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錢拿走,至於跟不跟我,這事兒讓他自己考慮。

  聽到我的話語之後,眾人都陷入了沈默。

  最先表態的,居然是那一根筋兒的牛頭,他原本想讓他那六個和他一樣厲害的兄弟與我決鬥,現如今瞧見了我的手段和修為,便不敢再提這一茬兒了。

  他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跟在我的身邊學本事。

  所以他第一個開口說道:“你去哪我去哪。”

  第二個開口的人是報仇心切的哮天果,他說如果你是要找那兩人,我或許可以幫忙。

  他跟隨,另外一個狗頭自然也隨之相伴。

  不過其他人想起這些日子的兇險,卻是不敢再多待,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鼠四拿著錢袋,期期艾艾地對我說道:“老大,這錢給我不合適,我都沒有帶你們到青丘,給一半就行了……”

  他說這話兒的意思,就是準備離開了。

  我並不介意。因為有著哮天果,特別是他那發達的嗅覺系統,我也用不著人來幫我帶路了。

  於是我們又待了半個多小時,瞧見眾人都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分道揚鑣。

  我們分成兩撥人走,哮天果和另外一個叫做哮天豆的狗頭加入我們,而鼠四則隨著另外四人離開。

  剛剛分開沒多久,突然間後面有緊急的腳步聲傳來。

  我回過頭去,瞧見本來離開的鼠四,居然又跑回了來,我有些詫異,說你這是?

  鼠四尷尬地笑了笑,說那啥,我思前想去,這錢拿得太不安穩了,俗話說得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管您去哪兒,在這不周山礦脈之下,我都陪著您……

  我說你這又是何必,一會兒估計會很危險的。

  鼠四說這兒已經是魔頭亂竄了,待在您身邊,才是安全的……

  旁邊不苟言笑的牛頭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我看你其實是最怕死了,知道跟那一幫衰人在一起,出門沒幾腳路又給抓了去,還不如跟在這邊來得安全。

  鼠四被人揭穿了心思,臉上也有些過不去,氣呼呼地瞪了一眼那牛頭,說你早就看出來了,也不提醒一下我,害得我差點兒鬼迷心竅……

  牛頭卻說道:“我跟你不同,哪裡想到那麼多?”

  我聽著兩人的爭吵,嘴角卻還是含笑。

  的確,我們深入這礦脈山洞之中。走了已有一日,深入其中了,如果說那魔巢封印真的被解開,必然會有大量的魔物出現,並不僅僅只是那些螺靨蛛魔,所以這個時候與其離開。還不如跟隨在我身邊安全。

  那四個選擇與我們分道揚鑣的傢夥,未必能夠走得出去。

  這一點我心知肚明,卻並不阻攔這些人的選擇。

  牛頭這一次的表現很不錯,在行路的時候,我已經跟他講解起了十三層大散手的一些手段來。

  當然,並不是說我要收他為徒,一來是給他一點兒補償,畢竟他的表現真的很不錯,二來也是想要增強一下他的生存能力。

  牛頭聽得十分認真,恨不得拿一小筆記本記著。

  鼠四的加入並沒有打亂我的節奏,我繼續說著,而鼠四也腆著臉在旁邊聽著。

  他的靈性要比牛頭強許多。居然聽了個差不離。

  如此我們一路行走,路上又碰到了兩撥魔物,不過都不多,一波五隻,是一種如同章魚一般的多腳怪,還有一波有兩頭。是長蛇一般的魔物,全部都給被我和小妖給隨手料理了。

  這事兒讓其餘幾人的信心滿滿,也收起了許多不必要的擔心來。

  哮天果憑藉著發達的嗅覺,繼續領路。

  兩個多小時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原來那個被封印住了的洞口來,在火珠子光芒的映照下,我們能夠瞧見這兒一片狼藉,不知道有多少淩亂的腳印,以及殘留的漿液。

  我看向了哮天果,說蛇仙兒的氣味還在裡面麼?

  哮天果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與旁邊的那狗頭商量,說你覺得呢?

  那哮天豆吸了吸。說好像在很裡面。

  聽到了他們的討論,我決定進入其中,於是進入了那被封印起來的洞穴之中去,發現裡面的入口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至少超過兩個足球場那般大,一眼望不到盡頭。周遭有一些殘骸,但見不到整個兒的屍體,只能夠瞧見一些被啃噬過的骨骸或者甲殼。

  哮天果帶著我們往左邊行走,離開了那個洞口,又捅向了另外的一條通道,繼續往前。

  我們又走了半個小時。突然間聽到前面傳來一陣打鬥聲。

  聽到這個,我渾身一陣激靈,趕忙帶人往前沖。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打鬥的地方,這個時候已經歸於平靜了,我瞧見地上還殘留著血液。有紅色的,也有綠色的。

  而最後,我的目光卻落到了地上的一片布條上來。

  這青衣布條,看上去怎麼這麼熟悉?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四章 大肚能容一人

  


  同樣材質的衣服我隱約是有印象的,這主要是得益於我在長白山獲得的真龍智慧,這東西雖然不能夠增強人的邏輯思維能力,但是對於記憶力和歸納力還是有著極大的增強。

  所以在瞧見青色布條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來。

  如果我猜得沒錯,它應該是出自於青丘雁的身上,又或者是她的同族。

  不過,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青丘雁吧?

  也就是說,其實我並不用去青丘峰,在這兒就能夠找到人?

  我指著地上的紅色鮮血,說果爺,聞一下,那鮮血的主人到哪裡去了。

  這兒的洞子四通八達,到處都是通道,我不敢貿然前行。而是將意識緊緊籠罩住眾人,然後看向了哮天果。

  聽到我的吩咐,恢復了原來實力的哮天果沖到了血泊現場,趴在了地上,使勁兒一吸。然後一躍而起,指著左邊的通道說道:“在那裡,剛走不遠。”

  我大聲喊道:“追!”

  因為懷疑這邊交手的人真是青丘雁,我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從容,招呼著眾人。然後一馬當先而去。

  我沖得快,健步如飛,人很快就沖到了左邊通道的盡頭,感覺到有腳步聲在遠處。

  我沒有停留,繼續緊緊跟隨著。突然間前面有一道勁風撲面而來。

  這勁風實在是突然之極,我來不得回避,只有祭出逸仙刀,迎面而上,感覺到刀身與對方猛然相撞,然後下一秒斬魔訣激發,一瞬間將那東西給紮在了岩洞頂上去。

  喀……

  我抬頭一看,卻見剛才襲擊我的,居然是一條兩米多長的巨大蜥蜴。

  準確地說,應該是它的舌頭。

  這東西本以為能夠偷襲得了我,卻不知道在此時此刻,我身上的勁氣將周身都給充盈,炁場鼓脹,感應一切變化,任何動靜都無法瞞得過我。

  逸仙刀將其釘在了壁頂之上,那東西居然還張牙舞爪,並沒有死去。

  我指間一動,逸仙刀上面的龍脈之氣狂湧,將其心脈斷了去,隨後又落到了我的頭頂上來,而這東西方才“啪”的一聲砸落而下,變成一灘爛肉。

  我人已經沖到了前方,之前在那兒交手的魔物近在咫尺。

  沒有等我喝止,突然間有一個黑影朝著我拋了過來。

  我沒有順勢一劈,而是猛然拍出了一掌。巨大的氣浪拍打而去,落在了那玩意的身上。

  這是一具屍體。

  那屍體砸落在了山壁之上,竟然爆出了一大片的火花來,隨後就仿佛燃油一般,迅速蔓延了起來。劇烈的火焰將整個洞子給照得透亮。

  我瞧見了幾張臉,給我的感覺有點兒像是三角形的螳螂。

  它們的頭頂之上,還有觸角。

  身子就像是螞蟻一般的節肢,有著一個一米多長的紡錘性的肚子,手腳細長,而鑲嵌在腦袋之上的巨大眼睛,一看就知道是複眼,能夠在黑暗之中自由行動的那種。

  它們的前肢,就像兩把鋒利的彎刀。

  嘶……

  當我們的目光在半空中對視的時候,那玩意的腹腔突然間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音來。

  我感覺好像是有重錘在擊打我的腦袋。

  精神攻擊?

  很高級啊,不過這樣的手段就想要撂倒我麼?

  我冷笑了起來,足尖一頓,小無相步激發,人在一瞬間就接近了對方,隨後逸仙刀也跟著沖了過來。

  嗡……

  逸仙刀在半空中劃過,發出一聲蜂鳴聲來,然而就要在即將斬殺對方的時候,突然間有一股粘稠的濃黑之氣,將其承托了去。

  逸仙刀被控制住了。

  我的心中一驚,感覺到龍脈之氣無法蔓延過去,竟然被那黑煞之氣給阻隔了。

  不好。

  我沒有敢拿逸仙刀來冒險,騰空而起,將逸仙刀收入眼中,然後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這把龍骨鑄就的長刀擁有著無可匹敵的犀利,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猛然斬落而下,結果卻被其中一個兩米多高的螳螂用雙臂給擋住了去。

  隨後另外兩個直接一滾地,朝著我襲殺而來。

  其中一人斬腳,一人斬腰。

  這分工也是夠明確的,我感覺到對方手中角質化的彎刀淩厲之極。不比那神兵利器差上幾分,便身子一扭,撤向了三尖兩刃刀之上的壓力,然後擋住了這暴風驟雨的襲擊。

  沒想到我這一收住攻勢,對方立刻後撤。然後有一個黑影朝著我這裡拋了過來。

  我想也不想,直接又是一掌拍了過去。

  砰!

  又是一大團的火焰灑落而起,而這個時候,我聽到鼠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的天,這是螳螂刀魔,黑暗中的超級殺手,第一快刀……”

  螳螂刀魔?

  我冷笑了一聲,再一個小無相步激發,人又沖過了火場。

  這一回,我攔在了對方的前路之上。

  我橫刀立馬。

  對方應該是感受到了我磅礴的氣勢,沒有敢貿然上前,而是停在了原地,這個時候我方才瞧見這一夥裡面,有十來個螳螂刀魔,還有一個肚子碩大。渾身流膿的大蛤蟆。

  那大蛤蟆足有四米多高,宛如一個移動的氣球。

  我沒有再看到其他的人,也沒有瞧見我預計之中的青丘雁……

  “肚子裡……”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我聽到小妖大聲喊道:“在肚子裡,那癩蛤蟆的肚子裡……”

  我的天?

  這才多久的一會兒工夫,人就給吃了個一乾二淨?

  我的雙眼在那一瞬間就紅了,足尖一蹬,人便沖到了那人群之中去。

  那些螳螂刀魔個個都是天生的刀術大師,手中彎刀一轉,朝著我周身襲來,各處要害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驚濤駭浪!

  三重浪……

  在這一刻,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有使出了南海一脈的頂尖劍技來,漫天的刀影籠罩,將一切攻擊都給逼退了去。順手又斬了對方幾刀。

  這些螳螂刀魔的身子就像茅坑裡面的石頭,又臭又硬。

  三尖兩刃刀斬了過去,居然只剩下灰白色的刀痕。

  然而我卻並沒有灰心,而是將三尖兩刃刀一抖,從裡面陡然間冒出了一條黑龍來。圍著這群螳螂刀魔轉動。

  一時之間,各種氣勁狂湧而起,而我則不斷利用身法騰挪跳躍。

  我破不開對方的防備,卻並不緊張。

  不行就硬來。

  三尖兩刃刀找了一個機會,將一頭螳螂刀魔給直接砸落在地上,用那萬鈞之力,直接用那隔山打牛的巧勁兒,將對方甲殼裡面的身體給碾碎了去。

  這一回,對方挨了我一刀,卻再也沒有爬起來。

  而這個時候。之前阻隔住逸仙刀的那股黑煞之氣又朝著我蔓延而來,我這時方才發現,這氣息居然是從那大蛤蟆的閉口裡面噴出來的。

  它看著仿佛是氣體,但是充滿了極強的腐蝕性。

  我往旁邊一滾,然後再一次的揮刀。

  隔山打牛。

  我將這幫傢夥堵在通道裡面。奮力拼殺,手起刀落之間,三四個螳螂刀魔再也沒有爬起來,這使得對方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在稍微的抵抗之後,它們居然轉了方向,朝著後面突圍。

  然而這個時候,小妖姑娘卻站了出來。

  她的袖口抖落出一大把的種子,隨後青色氣息迅速蔓延,那種子在一瞬間就化作了無數刺藤。在山洞通道之中蔓延,一下子就結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刺藤防線來。

  那些螳螂刀魔的彎刀鋒利,奈何這藤牆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根本無法突破。

  它們試圖突破。最終卻反而被卡在了那裡去。

  而我這邊也是氣勢如虹,三尖兩刃刀直取被圍在中間的那巨大蛤蟆。

  我對此物最是痛恨。

  那些螳螂刀魔紛紛來擋,我在一不小心之間,右臂給劃了一刀,頓時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還有陰寒之氣順勢蔓延而去,仿佛要將我半個膀子都給弄僵一般。

  好在我體內有源源不斷的龍脈之氣滋潤,這才沒有交待在這裡。

  終於我突進了最中心,一刀斬落在了那蛤蟆的腦袋上,巨大的頭顱飛了起來。一大股的黑煞之氣滾滾往外冒了出來。

  而隨著這巨大蛤蟆的死去,那些拼死抵抗的螳螂刀魔卻仿佛失去了精氣神一般,直接萎靡了。

  它們有的慌忙逃竄,有的卻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我三兩刀將這些傢夥給料理了去,而這個時候那藤牆分開,小妖率先走了出來,瞧見我一副要追過去趕盡殺絕的樣子,趕忙叫住我,說別追啊,人沒死呢。

  啊?

  我說怎麼可能?

  小妖沒有理我,徑直來到了那躺倒在地上的無頭蛤蟆跟前,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來,割破了滿是脂肪的大肚皮,奮力一拉,居然從肚子裡掏出了一血淋淋的人來。

  而去那人還在蠕動。

  我心中震驚,趕上前去,仔細打量一番,大為驚駭--這人正是我要找的青丘雁。

  我走到跟前來,單膝跪地,將滿是血汙的青丘雁給扶了起來,說青丘雁,你醒一醒,醒一醒……

  似乎聽到了我的呼喊,面前這個血淋淋的女人睜開了眼睛來,瞧見我,低聲喊道:“王明,你是王明麼?”

  我點頭,說對,是我。

  青丘雁低聲喊道:“快,快去救救小觀音……”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五章 有人搶我媳婦

  


  我萬萬沒有想到青丘雁居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兒來。

  救救小觀音……

  在我的腦子裡,一直都覺得小觀音是一個頂厲害的人物,無論是在舟山初識時,幻境之中送我桃花扇,還是與清源妙道真君商討借三尖兩刃刀給我的賭約,又或者是危急時刻佔據了青衣魃的身體,這些都是對於我來說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她在我的眼裡,就是無所不能的天仙。

  儘管野象谷邊的寒潭草廬被毀去,我最大的擔心也只是再也見不到小觀音了,並不認為她會有什麼危險。

  然而我卻沒有想到,青丘雁居然跟我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兒來。

  我聽得心驚肉跳,抱住了軟得跟一條死蛇一般的青丘雁。說怎麼回事?小觀音到底怎麼了?

  然而青丘雁卻是剛剛說出了剛才那一句話,整個人卻是昏死了過去。

  我急得不可開交,趕忙去試探青丘雁的呼吸和心脈。

  她並沒有死,而是因為驚嚇過度和過於虛弱,一不小心就暈厥了過去,我將她拖到了旁邊,對著趕過來的眾人說道:“你們讓開一點兒,騰出空間裡來。”

  小妖走上了前面來,打量了一下青丘雁,低聲說道:“可真是一個狐媚女子,小模樣長得挺妖媚的,可不能給陸左瞧見……”

  呃……

  我看著小妖。說有沒有辦法把她弄醒過來?

  小妖蹲下身來,打量了一下,說這是剛才憋悶壞了,一口氣沒有上來,就昏死了過去——有水麼?

  “有、有……”

  我趕忙從劍眼裡摸出了一瓶礦泉水來,小妖接了過來。擰開瓶蓋,在青丘雁的臉上沖洗了一下,將她臉上的血汙沖散了去。

  她一邊洗,一邊問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青丘雁?”

  我點頭,說對,她便是這一代的青狐天女。

  小妖扁著嘴。說還青狐天女呢,感覺手藝很潮啊,修為有點兒一般啊……

  我苦笑,說大小姐,你剛才沒有跟那幫螳螂刀魔正面交手,是不知曉它們的厲害——這幫蟲子的甲殼刀槍不入。就算是我這龍骨鑄就的長刀,也無法破開去,只能通過隔山打牛的手段觸及裡面,而且那大蛤蟆的鼻孔裡還能夠冒出一股黑煞之氣來,腐蝕法器,我都差一點兒著了道,青丘雁最擅長幻術和精神控制,與人爭鬥的本事並不如我,受傷被擒也是正常的……

  小妖說這事兒說來也奇怪,既是魔頭,為何不直接吃了,還早這麼一癩蛤蟆來含著,難不成是給人上供呢?

  啊?

  聽到小妖的猜測,我也醒悟了過來,說你的意思,是這些魔頭的背後,還有一個大Boss?

  小妖點頭,說對,要不然它們幹嘛不殺了這小狐狸精?

  說這話兒的時候,她已經瞧見了青丘雁的尾巴。

  這尾巴平日裡能夠收起來,但是青丘雁此刻處於受傷昏迷的狀態,故而沒有辦法將其掩藏。

  儘管對青丘雁並不太喜歡,不過並不妨礙小妖接下來的動作——她用水將青丘雁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沖洗乾淨,然後從嘴唇之中度出了一股股的青色氣息,這種叫做“青木乙罡”的氣息流露青丘雁的鼻孔和嘴唇之中,將她整個人都弄得濛濛生光來。

  我瞧見小妖果然有辦法,這才收起了之前那患得患失的心情,往旁邊一看,卻見無論是牛頭鼠四,又或者兩個狗頭,都蹲坐在了地上,在擺弄那些螳螂刀魔的屍體。

  我走過去,說你們這是幹嘛?

  這時我方才發現他們居然用一頭死去的螳螂巨魔手中的角質彎刀,去割下另外一頭的角質彎刀來。

  聽到我問起,鼠四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啥,老大。這螳螂刀魔手中天然生長的刀,在蟲原有一個名字,叫做刀螂,價值千金,是頂厲害的神兵利器,我這不是想著幫你收起來嘛……”

  我瞧見他訕訕的表情,說是你想要吧?

  鼠四頓時就有些尷尬,乾笑著說道:“扔在地上也是浪費,於心不忍……老大,你別多心啊,我知道這些都是你的戰利品……”

  我揮了揮手,說別緊張。這些東西我不要,你們倘若是看得上,能拿多少拿多少。

  聽到我的話語,別說鼠四了,就連牛頭和哮天果、哮天豆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我瞧見他們這幫相互劃拉,好久都沒有弄下來,便讓人走開一點兒,然後舉起三尖兩刃刀,朝著關節連接處猛然一刀的剁下,使得這玩意與螳螂刀魔的身體分離開來。

  螳螂刀魔死後,身體的硬度下降,這一下倒也不費太多氣力。

  這東西分離之後。天然地呈現出弧形來,有點兒類似於彎曲了的唐刀,刀刃處十分鋒利。

  最妙的是末尾處有一個握把,真的如同刀把一般。

  那牛頭握著這麼一把刀螂,猛然揮了兩下,激動地說道:“沒想到。俺老牛居然還有用上這刀螂的一天,這玩意可是有價無市啊,在不周山上,一把這樣的刀,能夠換上一萬顆上好的火珠子呢……”

  我聽到,忍不住詫異。說竟然這般值錢?

  鼠四在旁邊說道:“不只是這刀,就連那玩意的一身甲殼,都是上好的鎧甲,如果找大師來弄,這樣的一套下來,價值是刀螂的十倍以上。”

  聽到這話兒。就連旁邊的小妖姑娘都心動了,她已經渡完了氣,走過來,從手心裡面弄出了一把種子來。

  她挨個兒放進了那些螳螂刀魔的嘴唇裡面去。

  種子入口,沈靜了幾秒鐘之後,突然間就像活過來一般地扭動著,隨後那些硬如鋼鐵的角質甲殼居然一塊塊地脫離了身體,被無數瘋狂扭動的刺藤給剝離了去。

  地上一共躺著八具螳螂刀魔的屍體,除了牛頭、鼠四和哮天果、哮天豆兩人之外,還生下了十二把刀螂,以及八具完整的剝離甲殼。

  小妖姑娘指著地上這一大堆的東西,對我說道:“這些,我們對半平分,可好?”

  我心系小觀音,對於這些東西並無所謂,說怎麼都行。

  小妖頓時就笑得眯起了眼睛來,說好,那就這麼辦,你幫我收著,回頭賣了錢,咱們對半……

  我說你攥這麼多錢幹嘛?

  小妖笑了,說你不知道麼,嫁妝越多,以後嫁人了。說話越有底氣呢……

  呃?

  小姑娘,這是誰教你的啊……

  將這些玩意全部都收進了劍眼裡面,塞得滿滿當當,而小妖瞧見我這手段,也是羨慕不已。

  過了差不多一刻多鐘,青丘雁終於再一次地蘇醒了過來。

  這回她的狀態好了許多。沒有隨時再昏過去的危險,我抓著她的肩膀,說青丘雁,我是王明,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在這裡,小觀音又有什麼危險?

  青丘雁睜開眼睛來,瞧見一臉焦急的我,虛弱地說道:“小觀音被抓了,是那個女人動的手,說要給她做兒媳婦……”

  我艸!

  小觀音是我的媳婦好吧,哪個女人呢?

  我趕忙問起,青丘雁說就是從寒潭之中出來的那個女人,她和她的崽子跟小觀音打了一架,那天我正好回了青丘,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了正著逃亡的小觀音——她準備去萬毒窟的,結果最終卻還是被那母子擒住,說小觀音她是天人之資,能夠調陰補陽……

  我雙目欲裂,說小觀音就被她們給抓了?

  青丘雁點頭,說對。

  我說不可能吧,小觀音的本事別人不知,我卻是瞭解的。再說了,她那身體可是青衣魃呢,怎麼還敵不過蛇仙兒母子?

  青丘雁臉上還帶著幾分驚慌,說你是不知道那一對母子有多厲害,母親就不用說了,居然能夠顯化女蝸真身。而那小孩兒更是不得了,隨隨便便一拍,叫什麼“眾神來朝”,就仿佛天空垮塌下來一般,小觀音處處受限,並不是她們的對手。

  我說那你怎麼又到這兒來了?

  青丘雁說我當時被小觀音保護著,扔下了山崖去,終於得活;後來我左思右想,覺得這一對母子日後必成大禍,想要請我青丘峰的青丘老祖出手,將其鎮壓,結果在這礦脈之中。遭遇伏擊,一路且戰且逃,最終受傷被擒了去……

  我指著哮天果,說果爺告訴我,說蛇仙兒母子已經進入了這魔巢洞窟裡去,你知道麼?

  青丘雁點頭,說當然知道了,我還知道這母子之所以進入這裡,其實就是想要吸收一個叫做客數肉的史前巨魔,最終快速恢復實力……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恢復實力?是蛇仙兒恢復,還是那個小崽子?

  青丘雁說是那個小崽子吧,我聽小觀音說起那個小孩兒,說他極有可能,就是一個傳說中的大魔頭降世,叫三十四什麼的……

  我沈著臉,說也就是說,小觀音也在這魔窟之中?

  青丘雁點頭,說對。

  我豁然站了起來,氣憤地說道:“蛇仙兒這回是過分了,小觀音可是我的媳婦兒,她居然搶著去給她做兒媳婦,這事兒做得太不地道了,就算是老鬼在,我也絕對不能答應……”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誰也不能答應,小觀音可是老王的官配……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六章 偉大的客數肉

  


  這件事情說起來,其實怪不了蛇仙兒。

  這妞兒到底什麼性格,我雖然與她相交不多,但從幾次的接觸來看,感覺應該也是很不錯的人,後來臨死垂危,被老鬼初擁,成為了血族之後,整個人的心思也都被老鬼所掌握了去。

  如果她的心思不詭,老鬼肯定是第一個察覺,並且會跟我說起的。

  但是他沒有,而是跟蛇仙兒湊在了一起來,兩個人甚至準備託付終身了去,就能夠知道蛇仙兒的秉性其實是不錯的。

  畢竟老鬼看人,其實還是挺準的。

  真正有問題的,是她肚子裡面的那個孩子。

  那小孩兒無論是在哮天果的口中,還是青丘雁的口中,都是十分恐怖的存在。

  就好像是我懷小米兒一般,這胎兒天生邪惡。

  只不過小米兒這蠱胎不知道為什麼,不但沒有將她的生母,也就是我給弄死,而且還耗費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來救我。

  我認為那應該是愛。

  但是奇跡不可能總發生,要不然就一點兒都不值錢了。

  蛇仙兒這一胎,顯然沒有奇跡發生,所以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而蛇仙兒也給那孩子牽著鼻子走,弄出了現在的事情來。

  聽到小觀音被捉了去的時候,我整個人的腦子都在“嗡、嗡、嗡”地響。

  就仿佛有一萬隻的蜜蜂在周遭旋繞鳴叫一般。

  不過現如今我卻回過了神來。

  因為我反復告訴自己,現在小觀音已經不能夠成為我的依靠了,她現如今不是踏著五彩祥雲過來幫我的孫猴子,恰恰相反,我才是那個應該站出來的人。

  而且我必須站出來,如果不是的話,她很有可能就會有危險。

  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我轉過身來,對旁邊的眾人說道:“接下來,我也不一定能夠保證大家的安全了,所以我給大家做一個選擇,要麼現在離開,我不會對你們做任何要求,之前的東西,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要麼留下,我將盡全力保護大家……”

  聽到我的話語,大家都陷入了沈默之中。

  同樣的選擇,我給大家做了兩次。

  不過這兩次的意義並不相同,這一次,很有可能就會死去,我希望如果有人倒下,不會有太多的遺憾和怨恨。

  當然,與上次一般,這回也沒有人退縮。

  事實上,都已經走到了這裡,退也是死,進卻很有可能得活,並且獲得巨大的受益,這本賬不管是牛頭還是鼠四,又或者哮天族的兩人,其實都能夠算得清楚。

  我讓牛頭將青丘雁給背了起來,而哮天果和他的族人則仔細聞著那大蛤蟆的氣味。

  確定完畢之後,我們開始繼續朝著魔巢進發。

  這兒是魔巢,與之前的礦脈通道相比似乎並無太多的區別,但仔細打量一番,便能夠感覺到其中的變化。

  首先是通道寬闊了許多,而且時不時就能夠遇到一個寬闊的大洞子,以及蜂窩一般細碎的孔洞。

  然後就是地上和牆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痕跡來,有的是腥臭的黏液,有的則是各種劃痕,還有一種藍色的苔蘚,上面散發著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氣息。

  小妖能夠與植物溝通,所以便嘗試著從這裡找到突破口。

  當然,她這所謂的溝通,並不是與之對話,畢竟植物只要不是成精,智慧有限,並不能夠表達太多的意思,僅僅能夠提供一部分的資訊而已。

  這也是之前寒潭變故時,小妖並沒有試圖從周遭的植物那兒獲得資訊的原因。

  儘管資訊有限,但小妖還是想要嘗試。

  然而當她的指間接觸這些藍色苔蘚的時候,那些玩意突然間就瘋長了起來,並且散發出一種藍盈盈的光芒,刺向了小妖的指間。

  她落下的青木乙罡,卻是火上添油,更是助長了這玩意的氣焰。

  這事兒弄得小妖後怕不已,連連後退。

  她告訴我們,這玩意常年生長於此處,也是化了魔。

  何為魔?

  《上清隱書》又曰,說此物變化萬端,或沈或浮,或見或亡,或聚或隱,或藏或形,或氣或死或生,或飛雲中或治空洞,五色恍惚無有常形,如此皆承六天之運,受會於三天,在其度之內故得肆其凶醜。

  用現代的話語來說,就是惡。

  有善,便有惡。

  這是極端。

  有過這樣的嘗試之後,小妖沒有再繼續,而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哮天果而走。

  走了一會兒,前面的地上突然間變得一陣濕滑,我們低頭看去,卻見那地上到處都是粘稠的液體,腳踩在上面,提起來的時候,居然有無數的絲狀黏液,噁心得很。

  站在那十字路口,哮天果使勁兒地嗅了嗅鼻子,卻最終還是徒勞無功。

  他苦笑著說道:“這兒的味道實在是太濃郁了,已經將原本的那種氣味給掩蓋住了……”

  我看向了旁邊的哮天豆,說你呢?

  哮天豆指著旁邊的哮天果,說果爺是哮天一族的族長,也是嗅覺天賦最發達靈敏的哮天一族,他都不能夠聞出,我也沒有辦法。

  哮天一族的這缺陷,其實之前我躲避三目俊追殺的時候也利用過,在那臭水沼澤之中藏著,他們也是沒有能夠發現。

  只是……

  我左右望去,而這個時候青丘雁則開口說道:“我感覺,應該直走。”

  她指向了前方最寬大的那條通道,我有些詫異,說為什麼呢?

  青丘雁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能夠感受得到這地形的磁場變化,在那裡,這樣的變化最強,想必這些魔頭的老巢就在那裡。”

  我看見她從壯漢牛頭的身上掙紮著下了來,有些擔憂,說沒事兒吧?

  青丘雁說只是受了一些小傷,之前的時候太過於疲憊了,現在好很多了……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那牛頂天,這糙哥們兒渾身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了,靠近他身邊都能夠聞到一股酸臭,我估計青丘雁是受不了這個,所以才會主動要求下來的。

  不過在場的這些人裡,哮天果和哮天豆得在前面帶路,我和小妖需要防備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襲擊,鼠四身材矮小猥瑣……

  數來數去,還真的只有牛頭能夠背她。

  我見她不遠,也不勉強,再三確定之後,最終決定信這一回,然後開始朝著前方走去。

  果然,繼續上前,我們又遇到了三波魔物。

  不過這些雖然還算強,但只有三兩隻,都給我和小妖料理了去。

  如此行了一路,突然間,我們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懸崖之前來,有呼呼的風從前方管湧而來,讓我感覺得到,似乎到地方了。

  我們往前走,抵達了懸崖盡頭。

  前方是濃郁的黑暗,而在懸崖之下,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個深坑,深坑之下,有兩個足球場一般的水塘。

  水塘之中,有幽幽的光芒在閃爍著,有點兒像鬼火,似乎又有一些不同。

  而深潭邊兒上,往裡面的地方,還有大片的區域。

  不過從這兒望下去,卻瞧不清楚具體的模樣來。

  我們這兒有天然的樓梯往下去,而在不遠處的地方,還有許多同樣的通道與旋梯,可以知道,這樣的洞穴也是蛛網密佈,四通八達。

  我感覺到了青丘雁之前所說的那巨大磁場。

  有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在那深潭之中,我努力地朝著那邊望了過去,卻只能夠感覺到一點兒陰影,藏於水底之下,卻並不知曉具體是些什麼。

  就在我們在洞口邊仔細打量的時候,突然間我感覺到深坑之下的黑暗之中,開始蠕動了起來。

  隨後越來越多的身影從黑暗中冒了出來。

  接著我聽到了古怪的嚎叫聲。

  這聲音一出現,頓時就一陣喧鬧,各種各樣的呼喊聲從各處傳遞而來,隨後那水潭之中,突然間冒出了一大團的光芒來。

  那光芒幽綠灰暗,卻將底下的整個空間都給印入了我們的眼中。

  我瞧見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在這些身影裡,我瞧出了之前遇到過的螺靨蛛魔,也瞧見了螳螂刀魔的身影,不過更多的,是千奇百怪,根本分辨不出模樣的東西來。

  這些,都是魔物。

  然而它們卻全部都跪倒在了地上,身子匍匐在地,朝著水潭之中拜了又拜。

  它們似乎在祭祀著什麼,隨後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分出了一條道路來,然後有人抬著活食,走到了水潭邊來。

  這些活食大多都是野獸,不過也有許多蟲原的“人”。

  它們將這些東西扔進了水潭之中,然後冒出了咕嘟嘟的水泡來,每一個水泡破裂,都有一股黛藍色的氣體彌漫而散,周遭的一眾魔物立刻發出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來。

  隨後,我們瞧見了幾個還算是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之前從螺靨蛛魔那蛛絲洞中救出來的其中四人,他們並沒有選擇留下,而是離開。

  沒想到他們最終卻是被綁住,送到了這兒來。

  瞧見這些人,我卻並沒有下去救人的心思,而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從底部傳遞而來:“偉大的客數肉啊,這是我們母子倆給你的祭品,一位天人……”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七章 舊日的支配者

  


  偉大的客數肉?

  天人?

  這個聲音我已經能夠聽出了來,根本就是好久不見的蛇仙兒,然而她所謂的天人,難道就是小觀音麼?

  我有些慌張,趕忙趴在了懸崖邊,朝著坑底望了過去,卻見那蛇仙兒一身白衣,在無數魔物之中顯得格外耀眼,而在她的身邊,則有一個綠衣女子,因為隔得太遠,我瞧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小觀音。只見到一抹綠色,讓我心急如焚,有一種想要罵娘的衝動。

  蛇仙兒也是跪著的,恨不得五體投地。

  生完了孩子之後,她的實力大增,按照青丘雁的說法,這母子倆聯手,連寄身於青衣魃身上的小觀音都抵擋不住,而哮天果他們甚至在她們的手中走不過一招。

  然而就是這樣,她們在這位什麼“偉大的客數肉”面前,卻匍匐在地,表現得無比恭敬。

  如此的對待。就能夠看得出來,這個什麼客數肉有多厲害。

  一想到那一抹綠色就是小觀音,而小觀音極有可能被蛇仙兒拿來獻祭,送給那水潭深處的大魔王,我頓時就坐不住了,想要往下沖了過去。

  就在我準備順著那陡峭樓梯衝下去的時候。小妖姑娘卻攔住了我。

  她瞪了我一眼,說你要幹嘛?

  我說我去救我媳婦兒啊。

  小妖說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下面那幾百號的魔頭,你確定你能夠應付?你又不是趙子龍,能夠在長阪坡裡七進七出,將人給救出來——咱們能不能冷靜一下。想想辦法呢?

  我說冷靜不了,一想到我媳婦兒就要掛了,我就有一種想要跟著死的感覺。

  小妖說你真的是情比金堅——你死了,我們怎麼辦?

  我朝著她一拱手,說小妖姑娘,我此番去了。九死一生,估計是活不成了,這些人你幫我帶出去,我王明下輩子再報答你……

  小妖呸了我一口,說別說晦氣話,什麼下輩子,我可不指望。

  這個時候青丘雁走上前來,對我說道:“王明,我與你一起下去……”

  我說你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呢,去了也是送死。

  青丘雁伸出手來,開始結了印法,然後在自己的身上拍打了幾秒鐘,突然間我感覺到對方的身子一陣恍惚,隨後竟然化作了滿身甲殼的螳螂刀魔來,那三角形的腦袋惟妙惟肖,充滿了一種嚇人的煞氣。

  她的這變化嚇得周遭幾人紛紛退開,心驚膽戰,而我卻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面前這“螳螂刀魔”也開口說道:“如何?”

  我說氣息也能夠模仿?

  化身為螳螂刀魔的青丘雁點頭,說對,我青丘一脈,幻術乃天賦,而我則是受到青丘老祖的一年真傳,自覺還是有點兒本事——不過需要那東西的殘肢一用。

  我從劍眼之中摸出了一塊螳螂刀魔的甲胄來,扔在了對方的手中。

  青丘雁接了過來,安在肩膀上,用勁氣一激發,的確有那螳螂刀魔的濃郁氣息傳出,將她整個人都給包裹。

  我心急那邊,趕忙說好,你給我弄。

  青丘雁走上前來,在我的身上拍打,而小妖則急了,說我們呢?

  我說下面無數魔物,十分危險,而且我們也需要有人在上面接應,所以我想請各位留在此處。做好準備,一旦我們將人給救出,你們就幫忙炸了這洞穴,堵塞住出口,我們趁機遠遁,即便是有人追來,不管是挖開坍塌的地方,還是另走通道,都需要時間……

  聽到我的吩咐,小妖伸了一個懶腰,說這事兒倒也不難。

  她揉了揉手,我知道擁有操控植物能力的小妖。只要弄一些種子在這山壁上,弄塌通道並不是問題,所以雙手抱住,朝著她長鞠到地。

  表達完了感謝,青丘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可以了。

  兩人不再停留,從那陡峭的樓梯頂端往下跑去,朝著穀底深處滑落而去。

  就在我們這邊交流的時候,水潭邊上,蛇仙兒還在一遍又一遍地說著話,而不是像其餘的魔物一般,什麼都不說。而是將祭品給直接扔進了深潭之中去。

  蛇仙兒依舊是蛇仙兒,沒有作半點喬裝打扮。

  然而她這般人類美女的樣子,卻沒有一個魔物膽敢上前無禮,那些傢夥甚至讓出了一大片的空間來,而即便是離她們還算是比較近的,也都下意識地瑟瑟發抖。

  而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為蛇仙兒身邊的一個矮個兒黑影。

  那東西全身都包裹在一團濃黑如墨的氣息之中,看著個兒不高,就那般乖乖地站著。

  然而每當有桀驁不馴的魔物試圖上前的時候,那小東西的眼睛就會第一時間等過去,而就那一下,就好像有劍光飛射而出。將對方的意志給直接斬得崩潰一般。

  這種感覺我走得越近,越能夠感覺得到。

  在青丘雁幻術的掩護下,我和她擠進了擁擠的魔物群中,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靠近而去。

  而這個時候,我已經能夠瞧見了剛才我瞧見的那一抹綠色,儘管被一片絲綢遮蓋。但應該就是小觀音,或者說是小觀音寄身的青衣魃。

  而那個渾身縈繞著黑色氣息的矮個兒,想必就是蛇仙兒生的好兒子。

  我們已經靠到了前方來,在這個過程中,兩人盡可能地謹慎,不驚動任何人,我甚至都不怎麼敢將目光朝著蛇仙兒和她兒子那兒瞧去。

  而在只有二十步之遙的時候,我捏起了拳頭來。

  這時青丘雁卻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我,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別動,有情況……”

  啊?

  我給青丘雁弄得耳朵癢癢的,正在此時,卻感覺得到一股深沈恐怖的氣息,從那巨大的深潭之中浮現而出。

  我下意識地朝著那邊望了過去。

  在蛇仙兒開口,說出祭祀之語的時候,那深潭陷入了平靜之中,而就在這一瞬間,原本平靜、波瀾不起的湖面之上,突然間爆出了無數的水花,緊接著一個巨大而醜陋的腦袋從湖水之中冒了出來。

  這玩意怎麼形容呢——它全部都呈現出一種墨綠的顏色,頭部柔軟無比,就好像是剝離了腦殼的大腦,上面生出了無數的觸鬚來。

  這玩意僅僅只是露出了一個頭部,就佔據了籃球場一般大小的位置。

  它伸出水面的部分,無數的觸角在蠕動。每一根觸角差不多都有那電箱杆子粗細,長短不一,有的足有幾十米長,最短的也有十來米。

  而就在這玩意現身的一瞬間,我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神識以那玩意為中心,朝著四周蔓延而來。

  很顯然。這並不是一個空有其表的玩意。

  它有著與之相配的恐怖魔力。

  對於這神識,青丘雁比我更是敏感,一經激發,立刻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守住神台,我來作假,對付這查探。”

  我趕忙守住心神,感覺那神識宛如潮水一百,粗暴地奔湧而來。

  神識掃量過了一遍之後,有一股蒼老的、刺耳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之中轟的一下就響了起來:“卑微的子民,將那該死的小東西拿開,讓我瞧一瞧你們的祭品……”

  這聲音在空間中不斷回蕩著,而跪倒在地的蛇仙兒卻站了起來。

  她走到了祭品之前,然後猛然一下,掀開了蓋在上面的綢布,露出了下面的真容來。

  是小觀音。

  瞧見仿佛熟睡了一般的小觀音,美麗得簡直沒朋友,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著,而這個時候,那水底裡又發出一陣異動,居然是那客數肉再一次地起身,露出了小山一般巨大的身體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它是真的醜陋,又噁心又醜陋,肥胖的身子長滿了鱗片。前肢生有軟塌塌的爪狀物,而身後,還有一堆破破爛爛、師父沒有長成形的翅膀。

  在那大腦一般柔軟的腦袋之上,鑲嵌著一對巨大的複眼,裡面反射著綠色的光芒,落在了蛇仙兒、她兒子和小觀音之上來。

  隨後這東西興奮得全身發抖。半空之中的那聲音開始桀桀地笑了起來。

  它說這是什麼,解釋她的身份。

  蛇仙兒重新匍匐在地,然後說道:“她叫做青衣魃,傳說是黃帝的女兒,僵屍之中的次頂級狀態,希望能夠給偉大的舊日支配者、客數肉您帶來快樂……”

  哈、哈、哈……

  那聲音瘋狂地笑著,然後說道:“對、對、對,我的確很快樂,啊啊啊,好期待啊,我已經有幾百、幾千年沒有現如今的情緒了,我感覺我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嗡……

  仿佛印證了他的話語。整個空間都發出了一陣“嗡嗡”的共鳴聲,無數的觸手在半空中遊蕩,隨後從那巨大無匹的腦袋裡,突然間裂開了一個口子來。

  那口子裡,居然走出了一個極為英俊的男子。

  這男子渾身赤裸,盡是那粘稠的漿液,而在他的後腦之處,有一根臍帶一般的肉管子,與那本體相連。

  男子雙目呈現出了銀色,憑空而起,跨越深潭,朝著這邊飄了過來。

  他的口中呢喃說道:“交配,交配——我要跟這個天人交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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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7:33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八章 上一紀元的神

  


  這是一個詭異的現象,這頭名字叫做客數肉的巨大魔物對於之前的祭品,都是直接食用,而對於小觀音,卻提出了“交配”的要求。

  什麼是交配?

  這完全就是禽獸啊--再說了,我特麼都沒有那啥呢,你特麼的算什麼蔥?

  我心頭燃起了熊熊怒火,身子崩得緊緊,隨時都有可能沖出去,而這時青丘雁卻緊緊拽著我,說別著急,再等等。再等等--那母子倆人,絕對不是過來做祭祀……

  我聽到周遭的無數魔物瘋狂呼喊著,各種各樣聲音彙聚在一起,變成了一聲又一聲的歡呼:“交配、交配……”

  我死死咬著牙齒,然後說道:“我知道他們是想把這東西給引出來,然後幹掉對方,鳩占鵲巢,但如果小觀音真的出事了,我絕對不原諒自己!”

  青丘雁苦苦勸說,說冷靜,一定會有轉機的。

  兩人說著話,那男子已經憑空飛到了近前來,落地之後,蛇仙兒躬身說道:“我偉大的客數肉……”

  男子長得異常英俊,人類最嚴苛的審美都無法從他的身上挑出半點兒錯來--除了渾身那亮晶晶、黏糊糊的黏液之外……

  他臉上露出邪魅狂狷的微笑,就好像偶像劇裡面的霸道總裁一般,沒有給蛇仙兒說話的機會,伸出了手來,一把抓住了蛇仙兒光滑的下巴,然後湊上前去,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我也好喜歡,怎麼辦?”

  他說話的時候,還噁心地伸出了長長的舌頭來,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這舌頭,就如同一條遊蛇似的。

  蛇仙兒趕忙退後,誠惶誠恐地說道:“我、我姿色不堪,還請客數肉大人看一眼我們的這位祭品,她可是一位真正的天人,擁有著最為精純的本源之力……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唇就被那男人的大嘴給一把堵上了去。

  蛇仙兒下意識地掙紮,然而卻掙脫不開那男人強健的背彎,最終漸漸變得無力,屈服于他強勢的吻裡。

  我瞧見蛇仙兒給那男人侵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就生出了幾分報復的快意來。

  無論如何,她和那小崽子試圖利用小觀音來靠近這位客數肉,這行為都是我所不能夠原諒的,而此刻蛇仙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卻讓我忍不住就想笑。

  我本以為蛇仙兒會忍不住,與她的那崽子提前發動,然而卻並沒有。

  她似乎沈浸在了男子法式長吻之中,深深不能自拔。

  而旁邊的那小崽子,則是全身匍匐在地,一動也不敢動,就仿佛真心臣服一般。

  時間在持續,這深吻一直持續了一分多鐘,我方才感覺到事情可能有一些不對勁兒,原本還在掙紮的蛇仙兒顯得越來越無力,仿佛癱軟在了對方的懷裡。

  我下意識地朝著那男人的下面望去,頓時就是一陣尷尬。

  他們不會就當著眾人的面行就好事吧?

  這也太尷尬了吧?

  唉,雖然你們是魔,但能不能別這樣開放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客數肉終於推開了仿佛一灘軟泥的蛇仙兒。然後臉上卻變得冷漠了起來,平靜地說道:“想要把我當做愚蠢的深潛者麼?可笑啊,現在的我,該叫你做什麼?三十四,又或者是--混沌?”

  當他說出“混沌”二字的時候,我感覺整個空間都陷入了一種極為恐怖的震動之中。

  “嗡、嗡、嗡”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隨之而來的是從上而下的恐怖威壓,這種氣勢,即便是真龍也不能夠擁有的。

  我感覺自己的骨骼在喀喀作響,而我這還算是好的。

  周圍的一些魔物,甚至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成為了一灘爛泥去。

  而這個時候,一直匍匐在地的那個小孩兒,卻突然站了起來。

  他身上一大團混沌無序的黑霧退散開去,顯露出了他的真容來--那是一個十分可愛的人類小男孩,唯一讓他與普通小男孩區分開來的,是他的額頭之上,有一顆金黃色的眼睛。

  那眼珠子每一次的轉動,都帶著一陣迷離的光芒,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男孩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來。

  他看著將蛇仙兒抓在手裡的客數肉,說不愧是上一個紀元的舊日支配者,這麼多年的封印和折磨,都沒有能夠將你的智慧泯滅而去,我真的是有一些小看你了。

  男子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緬懷來,他平靜地說道:“許久沒有聽到這樣的一個說法了啊……”

  小男孩朝著前方,緩慢走了一步。

  那客數肉對他似乎十分忌憚,腦後的臍帶一動,人便往後面退了好幾米,然後他掐著蛇仙兒的脖子。說你別動,不然我將這個女人給弄死了去……

  面對著這樣的威脅,小男孩顯得極不在乎。

  他微笑著說道要殺便殺,我決計是不會心疼的,她不過是我重回這個世間的工具而已,如果沒了,我也並不可惜。

  男子冷笑,說一個紀元沒見了,你還是那般的冷血啊,混沌。

  男孩笑了,說我冷血麼?我聽說了,喬達摩當初也是寄託在一隻遠古大鵬的肚子裡,而生出了之後,卻翻臉不認人,將其神志抹去,還封其傀儡為大明孔雀王,這樣的傢夥如今安居高位,而我們那些曾經的舊日支配者,卻成了魔……

  客數肉笑了,說混沌,上一個紀元已經過去了,現如今的我們不過是苟延喘喘而已,你又何必緬懷往日的榮光呢?

  呸!

  男孩冷笑,說客數肉,你給人封印在此的時間太久太久了,以至於你空有一身力量,腦子卻已經退化了千萬年--實話告訴你,時代已經不同了,我已經率領著舊日支配者,將現如今的世界格局給一舉打破,整個紀元再一次陷入混沌,能否重現往日的榮光,就看我們的了……

  客數肉的眼神閃爍,說是、是麼?

  男孩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然後伸出了雙手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客數肉,你在舊日支配者裡面,不過是中等偏下的存在,既比不了深空星海之主,也比不了爆燃者,至於我的兄弟黑暗和無名之霧,你更是永遠都無法比擬--但是現在,我給你一個超越他們的機會,你可願意?”

  他的聲音低沈而平緩,童稚的話語聲中,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迷離。

  男子銀色的雙眼,漸漸變得呆滯。

  男孩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用充滿了誘惑力的聲音緩緩說道:“你想一想。只要屈從了我之後,除了至高之外,你是世間的唯一,是大地之上唯一的使徒,是……”

  啊……

  就在他準備將男子誘惑住了的時候,突然間從那深潭之處。爆發出了一聲尖厲至極的刺耳叫聲來。

  幾乎是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感覺到腦袋“嗡”的一聲炸響,天昏地暗。

  我瞧見無數魔物都翻滾倒地,好在我與青丘雁早有防備,方才敵住了這音波攻擊。隨後我聽到那客數肉重重疊疊地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可恥的混沌,你現在的能力,什麼都不是,之所以找我,應該是看上了我的身體吧?我若是屈從於你,只怕不多久,連存在於世都不可能啦--給我去死吧……”

  轟……

  一聲巨大無比的炸響,在地底之下瞬間爆發了出來,感覺那兩個傢夥深處的地方,傳來了一股恐怖的力量爆炸。

  而在這一瞬間,我終於出手了。

  我用磅礴的龍脈之氣。將自己給緊緊包裹了住,然後足尖一蹬,朝著三十多米之外的地方沖了過去。

  那兒躺著一個人。

  小觀音。

  我沖向的地方,其實正是爆炸生出之處,所以我這一下,幾乎是硬生生地扛著那能量的衝擊。

  不過這些對於我來說,都算不得什麼威脅。

  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救出小觀音來,要不然,我就死在這裡,陪著她一起。

  轟!

  我感覺自己被最為恐怖的力量衝擊在身上。然而在前一秒,我已經抱住了小觀音的身子。

  她的身子比我想像中的要更加沈重,不過我卻管不了那麼多,將身子盡可能的曲卷著,然後承受著那恐怖的衝擊。

  下一秒,我被這爆炸的力量推飛了去,騰空而起。

  當我落下來的時候,感覺五臟六腑都在出血,眼前黑了幾秒鐘,方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回過了頭去,卻見兩個宿敵已經打了起來。

  他們之間的戰鬥,遠遠不是我想像中的樣子。

  他們的一拳一腳,都是那般的緩慢,然而卻仿佛擁有著山海磅礴之力,每一擊之後的餘波,都能夠將周遭給弄得一片沸騰。

  炁場在這個時候,無比紊亂。

  我心中有一些驚駭。不過卻並沒有停留此處的心思,待身體稍微恢復了一點兒,沒有任何猶豫,便抱著小觀音,朝著原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個時候,周遭的魔物也變得混亂了起來,弱的直接死去,而強悍一些的,則四處奔逃。

  四周一片混亂,突然間,有一個身影攔在了我的面前。

  是蛇仙兒。

  她渾身都是鮮血,然而卻攔住了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她,你不能帶走--她是我兒的女人……”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七十九章 你們走我斷後

  


  我勒個去……

  那邊客數肉和小男孩打得飛起,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有人攔在我的面前,而且還是剛剛不知道怎麼從客數肉手中逃脫出來的蛇仙兒。

  此刻的她,滿臉皆是鮮血,使得整個人都有一些猙獰,雙目凝聚,死死盯著我手中的小觀音。

  她的眼睛在噴火。

  我感覺得出蛇仙兒的執著,所以沒有心思跟她掰扯什麼,這樣的人,不達目的不甘休。說再多都沒有用,只不過是拖延時間。

  所以我在心底對老鬼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箭步沖上了前去。

  現在的蛇仙兒,與之前我們認識的蛇仙兒完全不一樣了。

  她不但是一個母親,而且那混沌的母親。

  而剛才小男孩與那客數肉的對話,我也聽得差不多了,知道他們應該都屬於域外天魔的行列,而這所謂的域外天魔,則極有可能是上一紀元的神靈,也就是所謂的“舊日掌控者”。

  上一紀元……

  那是多麼古老的事情。但事實上,我聽說那真龍,其實也是上一紀元存留下來的種族。

  難怪這客數肉的氣息給我的感覺,比真龍更加龐大。

  原來它們都是來自於同一個時代。

  上一個紀元的神,在這一個紀元,有的被囚禁、封印,有的則去了域外,而隨著這一紀元的無數神靈生成,它們已經漸漸沒有了當年的威風,也被稱之為“魔”。

  成王敗寇。這一點跟朝代更替很像,前朝遺民,大多數都被稱之為匪。

  呃,這個,咳咳……

  總之一句話,這些都是了不得的東西,只不過因為千萬年的時間積累,使得智慧和力量都降低到了最低值,方才會變成如此模樣,否則一動則驚天動地,我們就完全沒有逃離的機會。

  而那個叫做三十四的小男孩,極有可能是眾神隕落的始作俑者,現如今,他又捲土重來了。

  他並不是老鬼的孩子,只不過是因為蛇仙兒貪圖女蝸真身觀想,給那魔頭給趁了空子進入身體,最終懷上了這孽種而已。

  不過這事兒也不一定,或許也正是因為老鬼和蛇仙兒之前有辦過好事,肚子裡面殘留了某些東西,所以才會給它予可趁之機。

  雖然老鬼跟我說過,他的種子因為血族的緣故,並不活躍,很難受孕。

  但如果加上這傢夥的力量,也說不定這事兒。

  但是……

  不管這兒的鬥爭到底如何,我都不能丟下小觀音。讓她成為這些魔頭的盤中餐。

  所以,我不容留情。

  啊……

  大聲叫喊著,我箭步前沖,逸仙刀先我一步,刺向了蛇仙兒的額頭之上去。

  為了小觀音。我的心堅如金石。

  唰……

  逸仙刀破空而去,眼看著就要紮中了蛇仙兒,結果在那即將抵臨的一瞬間,蛇仙兒的身影變得淡薄,隨後化作了一股青煙,消失不見了去。

  而當逸仙刀掠過之後,她又重新出現在了原來的地方,而且身影一閃,沖到了我的跟前來。

  她是如此的快,以至於我都沒有能夠拔出三尖兩刃刀。

  我感覺到她的手已經抓到了小觀音的背上,然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往外面扯去,隨後一隻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我的下體之處來。

  撩陰腳。

  好狠毒的女人,我剛才狠下心來要對付此人,還得經歷一段心理歷程,結果蛇仙兒一上來就用了這陰毒無比的手段,讓人猝不及防。

  她的思路十分清晰,要麼鬆手,將小觀音還給她,要麼就硬生生挨住她這一踢,後果則極有可能是碎蛋。

  怎麼辦?

  在感受到了蛇仙兒實力大漲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沒辦法找到第三種選擇,所以決定挨住她的這一下。

  不過我並沒有那般老老實實地受住,而是雙腿猛然一夾,然後啟動玄武金剛劫,憑藉著那西方巨龍之氣洗刷出來的強健體魄,硬生生地夾住了對方的這一腳。

  砰!

  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砸落到了襠下來,下意識地菊花一緊,不過最終還是防住了她的這一擊。

  戰場瞬息萬變,我沒有任何猶豫,火焰狻猊之上的火焰陡然冒出,灼燒著對方的小腳。

  蛇仙兒吃痛,使勁兒抽出,卻被我夾住,抽身不得,而就在此時,我聽到左邊傳來了青丘雁的喊聲:“走這邊,王明,我們趕緊走……”

  聽到這話兒,我余光打量過去,卻見青丘雁就在我左邊的五米之外,一臉焦急地沖著我喊。

  她身上的幻術與我此刻一般,早已不見,不過她憑藉著那螳螂刀魔甲殼殘片的氣息,將其籠罩了去,倒也沒有收到周遭魔物的攻擊。

  我瞧見她,心中一喜,將昏迷了的小觀音朝著她一拋,大聲喊道:“帶她走。”

  青丘雁接住了小觀音,然後一愣。說那你呢?

  我說別管我,帶她走,我想辦法自己逃出來……

  啊!

  瞧見小觀音被我扔走,蛇仙兒的臉色一下子就變成了青黛之色,厲叫一聲,大聲吼道:“不許帶走,那是我兒的媳婦……”

  她右腿被我雙腿夾住,抽身不得,然後伸出了雙手,朝著我的胸口猛然戳來。

  她的手撮成了手刀,就好像兩把絕世神兵一般。

  我避無可避,一咬牙,沒有任何猶豫,伸手將對方的一對手腕給捉住,然後將蛇仙兒給猛然抱住。來不及感受對方豐滿的胸口,便拉著她,朝著旁邊的岩石硬地猛然撞了過去。

  砰!

  我將蛇仙兒給惡狠狠地撞向了地面,兩人在地上掙紮,奮力翻滾,這個時候我瞧見青丘雁也是猛然一跺腳,背著小觀音朝原路返回而去。

  瞧見這個,我放心許多,不過在他們沒有把洞口弄塌,逃離此地之前。我必須纏住蛇仙兒。

  我與蛇仙兒在地上翻滾著,周遭一片混亂,狼奔豕突的魔物從我們的身邊狂奔而過,有的甚至直接踩在了我們的身上。

  我身上已經全部都是火焰冒出,灼熱的氣浪將大部分踩踏都給驅散。

  然而蛇仙兒卻顯然沒有被這火焰給灼燒,她身上冒出了一股濃黑如墨的氣息來,這氣息與之前她兒子額頭上面那只眼睛轉動時冒出來的感覺差不多,竟然能夠將火熱的火舌給吸收了去。

  我沒有傷到蛇仙兒,但是兩人一連串的翻滾,卻不知不覺間。緊緊地抱在了一起來。

  蛇仙兒起初奮力掙紮,想要甩開了我,去將小觀音給找回來,而到了後來,她卻像八爪魚一般地將我給纏住。

  兩人一陣翻滾。居然落到了深潭的邊緣,滑落水中。

  如此沈沈浮浮,幾秒鐘之後,我聽到混亂的空間之中,傳來了一聲爆響。

  這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我們原來的那個地方。

  小妖終於引爆了那裡。

  我的心中一跳,沒有再與蛇仙兒糾纏的意思,將她給放開了去。

  蛇仙兒已離開了我的掌控,立刻騰空而去。

  我的逸仙刀在這個時候如期而至,想要將其刺穿。結果她卻化作了一片青煙,消失不見了去。

  逸仙刀劈了一個空,迴旋一下,卻是落入了我的眼中來。

  我從水中爬了出來,左右一打量。想要找到另外一個出口,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至於那個什麼客數肉和小男孩的戰爭,我是完全不想參與其中。

  狗咬狗,一嘴毛,關我屁事?

  然而就在我從水中爬起。走到岸邊來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抽向了我的後背之處。

  啊……

  我來不及多想,直接一個側滾,避開那玩意,結果還沒有等我從水裡爬起來,就感覺七八條觸角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我艸!

  我有一種想要罵髒話的感覺,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被當做祭品了。

  跟之前那些被扔下水潭裡面的人和獸類一般,我也給當做了祭品,而這些觸手則是席捲而來,想要將我給卷起,拉進深潭之下去,補充養分。

  只是你特麼的不是正在跟那三十四火拼麼,怎麼還能夠一心兩用,跑過來為難我呢?

  我知道這個被三十四垂涎的客數肉,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角色,若是被它給纏住,只怕最終不過是一泡翔的下場,於是左閃右避,想要擺脫這些觸手的控制,趕緊離開合理。

  雖然之前的通道給弄得垮塌了,但這巨大的天坑洞底,周遭的山壁上還有許許多多同樣的通道。

  不管是走向哪裡,只要能夠離開這個危險之地,我相信自己都是能夠逃脫升天的。

  我對此充滿了信心,然而還沒有等我施展手段,四面八方的觸手就一下子將我給纏繞了住,然後朝著深潭的下方猛然拽了過去。

  那速度讓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當我準備伸手去拔刀的時候,雙手雙腳都給束縛了住。

  然後我給拽到了水潭的底處去,有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朝著我猛然咬了過來。

  吃掉……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章 聰明人的昏招

  


  被吞進去的那一刻,我是拒絕的。

  但拒絕又有什麼卵用?

  這客數肉的本體足足有小山一般大,那嘴巴在我面前,根本就是一條大河,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給捲進了裡面去,隨即我勉強避開了那牙齒的咀嚼,然後給四面八方傳遞而來的軟肉給頂住。

  左右搖晃之下,我最終往下面滑落而去。

  大概是因為這貨的主體意識正在跟蛇仙兒的兒子爭鬥,故而進食只是一種本能。所以我逃過了最開始的咀嚼。

  隨後我感覺自己開始往下放迅速滑落而去,就在我以為即將墜入胃袋裡面去的時候,突然間前面出現了一個缺口來。

  我的炁場感覺到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猛然抓住了那個缺口,並且往前擠了進去。

  我的意識告訴我,這應該是我活下來唯一的機會了。

  一番周折,我出現在了一個氣囊之中。

  這氣囊就好像是一個透明棺材一樣,將我給緊緊包裹著,隨後它居然開始動了。隨著血液漂流而走。

  我經過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突然間回過神來,伸手撐住了氣囊的表皮處,睜開眼睛,卻突然間發現眼前的這兒並非是什麼巨大的身體。而是無數細碎的光芒,而這些光芒最終彙聚在我眼前的,居然是無數高速移動的景象。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有點兒懵了,過了幾秒鐘,我下意識地將思維擴散了出去。隨後我終於明白了——我居然接駁到了那個赤裸男子的五感之中去。

  不,準確地說,我在這個地方,擁有那個後腦勺有一根臍帶的赤裸男子,他的視覺和聽覺。

  因為他正在處於高速運動之中。所以無數的景象如同爆炸一想灌注到了我的面前來。

  如果是一般人,估計接受不了這樣的資訊,要麼瘋了,要麼崩潰。

  但我卻並不一樣。

  當我的心沈靜下來的時候,能夠感受到眼前的大部分畫面,也能夠快速處理這些資訊。

  兩人正在酣戰,這真的是一場曠世大戰,那個叫做混沌,又或者三十四的傢夥,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把灰白色的骨劍來。

  這骨劍比他的身子還要長,瞧那模樣想必也是極重的,但是在他的手中,就好像拿著一根牙籤似的。

  他的劍法,簡簡單單,橫劈豎斬,一招一式都很尋常。

  然而在我看來,卻怎麼都感覺有一種奇妙到了極點的意思,我說不出到底哪兒妙,但就是有一種五體投地的感覺。

  這劍法,簡直是太厲害了。

  就算是南海一脈的頂尖劍技,在這樣的手段面前,似乎也差了幾分靈性和磅礴的氣勢。

  而作為三十四的對手,客數肉卻也並不是好惹的。

  這個類比出來的男人有著極為恐怖的速度和力量,而且他的身體堅韌不催,那骨劍無數次地斬落在了他的身上,最終卻只有些一絲絲的白色痕跡,讓人為之心驚。

  除了它本身,周遭的觸手也並不閑著,隨手都有可能出手,對付三十四。

  我感覺這個男人的渾身都在發光。就好像能量積蓄到了極點,隨時都可能要爆炸一般。

  就在我剛剛適應此時此刻的狀態,突然間兩人驟然一停。

  他們隔著五米的空間,懸空而立。

  前方的視線一陣模糊,隨後那客數肉開口說道:“你、你這個卑鄙的傢夥,居然趁著與我交手的時候,利用那東西控制我的身體?”

  相比客數肉,三十四顯得平靜許多,這個看上去萌萌噠的小娃娃,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度。

  他望著這邊。然後緩聲說道:“你的這具身體,是上天賦予的,你本應該用來抗爭,用來重新奪回自己和同伴的權力,然而你卻選擇了苟活,蹲在這裡,畏懼一切施加於我們頭上的恐怖;既然如此,留你有何用……”

  客數肉慘然笑道:“你以為你的抗爭會有用?告訴你,天道無情,永遠都不會站在我們的這一邊。倘若是知天命,或許得活,而如你這般,不過是在作死而已。”

  三十四哈哈一笑,說是不是死。得做了才知道。

  客數肉的身子變得僵硬了起來,而就在此時,三十四也驟然暴起,手中的骨劍迸發出了無數的光芒來。

  我這個時候方才發現,那骨劍的材質。應該也是真龍。

  轟……

  一聲巨大的炸響,那個赤裸的男子被劍光絞成了千百塊碎肉,而與此同時,我感覺整個客數肉都在顫抖,我所在的這個氣囊也動盪不安。仿佛有極為恐怖的力量在某處爆炸,然後朝著四周傳遞而去。

  我心中駭然,而就在此時,突然間有一股強大的神識朝著這邊蔓延過來。

  我感覺到有一個聲音在我的心底裡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脫離了這一具移動不得的殘軀,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不過混沌,你想要將我身體裡的生命本源給吸收,那真的是癡心妄想了……”

  “軀體,軀體,我需要軀體,一個能夠承載我龐大本源的軀體……”

  轟!

  我感覺腦袋猛然一震,隨後有一個狂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冒了出來,那聲音欣喜若狂:“對了,就是這個了,太幸運了,居然有這麼不錯的軀體,就是你了!”

  如山崩、如海嘯。那意識伴隨著一種巨大的本源力量,朝著我這邊衝擊了過來。

  我甚至聽到了它的歡呼聲。

  而此時此刻的我,也明白了過來,剛才在我耳邊響起的話語,其實就是那個叫做客數肉的偉大生命。它在體內的意識流湧動。

  我感覺到一股恐怖之極的氣息籠罩在了我的身體裡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這種痛苦,是我之前所有痛苦放大一萬倍都無法比擬的。

  這是一種生命本源的衝擊,而在這樣的漩渦之中,我甚至都不能夠維繫住自己的意志存留。

  我感覺到一股強大到了極點的意識接管了我的身體,然後一抹紫黑色的氣息將我給團團包裹住,隨後有一根觸角伸了過來,將我所在的氣囊給卷住,朝著某一個地方猛然拋去。

  我的耳中盡是那傢夥狂放的笑聲,在我腦海裡不斷回蕩。

  隨後我也聽到了三十四的笑聲。

  他大聲吼道:“擁有了客數肉的本源之力,給我一些時間,我將會重新站在巔峰之上,任何人都需要屈服於我的腳底之下,臣服億萬年……”

  而就在我即將被客數肉的意識所掩蓋的時候,我也祭出了一樣東西來。

  龍脈社稷圖。

  原本要將我身體給全部充爆的本源之力,給我四兩撥千斤,直接弄到了那龍脈社稷圖裡面去。

  這是在洩洪,氾濫的黃河水沖進了大海裡去。

  而隨後,我用盡了全部的精神和意志,瘋狂運轉起了南海降魔錄來。

  而南海降魔錄在運轉的間隙。還有斬魔決在蠢蠢欲動。

  我斬過我老弟邪龍魔靈的心魔,此時此刻,我也需要斬去這個試圖操控我的身體,逃離此地的傢夥。

  它叫做客數肉,又或者叫做克蘇魯。又或者別的為什麼。

  它被稱之為舊日支配者。

  它也有可能是上一個紀元的神,不過那又如何?

  此時此刻,它對於我來說,就是魔。

  想要借用我的身體給遠遁,你有問過我的意志麼?或許你覺得猛虎從來不會考慮螞蟻的意志,但是你卻不知道,我可不是螞蟻啊。

  我是另外一頭虎。

  轟……

  一聲突如其來地炸響,在我的腦海裡面轟然而動,隨後我聽到了一個恐懼的聲音傳來:“啊,這是什麼啊。天啊,不對,我一定是弄錯了,為什麼會這樣子呢……”

  我沒有聽到後面的話語,因為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是精疲力竭,直接昏死了過去。

  ……

  仿佛彈指一瞬間,又仿佛過了一百年。

  我睜開了眼睛,重新醒了過來。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左右打量,感覺原本傷痕累累的身體,此刻卻一點兒傷痕都沒有。

  我側耳傾聽,發現沒有什麼威脅之後,後背靠在了山壁上。

  隨後我開始回想,讓生銹的腦子開始運轉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終於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也想起了那客數肉被蛇仙兒的兒子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給掌控,然後試圖找到替身,帶著它的本源之力逃脫,最終卻找到了誤入它身體之內的我來。

  隨後衝突發生了,我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那本源之力導入到了龍脈社稷圖裡面去,而後運行起了南海降魔錄來。

  這南海降魔錄對於這些域外天魔,是有著極強克制力的。

  而與此同時,斬魔決也在瘋狂運轉。

  那麼……

  我將客數肉這個心魔給斬殺了麼?

  我小心翼翼地將手,按在了心臟處,然後開始深吸了一口氣,進入了內視之中。

  隨後我瞧見一張猙獰無比的臉,沖著我狂聲吼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這個卑鄙的、無恥的、狡猾的盜賊,你是個骯髒的盜竊犯……”

  唔?

  我招誰惹誰了,怎麼這麼罵我?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一章 路轉峰回之處

  


  聽到客數肉這般中氣十足的罵聲,我就知道昏迷之前的那一斬,並沒有能夠將對方會給斬殺了去。

  斬魔訣都沒有能夠將其斬殺。

  這說明了對方絕對是一個厲害無比的老魔頭,不過從最開始傾盡全力而來,想要掌控住我的身體主導,它都已經失敗了,就說明後面它也鐵定沒有戲,所以我並沒有太多的畏懼,反而是嘗試著與它溝通。

  結果那傢夥此刻已經陷入於崩潰的邊緣,除了罵人,便是胡言亂語,根本不給我溝通的機會……

  我嘗試了一會兒,最終選擇無視,從內視之中退了出來。

  客數肉現在的情況,讓我想起了瘋道人。

  我和瘋道人是南海一脈的兩代人,不過命運卻幾乎相同,他老人家用身體容納住了上古魔神燭九陰,結果因為扛不住那巨大的影響力,最終導致自己瘋了。

  他寧願自己發瘋,也絕對不屈從於魔神的控制,到了最後,居然想要利用起了滄浪水的力量,來融練身體裡面的燭九陰。

  所以他一個招呼都沒有打,便留在了蟲原,留在了那條蜿蜒寬闊的滄浪水中。

  而我也與他一般,唯一的不同,是發瘋的那個不是我。

  是寄身於我體內的客數肉。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除了擁有著南海降魔錄之外,還有另外兩樣瘋道人所沒有的東西,一個是龍脈社稷圖,這個東西能夠將那傢夥注入的本源力量給全部吸納了去;第二則是我擁有逸仙刀的斬魔訣。

  這斬魔訣是王紅旗送給我的訂正版,對於斬殺心魔最是有效。

  而且好死不死,我還親手斬殺過了一頭心魔。

  也就是我老弟心底裡的邪龍魔靈。

  那一次的行為算不得成功,但也給我提供了許多不可多得的寶貴經驗,使得我能夠在這一次的衝擊之中,能夠存留下足夠的意志來。

  我狠吸了一口氣,然後爬了起來。

  身上的黏稠讓我有些泛嘔,不過想起此時此刻的危險境況,我也沒有敢多停留。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客數肉在最後的時候,將我存身的氣囊給甩出了體內,扔到了遠處的某一處洞穴之中去。

  不過這般一甩,應該並沒有離開那個洞穴多遠。

  它的計畫,是掌控住了我的身體之後,就能夠快速逃離,結果給我弄了這麼一下,它也給封禁住了,我也暈了,所以最終變成了這樣的結局。

  我差不多感受到了混沌的實力,知道這並非是人力所能夠抵禦的。

  它既然能夠算計得了客數肉,自然也能夠弄得過我。

  跟這幫舊日支配者玩,我只有死路一條。

  得走。

  我爬了起來,感覺身體出了有一些僵硬之外,沒有別的不良效果,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雙眼一下子就適應了黑暗,之前雖然能夠暗室生光,能夠在無光的環境之中行走,但是朦朦朧朧的,更多的時候需要靠炁場感應來補充,並不能夠形成一個最為直觀簡單的東西。

  然而此刻,此處依舊是一片漆黑,但是我卻能夠看得清清楚楚,任何東西、任何地方,我掃量過去之後,纖毫畢現。

  呃,這難道也是客數肉給我的一點兒福利麼?

  我閉上眼睛,大約感受了一下方向。

  在身後的地方,我聽到了幾聲隱約模糊的吼聲,顯然就是我被拋出來的方位。

  我不確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這一點很麻煩,導致我並不能夠確定蛇仙兒的兒子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

  它是在研究客數肉那肉山一般龐大的軀體呢,還是已經發現大部分的本源之力不見了。

  如果是前者,我的時間還算是充沛。

  但如果是後者,估計它肯定瘋了,正在四處找尋著有可能承載生命本源的載體呢。

  不過不管如何,我得跑。

  我開始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逃去,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種預感,能夠指引前路的方向。

  走了人一個多小時,我突然間瞧見了光。

  對於一個長期在黑色地底之下行走的人來說,這一縷光出現的意義,簡直是太重要了。

  即便是擁有了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也是無法代替的。

  因為有了光,就有了比此刻通道更為廣闊的空間。

  也就代表著我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繼續向前,來到了那光芒出現的地方,瞧見這光是從頭頂之上射下來的,而在那頭頂上面,有一個缺口。

  那缺口有風吹了進來,是冷風。

  我沒有半點兒猶豫,一個縱身,攀著那岩壁一直向上,最終來到了那個缺口處,最終爬了出去。

  當我站在了這個背風的口子處,望著外面皚皚雪山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一下子就亢奮了起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

  我出來了。

  我終於出來了,出現在了這惟餘莽莽的雪山之上。

  而就在我還處於高度興奮的時候,突然間遠處的一抹綠色,讓我陷入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

  那抹綠色,其實是一座山峰。

  一座在莽莽雪山的中間,有著無數綠色植物的山峰。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座山峰的名字,應該叫做青丘。

  這就是我們之前想要找到的青丘峰。

  它曾經是我入山的主要目的,然而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已經找到了青丘雁,隨即又找到了小觀音,所以對於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它居然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事兒像不像是那句話,叫做“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不過看到了青丘峰,我想起了帶著小觀音離開的青丘雁來。

  我的記憶力,她應該是與小妖她們離開了。

  不過至於她們最終是否能夠得活,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

  但我相信小妖。

  這姑娘辦事兒絕對靠譜,有她在,我相信她們一定能夠離開那個鬼地方的。

  至於我……

  肚子裡面還有一個舊日支配者在,使得我感覺怪怪的,總得想辦法解決這貨。

  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瘋道人,又或者叫做南海劍鬼。

  他有著肉身封印魔頭的經歷,想必能夠給我一些值得參考的提示才對。

  而在此之前,我想既然看到了,那就去一趟青丘吧。

  青丘雁如果脫困了,她應該回去那兒。

  畢竟青丘既然離那魔巢這般近,肯定是有原因的,甚至極有可能是鎮守此處,監管魔巢。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嘗試著滑下雪峰。

  這聽著好像很困難,但其實也挺簡單的,只需要將勁氣凝聚於雙足之下,化作了一個如同滑雪板一樣的炁場,便可以毫無阻礙地滑落下去。

  修行者的平衡性和身體協調力都不是尋常人所能夠理解的,所以沒一會兒,我就已經運用自如了。

  唯一讓我有些不自在的,是只要我一使用勁力,就能夠感受得到那個瘋子的存在。

  它時不時地在我的心底裡翻騰而起,對我咒駡。

  這樣的感覺很糟糕。

  是的,真的很糟糕,我恨不得立刻就將這傢夥給趕走,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除又除不掉。

  我彆扭無比,不過最終還是強行適應了這傢夥的存在,然後花了幾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那青丘峰的附近。

  望山跑死馬,我這還算是快的。

  若不是我這般的身手,恐怕也未必能夠到達得了這兒。

  一路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受了多少苦。

  進入青丘峰的範圍時,就能夠感覺到這裡跟別處的不同來。

  第一個,我覺得應該就是氧氣充足,周遭的炁場蘊含著極為豐富的靈氣。

  要知道,在這高大巍峨的不周山上,越往上走,空氣越是稀薄,即便是修行者,也很難繼續往前走,除非是像我這樣能夠弄出體內小迴圈的人。

  但是在這兒,深深吸一口氣,整個肺部都忍不住舒張起來。

  舒服……

  除了氧氣充足之外,這兒的溫度也比周遭要高個十來度,即便說不上是四季如春,但也比那冰天雪地好了許多。

  這裡面一定有法陣佈置,方才會呈現出如此綠意盎然的情形來。

  青丘峰遠望不大,但真正走到跟前來的時候,方才知道其巍峨,並不是單獨的一個山峰,而是一大片的群山圍繞。

  我走進了青丘,繼續向前的時候,發現了不對。

  山腳下這兒的樹木、草叢和灌木林,仿佛能夠活動的一般,處處都充滿了炁場牽連和危險。

  我知道這兒應該是防止外人進入的法陣。

  貿然闖入,恐怕會被當做敵人。

  沈思了一會兒,我沒有再進,而是雙手抱拳,朗聲說道:“在下王明,是貴宗當代青狐天女青丘雁的朋友,之前與青丘雁在魔巢被迫分離,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如何,路過青丘,特來拜見,還望告知……”

  我也不急躁,這句話反復說了三遍,突然間前面的一棵參天大樹從中間裂開,周遭的景象紛紛破碎,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傢夥跑了出來,沖著我喊道:“老大,你沒事兒?太好了!”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二章 柳暗花也不明

  


  瞧見鼠四這熟悉的面孔,我緊張的心情頓時就放鬆了許多,說你怎麼在這裡呢?

  鼠四說我們那天分別之後,青狐天女就帶著我們來到了這裡,她說你肯定能夠找過來的,所以叫我和老牛、果爺和豆子在這山門之前輪流值守等待,沒想到三天時間過去了,你一直都還沒有來,我們都以為你回不來了呢……啊,呸呸呸,你瞧我這臭嘴……

  我一愣,說都過去三天了?

  鼠四點頭。說對啊,你不知道麼?

  我苦笑了一聲,說我還真的不知道這時間,沒想到居然三天過去了……

  鼠四腆著臉笑,說老大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啊?

  我說這個一會兒說,對了,我交給青丘雁手裡的那個女子,現在也在青丘之上麼?

  鼠四點頭,說對,就在這裡。

  我放下了心來,說其他人呢,是不是也都在這裡?

  鼠四搖頭。說不,小妖姑娘跟著青丘老母、還有上一代的青狐天女青丘鴻去了魔巢,準備將那魔巢給封印起來,順便找一下你,至於其他人倒是都在,青狐天女這兩天一直都在照看嫂子……

  “嫂子?”

  我愣了一下,說什麼嫂子啊?

  鼠四嘻嘻地笑,說我們都知道了,那個青衣女子是您的愛人,您又是我們的大哥,所以叫她作嫂子唄。

  我瞧見鼠四這猥瑣模樣,心想著我特麼什麼時候變成你大哥了?

  當然我心裡想了想,又瞧見人家一路跟隨在我身邊,然後還乾巴巴地在這兒等著,也沒有多說,說既然如此,你帶我上山吧。

  鼠四點頭,說好。好。

  他轉過頭來,朝著後面的迷霧之中拱手,恭恭敬敬地說道:“請姐姐開門。”

  這話兒說完,前面的迷霧散去,那滿是青松綠樹的山體之間,突然間一陣波紋蕩漾,整個畫面就仿佛被手撕裂一般,露出了一道裂縫來,而那裂縫之中,卻有一根繩子,豎直向上。

  鼠四帶著我往前面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青丘這兒分外院和內院,外院在半山腰,內院在山頂,我們都是男子,只能在半山腰的下面停留,如果你想見嫂子,需要找人通傳,要不然去不得……”

  我想起之前的傳言,說不是說青丘這兒是個女兒國,男子不得入內麼?

  我的話音剛落,旁邊傳來一個女人冷冷的而哼聲,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若是沒有男子。又如何繁衍生息?青丘與世間一般,只不過男人大多沒出息而已。

  呃……

  我下意識地循聲而去,卻發現對方藏在一片迷霧之中,不肯顯露面容。

  不過對方的解釋也讓我明白了,原來青丘並非是女兒國,也是有男有女。不過因為族群天賦的緣故,使得女性的實力遠遠超出男子。

  故而青丘形成了一個母系氏族的群落。

  青丘峰之下一片法陣迷霧,而想要上去,離開這個法陣,根本沒有路,而是需要攀爬著這縱天繩而上。

  這繩子差不多有五十多米長,懸於半空之中,卻將青丘一族與下面的不周山、蟲原隔成了兩個世界。

  對於我來說,這五十多米的縱天繩並不算什麼難事,於是我越過了重重幻境,與鼠四來到了青丘的外院來。

  腳踏實地之後,我舉目四望,卻將漫山遍野都是果樹,而樹林與樹林之間,還有許多的良田,然後是一個古鎮一般的聚集地。

  有一個身材肥胖、不知道幾百斤好肉的中年婦人正站在不遠處,盯著我們。

  鼠四是個油滑的傢夥,趕忙上前,拱手說道:“良家嬸子,這個就是天女讓我們等候的人,他剛剛過來,想要瞧一眼他媳婦,還請您幫忙通傳一聲……”

  那婦人體態魁梧,鼠四在她的跟前就像一小孩子一般。

  她滿臉的傲氣。橫眉過來,打量了幾眼之後,態度一下子就變了許多,走上前來,拱手問道:“可是王明王公子?”

  呃?

  好多年沒有聽人叫我“公子”了,怎麼聽都感覺彆扭啊……

  我心中吐槽,不過表面上還是十分客氣,說對,正是我,還請嬸子幫忙通傳一聲。

  那婦人說好,你們先去外院歇息,我這就去內院通傳。

  她轉身便走,一身肥肉顫抖,鼠四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地吞了吞唾沫,說好美的婦人,要是能討作老婆,我鼠四這輩子簡直就是死而無憾了……

  excuse-me?

  我給鼠四雷得外焦內嫩,那婦人雖然從模樣上來看,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清秀妹子,但是現在的噸位,怎麼看都沒有辦法跟“美”搭上勾,他這是抽了哪門子的瘋呢?

  我疑惑了一會兒,瞧見鼠四雙眼迷離。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那婦人用了魅惑術。

  鼠四的定力很淺,故而並沒有能夠把握得住自己。

  我伸出手來,在鼠四的耳邊打了一個響指,將他的心神給弄回來,然後說道:“她去通知,大概需要多久?”

  鼠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這才撓著頭說道:“大概半個時辰吧?”

  啊?

  我說怎麼會這麼久呢?

  鼠四咧嘴笑了,說老大,人青丘這兒可大了,這時間算不得久吧?你放心,嫂子在這兒挺好的,我聽青丘天女說了,是放在了她們那靈氣最足的青丘天池之中靜養呢,不礙事的。

  我眉頭一皺,說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對吧?

  鼠四點頭,說對。說是應該有辦法的,不過我們都是些小角色,幫不上什麼忙,說要等你來了再商量。

  說罷,他對我說道:“我們先去那邊休息吧,老牛、果爺和豆子他們要是見到了你,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我雖然著急著現在就見到小觀音,但既然還有半個時辰,而鼠四又盛情相邀,也不作推遲。

  青丘雁把鼠四這些人安排在外院古鎮一處院子裡,這兒想必也是專門用來招待外人的,外面的戒備還是有的,我們進去的時候,鼠四還恭恭敬敬地給人賠笑,聊了幾句。

  不過在青丘這個地方,實力為尊,對方打量了一下我,倒也沒有怎麼為難。

  估計也是青丘雁有了吩咐。

  再一次瞧見牛頂天和哮天果、哮天豆。他們都很激動,紛紛圍了上來,與我問好。

  我與他們,其實不過是萍水相逢,彼此的身份相差也多,算不得很有交情。但是瞧見對方這般關心我,我也是有些感動,與他們聊起了天來。

  我問起當日發生的事情,得知小妖用那種子弄垮了山洞之後,他們便開始原路退回。

  一路奔逃,其間還碰見過幾次恐怖魔物。

  不過那些東西似乎也給嚇壞了膽子。根本不理睬他們,而是四散而逃了去。

  這些魔物,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兇狠。

  隨後的事情就簡單許多,青丘雁找到了一個離青丘很近的出口,然後從地面出發,來到了青丘。

  我也談及了我這邊的情況來。不過倒也沒有說起客數肉在我的體內。

  我只是說那對魔頭打得很凶,沒有時間顧及別的,所以我就趁亂逃了出來,不過因為之前受了傷,所以在洞子裡昏迷了過去,這時候才找了過來。

  聽到我的話語。幾個人都很擔心,忙問我的傷勢怎麼樣了。

  我說我身體還不錯,已經恢復了。

  哮天果談及了青丘這邊來,說魔巢的變故引起了青丘峰的注意,就在一天前,青丘老祖出現,帶著青丘的人出發,去了那邊,準備將地方給封印起來,而小妖姑娘也跟著過去了。

  我忍不住問,說都說青丘老母十分厲害,你覺得如何?

  哮天果心有餘悸地說道:“對,很厲害,而且還嫉惡如仇,如果說誰能夠壓得住那些魔物,估計也就是她老人家了……”

  聽到這個,我有點兒擔心起了。

  從種種跡象表明,那位青丘老母絕對是一個狠角色,也是鎮守這魔巢的責任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身體裡還有一個累贅負擔的我,未必能夠勝得過她。

  畢竟這兒還是人家的主場。

  我倘若讓對方知曉了客數肉就在我的體內,只怕她最有可能做出的選擇,就是將我給殺了,一了百了。

  之前客數肉的軀體太過於恐怖,殺之不死,但現在卻不是。

  想到這裡,我決定將這個秘密留在心裡,自己想辦法,絕對不會隨便告訴別人。

  我的性命,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會比較好一些。

  只是小觀音……她為什麼還是一直昏迷著呢?

  我在這邊患得患失,而這個時候,院門敲響了,隨後走進了一個女子來。

  青丘雁。

  兩人再次相見,青丘雁有些激動,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抓著我的胳膊,說你沒事吧?

  我笑了笑,說還好,僥倖沒死。

  青丘雁說你沒有碰到我師父,或者小妖姑娘她們麼?

  我搖頭,說沒有,我走了另外的一條路。

  簡單寒暄兩句,我有點兒等不及了,趕忙問道:“對了,小觀音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我聽說她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青丘雁激動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起來,低著頭說道:“對,是的,這事現在有點兒複雜……”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三章 青丘內院一行

  


  青丘雁的話語讓我的心底一沈,問到底怎麼回事?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之前的時候,我以為小觀音只是暫時的昏迷而已,但是現在看起來,問題好像有一點兒嚴重——我師父已經確認過了,在她的身體裡面,已經沒有了意識的活動,也就是說,現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具植物人而已……”

  啊?

  聽到青丘雁的講述,我頓時就為之詫異,忍不住確定道:“真的?”

  青丘雁說對,現在的小觀音,應該說只是一具軀殼,至於她本人去了哪裡,這個我也不太知曉……

  我說我能夠見她一面麼?

  青丘雁點頭,說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帶你去內院,跟她見一面。

  我有些猶豫,說你們的內院,不是說不準男子進入其中麼?

  呃……

  青丘雁沖我笑了笑,說的確如此,不過現在的內院由我做主,一會兒由我給你施加幻術,讓別人瞧不出來就是了——我知道你擔心小觀音,如果不親自看一下的話,或許不會相信我的講述……

  我尷尬地笑,說也不是這麼說。

  青丘雁對我說道:“事不宜遲,我不確定我師父和老祖什麼時候會回來,所以得趕在她們回來之前去內院,你稍等一下。”

  說罷,她讓我與鼠四幾人告別,然後拉我來到了旁邊的房間,在我的身上拍打了一會兒,結印施法。

  不知道為什麼,問道青丘雁身上的香氣,我總有一點兒說不出來的面熱。

  她與之前,似乎有一些不同。

  但具體是什麼,我又完全說不上來。

  不多時,青丘雁弄好了,拿了一面銅鏡給我看,我瞧見那微黃的鏡面之上,有一個羞答答的少女,頓時一陣惡寒。

  不過有著這樣的掩護,倒也沒有太多的顧忌。

  兩人出發,離開了外院。

  我們穿過古鎮長長的街道,來到了山腰,繼續往上走,路途中我瞧見了許多青丘雁的同族,這些人與尋常人類一般,只不過偶爾會有毛茸茸的尾巴露出來。

  作為這一代的青丘天女,青丘雁在這兒的地位十分高,不時有人向她行禮致意。

  瞧見我眼中的好奇,青丘雁給我解釋道:“我們族群是上古遺族,名曰‘九尾妖狐’,每多一條尾巴,實力幾乎是遞進倍增,不過能夠達到九尾的少之又少,即便是青丘老祖,也才有八尾的實力,而因為血脈的關係,有的已經很稀薄了,漸漸地失去了大部分的種族天賦;青丘一族人數不多,擁有著純正血脈的更是稀少,三位數都達不到……”

  聽到青丘雁給我講起青丘一族的秘辛之事,我有些疑惑。

  按理說這些都是很秘密的事情,很少有人會主動提出來的,但她卻對我仿佛很信任的樣子,都用不著我問,便直接開口說出,真的讓我感覺有些古怪。

  從外院到內院,有一條長長的石階,我大概數了一下,應該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臺階。

  難怪需要那麼久的時間來回。

  與外院所不同,內院的風格十分奢華,亭臺樓閣到處都是,大理石和漢白玉的地面也遍佈期間,讓人感覺仿佛到了天上宮闕一般。

  這兒比外院冷清許多,一路過來,只有見到幾個人在外面行走。

  青丘雁告訴我,說大部分的人都在閉門修行,很少外出。

  她帶著我穿過好些個宮殿,最終來到了一處仙氣繚繞的巨大建築之前。

  這建築的大門和牆體居然是透明的水晶築成,能夠瞧見裡面有五彩光華流溢,而青丘雁給我介紹,說這兒是她們青丘一族的本源之地,幾乎每一個純正的青丘一族都會在這裡進行洗禮,方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妖狐,也長出了第二條的尾巴來。

  對於青丘一族來說,這兒是她們的聖地,也是禁地。

  聽到這裡,我有些擔憂,說這個,呃,會不會有一些不方便?不如你將小觀音給帶出來,我見一面就好了。

  青丘雁卻笑了,說無妨,你進去便是了,這兒沒有人的。

  懷著些許惴惴不安,我走入了建築之中,瞧見地下是漢白玉鋪就的大片方磚,而在正中間,有一個上百平方米的水池,上面白霧繚繞,宛若瑤池仙境一般,周遭則是各種燈檯、銅鼎和雕欄壁畫,十分華貴。

  青丘雁帶著我來到了水池邊緣,然後雙手撥開了迷霧,顯露出了一個潔白如玉的身影來。

  我往池中瞧去,卻見小觀音居然未著絲縷,整個身子浸潤在了碧綠色的池水之中,雙目緊閉,一臉聖潔的模樣。

  那水池不深,僅僅淹沒了她的胸口處,能夠瞧見大片雪白晶瑩的乳肌,我看了一眼,趕忙轉過頭來,感覺整個心兒都在撲通亂跳,慌張地說道:“怎麼沒穿衣服啊?”

  儘管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情景,但是旁邊有一個青丘雁,卻多少讓我有些尷尬。

  青丘雁聽到我的問話,噗嗤一笑,說你在水池之中,會穿衣服?

  呃……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瞧見青丘雁眉目之中滿是狡黠的笑意,有一種被看輕的感覺。

  這讓我反而鎮定了下來,咳了咳嗓子,然後說道:“她這樣一直浸泡在水裡,會不會對身體有害處啊?”

  青丘雁白了我一眼,說我青丘天池裡面的池水,號稱“瓊漿玉液”,對恢復身體損傷好處最大,怎麼可能會對身體有什麼損害呃?

  我穩定住了心神,釋然了許多,轉過身來,蹲下,伸手摸向了池子裡面的小觀音。

  因為浸潤在池水之中,所以她的身子濕漉漉的,充滿了濕身誘惑,不過我滿心的擔憂,倒也沒有在乎眼前的春色,而是將手掌放在了小觀音的天靈蓋上,將心神沈浸進了她的身體裡去。

  這具身體,曾經並不屬於小觀音。

  她的上一任主人,叫做青衣魃,據說是黃帝的女兒,也是很恐怖的僵屍。

  在青衣魃肆虐蟲原的時候,小觀音出現了,將其神魂封印了住,然後鳩占鵲巢,佔據了青衣魃的身體。

  在寒潭草廬居住的一段時間,小觀音經常調戲我,時不時地給我來一點兒誘惑,卻總是掩耳盜鈴地說親我的並不是她,而是青衣魃。

  而現如今,我能夠感受得到在這具身體裡面,意識之海的深處,有一個被封印住的意識。

  那是青衣魃,但是卻並沒有感受到小觀音的影子。

  她不在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在當初被蛇仙兒母子襲擊的時候,選擇離開險地,還是被蛇仙兒母子發現了什麼,然後被他們給掌握住了?

  我有點兒迷茫,如果是前者的話,我完全就不用擔心什麼,她若回來,自然就會回來。

  而若是後者,那麼事情真的很難想像……

  我不敢多想,越想就越是手足冰涼。

  青丘雁在旁邊看著我,說怎麼,有什麼發現麼?

  我點頭,說青衣魃在。

  青丘雁點頭,說對,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是因為我師父堅持要將她給封印起來,因為如果青衣魃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那麼事情將不堪設想,但是對於這件事情,我極力反對,想要等你來了,再商談此事……

  我沒有任何猶豫,開口說道:“絕對不行。”

  啊?

  青丘雁愣了一下,說怎麼?

  我說不管小觀音會不會再回來,我都不能夠將她交給你們——我不會將她交給任何人,因為她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我不希望她的性命掌握在別人的手裡。

  青丘雁聽到我十分堅決的話語,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王明,從個人的角度來看,我很支持你的決定,畢竟我與小觀音待了那麼久,十分有感情了;但在這件事情上面,我也做不了主……”

  我說我不會讓你為難,這件事情,我會跟你師父好好談一下的。

  青丘雁松了一口氣,說如此就好。

  隨後她問起了雙方離別之後發生的事情,我簡單說了兩句,然後問起了一件事情來——小觀音的桃花扇,是否在她的手中?

  青丘雁搖頭,說沒有,人找到的時候,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不知道是給蛇仙兒母子拿了,還是別的原因。

  我沈默了一會兒,提出先離去的事情。

  青丘雁說送我,兩人離開了青丘天池。

  我當然想著立刻帶著小觀音的身體離開這個地方,但是這事兒並不現實,一來她身體遭受到了一定的損傷,需要在青丘天池裡面溫養,二來我如果要帶走的話,青丘雁是不會同意的。

  她若點頭,肯定無法跟自己的師父乃至青丘老祖交代。

  我們往回走,路上的時候依舊沒有碰到什麼人,我的心情沈重,想著該如何確定小觀音的安全。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青丘雁的身上發出了一陣風鈴聲。

  聽到這個,她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左右打量一番,拉著我,說走,先別回去。

  我一愣,說怎麼了?

  青丘雁焦急地說道:“那個、我師父她們回來了,如果被抓到我私自帶你來內院,這事兒就有些說不清楚了……”

  啊?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四章 火拼青丘老母

  


  我皺起了眉頭,說怎麼會這麼巧?

  青丘雁也是一陣無語,說按理說他們將那魔巢封印住了之後,還會四處清剿一下逃散出去的魔物,防止逃離,不應該會這麼快回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間就回來……

  我鬱悶,說那現在怎麼辦?

  青丘雁思索了幾秒鐘,然後說道:“先去我的寢宮躲一下吧,回頭的時候我送你離開。”

  寢宮?

  呵,這排場可真有夠大的。

  我沒有辦法,只有隨著青丘雁往回走,沿著那大理石的臺階走了十幾分鐘,來到了一個位於高處的精緻閣樓前。

  這兒是在青丘峰的峰頂之處,凸出於山崖之外,人站在閣樓之上,往外一望,滿目雪峰直入眼簾,能夠感覺到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瑰麗景色,如果每日在這裡靜坐修行,青丘峰的靈氣彙聚而來,再瞧著這美好的景色,當真讓人目不暇接,十分享受。

  然而這樣的美好我緊緊感受了一下,便立刻緊張了起來。

  因為我聽到樓下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卻是青丘雁的師父青丘鴻趕了過來,說老祖找她去談話。

  我有點兒緊張,不過還是屏住呼吸,將自己的氣息給收斂起來,不給對方捕捉到我任何的氣息,靜靜地在閣樓上面待著。

  兩人離去之後,我方才松了一口氣。

  我坐在面臨山崖的這一面,扶欄眺望,思索著小觀音這件事情後面的進展。

  首先我得確定一下蛇仙兒母子的下落。

  因為只有找到了蛇仙兒母子,我方才能夠確定桃花扇的歸屬,而後才能夠知曉小觀音到底是自行離去,還是落到了他們的手裡。

  而在此之前,我必須解決體內的這個恐怖魔頭,因為有著這樣的一個傢夥存在,我若是受了太過於嚴重的傷勢,這個傢夥絕對會篡位奪權,在我身體裡改朝換代的。

  所以我在去找蛇仙兒母子之前,得去一趟滄浪水。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最好能夠見那化身為河伯的瘋道人一面,問問他,體內有這樣一個級別的魔頭,該如何對付他。

  而除了與瘋道人見面之外,我還得學習如果利用客數肉注入我身體、又被我轉移到了龍脈社稷圖的生命本源。

  這東西是蛇仙兒的兒子為之垂涎的東西,對於修行,應該還是挺有用的。

  我能夠感受得到它的磅礴,從某一種角度來說,甚至不必龍脈之氣差多少。

  按理說這是好事兒,但現在讓我頭疼的問題在於,這兩種氣息似乎有一些相互衝突,我或許應該回一趟苗疆萬毒窟,與鹿婆婆談一談,說不定有一些不錯的收穫……

  我腦子有點兒亂,正胡思亂想著呢,突然間身後傳來了一點兒動靜。

  我十分警覺,似有感應,轉頭過去,瞧見在青丘雁閨房床榻之上,有一個銀髮老婦人正在打量著我。

  說是老婦人,但其實對方臉上的皺紋並不算多,感覺保養得體,有點兒像是滿頭銀髮版本的劉曉慶,不過她的眼睛卻是銀色的,熠熠生光。

  我對這銀髮老婦人的出現十分詫異,而對方也對我這麼快反應過來而驚奇。

  不過很快她反應了過來,盯著我,沈聲說道:“男人,你可知道這兒是哪裡……”

  被人在青丘雁的閨房裡面抓到,這事兒讓我有點尷尬。

  不過也僅僅只是尷尬而已,我並沒有太多的害怕。

  身懷絕技,人的膽子或多或少都會肥許多,我看著對面的老婦人,拱手說道:“在下王明,見過婆婆,這兒是青丘峰內院,在下自然知曉。”

  那老婦人臉色一變,說既然知道,身為男子,為何敢進來?

  對方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青狐天女的閨房,自然能夠看清楚我身上的幻術,我也並不偽裝,沈靜地解釋道:“在下有一點兒要事,需要進來辦理,至於男子不能進內院的事情,一來在下不知,二來心底無私天地寬,我心無雜念,自然不覺得什麼。

  老婦人聽到我的話語,忍不住地冷笑,說好一個“心底無私天地寬”,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你既然敢公然破壞我青丘一脈的規矩,我便讓你嘗一嘗這後果。

  說罷,她往前走了兩步,作勢要擒下我。

  我沒想到對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前輩,有話好好說不行麼?”

  老婦人笑了笑,說你有這般大的膽子,想必也有足以憑恃的修為,我倒是要看看,你為何會這般張狂……

  說罷,她的手爪已經憑空拍來。

  一股巨大的力量遙遙將我給鎖住,讓我氣都換不過來,我感覺到對方或許真的是動了怒火,想要將我給擒住,也沒有什麼束手就擒的想法,覺得對方既然先動手,想要靠拳頭來壓人,我就跟她打上一場。

  想到這裡,我沒有在這閣樓與對方硬拼,而是直接後退,跳出了窗外去。

  這窗外是萬丈懸崖,不過我並沒有隨之墜落,而是心底的氣猛然一提,人便上了閣樓的屋頂出去,然後一個翻身,又落在了這閣樓前面的小廣場來。

  而這個時候,我的前方景物突然一模糊,那銀髮老婦人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來,依舊還是剛才那一爪。

  對方這一抓尋尋常常,卻將周遭的炁場給全部掌控,四面八方,驚濤拍岸一般襲來。

  我感覺到了對方深厚雄渾的修為,知道若是與對方對拼,自己或許並不能夠戰而勝之,於是足尖一動,小無相步發動,人便出現在了十幾米之外的側後方去。

  然而還沒有等我發動攻擊,漫天的爪影便朝著我落足的方向猛然抓來。

  我的小無相步再精妙,卻也逃脫不了她的法眼。

  對方對於炁場的把控,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再多的騰挪走移,都無法逃脫對方的鎖定,就像孫猴子無法逃脫佛主的五指山一般。

  想到這裡,我知道如果不亮出一點兒真本事,我可能就要敗了。

  我開始認真了起來,祭出了逸仙刀。

  嗡……

  這刀在半空中發出了一陣蜂鳴,而我也朝著前方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前輩,多有得罪。”

  王明三把斧,得使出第一板斧了。

  颼……

  就在漫天爪影即將臨體的一瞬間,逸仙刀帶著一抹寒芒,穿透了無數的影子,落到了對方的面前去。

  它快若疾電,眼看著就要斬到對方,我突然間心中一跳,想著如果我在這兒將人給殺死了,那可就是跳進了黃河裡,怎麼都說不清楚了,於是下意識地收了一下,往旁邊劃了過去。

  然而就是這一下猶豫,給對方找到了機會,而下一秒,我感覺到逸仙刀被某種氣息籠罩了住。

  它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來,懸停在了半空之上。

  我瞧見一隻巨大無比的白色絨尾將其籠罩,讓這刀子動彈不得。

  這白色絨尾無比巨大,自然不是實體,而是虛影。

  但足以將其控制住。

  好強大的氣息,當對方亮出這尾巴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很強大的壓力,知道對方定然是青丘峰的高層,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

  啊!

  我也是逆境,越是心生反抗之心,沒有再軟綿綿的應付,而是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長刀在手,我整個人的精神氣勢一下子就攀升到了巔峰狀態,足尖一點,人便到了那引發老婦人的跟前來。

  我沒有再留守,因為我知道,這個老婦人遠比我想像中的厲害。

  倘若這個時候我還是束手束腳地與之對抗,最終落敗的那個人,絕對就是我。

  呵……

  長呼一口氣,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攀升至了最巔峰的狀態,然後猛然劃了出去。

  兩刃與空氣急劇摩擦,有火花出現。

  隨後那火花瞬間點燃,刀身之中,有一股恐怖的黑龍之氣,沖向了前方的引發老婦人去。

  轟……

  上來便是最強悍的一招,刀靈出體。

  面對著我的洶洶氣勢,那銀髮老婦人也知道了我的想法,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身子猛然一低,在她的身後,卻是在陡然之間,浮現出了九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巨大絨尾,將她身後的整個空間都給覆蓋了去。

  九尾並聯,豎直朝上,那銀髮老婦人的氣勢也在一瞬間攀升至了巔峰狀態,我感覺好像面前矗立著的,並不是一個老婦人。

  而是整個巍峨的青丘峰。

  轟!

  兩道力量猛然對撞在了一起,我感覺到巨大無比的力量洶湧而來,心中不甘示弱,意念一動,父親贈予的小金龍開始扭動,將龍脈社稷圖裡的恐怖龍脈之力,陡然傾瀉而出。

  在旁邊的龍脈之氣灌湧下,我的氣息陡然間強盛了許多,立刻扭轉了局勢,一點一點地頂回了去。

  兩人陷入了比拼修為的僵局,從體內迸發出了源源不斷的力量,襲向對方。

  而這個時候,我耳邊聽到了青丘雁的喊聲:“老祖,王明,別打了……”

  我的眼睛一亮。

  這個修為比青丘鴻還要渾厚許多許多的老婦人,卻正是青丘峰的最強者,青丘老母。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五章 小觀音的身份

  


  與我交手的這個對手是青丘峰的主人,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青丘老母,這個事兒在對方亮出了九尾之時,我就已經猜到了。

  據青丘雁的說法,青丘一脈的純正血脈並不算多,而擁有多尾的更是少之又少。

  能夠有九尾的青丘一脈,我見過的,就只有她的師父青丘鴻。

  這一位的實力,可要比青丘鴻強得太多,我若不是擁有著源源不斷的磅礴龍脈之力,只怕早就給對方擊敗了。

  不過即便是知道,我也沒有任何示弱的意思。

  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倘若往後退了。那麼接下來我就休想將小觀音給帶走離去。

  這個時候我得表現出無比的強勢來,鎮得住對方,以後才會有說話的權力,而如果我溫良恭儉讓,規規矩矩地接受了對方的一切為難,只怕回頭我就給扣一個私闖內院的帽子,將我給直接囚禁了去。

  在這個地方,實力才是一切。

  有了實力,才能夠有被別人尊重的基礎。

  所以雖然聽到了青丘雁的喊聲,但我卻並沒有後退一步,也沒有收起我的磅礴氣息來。

  而那青丘老母也沒有收起攻勢。

  雙方持續比拼,如此持續了三十多秒鐘,那青丘老母的臉色變得有些黯淡,方才抬起頭來,開口說道:“果然是鴻兒都曾經誇讚過的頂尖強者,不錯,的確不錯……”

  她說著,卻是自己收起了那遮天蔽日的巨大絨尾來。

  而在對方收起來的一瞬間。我也沒有再持續,也收起了傾瀉而出的龍脈社稷圖,拱手說道:“承蒙老祖誇獎,失敬失敬。”

  兩人勁氣一收,場間恐怖的氣息頓時消逝了去,那老婦人站立原地,整個人隱隱約約,仿佛幻影一般。

  我的氣機更是完全鎖定不住對方。

  不愧是高手。

  我們兩人停手,而這個時候青丘雁趕忙擠入中間來,直接跪倒在地,然後開口說道:“老祖,王明是我帶進內院來的,所有的後果,由我一力承擔,還請你們不要誤會,傷了和氣。”

  她誠惶誠恐,顯然是對這位青丘老祖怕到了骨子裡,而老祖卻顯得和煦春風,說王明此人乃人中龍鳳,與那些凡夫俗子並不一般,我不會怪罪的。

  這時旁邊走來一人,卻正是青丘鴻。

  她微微一笑,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王先生既然來到了我青丘做客,那便請去殿上一行,吃口茶,免得旁人說怠慢了您……”

  我在這絕對不許男人進入的青丘內院,而且還是青丘雁的閨房之中給人逮了一個正著,本來就是理虧。

  之前硬氣的交手,只不過是為了獲得一個體面的對待,現如今人家都表達了善意,我若是還矯情的話,這事兒可就下不來台了。

  所以瞧見青丘老母和青丘鴻都表現出了足夠的友善,我也是連忙拱手道歉。

  隨後我跟著三人來到了附近的一處亭子裡。

  這亭子修建得十分奢華,突出於山崖之間。腳下是繚繞雲霧,遠眺而望,白雪皚皚的風景進入眼中。

  亭中有石桌,四人各自坐下,自有侍女過來斟茶。

  那茶是好茶,雪蓮炒制。經水一泡,頓時就有一股沁鼻的異香,讓人腦子一下子就舒展了開來。

  這青丘老母別看與人拼鬥的時候十分兇猛,但是尋常之時,卻非常慈祥,讓人如沐春風,感覺十分親近,不過與她正經交過手,我知道這樣的人城府很深,絕對不能夠看表面,所以我倒也十分小心,簡單寒暄兩句,然後我問起了小妖姑娘的事情。

  她們告訴我,說小妖已經隨著她們回來了,目前正在外院之中等待。

  說罷,她們便問起了我的情況來。

  她們這一次去魔巢,特地花時間找了一下我,卻並沒有半點兒蹤跡,好是耗費了一些時間,卻不曾想我已經抵達了青丘,還到了內院來。

  我將與鼠四他們的說法在這裡重新提了一便,然後問起了她們去魔巢的經過。

  談話的氣氛很好,由青丘鴻跟我講了一下這一次去魔巢的經歷,告訴我她們趕到的時候。魔巢一片狼藉,能夠瞧見大片大片的屍體,至於一直被囚禁於山體生出的那史前魔頭,居然也了無生息了去,只是並沒有瞧見蛇仙兒母子的蹤跡。

  她們在魔巢搜尋了許久,覺得想必是這兩虎相爭,都受了傷,故而倉惶逃離了去。

  所以她們最終將那魔巢給重新封印了起來,然後回到了青丘。

  說到這裡,青丘老母突然間看向了我,說王先生,我聽說當日兩魔交戰,你在現場,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你可知曉?

  我搖頭,說不,當時我趁亂逃離,至於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得而知。

  青丘老母盯著我,說哦,是麼?

  我抬起頭來,說哦,老母對我有什麼懷疑麼?

  青丘老母搖頭,說不。我只是覺得有一點很是奇怪而已。

  我說怎麼了?

  青丘老母沈聲說道:“我青丘一族,在此鎮守不知多少歲月,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那史前巨獸無法消滅,只有封印住;然而這一次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史前巨魔已經變成了爛肉一團。再無聲息--連天人都無法將其消滅,而此刻卻死在了那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啊?不會吧,那玩意好恐怖的,完全就是一座肉山,能有什麼辦法將其消滅?

  青丘老母說你也不知道?

  我說當然。我若是能夠將其殺了,又何必倉皇逃離?

  青丘老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方才問道:“不知道王先生打算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拱手,說之前的事情叨擾諸位了,我也不敢多麻煩大家,準備等我女朋友的傷好一些了。就離開這裡。

  青丘老母一愣,說你女朋友?

  青丘雁在旁邊小聲說道:“就是那個小觀音……”

  啊?

  青丘老母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嚴肅了起來,而旁邊的青丘鴻則一字一句地說道:“是青衣魃吧?”

  我直視著兩人,平靜地說道:“不,她是我的女友。”

  青丘老母盯著我,說你準備帶走她?帶到哪兒去?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帶回苗疆萬毒窟去。”

  青丘老母說我之前聽雁子說了。她已經跟你講明瞭一切,現如今的那具身體裡面,並沒有什麼小觀音,而是被封印的青衣魃,對不對?

  我盯著對方的雙眼,說老母什麼意思?

  青丘老母開口說道:“我的意見。是將那她放在我們這裡待著,一是幫忙看管,二也能夠助其修行,一舉兩得,你覺得如何?”

  我平靜地看了一下她,然後搖頭,說不行。

  青丘老母眉頭一揚,說為什麼?

  我說人是我從蛇仙兒的手中搶出來的,儘管是暫時交給了青丘雁,但並不是說就任由你們處置了,這是第一;其次她是我的女友,我不確定她什麼時候回來,但我不想她回來的時候,面對著一幫不認識的人,而且還是以一個囚犯的身份……

  不認識的人?

  青丘老母聽到我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旁邊的青丘鴻也笑了。

  我給她們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青丘老母看著我,笑著說道:“其實你的女朋友是小觀音。而不是青衣魃,我說的對吧?”

  我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害怕對方的語言裡面有邏輯陷阱,所以沒有敢回話,而那青丘老母卻笑吟吟地說道:“你知道她這一世的名字叫做小觀音,知不知道她的上一世,又叫做什麼?”

  啊?

  小觀音的上一世,叫做什麼?

  這個啊……

  我給對方直接問懵了,對於小觀音,我知道得不多,大概知曉她其實是邪靈教掌教元帥小佛爺的師妹,曾經死去,後來又重現於人間。

  但這絕對不是她最終的身份,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從清源妙道真君那兒借得這三尖兩刃刀給我來用。

  那麼小觀音的上一世又叫做什麼呢?

  難不成叫做--大慈大悲南無觀世音菩薩不成?

  瞧見我愣在了當場,青丘老母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起來,隨後她也沒有等我問起,而是開口說道:“她的前世,與我青丘一族關係很大,甚至可以這麼說,若是沒有她當年的幫助,只怕我青丘一族早就如同其他的洪荒遺族一般,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所以說,她對我族有大恩,就憑這一點。就算是拼掉我全族人的性命,也不會讓她有半分危險的。”

  青丘鴻在旁邊也說道:“對,之前的時候,我是有眼無珠,竟然不知道她就是那人,要不然也不會有所衝突--你放心,論情義,論交情,你可不如我們。”

  我聽得滿腦子的疑惑,忍不住問道:“那個……她之前,到底是什麼來著?”

  青丘老母盯著我,說你真不知道?

  我搖頭,說不知道啊?

  青丘老母沈吟了一番,說既然她不跟你提及,那我還是不說算了……

  我瞪著眼,說你們不說,我就帶人走。

  青丘老母歎了一口氣,像看牛糞一樣地瞧著我,說她啊,她就是九天玄女啊,你這個笨蛋。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六章 青丘峰駙馬爺

  


  九天玄女?

  聽到青丘老母談及小觀音的上一世身份,我頓時就完全懵住了。

  九天玄女是什麼,這一位可是神話傳說中的大拿,古代道教之中最為傳奇的女神,傳說中的她人頭鳥身,姿態非凡,黃帝與蚩尤戰于涿鹿,帝不能勝,歎於太山之阿,感于王母,乃命九天玄女下降,授帝以遁甲、兵、符、圖、策、印、劍等物。並為制燮牛鼓八十面,遂大破蚩尤而定天下。

  而在《廣博物志》卷九中另有記載,說她曾經傳授黃帝的,並不僅僅只是法器,還有三宮五意陰陽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鬥之術,陰符之機,靈寶五符五勝之文……

  可以說,華夏文明的始源,老祖宗們打的那一仗,九天玄女完全就是一個Bug,如果沒有她給黃帝開掛,說不定蚩尤大神就贏了。

  而接下來的文明,估計就是九黎苗裔了。

  這樣一個吊炸天的人物,居然就是小觀音的前世……

  呃,我直接就愣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詫異,不過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想著傳說畢竟是傳說,那麼古老的事情,哪裡能夠做得了真?

  不過如果青丘老母所說的話語是真的,那我倒不必擔心青丘一族會對她不利。

  畢竟傳說中九天玄女的確是救過青丘一族--封神一役中的蘇妲己便是出自於青丘一脈,九尾妖狐真身,受女蝸娘娘指使。為禍人間,後西王母雷霆大怒,降下指令,要讓青丘一脈斷絕,後來是九天玄女出面作保,這才使得青丘一脈最終得以存留,只不過是去了化外之地。

  而所謂的化外之地,可不就是這個地方?

  當然,這依舊也是傳說。

  被人用看牛糞一般的眼神打量著,這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聽完了青丘老母的講述,明白了這事兒的前因後果,我放心許多,而青丘老母也沒有再針對於我,微笑著說道:“如今眾神隕落,天道無常,時代早已變遷,不再是當年模樣,你倒也還算是有一些本事,倒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我說呃,既然如此,那麼老母不覺得她到底是自行離開了,還是被那蛇仙兒母子給擒住,或者謀害?

  青丘老母看著我,說你覺得呢?

  我猶豫了一下,說依我的想法看,小觀音就算是打不過那母子兩人,逃也是能夠逃走的……

  青丘老母說那不就得了,你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我說……

  瞧見我一臉無語,青丘老母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青衣魃的身體留在青丘,于你於我都是一件可以認同的事情--鴻兒……”

  旁邊的青丘鴻從腰間解開了一面玉質權杖來,遞到了我的跟前。

  青丘老母指著那面權杖,開口說道:“你是她這一世的意中人,便也是我青丘一族的駙馬爺,憑著此牌。你可以隨意進出青丘內院外院的任何地方,隨時隨地回來看她;而如果她回來了,我們也會第一時間聯繫到你--當然,我說的隨時隨地,也是分場合的,畢竟天池經常會有女子沐浴,那個時候,你最好還是回避一下得好……”

  呃……咳、咳!

  青丘老母的話語雷得我外焦內嫩,尷尬地笑道:“老母覺得我是那般的登徒浪子麼?”

  青丘老母得意地說道:“雖然你是她挑中的人,但有一句說一句,我青丘一族的女子,天生媚骨,最擅魅惑,就算是人間君王,也把控不住,我是擔心你動了心,到時候玄女怪罪我族……”

  我說這個您就放心吧,我跟小觀音是真心相愛的,什麼事兒都無法拆散我們的。

  青丘老母眼睛一亮,說果真?要不然我將今年剛剛成年的這一批小女找過來,先給你考驗考驗?

  我瞧見她一副認真模樣,趕忙擺手說道:“那……還是算了。”

  青丘老母白了我一眼,說美得你。

  呃,原來是開玩笑?

  果真是最擅魅惑的青丘一族。老母您這歲數得有多大了,結果沖我拋一媚眼,都弄得我心神蕩漾。

  好強的魅惑術。

  這話兒說開了,大家彼此之間的戒備就都消除了,我既然知道了青丘一族的立場,也不再堅持將小觀音、或者說是青衣魃給帶走,畢竟帶回苗疆萬毒窟去,也未必有留在這兒那般妥當。

  青丘老母與我聊了幾句,然後端起了茶來:“封印一事,太過於耗費心神,老身便不相陪了,且有鴻與小雁陪你四處逛一逛……”

  我自然知趣,沒有再留,說既然如此,我先告辭了,外院還有我幾個朋友。

  聽到這話兒,本來準備起身送客的青丘老母突然警覺起來,盯著我。說對了,那個叫做小妖的姑娘,跟你沒關係吧?

  啊?

  我愣了一下,說怎麼了?

  青丘老母說那姑娘天生媚骨,比之我青丘一脈的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可不能對她動心……

  呃,還真把自己當娘家人了?

  我慌忙解釋,說那是我一朋友的意中人,說起來算是我嫂子。

  青丘老母這才作罷,不再多言。

  隨後我與眾人告別,又在青丘雁的一路相送下,離開了內院。

  走下那高高的臺階,青丘雁長長呼了一口氣,說想不到事情居然是這般的樣子,害我差一點兒以為你就要跟老祖和我師父火拼,傷掉了性命呢……

  我還沈浸在小觀音真實的身份之中,好半天方才回想起來,說剛才拼鬥的時候,你們老祖是故意試探我的。

  青丘雁說你們打得那麼凶,我還以為真的要血濺三尺了呢。

  說罷,她突然又笑了,說我很少有瞧見過老祖臉上露出過笑容,這一回瞧你。估計是丈母娘看女婿了,不但沒有談什麼男子不得進入內院的規矩,居然還給你發了一個通行權杖--這權杖整個青丘上下,除了我、我師父之外,就沒有別人再有了……

  我說看起來我是經過考驗了呢。

  青丘雁說自然,若是老祖瞧見玄女選了一個沒本事的夫君,鐵定想辦法將你給打倒,再踩上一萬腳,好讓你絕了那非分之想……

  說這些話兒的時候,她的心情很輕鬆,完全沒有了之前跪地懇求青丘老母放過我的惶恐。

  很顯然,小觀音便是九天玄女這件事兒。青丘雁也是並不知曉的。

  我們回到了外院,來到了之前的那個招待院落,一進院門,就瞧見小妖從裡面走了過來,對我說道:“遠遠地就看見你了,聽說你去了外人和男子都不能去的內院。怎麼著,這麼囫圇個兒的回來,沒留下什麼東西吧?”

  瞧見小妖不懷好意地朝著我下面望去,我頓時一陣無語,說沒有,青丘雁的長輩都挺講道理的。

  小妖撇了一下嘴,說得了吧,我跟她們一起回去找過你,她們什麼性子我難道不知道?高冷得我都直哆嗦,會給你一男人好眼色?

  我笑了笑,也沒有多解釋。

  小妖又問起了我當日之事,我簡單講了一會兒。大概聊了一陣子。

  隨後我們商量起接下來的事情,我問起鼠四他們幾個,得到的答覆是青丘一脈已經同意收留他們,成為外院的護法,所以他們決定留在青丘峰上。

  畢竟青丘峰在不周山以及蟲原有著極大的威名,就好像互聯網公司裡面的阿裡巴巴和騰訊一樣。十分難進。

  有這樣的機會,他們既然很珍惜。

  就連哮天果也是一般,他們在蟲原的部落已經毀去,他需要依託青丘峰的力量,才能夠將失散倖存的族人給收攏回來。

  對於他們的選擇,我表示理解和祝賀。問小妖的想法,她說她準備回去了。

  這一次陪我來萬毒窟,時間已經耽擱很久了,結果半點兒好處都沒有撈著,還出生入死,想一想還真虧,再待下去,指不定還會有什麼倒楣事兒呢,既然確定我沒事兒了,她就趕緊跑路,免得再沾染麻煩。

  小娘子說得不好聽,但我知道她這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她也不會跟著青丘老母她們冒險回返魔巢。

  我們當天在青丘外院待了一晚,青丘雁代表青丘老母和青丘鴻招待我們,豐盛的宴席吃得鼠四、牛頂天幾個醃臢貨色滿嘴流油,恨不能將舌頭都給吞了下去。

  次日清晨,青丘雁來送我們,卻是給了小妖一個絨布袋子。

  小妖瞧見這個,說這是幹嘛?

  青丘雁說之前的時候,小觀音給了我這個東西,說給我玩兒,昨日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就借花獻佛,轉贈於你吧。

  小妖疑惑地打開了那袋子。掏出了一看,卻是一顆雞蛋大的璀璨鑽石。

  這鑽石經過了打磨和切割,跟原石截然不同,陽光一照,熠熠生光,小妖的雙眼一下子就眯了起來,開心得不得了,卻還得保持矜持,表示推脫。

  青丘雁指著我,說這是王明送給他女友的,而他女友又轉贈于我,我這不過是借花獻佛,要謝就謝他吧。

  聽到這話兒,小妖笑嘻嘻地收了起來,然後說道:“若是這樣,我就不推辭了,算是我的酬勞。”

  小姑娘說是這般說,手卻緊緊握著袋子不肯放鬆。

  呃,她是有多想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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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8:17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七章 再見南海劍鬼

  


  小妖姑娘得了一顆碩大的鑽石,心滿意足,就等著陸左求婚的時候,將這玩意弄成戒指去,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然後就可以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了。

  一想到這個,她的眼睛就眯了起來,笑得很得意。

  而青丘雁則親自送我們下山,一直抵達至三目巫族的聚集地,而與我們一同前往的,還有曾經的哮天一族族長哮天果。

  至於哮天豆。則與鼠四、牛頂天三人留在了青丘。

  下山的路途十分順利,因為是自己人的緣故,青丘雁特別跟我介紹了青丘的守門人,以及進山的通道和一些注意事項,講述得特別的仔細,生怕我單獨來的時候,找不到山門。

  當然,這些多少還是得避開小妖的,不過小妖此刻歸心似箭,也沒有心思管我們這邊的事情。

  隨後就是漫長的坑道之旅。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之前出來的那個路口早就已經被捨棄了,青丘峰這邊的礦脈入口處,居然還有一個不算小的營地,差不多一百多號人,在這兒也有補給站之類的東西,隨後青丘雁帶著我與補給營地的負責人見了面,並且讓我出示了權杖。

  那面青丘權杖在這兒的作用很大,當我亮出來的時候。那人的雙眼都直了,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恭敬了起來。

  隨後就是漫長的礦脈行進路程,因為之前魔巢封印被解開的緣故,所以我們的這一次行程十分小心,不過補給營地這壓力也派遣了五名還算是不錯的高手作為護送,所以倒也沒有太多需要擔心的地方。

  一路有驚無險。我們出了雪山,從不周山下來,來到了三目巫族的聚集之地。

  我們與青丘雁在這裡的時候告別,隨後她去了聚居地裡青丘一族的一個產業,而我和小妖則在告別之後,直接去拜見了綠葉。

  見到綠葉之後。我將之前收集的螳螂刀魔殘骸全部都掏了出來。

  瞧見這些東西,綠葉有些驚訝,問我這是哪兒來的。

  我簡單講述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聽說這些東西,在蟲原還算是比較值錢的,對吧?”

  綠葉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對,應該是,不過具體的情況,我需要找專業的人員過來評估--怎麼,你是想讓我幫你賣呢,還是讓我把這些買下來?

  我搖頭,說都不是,我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希望三目巫族幫我當作懸賞的獎勵。

  說罷,我簡單講解起了關於蛇仙兒與她那兒子的事情來。

  我說希望三目巫族幫忙擴散出去,讓所有人都幫忙找尋,但凡能夠提供消息的人,都可以獲得相應的獎勵。

  是的,儘管從青丘老母的講述中,我得知了蛇仙兒母子在這一次暗算客數肉的行動中都受了重創,但他們絕對會有捲土重來的一天,而小觀音到底是什麼情況。在她沒有現身之前,希望都還是聚集在了這兩人的身上。

  我希望能夠找到蛇仙兒和她的兒子,然後從那裡進行突破。

  對於我的請求,綠葉表示了支持。

  她當場就將三目巫族商業部分的負責人叫了過來,幫著評估了一下這一堆材料的價值,隨後又請我寫了一個授權書。而她這邊則給出示了一個收條。

  一切弄得都挺正規的。

  談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我便與綠葉告辭了。

  我們在三目巫族休息了一夜,次日中午再一次出發。

  離開的時候,綠葉過來給我送行,單獨叫住了我,跟我說道:“之前沒有讓人陪同你去找尋青丘,這件事情,抱歉……”

  我沒有想到她居然還記得這一茬,笑了笑,說沒事兒的,我自己也都能夠處理。

  綠葉似乎耿耿於懷,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把話語都咽了下去。

  我能夠感覺得到,繼承了父親的族長一職後,綠葉明顯沒有了以前的開朗與活潑,她變得謹慎了,也多了許多的顧忌。

  太多的責任,壓得她漸漸地不像是原來的她自己。

  對於這一點,我也無可奈何。

  每個人都需要成長,而成長就必須經歷傷痛,失去一些我們不願意、卻無可奈何的東西。

  這事兒讓我在離開了三目巫族之後,心情就一直顯得很低落。

  小妖歸心似箭,一直都在埋頭趕路,兩人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到了傍晚時分,我們來到了滄浪水的岸邊。

  小妖張羅著渡河,而我卻告訴她,希望今天晚上能夠夜宿江邊。

  小妖有些詫異,說問我為什麼?

  瞧見她一臉防備地看著我,我忍不住笑了,說你可別多想,只是我有一個前輩,在這江水之中,我在想,或許今天能夠與他見上一面……

  啊?

  聽到我的話語,小妖更是詫異,說你的前輩,住在水裡?

  我點頭,說是。

  小妖說他,是水妖呢?

  我撓了撓頭,說以前是什麼我不知道,但現如今。我想他的名字,應該叫做河伯。

  呵……

  小妖歎了一口氣,說那這可就是真的厲害了,跟蕭大哥的師父一個級別啊……不過我之前的時候聽那青丘雁說起過,這滄浪水穿越蟲原,曲曲折折,不知道幾百里遠,河面又是如此寬闊,你確定你能夠見到他?莫非你們之間有什麼聯絡的方式不成?

  我搖頭,說沒有,當初他化身成為了河伯的時候,精神狀態有點兒不太好。

  呃?

  小妖說什麼叫做精神狀態不太好呢?

  我說他當時瘋了,腦子有點兒不利索,想不起來事兒……

  小妖白了我一眼,說你跟我講笑話呢?

  聽到了我的講述,小妖並不太願意在這裡等上一宿,我沒辦法,好說歹說。告訴他如果今天夜裡沒有等到,我便送她離開,下一次我自己來便是了。

  大概是看在了大鑽石的份上,小妖終於點頭答應了,找了一片草地,雙手枕著頭。說那我睡了,你沒事兒別打擾我。

  小妖估計是真的困了,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而我則撿來了柴火,弄了一堆篝火。

  天色漸漸黑去,月亮升了起來。朦朦朧朧,就好像蒙了一層玻璃布,並不真切,而我則坐在篝火的旁邊,望著黑暗中粼粼的江水,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事實上。我自己也知道,想要再一次與瘋道人見面,真的是很難。

  或許我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再見面了。

  正如小妖所說,這滄浪水幾百公里,河面又是那般的寬闊,就算瘋道人處於神志清醒的時候,也未必能夠發現得了我。

  更何況在斬殺了舊的河伯之後,他已經將那幫爪牙都給遣散了去。

  現如今的夜裡,再過滄浪水,一點兒事都沒有了。

  也證明了那些水生物種早已不再。

  或許我應該放棄這種幼稚的想法,等到將小妖送離開之後,再回到這兒來。然後想辦法聯繫到一些水生種族,與它們溝通,再進一步地與瘋道人聯繫。

  當然,如果他依舊沒有清醒,又或者化身為了河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那麼我的努力都是白費的。

  只是……

  此刻的那遠古巨魔依舊還在我的體內,我每一次的內視都能夠聽得見它的嚎叫聲,這事兒對我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它就像是我體內的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將我給支配掌控了去。

  而如果當我不再是我的時候,我所有的努力、以及我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件事情。我就無比的心煩。

  這件事兒,一定要有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才行。

  夜漸漸深了,小妖早已熟睡,周遭的蟲子低聲鳴叫著,遠處的林中時不時傳來聲聲野獸的嘶吼,一切都顯得是那般的靜謐。

  我等了太久,希望早已湮滅,歎了一口氣,盤腿而坐,開始行運周天,養好精神,準備著明天的趕路。

  而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感覺到身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似乎有一種不同的氣息,但卻有十分恍惚。

  我睜開了眼睛來,然後瞧見了一個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不遠處。

  瘋道人。

  奇跡在這一刻,居然就發生了,如此寬闊、彎曲延綿的滄浪水。他居然鎖定到了我的氣息,並且出現在了我的跟前來。

  他依舊是穿著那一身破爛的道袍,身上卻憑空多出了許多的水草。

  我趕忙爬了起來,看向了他的眼睛,發現沒有之前的渾濁。

  他已經不再是瘋道人了。

  在明白了這一點的時候,我的心情突然間有些緊張。不知道該如何與他打招呼。

  他還記得我麼?又或者說,他會認我麼?

  就在我這般猶豫、糾結的時候,他的雙目之中浮現出了幾分滄桑,然後緩聲說道:“你應該是在找我,對麼?”

  聽到對方沈穩的話語,我便知道對方已經不再是瘋道人了。心中莫名地一陣失望,不過還是點頭說道:“你、您好,不知道您還記得我麼?”

  瘋道人點頭,說當然記得,你是我師兄南海劍妖的徒弟,也是我南海一脈之人,對吧?

  聽到這話兒,我莫名難過,又松了一口氣,拱手說道:“王明拜見劍鬼師叔。”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八章 南海一脈起源

  


  再也沒有那個與我們一起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的瘋道人了,此時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就只是我南海一脈的前輩,南海劍鬼。

  將這樣的心態調整過來之後,我感覺好了許多,雖然遺憾,但還是表現得十分得體。

  而南海劍鬼的神志似乎清醒了許多,對我說道:“先前我的神志不清,多虧了你與老鬼的照顧……”

  我笑了笑,說都是南海一脈的,而且您還是長輩,應該的。

  南海劍鬼說我並未有說起過我的身份,你如果知道我是劍鬼的呢?

  我說你們這一代,妖魔鬼怪四人,我算是見過了三人,再加上之前你與那瘧鬼河伯相鬥之時,我也在場。親眼目睹了你們的交手,多少也能夠猜得出個大概來。

  南海劍鬼說啊,見過三人?

  我想了一下,搖頭,說不對,應該是兩人。我師父南海劍妖我自然是知曉的,而如果你是南海劍魔的話,老鬼自然知曉,而後來我又見過了南海劍怪,數來數去,你應該就是剩下的那個“鬼”了。

  南海劍鬼更是驚訝。說你還見過劍怪?在哪裡?

  我看著面前這個全身模模糊糊,仿佛幻物一般的前輩師叔,沈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講起了南海劍怪現如今的情況來。

  當得知他常年隱居、暗中培植勢力,並且妄圖潛入龍脈之中盜取龍脈,最終被人捉拿擒獲的事情,南海劍鬼沈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我並不意外,他自小就是這樣好強的性子,而且他成年之後的想法與我們都不一般,南海降魔,南海降魔。他卻想要走入魔的路子……”

  啊?

  我有些驚訝,說他走的,是入魔的路子?

  南海劍鬼點頭,說對--你知道我南海一脈的由來麼?

  我點了點頭,說大概知道一些,我南海一脈是先秦、漢晉、以及後來的唐宋等朝代的龍脈守護家族,陸陸續續下南海,最終形成了如今的流派……

  南海劍鬼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搖頭,說不,不是。

  我一愣,說啊,不是麼,他們都這麼說啊?

  南海劍鬼說南海一脈的確是接納了許多前朝的龍脈家族,充實了南海一脈的勢力,但最開始的時候,南海一脈是傳承于商聖範蠡。

  啊?

  商聖範蠡?

  這位爺我可是瞭解的,畢竟四大美人西施的傳說那般多,與之相對的范蠡兄自然也是很有名氣的。相傳范蠡是春秋時期楚國宛地三戶人,是春秋末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經濟學家和道家大拿,曾經獻策扶助越王勾踐複國,後帶著西施妹子隱去。

  臥薪嚐膽,就是那個時候的典故。

  我說範蠡他最後不是化名為鴟夷子皮,遨遊於七十二峰之間。後來定居于定陶,自號“陶朱公”,三次經商成巨富,三散家財,最終也死在了定陶,如何與南海一脈有了聯繫?

  南海劍鬼說道:“範蠡經商。成了巨萬之資,這是商學之術,但他本人的黃老之學卻也能攀巔峰,得異人傳授封魔之術,這便是我們後來的南海降魔錄;他在尚未死去之前,便已經在籌畫南遷,而南遷一事,主持事務的則是他與西施之子,原因便是害怕吳越兩國君王的帝王之術;後來抽身離去,一路南遷,行至南海,最終才有了我南海一脈,而在大海深處的島嶼之中,也就是我南海一脈的舊地,還有範蠡與西施的合葬之墓……”

  聽到他的解釋,我終於釋然了。

  範蠡此人我的確知道,在黃老之學,也就是道家學術的造詣十分高,有人傳言老子李耳創建道教的時候,有一弟子名曰“文子”,而北魏李暹在《文子》中有記述,說文子“姓辛,葵丘濮上人,號曰計然。範蠡師事之。本受業於老子,錄其遺言為十二篇。”

  也就是說,範蠡應該是老子創建人道的第三代弟子。

  我勒個去……

  我原本以為南海一脈不過是一些鬥爭失敗之後,破落失意的龍脈守護家族,沒想到居然還有這般牛波伊的出身。

  講述完了我南海一脈的來歷之後,南海劍鬼沈聲說道:“當時之天下,中原初定,鬼魅魔物皆被封於化外之地,而我南海一脈的主要職責,便是封魔,在南海之處能夠大展手腳,而我南海一脈幾千年的傳承,也都是以封魔為己任,只是……”

  他歎息一聲,說如你所言,你劍怪師叔是當世之間最為聰穎的修行者之一,然而心卻不走正途,無人知曉他心中的想法。總是奇兵陡出,弄出許多不可收拾的事情來--而我們這師兄弟三人前來中原之地,也都是因為了他。

  啊?

  師兄弟三人,這是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而南海劍鬼則說起了南海劍怪的事情來--事實上南海劍怪已經被逐出了南海一脈,他憤然北上中原,四處蠱惑,傳播邪惡,最終又憑藉著對於魔物的熟悉和瞭解,去那無盡之地,打開了許多被封印起來的遠古魔頭,劍魔、劍妖和他。則都是過來幫忙擦屁股的。

  事實上,他體內的這頭燭九陰,便是被南海劍怪在昆侖山中放出來的,他為了避免此物禍害人世,最終以身體作為容器,將其封印了起來。方才化解了一場禍患。

  而這樣的代價,則是他最終失去了神志,陷入整日瘋癲之中,只能夠憑藉著自己的本能存活於世。

  聽到南海劍鬼的話語,我不由得肅然起敬。

  隨後我問起了他此刻的情況來,南海劍鬼告訴我,說這兒乃化外之地,禁錮之力少了許多,他將給原本的河伯給斬殺,替而代之,現如今日日夜夜,用那磅礴的滄浪水沖刷身體,在配合上他對於南海降魔錄的感悟和精深造詣,已經能夠將其逐漸掌控住了……

  降魔降魔,講究的就是一個“降”字。

  施術者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逐漸得獲得力量,並且最終將這魔物的力量,化作是自己的修為。

  這是一個水滴石穿的水磨過程,需要極強的耐心。

  而至於最後,那魔物是死是活,都已經在於降魔者的一念之間了。

  說到了這裡,我談及了我自己的情況來。

  當得知我的體內也被封印住了一頭魔物,南海劍鬼頗為詫異,不過瞧見我臉色如常,表情平淡,只以為是一小小的魔物,說體內封魔,這是不到萬不得已才能夠做的事兒,平日裡貿然使用,對身體的損傷其實還是挺大的。而且還是有很大的風險。

  隨後他伸出手來,抵在了我的胸口之上。

  當他的意識蔓延到了我的體內時,臉色卻是頓時大變,一對眼珠子幾乎就要掉了下來,驚恐地大聲喊道:“我的天,遠古神魔?”

  啊?

  我都稱這客數肉叫做遠古巨魔,卻不曾想南海劍鬼直接稱起作“遠古神魔”。

  神啊,用這樣神聖的詞眼稱呼它,是不是太隆重了一點兒?

  南海劍鬼的表情陰晴不定,打量了我許久,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說你還是王明?

  我苦笑了一聲,說師叔你覺得呢?

  南海劍鬼震驚地說道:“為何容納了一頭遠古魔神在體內,你居然沒有陷入精神崩潰之中去,而且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呢?”

  我瞧見他一副完全理解不了的表情,只有苦笑,然後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與他仔細分說。

  我不想瞞他太多,畢竟一來他是我南海一脈的長輩,二來能夠用身體容納燭九陰,避免這魔頭為禍人間,這樣的人,別的不說,節操還是讓人敬佩的。

  我相信他不會對我如何。

  聽完了我的講述,南海劍鬼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後方才緩緩說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沒想到你居然走得了這麼遠了……”

  我雙手抱拳,朝著對方深深一躬,然後說道:“師叔,這一次之所以過來找你,便是因為此事,還請指教。”

  南海劍鬼說我當年因為封印一頭燭九陰,就已經瘋癲幾十年,而燭九陰比起這遠古魔神來,相差足有兩個級別--據說這些遠古魔神,乃上一個紀元的掌控者。恐怖之處,無人知曉--不過我覺得,不管如何,道理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點頭,說對。

  南海劍鬼指著自己,說我之所以能夠恢復清醒。是集結了滄浪水的水脈之力,日夜沖刷吾身,從意志到肉身,用那自然之力,將凡體洗滌,最終弱化魔氣,納為己有。

  我說您的意思,是我也得找到一種借助外物的方法,用來碾壓住此物意志?

  南海劍鬼點頭,說對,只可惜這滄浪水被我用了,無法給你幫助。

  我連忙擺手,說這個倒是用不著……

  我說的是實話,倘若讓我也成為河伯,整日在這水裡窩著,我自己估計都會發瘋的。

  不過……

  我沈思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九州鼎,你覺得這東西如何?”


第十二卷 仿佛結局

第八十九章 卷終

  


  “九州鼎?”

  南海劍鬼有些不確定地看著我,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你有這東西?”

  我說師叔你應該知道此物吧?

  南海劍鬼點頭,說自然知曉,傳說中大禹王鎮壓洪水之後,劃分天下為九州,令九州州牧貢獻青銅,鑄造九鼎,象徵九州,將全國九州的名山大川、奇異之物鐫刻於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徵一州,並將九鼎集中于夏王朝都城。九鼎鎮神州。從此域外為域外,神州為神州——這九鼎,是天下氣運之始,無比尊貴之物……

  我確定他知道這東西,然後點頭,說對,就是這個東西,我雖然不曾擁有,但卻知道一物的大概下落。

  南海劍鬼沈吟,然後說道:“九鼎鎮神州,是劃分中原與化外之地的重要法器,也是守住神州氣運的東西。這樣的物件,說不定能夠應付這樣的史前神魔……”

  我點頭,拱手說道:“多謝師叔指點迷津。”

  南海劍鬼苦笑,說我哪裡有指點你什麼?我自己都自顧不暇而已,我目前正處於降魔的關鍵時期,稍不注意。就會前功盡棄,既然你這邊無事,我且走了。

  我瞧見他來了沒多久就離開,心有不甘,說師叔,我如果想要找你。又該如何?

  南海劍鬼沈默了一下,說你若有要是找我,就在此地等待,我若知曉,便過來——但是也不確定;而如果我能夠降服那魔頭,定當來找你……

  說罷。他的身影一明一暗,幾秒鐘之後,消失於無形之中。

  南海劍鬼走了,如同來時的一般,悄無聲息。

  我長長歎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瞧見熟睡的小妖姑娘已經醒了過來,瞧見我回過頭來,便開口說道:“剛才怎麼回事?”

  啊?

  我愣了一下,說怎麼了?

  小妖說剛才我感覺你跟這世間隔離了,根本捕捉不到你的人影,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這才知曉小妖剛才根本沒有瞧見南海劍鬼,想必是他用了什麼法子,遮罩了周遭的一切。

  這就是河伯啊,修為不說,這樣的手段當真恐怖。

  我跟小妖解釋了一番,聽到我的話語,小妖羨慕地說道:“原來是你的師叔啊?有大腿抱的感覺真不錯啊……”

  我苦笑了兩聲,沒有多言。

  小妖剛才是驚醒過來的,這會兒也睡不著了,纏著我問了一會兒關於南海劍鬼的事情,我說得不多,簡單聊了一會兒,她聽過之後,沒有再睡,而是四處晃蕩了起來。

  我這才想起忘記提醒劍鬼師叔關於蛇仙兒和她那兒子的事情來,有心再找他說一下,不過也知道這事兒很難。

  他這一次肯出面來見我,估計已經是費了很大的精力。

  這件事情,以後有時間再跟他說罷。

  一夜無話,次日我帶著小妖回返到了苗疆萬毒窟來,與蛇婆婆、小米兒見過了面之後,聊起了前往蟲原發生的事情。

  當得知小觀音不知所蹤、蛇仙兒生了一兒子,極有可能是史前神魔的轉世,以及在不周山之上的較量之時,蛇婆婆陷入了長長的沈默之中。

  關於客數肉的事情。我不敢對青丘老母談及,但是與蛇婆婆,卻是不再隱瞞。

  畢竟她是我最為尊重的長輩,而且與她一體同生的鹿婆婆,曾經還是半神。

  至於小米兒,則是又擔憂,又難過。

  小觀音不但是我喜歡的女孩子,也是得到了她認可的娘親候選人。

  蛇婆婆把我請到了密室之中,然後與我對面而坐,開始為了我查探起了體內的情況來。

  我放開了神識,任蛇婆婆打量。

  在進行了毫無遮攔的查探之後,蛇婆婆退出了我的識海之中來。然後開口說道:“這件事情,讓她來跟你說吧……”

  說完這話兒,她的眼珠子一轉,化作了一片金黃之色,隨後穩定了下來。

  我感覺到了另外的一種氣息。

  這是鹿婆婆。

  她打量著我,然後沈默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那魔頭的名字了吧?”

  我點頭,說叫做客數肉。

  鹿婆婆說道:“我並不知道它具體叫做什麼,但是知道它的外號,叫做深海之主,也知道有這麼一個東西被封印於不周山之中;我屬於編外之地,上不了封神榜的半神。也被叫做偽神,邪神,知道的秘密不多,卻也曉得所謂的遠古神魔,其實就是上一個紀元留下來的神族,也就是道經之中的域外天魔。而它們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都極為強大,除了合道的聖人,無人能夠將其徹底抹除了去,所以最多的辦法,只是封印……”

  我有些不解。說什麼叫做合道的聖人?

  鹿婆婆搖頭,說我也不懂,是我當年的主人跟我說的,而他還說過另外一句話,真正能夠抹除這些遠古神魔的,就只有它們的同類。看得出來,你說的那個小孩兒,應該正是如此的身份。

  我說它叫做混沌。

  鹿婆婆說主人曾經跟我講過關於域外天魔的事情,說那些從上一個紀元之中留下來的魔神之中,以魔神之首阿撒托斯為首,它是世界一切的黑暗面,上一個紀元殘留下來的本源,它創造,或者分離出來了三個魔神,分別是黑暗、無名之霧和混沌,黑暗擁有著最為強悍的生育能力,它幾乎生出了深海之主在內的所有舊日支配者——如果是這樣的話,混沌的力量,的確比那個深海之主要強上許多……

  我有些驚詫,說居然這麼厲害?

  鹿婆婆笑了起來,說這也只不過是一種說法而已,經過事實變遷,這已經不是它們存在的時代了,想必無論是意志,還是力量,恐怕都差了十萬八千里,又或者還有許多天道的限制,使得它們最終選擇了轉世重修,融入了現如今的天道體系之中來。

  聽到這話兒。我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如果這個什麼深海之主客數肉,又或者蛇仙兒的兒子混沌這些傢夥,真的如傳說中的那般恐怖,那肯定早就沒有咱們什麼事兒了。

  它們必然是有著許多的限制,使得被遮罩在了世界意志之外去。

  這就是它們為什麼會被稱之為域外天魔的緣故、而它們若是回歸於主流世界,實力自然是急劇的下降。擁有的恐怕也就是那些恐怖的智慧和經驗而已。

  我當初與在那山洞之中的時候,也能夠感覺得到,自己或許也有一搏之力。

  至於現在……

  我斟酌了一下話語,然後說道:“你的意思,是只有域外天魔,方才能夠消滅這東西咯?”

  鹿婆婆搖頭,說我不知道,或許你的那個師叔說得對,也許通過有大氣運或者自然之力,能夠將其轉化磨礪了去,而如果你真的能夠成功的話,必然會擁有同等的力量,而那個時候的你,也將不再是此刻的凡人……

  她這話兒說得我心馳神遙,忍不住浮想聯翩起來。

  不過想法是可以的有的,但不能脫離實際。

  與鹿婆婆的交流讓我更加確定了接下來該辦的事兒,我決定離開萬毒窟,回到凡塵俗世去。

  畢竟那裡有許多的事情,等到著我去處理。

  不過在此之前,我也需要把這邊的事情交代妥當,畢竟隨著蛇婆婆的回歸,小米兒便不能夠再與我一起同行。

  對於這離別,小米兒比起之前,似乎更加成熟了許多。

  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小米兒知道了自己還有這許許多多的不足,外面的世界是那般的危險,只有擁有了真正的實力,方才能夠不讓別人失望,也不讓自己失望。

  我在離開之前,去探望了一下隨著我們而來的那一大幫子人。

  幾天不見。他們在這兒有秩序多了,也基本能夠自我管理,不用操太多的心了。

  而這幾天我估計蛇婆婆是給了這些人一些甜頭,所以他們還算是比較積極。

  不過也有心情比較低落的人。

  我徵詢過了蛇婆婆的意見,所以在這些人的面前,跟他們提了一件事情。

  他們可以給家人寄信保平安,由我幫忙帶出去,不過相關的內容,可能需要經過審查,不能夠提及苗疆萬毒窟。

  儘管如此,我感覺所有人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許多。

  這正是蛇婆婆需要的。

  而處理了這些事兒,我又在小米兒的陪同下。去與被囚禁起來的康妮見了一面。

  此刻她頭中的食腦蟲已經被蛇婆婆給取了出來,不過還是被囚禁於密室之中,不得解脫。

  但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倒是十分的坦然。

  蛇婆婆沒死,她的心就放鬆了許多。

  隨後我又見了一面仿佛玩偶一般的雲陌阡,她這個樣子,我想只有等到老鬼來了,再處理吧。

  交代完了這邊的所有事情之後,我與蛇婆婆、小米兒一起詳聊了一次。

  我這一次出去,一是要解決我體內這遠古神魔的事情,再有一個,就是幫蛇婆婆想辦法裂魂的事兒——關於麒麟胎,我與小妖也又過了詳談,我相信這世間,應該還會有第二塊麒麟胎的。

  一天之後,我與小妖一起離開了萬毒窟。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本卷結束,下一卷是捉蠱記的最後一卷,謝謝大家。


《捉蠱記》 第十三卷(大結局)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   TXT版本整理:暖風(nuanfeng6747)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一章 老友會

  


  小妖選擇等我一起,而不是獨自離開,是因為不確定蛇池的另一邊,是否還算是穩定。

  如果有我在,隨時都可以回返,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當初我們前往萬毒窟的時候,神風大長老可是用燃燒生命的代價,弄出了一個叫做“天人五衰”的場面來,這麼多天過去了,也不知道這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好在我們重新回來的時候,這邊已經歸於平靜。

  從蛇池之中走出,我們能夠瞧見附近倒落的屍體。這些屍體就好像經歷了不知道多少的歲月,大多數都變成了一具具的乾屍,身上還有蠟化一般的屍油。

  我走到了一句無頭屍體的跟前來。

  這是神風大長老的遺體,他的腦袋滾落在了另外的一邊,同樣是毫無聲息。

  這個傢夥曾經是我最為憎恨的仇人之一。

  沒有他,米兒就不會忍受著父親和爺爺親手淩遲的痛苦而死去,我師父南海劍妖也不會為了掩護我們而犧牲自己,我們也不會與荊門黃家結仇,很多很多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這個苗疆三十六峒之一、錦雞蠱苗的族長,做了太多太多的惡事。

  他一直想要變得強大,甚至擁有了許多不屬於他的力量。成為了他曾經期望的樣子,但是在最後的最後,卻只是眾叛親離、枯骨一堆而已。

  沒有人會記得這樣一個傢夥,就連我此刻看著他,心中也只是充滿了感慨。

  忙忙碌碌,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相比我的感慨。小妖卻是歸心似箭,大約瞧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走吧。

  我點頭,跟著她離開。

  一路上,除了人的屍體,還有許多古怪邪物。這些據後來康妮的交代,是久丹松嘉瑪交給她的,讓她統禦,過來抽斷我們的後路,而出口改道,也是她的功勞。

  此刻康妮已經在萬毒窟中被囚禁。接受著該有的懲罰,而那些邪物大部分都折損了,或許還剩一下,之後小米兒和蛇婆婆會自己處理。

  包括那些屍體,都用不著我來擔心。

  我與小妖出了地底,在懸崖邊上開始攀爬,回到了那神仙洞府,出了洞子之後,兩人在五姑娘山的山腳下分別。

  她往南,我往北。

  兩人揮手致意之後,轉身而走。

  我在山林中走了一上午,最終抵達了離這大山最近的一個小鎮,也就是麻栗場鎮。

  因為明白著自己的定位,所以我在出山之前,就特地做過了偽裝。

  之前的南海龜蛇技,僅僅是發功的時候,方才能夠維持移妝易容的效果,但是現在我的修為磅礴,源源不斷,所以這種改頭換面的手段,隨時隨地都可以維持,倒也費不了太多的心思和精力。

  我只需要記得此時就行。

  通過南海龜蛇技,我不但變了模樣,而且還縮骨改變了身高,整個人矮了十來公分,就算是對我十分熟悉之人,想必也不會認得出我來。

  我來到了麻栗場鎮,然後吃了一碗酸湯粉。

  這味道,真巴適,隨後我在湯粉店旁邊的一個賣通信產品的店子裡,買了一台山寨手機,又買了卡。

  我弄了一會兒,然後撥通了出山的第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打給的,自然是黃胖子。

  從內心深處來講,我最為信任的。除了小米兒和她的師父蛇婆婆之外,再就是我們南海一脈的人了。

  南海一脈擰成一股繩子,無論是老鬼、黃胖子還是小玉兒,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南海一脈,同氣聯枝,就是因為有著這些人,我方才不會變成孤家寡人,江湖獨行俠。

  電話在打了第三遍之後,方才通了。

  那頭是沈默,還有輕微的呼吸聲,我沒有等待,直接開口說道:“胖子……”

  聽到我開了口。黃胖子終於像是活了過來一般,欣喜地說道:“老王,你特麼的終於打電話來了?我還以為你們都忘記我了呢……”

  我笑了笑,說這段時間去了外地,不方便打電話——你現在在哪裡?

  黃胖子說梁溪,就我老爹留下來的那院子,地下室,上次你待過的,還記得麼?

  我說好,電話裡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過來找你。

  黃胖子很激動,說好。什麼時候來?我讓馬叔多買點菜,我給你做一頓大餐……

  我說三兩天吧,不一定;喲呵,你現在改成廚子了?

  黃胖子嘻嘻笑,說我特麼的在這裡都快悶出黴味兒來了,就不許我找點興趣?

  我笑了。說倒不是這麼說,主要是你這一身的肉,再把興趣投入到廚藝上來,以後估計是減不下去了……

  黃胖子說豬八戒當了淨壇使者,不還是一身肉,我算是徹底放棄了。

  兩人簡單聊了一下。然後掛了電話。

  我當天乘車,趕到了附近的一個城市,通過電線杆上面的城市牛皮癬,花了大價錢,弄了一張真身份證,然後乘車北上。

  兩天后。我抵達了梁溪,然後直接趕往了黃胖子家。

  傍晚,我觀察了一下黃胖子家周圍的情況之後,走了過去,敲響了院子的大門。

  “誰?”

  裡面傳來了快劍馬六低沈的聲音。

  我開口說道:“馬叔你好,是我。”

  吱呀……

  門開了一條小縫兒,裡面有一個人打量著我,然後將門開大一點兒,對我說道:“進來吧。”

  我並不是原來的模樣,但嗓音卻並沒有掩飾。

  對於快劍馬六這樣的一流好手,聽風辨位是最基本的手段,自然知道面前這個容貌普通尋常的男子就是我,他待我進來,立刻將門給關上,然後說道:“荊門黃家有人在這附近長期駐紮,去地下室吧,免得給那幫人發現了……”

  我點頭說好,多謝馬叔。

  我表現得十分恭敬,並不是我懼怕這位江湖上的頂尖劍手,而是敬佩他一諾千金的品質。

  在金錢浪潮的大浪淘沙之下,許多的江湖人比普通人更快地淪落了下去,而能夠堅持著自己承諾和操守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正因為如此,在一字劍死去還選擇留下的馬六。才真正值得敬佩。

  這個人的劍法快到了極致,當年就是江湖上頂尖的幾個劍手之一,後來又跟著一字劍那麼多年,必然已經到了大成之境。

  對於我的恭敬,馬六顯得十分平淡。

  不管江湖人如何看待現如今的我,但是在他的眼中。我還是當年的我,南海一脈的晚輩。

  在馬六的引導下,我來到了地下室,而因為之前我有跟黃胖子說過抵達的大概時間,所以一下來,就能夠看到旁邊的餐廳那兒擺滿了一大桌子的菜。

  聽到了動靜,黃胖子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隔一段時間沒見,黃胖子更胖了,他左手拿著鍋鏟,右手拿著鹽罐,穿著一圍裙,活脫脫一大廚子。

  他笑著對我說道:“你稍等一下啊,先坐,我這裡還有幾個菜。”

  說完話,他又進了廚房。

  馬六送我下來之後,對我說道:“你跟少爺聊吧,我上去了。”

  我攔住他,說馬叔一起吃吧?

  馬六搖頭,說你們兄弟之間好好聊一聊,我去上面看著,免得宵小作亂……

  看得出來,他還是挺緊張的,我也不好多加挽留,拱手告辭。

  我坐著等了十來分鐘。黃胖子便弄好了最後兩道菜,端上了桌子來,然後將圍裙脫下,張羅著倒酒,對我說道:“來來來,嘗一嘗我的手藝——唉。老鬼沒有跟你一起?”

  我點頭,說對,他還留在長白山。

  兩人許久沒見,見面先幹三杯。

  酒是好酒,慈元閣送過來的五糧液,香氣悠久,味醇厚,入口的時候甘美清甜,入喉淨爽,陣陣暖流,著實不錯。

  我這種不貪杯的人,也忍不住一口幹掉了去。

  隨後我又在黃胖子的盛情相邀之下。嘗了一下他做的這一桌子菜,味道還真不錯,比起大酒樓來說,雖然少了一些大鍋的味道,卻又是獨有一番家常菜的風味,一看就知道是練過的。

  這般喝著酒,吃著菜,朋友相聚,沒有紛紛擾擾的江湖事,是我曾經的理想生活。

  不過不談江湖事,這是不可能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筷子一撂,兩人就擺了起來。

  黃胖子最先挑起的話題,問我最近的經歷,我簡單聊了兩句,然後問起了荊門黃家的事情來。

  黃胖子依託慈元閣,消息十分靈通,這也是我為什麼出山之後,第一個就來找他的緣故。

  他告訴我,說荊門黃家換了家主,黃門郎的弟弟黃門令在半個月前正式繼位,廣發英雄帖,通知江湖,而且還獲得了上面的冊封,黃天望親自到場,算得上是十分隆重。

  他告訴我,這位黃門令可不簡單,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做黃養天,一個叫做黃養地。

  得,咱對於他來說,可是殺子之仇,逃都逃不掉。

  所以在黑市上,針對我和老鬼的懸賞花紅一直都掛著,居高不下,不但如此,民顧委那邊的傳言也挺複雜的,總之大環境對我們,著實不友好。

  不過……

  黃胖子小聲說道:“黃家這江湖第一世家的地位還是受到了挑戰,西北馬家,已經強勢崛起了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一桌菜,幾瓶好酒,三兩朋友,喝他娘……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章 伏羲壁

  


  西北馬家?

  我愣了一下,說怎麼突然就冒出了一個什麼西北馬家來,是馬四蠻他們那個馬家?

  馬四蠻是我們在京畿之戰時接觸過的一個人,他是宗教總局特勤四組裡面的精銳人員,也是南城集訓基地裡面的刀術教練,這人當時負責我們的聯絡工作,是一個還算是不錯的年輕人。

  我隱約記得,他就好像是來至於西北馬家。

  黃胖子點頭,說對,就是那個西北馬家,你應該知道,馬家是從滿清末年的時候就在西北崛起了的。民國時的西北五馬甚至已經成為了大軍閥,掌控著西北局勢,後來漸漸式微,那不過是龍潛於淵而已,近年來又有抬頭的傾向,來到中原搶飯碗,很是兇狠,趁著荊門黃家最近動盪之際,跟他們在晉西、陝北等地,已經有了好多次衝突,而且都占了便宜……

  我又想起一人來,那就是當初我們去西北的時候。跟荒野大鏢客一起的,有一個叫做西北第一刀的,那傢夥叫做毛一馬,原名馬一毛,也是什麼寧夏馬家的。

  看得出來,西北馬家倒還真的是挺有勢力的。

  我簡單問了一下關於西北馬家的事情。然後又問起了關於西北馬家的評價來。

  黃胖子笑了笑,說所謂江湖世家,還不都是那樣,或許沒有抵達巔峰的時候,還會藏著掖著,而一旦走出來了。就別想它低調謙遜,溫良恭儉讓的……

  我哈哈大笑,說說的也是,不過有人能夠找荊門黃家的麻煩,對於我來說,還是樂見其成的。

  兩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聊天。

  隨後我又問起了荊門黃家的前任家主黃門郎來,對於這個事兒,黃胖子也無能為力。

  像黃門郎那樣的江湖老油條,他若是想要藏起來,還真的是誰也找不著他。

  本來荊門黃家還算是他的軟肋,但現如今他居然連江湖第一世家的權勢都給放棄了,把家主之位交給了他的弟弟去,這天下之大,除非是他自己想要冒出來,要不然還真的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聽到黃胖子這般說,我的心中一動,說哎?要不然咱們設一個局,讓那傢夥自己鑽進來?

  黃胖子一拍大腿,說的確是個好辦法。

  這話兒說完,他又有點兒卡殼了,說這個,想要設局把他給弄進來,得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才行啊——這個人對於名利之事,早就看淡,要不然也不可能隱居江湖那麼多年,默默無名;至於親情,我擦,這老王八蛋連自己的親女兒都敢害,喪心病狂到了極點,如何會在乎這個……

  我思索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睛來,說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了。

  啊?

  黃胖子放下筷子,說他想要什麼?

  我說我曾聽人說過,這位黃門郎的天賦之高,當世罕見,曾經觸摸過天道,成為當世間一等一的頂尖人物,只可惜後來走火入魔了去,最終落了個下身癱瘓——他之所以囚禁我師父,無外乎是想從我師父的口中得到一些南海一脈的角色,而之所以如此。估計也是想要讓自己重回巔峰……

  說到這裡,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我曾經聽聞,這世間有一種東西,叫做補天神石,乃遠古女媧娘娘補天用的五彩神石,能夠讓人斷肢重生,百病消除……”

  黃胖子忍不住一哆嗦,說你有?

  我哈哈一笑,說我有的話就好了——沒!不過我想,如果讓黃門郎知道有一個地方出現這這東西,你說他會不會屁顛屁顛兒地趕過來?

  黃胖子“噗“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黃門郎會不會過來我不知道,但我估計到時候會能成像是當初黃山龍蟒一般,無數的頂尖角色紛呈而至,踏破山門的……”

  呃?

  聽到黃胖子的話語,我忍不住地笑了。

  也對,既然那五彩補天神石這般珍惜,對於修行者也是夢寐以求的天材地寶,想要它的人自然是數不勝數。

  如果這消息傳出去了,到時候說不定黃門郎還沒有來呢,其餘亂七八糟的各路高手,說不定已經將那個地方給犁了好幾十回了呢……

  我歎了一口氣,說那就沒招兒了。

  黃胖子說別介啊。我覺得你這個想法挺好的,但具體的事情,還得好好琢磨一下,將整件事情策劃一下,把細節和漏洞給補齊了,這事兒其實還是有得玩兒的。

  我說如果真的搞。那些空手而歸的江湖名宿知道是我弄出來的一局兒,你說會不會氣急之下,都來弄死我啊?

  黃胖子盯著我,說你怕麼?

  我一聽,笑了,說你別激我啊。那幫人要怪就怪自己的貪欲,找不到關我屁事兒啊?

  黃胖子猛然一擊掌,然後酒杯斟滿,敬我道:“男人就得剛!”

  又喝了幾杯酒,黃胖子既然讓我將這事兒給他策劃一般,我也不管。然後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那就是關於麒麟胎的事情。

  黃胖子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江湖上的確有麒麟胎的傳說,不過據我所知,唯一的一塊,應該是在左道手中,你難不成想要虎口拔牙不成?啊……這個,這個做兄弟的我得勸你一句啊,且不說能不能鬥得過左道二人,光憑著人家在天山之上的那一戰,咱都得供著,為難他們,咱不但自己的心裡過不去那坎兒,也得給人家的唾沫星子給噴死……”

  我笑了,說你想什麼呢,我剛剛跟陸左見過面呢,也知道他們那麒麟胎的來歷,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可能,想辦法再弄一塊來。

  黃胖子說這種天材地寶,舉世罕見,有一塊已經是奇跡了,你以為是爛大街的批發貨啊?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別在這裡傳播負能量。回頭幫我去慈元閣問問,也懸賞出去……

  黃胖子無奈答應,說行,這事兒我記著了。

  我說你別記著啊,我這件事情很急的,盡最大的力量。知道不?

  黃胖子又好氣又好笑,正要說我,這個時候突然間客廳裡傳來了一陣鈴聲,黃胖子走到牆邊來,把通話器點開,說怎麼了,馬叔?

  馬六開口說道:“方閣主來了,你見不見?”

  啊?

  黃胖子愣了一下,朝著我望了過來,用手捂住了話筒,說說曹操曹操到啊,你來的時候沒給人瞧見?

  我說我進你這兒來的時候都改頭換面了,進了你這兒才恢復回來的,怎麼可能?

  黃胖子說那見不見啊?

  我說他知道我還活著的事情不?

  黃胖子說我倒是沒說,不過你覺得他不會猜?

  我撓了撓頭,有點兒不確定方志龍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別的事兒,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覺得方志龍這人怎麼樣,可信麼?”

  黃胖子說廢話,跟我穿一開襠褲長大的,過兩年他就是我姐夫了,你說呢?

  啊?

  我說什麼情況?你跟他那妹子搞到一起來了?

  黃胖子嘿嘿一笑。說你趕緊啊,人等著回話呢,別讓人等著啊……

  我想了一下,覺得有許多的事情都需要慈元閣這邊幫忙,別人我信不過,但黃胖子還是沒問題的。而方志龍我也願意去相信。

  於是我點了點頭。

  黃胖子通知了馬六,沒一會兒,有人下了地下室,卻正是慈元閣現如今的東家方志龍。

  這個有些少年白的江湖大商人瞧見了我,也是有些詫異,不過他是個挺穩重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上前過來與我握手寒暄。

  黃胖子指著餐桌,說我們剛吃不久,你要是沒吃呢,就過來喝兩杯。

  方志龍說飯我吃了,不過有王兄在。酒還是可以喝的。

  三人回到了餐桌旁,各自坐下,黃胖子添上碗筷,共飲了一杯酒之後,方才問道:“你怎麼顛兒跑過來了,啥事兒?”

  方志龍看了我一眼,我笑了,說若是不方便,我回避也行。

  他趕忙攔住了我,然後說道:“別、別,王兄你也不是外人,沒什麼回避的——這事兒還正與你有關呢……”

  我說啊?

  方志龍說道:“你之前托黃胖子叫我們幫忙調查的黃門郎,目前有了消息,據說西川九寨溝附近的一個洞穴裡,出產了一種叫做伏羲壁的穴居長蟲,荊門黃家的人前去搶奪——這東西沒別的用處,就是能夠讓人的那玩意兒重新生出來……”

  啊?

  我和黃胖子愣了一下,我忍不住問道:“什麼玩意啊?”

  黃胖子是老司機,眉頭一挑,臉上有藏不住的笑意,說還能是什麼玩意,就是男人的那玩意兒唄。

  我聽了,有些好奇,說話雖如此,但怎麼能夠確定跟黃門郎有關呢?

  方志龍尷尬地咳了咳,說我們有一個情報,是來自于一個從荊門黃家大院離開的僕從口中出來的消息,說那個傢夥是個死變態,太監,喜歡虐待少女——後來那人給滅了口,不過基本上能夠確定此時。

  我的眼睛一亮,說道:“那東西,荊門黃家搶到了沒有呢?”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章 在綿陽

  


  方志龍並沒有說出我期待的答案,而是告訴了我,說荊門黃家的獵鷹已經找到了九寨溝,並且殺人越貨,拿到了東西,目前因為案發的緣故,暫時藏在綿陽一帶。

  這個消息不好不壞。

  以黃門郎那隱匿的個性來看,想要以這伏羲壁作為引子,順藤摸瓜找到那傢夥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不過我也不願意讓那個傢夥得到那什麼伏羲壁。

  他給我帶來了那麼多的傷害,我如何能夠讓他痛快呢?

  這事兒我若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既然知曉,就鐵定要插一手的,所以開始問起了方志龍關於此事的細節來。

  方志龍的慈元閣,除了正經的生意之外,還是一個很大的消息掮客。

  正因為如此,消息算得上是十分靈通。

  他告訴我,說這件事情最早的時候也沒有人在意。只不過獵鷹這一次的出手有點兒太過分了,一次性殺了七口人,將人家捕捉伏羲壁的那一家都給滅了口,這事兒鬧到了西南局的老大王朋那裡去,剛剛從青城山被滅那事兒緩過來的王老局長哪裡咽得下這口惡氣,在明知道極有可能是獵鷹出手的情況下。還是簽署了“嚴加追查”的批示。

  結果這事兒就鬧大了,不但西南局組成了專案組,而且還聯繫了各個相關部門進行搜捕工作。

  目前他這邊得到的消息,是那一隊獵鷹被堵在了綿陽,暫時出不去。

  這個消息,就是今天傳來的,如果沒有意外,那些人應該還被堵在那裡出不來。

  我聽完了他的講述,皺了一下眉頭,說西南局知道了這些人的具體身份沒?

  方志龍從隨身的公事包裡面摸出了一個資料夾來,說一共八人,都是荊門黃家以前收留的紅鬍子和江洋大盜,表面上跟他們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而且錢都喂飽了,就算是事發,也連累不到他們那兒來。

  我說東西有沒有可能通過荊門黃家的秘密管道流回去了?

  方志龍說如果是有黃家人帶隊,這種可能很大,但如果是這幫紅鬍子動的手,估計不會這麼容易輕而易舉地將東西拿出來。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紅鬍子是江湖之中的一種黑話,起源是以前東北的土匪,一般都叫做鬍子,而紅鬍子則是最為兇狠的土匪,也就是洪門裡面的紅棍那種,現在用來特指東北黑道上那種最為兇狠的匪徒。

  這些匪徒有的是修行者,有的不是,純粹就是殺人狂,身上的殺氣重得不行,不知道背負了多少的人命案和通緝令。

  這樣的人,雖然吃著荊門黃家的供奉,但未必會對荊門黃家保持絕對的信任。

  以前的時候,獵鷹大量使用本族子嗣,對其的掌控力度十分大,而後來這只隸屬于荊門黃家家主的精銳行動組被抽調出來追捕我和老鬼,結果無數荊門黃家的男兒慘死,使得獵鷹再也難以像以前那般容易掌控了。

  這也正是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之上,獵鷹還敢做出這般令人髮指之慘案的原因。

  我沈吟了一會兒,收起了資料夾,說行,我去綿陽走一趟吧。

  黃胖子有些擔心,說那個地方已經成了風口浪尖,你再過去的話。會不會不太合適?很容易撞到槍口去的……

  我搖頭,說沒事兒的,我自己有把握。

  方志龍並沒有勸我,而是開口說道:“你怎麼過去?”

  我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如果是坐動車過去,黃花菜都涼了。而如果坐飛機的話,又挺麻煩的,而且……

  方志龍開口說道:“這樣,我能夠安排一架飛機,給你送過去。”

  啊?

  我愣了一下,說私人飛機?

  方志龍點頭,說對,不過航班我這邊可能需要托關係申請一下,你如果確定過去的話,我現在就找人幫著辦。

  我說麻煩麼?

  方志龍笑了笑,說還好吧,方方面面平時都有打點,就是準備著應急用的……

  我沒有跟他客氣,說好,那麻煩你了。

  方志龍說到了那邊,需不需要幫忙安排一下?

  我搖頭,說我現在的身份比較特殊,不方便讓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就不麻煩你的人了,免得被人看出什麼破綻來。

  方志龍當著我的面打了電話,安排下去之後,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之後回了消息來,說在淩晨兩點多的時候,可以出發離開。

  我知道在國外。私人飛機是十分普遍的事情,但在國內就有些麻煩,特別是航班這事兒,審批的過程十分繁複,像方志龍這樣的,實在是有一些特殊,也說明了他跟方方面面的關係都還算是不錯。

  這就是權勢,慈元閣能夠做成江湖上最會賺錢的宗門,也不是一點兒道理都沒有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聊了許多,等到了稍晚的時間,我改頭換面。然後乘坐著方志龍安排的車子去了機場。

  慈元閣的這家私人飛機是大名鼎鼎的灣流公務系列,至於是什麼型號,我也並不清楚。

  私人飛機自然比商業飛機要寬闊得多,裡面的設備也十分豪華。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關注的點,上了飛機之後,我也沒有與班組人員交流什麼,直接就閉目而眠。

  一路略過,清晨的時候抵達了西川,我離開機場之後,找了一黑車,然後前往了綿陽。

  相對於西川的其他地方,綿陽對於我來說,還是比較陌生的。

  不過說起來,這裡離錦官城還算不遠。

  我跟著黑車來到了培城區,下了車之後,天色已經亮了,我掏出了方志龍給我的資料夾來。

  這裡面除了那八名獵鷹的具體身份之外,還有一份是慈元閣情報系統裡面,關於荊門黃家在綿陽地區的五個聯絡點。

  這些都是絕不外傳的事情,不過在慈元閣的神通廣大面前,都不是秘密。

  這五個聯絡點,培城區有兩個,遊仙區有一個,還有市區有兩個,我之所以選擇先找培城區,是因為這兒靠近涪江,如果那幫獵鷹想要逃離封鎖的話,應該會選擇在這裡。

  當然,這是我個人的思維,畢竟對於南海一脈來說。只要有水,就不會沒有退路。

  荊門黃家的第一個聯絡點是一個廢品站,我摸了過去,結果抵達那兒的時候,發現這個地方已經被查封了,人去樓空,不見蹤影了。

  這兒顯然是暴露了,西南局的手段還算是不錯,消息也靈通。

  這事兒讓我的心裡留下了幾分陰影,出師不利,這事兒對我來說,多少還是有一些士氣的影響。不過並不妨礙我繼續下一個目標的找尋。

  第二個地點,是一個食品廠的倉庫。

  那個聯絡人的身份十分特殊,那食品廠與荊門黃家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只不過裡面的倉管是荊門黃家的人,在倉庫的地底之下弄了一個地窖,而這事兒十分隱秘,慈元閣也是費了許多的手段,方才弄到的。

  不得不說,慈元閣對於荊門黃家的研究其實十分透徹,這裡面未必沒有商業競爭的結果。

  我聽黃胖子曾經說過,荊門黃家有心染指慈元閣的行業,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所以才會有這麼密集的針對,倒也不全部都是為了説明我才下的功夫。

  檔裡面的那個食品廠在江邊,是一個專門生產辣條的廠子,不大,員工估計也就三五十人。

  我趕到的時候,那工廠已經在開工了,遠遠的就能夠聞到嗆鼻的辣味。

  大白天,我又不好隱匿身形,於是就在附近晃蕩了一下,想著得找個辦法潛入其中,結果剛剛露了沒一會兒面,就有一看門的老大爺徑直沖著我過了來。

  對方嚇得我有些心顫。想著對方莫非是什麼隱士高人,這麼快就超出了我的身份來?

  不能啊,我這次過來,不但用南海龜蛇技改頭換面,而且還將自家的氣息給藏得好好的,除非是那種頂尖厲害的高手能夠察覺不對之外,尋常人很難對我有所警覺才對啊?

  我有些忐忑,結果老大爺走上前來,一臉警戒地說道:“幹嘛呢?”

  我愣了一下,尷尬地說道:“那什麼,我就想問一下你們這兒還招不招人,我想找份工作……”

  老大爺很凶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不招,別在這裡閑晃,不然我放狗了。”

  啊?

  還有狗啊……

  我趕忙點頭,然後離開,結果老大爺沒等我走多遠,又叫住了我,盯著我說道:“你不是記者吧?”

  我搖頭,說不是,不信你搜。

  老頭兒摸了一會兒,然後讓我離開了去。

  我有點兒無語,大白天也沒有辦法。只有在附近觀察著,等待著晚上的到來。

  時間于我來說時快時慢,它與我的心性有關,不覺便到了晚上,夜幕降臨,我也出發了,如同一道影子一般,快速接近了那廠房外面的圍牆,輕鬆翻了過去之後,我直接找到了倉庫去。

  這廠區夜裡黑漆漆的,很靜,我估計控制了腳步,不發出什麼動靜來,隨後抵達了那倉庫邊兒去。

  而就在我剛到不久,突然間有一個身影從遠處朝著這邊走來。

  他的手裡,提著一袋子的大餅子。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章 埋地雷

  


  這個人我認得,就是看門的那老頭兒,不過此刻的他卻有著年輕人都沒有的靈巧與敏捷,身子就像是靈貓一般,一個躬身,人便進了倉庫裡去,然後還隨手將鐵門從裡面給鎖得緊緊。

  瞧見對方的這動作,再加上那一大袋子的大餅子,我便感覺有戲。

  倉庫的大門是關閉的,不過那邊卻還有敞開的窗戶。

  這破廠子的條件不高,倉庫並非中央空調,窗戶儘量地打開著。也是為了通風,卻便宜了我來。

  這個老頭是個修行者,但並不是特別厲害的那種。

  當然,特別厲害的老傢夥,也不可能發配到這樣一個破爛食品廠裡面來駐點,不是所有的老頭兒都是掃地神僧,以我的一身手段,想要瞞過此人,並不是那麼複雜的事情。

  我隨手見了一顆石子,潛入倉庫之中,如貓一般落地,人在一卡一卡封裝過的辣條中間不斷跟隨。來到了裡面的時候,瞧見他在角落處按動了一個開關。

  那開關一動,原本堆放著雜物的區域突然間就裂出了一個向下的口子來。

  而這個時候,早就有所準備的我將一直捏在手心的石子朝著遠處猛然一彈,頓時就發出了一陣古怪的動靜來。

  “誰?”

  老頭兒本來就是小心翼翼,聽到這聲音。頓時就嚇了一跳,趕忙端起了強光手電筒,朝著有聲音的那個方向摸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我則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背後,摸到了下面的通道去。

  那是一個向下的臺階,我走到了地。剛剛準備進裡面去,卻聽到老頭子回來的腳步聲,左右一打量,瞧見旁邊不遠處有一個空隙,正好能夠容納一人,於是便閃身躲了進去。

  我這便剛剛一躲好。老頭兒就嘀咕著什麼走了下來。

  他來到了臺階底,手在某個地方摸了一下,這通道又封閉了去。

  隨後他掏出了鑰匙,將前面的一扇鐵門給打開了來。

  門一開,裡面立刻走來幾人,沖著那老頭兒喊道:“怎麼樣了,外面的情況?”

  “你怎麼才來,我們都餓死了……”

  “是啊,是啊……”

  這幾人七嘴八舌一通說,老頭兒也不著急,等他們抱怨完了之後,方才開口說道:“知道慌了?早幹嘛去了?”

  有一個聲音很粗的漢子冷笑了起來,說嘿,怎麼著脾氣見長啊?

  老頭兒毫不畏懼,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件事情鬧大了你們知道麼?整個西南局的人都開動了起來,姓王的那傢夥真的是好手腕,之前那幫人浮於事的傢夥全部都給他借著青城山事件給清退出去了,留下來的這幫傢夥,個個都是嗷嗷叫的狼崽子,整個綿陽一片風聲鶴唳,到處都是人——你們現在知道不對勁兒了,早幹嘛去了?何必殺那麼多人呢?”

  那漢子說道:“哼,何必殺人?那傢夥不肯給東西,我們就只有搶咯;搶奪的時候,他們打傷了我們的兄弟,難道我們還跟他賠禮道歉,嘻嘻哈哈麼?”

  老頭兒說那現在呢?給堵在我這兒,你們還有什麼辦法呢?嗯,說來聽聽啊……

  有一個人不耐煩了起來,說老子要是有辦法,要你們這幫吃狗屎的有何用?

  吃狗屎的?

  哼……

  老頭兒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那一大堆餅子扔在了地上,說好,可以,驕狂不過獵鷹嘛,你們山珍海味。啥都見過,這些大餅子估計是看不上了——沒所謂,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了,愛誰誰,餓死得了……

  他轉身出了門來,這時我瞧見好幾個人走了過來,有一個體型稍微胖一些的男人攔住了他,賠著笑,說好話:“哎呀,胡老你何必生氣呢,兄弟們這也都是太鬱悶了。”

  老頭兒正在氣頭上,也惱了。說鬱悶?我還鬱悶呢,你知道你們那天跑過來找我的時候,我差點兒暴露麼?

  胖子賠笑說道:“莫生氣,莫生氣,咱們不都是給荊門黃家做事麼?對了,胡老,你應該能夠跟本家聯繫得上,那邊到底是個什麼說法?”

  他這人挺識趣的,老頭兒氣消了一些,然後說道:“主家回復了,西南局鬧的動靜很大,讓你們現在這兒待著。別亂動……”

  啊?

  有人不願相信地大聲叫了一聲,然後說道:“怎麼會?這屁大點兒事,算得了什麼啊?讓大爺那邊疏通一下關係不就行了?”

  老頭兒怒氣衝衝地說道:“大爺?太爺都沒用……我跟你們說,自從二爺去世之後,現在好多人都盯著大爺,就等著他出簍子呢。你別看那幫人現如今個個都巴結你,要是大爺出了什麼岔子,鐵定個個撲上來吃湯喝肉——瞧瞧你們,真能惹禍啊……”

  那人不服氣,說往日還不是……

  老頭兒沒有等他們說完,便開口說道:“今時不同往日。知道不?”

  胖子在旁邊聽了也心寒,說也就是說,現如今咱荊門黃家走下坡路,不行了唄?

  老頭瞪了他一眼,說什麼走下坡路?我跟你們說,只要大爺還在朝堂之上。只要主上還有一口氣,這江湖第一世家的名頭,就還是咱荊門黃家的。

  最先開口的那漢子這時也說話了:“讓我們待在這個鬼地方沒關係,只不過那伏羲壁恐怕活不了那麼久呢……”

  老頭盯著他,說既然知道,還不把他交出來?

  漢子嘿嘿笑了一聲,說兄弟們拼了命爭來的東西,我可不想給別人占去了功勞……

  他表現得異常堅決,老頭兒怒極反笑,說好,你們就留著吧,等那蟲兒死了,你們就好玩兒了,哈哈……

  他笑著,轉身離開。

  沒一會兒,那上面的鐵門吱呀一聲,通道再一次的合上。

  留在地下室的這幫人忍不住罵了幾聲娘,然後開始聚在一塊兒商量了起來。

  這些人並不是死心塌地跟著荊門黃家的,好多人也聽出了老頭兒話語裡面的敷衍,於是就起了異心,開始上亮起了對策,有的說要不然就地散夥,各奔東西,有的說把東西拿去賣了。換了錢平分,有的說整天待在這個鬼地方,又潮濕又悶,蛋兒都長毛了,不如沖出去,怕個甚……

  他們紛紛發言。只有那個胖子和領頭的男人緘默其口。

  這兩人似乎很有主意,卻捉摸不定。

  而就在他們這幫議論紛紛的時候,卻忘記了在黑暗的角落裡,還有一個人在。

  我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其實也在思索著怎麼處理此事。

  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將這幫雙手沾滿血腥的傢夥給全部弄死,然後將那個什麼伏羲壁給帶走,這事兒就算是齊活兒了。

  至於用伏羲壁引出黃門郎這事兒,我想過可能,但覺得希望不大。

  想要騙到黃門郎那老狐狸,五彩補天石可以,但這區區伏羲壁卻不行,差得太遠了……

  而如果就這麼簡單的將人剿殺滅口,似乎又太簡單了。

  這樣的手段,給我的感覺好像是在幫助荊門黃家清理門戶一樣。

  我想了一會兒,決定給荊門黃家埋個雷。

  大概在腦子裡構思完了計畫之後,我沒有再藏起來,而是摸出了一副面具來。

  這白麵曹操的面具並不是特地帶的,而是上一次我擊殺獵鷹那誰的時候,順便兒撈的,沒想到現如今卻是派上了用場來。

  戴上了面具之後,我走到了鐵門前,把門緩緩推開。

  裡面的那幫人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狠角色,這動靜自然瞞不過他們。我這邊門一推開,走進了裡面的地下室,就瞧見八個男人,在房間裡或躺或坐,正在就著水啃那大餅呢。

  瞧見我進來,領頭那傢夥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盯著我,然後說道:“你是誰?”

  我用勁力將自己的音調改變了去,然後說道:“伏羲壁,給我。”

  那人的臉色一變,開口說道:“你到底是誰?”

  我平靜地說道:“你不用想我是誰,把伏羲壁給我,主上急著要用,可不能給你們這幾個混蛋給壞了事。”

  旁邊的那胖子突然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是黃泉聖使?”

  黃泉聖使?

  那是什麼鬼啊……

  我有點兒詫異,不過也知道那個什麼黃泉,應該是黃家三兄弟中最為神秘的黃若望組建的殺手組織。

  我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平靜地說道:“最後一遍。不交出來,所有人,都得死。”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向了為首的那中年漢子去。

  而他的臉色卻變得格外難看了起來,憤怒地吼道:“沒想到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們這幫人為你們荊門黃家出生入死,結果到了最後,竟然要來滅我們的口?兄弟們,跟這王八蛋拼了……”

  他一說話,其餘七人一下子就朝著我撲了過來,顯然是早有預謀的。

  不愧是獵鷹,每一個的身手,都是如此的矯健。

  而瞧見這些人的反應,我的心底裡卻笑了——還真的是一幫有肌肉沒腦子的蠢貨啊……

  面具後面的我嘴角往上翹了一下,然後足尖一蹬,沖到了那胖子的面前來。

  我喜歡蠢的人,太聰明的,得死。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抱歉,有點兒晚了,不過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我從早上到現在,除了喝口水,什麼都沒吃。
午飯也沒吃,回來就趕稿子了,一會兒還得寫另外一邊的,看在餓肚子的小佛面子上,你們就原諒我一回……
詛咒我掛科的我忍了,詛咒我沒有小雞雞的……呃,你是太過分了啊,是男同志的話,回頭找我喝酒,給你看一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章 回老家

  


  這一夥人裡面,只有那個胖子給我的感覺腦子清楚一些,也有分寸許多。

  而正是這樣的人,才是我所為之不容的。

  我本來就是要挑起這幫人與荊門黃家的矛盾,讓他們有機會去西南局那邊做汙點證人,如果有這麼一個沈得住氣的胖子在這裡的話,估計我所有的謀劃都會落空。

  而且要激起這幫人心中的恐懼和仇恨,必須得有人死去。

  死仇死仇,人得死了才行啊。

  所以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這個提醒稍微胖一些的傢夥。

  我施展的是小無相步。那些人瞧得不清楚,頂多就只瞧見眼前一花,然後我已經抓到了那胖子的脖子。

  就在我靠近的一瞬間,立刻就有人反應了過來,抽出隨身的佩刀,朝著我這邊捅了過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扭斷了那胖子的脖子,然後將他的身體轉過來抵擋。

  這幫人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徒,取他們的性命,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不是一個有心理潔癖的人,以暴制暴這回事兒。我也不是第一回幹,而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左右開弓,將那人手中的尖刀給奪了過來,左沖右突。將人給全部弄倒了去。

  儘管這幫獵鷹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蠻之輩,但是在我面前,卻都如同沒有抵抗的小羔羊一般。

  這是食物鏈決定的。

  他們在別人的面前,或許是恐怖到極點的凶徒,與我的差距卻還是太遠了。

  我當初在舟山的時候都已經對獵鷹形成了碾壓。經歷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實在是費不了我太多的心力。

  不過說到這裡,我還是費了些功夫的。

  因為有的人我是真的殺了,大概也是感覺對方身上的戾氣太過於濃烈,而有三個人。我卻是沒有下死手,表面上看起來已經沒有了氣,但我實際上還是給對方留了一條活路。

  能夠在刀尖上面舔血的,都不是愚蠢之輩,在無力反抗的時候,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裝死。

  而我則選擇了故意性的忽視。

  當最後的一個人倒下之時,我將那把尖刀扔在了一旁去。

  因為手指上面的肌肉被我扭曲過,所以即便是查指紋,也不會有人知道是我來過這個鬼地方。

  我伸手在那老大的身上搜了一會兒,摸出了一個摺扇盒子一般大小的物件兒來,打開之後,裡面有一個玻璃管兒,玻璃管裡面則是一隻十二條腿的粉紅色蜥蜴,而它的背上,顏色的交叉,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陰陽魚。

  想必這就是爭得死去活來伏羲壁吧?

  我將這東西給收了起來,然後離開了這個地下室。

  關上鐵門之後,我變了一個聲調,開口說道:“怎麼樣?”

  隨後我又用剛才的嗓音回答道:“頭兒,事情辦完了,人全部都了結了,我們走吧。”

  前一個聲音:“這幫人越來越難控制了,死了的話,應該不會牽連到我們。”

  簡單幾句話,我便啟動開關,從地下室裡走了出來。

  隨後我又將這通道給關上,不過我並沒有走,而是足尖輕輕一點,人來到了不遠處的貨物堆疊處去,在那兒蹲守了沒一會兒。那地方又傳來了一陣動靜,有三個人相互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

  中間那個人,正是我特別放過了他一馬的老大。

  這個傢夥看似陰沈,其實最是無腦。

  而另外兩個,我特意挑選了那種對荊門黃家滿腹怨言的傢夥來,就是想要讓他們能夠有奇兵突出的效果。

  果然,三人爬出來之後,左右打量一番,然後有人低聲說道:“老大。我們都離開這裡,胡老頭不是什麼好鳥,估計早就知道了此事,故意穩住我們的呢……”

  那老大給我刺了好幾下,是真的重傷了。

  不過他體質還算不錯,此刻也沒有倒下,滿腹怨恨地說道:“對,那老王八蛋三番兩次地討要伏羲壁,估計是我不給,惱羞成怒了。才找來的黃泉聖使——我估計那老王八蛋一會兒就過來收屍了,要是看到我們不在,肯定又讓那狗屁聖使來抓我們……”

  前面那人的身子一哆嗦,說那個傢夥,簡直就不是人啊。天,他真的跟傳說中的一樣恐怖。

  另外一個人說外面到處都是西南局的人,我們沒有了荊門黃家的藏匿,能去哪兒呢?

  三人已經走到了倉庫邊緣,而這個時候。那渾身重傷的老大終於說出了我最希望聽到的話語來。

  他說那我們就置之死地而後生,去找西南局的人,把事情全部推倒荊門黃家頭上去……

  三人越走越遠,離開了倉庫。

  我確定了他們的走向之後,便放下了心來。這三人若是能夠去找西南局投案自首,也不枉我剛才自編自導,累得跟狗一樣。

  我沒有繼續跟著他們,而是離開了這個食品廠,隨後找了一個小旅店住下。

  旅店住到半夜的時候,居然有人來查房。

  我打開門,儘管對方自稱是警局掃黃,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得出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傢夥,應該是一個修行者。

  我有真實的身份證,而且打開門來的時候也進行了改頭換面,所以勉強過關。

  畢竟南海龜蛇技能夠將人臉上的肌肉微調,尋常是瞧不出來的。

  我在綿陽待了總共兩天,隨後離開,去了錦官城,然後乘坐動車離開了去。

  我下一個的目標,是彭城。

  彭城是我的家鄉,從小生長的地方,不過現如今我父親居於龍脈,老弟給囚禁其中,在老家的。也就只有老媽和爺爺的遺像了。

  動車上,我與黃胖子打了電話,問起綿陽的事情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獵鷹的老大真的投案自首了,一共三人。不過因為西南局對於此事封鎖得比較嚴密,暫時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

  黃胖子問我,說這是不是你幹的?

  我笑了笑,說你覺得呢?

  黃胖子說志龍給你的檔案裡面,其中有一個是食品廠,而後來西南局突襲了那個食品廠,抓捕了三名相關的嫌疑人員,經過慈元閣這邊的情報分析師整理,人應該是在那兒藏匿的,而那個吳俊毅雖然素來不太服獵鷹的幾個頭目,但也不至於背叛荊門黃家……

  說到這裡,他笑了,說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你在這裡面動了一些手腳,對吧?

  我說做人太聰明了,不太好。

  黃胖子說東西你拿到沒有?

  我說在我手上,怎麼,你有需要麼?

  黃胖子呸了我一口,說本少爺我龍精虎猛,一夜七次郎。這輩子都用不著——不過你之前提起的那個誘餌計畫,如果有了這東西,說不定會更加不錯。

  我說這東西已經有了案底,利用的空間不大了吧?

  黃胖子說你回頭有空就給我拿來。

  我說行。

  幾經輾轉,我回到了彭城。回到了自小長大的家鄉,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呢,就是把這讓許多人為之瘋狂的伏羲壁給草草包裹,然後找快遞給黃胖子給寄了過去。

  我接下來,想要去找一下那個什麼九州鼎,也就沒有時間再專門跑一趟梁溪了。

  至於這東西能不能送到,我倒也沒有太多的關係。

  得益於網上那麼多的剁手黨和她們阿裡爸爸的推廣,現如今的物流業發達得很,按理說應該是不會出現丟件的狀況。

  再一次回到了老家,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無數熟悉的鄉音,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感覺到有一種格格不入的彆扭。

  想一想,我脫離平淡歸真的生活,已經太久了。

  感傷一小會兒,我開始思索起了關於九州鼎的事情來——按照王紅旗的說法,天下九鼎,六鼎在大內,而另外的三鼎,一處在不周山,一處流落于彭城附近的泗水龍宮之中,而最後一頂則不知下落……

  大內的那些鼎我是不作非分之想了,而流失在不周山的那一個,我也暫時放棄。

  不周山我是見過了,就在蟲原,隔絕天地的一連綿山脈,那兒廣闊無比,群山連綿,最高的山甚至直通天上去。

  在不知道具體位置的情況下,想要找一鼎,完全就是大海撈針。

  至於那個不知所蹤的,更是直接放棄。

  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一個,那便是泗水龍宮。

  且不管那是個什麼地方,光那“龍宮”二字,就能夠讓人浮想聯翩,而我本身有那龍脈社稷圖,對於探查與真龍相關的事情,天生就具備優勢。

  所以我想要趁這些時間,先找一找那玩意。

  要是真的能夠找到,我說不定就能夠利用這樣有大願力的法器,來將我心裡頭的那遠古神魔給直接斬殺了去。

  而在車站愣了好一會兒,我最終還是決定先回一趟家。

  不管如何,那兒都是我曾經無數次懷念的地方。

  既然來了,那就去看一眼。

  這想法一出來,我頓時就是歸心似箭,一路趕著,一直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終於來到了熟悉的單位樓,然後來到了那門口之前來。

  重回老家,我正想要進去,卻聽到裡面傳來了“啪”的一聲動靜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章 與往事乾杯,與初戀再見

  


  這聲音讓我鬆懈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想著難道還有人守在我老家這兒?

  龍澤喬之前帶給我的傷害太大了,讓我有點兒驚弓之鳥,雖說現如今我已然並不畏懼任何人,但是被人發現我在這兒,還是一件挺為難的事情。

  這些人,我能怎麼辦,統統滅口了?

  我有些頭疼,正猶豫呢,結果聽到屋裡有腳步聲傳來,趕忙躲到了上面的樓道口去,然後探出個腦袋來。打量著門口這兒來。

  喀……

  門開了,有一個姑娘從裡面走了出來,從側臉望過去,我一下子就認出了來。

  何罐罐,我的青梅竹馬。

  她回身將門給關上,然後將鑰匙放在了門框邊的一夾縫裡,並且用雜物給遮擋住,然後轉身離去。

  嘿,她居然知道我們家鑰匙藏在哪兒,誰告訴她的啊?

  我望著何罐罐離開,卻並沒有現身。

  我上一次回家的時候,給龍澤喬那一幫人追殺時。就在她家樓頂天臺那兒與她有過見面,後來還藏身在她家過。

  不過此時此刻,我卻沒有辦法走出來與她相認。

  因為我就是一個麻煩,不想將這事兒傳遞到她的身上去,罐罐現如今好像是在哪個幼稚園上班來著,日子過得不錯。我沒有必要打亂她的生活。

  我等了好一會兒,待人離開之後,走過去,把門打開了來。

  對於這鎖,我一道勁氣就行,用不著鑰匙。

  重新回到了生活過二十來年的家中。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到有一點兒疏離的意思。

  自從踏入了江湖之後,這裡已經不再是我家了。

  父親不在,老弟也不在了。

  沒有親人,只有一個房子,哪裡還能算是家?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回憶卻在這一刻,紛紛湧上了心頭來,讓我的心情莫名就有一些難過……

  倘若不是遇到米兒,沒有肚子裡面的那一個蠱胎,我的人生,是不是會變得不同?

  我或許就不是現如今的隔壁老王,可能還在某個公司裡面,做一個勤勤懇懇的技術員,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簡簡單單……

  哦,錯了,即便是沒有米兒,黃溯那傢夥的睚眥必報,也會改變我的人生。

  走進了客廳這兒來,神龕之上,點著三炷香。

  屋子裡雖然很久都沒有人住,但只是稍微地有一點兒沈悶的氣息,顯然剛才何罐罐到這兒來,是給我家搞衛生,並且給家裡面的老人上香的。

  看著神龕上母親和爺爺的遺像,我這才想了起來,今天是爺爺的忌日。

  想到這裡,我禁不住難過了起來。

  我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抱著臉,難過地吸著鼻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門口有人警覺地喊道:“你、你是誰?”

  啊?

  聽到何罐罐的話語,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卻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又回到了這裡來。

  接著外面黯淡的光線,何罐罐瞧見一個陌生的男子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外跑。

  她這樣的選擇是正確的,她一個弱女子,肯定不能夠與一個大男人比拼什麼,轉身逃離是最正確的,不過我對這位青梅竹馬的性子也十分清楚。估計跑回樓道裡,她鐵定會大喊大叫,把街坊鄰居都給招來,幫忙抓賊了。

  一想到這個後果,我就有些無奈了。

  我這一次是偷偷回來的,可不想鬧得滿城風雨。

  沒有任何猶豫,我足尖一動,小無相步激發,人便沖到了門外去,而這個時候,何罐罐正好沖了出來,張開了嘴。

  我伸手。一把捂住了她。

  結果這姑娘性子烈,張口就咬來,弄得我手掌好是一陣疼。

  不過我估計她的牙更疼,畢竟我的玄武金剛劫已經修行到了最巔峰的狀態,一旦激發起來,就跟鋼鐵一般硬。

  我沒有與她多糾纏什麼,將人直接拉回了房間裡,順便關上門,再把她放在了客廳的沙發前,這才在她的耳邊開口說道:“罐罐別鬧,我是王明。”

  啊?

  我的手一離開了她的嘴唇,何罐罐頓時就小聲叫了起來:“你是王明?這怎麼可能?”

  我撤去了南海龜蛇技的易容。恢復了原貌,說現在呢?

  何罐罐皺著眉頭打量了我一會兒,噗嗤一笑,說王明你怎麼變得像個娘們兒了,韓國整容去了?

  呃……

  這是當初降服了蟆怪兒妖丹之後變的模樣,與之前的我有了一些變化。不過隱約還是能夠瞧得出來的。

  我沒有與她爭論這事兒,說你怎麼知道我家鑰匙的?

  何罐罐說我早就知道了,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呃?

  我有些錯愕,不過回想一下,估計是以前小時候跟她說過的吧,只是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忘得都差不多了,哪裡還能夠再想起來。

  何罐罐說王明你那回的事情沒處理好啊,怎麼回個家還躲躲藏藏啊?

  我有些無奈,說對啊,我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你回去了。最好不要跟別人說起有見過我,知道麼?

  何罐罐“哦”了一聲,隨後又小心翼翼地說道:“王明你找到你爸了麼?”

  我點頭,說找到了,他和我老弟現在在京都呢。

  何罐罐說京都啊?那個地方住著,可不老花錢呢?我聽說京都現在的房價可高了,一平方米都得四五萬、五六萬的,呵……

  我笑了,說其實還好,除了房價之外,別的都挺好的,其實說到房價,哪兒都一樣,虛高。

  何罐罐說可不是,別的不說,就說我們彭城,這房價也是三兩天往上竄……

  我坐在何罐罐旁邊的單人沙發,旁邊是我曾經的青梅竹馬,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著跟她解釋兩句,然後就讓她離開,然而沒有想到多聊了兩句,卻突然間捨不得把她趕走了,而是留下了她來。跟她家長里短地聊了起來。

  並不是說見到了青梅竹馬,我就開始舊情復發,而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特別地渴望起這樣尋尋常常的生活來。

  我沒有跟何罐罐聊什麼宗教局,聊什麼荊門黃家、天下道門以及史前神魔什麼的,就只是說那張家長李家短的事情。說起以前那同學結婚了,誰誰誰又離婚了,誰發了財,誰在彭城一好單位,誰又得了病死了……

  我以前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的緣故,我突然間就感覺整個世界,卻是活靈活現地浮現在了我的面前來。

  這種感悟,是清苦孤獨的修行生活,所不能夠代替的。

  如此閒聊,幾乎到了深夜,我方才站起身來,說我送你回去吧。

  何罐罐有些扭捏地說道:“王明,我爸媽不在家,出差去了,回去也沒有人……”

  我是成年人,自然聽出了她話語裡面的意思。

  事實上,一對成年男女,往日還有過一段不算戀情的感情,此時此刻的何罐罐長得也是挺漂亮的,對於大多數男人都有著挺大的吸引力,既然有緣相逢,滾一滾床單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過我卻還是很委婉,卻堅決地提出要送她離開。

  何罐罐聽明白了我的意思。沒有再停留。

  她剛才說那句話的時候也是鼓足了勇氣,滿臉通紅,看得出來她並不是一個開放的姑娘,剛才的話語,只不過是往日的情感在胸中燃燒而已。

  我送她到門口,何罐罐攔住了我。說你現在情況特殊,就別送了。

  我看著紅暈消退的這張俏臉,點頭說好,路上小心。

  何罐罐猶豫了一下,說明天我來看你?

  我搖頭,說我明天就走了。

  何罐罐又看了我一眼,小小的身子裡突然間迸發出了一股力量來,緊緊地抱住了我,然後哭著說道:“王明,你親一下我。”

  初戀啊……

  我歎了一口氣,捧起何罐罐的額頭,輕輕地碰了碰。然後對她說道:“罐罐,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祝你幸福……”

  剛才的那一下,帶走了她所有的勇氣,何罐罐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而我卻硬著心不去管。

  我關上了門,回到了沙發前坐下。

  屋裡面,仍然有何罐罐身上淡淡的香味,應該是沐浴乳的味道,而不是香水的氣息。

  我閉上了眼睛,記憶突然一下子就清晰了許多。

  我想起了與何罐罐一起的許多細節,包括從小時候一起的玩伴,到青春期之時的懵懂,以及朦朦朧朧的好感,到了後來,兩人甚至還牽手和接吻,但是最終卻並沒有能夠將這段美好延續下去,彼此也沒有給過任何承諾。

  然後她在讀幼師的時候談起了男朋友,而我則也交了女朋友。

  往事是如此的平淡,此時此刻,卻又浮上了心頭,剩下的只是許多對於美好記憶的遺憾。

  我只是遺憾,卻並不後悔。

  因為我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還很愛她。

  珍惜眼前,便讓往事隨風而去吧……

  我拿著何罐罐留下來的香,給母親和爺爺各上了三炷,然後等著線香一直燃燒殆盡之後,離開了這裡,也離開了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出了這麼門,我便與所有的過往都交割完畢,我所面對的,則將是那江湖的風雨。

  至於我,則是隔壁老王。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過往幾多惆悵,珍惜眼前。
故事劃了一個圓圈,然而王明卻已經不是當初的王明,現如今的他,應該叫做隔壁老王了。
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追逐清風的少年,所以,罐罐,祝你幸福。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章 遇故人

  


  我半夜的時候離開了家,朝著城外走去。

  之所以如此,並不是不相信罐罐,而是因為我這個人天生謹慎,並不太想要惹任何麻煩。

  雖然江陰在華東諸省來說,算得上是富裕的,但是蘇北蘇南卻又有著很大差別,彭城地處蘇北,抵臨魯東,所以出城之後,建築漸漸就變得少了許多。

  我對這一帶熟悉無比,故而一路直奔泗水河去。

  我不坐車,用腳丈量土地,大半夜這樣趕路。其實挺傻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走在故鄉的路上,人在那公路上穿行,莫名之間,又多出了幾分感悟來。

  如此這般走著,從夜裡走到了淩晨,我來到了河邊,望著滔滔大河,遠處的農田與人家,還有藍紫色的煙塵,心中一片寧靜。

  我找了一片河邊草地,然後雙腿盤坐,開始修行軒轅內經。

  王紅旗托夢與我分說。那泗水底下有龍宮。

  而我的想法,既然有龍宮,自然就會有真龍之氣,而我的龍脈社稷圖對於這個,最是熟悉,但凡有一些氣息洩露,我就能夠感應得到。

  然而我從清晨一直坐到了中午。思緒不斷發散而去,卻感應不到分毫。

  看起來這一帶應該沒有。

  我並不氣餒,站起身來便朝著大河上遊走去。

  這事兒急不來,若真的那麼容易找尋的話,王紅旗以前的時候早就自己幹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跑過來委託我呢?

  帶著這樣的心態。我權當是散心,在長河一畔緩步走行著,用腳丈量那泗水河的長度。

  如此又行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我腹中饑餓,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店。

  這小店開在河畔,地方不大。但客卻很滿。

  我一個人去,服務員殷勤地跑上前來,將我引入座位,然後問我吃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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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8:28

  我指著大堂裡面這麼多的人,還有外面院子裡許多的車子,說我路過這兒的,瞧見你們家這兒的生意挺好,就過來看一看,你們這兒有什麼招牌菜?

  服務員笑了,說先生你好眼力,咱們這點兒不大,但是廚師卻拿過廚藝大獎的——咱們店子的地鍋雞不錯,雞都是農家散養的走地雞,勁道足、味道鮮;羊方藏魚是咱們彭城特色菜,我們的魚是從泗水河裡現撈出來的,大部分食客都是奔著這個來的;再有一個,黿汁狗肉一等一的香,再有就是蒸肉扣饃、蛙魚、辣湯、臭鹽豆,這些都是我們這兒的特色……具體的,您瞧一眼菜單吧。

  我接過功能表來,打量了一下,然後說道:“既然是招牌,那這羊方藏魚來一份,地鍋雞一份,蒸肉扣饃、烙饃、臭鹽豆各一份……”

  瞧見我點了這麼多,服務員高興地喊道:“好嘞,這就給你去點單。”

  服務員走了之後,我百無聊賴,伸筷子去夾那桌上的油炸黃豆,一顆一顆地吃著,又看著窗外的泗水河畔。

  我原本覺得憑著我的龍脈社稷圖,應該能夠很快找到線索,然而經過今天這一整天的找尋,卻發現事情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麼容易,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泗水龍宮這事兒很有可能就是遙遙無期。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能要改變行程,去跟進別的事情。

  我這邊仔細思量著,而這小店子沒一會兒就擠滿了客人,大堂裡面濟濟一堂,熱鬧得很。

  因為人多,所以上菜有些慢。不過我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喝著茶。

  就這般等待著,過了一會兒,突然間我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爭吵聲,幾分鐘之後,有人走進了大堂之中來,左右張望了一下,最終卻是徑直走到了我這桌子的跟前來。

  那人指著我的桌子,說這麼大的一桌子,就一人吃飯,不能搭桌麼?

  對方一開口,我忍不住就歎了一口氣。

  這世間之事,當真就是這般的巧,我本來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女人。卻沒有想到隨便進一家飯店吃飯,就能夠碰得上。

  洛小北。

  這個女人當初挾持于我,把我弄到了津門去,並且將我李代桃僵,扔進了溫半城的水牢之中去,自己卻帶著那囚犯走了。

  我當初若不是有些本事,還有小米兒在旁邊幫襯著,只怕已經死在了這裡。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這女人了,後來的時候曾經從別人那兒聽說過她的消息,據說她在宗教局攻克邪靈總壇一役之中,左手給人斬斷了去,後來她姐姐洛飛雨,也就是邪靈教的右使,最終為了她叛離邪靈教。

  在以後。就沒有人知曉她到底去了哪兒,都在幹些什麼。

  結果我卻在這裡與她碰了面。

  在洛小北旁邊的那個大漢,我也是大約認得的。

  這個人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邪靈教曾經的十二魔星之一,風魔蘇秉義。

  他據說在幾年前的時候逃離白城子,給人截殺而亡,但是卻只是身受重傷。最終被津門大俠溫半城囚禁於地下室之中,最後卻給洛小北給救了出去。

  當然,她付出的代價,就是我這個替死鬼。

  此時此刻,洛小北和蘇秉義卻站在我的跟前,要求拼桌。

  服務員一臉為難,說這個。小姐,這位先生來很久了,菜馬上就要上了,您要求拼桌,得人家點頭才行。

  洛小北聽到,轉過身來,朝著我拋了一個媚眼。說大哥,我趕時間,咱們湊一桌吃飯行不行?

  我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

  這事兒太巧了,以至於我都不能確定洛小北是無意而為,還是本來就沖著我來的。

  按理說此時此刻的我,偽裝得十分自然,不可能給人發現蹊蹺啊?

  我在沈思,而久久的不語讓洛小北皺起了眉頭來,她盯著我,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著,不肯啊?我這麼一美女跟你同桌吃飯,委屈你了是麼?”

  我依稀記得這女子的性格,十分強勢,而且固執,我若是拒絕,少不得起了衝突。

  想了想,我點頭,說好,無所謂。

  我說話的時候,故意沙啞了一些,洛小北皺了一下眉頭,卻還是笑了起來,對我不斷拱手道謝,說多謝大兄弟啊,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

  她一邊說,一邊坐在了我對面。

  這個時候我點的菜上了來。我不再理會她,而是吃起了飯來。

  我點的菜挺多的,主要也是我走了一天,挺餓的,而且作為修行者,基本上都是大肚漢,再多的菜也都能夠吃得完。

  洛小北也點了菜。不過這店家生意好,上菜慢,她餓得肚子咕咕叫,瞧見一桌子的菜,居然死不要臉地生出了筷子,然後對我笑嘻嘻地說道:“大兄弟,我嘗一嘗你的這個味道如何啊……”

  說著話,她居然就這麼吃了起來,而我沒有理她,她居然不停筷子。

  至於風魔,則正襟危坐,就好像保鏢一般。

  我不想惹麻煩,所以默默吃著飯,而這個時候,外面走來一人,張望一番,匆匆走到了這邊來,在吃得正歡的洛小北耳邊低聲說道:“二小姐,事情打聽清楚了,連雲十二水寨的人之所以來這邊,是受了千通集團的委託,在這邊打撈……”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風魔蘇秉義突然間咳了咳,瞪了他一眼,說有什麼事情,吃了飯再說。

  那人愣了一下,然後瞧了我一眼,這才知道居然有外人。趕忙點頭,又匆匆退了下去。

  我埋頭吃飯,仿佛什麼都不在乎,就連洛小北搶我吃的,我也不管。

  如此匆匆忙忙,我將飯菜吃了大半,然後對路過的服務員招手說道:“哎。你好,買單。”

  那服務員看了我一眼,伸手去拿起桌子上的單,說請您跟我去櫃檯。

  我起身,剛剛要走,這個時候洛小北叫住了我:“哎,那個誰?我吃了你不少,要不然這個單由我們來買吧?”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

  我去櫃檯買了單,然後離開了這家飯店。

  我剛剛走出飯店,來到了外面停車的院子,正準備往外走,這個時候有人匆匆追了過來,在我身後叫了幾聲。

  我一開始沒有理會。結果那人攔住了我,拿了兩百塊錢來,遞給了我,說二小姐說了,她從來不欠別人的人情,這錢你拿著……

  我瞧了他一眼,想了想,說好。

  我伸手接過了鈔票,看也沒看,隨手放進兜裡,然後問道:“還有事兒麼?”

  那人搖頭,說沒了。

  此刻天色已晚,我沒有想著找地方住下,而是沿著湖邊繼續前行,趁著夜色而行。

  如此我走了半個多時辰,有些疲倦,便準備找個地方湊活一夜,結果這個時候,突然間我瞧見有兩個人一追一逃,從遠處往我這邊狂奔而來。

  我愣了一下,結果沒有避開,瞧見後面那人趕到前人身後,抬手就是一掌。

  砰……

  前面那人後背中了一掌,人直接飛了起來,落到了我的跟前來,我往後退了兩步,卻見後面那人猛然一躍,將地上這人給壓得死死,惡狠狠地說道:“告訴你別跑嘛,良辰我雖然不是本地人,卻也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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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8:47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章 大和尚

  


  呃?

  聽到這般霸氣凜然的話語,我頓時就是有點兒哭笑不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前面這人且不說,後面那胖大和尚我其實是認得的。

  當初我懷著小米兒的時候,在江邊生產,結果把孩子生出來了,而這位良辰大和尚也翩然而至,將我擄到了小刀寨。

  當初若不是黃養鬼等人請來了一字劍,一劍震懾群雄,只怕我已經交代在那兒了。

  那小刀寨據說是西川連雲十二水寨的其中一個寨子,而就在剛才,我還從洛小北那便聽到了“連雲十二水寨”這個名字,看得出來,洛小北也正在找這幫人。

  只是它為什麼就這麼巧,上杆子地跑到了我跟前來?

  我站在了原地,看著兩人廝打纏鬥在一塊兒,三兩下之後,但見良辰大和尚一屁股坐在了對方的身上,揚起沙包大的拳頭來,就跟魯智深拳打鎮關西一樣,一拳又一拳,那哥們的臉上就好像是開了一染料鋪子似的,五顏六色的。

  沒一會兒,那人給打得服服帖帖,大聲喊道:“大師,別打了,打也別打臉,我服了,服了。”

  “服了?”

  良辰大和尚雖然是出家人,此刻卻是一身的戾氣,說你河鯨幫不是很牛麼,怎麼不繼續牛下去了啊?

  那人哭著說道:“大師、哦,錯了,哥,我的親哥,再牛也沒有你的拳頭大啊……”

  良辰大和尚笑了,說那你還硬扛不?

  那人給良辰大和尚的大屁股坐著,氣都換不過來,破罐子破摔,說哎呀,你想怎麼樣就怎樣吧,留俺一條性命就成了……

  將這人徹底制服,良辰大和尚松了一口氣,這時才感覺到有點兒不對勁來。

  他抬起頭來,瞧見這河畔邊,黑乎乎有一個人在打量著他們倆呢,腳都不抬一下的,頓時就惱怒了起來,說嘿,走夜路的小子,看夠了麼?

  此時此刻,我完全沒有了復仇的心思,想起了他的搞笑之處,忍不住笑出聲來,說我在等著你用一百種方法弄死他呢。

  呃……

  聽到我的話語,良辰大和尚頓時就是一愣。

  他從那人的身上翻了起來,掏出一根繩子,三兩下將地上那人給捆好,然後眯著眼睛打量我,說瞧你這氣質不錯,說說,哪門哪派的?

  我樂呵呵地說道:“你們拍電影呢?什麼哪門哪派的?天安門,還是蛋黃派?”

  良辰大和尚聽不出真假,臉色忽晴忽陰,緩步走上前來,說小子,你是故意的呢?

  我說我真不懂你們這是什麼鬼。

  良辰大和尚終於惱了,說你個龜兒子,大半夜的趕什麼路?趕路就趕路,見到別人在這裡拼鬥,你龜兒子為何不跑?

  我說我為何要跑?

  他眉頭一跳,說既然不跑,那就送你去河裡喂魚吧。

  那大和尚凶得厲害,手掌一翻,立刻朝著我這邊劈了過來,無端便起了一陣狂風。

  幾年之前,我剛剛把蠱胎小米兒給生出來的時候,窮途末路,給此人強擄而走,只覺得這人是頂了天的高手,不但是我,就連小米兒也是毫無還手之力;不過時過境遷,良辰大和尚進步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我卻已經絕非吳下阿蒙了。

  當那肥大的手掌猛然劈過來、卷起一股狂風的時候,我眯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手掌抵臨我的跟前時,我的手如同一條遊蛇,纏了上去。

  論起拳腳功夫,無論是南海龜蛇技,還是十三層大散手,都是頂尖級的短打手段,我逼上去,那大和尚起初並未覺得,猛然一發力,結果發現如同泥牛入海,頓時就緊張了起來,抽身往後退。

  我哪裡能容他來去自如,手掌一旋,便有層層疊疊的力量將他往裡拉扯,隨後我整個人就直接纏在了他的身上。

  在幾秒鐘的時間裡,我與良辰大和尚貼身快打,交手十幾個回合。

  我以快打快,以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勘破對方的一個空隙,然後將人給直接按到在了泥地裡面去。

  砰……

  一直到那胖大和尚栽倒在地的時候,我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來。

  這是拳腳功夫,倘若用逸仙刀,或者三尖兩刃刀,這傢夥估計早就人頭飛起,而這也正是我與當初的差距。

  天壤之別。

  直到臉挨著泥地,良辰大和尚方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高手。

  他之前對上一字劍的時候,也是能伸能屈,此時此刻,自然不會一根筋硬到底,慌忙大聲叫道:“哎、哎,這位高手,良辰這是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閣下,還請閣下贖罪——只要你今天放過良辰,良辰日後,定有重謝……”

  我聽了,微微一笑,說真的?

  呃?

  大和尚剛才的話語,只不過是口頭禪而已,哪裡想過居然會奏效,所以當下也是一愣,隨後趕忙猛點頭,說是極是極,良辰說的話,從來沒有不作準的時候。

  我蹲了下來,看著狗啃泥的他,說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了——也不要你日後重謝,今天就成了。

  大和尚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猶豫了兩秒鐘,這才哆哆嗦嗦地說道:“那、那啥,高手,你莫不是專門在這裡堵我的吧?”

  我說你覺得呢?

  大和尚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地說道:“我覺得是唉?”

  我哈哈一笑,說別自以為是,我問你啊,你們連雲十二水寨跑這蘇北來,到底想要幹嘛呢?

  大和尚十分有警覺性,說大哥你問這個幹嘛?

  我伸手揪住了他的脖子,猛然拽了起來,盯著他,然後說道:“怎麼,扯半天原來講的都是空話、屁話呢?你要是真不樂意說話,我就讓你以後都別開口了……”

  大和尚慌忙擺手,說別啊,我說、我說——我們總寨主接了一張單子,就派我們過來搜查。

  我說什麼單子,誰的單子?

  大和尚咬著牙,沈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千通集團的,說是在彭城泗水這邊,找尋一個遺失多年的大鼎。”

  我說遺失多年?這麼大、這麼長的一條河,能找到麼?

  大和尚低聲說道:“那人說大鼎在泗水下面的一龍宮裡面,讓我們找一些熟識水情的人瞭解瞭解……”

  我說千通集團很確定麼?

  大和尚點頭,說對,我們總寨主跟對方的少東家見過了面,對方很確定這水下藏著一龍宮,不過具體的位置,他也不太記得了。

  記得?

  我說那麼說原本對方是知道位置的?

  大和尚想了想,說總寨主給了我們一地圖,那人用彩筆在上面劃了一個區間,看起來應該懂不少。

  我點了點頭,鬆開了對方,沒有再說話,而是陷入了沈思之中。

  很明顯,對方在找的,跟我想要找的九州鼎,應該是同一個目標。

  那麼問題來了,王員外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厲害,不但能夠準確預測到伏羲墓的地址,而且還在找尋流落于泗水彭城河裡的九州鼎呢?

  他怎麼一下子就從一紈絝子弟,變成了一全知全能的傢夥了呢?

  這裡面應該是有什麼蹊蹺才對吧?

  難道……

  我正想著,那大和尚瞧見我出了神,居然猛然一下發力,人便朝著河邊那兒狂奔而去,當我瞧向他的時候,卻聽到“砰”的一聲響,大和尚已經跳進了水裡去。

  這傢夥是連雲十二水寨的人,而去還是小刀寨的寨主,水派出身,那水性絕對是一流厲害的。

  只不過,在我南海一脈面前,這著實就有一些班門弄斧了。

  在遼闊無垠的南海之上,不管是泗水,還是長江,可不就是一條小河溝子麼?

  我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脫下了衣服,然後一個猛子紮了進水裡去。

  十分鐘之後,肚子裡灌滿了河水的良辰大和尚給我扔在了河灘上,一臉絕望地仰首看天。

  他的眼中滿是淚水。

  我俯下身來,拍了拍他的臉,說怎麼著,還跑不?

  良辰大和尚留下了兩行清淚,說不,飽了。

  我說啊?

  大和尚說我喝飽了。

  我笑了,說喝飽了,那就談正事兒。

  大和尚翻身向下,吐了好一會兒,方才抬起頭來,說大哥啊,你到底要幹嘛呢?

  我笑了,說我對那鼎挺趕興趣的,想跟你一起找它。

  大和尚一愣,隨後問道:“你要跟我一起?”

  我點頭,說對呀。

  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殺我?”

  我沈思了一下,說看你表現咯,這幾天我跟在你身邊,你表現得好的話,我留你一條性命;但如果跟剛才那樣子,又或者想要找同伴過來解圍——哎呀,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我能夠把你們連雲十二水寨這一次過來的人,全部都給殺光?

  我說話的時候,在笑。

  大和尚卻是渾身一哆嗦,感覺到一陣沒由來的心涼。

  他看了我一眼,哭著說道:“得,你是大爺。”

  我笑了,說那行吧,幹活。

  大和尚一愣,說幹什麼活啊?

  我指著不遠處的地下,說那裡還有一哥們兒正發愣呢,你不是要找地頭蛇問水情麼?開工啊,我不影響你……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章 伴敵行

  


  在我面前,大和尚唯唯諾諾,然而轉過頭去,面對著剛才那人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霸氣。

  大概是在我這兒受了太多的氣,大和尚揪起那人的胸口,沒有二話,抬手就是一陣耳光抽了過去。

  那人的臉給扇成了豬頭,在暴風驟雨的巴掌之中喊道:“大師、大師,有話好好說啊……”

  大和尚怒氣衝衝地罵道:“你到底說不說啊?”

  那人一臉委屈,說大師,我剛才就說了,只要留我一條性命。你問什麼,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啊……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而良辰大和尚則是一愣,說啊,你剛才有怎麼說麼?

  我在旁邊都看不下去了,說人家都招了,你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就是了。

  呃……

  大和尚咽了咽口水,然後說道:“那什麼……我想問你什麼來著?容我想想啊……哦,記起來了,你們河鯨幫在泗水一帶算得上是地頭蛇,應該知道那個地方有鎖龍井,對吧?”

  鎖龍井?

  那人一聽。頓時就臉色一變,苦笑著說道:“大、大師,這個真不知道……”

  啪!

  大和尚反手就是一耳刮子,然後惡狠狠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河鯨幫的人並不是每一個都跟你一樣嘴巴嚴實,龜峰鎖龍井的事情我們可都是聽說了的,不錯啊。這事兒你還打算瞞著我呢?”

  他的話語讓那人頓時就有些崩潰了,沈思了一會兒,他一臉無奈地說道:“不是我不肯說,實在是那個地方,太邪門……”

  大和尚說甭管邪門不邪門,你給我們指路就是了。

  那人渾身直哆嗦,說我要是帶你們去那裡。給幫主知道了,不但我活不了,我全家老小可就都遭殃了!

  大和尚抓著他的下巴,說你先別考慮你什麼家裡老小了,人帶過去,我放你走,你有的是時間將你那一大家子的人安置妥當。但如果你不肯,那抱歉了,這濤濤大河,哪兒都可以給你栽荷花,明年的今日,這河裡面的魚兒肯定是更加鮮美……

  唔……

  他說得我都忍不住了,畢竟剛才的時候,我才吃過魚,而且據說是這條河裡面現撈出來的。

  那人也受不了了,哭著說道:“大師,我帶路,我帶路行了吧?”

  大和尚一拍手掌,說好,上路。

  說罷,他押著這人往來路走去,我人走在後面,默默地走著,如此走了十幾分鐘,前面的河上有了亮光,大和尚身子一抖,顯然是情緒有些激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開口說道:“良辰師父,可曾感覺到有什麼異常?”

  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祭出了逸仙刀,頂在了他的後心處。

  大和尚的雙手舉起,渾身變得僵直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哥、哥,你別嚇我。”

  我收起了逸仙刀,然後平靜地說道:“我想取你的性命,隨時隨地,而你的那些同伴,就算是你們連雲十二水寨的十二個寨主,再加上總寨主都過來,我也有信心全部弄死,所以如果你不想耽誤自己和別人,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知道麼?”

  大和尚趕忙點頭,說我知道、知道的,哥,你放心,我知道厲害的。

  我說知道就好,我就怕你這人沒記性。

  大和尚說那一會兒我帶你過去。該跟那邊的人怎麼介紹你呢?

  我說你就說我是你在這邊的線人。

  大和尚猶豫了一下,說我們連雲十二水寨一直都在西南活動,他們都知根知底,突然冒出一線人來,有點兒突兀。

  我說那隨便你怎麼說,搪塞過去進行。

  大和尚說要不然……我跟他們說你是我表弟?啊,大哥,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

  我攔住了他,說可以,你別說漏嘴就行。

  大和尚說我倒是不怕,只怕這個傢夥胡言亂語,到時候恐怕就麻煩了。

  他陰森森地看著旁邊那河鯨幫的人,那人也是個機靈人兒。慌忙說道:“我守口如瓶,守口如瓶,大哥們,留我一條性命,我啥都幹。”

  這邊商量妥當,大和尚朝著河上發了信號,沒一會兒,有一隻小船朝著這邊搖了過來。

  小船還沒有靠岸,船上的人便喊道:“葉大師,事情怎麼樣了?”

  大和尚說人找到了,趕緊過來,我讓他帶我們去看鎖龍井。

  那人搖船靠岸,瞧見我和河鯨幫那人,不由得疑惑。指著我說道:“大師,這個人是誰?”

  大和尚說我表弟。

  啊?

  那人一愣,隨即疑惑地說道:“你表弟?你什麼時候多出一表弟來,我們怎麼不知道?”

  大和尚瞪了他一眼,說謝老六,我小刀寨的事情,什麼都需要給你報備對吧?囉嗦個屁啊。趕緊的,這人知道鎖龍井,只要找到了鎖龍井,那泗水龍宮估計就沒得跑了,上面派給咱們的任務,也就搞定了。

  那人似乎有些畏懼他,沒有再多問。而是將船靠了岸邊來。

  我們三人上了船,船上那謝老六一撐船槁,朝著河中間過去,而大和尚上了船之後,便開口問道:“威哥在船上不?”

  謝老六回答,說沒呢,說是找龍宮這事兒。得找尋歷史,他潛進彭城的檔案館裡面看人家的縣誌和文檔去了。

  大和尚冷冷一笑,說呵,潘東威這傢夥,到底是大學生啊,這傢夥整的,挺正規的哈。

  謝老六說你別這麼直言名諱,威哥現在是我們連雲十二水寨的白紙扇,是正兒八經燒過香,昭告了祖師爺的,咱們得效仿劉玄德恭敬諸葛孔明,除了總寨主之外,我們這些關羽啊,張飛啊、趙雲的,都得聽人家吩咐……

  大和尚不耐煩了,說瞎幾把亂扯,別說他一新上任的白紙扇,就算是八首蛟龍陸勇過來,我都直呼其名,怎麼的吧?

  謝老六說你牛,你們小刀寨牛比上天了,行不行?

  大和尚怒氣未消,說我跟你講,胡軍師到底怎麼死的,這事兒還沒有一個具體說法呢,咱們走著瞧吧。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河中間。

  這裡有一艘大船,看著像是采砂船。寬闊甲板,不過卻又不是,動力十足。

  我們幾個上了船,大和尚踢了那河鯨幫的人一腳,說行了,說罷,在哪兒呢?

  河鯨幫那人指著上遊。說在那邊,還得走幾十公里呢。

  大和尚回頭對栓好了小船的謝老六說道:“跟下麵說一聲,走,往上遊走去……”

  謝老六搓著手,說這個、這個……威哥沒有回來之前,擅自行動,不太好吧?

  大和尚瞪了他一眼,說找河鯨幫這事兒,是不是他潘東威吩咐的?現在老子把人給弄過來了,你跟我說暫時不要動?陸總寨主是不是吩咐過,這件事情,務必得爭分奪秒?邪靈教那大金主倒下了,現如今我們跟那千通公司合作,是不是得表現出十二分的誠意來?

  他一連串的話語罵過去,弄得謝老六根本應付不過來,苦著臉,說得,爺,你們都是爺……

  他下了甲板去,沒一會兒,大船掉轉了頭,然後朝著上遊行去。

  這會兒正是冬天,河面上風聲呼呼,如刀子一般,而良辰大和尚之前還跳水想要逃脫過,雖然沒有成功,結果弄得一身濕,風一吹。冷得夠嗆。

  大和尚徵求了我的同意,讓人看住了那河鯨幫的人,然後在我的監督下,去船上自己的房間更換衣服。

  一路朝上,也有一些時間,我便在大和尚這房間休息,而他也只有守在這裡。

  我盤腿而坐。雙目一閉,立刻就入定了去。

  大和尚不敢胡跑,便斜靠在了狹窄的艙房裡面,沒一會兒,居然呼嚕嚕地睡了起來。

  他倒是一個心挺大的人。

  我行運周天,人處於入定狀態,五感頓時就變得發達起來,整個大船許多細微的聲音,都進入了我的耳中來。

  這些聲音繁複,我一心修行,所以大部分都選擇性地不管。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聽到了一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來:“風大叔,你說他們真的能夠找到那龍宮?”

  一個沙啞的聲音回答道:“那個潘東威是連雲十二水寨新近崛起的人物,為人十分聰慧。最擅長抽絲剝繭的資訊整理,他既然有這樣的安排,事情應該差不了多少,我們別冒頭,只要跟著過去,去了那鎖龍井,等到他們發現了線索,就將人給截殺了,我們自己進去尋寶。”

  這個人是風魔蘇秉義,而前面那個人,則是洛小北。

  聽到風魔的話語,洛小北問道:“若是真的找到了龍宮,會不會有那龍涎水,讓我的斷臂重生,回到以前啊?”

  風魔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我不確定啊……

  洛小北說你就不會說句漂亮話來哄哄我?對了,你剛才看到沒有,今天吃飯的時候跟我們同桌的傻小子,居然跟良辰大和尚在一起,難道他也是連雲十二水寨的人?

  風魔說那個人啊?不知道,看著像是個普通人,不過又好像藏得挺深,很神秘的樣子。

  洛小北說那人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會不會告密啊?

  風魔說這個,呃……

  洛小北說要不然,我們殺了他,滅口怎麼樣?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章 林間陣

  


  洛小北最終還是被風魔以別打草驚蛇的理由給勸住了,沒有對我下手。

  我閉著眼睛,冷冷哼了一下。

  事實上他們若是來,我也並不畏懼,只不過有些不太好動手而已。

  洛小北的實力不錯,但若說多強,那也未必,我之所以有點兒為難,倒也不是完全害怕暴露自己,而是因為我曾經跟陸左聊過天,隱隱感覺到他對於洛小北的欣賞——儘管從我的角度上來看,這個刁蠻任性、刻薄麻煩的小妞除了一張臉長得清純秀麗之外。真的沒有別的優點,反正我是欣賞不來。

  不過不管怎麼說,她與陸左似乎有一點兒交情。

  更重要的,是她還有一個姐姐叫做洛飛雨,而那個奇女子跟蕭克明似乎又有一些感情瓜葛。

  這事兒儘管陸左也是點到為止,但我卻不得不注意。

  也就是說,我若是貪圖一時暢快,把這小妞兒殺了,恐怕會影響到日後與左道之間的關係,而現如今,左道兩人是我在江湖上最為重視的朋友之一,我不太想與他們的關係搞僵。

  至於那風魔。我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孩兒呢,顯然是因為他的實力大損,方才會變成那副模樣。

  這個傢夥是妖,雖然此刻人模狗樣,但要說有多強。我是不信的。

  而就算是他有巔峰時期的實力,那又如何?

  天魔地魔我都戰得,現如今邪靈教任何一位十二魔星之一,我都有信心能夠戰而勝之。

  這就是我的信心。

  船行一路,洛小北等人只是跟著,卻並不動手。躲在角落裡不再說話,顯然是在蓄養精神,等待著抵達了那龜峰鎖龍井之後,再作行動。

  對方既然安安靜靜,我也沒有貿然提醒,而是閉目養神著。

  同一條船上。大家都是心懷鬼胎。

  良辰大和尚給我挾持,一心想要趕緊弄完這事兒,恢復自由,而那個被抓住的河鯨幫人員則想著趕緊帶著去了那鎖龍井,然後回家去,而洛小北和風魔則準備當連雲十二水寨查探清楚之後螳螂捕蟬,卻不知道我這個黃雀一隻都在後面。

  只不過,我後面是否還有人在虎視眈眈呢?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知曉得此事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人過來參與,最終少不得有一個人在其中操盤。

  那就是王員外。

  這個一開始我只以為是簡單富二代的傢夥,已經讓我開始刮目相看了。

  無論是伏羲墓中的表現,還是此次找尋泗水龍宮的行為,他都已經表現出了足夠強大的實力和資訊,表明了他在父親死去之後,並沒有就此沈淪,而是開始嶄露頭角,並且走上了與父親所不同的另外一條道路。

  這樣的人,真的很棘手。

  從王員外我又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個富二代,也就是慈元閣現如今的東家方志龍。

  慈元閣曾經被稱作江湖中最會做生意的宗門,但倘若論起財富來,一百個慈元閣都拍馬難及一個千通集團,畢竟現如今的社會,搞房地產才是最賺錢的生意,只要關係硬,一次又一次的空手套白狼,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士推動下,大把大把地老鈔票,簡直沒有道理。

  不過慈元閣其實與千通集團一般,都是前代的創業者、掌門人突然之間就離世了,所以這兩個人其實還是挺有對比性的。

  只是目前看來,慈元閣的方志龍只是中規中矩,而王員外則讓人刮目相看了。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下半夜四點多,天色最黑的時辰,船抵達了此次要去的地方,河鯨幫的人叫醒了我們,指著河對面一片山巒之中。最高的那山峰開口說道:“那地方叫做龜峰,而鎖龍井則在龜峰的背陰處……”

  良辰大和尚是行動派,說那行,我們走。

  河鯨幫這人一愣,渾身哆嗦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啥,現在裡天亮也沒有多久了,要不然我們再等等?”

  大和尚眉頭一揚,說等什麼等,你想說啥?

  河鯨幫那人很緊張,低聲說道:“你們知道我們河鯨幫為什麼要把這個鬼地方的消息封鎖住,不讓普通幫眾和外人知曉不?”

  大和尚沒好氣地說道:“不就是擔心裡面的寶貝給別人知曉麼?”

  河鯨幫那人說不。不是的,是因為那個地方很邪門,就算是白天,走進去也是陰森森的,而我們上一屆的幫主也死在了那裡,離奇死亡,與他一起的還有八位河鯨幫高層,經過這麼一折騰,我河鯨幫實力大損,早就沒有了爭雄的實力。

  大和尚說怎麼死的呢?

  河鯨幫那人說聽說那鎖龍井裡面,鎖著一頭洪荒水怪,喚作無支祁。

  啊?

  眾人詫異。而我則思索一番,想起了這個無支祁的來歷——此物曾經出現於多處道經與典籍之中,據說是“形若猿猴,縮鼻高額,青軀白首,金目雪牙。頸伸百尺,力逾九象,搏擊騰踔,疾奔輕利”,有人說西遊記裡面的孫悟空形象,有一部分就是來自於它。只不過此物天生性格暴戾,在水中興風作浪,禍害人間,後來給大禹王鎮壓,用鎖鏈捆住了它的脖子,又在它的鼻子上面穿上了銅鈴鐺。這才將其鎮壓于淮水河畔,得以繼續治水大業。

  當然,這都是傳說,並不能夠全信,畢竟這兒是泗水,與淮水相隔還是有些距離的。

  大和尚也不信,說滾你媽的無支祁,當老子是傻X呢?好好帶路就是了。

  這傢夥提著一大光頭,穿著一僧衣,脖子上還帶著一大串的佛珠,但是出口成髒,沒有一點兒僧人的操守和德行。

  不過真是這樣的凶徒,反而鎮住了那傢夥,他委屈地低著頭,不敢多說話。

  和上次一樣,大船在河中心,我們搖船靠岸。

  這一回連雲十二水寨的人,有十來個跟著一起,為首的自然是良辰大和尚,而謝老六是另外一個寨子的寨主,算是頭目之一,也跟在旁邊,至於我,不顯山不露水。擠在了人群之中。

  我上岸的時候,用餘光掃量了一下江心的大船,隱約能夠瞧見一點兒輪廓。

  洛小北和風魔正在角落裡朝著我們這兒望來。

  他們顯然也是想要找到泗水龍宮,只不過並不像費腦筋,所以就想在這邊搭一個便車。

  這我可不管。

  他們的目標是那什麼龍涎液,而我的目標從頭到尾就都只有一個。那便是遺失了的九州鼎。

  這東西不但有可能幫助我降服體內的史前神魔,而且還可以完成王紅旗的囑託。

  當然,何時歸還,這事兒還是兩說。

  畢竟理論上,逸仙刀和火焰狻猊也都是別人的東西呢,我還不一樣用得挺開心的?

  船靠岸,我們開始往山裡行走,這邊偏僻,荒無人煙,走進山中去,便能夠感覺得到這兒的不凡來,的確如同剛才那人所講的一般,十分陰森可怖,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靜,連蟲子的鳴叫聲都沒有。

  繼續前行,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那個叫做龜峰的地方。

  人走山路,曲曲折折,望山跑死馬,不過對於一幫修行者來說,倒也不算什麼,大家快步而行,走過了一片林子,那河鯨幫的人停住了腳步。左右打量一番,然後低聲說道:“這兒有老幫主請法螺道場的高人佈置出來的法陣,鬼打牆,你們小心一點,跟緊了我,不然自個兒丟了。可別怪到我的頭上來。”

  良辰大和尚望著前方漸漸升起的白色濃霧,說你放心,咱也是講道理的人。

  那人交代清楚之後,往前行走。

  他這回走得十分小心,緩步向前,每逢路口往左轉,如此走了四五個路口,突然間停下了腳步來,左右一看,小心翼翼地問道:“樊博,是你麼?”

  啊?

  空寂的山林之中沒有任何回應,他臉上的汗卻一點一點地冒了出來。焦急地又問道:“樊博,是你麼?你出來啊,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的……”

  大和尚這個時候感覺到不對勁兒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子,說你搞什麼鬼呢?

  那人轉過頭來,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扭曲了,說有點兒不對勁。

  啊?

  大和尚說哪裡不對勁了?

  那人說不知道,整個法陣感覺變得陌生了,我們、我們好像迷路了……

  “什麼?”

  大和尚勃然大怒,沖著他罵道:“迷路了?都走到這兒來了,你特麼的跟我說迷路了?你讓我們這幫人在這兒,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得,這怎麼搞?”

  那人一下子就哭了起來,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早知道死了算逑,何必連累家人呢?嗚嗚……

  我聽得一陣腦仁兒疼,而大和尚則怒氣衝衝地將他往地上一扔,說你特麼趕緊想辦法,不然給我死去!

  他將人往地上一扔,結果那傢夥半天沒有爬起來。

  大和尚也愣住了,過了一會兒,蹲下身子去,用手一摸,一臉古怪地抬起頭,茫然地說道:“我沒有怎麼他啊,怎麼人就死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一章 談合作

  


  人死了?

  聽到大和尚的話語,我也是為之一愣,因為就剛才大和尚那怒氣衝衝的一推,從哪個角度講起了,都沒有可能將人給弄死去啊?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趕緊蹲下身子來,伸手摸住了那人的脖子。

  的確,已經沒氣了。

  我眯起了眼睛來,活生生一人,就在我的面前,莫名其妙地就死去了,這事兒說起來還真的是讓我鬱悶,不過也給我提了一個醒,那就是這次過來。其實還是有很大的風險,一不小心,我就有可能馬失前蹄,陰溝裡翻了船去。

  謝老六也湊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回頭跟大和尚說道:“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麼?”

  良辰大和尚一臉鬱悶,說我剛才做了什麼,你自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夥兒都看在了眼裡,跟我有半毛錢的關係麼?

  謝老六說那人怎麼死了?

  大和尚說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特麼的去問誰呢?

  兩人爭吵幾句,我抬起了手來,說你們這裡。有誰對於法陣之類的東西比較清楚?

  大和尚脾氣暴躁,不過卻也知道自己的位置,趕忙回答道:“這個……本來我們領頭的這潘東威對於法陣蔔卦之類的,門兒清,不過我這不是著急麼,就沒有帶他過來。”

  我說除了他之外呢?

  大和尚搖頭,說沒有了。我們這幫人裡面,喊打喊殺,個個在行,但若是能掐會算的,半個都沒有。

  我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啊?

  大和尚說你懂這個?

  我搖頭。說我會的話還問你幹嘛?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這最後一步。

  大和尚指著地上這個突然死掉的河鯨幫幫眾,說那他怎麼辦?

  我說你覺得呢?

  大和尚“呸”了一口唾沫,說又不是我朋友,橫死荒野,咱也不心疼。走吧,走吧……

  我們不管這個死者,繼續向前。

  而這個時候,我則眯起了眼睛來,左右打量著周遭的情況。

  此刻霧氣正濃,越往山中行走,霧氣越是濃密,雖然談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能見度也只有兩三米左右,更遠的地方卻是一片茫然,根本無法探知。

  這個時候,大家走得都挺謹慎的,不管四處亂跑,而是順著山道前行。

  就這麼走了一刻鐘,感覺路一直在延續,而突然之間,我聽到後面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猛然回頭過去,結果目力透不過那濃霧,只有瞧見後面幾張驚恐的臉。

  大和尚在我的前面,也回過了頭來,大聲喊道:“怎麼了,這又是怎麼了?還讓不讓人消停呢?”

  他罵罵嚷嚷著,幾秒鐘之後,有人從後面傳了話語過來,說馬丁死了。

  我不知道馬丁是誰,不過瞧見大和尚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知道那個什麼馬丁應該是小刀寨的人,又或者是大和尚認識的朋友,所以他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大和尚要去後面看,我也跟了過去,來到後半段這裡,瞧見幾個人圍著一具屍體,在低聲議論著。

  我打量了一眼,那個人躺在地上,表面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只不過表情有些駭人,雙目圓瞪,臉上的肌肉扭曲,嘴巴張得大大的,就好像碰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

  大和尚先是檢查了一下這男人的傷痕。然後站起身來,問旁邊到底怎麼回事。

  旁邊的人也是一臉懵逼,說不知道啊,走著走著,直接栽頭倒下,一點兒預兆都沒有……

  又一個離奇死亡的人。

  這回使死的可是自己人,大和尚顯然比剛才要嚴肅許多,冷著臉打量著,甚至沒有跟任何人商量,便直接將這人的衣服剝下,全身扒光。

  他如此仔細,很快就在那馬丁的腰間脊柱上找到了一個小孔。

  這個孔十分細小,我都不知道大和尚是怎麼發現的,他找了一塊白色的手帕在裡面按了一下。沒一會兒,嘩啦啦的血就望著外面噴湧而出。

  艸!

  大和尚罵了一句粗話,然後左右一看,說肯定有人在旁邊盯著我們,然後吹冷箭殺人。

  聽到他的話,周圍的人頓時就是一陣哆嗦,謝老六直接打了退堂鼓,我說這事兒就怪你,等一等威哥,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你偏偏急得跟猴兒一樣,火急火燎地非要弄著,三四點鐘跑這山裡來,不出事兒才怪——不行不行。我們往回走,等威哥到了,再一起來。

  大和尚心裡本就十分難受,聽到謝老六這麼一說,頓時就炸了毛。

  他扯著嗓子跟謝老六吼,兩人一番爭吵,在這山中格外響亮。不過謝老六哪裡能夠吵得過大和尚,當下也是一橫心,說那行,你不回去我回去,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大和尚這暴脾氣哪裡能夠忍得住,說走。你特麼的現在就給我走,不走你是我孫子。

  謝老六也怒了,一揮手,說我們走。

  呼啦啦,大半的人都跟在了他的身邊去,而大和尚這邊則只留下了三個人。

  這情況看得良辰大和尚頓時就怒了,說你們有本事走。我不攔你們,畢竟腳走在你們的腿上,不過我歹話可跟你們說了,回去也未必有路,說不定就直奔鬼門關了。

  謝老六說那也比跟著你糊裡糊塗去送死強。

  兩夥人分道揚鑣,原本憤怒爭吵的大和尚回過神來,才想起旁邊還有一爺,趕忙跑到了我的跟前來,說大哥,你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繼續走。

  大和尚心裡也沒有底,說繼續走?要還死人可怎麼辦?

  我笑了,說人少了,有少人的好處,至少我罩得住你們,只要有人敢冒頭,我就讓他走不得。

  聽到了我的話語,大和尚終於恢復了信心,帶著身邊這幾人繼續往前走。

  能夠跟在大和尚身邊的,都是他小刀寨的心腹,倒也沒有剛才那般混亂,如此又走了五分鐘,我突然間感覺到旁邊有什麼不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跺腳,低聲有一塊石頭飛起來,被我順手一抄,朝著旁邊甩了過去。

  啪!

  那石子在半空中炸掉了去。而我也鎖定住了旁邊不遠處的一股隱匿氣息。

  兇手原來就潛伏在附近的樹上。

  我足尖一頓,人直接騰然而起,沖到了那大樹底下,那潛伏在暗處的傢夥瞧見自己暴露了,沒有任何猶豫,猛然一跳,朝著旁邊躲去。

  這傢夥想要仗著地形熟悉。逃離我的掌控,卻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實力。

  他跳到了半空的時候,給我猛然一躍,抱住了腰間,然後朝著地下使勁兒一摜,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去。

  他一落地,立刻跳了起來,朝著遠處跑,結果卻給我一把拽住,死死按在了泥地裡。

  他死命兒掙紮,結果我就使勁按,一直到將腦袋按進了泥窩裡面去,方才停歇下來,而這個時候,我才將他給翻過身來,仔細一瞧,那一張髒乎乎的臉,居然我還認識。

  之前在河邊的那飯店裡,他跑過來跟洛小北彙報情況的時候,我們見過。

  這人是洛小北的手下。

  這下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搞出這麼大陣仗的,並不是那什麼蝸居一處的河鯨幫,而是洛小北。

  我回想起關於洛小北的一些資訊,隱約記得她對於法陣之術挺有研究的。

  據說邪靈教曾經還請她去幫著佈置山門來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洛小北她其實已經早我們一步找到了巨鯨幫的這禁地,把佈置法陣的那幫人給掌控住,或者殺掉了,然後又準備著想把我們這夥人解決了。沒有了後顧之憂,再安心地探尋那個什麼鎖龍井。

  只不過,他們錯就錯在派這麼一個傢夥來偷襲我們,最終給我擒住了來。

  這回我沒有再交給大和尚,而是掐住了那人的喉嚨,直接開口問道:“洛小北在哪裡,叫她出來。”

  那人自知必死。緊緊閉著眼睛,就等待我們給個痛快,然而聽到了我的這話兒,頓時就愣住了,說你認識我們家二小姐?

  我說認識。

  那人睜開了眼睛來,打量了一下我,驚聲喊道:“啊?你、你是昨晚吃飯的那個人……”

  我說少特麼說廢話,我要見洛小北,有事情商量。

  那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顯然是有所顧慮,而且從剛才那視死如歸的樣子來看,我知道他是個硬骨頭,於是好生開導道:“你們二小姐是想找龍涎水來斷肢重生,而我想要的是另外一個東西。大家不互相衝突,不如合作——她若是不肯,只怕到時候真正的敵人來了,有得她哭。”

  說罷,我將人給放了,說你去跟她說吧,我在這裡等你。

  那人一愣,說你真放了我?

  我說你有更好的辦法?

  他聽到了,一句話不說,轉身就隱入了迷霧之中,而大和尚一臉錯愕,瞧見那人跑了,慌忙跑過來,說你怎麼放他走了?

  我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是質問我呢?

  他愣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有再說。

  而差不多一刻鐘左右,迷霧之中走來兩人,前面那女子開口說道:“聽說你找我?”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二章 鎖龍井

  


  瞧見洛小北和她身後的風魔,大和尚等人臉色一變,而我卻平靜的說道:“對,我找你。”

  洛小北說我聽那個被嚇破膽子的傢夥說,你認識我?

  我說算是吧,畢竟請你吃了一頓飯。

  洛小北哼了一聲,說我可不欠你人情,飯錢我已經叫人還給你了。

  我說有來有往,那叫做交情,咱們是一回生二回熟,我知道你找那泗水龍宮,為的是有可能讓你斷肢重生的龍涎水。而我的目標並不是那東西,所以我們就有可能達成一致,有了合作的基礎,你覺得呢?

  洛小北說你想要什麼。

  我說我想要一鼎。

  她的眉頭一挑,說好傢夥,你的胃口可不小,九州鼎也是你想拿就能拿的?

  我笑了,說我胃口是不小,但牙口也不錯。

  洛小北說我為何要跟你合作呢?

  我說你既然已經提前抵達,然後還控制了這邊的法陣,那麼就應該知曉龜峰鎖龍井有多麼兇險,為什麼河鯨幫會如此小心翼翼的處理這事兒;這是其一,另外你應該知道連雲十二水寨背後的人是誰,千通集團今時不同往日,光憑你,未必能夠架得住它……

  洛小北冷笑一聲,說你知道我身邊這一位是誰麼?

  我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打擊他道:“你身後的這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邪靈教曾經的十二魔星之一,風魔蘇秉義,不過那又怎樣?邪靈教現如今已滅,小佛爺都給人宰了,十二魔星拿出來又如何?”

  聽到了我的話語。洛小北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你到底是誰?

  我說我是誰很重要麼?

  洛小北點頭,說當然重要,我連合作物件是誰都不知道,如何敢安心呢?

  我看著她,想了想。說不合作也好,我現在比較頭疼的,只不過是這漫漫長的濃霧法陣而已,現在既然兩位現身了,將你們給殺了,想必那鬼打牆就自然消除了,對吧?

  沒有給對方一點兒反應時間,我足尖一點,便快速接近了來。

  颼……

  我倏然而近,無論是洛小北,還是風魔,都沒有想到我剛剛還在跟他們談合作,談分贓,結果下一秒,一言不合就動起了手來。

  不過風魔到底是久經風雨的人物,身子一閃,便攔在了洛小北的身前,揮手就是一掌,與我相拼。

  轟!

  一聲炸響,我磅礴的掌力碾壓而下,那風魔僅僅能夠擋住一秒鐘,緊接著人直接騰然而起了去。

  我一上來就跟對方硬碰硬,並不是想要展示什麼,而是想要試探這個風魔的實力。

  按理說邪靈教十二魔星。每一個都有通天徹地之能事,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頂尖強者,然而這一位元的情況比較特殊,他早些年就給抓進了白城子修行者監獄裡面服刑,後來越獄逃離的時候又身受重傷,被傳早已戰死;當然。他並沒有死,只不過被溫半城關在了一水牢之中,功力退化嚴重,人都只有三兩歲小孩那般模樣……

  正因為如此,我才知道這一位很有可能是大妖出身,而這時間過去才多久,一兩年功夫,他就能夠將以前的修為給撿回來?

  我判斷應該不會,而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試探對方。

  結果我這一試探,對方立刻就漏了底。

  從剛才那一下來說,風魔給我的感覺依舊老道,無論是拼鬥還是用勁,都是一流好手,但帶給我的壓迫感卻幾乎沒有,顯然距離他巔峰時期的狀態,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我一掌逼走了風魔,然後與洛小北交起了手來。

  兩人拼鬥,十幾個回合,我便將洛小北此時此刻的情況瞭解大概,正要下重手,卻聽到她果斷地大聲喊道:“不打了,我們合作。”

  我停下了手來,看著她。說怎麼,你之前不是說不想跟陌生人合作麼?

  洛小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說道:“你剛才明明有好幾次殺我的機會,卻一直控制著力量,顯然是不想殺我,就憑這一點,我就放心許多。”

  我笑了笑,說是麼?

  洛小北盯著我,說你不想殺我,對吧?

  我沈默了一會兒,決定給她一點兒砝碼,免得後面的合作疑神疑鬼。於是開口說道:“我不想殺你,不過不是因為合作的原因,而是我與蕭克明有些交情,而你姐姐……你懂我意思麼?”

  果然,我一說到這層關係,洛小北就興奮了起來。說你認識我姐夫?

  呃?

  我摸了摸鼻子,說這個,雖然令姐與蕭兄之間有一些情愫,但說是你姐夫,未免太武斷了吧?

  洛小北大松了一口氣,說行,既然是這樣,那便是自家人,走吧,我帶你去鎖龍井。

  我看她是放鬆了下來,肩膀都沒有崩得那麼緊。

  處理完這邊,我回過頭來。對大和尚說道:“走唄……”

  大和尚顯然有些不高興,說你怎麼能夠跟他們合作呢?

  我說不可以麼?

  他憤怒地說道:“可是他們殺了我小弟……”

  我說你的意思,是想留在這裡咯?

  我一句話將對方給噎得死死,瞧見我變得冷漠起來的表情,大和尚這才想起來自己不過是對方的囊中之物,而不再是威風凜凜的小刀寨寨主,臉色也變得難堪起來。

  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如果說你走,你會不會殺我?”

  我想了一下,說你畢竟把我帶到這裡來,雖然還沒有見到鎖龍井,但是任務也差不多完成了,我不會殺你。

  大和尚明顯地松了一口氣,而這個時候,我又說道:“但鎖龍井的事情,暫時不能讓你把消息傳出去,所以我會讓她把你困在這裡,等我把事情辦完了之後。再放你離開,你覺得如何?”

  大和尚點頭,說那我得感謝你不殺之恩呢。

  我說不客氣。

  大和尚說那行,我就在這兒不走了,等你辦完事了,把我放走,以後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我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這時大和尚叫住了我,說等等,我、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

  聽到這問話,我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

  是的,我們的確是見過面,不但如此,當時我還像是死狗一樣被你抓著,小米兒也給你拿住。我們父女兩人差一點兒就死在你的手上。

  若說恨,當初的確是很恨。

  但現在我的心中,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真正抵達了某一種境界,過去的往事便都如過眼雲煙,我甚至還覺得,沒有那麼一段經歷。我未必能夠見得到南海一脈的傳奇一字劍。

  我心中思緒萬千,卻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我只是笑了笑,然後轉身跟著洛小北離開這裡,隱身於濃霧之中。

  我們緩步而行,離開了這邊的山道,然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洛小北在我前面一點兒,埋頭走了一段時間,突然間也問道:“我跟他一樣,也有一種感覺--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過?”

  我平靜地說道:“你覺得呢?”

  洛小北撓了撓額頭,想了一下,又搖頭。說不對,如果我認識像你這般厲害的高手,一定不會不記得的……

  我笑了笑,也沒說話。

  又過了十多分鐘,我們出了迷霧,前面一片密林和遍地的荊棘叢,洛小北和風魔帶著我在前面轉來轉去,周邊的景色忽然一變,前方卻是出現了一座孤零零的院子。

  那房子的樣式看著應該是十分古老的了,民國,或者晚晴時期的建築。

  我們來到了這邊,而後洛小北帶著我一路走到了院子裡面來,指著那兒的一口井,說喏,這就是河鯨幫一直藏著的鎖龍井咯。

  我走過去一看,井是很尋常的井,井眼估計有一米多的寬度。

  它唯一與其它井所不同的區別,是有八根鎖鏈,將這口井連著,然後埋入了八個不同方位的地下去。

  我走上前一看,這些鎖鏈並非鐵的,而是青銅,上面雕著一些古怪的符號和紋路,因為長年累月的關係。鎖鏈之上滿是銅綠,有一股很難聞的金屬氣味。

  洛小北在旁邊介紹,說我問過了河鯨幫的人,他們說以前的時候,這上面還有一個很精緻的蓋子,只不過後來給遺失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還有一個蓋子?

  洛小北點頭說對。

  我說應該不是遺失了,而是給誰偷走,拿去變賣或者鑒定去了吧?

  洛小北一想,點頭說對,如果想要查清楚這鎖龍井的來歷,鑒定那個井蓋的確是一個好法子,只不過這件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想要知道這裡面的秘密,就只有下井一觀了。

  我說下井?據說這裡面有一頭洪荒巨獸,叫做無支祁。

  洛小北點頭,說兇險肯定是有的,所以我們才得想個辦法,讓人幫我們查探一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眉頭一皺,說等等,有人在破解我的法陣。

  啊?

  我說你確定?

  洛小北匆匆往屋子裡沖了進去,我也跟進裡面,卻見裡面一大團的白霧,給她抓在了手中,不斷揉搓著,過了幾秒鐘,她回過頭來,開口說道:“遇到高人了,那幫人已經朝著這裡過來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三章 白紙扇

  


  我說什麼意思?

  洛小北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對方有高人,我本來已經將人都困在阿絳坡一帶了的,結果突然之間,兩邊的人合二為一,現在已經朝著這邊進發了過來,那法陣根本攔不住對方。”

  我說這怎麼可能?我剛才的時候,已經問過了他們,裡面沒有人懂得法陣,完全就是在亂走。

  洛小北看著我,說你確定?

  我說你之前想必也在暗處觀察,自然有所察覺才對。

  洛小北沈思了一會兒。然後打了一個響指,將剛才被我抓住又放走的那人叫了過來,吩咐他道:“你去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然後趕緊回來稟報。”

  那人轉身離去,而洛小北則對我說道:“我需要專心應付那幫人,你出去吧。”

  她說得很堅決,一點兒迴旋餘地都沒有,就好像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上一般。

  我對這小女子的脾氣十分清楚,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想法,退出了房子,瞧見院子裡只有風魔一人,而他則站在那鎖龍井裡。借著頭頂上的依稀星光,打量著那一口黑黝黝的井眼。

  事實上,從頭到尾,我都只見到洛小北、風魔和剛才那個跑腿的,其餘人都沒有瞧見。

  河鯨幫駐守在這兒的人也不知蹤影。

  我走上前去,咳了咳。然後問道:“你覺得,這井裡面,真的會有那什麼無支祁麼?”

  那風魔沈吟了一番,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說如果真有。你能打得過它不?

  我笑了,說一個鎖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你問我能不能打得過它,這事有點兒為難我——若是論起妖,你不是更有發言權一些麼?

  風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他盯著我,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說道:“我們之前有見過面,對吧?”

  我呵呵一笑,說邪靈教的十二魔星,風魔大人想來應該是見過大世面的角色,怎麼會記得我這樣的小人物呢?

  風魔看著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如你,就算我尚處於巔峰時期,也及不上你。

  我笑,說你太謙虛了。

  風魔說不是謙虛,是事實,只不過我很好奇,這世間不可能憑空就冒出這麼一位頂尖高手的,閣下想必是改頭換面了吧?

  他的話語如同一把尖刀,十分鋒寒。

  我咳了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指著旁邊的洛小北說道:“她的左臂斷了,龍涎水雖然能夠通經活絡,益壽延年,但是對於斷肢重生,只怕沒有太多的效果吧?”

  聽到了我的話語,風魔眯起了眼睛來,說你想說什麼?

  我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東西,叫做伏羲壁?

  啊?

  風魔說伏羲壁?這玩意出世了?

  我說聽說好像是,這玩意據說能夠讓男人那玩意斷肢重生,不過不知道能不能讓人的斷臂重新長出來——但不管如何,我覺得你們朝著那個方向努力,總好過現在找尋什麼龍涎水……”

  風魔說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現在退出?

  我搖頭,說不,我只是作為一個暫時的合作者,給你們提一個建議而已,也讓你們多一個選擇。

  風魔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我會跟她說的。

  這個男人並不擅長談話,與我交流幾句。便緘口不言,而且還離開了這邊,我耐著性子研究著這邊的鎖龍井,過了沒一會兒,突然間有人進了院子裡來。

  我轉頭望了過去,卻見人並不是剛才的那個,而是另外的一個。

  我瞧見那人臉生,走上前去,準備盤問,卻見風魔走了過來,與他點了一下頭,然後問道:“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了?”

  那人躬身行禮,然後說道:“大人,天九死了。”

  啊?

  風魔皺著眉頭,說怎麼死的?

  那人說靠得太近,給人擒住,然後折磨而死。

  風魔聽到,臉色陰沈,幾秒鐘之後,他點頭,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人離開。而風魔則走到了屋子門口,輕輕扣了一下門,然後說道:“二小姐,地八剛才來了,天九死了。”

  裡面沈默了一會兒,突然間門被推開。然後洛小北走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院子,目光落到了我的頭上來,然後說道:“我們得暫時離開了。”

  啊?

  我說為什麼?

  洛小北對我說道:“對方來了高人,勢如破竹,如果我們繼續待在這裡,肯定會跟對方起衝突的;我這邊的人手不多。只有幾個,有戰鬥力的只有蘇伯一人,我們這個時候沒必要跟別人硬拼,暫時離開,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眯著眼睛,說若是如此。我還有與你合作的必要麼?

  洛小北看了我一眼,說你不是說你跟蕭克明有交情麼,現在想要怎樣?

  我說我跟蕭克明有交情,不是跟你有交情,我或許會顧忌與他的交情而不殺你,但也絕對不會與你合作分贓——想要獲得什麼,就必須表現出自己的實力來。

  聽到我如此堅決的話語,洛小北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其實不逃也可以,不過需要你幫忙。”

  我說你講,我聽一聽。

  洛小北說這兒的法陣圖給我掌握住,我熟知這兒的一切佈置,如果不逃,我們可以留在這裡,我可以用法陣遮住我們的身影,然後親眼監督他們下一步到底要做什麼——唯一的問題,在於高手十分敏感,很容易通過對於炁場的辨識度,來察覺周遭的異常。所以,我需要你幫忙,幫我和蘇伯隱藏氣息。

  我說為什麼找我?

  洛小北說蘇伯跟我說過,你隱匿氣息的手段是一絕,他對於高手這麼敏感,結果對你卻是看走了眼。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可以辦成這事兒。

  我想了一下,然後點頭,說好,可以,沒問題。

  洛小北說那好。我現在立刻佈陣,大概一刻鐘左右,他們的大部隊應該就能夠抵達這裡,我們得趕在前面辦完一切。

  說罷,她開始忙碌了起來。

  她從房間裡拿了一個包出來,然後從裡面掏出各種各樣的東西,然後開始了佈置。

  她在那兒忙忙碌碌,我和風魔則在旁邊等待著,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她終於弄壞了,叫我們走進了她佈置的法陣之中,然後咬破了中指血,在半空中一邊畫符,一邊喃喃自語。

  隨著咒訣的持續,我感覺周遭的氣息變得紊亂,隨後光線開始扭曲起來。

  隨後我、洛小北和風魔的身影消失無蹤了,卻還是能夠感覺得到彼此的存在,而這個時候,洛小北則對我說道:“輪到你了。”

  我在驚歎於洛小北法陣的神奇之時,右手一揮,用龍脈社稷圖將三人的氣息給兜住了去。

  龍脈社稷圖能夠將磅礴龍脈都給兜住,對於三個人的氣息,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這邊剛剛一施展,洛小北立刻叫了起來:“好厲害。你這是什麼?”

  我沈默了幾秒鐘,這才回答:“有人來了……”

  果然,我們這邊沈寂了半分鐘不到,就有腳步從遠處傳來。

  來人不走大門,而是直接縱身,跳到了院牆之上。然後落到了下面來,隨後我瞧見了良辰大和尚和謝老六的身影,他們兩人搶先突入了屋子裡面去,逗留了大概半分鐘,然後走出了老屋外面來。

  這時門吱呀一響,有一行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外表黝黑,就好像是曬了太多太陽的老漁民。

  而在他的身邊,有一個長得瘦瘦高高、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

  謝老六沖著那個老漁民一般的男人拱手,說總舵主,人已經跑了……

  哦?

  那個老漁民點了點頭。卻不說話,而我的心中則是震撼無比——這個老漁民既然是總舵主,恐怕應該就是連雲十二水寨的總頭目陸勇了。

  這時旁邊的那個黑框眼鏡指著角落處的鎖龍井說道:“這個,應該就是龜峰鎖龍井吧?”

  他們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然後目光都集中在了鎖龍井上去。

  良辰大和尚這時插話說道:“他們未必離開了,也許是下了井裡去……”

  下井?

  黑框眼鏡走到了井邊,伸手檢查了一下井沿,然後說道:“很有可能,不過到底是不是下去了,這個得找人去查一下才行。”

  說罷,他看向了良辰大和尚。

  他的用意太明顯了,良辰大和尚頓時就睜圓了雙眼,然後不滿地說道:“白紙扇,今天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承認,但我也是心急找尋鎖龍井,好完成任務,並沒有什麼歹意,而且我的人也死了……”

  白紙扇?那麼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們口中那個潘東威咯?

  就是這個人破解了洛小北的迷陣?

  我不管直視這些人,生怕引起他們的警覺,只是用餘光打量著,而這個時候,那白紙扇嘴角微微一翹,然後說道:“良辰大師,你覺得我是想要報復你?”

  大和尚說不然呢?

  白紙扇說那好,今天我們十二連雲水寨死了五個人,這件事情誰來負責?

  大和尚低頭,說是我。

  白紙扇又問:“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表弟呢?他在哪裡?”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今天有加更,不過可能會晚一點,大家原諒。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四章 下井去

  


  大和尚給問得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如果說出了實話,他在連雲十二水寨這兒肯定是待不下去的,而但如果不說實話,這事兒又著實圓不回來。

  當時我離開的時候,雖然在他身邊的,都是自己小刀寨內部最為鐵杆的手下,但誰也不能說這幫人就一定會緘默其口,不會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畢竟他們不但是小刀寨的人,也是連雲十二水寨的人。

  十二水寨是一個整體,最終都是這位陸總舵主的手下,要萬一有人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出賣了他的利益,到時候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

  白紙扇就是白紙扇,動腦子的人物,絕對比大和尚這種長期以暴力手段為生的角色要強上許多。

  大和尚被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他方才慢悠悠地說道:“這件事情呢,你肯定是要負主要責任的,但您是連雲十二水寨的元老人物,我一個新來的,說太多也不好,不過作為水寨的白紙扇,有的東西,就得我來做黑臉。賞罰分明這事兒,就得豎起規矩來;而下去水井查探的事情,你領頭做了,下面的人總也不會再說你什麼……”

  他這般說著,那陸總舵主則站出來唱白臉了,說潘子。這事兒說到底,也是良辰大師好心辦壞事,不提了,不提了。

  說罷,他一揮手,說這鎖龍井的確定。是我們與千通集團合作的開端,也是我連雲十二水寨日後的出路,這責任說起來得由我這個當總舵主的人來扛;所以,還是我下井去吧……

  他作勢準備下去,而大和尚的臉皮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厚,趕忙攔住了他。說哥哥,這事兒還是我這個當弟弟的來做吧。

  陸勇與他虛應了一會兒,兩人一番推託,卻最終還是由大和尚帶著他身邊的幾個人下了井。

  來之前的時候他們就有所準備,帶了繩子,從那並不寬闊的井口往下滑落而去。

  連著幾人下了井去,而白紙扇和總舵主則聚到了一起來。

  旁邊的人知道兩位大佬有要事談,趕忙往旁邊走去,以示避嫌。

  待眾人走得遠了一些,那白紙扇方才壓低著嗓音說道:“勇哥,我剛才聽手下的人大概說了一下,今天跟著良辰一起上船的那個傢夥,絕對有問題——有人瞧見良辰對他十分的恭敬客氣,哪裡是什麼表弟,就好像孫子一樣,而且兩人幾乎寸步不離,我懷疑這禿驢給人家挾持了。”

  陸勇皺著眉頭,說不可能吧,良辰我是知道的,一身手段十分了得,在下面十二個寨主裡面,算得上是前幾個的,那人與他還是保持了距離的,如何能夠挾持得了他?

  白紙扇豎起了兩根手指來,說兩個可能,第一就是用毒,或者蠱,控制住了他;再有一個,就是那個人的實力太強了,隨時取了那禿驢的性命……

  陸勇依舊有些懷疑,說小刀寨那地方,周遭的蠱師山頭眾多,他自己對於蠱毒也是極有研究的,給人暗算下毒的可能性不大;至於後面的可能——那人得有多厲害,方才能夠控制得了他啊?

  白紙扇苦笑,說勇哥。你這樣子,難道還相信他咯?

  陸勇說良辰的脾氣秉性,我這麼多年了,還是十分清楚的,要說剛愎自用、孤芳自賞,肯定是有的,但背叛咱們連雲十二水寨,我覺得還是不會的。

  白紙扇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而是回過頭去,問道:“井下什麼情況,怎麼沒個消息呢?”

  有人趕忙跑到鎖龍井那兒去。晃蕩著繩子,然後朝著裡面喊話。

  過了一會兒,那人回過頭來,對這邊說道:“總舵主,威哥,良辰大師喊話上來,說下面發現了一個溶洞通道,問要不要進去?”

  啊?

  聽到這話兒,陸勇和白紙扇顧不得再編排良辰大和尚了,趕忙跑到了井口那兒去,然後與下面喊話。

  這井大概是很深,所以聲音傳播得有些緩慢。兩邊扯著嗓子喊了一會兒之後,陸勇抬起了頭來,對白紙扇說道:“潘子,我下去看一眼,你在上面幫我盯著吧……”

  白紙扇不同意,說勇哥你是我們的頭兒。豈能親自冒險?還是我替你去吧。

  陸勇搖頭,說你,還是我下去,能夠掌握第一手的資料。

  白紙扇說勇哥你也知道,我對於奇門遁甲、法陣符籙之道,研究得還算透徹。下面不管有什麼危險,我都能夠應付得了,你在上面運籌帷幄,我在下面衝鋒陷陣也有底氣不是?

  兩人一番爭執,到了最後,決定兩人一起下去。

  上面留一主事者。卻是謝老六。

  當然,除了謝老六,還有七八人,防備那背後搗鬼的傢夥捲土重來。

  事實上,對於這樣的安排,白紙扇其實是極其反對的,不過他到底還是拗不過陸勇的意見,最終答應了下來,不過也吩咐了這邊的謝老六,說上面一旦有什麼動靜,立刻通知到下面。

  另外他們也一定得通知到外面的同伴,免得他們被堵在這鎖龍井中。

  而隨後,他們還派了兩人離開,去通知大船上的人,以及千通集團那邊此刻的進展。

  盤算好了這一切之後,陸勇和白紙扇帶著幾人下了井眼裡去。

  在他們都下到了井底,與這邊確認了安全之後,我的身後伸出了一隻手來,卻是洛小北,她踮起腳來,趴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後低聲說道:“準備行動吧,把這上面的人都給制服了,然後還得派人去將走開的那兩人給半路截殺掉……”

  她倒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主兒。談笑間殺人,毫無違和之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外面又有幾個身影翻到了這院子裡面來,留守在這兒的謝老六大吃一驚,趕忙讓兩人圍住鎖龍井,而他則帶人圍了上去。

  這一回來的人。總共有三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一個獨眼龍,還有一個胸口鼓鼓脹脹的少婦。

  這三人落地之後,掃量了一眼場中幾人,然後不屑地說道:“這就是龜峰鎖龍井?看著也並不怎樣啊……”

  謝老六圍上前來,說你們什麼人?

  瞧見一臉戒備的謝老六,三人一下子就都笑了起來,那老頭兒摸出了一個玉佩來,說睜開你的狗眼看一下,咱就是你們的主顧,千通集團派來的人。

  啊?

  謝老六眯眼打量了一下,不過還是不太放心,有些懷疑地說道:“你們怎麼這個時候就來了?不是等我們通知了再說麼?”

  那少婦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真囉嗦,你們這兒誰是負責人?

  謝老六說就是我。

  少婦皺著眉頭說道:“陸勇呢?或者潘東威都可以,他們在哪裡?”

  聽到她直呼其名,氣勢頗足,謝老六的身子頓時就矮了一截,說他們剛剛下了井裡去,準備把這事兒查清楚之後,再跟你們聯繫。

  老頭兒說那行,我們也下去,順便打個招呼。

  謝老六伸手攔住了他。說別啊,你們先等等,容我跟總舵主通報一聲……

  啪!

  沒有等他說完,少婦卻是揚起了手掌來,直接一巴掌呼了過去。

  謝老六給他扇懵了,說你幹嘛?

  少婦說我黑天蛟平生都沒有等過人。你再囉嗦,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她走上前去,直接擠開了人群,然後來到了鎖龍井邊,順著那繩索就往下攀爬了去,而其餘兩個傢夥也是不懷好意地瞪了謝老六一眼,冷冷哼了幾聲,也跟著滑落了下去。

  這三人把謝老六直接搞懵了,旁邊的人圍了上來,說老大,這怎麼弄?

  有人也說:“對啊,謝寨主。那婆娘好凶啊,你也不回她一下?”

  謝老六卻是不停地跳著眼皮,一臉畏懼地說道:“黑天蛟啊……我剛才還有些發愣,現在才想起來,那老娘們兒當年在七星峰的時候,可是一上午殺了二十一人,將七星峰朱家整整一大家子人全部都滅了口,十足的辣手人屠啊——她不是說被抓進白城子裡面去了麼,怎麼又跑了出來,而且還進了千通集團?”

  旁人聽了,忍不住問道:“這女的很牛麼?”

  謝老六使勁兒點頭,說牛,當然是牛比上了天,江湖上論起狠毒來,這個女人能夠拍到前十名去——我的個神啊,她到底怎麼出來的……

  他在這邊大獎小怪,而我們在確定了無人再來的情況下,也開始果斷出手了。

  只用了幾分鐘,我們就將留守上面的所有人都給收拾倒地了去,至於謝老六,他在試圖給下面發信號的時候,給風魔一爪掏了心,最終什麼信號也沒有發出去。

  而弄完這裡的一切,洛小北使了一個眼色,風魔立刻騰身而起,朝著外面疾奔而去。

  他是去處理那兩個報信的傢夥,務必將資訊給攔截住。

  而風魔走後,洛小北走到了鎖龍井這邊來,打量了一下黑黝黝的底下,然後看向了我,說怎麼辦?

  我走到跟前來,沒有廢話,直接抓著繩子,翻了下去。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加更送上,抱歉晚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跟大家說說話,這幾天加更不多,很多讀者說小佛,但小佛心裡也難過——這幾天,我哥,親哥,上班的公司裡發生了一些事情,特別頭疼,今天晚上的時候,跟我聊起,說他明天辭職了,但是心裡特別迷茫,不知道以後要幹嘛。
我們聊了好多,感覺好大壓力,小佛也是,房貸、朵朵,父母還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倘若我以後不寫小說,真不知道能幹嘛去。
不說了,特別感謝那些看正版的衣食父母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五章 迷宮殺

  


  相對於那總舵主陸勇和白紙扇潘東威,我下井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顧慮。

  比起別的人來說,我對於這幽閉恐懼症,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防備,究其原因,估計還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下地底的次數已經是太多了,所以弄著弄著,也就習慣了。

  當然,這裡面也有藝高人膽大的原因。

  下面的那一堆人裡面,並沒有能夠讓我為之顧忌的角色存在,只要我自己小心謹慎一些,基本上不會有太多的危險存在。

  所以我毫無顧忌地攀爬著繩子往下,而往下爬了十來米,我感覺到上面又有力量傳了過來。

  我抬頭一看,卻見洛小北也跟著爬了下來。

  這位千金大小姐並沒有她年紀該有的衝動和任性,更多的時候都表現出了極為深沈的心機,也格外的精神,譬如剛才的時候,她在得知對方大舉入侵之時,並沒有憑恃著風魔與自己的力量,就與對方剛正面,而是選擇暫時性的撤退,而當我表達出了意見之後,就又立刻弄出了一個極有可行性的備選方案來。

  我現在甚至覺得她之前的話語,不過是在以退為進而已,目的也就是想要逼著我出手。

  而此刻,她居然敢以身冒險,來到這井下,著實讓我有點兒意外。

  這鎖龍井很深,有點兒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一般的水井,十米二十米就頂天了,這兒的卻是下到了五六十米還不到底,隨後濕氣開始嚴重,我還瞧見了火光,便知道快抵達底部了。

  這時候,我開始變得小心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往下。

  當瞧見井底的時候,我發現這兒並不是什麼水井,也根本沒有水,而是一個倒扣瓷碗一般的形狀,下面的空間還挺大的,差不多得有兩百來個平方。

  下麵有人拿著強光手電筒,朝著我這邊照了過來。

  我沒有給他機會,雙手一放,人立刻就落了地,然後小無相步瞬間施展,人便已經來到了那人的身邊來,而這個時候,他方才開口問道:“誰啊?”

  我沒有等他問出第二句話,直接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巴。

  唔、唔……

  對方奮力掙紮,卻給我行雲流水地按倒在地,然後一記手刀砍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去。

  那人的身子一撐,隨後頓時就發軟了起來。

  他暈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洛小北也從繩子上跳了下來,左右一張望,然後走到了我的這邊來,說怎麼就只有一個人?

  我抓起那人手中的強光手電筒,卻並不打開,而是將目光巡視了一圈,最後落到了東北角的方向,指著那兒說道:“那裡有一個通道,他們應該是往著那邊過去了。”

  洛小北並不能夠黑暗中視物,伸手搶了我手中的強光電筒來,打開,往那邊照了一下,然後說道:“後面那三人,也去了?”

  我點頭,說對,要不然這裡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守著。

  洛小北有些糾結,說那幾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笑了笑,說你以前與邪靈教關係不錯,這個不知道麼?

  洛小北瞪了我一眼,說雖然我姐姐曾經做過邪靈教的右使,但那是因為我外公曾經是邪靈左使來著,而我跟邪靈教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好吧——以前沒關係,現在更沒關係了……

  我說明白,你若真的是邪靈教的人,就不會稱呼它為“邪靈教”,而是厄德勒了。

  然後我告訴她,說在前一段時間的時候,就是末日一戰中,邪靈教佛爺堂的王秋水在京畿之地攪風攪雨,這還不算,居然還動了一招閑棋,再一次前往白城子劫獄,而且還真成功了,放走了許多的重刑犯——剛才那幾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越獄之後,投靠了千通集團的白城子越獄之人。

  洛小北皺眉,說千通集團我知道,搞房地產的嘛,據說是老闆挺厲害的,是個高手,但與江湖之事完全不搭邊啊,怎麼突然間跳出來搞風搞雨了?

  我笑了,也懶得解釋其中的那麼多原因。

  千通集團怎麼起來的,又如何弄成今天這般的大集團,我並不清楚,也不知曉,但卻曉得一點,它跟南海劍怪有關係。

  而現如今王員外似乎已經掌握了這一股力量,並且開始逐漸地表現出了自己的存在感來。

  更加讓我有些擔憂的,是現如今的王員外,有種讓我勘不透的感覺。

  無論是伏羲墓,還是泗水龍宮,他知道的東西,遠遠超出了他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樣子,這裡面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什麼,方才會變得如此。

  到底是什麼呢?

  這個我又一時半會兒弄不清楚。

  就在我沈吟此事的時候,旁邊的洛小北突然間輕輕一笑,然後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啊?

  我看了一眼她,說我們並不認識……

  “不!”

  洛小北擺頭,說我們認識,而且打過交道——你是王明,隔壁老王,南海一脈的王明,對麼?

  啊?

  我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哪裡露出了破綻,而洛小北卻眨了眨眼睛,嘻嘻說道:“還真是?天啊,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冒出這般頂尖的高手來,沒想到真的讓我猜對了?”

  猜的?

  我頓時就有些無語了,不過這個女子的機靈古怪還真的是讓人頭疼。

  我並不是一定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是不想傳出去而已,既然被洛小北猜到了,我也沒有死硬地藏著掖著,不過瞧見她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時,忍不住哼了一聲:“你別跟我靠那麼近——咱們雖然認識,但算起來,彼此都是仇人來了……”

  洛小北表現得很自來熟,笑吟吟地跟我道歉,說哎呀,那事兒你還記得呢?我給你道歉,道歉好吧,當時我也是沒有了辦法……

  我說如果不是我機靈,只怕那個時候我已經死在那裡了,如何能夠走得到今天這裡來?

  洛小北完全就是死皮賴臉的樣子,與我賠了一番好話,弄得我耳朵生繭子去,最終不耐煩地揮手說道:“過去的事情,咱們既往不咎,我也懶得跟你翻舊賬,現在咱們就只有兩點,第一,合作進入泗水龍宮,各取所需;第二,你不要將我的身份暴露出來,而若是以後江湖上有關於我的傳言,而又是從你那裡流傳出去的,小心我翻臉。”

  洛小北嘻嘻地笑,說不會的,我絕對會守口如瓶的。

  我冷哼一聲,說你確定?

  洛小北說當然。

  兩人彼此達成了短暫的信任之後,這才朝著東北角進發。

  而我大概地琢磨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兒應該是泗水河的方向,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就開始狂跳起來。

  這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一直在找尋的泗水龍宮啊。

  那條通道很寬闊,我們過去的時候,這邊已經瞧不見人了,我並沒有著急往前趕,而是打量著周圍的牆壁之上,瞧見上面居然有許多古老的圖紋和壁畫。

  這些東西都很粗糙,而且經過長期的水汽浸潤,已經瞧不出太多的樣子來,不過還是能夠感覺到這裡面很古老的那種氣息存在。

  我沒有走前面,而是讓洛小北先行,並且讓她打量周遭的環境。

  我雖然有點討厭她,不過對於她的本事,還是挺佩服的,也知道此人對於法陣和奇門遁甲的理解,遠遠不是我所能夠比的。

  人家那是天賦,再加上自小的苦功,羨慕不來。

  我對於山壁上面這些模模糊糊的壁畫和浮雕不太在意,然而洛小北卻是興致盎然,倘若不是我催促她,她說不定真的就留在這裡,準備研究了起來。

  我們兩人一前一後往那邊走去,她告訴我,說這邊暫時沒有瞧見什麼法陣的痕跡,別擔心。

  再說了,前面已經有那麼多人平趟過去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說河鯨幫的那人說得語無倫次,但很明顯這下面還是十分兇險的,要不然不可能死了那麼多的人。

  洛小北說死人不一定是法陣或者機關陷阱,也有可能是其它的東西。

  我說你指的,是無支祁?

  洛小北嘻嘻一笑,說那不過是一傳說而已,你還真的信了?

  啊……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間前方就傳來了一陣尖厲的叫聲,我和洛小北互看了一眼,趕忙快步朝前狂奔而走。

  兩人匆匆而行,跑了百米,出了通道,來到了另外的一個封閉而又複雜的空間來。

  這裡到處都是迷宮通道,無數石筍從地上長出來,將視線阻隔成了無數,而我們循聲而來,跑到了那邊,卻只見到半截血肉模糊的身體——那只是下半身,上半身已經被截斷,然後不知道給什麼玩意拖走了。

  我們能夠瞧見被拖走時那血痕累累的痕跡……

  洛小北瞧見這血腥場面,臉色一下子就有些蒼白起來,而這個時候,從另外一個走道那邊也跑來了好幾個人,為首的卻正是那良辰大和尚。

  他瞧見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半截屍體,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六章 鎖猴門

  


  良辰大和尚愣在了當場,既沒有沖上前來,也沒有轉身離開。

  他的一雙眼睛變得通紅,直勾勾地盯著我。

  雙方對峙了幾秒鐘,洛小北突然笑了起來,說你不會認為殺人的是我們吧?咱們都是體面人,你覺得我們想要殺個人,會弄得那麼埋汰?

  大和尚說殺人的是一個三米多高的黑影,不是你們。

  洛小北說既然如此,那怎麼還這麼看我們?

  大和尚說這個不是你們殺的,但之前死的那些人,冤魂可都還沒有散去呢……

  洛小北揮了揮手。說哎呀,都是些小雜魚了,討論這個幹嘛?再說了,你們連雲十二水寨之前跟邪靈教勾勾搭搭的時候,不知道做了多少為非作歹、半路截殺的惡事,死的這些人也算是罪有應得……

  大和尚惱怒地大聲吼道:“我們不是邪靈教!”

  洛小北說是,我知道你們不是邪靈教,而之所以不是,是因為邪靈教還看不上你們這十幾個水匪寨子,再加上魚頭幫在中間橫插杠子,要不然你們早就歃血為盟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總舵主陸勇。每年都去邪靈峰朝覲,整得比鬼面袍哥會還要虔誠……

  呃?

  大和尚的臉色一變,說你既然知道這些,也就是說,你是個邪靈教餘孽了?

  洛小北說你才是邪靈教餘孽呢,你們全家都是邪靈教的餘孽。

  呃……

  雙方吵成一團。我則眯眼打量著大和尚,說你什麼想法,是想要幹一架呢,還是談一下剛才殺人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大和尚抬頭看了我一眼,悶聲悶氣地說道:“我打不贏你。”

  我說那能談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大和尚說不。你是我們的敵人,我不能夠與你同流合汙……

  我說你是逼我再打你一頓是麼?

  大和尚沈默了一下,大概是懼怕了我的手段,這才開口說道:“剛才來了三個人,是千通集團派來的監工,跟潘東威那個吃裡爬外、口蜜腹劍的傢夥吵起了架來。隨後我們分成了兩撥人,在這裡面搜尋線索,然後突然間有人大叫並且失蹤,接著一個一個地死去……”

  我說你們有瞧清楚背地裡的那兇手是誰不?

  大和尚指著旁邊一人,說他剛才瞧見了,是一個身高一丈、渾身黑毛的傢夥,不過他也沒有看清楚,一晃眼就不見了。

  我沈吟了一番,說難道真的是無支祁?

  大和尚想起之前的事情來,說河鯨幫的人在這裡損失慘重,然後將這兒給重新封印了起來,而奪走他們老幫主性命的,恐怕也是此物。

  我說你們的老大呢?

  大和尚愣了一下,說你說勇哥?

  我點頭,說對,就是你們總舵主陸勇。

  大和尚搖頭,說當時有點兒亂,我們跑散了,不知道什麼情況。

  我說哦,你怎麼樣,是繼續疲於奔命呢,還是跟著我們走?

  大和尚有點兒左右為難——跟著我們走,能夠保證生命安全,但如果被陸勇或者白紙扇他們撞上了,那就是跳到了黃河也說不清楚;但如果是不跟我們走,那神出鬼沒的鬼影子,隨時都有可能要了他或者手下這幾人的性命。

  他有些糾結,我卻沒有容他多考慮,回過頭來,對洛小北說道:“通道的盡頭在哪裡?”

  洛小北一愣,說不去管那些東西?

  我笑了,說它在這裡裝神弄鬼我不管,但若是敢跳到了跟前來逞勇耍狠,我一定會讓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聽到了我的話,洛小北不再糾結,左右打量著周圍的山壁和曲折迷宮。然後說道:“你跟我來。”

  我們兩人朝著大和尚他們跑來的方向走去,而大和尚則是愣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我完全沒有理睬他的意思,甚至都懶得問一下他的決定是什麼?

  事實上,我也並不關心他到底想要怎麼做。

  儘管大和尚之前曾經迫害過我,但成功者素來寬容,我也是如此,對於之前的磨難,我只是當做成功路上的經歷而已,沒有太多的怨恨,也不會有什麼勉強的心思。

  願意跟我不攔著,不願意,我也不管他。

  就在我們即將走到視野之外的時候。大和尚咕噥了一聲,然後跟在了我們的背後來。

  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回過頭來,說你剛才說了什麼?

  他倒也是光明磊落,直接說道:“我要監視著你,免得對我們的水寨兄弟下手。”

  洛小北眉頭皺起,有些惱怒,我反而是微微一笑,也不理睬。

  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又瞧見倒伏在地的屍體,我打量了一番。瞧見還是連雲十二水寨的人,也不再多管,繼續向前。

  如此走了十多分鐘,我們瞧見了三具屍體。

  這些人雖然是連雲十二水寨的,但大和尚顯然也並不太熟悉,路過的時候。只是低頭看了看,也懶得去理會,隨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地下河之前,河面之上,則有石頭鑄就的天生橋。

  這種天生拱橋是自然形成的,跨越一段寬闊奔騰的河水。它寬的地方有兩米多,而窄一些的地方,則有三十多公分不到。

  從岸邊這兒望過去,頂端那兒最細,讓人害怕踩上去會不會斷裂了去。

  我們在河這邊發現了腳印,很新鮮的樣子。顯然是不久之前剛剛有人走了過去,而且腳印不止一個,顯然就是連雲十二水寨離散的其他人。

  洛小北瞧見,忍不住出聲譏諷,說瞧瞧你們連雲十二水寨的人,可真夠團結的,這邊不斷死人,那邊卻不管不顧……

  大和尚冷冷哼了一聲,也不說話。

  他的臉色很難看。

  我眯眼打量著這石頭天生橋,然後看了一眼洛小北,而她則扭過頭來,看著良辰大和尚,說你們先走。

  大和尚說憑什麼啊,為什麼要讓我們來探路?

  洛小北說我怕我先走,你們偷襲我。

  大和尚說我還怕你偷襲呢。

  洛小北指著我,誰憑他的手段,要殺你們這些人,早就做了,既然留了你們的性命到這個時候,也是懶得殺你們,別自作多情……

  大和尚翻了一下白眼,頓時無語了。

  既然爭論不過,他也沒有再多言,自己領頭往那拱橋上面走。

  這拱橋弓起。下寬上窄,左右有四五座,大和尚挑了一個低緩一些的,緩步往上走去。

  在適應了一下那拱橋之後,他的腳步加快,希望儘快通過。然而剛剛走到最高也是最為狹窄之處的時候,突然間頭頂上響起一陣嘩啦啦的聲音,然後大片的黑雲烏泱泱地落了下來。

  大和尚的身子一緊張,下意識地往下蹲去,而這個時候我們才發現那些烏泱泱的黑雲並非別的,而是無數臉盆大的豬臉蝙蝠。

  尋常蝙蝠頂多也就拳頭大,而這些玩意,個個都有臉盆大,兇悍無比,露出來的牙齒銳利而雪白,十分駭人。

  大和尚身居高處,沒有空間騰挪,只有硬著頭皮往前沖,卻不曾想猜到了什麼,啊的一聲叫喚,竟然歪身跌落了下去。

  大和尚的手下瞧見,大聲叫道:“寨主……”

  他有些著急,縱身朝著大和尚落水的地方跳去,想要幫忙,結果沒想到從水下突然間冒出了一張巨大的嘴巴來,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腳踝。

  啊……

  那人大聲叫著,我們方才發現這黑黝黝的暗河之中,居然還潛伏著體型巨大的鱷魚。

  那個被咬住了腳的傢夥一聲哀鳴,直接給扯入水下去。反而是良辰大和尚落在了水面上時,足尖一蹬,竟然踩在了一條鱷魚的鱷吻之上,騰身一跳,又抓住了那天生橋上,然後使勁兒一蕩。落到了對面。

  這時那些巨大的豬嘴蝙蝠朝著我們這邊撲騰而來。

  剩下這兩個人已經嚇得只知道尖叫了,手中的武器揮出,差點兒傷到了我們,而洛小北則是十分聰明,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躲在了我的身後。

  她倒是一個會抱大腿的明眼人。

  面對著大片大片的蝙蝠群,我毫無懼色,在即將降臨的那一瞬間,我舉起了右掌來,往前猛然一拍。

  這一掌之下,大股的龍脈之氣噴湧而出,那些巨大的豬嘴蝙蝠感受到了。忙不叠地往旁邊避開了去。

  隨後我帶著身邊三人,來到了對岸。

  大和尚手忙腳亂地與這些豬嘴蝙蝠拼鬥,直到我過來了,方才好一些,瞧見又少了一人,忍不住問起另外一人來。

  我們這才知道他剛才太過於驚慌,什麼都沒有瞧見。

  經歷了剛才的變故,顧不得收拾心情,我們繼續走,而這邊的周圍那些壁畫則是更加繁複了,而且保存得也相對完整,洛小北顯得十分激動,腳步輕快如飛,又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我們終於又來到了另外的一個大洞口子這兒來。

  遠處有微微的光芒傳來,我瞧見了連雲十二水寨的幾人,還有那三個千通集團的傢夥,正守在一個巨大的石窟門之前。

  石窟門洞之中,有一扇對開的青銅大門。

  門上,鎖著一個銅鑄的巨大猴子。

  栩栩如生。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猴子被鎖住了,到底是誰在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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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9:08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七章 無支祁

  


  那猴子不大,也就一米六七左右,整個身子半蹲著,青銅鑄就,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想要進門去,便繞不開這個猴子。

  它就仿佛一把鎖。

  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陸勇,還有旁邊的幾個厲害角色,再加上那三個千通集團的傢夥,正守在門口這兒研究那銅猴兒,是不是交頭接耳一番,不知道是在商量著什麼事情。

  雙方議論了一會兒。不過主要是陸總舵主在跟他們溝通,至於那個白紙扇,我們的確是沒有瞧見他,估計是跟千通集團的人吵了架,走散了。

  對於這個突兀出現的銅猴,他們並沒有太多重視,議論結束之後,卻是直接用上了暴力手段來。

  那個獨眼龍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根大棍子來,照著這銅猴兒的腦袋就是一通砸。

  邦、邦、邦……

  他砸得挺用勁兒的,聲音在寬闊的洞子裡傳遞,從我們的這個角度望了過去,能夠瞧見有火花飛濺而出來。

  那棍子居然是金屬之物。

  對方就像拆遷辦的一樣。打砸起來毫不手軟,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勁,看上去並不算是很堅硬的銅猴兒愣是一點兒都沒有碎裂的樣子,而這聲音卻不再孤單,我聽到四面八方,竟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遞而來。感覺十分古怪。

  我們在洞口這邊駐足打量了好一會兒,大和尚他們也並沒有上去與自己的總舵主打招呼。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們身後傳來一股腥風。

  啊……

  我轉頭過去,瞧見大和尚有一手下給一個黑影子撲倒在地,不由得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來,與此同時的。還有拼命的掙紮。

  大和尚已經沖上去,想要救人了,這邊亂成了一團。

  我猶豫了半秒鐘,還是選擇了援手。

  箭步上前,我伸展右臂,朝著那東西猛然一拉。感覺對方渾身濕淋淋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古怪的惡臭之氣,個兒很高,差不多有一丈左右,膀大腰圓。

  不過即便如此,那玩意給我抓住了皮毛,猛然一拽,往旁邊砸落而去,也算是將人救了下來。

  砰!

  這玩意被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之上去,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然後軟軟地滑落了下來。

  我箭步上前,朝著那玩意的小腹處擂了一拳。

  力道透體而入,那玩意“嗷嗚”吼了一聲,垂下頭來盯著我,居然有三對眼睛,散發出綠油油的光芒來,凶煞之氣畢露,隨後竟然有四隻手垂落而下,朝著我的身上砸了過來。

  我沒有給對方掙紮的機會,手往額頭上面一抹,三尖兩刃刀陡然摸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對方的四隻手全部給我斬落下來。

  吼……

  那畜生瘋狂怒吼,卻最終一劍封了喉,只有轟然倒落在了地下去。

  我順勢收起了三尖兩刃刀來,免得被人從我這成名兵器之中瞧出端倪,進而猜出了我的身份來。

  而這個時候,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檢查這畜生的死活,而是朝著洞口的另外一邊望了過去。

  我擔心我們這邊暴露,免不得又是一場大戰。

  雖然我並不怯那陸勇以及千通集團那三名高手,但不明不白打一架,這事兒的確不太好,我還是習慣藏在黑暗之中,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帶走那九州鼎就行了。

  然而我看過去的時候,方才發現那些人並沒有閒暇來關注到我們這邊。

  因為他們那邊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剛才我與那六目四臂的傢夥拼鬥的時候。這邊的洞子已經是大亂,無數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亂七八糟的怪物充斥其間——說是怪物,是因為這些基本上都不出現於尋常人的視線之中,怪模怪樣,不符合人類的認知常識,但從我的這個角度望過去,卻能夠瞧見一些熟悉的身影。

  矮老爺……

  我剛剛出道的時候,與老鬼一起逃離南方省,前往廣南,在遇到我師父之前,就曾經見過這些據說是山魈野怪的玩意。

  它們有著介於人和猿猴之間的臉孔,滿臉皺紋。渾身是毛,青草綠,手臂長,無端醜惡。

  我和老鬼當初差點兒給這玩意折磨得快瘋掉,此刻居然在這個地方,又瞧見了它們。

  不過這回我們瞧見的,可不是一兩個,或者七八個。

  若是小一百,全部都圍在了陸總舵主以及那些人的身邊去,而除了這些我認識的矮老爺,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正朝著那邊瘋狂地湧了過去。

  天知道這些鬼東西之前到底是藏匿在哪兒的。怎麼那人用棒子一敲銅猴,便全部都顯現除了身形來。

  瞧見這些千奇百怪的畜生,我腦海裡卻想起了一段話來。

  《太平廣記》裡面有關於無支祁的記載,說此物被大禹王派庚辰擒獲之時,漫山遍野,都是那鴟脾、桓胡、木魅、水靈、山祆、石怪。奔號聚繞,數以千載……

  我的見識淺薄,並不知曉這“鴟脾桓胡木魅水靈山祆石怪”,到底都是些何物,不過此時此刻,卻突然間明瞭。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恐怕就是《太平廣記》裡面的那些玩意吧。

  難道那個銅猴兒,是無支祁的替代物,又或者別的什麼?

  我的心中疑惑,而那邊已經打成了一團,喧鬧不已,我瞧見了那個獨眼龍當真是兇猛得很。手中一根精鐵棍,在無數獸群之中反復衝殺,手起棒落,每一次的砸下,必然會有一物頭顱炸開,鮮血飆射,露出滾滾的腦漿子來。

  而那白髮老者別看人粗糙,十指之上,卻有紅線飛出,任何膽敢走進他一丈範圍之內的,都會被那紅線纏繞,化作碎肉無數。

  至於那少婦則更是兇悍,她居然摸出了一把斬馬刀來,直接沖入了獸群之中。

  這三人端的兇悍,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而陸勇則守在了門洞那兒,身邊的幫眾在旁邊不斷抵擋,勉強維持著。

  從場面上來看,這些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怪物氣勢洶洶,煞氣沖天,不過那些人倒是也穩得住,並沒有受太多的傷害,至於我們這邊,因為我一來就將那大傢夥給搞定的緣故。竟然沒有遭受太多的襲擊。

  瞧見總舵主有難,旁邊的人有些慌張,說要不要過去幫忙?

  大和尚臉色陰沈,瞧著那邊生龍活虎的幾人,冷冷說道:“幫什麼忙?我們被追得滿地亂竄、性命全無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裡?我們這些人的命。在別人的眼中,根本不值錢……”

  他這話兒一說出,原本心中還有幾分忐忑的那兩人頓時就安心許多。

  他們對於此時此刻的場景,心有餘悸,最怕的就是大和尚使喚他們上去拼殺,敵潮洶湧,憑著他們的本事,頂多也就是送人頭而已,還不如在這裡作壁上觀,輕鬆愜意。

  就在這邊爭論是否幫忙的時候,那邊的戰場又起了變化來。

  剛才被我斬殺的那畜生此刻冒出了十來頭,這些傢夥遠比之前的那些同伴要強上許多,不但力量奇大,而且皮糙肉厚。

  我的三尖兩刃刀乃神器,鋒利無比,斬斷這傢夥的手腳都有些遲鈍,更何況是那邊的傢夥。

  有著這些四臂野獸的加入,戰場的天平在轉移,很快,那個獨眼龍一個踉蹌,竟然給一拳砸得飛起了去。

  儘管老頭兒舞動紅線,將人給救了下來,不過氣勢在這個時候卻陡然轉移。

  大兵壓境,連雲十二水寨的兩人終於抵擋不住。被抓住了身子,拖入了獸群之中,幾秒鐘之後,立刻就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來。

  這兩人卻是給獸群分而食之了去,淒厲的慘叫聲充斥在了整個房中。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陸勇終於站了出來。

  他一步踏前。手中有九把令旗,朝著天空中一拋,繼而落在了周遭的地上,直入岩石之中去,落點講究,十分規律,隨後他口中念念有詞,一股股黑色的氣息從那令旗之中滾滾冒了出來。

  我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力,隨後黑色的令旗周圍濃霧團團,吸附在了那些身高一丈的四臂野獸身上去。

  這一下,那幫畜生頓時就像是被潑了濃硫酸一般,皮毛冒出滾滾黑煙。然後疼得滿地亂打滾,哀嚎聲聲,使得這邊原本如潮的攻勢頓時就亂成了一團來。

  陸勇一招得手,並不停頓,而是伸手一扭,那就九面令旗之中冒出來的氣息,卻是化作了九條黑色惡蛟,在半空中翻滾。

  這些黑色惡蛟將那獸群殺得落花流水,眼看著即將大獲全勝之時,突然間半空之中,傳來了聲聲古怪的笑。

  嘿、嘿、嘿……

  這笑聲古怪而多變,讓人感覺吃了一鼻涕蟲,噁心不已,而就在這個時候,被眾人守在背後的那銅猴兒突然間泛起了金黃色的光芒來,將整個空間照得纖毫畢現。

  眾人都是一臉錯愕,往回一看,卻見那原本蹲著的銅猴兒在這個時候,居然緩緩地站起了身來,然後平平一伸手。

  那九條黑色惡蛟憑空凝滯,隨後被使勁兒一握,煙消雲散了去。

  好強。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當年大禹王都費盡心力擒獲的傢夥,可得有多厲害……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八章 龍宮開

  


  當那玩意從地上緩緩站起來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它與人一般,並沒有尾巴,口鼻之中有鼻涕流出,涎沫腥穢,十分噁心,隨後引頸伸欠,雙目忽開,光彩若電,左右打量一番,張口一聲怒吼,整個空間都在一陣顫抖,仿佛頭頂上的洞穴就要塌陷下來一般。

  陸勇等人驚駭莫名,紛紛往後退去,卻見那東西沖地上猛然一躍而起,落到了一個連雲十二水寨的幫眾身邊,伸手一抓,一個猴子偷桃,那人頓時就慘叫著跪倒了下來。

  而當他倒下的一瞬間,這東西猛然一伸手,將人從中間一撕,化作了兩半去。

  漫天的鮮血刺激到了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陸勇,他大叫一聲,然後從身後摸出了一把直刀來,朝著前方猛然一劈。

  銅猴兒揮手一擋,卻見陸勇雖然劈在了空處,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還有四濺的火花冒了出來。

  陸勇瞧見自己手下的慘死,心中顯然也是帶著憤恨的,更何況那玩意還破去了他那九面令旗召喚出來的黑色惡蛟,於是這每一刀下去,都是用盡了全力,兇惡莫名。

  這銅猴兒在狹小的空間中騰挪跳躍,並不攻擊,而是呲牙咧嘴,不斷挑釁。

  這個時候,千通集團的那三人也圍了過來,四個人圍著這突然間活過來的銅猴兒就是一陣劈砍,各施絕學。

  而就在這銅猴兒醒過來的時候,周遭那些密密麻麻、宛如瘋狂一般的獸群卻是安靜了許多,再也沒有一窩蜂地沖上前來,而是在週邊不斷嘶吼著,仿佛在助威加油一般。

  那銅猴兒與四大高手竭力拼鬥,看似危急,但卻又並無太多大礙。

  我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這幫人的拼鬥下去,有的甚至擊在了空處,竟然也有火花四濺而起,不知道劈砍到了什麼。

  如此持續了幾分鐘的樣子,我身邊的良辰大和尚的臉色數次變化。

  他想要上前,又因為與我們在一起,頗多顧忌。

  而就在雙方拼鬥到了白熱化的時候,突然間從另外一個方向沖出了一個身影來,大聲喊道:“停,不要再打了……”

  啊?

  這人卻是連雲十二水寨的白紙扇潘東威,他跑到了場中,然後沖著那總舵主陸勇大聲喊道:“勇哥,別打了,退、退……”

  陸勇正殺得興起,腦袋上面的白氣騰騰而升,聽到這話兒,不由得一愣,說為什麼?

  白紙扇滿臉焦急地解釋道:“那畜生就是無支祁,是古代的淮泗水神,因為阻擾大禹王治水,最後被囚禁於此,它並不是在與你們拼鬥,而是借助於外力,想要解開它身上的封印——不可再打了啊……”

  白紙扇焦急不已,而那個一直在被動挨打的銅猴兒突然間金光大放,竟然說出了人言來:“桀桀桀,現在才想起了,晚了!”

  它往前跨出一步,突然間身上的金光一耀,那銅汁從七竅之中往外噴湧而出,一股騰騰黑氣將其包裹。

  就好像蠟燭消融一般,銅汁不斷滴落下來,我們方才發現,這畜生形似猿猴,塌鼻子凸額頭,白頭青身,火眼金睛,鼻頭之中掛著一金色鈴鐺,說不出來的古怪。

  它之前是被那銅汁封住了身體,此刻封印解除,禁錮消融,整個身子頓時就大上了一圈去。

  吼……

  它猛然一抖,將身上的銅汁摔落之後,伸出手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把就抓住了那個獨眼龍的脖子,手上猛然一用勁兒,哢嚓一聲,頓時就將對方的脖子給擰斷了去。

  他擰斷之後,奪過了那根精鐵棍來,猛然一揮,卻是砸向了那個白髮老頭去。

  老頭玩得一手的好繩藝,無數紅繩浮現而出,想要以柔克剛,將這棍子給憑空托起,然而卻不曾那傢夥的身子暴漲一倍,手臂長了一大截,速度也快了好幾分。

  這銅猴兒,又或者說是無支祁,它根本沒有給老頭反應的時間,棍子在紅繩大網還沒有結成之時,就撞入了法陣之外去。

  砰!

  那精鐵棍子砸在了老頭兒的天靈蓋上面,發出一聲悶響,而下一秒,竟然將一高手的腦袋,直接砸進了胸腔之中。

  這傢夥解封之後的戰鬥力驚人無比,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出手,直接就將千通集團派過來的三個頂尖高手中的兩個,直接擊殺了去。

  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行雲流水,就好像很簡單的事情。

  然而只有到達一定境界的,方才能夠明白其中意義。

  事實上,就連我也沒有辦法像它一般輕鬆愜意地殺人越貨,特別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而連續兩個高手的陣亡,也使得陸勇等人心驚膽戰,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他這邊一退,旁邊的人也不敢再停留,紛紛退出了那石窟門洞之外去,而那無支祁卻沒有想著放過他們,敵退我進,手中的精鐵棍子猛然一揮,又將一個連雲十二水寨的人給敲得飛起,腦袋炸裂。

  陸勇等人往白紙扇那邊退去,那少婦黑天蛟瞧見同伴紛紛慘死,並沒有報仇雪恨的心思,也跟著退了出來。

  眼見著眾人兵敗如山倒,潰敗而來,那白紙扇大喝一聲,說大家莫慌,這畜生被囚禁數千年,早已是雄風不在,此刻不過是強撐一口氣,只要我們能夠擋得住它,便能無事……

  說罷,他越眾而出,不退反進,抬手一揮,卻有一道符籙化作青光,罩在了那東西的頭頂之上去。

  這青光濃郁,將無支祁渾身黑霧驅散幾分,顯露出了那畜生凶戾的面容來。

  隨後白紙扇又摸出一物來,是個長筒匣子,打開之後,但聽到“砰”的一聲響,無數鐵砂噴到了那畜生的身上去。

  這些鐵砂顯然也是經過了祭煉,無支祁被打到之後,渾身冒出滾滾黑煙,口中慘叫,卻是沒有再追了過來。

  這是一特製暗器。

  白紙扇再次扣動扳機,無數黑砂噴出,那無支祁怪叫一聲,轉身沖入門洞,然後撞開了那封閉的大門,轉身之後,不見蹤影。

  而它一退,周圍那些不知道什麼玩意的獸群也是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

  半分鐘之後,整個洞中一片寂靜,除了無數倒伏的屍體和濃烈腥臭的血腥之氣外,什麼都沒有。

  陸勇這時方才松了一口氣,回頭四望,瞧見自己身邊,除了白紙扇潘東威之外,就只剩下了兩個貼身幫眾,其餘的人要麼離散,要麼慘死,十分淒涼。

  而那少婦黑天蛟也是欲哭無淚。

  與她同來的白髮老頭兒和獨眼龍都躺倒在了地上,用不著檢查,都知道人是救不活來了。

  她望著四周一片狼藉,忍不住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她失魂落魄,而旁邊一個連雲十二水寨的幫眾則問道:“總舵主,怎麼辦,我們是追上去,還是先撤,等召集了人手,再過來這裡?”

  陸勇縱然是川西一帶的梟雄人物,但是面對著這樣的變故,也有些六神無主。

  他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力挽狂瀾的白紙扇,說潘子,你覺得呢?

  白紙扇臉色堅毅,冷靜地說道:“行百里路半九十,想要進入泗水龍宮,就必須給這無支祁解開封印,現在龍宮大門打開,任我等長驅直入,而那無支祁千年封印剛剛解開,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如果我們這個時候不趁機進入,再拖延時間的話,只怕那傢夥勢力初成,再多的人來了也白費,而我們那些死去的兄弟,也變得沒有了價值……”

  聽到白紙扇斬釘截鐵的話語,身為女子、本應柔弱的黑天蛟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點頭說道:“對,得進去,不然他們可不都是白死了麼?”

  那幫眾有些擔憂,說裡面會不會更危險?

  黑天蛟冷哼一聲,說狹路相逢勇者勝,想要成大事,腦袋就得綁在褲腰帶上面,你若是個爺們,就不要惜命。

  話都說到了這裡,陸勇頓時就是豪氣大發,說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走,進去……

  這時白紙扇卻是伸手攔住,說且慢。

  幾人一愣,說怎麼了?

  白紙扇笑了笑,卻不回答,而是扭頭看向了我們這邊來,拱手,朗聲說道:“閣下幾人在暗處看了這麼久,現在無支祁也走了,龍宮大門已開,是不是也應該露一下麵了?”

  聽到這話兒,良辰大和尚臉色劇變,整個人僵在了當場。

  反而是我和洛小北輕鬆許多。

  瞧了我一眼,洛小北緩步走了出去,然後微笑著說道:“陸總舵主,邪靈峰一別,多日不見,最近可還安好?”

  她一露面,陸勇立刻就認出了對方來,臉色陰沈地說道:“洛小北?”

  洛小北甜甜一笑,說總舵主還記得人家,哈哈。

  而隨後陸勇瞧見了我和良辰大和,臉色頓時就變黑了,一字一句地說道:“葉良辰,我待你如兄弟,對於素來寬容,沒想到你居然去勾結外人,做出這般事情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十九章 三目巫

  


  不管到什麼時候,人們對叛徒的痛恨,都遠遠要超過敵人,這幾乎是人類的天性。

  因為信任受到了背叛,這才是最讓人氣憤的。

  面對著白紙扇的質疑,良辰大和尚卻顯得很平靜,面無懼色地說道:“總舵主,不管你怎麼說,我只是被人脅迫而已,並沒有傷害到任何水寨的兄弟,我問心無愧。”

  陸勇冷然,一笑,說好一個問心無愧,我說你為什麼火急火燎地跑到這兒來,連潘子都不肯等,原來是這裡面有貓膩。

  大和尚沒有說話了,扭過頭去不看他。

  洛小北這時說道:“你們的家務事,我們這些外人並不關心,不過陸總舵主,你既然想要在這裡清理門戶,不如將門給讓出來,讓我們先進去瞧一瞧,你說可好?”

  沒有等陸勇回答,旁邊的白紙扇就將那轟走無支祁的竹筒子對準了我們,然後說道:“這地方是我們拼盡了兄弟性命方才打開來的,你們什麼都沒有付出,就想進去,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洛小北是個強詞奪理的女子,故意豎了一下眉頭,說過分麼?

  她指著我們那邊的野獸屍體,說我們那兒,就好像沒有遇到麻煩一樣,死人,只能說明本事不濟而已;再說了,這泗水龍宮可不是有主之物,誰人都可進入其中,你們在這兒難不成還在這裡豎一招牌,然後開始收起門票來麼?

  陸勇指著她的鼻子,說我還沒有跟你算之前在外面偷襲擊殺我水寨成員的賬呢。

  洛小北一偏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說道:“也就是說,咱們現在談不攏,準備動手咯?”

  她有著我在旁邊做靠山,十分強勢。

  陸勇被她的態度刺激到,十分憤怒,身子往前一湧,就要動手,卻被白紙扇給死死攔住,苦苦勸了兩聲,這才沒有起了衝突。

  白紙扇勸住了陸勇,然後朝著我拱手,說這位先生請了。

  我拱了拱手,說我只是路過的吃瓜群眾,用不著在意我的……

  白紙扇眯著眼睛,說我可知曉,這位洛姑娘之所以這般囂張,可都是因為閣下你的緣故。

  我笑了笑,說哦,是麼?

  我顯得很平淡,而越是平淡,白紙扇臉上的戒備越是濃重,他眯著眼睛打量我,然後說道:“閣下什麼想法?”

  我笑了笑,說道:“你剛才說那無支祁只不過是強弩之末,這事兒我即同意,也不贊同——那畜生被鎖在這裡,不知道多少時間,尚且能夠收服周圍這些山魅野怪,而一旦脫去了束縛,必然能夠在裡面的龍宮之中,找到快速恢復身體的藥物或者辦法,如果我們再在這裡爭來奪去,說不定過一會兒,它便會殺將出來,取我們性命。”

  白紙扇聽了,忍不住地眉頭一跳。

  我繼續說道:“照我說,大家先停戰,進去看一看——裡面並非一路坦途,而泗水龍宮之中好處眾多,大家何必獨佔,各取所需,豈不是更好?”

  白紙扇說若是大家都爭一物,那該如何?

  我平靜地笑了,說自然是先到先得。

  白紙扇沈吟,而陸勇則是一臉錯愕,與他低聲嘀咕幾句,兩人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並不著急,對方不同意,那麼直接開打就是,我反正也不會太怯場。

  唯一頭疼的事情,就是一旦我使出了招牌的法器來,就有可能被人猜到了我的身份,而這些人絕對不可能像洛小北一樣,又幫我隱瞞身份的可能,所以只要他們活著,我就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而一旦我的身份傳出去,江湖和朝堂之上必然就會掀起一片風雨。

  這是我不想看到的。

  所以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雷霆萬鈞,將人給全部擊殺了去,當做是滅口。

  連雲十二水寨那邊崩了半分鐘,陸勇終於恨恨地歎了一口氣,然後鬆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自進入龍宮之中,各取所需吧……”

  他沒有再與我們為難,也沒有繼續停留,而是順著虛掩而開的大門,直接進入了那裡面去。

  旁邊的黑天蛟似乎並不樂意,進裡面去的時候說了些什麼,爭吵聲從裡面傳來。

  洛小北生怕便宜給人占了,趕忙跟著過去,而我則回頭看了一眼全程都有些茫然的良辰大和尚,笑了笑,說你走麼?

  那大和尚看了我一眼,憤憤說道:“入寶山而空手歸,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說罷他也跟著往前走。

  我笑了笑,沒有多說話,也跟著進了那龍宮裡面去。

  穿過那大門之中,往裡走,又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裡面怪石嶙峋,似乎還有許多的石雕,雖然年代久遠,許多都有破損,但也還是能夠瞧出一些端倪來的。

  裡面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牆壁上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散發出一些藍色的微光來,讓人能夠將周遭打量清楚。

  我進來之後,駐足而亡,只見我們這邊是一片平地,往前十米之外,有一條暗河,河上修得有那雕欄和石橋,看樣子都很古老,卻能夠瞧得出人工修葺過的痕跡,而在一大片上下相連的石筍、鐘乳石的間隙,我能夠瞧見更裡面的那兒,還有一大片的平地。

  那個地方,地下似乎砌得有磚鋪平地,十分大氣。

  就在我們駐足觀望的時候,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陸勇、白紙扇潘東威和千通集團的黑天蛟等人都已經越過了那石橋,走到了那邊去。

  他們聽到我說了一句“先到先得”,頗覺得有禮,於是便是行色匆匆,走得匆忙。

  而洛小北卻顯得比較精明,進來之後,並不忙著往前走,而是四處打量一番。

  她在觀察這地方的風水,以及我們的後路。

  對於這個小妞兒,我並非十足的信任,我相信一旦遇到了危險,她絕對會拋下我不管,自己一個人獨自逃離。

  至於良辰大和尚,他對我恨意濃烈,更是不可信任。

  所以說,這會兒能夠幫我的,也就只有我自己。

  我們這邊停頓不前,大和尚忍不住了,率先帶著自己的人越過了石橋,而洛小北則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對我說道:“王明……”

  我瞪了她一眼,說你覺得當著這些人的面叫我名字,合適麼?

  洛小北縮了一下脖子,說他們不是不在麼?再說了,我不叫你這個,該叫你什麼呢?

  我看了她一眼,說隨你。

  洛小北說我不跟你扯這個,你說,這偌大的地方,龍涎水到底在哪兒呢?

  我說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問我這個問題,是不是選錯了物件?

  洛小北說那我該問誰?

  我說你覺得誰對這兒的情況最是熟悉呢?

  洛小北眼珠子一轉,說難不成你讓我去問那個被封禁在這裡的無支祁?

  我笑了笑,說走吧,先去看一看,到底什麼情況再說吧……

  我來到這兒,所為的是找尋那九州鼎,那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形狀,我其實並不知曉,要萬一弄出一個烏龍,找錯了東西,那可就有點兒尷尬了。

  我不快不慢,來到了那邊的石橋之上。

  別人走這兒的時候,匆匆而行,然而我卻是駐足停留了一會兒,打量了一下橋下的暗河,卻見這水流洶湧,不知道去往何方。

  我瞧見那黝黑的水,心中一動,隨手撿了一塊石頭,往下面一扔。

  石子落入水中,突然間那水面一陣翻湧,卻有一張醜惡無比的巨吻從水中猛然竄出,張開的嘴上一片白森森的牙,讓人欲嘔的腥氣從裡面陡然冒了出來。

  這又是一條鱷魚,而且瞧見它的這體型和模樣,應該還是一頭史前巨鱷。

  現如今的鱷魚,可沒有這麼大體型的。

  我打量了一下這條在水中翻騰的傢夥,方才繼續往前,過了河,又越過了一大片的石筍林,來到了前面的那一片空地,瞧見這兒的正中間,有一個高出平地三丈的高臺,上面似乎有一塊石碑,而在通往那高臺的道路兩旁,分別佇列而排,足足有十八樽石鼎,大的足有一丈多高,小的也有成人一般的高度。

  這些石鼎瞧得我一陣錯愕。

  流落到這泗水龍宮之中的,只有一尊九州鼎,這十八個裡面,到底哪個是,又或者全部都不是呢?

  我沒有見過九州鼎,所以兩眼一黑,完全發懵,而就在我打量著這些石鼎的時候,突然間前面刮出了一股烏泱泱的黑風,在上空翻騰一下,最後落到了地面上來,卻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巨人,它高有七米多,如人一般模樣,只不過額頭之上,還有一隻眼睛。

  它給我的感覺,有點兒像是三目巨人,但似乎又強橫許多。

  巫族?

  我的心中一跳,而這個時候那巨人生成之後,額頭之上的眼睛陡然一睜,無數青光從中浮現,照亮整個空間。

  它的臉上充滿了憤怒,大聲吼道:“無知的螻蟻,你們竟然將那無支祁給放了出來,是什麼讓你們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難道是貪欲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章 哥的凶名很恐怖

  


  巨人發話,開口就是“無知的螻蟻”。

  這是個自大的傢夥。

  我左右打量了一番,瞧見良辰大和尚帶著身邊兩人在左邊五十多米之外的一處雕龍石筍旁邊,而陸勇、白紙扇和黑天蛟幾人則不見了蹤影。

  那個巨人的出現讓我有些意外,正猶豫著是否拿出三尖兩刃刀來與其拼鬥,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洛小北卻站了出來。

  她抬著頭,對那巨人說道:“等等,你錯了,不是我們放出的無支祁。”

  洛小北的話語讓那巨人為之一愣。

  它遲疑了幾秒鐘,然後問道:“不是你們,那又是誰?”

  洛小北毫無畏懼,一臉正氣地說道:“是剛才進來的那幾個傢夥。他們私自給那無支祁解封,我們知道,追了進來,就是想要趁著這畜生還沒有恢復實力的時候,將它給拿下,繩之以法——大個子,你既然是這兒的守護陣靈,就趕緊幫我們找到無支祁……”

  她顯得很認真,完全看不出忽悠的表情來,而那巨人也懵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呃。真的?”

  洛小北很焦急,說廢話,你愣著幹嘛,無支祁此物若是出了這地方,在江河湖海中興風作浪,到時候你負責?

  巨人搖頭。說小神可負不了這個責任……

  洛小北說那還不趕緊帶我們找?

  巨人說你們有所不知,那畜生被鎮壓幾千年,早已將自己的氣息磨練得混元無漏,即便是我,也不能夠找尋到它的蹤影……

  洛小北十分惱怒,說那怎麼辦?你覺得它最有可能去了哪兒?

  巨人撓頭。說這個,這個……

  洛小北說我記得你們這兒存有龍涎水,那玩意能夠讓它的實力快速恢復,是不是跑那兒去了?

  巨人低著頭,更是尷尬,說這個、這個……

  洛小北說你又不是沙僧。怎麼只會說一句話?這個什麼?

  巨人說你有所不知,這兒雖然有那龍涎水,不過這幾千年來,都已經給小神消耗一空,已經早就沒有了……

  呃?

  洛小北聽到,頓時就有些崩潰,抓狂地沖著那巨人說道:“你好端端地一個大個兒,沒事喝什麼龍涎水啊——你都喝完了?就不留一兩滴?”

  巨人十指交錯,尷尬地說道:“呃,其實也沒有多少……”

  洛小北來到這泗水龍宮,所為的就是那龍涎液,期望能夠讓自己斷臂重生,成為一個健全的人,然而聽到這噩耗,頓時就有種想要轉身離去的衝動。

  不過她是個機靈鬼兒,知道自己若是走了,必然是露了餡,於是一副嫌棄的模樣,說那這兒的出口只有一個吧?

  巨人說那倒是。

  洛小北往門口一指,說你去守著門口,別讓那畜生逃出龍宮,出去為非作歹,我們幾個幫著你把這地方搜索一下,將那禍害給搜出來。

  巨人有些為難,說這個……

  洛小北瞪了它一眼,說還不快去?

  那偌大的巨人竟然啞口無言,隨即沒有再管我們,而是朝著那大門口兒走了過去。

  我在旁邊聽著,都有些懵了。

  這樣也可以?

  這無端兇猛的巨人,經過洛小北三言兩語,就給忽悠得去守住了門去,這事兒聽起來是那般的荒謬,然而瞧見那巨人離去的背影,我又才發現它就是事實。

  一直到那巨人離開了去,我方才低聲說道:“既然龍涎水沒有了,你為何不走?”

  洛小北瞪了我一眼。惡狠狠地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我總不能空著手離開吧?行了,趕緊,那榆木腦袋要是反應過來,少不了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咱們得趕快找點兒好東西——對了,你想找什麼來著?”

  我說九州鼎。

  洛小北說你確定那樣鎮國級的神器,會在這麼一個破爛地方?

  這消息是王紅旗跟我說起的,想來應該不會有假,我點頭,說對,你如果是沒事兒的話。也可以幫我找一下。

  洛小北看著我,說有什麼好處沒?

  我說你想要什麼好處?

  洛小北咬著嘴唇,想了一下,說暫時沒有想到,不如這樣吧,你答應我一個要求,以後我有事兒找你幫忙的時候,你伸出援手,如何?

  我搖頭,說別,你的這姑娘鬼靈精怪,這種不確定的事情我可不想給你承諾。要萬一到時候我不願意,反而違背了初心,你不願意找,我自己搜尋就是,不麻煩你了。

  說罷,我朝著前面走去。

  洛小北瞧見我不上當。頓時就鬱悶了起來,在我身後追著說道:“那個什麼,你、哎呀,你別這樣啊,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來到了第一座大鼎跟前來。

  這大鼎是石頭材質的。差不多與我一般高,我伸手摸了一下,有些發潮,鼎面之上有浮雕,我大概看了一下,是一些治水之類的圖紋。我伸出手來,放在了大鼎的一根腿上面,深吸了一口氣,將心神傳遞了過去。

  嗡……

  那鼎與我之間有微微共鳴,能夠感覺得出來,這玩意應該是某種法器。

  它有一些法力,還有歷史的沈澱,但如果說是九州鼎,卻還是欠缺了許多的東西。

  我確定之後,沒有再深入研究,而是將換下一個。

  我十分耐心,將這十來個石鼎一一查探過去,發現每一個都是古老的法器,但比起我預想之中的九州鼎來說,卻還是相差太遠,應該都不是。

  我這邊試探到了一半,突然間聽到有喊殺之聲,隨後聽到洛小北從西邊鑽出,朝著我這邊跑來。

  她一邊跑,一邊大喊道:“救命,救命……”

  我抬頭望去,卻見洛小北疾步狂奔,而在她的身後,則是那個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陸勇。只見他的手中,卻是拿著一把模樣古怪的隕鐵長劍,上面有極為恐怖的氣息散發出來。

  他一聲不吭,在洛小北的身後緊緊跟隨者,不過洛小北的左臂雖廢,但雙腳仍在。速度迅疾,並沒有讓他追上。

  我瞧見陸勇他一臉陰沈,殺心很重,沒有坐視不管,而是一個小無相步,攔在了洛小北的面前,開口說道:“陸總舵主,你這是想要撕毀我們剛才定下的條約,對吧?”

  陸勇將手中的隕鐵長劍一舉,冷然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我說哦,我倒想聽一聽,你這劍是什麼來歷?

  陸勇咧嘴一笑,說也不怕你知曉,這長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上古第一奇劍——庚辰避水劍。

  我眉頭一挑,說哦,還有這樣的說法?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什麼第一奇劍?

  陸勇頗為冷傲,左手食指在劍身之上微微一彈,然後說道:“這庚辰便正是當年協助大禹王降服無支祁的大神,他曾在西王母的女兒雲華夫人身邊做侍衛,後來雲華夫人派遣他下凡塵,幫助大禹王治水,追隨大禹十三年間。先後參與博殺防風氏,逐共工並剿除其孽臣相柳,最終在降服無支祁之時名噪一時……”

  說罷,他忍不住狂聲大笑了起來,說果然是上天不負有心人啊,我陸勇總領連雲十二水寨多年。合該我得這庚辰避水劍,揚名天下!

  他將長劍一指,朝著我這邊看來,說你擋我殺這女人,我便殺你。

  我眯著眼睛,說你可想清楚了,那無支祁未除,若是給它機會,只怕到時候你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呢……

  陸勇說當年庚辰就是憑藉著這把避水劍降服無支祁的,如今我為何不能?受死吧!

  他長劍遞出,身子縱然而來,我往後退了兩步。瞧見那劍的鋒芒過甚,的確是一把神兵利器來著,而就在雙方即將交手的時候,旁邊跑來一人,沖著陸勇大聲叫道:“勇哥,不可,在沒有擊殺無支祁之前,我們應該同舟共濟,不可妄動干戈,要不然只是會便宜無支祁那畜生啊……”

  說話的這人正是連雲十二水寨的白紙扇潘東威,然而陸勇此刻豪氣萬丈,哪裡能夠忍得住之前的屈辱,大聲喊道:“潘子你讓開,這劍太鋒利,我怕傷了你。”

  即便是白紙扇出言苦勸,陸勇也沒有改變主意,手中的長劍揮舞,突然間有青色的劍氣從劍身之上冒出,朝著我這邊飛來。

  唰、唰、唰……

  劍氣縱橫之間,陸勇整個人的氣度變得儼然不同起來,一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模樣,顯然是想要拿我和洛小北的性命來給這劍開封祭奠。

  對方來勢洶洶,我沒有硬著上前,而是緩步後退,而洛小北則早已退到了那邊的高臺之前去。

  我用小無相步與對方遊走,稍微試探了一下對方,發現這陸勇能夠撐起連雲十二水寨這樣大的場面來,也是一個梟雄人物,身手和修為都還算是不錯,只是……

  得了一把破劍,就想在我面前囂張?

  我沒有給他太多縱橫的機會,直接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上前與其拼鬥。

  雙方在一瞬間都斬出了兇猛一刀,而在刀劍交擊之中,巨大的炁場爆開,陸勇飛身往後跌去,一臉駭然地說道:“三尖兩刃刀?我的天,你是隔壁老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一章 識時務

  


  聽到連雲十二水寨總舵主陸勇的話語,我頓時就明白了兩件事情。

  第一,我的三尖兩刃刀在江湖上已經出了名,許多人一瞧見這奇型兵器,立刻就會想到了我;第二,我之所以那麼有名,這背後少不了荊門黃家和民顧委的黃天望在背後推波助瀾,而我並沒有死去的消息如果傳了出去,仇家就會想鯊魚聞到了血腥味一般,追逐而來。

  那是我不願意的,即便我不懼怕,也不想沾染這麻煩。

  而這位剛剛得到一把上古寶劍,就想要把我給斬殺於劍下的總舵主,顯然是不可能幫我保密的。

  他不會幫我保密,這事兒我並不在意。

  事實上,當他喊出我江湖匪號的那一瞬間,我就決定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殺人滅口。

  我不是上帝,也不可能別人打我左臉。我還伸出右臉去挨胖揍,西方人雖然宣揚如此,但卻絕對沒有幾個這般聖母的人,要不然早就亡國滅種了,而我也同樣如此,陸總舵主既然覺得他的庚辰避水劍能夠斬天斬地。那我就給他瞧一瞧,所謂的“上古第一奇劍”,在我看來,根本只是一個笑話。

  沒有任何猶豫,長刀而往,憑空飛出了一條黑龍來。

  黑龍的氣勢磅礴。有碾壓一切的姿態,陸勇瞧見,大聲呐吼一句,然後硬著頭皮舉劍來接。

  黑色真龍翻滾不休,重重撞在了庚辰避水劍之上,這黑龍之氣頓時化作了兩邊,竟然被那長劍給分成了兩道,避開了他去。

  瞧見這庚辰避水劍如此神奇,陸勇頓時就欣喜若狂了起來。

  他本來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之後,心死如灰,然而沒想到這庚辰避水劍居然如此給力,說是避水。卻連那恐怖的勁氣也分離了去,簡直是吊炸天的功效。

  這劍給予了他強烈的習性,口中大叫一聲,然後開始朝著我反攻而來。

  對方的劍法連綿密集,劍如雨點一般滴落,暴風驟雨,端的是一個“密”;而除了“密”,他的劍法還是剛中帶柔,頗有一種長江流水、連綿不絕的架勢,一看就能夠跟他那水寨的身份聯繫到一起來。

  很顯然,陸勇縱橫川西數十年,並且拉起了連雲十二水寨這麼大的攤子來,並不是一個簡單之輩。

  他有著強大的實力,也維護自己尊嚴的強烈決心。

  戰鬥在持續,我剛剛激發出了一大股的黑龍刀意,卻被那庚辰避水劍出人意料地破開了去,知道憑藉著暴力碾壓的手段暫時算是失敗了,不過我並不驚慌,而是戰略性地後退,憑藉著無相步和南海劍技與對方周旋。

  陸勇瞧見我並沒有咄咄逼人,反而是擺出了防守之態,頓時就是心花怒放。

  他以為我技止於此,不由得狂喜,手中的庚辰避水劍散發出了明亮光華來。青黛色的氣息充斥劍身,而他則冷然笑道:“我當被傳得遍天下的隔壁老王有多厲害呢,原來不過爾爾,今日我便將你斬殺了去,奪了那十億花紅,而且還能夠跟朝堂之上的人們搭上關係。有了那樣的大腿,也比我這般惶惶不可終日要好上許多……”

  他的劍法越發淩厲,而我卻也笑了起來,說陸勇,你這一輩子,所做的事情都在舔菊,舔完邪靈教的,又舔千通集團的,接著又去舔荊門黃家和黃天望的--勞駕問一下你,舌頭累麼?

  聽到我的嘲諷,陸勇頓時就暴躁了起來,手中的庚辰避水劍灑下一大片的劍芒來。

  他大聲叫道:“將死之人,何必裝逼!”

  刷!

  一道劍光斬落在了我旁邊的一方大鼎之上,那大鼎的一角就像切豆腐一般斜斜跌落而下,遠處的白紙扇大聲勸諫道:“勇哥,不可啊,收手吧,你現在回頭還有得救……”

  屬下在那邊力勸,而陸勇則陷入了風魔狀態,朝著我這邊憤然而沖。

  我的眉頭一挑。

  按理說,陸勇這個人既然能夠成為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應該是一個沈穩的人,如此的狂躁好戰,著實有一些不同尋常。

  難道……

  我看向了他手中愈發鋒銳的庚辰避水劍。想著難道這把劍還有了自己的意識,並且試圖掌握陸勇,將他的意識給控制住?

  一想到這裡,我沒有再多的猶豫。

  這個泗水龍宮裡面有著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包括被銅汁裹身、封禁千年的無支祁,看似兇悍、實則傻乎乎的巨人陣靈。再加上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破劍……

  我不能再拖了,得結束這一切。

  那麼,三尖兩刃刀。

  我輕輕地念著,原本偏於防禦的刀法在一瞬間就變得剛烈了起來,與陸勇幾乎是正面拼鬥,刀劍每一次都在猛力碰撞著。

  而在碰撞的那一瞬間,我也是激發出了小金龍,讓它作為樞紐,將龍脈社稷圖裡面的旁邊龍氣,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拼鬥之中狂湧而出,朝著陸勇兜頭而去。

  鐺、鐺、鐺……

  兩人打得熱鬧,看起來仿佛不可開交的模樣。然而十幾個回合之後,恐怖的龍脈之氣已經支配了對方的恐懼,我感覺到陸勇的整個身子都有些發僵,握劍的手抖過不停,就好像是帕金森綜合症的患者,不自然地抖動。

  對方雖然是江湖梟雄,但到底還是扛不住這般磅礴的龍脈之氣傾瀉,硬著頭皮堅持了這十來個回合,已經算是十分不錯了。

  我不會讓這樣的人,再留于世間,平添許多禍害。

  所以我沒有給對方太多的喘息之機,手中的長刀不斷劈砍,而趁著低頭的那一刹那,將逸仙刀給祭了出來,隨後又是一刀,劈在了對方的劍上,朝下猛然一壓。

  陸勇全力傾注在了那庚辰避水劍上,硬生生地頂住了我的打壓,然後厲聲喝道:“潘子幫我!”

  這個時候,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夠將我斬殺。

  不但如此,而且極有可能成為刀下亡魂。

  所以他方才出言求助。

  然而當這句話說出口來的時候,逸仙刀已經繞過了他的感知,以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直接刺入了對方的後背,刀尖從對方的胸口中透出。

  當瞧見胸口有刀尖冒出的一瞬間,陸勇全身的氣力就像給抽光了一般,再也沒有力氣抵擋住我的三尖兩刃刀。

  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很古怪,似笑非笑,雖然他張開了嘴來。

  他想要說話,結果一張口,便有鮮血噴出,隨即跪倒在地,最後看了我一眼,噗通倒地了去。

  我收回了逸仙刀和三尖兩刃刀,然後俯身,拾起了那把劍。

  陸勇即便是沒有了氣息,死得徹底,抓著那庚辰避水劍的右手卻已經很緊,我不得不費力掰斷了他的手指,方才將長劍接管過來。

  但我的手一握住那劍柄的時候,感覺到一股狂暴凶戾的氣息,從劍身之上朝著我的腦海中狂湧而起。

  無數的廝殺畫面在我的腦海中爆炸了起來,讓我憑空就生出了幾分憤懣之氣。

  我想殺人!

  我心頭一瞬間浮現出來的念頭,就是殺人,然而隨後被我給鎮壓了下去,抓著這庚辰避水劍,我沈默了一會兒,知道它是一把凶兵。

  儘管不知道這玩意為何會變成一把凶兵,但我決定不留它下來,為禍人間。

  於是我扔在了地上,再一次地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我將長刀高高揚起,準備將這庚辰避水劍斬斷了去,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大聲喊道:“不可!”

  啊?

  我轉過身來,瞧見剛才在力諫陸勇的白紙扇在不遠處出言喝止。

  我回過頭來,看著他,說怎麼?

  白紙扇說此劍斬殺了太多的妖邪,怨念存集於此,方才會變得無比暴戾,甚至會影響到使用者,但如果能夠做一場法會,將這裡面的怨氣超度,到時候必然又是神兵一件,現如今毀了去,著實可惜。

  我聽完對方的話語。不由得笑了,說我殺了你們總舵主,你不覺得可惜?

  白紙扇看著我,說勇哥得劍而倡狂,忘乎所以,甚至都忘卻了你為何能夠名揚江湖的原因,最終落敗身亡,實在可惜;作為屬下,我已經盡到了自己勸諫的職責,也沒有以身殉死的必要……

  我嘴角一扯,知道這倒是一個聰明人,在時局不利的情況下。居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妥協。

  只不過……

  我看著對方,說你應該知道,此刻的我麻煩纏身,如果讓人知道我還沒有死,我會很頭疼的,所以,我必須殺人滅口。

  白紙扇舉起了手來,說我若是拍著胸脯說我不會說出去,你肯定不能相信,不如這樣,我跟你幹。

  啊?

  對方如此的識時務,讓我為之一愣。然而還沒有等我做完決定,突然間西北方向傳來了幾聲慘叫。

  白紙扇一聽,眉頭一皺,說那禿驢又搞什麼事兒?

  我們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黑乎乎的,什麼也瞧不見,我皺著眉頭,伸出了手來,指了過去,說表現你決心的時候到了。

  白紙扇沒有一點兒猶豫,箭步沖了過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裡面沖出了三人來,抬手就是一刀。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二章 傻大個

  


  對面急吼吼沖出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的良辰大和尚。

  他和同伴剛才還發出了幾聲慘叫,此刻卻突然冒出來,對白紙扇拼死廝殺,而那白紙扇潘東威也沒有猶豫,左閃右跳,大聲喊道:“大和尚,自己人……”

  啊、啊、啊……

  大和尚與他的同伴厲聲吼著,雙目赤紅,根本沒有聽他的話語,而是瘋狂劈砍著。

  我在遠處瞧得真切。那大和尚似乎是真的想要白紙扇的性命,出手瘋狂,完全沒有章法,怎麼狠怎麼來,而白紙扇則邊退邊解釋道:“大和尚,總舵主已死,我現如今降了王明先生,我們是一撥兒的了……”

  他這般解釋著,然而大和尚依舊沒有理會,繼續追砍。

  這個時候,連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來。

  此時此刻的大和尚,應該是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變成如此。

  雙方在一追一逃,而白紙扇也發覺了異常來,朝著我這邊退來,遠遠地問我道:“怎麼辦?”

  我沒有讓他頭疼太久,箭步而上,然後一個迎面沖天錘。直接將大和尚的一個小弟給砸暈了去,將人放平,快速檢查了一下對方的身上,發現他的脖子上面,居然有一個拇指大的疙瘩凸起,這玩意有點兒像是蚊子咬過之後的傷口感染。膿包發漲,油黑透亮。

  我有點兒強迫症,瞧見這痘痘,忍不住就伸手去擠,結果一用力,那疙瘩痘痘破開。竟然從裡面飆射出一團白漿一般的東西來。

  那玩意像是細線蟲,全身牙膏一般的乳白色,只有頂端腦袋的部分有一點兒暗紅,看起來十分噁心。

  它從膿包裡面出來之後,身子居然伸出無數手腳,朝著我這兒爬了過來。

  這是什麼鬼?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左手之間騰然冒出了一大團的火焰,噴射在了那人的脖子之上去。

  火焰狻猊提供的真火將那人脖子燎得一片漆黑,而那人的身子居然古怪地一陣蠕動,隨後關節扭動,竟然直接從地上直愣愣地又站了起來……

  這尼瑪,是僵屍了麼?

  我沒有什麼婦人之仁,將剛剛從那陸勇手中奪過來的避水劍猛然一揮,把這人的腦袋削了去。

  那人的腦袋騰空而起,卻並沒有瞧見鮮血噴射的場面出現。

  我只瞧見那脖子的斷口處,有一片淡黃色的膿液流了出來,而當這腦袋在地上滾落了兩下,這身子居然還能夠朝著我這邊撲了過來。

  短短十幾秒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滿心錯愕,沒有理會這撲來的身子,一腳蹬開了去,瞧見白紙扇被那大和尚追得滿地亂跑。

  洛小北朝著我這邊沖了過來,瞧見地上那顆嘴巴還在不斷張合的腦袋,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到底碰了什麼東西,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搖頭,說不知道。

  洛小北抱著胳膊,說會不會傳染了?

  她這話兒說得我一陣哆嗦,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又是一聲暴喝:“你們到底幹了什麼?為什麼把兜盧氏的千足異蟲給放出來了……”

  我回頭,卻見那個被洛小北忽悠走了的巨人居然又跑了過來,瞧見這亂糟糟的場面,怒氣衝衝。

  它厲聲責問著,洛小北卻是眼珠子一轉,大聲喊道:“你來得睜開,就是這三人將那無支祁給放出來的。他們還放出了你說的這個什麼千足異蟲——該怎麼辦?那什麼蟲子會不會傳染的?”

  巨人聽到,氣勢頓時就弱了幾分,說我、我不知道啊?

  洛小北惱怒,說你什麼情況啊,在這兒鎮守了那麼多年,除了偷吃龍涎液之外,居然一問三不知?

  巨人無語,說這個、這個……

  洛小北說愣著幹嘛,把這兩個到處亂奔的傢夥給拿下來啊,他們被那個千足異蟲給感染了,到處殺人,若是傳出了外面去。那可如何是好?

  巨人聽到,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就順從了她的指令,開始沖到了大和尚和另外一個手下的面前來。

  它的身型巨大,攔在跟前,就好像是一堵牆。

  良辰大和尚此刻被那千足異蟲感染了,神志異常,極富攻擊性,就算是這麼一大個子攔在面前,也是毫不猶豫,上去就是一陣劈砍。

  巨人可不是我們,跟這位大和尚一點兒交情都沒有。直接一腳踢了過去,然後猛然一踩。

  砰!

  就聽到一聲悶響,隨後這兩人都給踩成了肉泥去。

  如此的簡單粗暴,讓人為之錯愕。

  這個曾經囚禁於我,掌控我生死的小刀寨寨主,西川水道之上的傳奇人物。此時此刻,就這般悄無聲息地死了過去,化作了一大灘的肉泥,而將人踩死的那巨人就像踩到了狗屎一般,哎呀一聲叫喚,說不好。那蟲子鑽我腳板心來了,怎麼辦?

  它急得跳腳,而洛小北則大聲喊道:“著急什麼,這不有我麼?你坐下,把腳板朝著我們這兒來……”

  那巨人六神無主,聽到了這話兒。也不加考慮,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把腳丫子伸到了我們的跟前來,我抬頭望去,結果被一陣惡臭熏得啊,差點連隔夜飯都要吐了出來。

  丫的有多久沒有洗腳了,這味道,真夠勁兒的……

  我給熏得直翻白眼,而洛小北卻沖我喊道:“給它那裡來點兒火啊,消消毒……”

  我這才知道她大包大攬,卻是想讓我來幫忙啊。

  我有點兒鬱悶,不過也沒有拒絕,那巨人看著傻模傻樣的,看著不像是對頭,若是真的給感染了,就算我們能夠殺死它,也有些於心不忍。

  我左手一揮,火焰透體而出,灼燒在了那一大片濕乎乎、黏糊糊的地方,頓時就有一大股的焦臭傳了過來。

  巨人皮厚,但腳板底到底還是敏感,給火燎得哇哇直叫,說上仙、上仙,小神扛不住啊……

  洛小北義正言辭地說道:“這點兒痛苦都扛不住。你還是個男人不?”

  巨人哭著說道:“小神是男神,不是男人。”

  洛小北一副作嘔的樣子,說就你這傻大個兒的樣子,還男神呢——我還沒說呢,你這麼多年,在這兒都幹嘛呢?

  巨人說睡覺啊?

  洛小北說你真是一頭豬啊。除了睡,沒幹嘛麼?

  巨人說大禹王讓俺在這兒守著,別到處亂走,俺膽小,怕他責罰,就一直在這兒睡著了&洛小北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巨人說上仙你叫我犁婁吧。

  洛小北陪他說著話,那大個兒耐著性子回答,而我這一把火也給他腳板底清理完了——事實上它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就憑這傢夥腳板底上面的那泥垢,就算是千足異蟲厲害,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夠鑽得進去。

  我處理完這巨人的腳板底,任由洛小北陪它聊天扯淡,而我則來到了不遠處的那兩灘肉泥前來,瞧見還有無數蟲子翻湧,沒有猶豫,又放了兩把火,算是清理。

  弄完這些,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事實上,對於這個大和尚我談不上有太多的感情,當初兩人的確是有一些嫌隙,但對於我來說,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他是死是活,我原本以為自己並不關心,卻沒想到瞧見他突然之間死去。多少還是有一點兒感懷。

  修行的道路上,不斷的有人死去,這大概就是江湖吧。

  這邊三人全部都化作了火焰,我回頭找到了白紙扇,說黑天蛟等人呢?

  白紙扇指著遠處,說她和其餘兩人跑到那邊去了。我也管不著——總舵主從一口棺材中找到了那避水劍,想過來斬殺你們,獨吞寶藏,所以我就過來攔他。

  我冷哼一聲,說寶藏,你覺得這兒有寶藏麼?

  白紙扇搖頭,說不過是一處上古遺所而已。

  我說既然說到這裡,那麼你應該知道,千通集團派人過來與你們聯絡,找尋這泗水龍宮,是為了什麼吧?

  白紙扇說知道,九州鼎。

  我說對。我的目標也同樣如此,你也幫忙找一下,如果能夠找到,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走。

  白紙扇看著我,說果真?

  我說對,我曾經聽良辰大和尚談及過你,知道你這個人聰明,對於奇門遁甲之術也頗有研究,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相信你瞭解與我合作的好處,也瞭解欺騙我的壞處,所以不會一直防著你,但不要給我發現你有任何異心,知道麼?

  白紙扇沖著我抱拳,說有您這句話,我心裡面就有底了。

  說罷,他轉身,朝著旁邊的不遠處走了過去。

  我也不去看他,而是越過這邊,朝著那邊的高臺之上走了過去。

  這高臺在洞口正中,走上石階,我瞧見這兒居然是一口深井,一米直徑的井口,黑黝黝的,一眼也望不見底。

  我打量著裡面,琢磨著這兒到底是什麼,突然間旁邊伸出了一個巨大的頭顱來。

  它瞪著我說道:“你在看什麼?”

  呃?

  我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與洛小北結束了聊天的巨人,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犁婁,你知道你們家這兒的九州鼎,放在哪裡麼?”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大兄弟,你這銀行卡的密碼是多少來著?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三章 眾裡尋他千百度

  


  巨人愣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滾圓起來,怒氣衝衝地說道:“什麼,你要拿我們這兒的九州鼎?”

  我說我在找,你知道麼?

  巨人的拳頭捏得緊緊,一下子就砸到了高臺上面來,沖著我憤怒地吼道:“你們果真是為了這兒的寶貝來的,還騙我是什麼上仙……”

  洛小北在背後說道:“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沒有說我是上仙,那是你自己說的。”

  巨人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結果洛小北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巨人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你、你們走吧,念在你們剛才救了我的舊情,我不殺你們,你們離開這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洛小北笑了,說你在這個地方,到底是幹嘛的?

  巨人說俺奉了大禹王的命令,在這兒鎮守。看著無支祁,讓它不得解封,禍害人間。

  洛小北說你的大禹王都不知道死了幾千年了,現如今的人間世事變遷,早就不再是大禹王的那個時代了,人都死了,你還聽他的話兒?再說了,這個地方既然已經暴露出去了,後面肯定會有無數人蜂擁而來--對了,你這兒可有什麼寶貝?

  巨人撓著頭,說這個,有些龍涎水,不過都給我喝光了。

  洛小北說對啊,既然如此,無支祁又不在了,你留在這裡傻乎乎的等著,到時候肯定會被群毆而死的,與其那樣,不如跟我混,到時候我找一個地方讓你待著,保準比這黑乎乎的破洞子好多了……

  巨人有些驚駭。說大禹王真的死了?

  洛小北說我騙你幹嘛啊?不信的話,你出去問問人就知道了。

  巨人將信將疑,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這個時候,我方才說道:“大禹王當年平治天下之後,聚集九州青銅,鑄就九鼎,這東西現如今有六鼎在朝堂之上,還有三鼎流落世間,我是奉了當今護國尊者的吩咐,前來找尋九州鼎的,這是為了天下的安寧著想,並非是貪圖個人得失。你若知道,趕緊告訴我……”

  巨人聽了,撓著頭說道:“九州鼎……我的確知道在這龍宮之中,好像有這麼一物,不過我只是一個看大門兒的,到底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

  我說剛才洛小北說的,你都聽到了?

  巨人點頭,說嗯。

  我說洛小北既然答應帶你離開,那麼這個泗水龍宮的東西,於你而來,都沒有什麼需要擔憂的了,到時候源源不斷的人流過來,你攔也攔不住,而那九州鼎是上交給國家,功在社稷,我想你也應該是支持的。

  巨人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也還不錯。

  我說既然如此,那你幫著回憶一下,看看到底哪兒有,我們拿了,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巨人撓著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點頭,說好嘛,我幫你們找。

  聽到這話兒,我都有點兒不敢相信。

  這傻大個兒是不是時間太久了,腦子都有點兒僵,這三言兩語的,居然就點頭答應了。這也太淳樸了吧?

  不過對方既然答應,我自然是心中歡喜,隨後指著這井眼,問這是什麼?

  巨人告訴我,說這是應龍井。

  應龍?

  洛小北在旁邊問道:“是那個以尾畫地,使得江河入海的治水功臣應龍麼?”

  巨人說對,是的,當年黃帝與蚩尤逐鹿中原,蚩尤有雨師風伯相助,呼風喚雨,眼看著兵敗,是應龍站了出來,頂住了這風雨之勢,後來又有天女魃造出乾旱,最終得贏,斬殺了蚩尤和誇父;後來因為耗損太甚,無力回歸天上,便在南方蟄居,居於此井之中,一直到大禹王之時,當時洪水滔天、生靈塗炭,它再一次的現身,救萬民於危難之中……

  洛小北兩眼冒光,說如此說來,這井下之下,就是應龍的居所?

  巨人搖頭,說不知道,當初選擇此處鎮壓無支祁。就是為了借助應龍大人的威勢,至於這井下到底是不是居住著應龍大人,這個我也不知道。

  洛小北有些心急,說是不是,何必猜,直接下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巨人搖頭,說此井深不見底。傳聞直通九幽之下,想要找尋,幾乎是不可能的……

  洛小北不信,摸了一塊拳頭大的石子來,朝著井下扔了去。

  巨人瞧見,大驚失色,說你幹什麼?

  洛小北的耳朵貼在井沿上,將手指放在嘴唇間,噓了一聲,然後說道:“別吵,我在聽那石子落地的聲音,根據這墜落的時間,來推論這井到底有多深……”

  這小妮兒倒是一身的好手段,結果聽了幾分鐘。也沒有半點兒聲響回饋而來。

  洛小北不甘心,又找了一塊更大的石頭,朝著下面人去。

  結果依舊沒有半分動靜。

  後面的這一次,巨人也不阻攔,而是說道:“你看看,我沒有騙你吧?這井下就是一個無底洞,想要從這兒去找應龍大人,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我在旁邊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你覺得,那個無支祁會不會就是躲在了這個地方去?

  啊?

  巨人愣了一下,說這個、不、不可能吧?

  我說不然你覺得這麼大的泗水龍宮之中,它到底能夠藏到哪兒去?

  巨人認真地想了一下,覺得也有幾分道理。說對,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它就不足為慮了,因為它永遠都沒有辦法出來了。

  洛小北說你們那個時候的人們也真的是蠢,既然降服了無支祁,不如將它給弄死了去,又或者扔進這深不見底的井裡去,多省事兒?誰知道是哪個發了瘋,居然想著把它封印在龍宮大門口那兒,簡直就是奇葩……

  巨人聽到這訓話,低著頭,竟然無言以對。

  過了許久,它方才回答道:“大禹王以仁德知天下,他應該是想要感化此獠。給予它幡然悔悟的機會吧……”

  巨人不再阻攔我們找尋九州鼎,我也懶得跟它瞎胡扯,任由洛小北在旁忽悠,而我則下了高臺,四處找尋了去。

  這龍宮之中,不但中間這兒洞穴巨大,而且還有許許多多的迷宮和通道。真正想要找尋呢,還真的是有一些困難,不過我並無畏懼,四處搜尋著。

  我在這龍宮轉了大半圈,其間碰到過白紙扇幾次。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周遭的山壁浮雕,試圖從上面找到一些線索來,而我將這泗水龍宮也轉了個大概。不但沒有能夠找尋到什麼九州鼎,也沒有瞧見其餘的人。

  無論是無支祁,還是黑天蛟和另外幾個連雲十二水寨的人,都沒有能夠瞧見。

  因為這兒的迷宮實在是太複雜了,四通八達,只要對方有心躲著,短時間內。還真的是很難找尋。

  一個多時辰之後,我和白紙扇再一次大殿這邊匯合,交流了一下,還是沒有任何結果。

  這個時候洛小北過來催我了,說你搞定沒有,我要走了。

  我左右一看,卻沒有瞧見那巨人犁婁。問人呢?

  洛小北得意洋洋地從脖子處摸出了一個碧玉掛墜來,說在這裡呢。

  我一愣,說它不是人麼?

  洛小北嘻嘻一笑,說它都說了,自己是神來著,跟你想像中的還是有一些差距的,可以介於實體與靈體之間的--要不然你以為它剛才是怎麼冒出來的呢?

  我說你打算怎麼處理它?

  洛小北打了一個呵欠。然後眯著眼睛笑,說本來這一次過來,是想要找尋龍涎液的,沒想到還撿了一男神回去--本來我不太喜歡它的,髒兮兮的,又不愛衛生,臭烘烘的樣子,不過跟它聊了一下,感覺人還是挺淳樸的,既然如此,就帶回家去咯,說不定我媽媽會很喜歡呢?

  我說你倒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洛小北說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反正這兒也沒有龍涎液了,我可不想在這裡久留。要萬一遇到了那無支祁,一棒子把腦袋敲進了胸腔裡去,多難看?

  我忍不住笑了,說你又沒有胸。

  洛小北怒氣衝衝地瞪了我一眼,說你走著瞧。

  她轉身離開,我叫住了她,說別啊。一起走吧,免得到時候路上出了什麼問題,還算到我頭上來。

  洛小北說你不找九州鼎了麼?

  我搖頭,說找了一個遍,都沒有看到,要麼是我人品有問題,要麼就是之前的消息是假的,這兒根本就沒有什麼九州鼎。

  洛小北點了點頭,說也行,你剛才不是得了一把避水劍麼,也算是沒有空手而歸。

  那避水劍已經被我收入了劍眼之中,我瞧見她特意提起,顯然也是有些貪心,不由得一笑。不過我並沒有遂了她的意,只是當做不知。

  我與白紙扇潘東威聊了兩句,沒有再停留,而是打道回府了去。

  我們往外走,路過那邊的石橋之時,我突然間停下了腳步來。

  我忍不住地望了一眼橋下。

  這下面,為什麼會養著這麼多的史前巨鱷呢,到底是因為什麼?

  洛小北瞧見我停住腳步,不由得轉過頭來,笑著說道:“怎麼,不捨得走了?你不會是以為那九州鼎,在這水下吧?”

  啊?

  聽到洛小北的話,我的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摸出了避水劍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四章 在水中

  


  我抽出了避水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拱橋之上,往水中跳了下去。

  避水劍一入水中,那暗河立刻往兩邊分開,自動形成出一個空間來,而就在我入水的一刹那,有那遠古巨鱷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我這兒猛然撲了過來,給我一劍劃去,劍氣臨身,倉皇回避了去。

  避水劍之上,暴戾的氣息依舊翻騰不休,但是卻被我牢牢掌控住,不給它半分機會。

  我在奔湧的激流之中往下沈去。

  十幾秒鐘之後,我沈入了河底,雙腳踏實,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避水劍的劍身對於液體之物。天生排斥,在我的周遭形成了一個幾米見方的氣泡,而在這裡面,人可以正常的呼吸行走,毫無障礙,簡直是神奇無比。

  不但如此,此物身上還會散發出一種恐怖的氣息,在陸地上並不明顯,但是對於水生生物,卻格外深刻。

  在氣泡的周遭,有七八頭的史前巨鱷在對著我虎視眈眈。

  它們瞪著大眼睛,仿佛隨時都要衝上來咬我一口,結果給那避水劍的氣息死死壓制,根本就不敢上前半分。

  而且我進一步,它們便退一步。

  我退一步,它們便進一步。

  我伸手,雖然並沒有接觸到那水流,卻還是能夠通過炁場感應到暗河水的流動。隨後我還感覺到了在這暗河底下,還有一處如我一般,讓那水流繞行的地方。

  我抬頭往上望去,已經瞧不見河面了。

  這暗河是上窄下寬,頭頂已經被石頭給遮蓋了去,我沒有理會上面的洛小北和白紙扇,繼續往前,徒步走了兩分鐘,終於來到了那一處讓水流繞行的地方來。

  這兒並不是別的什麼,而只是一塊凸起於河床之上的石筍。

  望著這粗壯的石筍,我沈默了一會兒,有些不信。

  我握緊了手中的避水劍,朝著那石筍猛然斬落而去,石頭與劍刃在一瞬間碰撞,竟然有火花炸開了起來。

  隨後那石筍的表面有石板剝離而下,我伸手,揭開數塊,瞧見了裡面一片油汪汪的銅綠。

  我的左手伸出,抵在了那銅綠之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然之氣,從那銅綠之中朝著我這兒狂湧而來,那種氣息我根本抵禦不住,整個人的魂兒仿佛都被一下子擊潰了一般,身子一陣僵硬。

  好在我對於這般的氣息衝擊並非首次,也是有了經驗,於是心念一轉,用那小金龍作為周轉,將其轉移到了龍脈社稷圖裡去。

  人力有時盡,說得是人類的軀體容量有限,無法承受更多的符合。

  這就是有人走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會觸摸到了看不見的天花板,而這個時候,要麼破碎虛空,前往另外的世界,要麼勘破死關,成就地仙果位。

  然而龍脈社稷圖卻是另外的一種形式。

  當那斑駁的銅綠之中。狂湧而出的氣息被龍脈社稷圖給吸收殆盡的時候,我面前的這石筍突然間微微一震,然後那偌大的石筍表面開始了快速剝離,結石一般的石垢脫落了下來,逐漸露出了這玩意的真面目來。

  它是一尊連耳高約一米八、四四方方的大鼎,與龍宮之中那些動則兩米、四五米的巨型石鼎相比,它看上去又著實有一些精緻。

  我打量了它兩眼,瞧見它很像是我們上初中歷史課的時候,記載的那個什麼國寶司母戊鼎。

  鼎的表面之上,雕著九州雲圖,年代久遠,已然瞧之不見。

  我走上前來,圍著那大鼎繞了一圈,感受得到這大鼎的氣息深沈而內斂,只要你不去主動的觸碰它,絕對感覺不到任何古怪之處。

  但如果當我伸手觸及這鼎身的任何一個部件,立刻有似海一般深沈的力量狂湧而來。

  這樣的力量每一次洗刷經脈,都讓我在痛苦萬分之中,又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爽和輕快。

  在試探了幾次之後,我終於確定了下來。

  這玩意,就是九州鼎。

  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這破玩意居然就在水底深處。

  我伸手過去,大概試探了一下。發現這大鼎居然有幾頓重,很難想像在大禹王的那個時代,冶金技術是如此的不發達,到底是怎麼製造出這樣的大鼎來的。

  然而更加讓我頭疼的,還是這九州鼎的移動問題。

  沒有了桃花扇,我雖然能夠用劍眼容物。但都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像九州鼎這般巨大且沈重的東西,我的劍眼是根本無法容納進來的。

  這怎麼辦?

  我的心中有些鬱悶,想著難不成我需要就在這泗水龍宮住下,每日接著這九州鼎洗刷自己心頭的那史前神魔,一直到將其毀滅,方才得以解脫,然後方才想辦法將其運出去,送到京都去找尋王紅旗?

  仔細想想,好像也就只有這方法可行。

  只不過……

  泗水龍宮封閉多年,如今打開,而又不是我一人所進。其他人也有逃離此處的,必然是知曉了的。

  如果我不能夠限制此時,到了後面,必然會有無數人蜂擁而來,這裡面的有千通集團的人,有連雲十二水寨的人,還有江湖上各個與之有所關聯的勢力。

  在這麼多的關注之下,人來人往,我能夠安安心心在這暗河水底之下修行?

  況且我能夠想得到九州鼎在水下,旁人就想不到了?

  別人不敢說,王員外那個讓人頭疼的傢夥,絕對能夠找尋到這兒來。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呢?

  我的腦子裡飛速思考著,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了吱吱的一聲響。

  我轉身瞧去,卻見避水劍的範圍之內,那河床之中居然微微一動,然後爬出了一個肥碩無比、渾身金毛的玩意兒來,那東西乍一看有點兒像是頭肥貓,然而當我眯眼打量的時候,才發現它渾身一坨,鼻子長長,除了古怪的身子之外。看起來卻像是一隻田鼠。

  它的爪子十分鋒利,竟然能夠將河床掘出那麼大的一洞兒來。

  這玩意,到底是什麼?

  我朝著對方看去,而那小東西腦袋上黑豆子一般的眼睛,也直勾勾地望著我。

  雙方互相打量,結果還沒有等我開口。那肥老鼠就吱吱一聲,仿佛是在害怕,轉身又鑽進了洞子裡去,隨後我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卻是走遠了去。

  呃?

  這個到底是什麼情況啊?為什麼當我將九州鼎上面的石垢揭開的時候,這玩意就爬了出來呢?

  我腦中有點兒亂。而就在此時,前方的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凡人,你是為了這九州鼎找過來的吧?”

  啊?

  我聽到,循聲望去,卻只聽到一片漆黑。

  不過我還是能夠確定。這聲音,正是剛才久尋不到的無支祁。

  這玩意居然也躲到了水下來。

  不過這也難怪,它本身就是水中之物,在這水下,才是它真正的主場。

  面對著這傳說中的凶獸,我顯得十分平靜。淡然說道:“無支祁,你被封印了數千年,能夠得以逃脫,實屬幸事,為何不趕緊逃離,反而還留在這泗水龍宮之中?你就不怕犁婁找到你。將你給再一次的鎮壓起來麼?”

  “呵呵……”

  黑暗中傳來了聲聲怪笑,那人說道:“犁婁不過是一個沒腦子的傻大個兒,當初大禹若不是看在他腦子蠢笨的份上,不肯帶著它得道升天,怎麼會將其扔在這個鬼地方看家護院?我無支祁當年統帥三山四水的山精水怪,鴻蒙氏,章商氏,兜盧氏,離婁氏……皆受我的統禦,如何怕那區區一巫族傻子?”

  我冷笑一聲,說好漢不提當年勇,被囚禁幾千年。你若還有當年神力,便不會躲在暗處,偷偷摸摸說話了。

  無支祁冷冷哼了一聲,說這九州鼎是我恢復巔峰神力的重要物件,是大禹欠我的東西,我需要它。我瞧你也是一條好漢,你若是什麼都不管,轉身離開,我可以饒你一死,如何?

  我嘿嘿一笑,說是麼?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無支祁的話語變得陰沈起來,說你待如何?難道你想帶走這東西麼?你拿得動麼?

  我說我若是回頭找人,幫著將它拿走,你就沒有二話可說了?

  無支祁哈哈大笑,說你轉身一走,我立刻將這九州鼎給抗走了去。哪裡還有你的份兒?凡人,你還是認命吧,這樣的氣運神器,並非你所能夠擁有的,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若是想死,扔開手中的避水劍,直接溺死,豈不暢快,又何必讓我來出手,髒了我的手腳呢?

  被對方這般的言語攻擊,我毫不在乎,腦子裡卻是突然間湧起了一個瘋狂的想法來。

  我正在推測此事的可行性,那無支祁卻還在耳邊呱噪,說凡人,我可是此間水神,你若是還不走的話,我可就要留下你來了--瞧你這本事不錯,在我座下當一鬼將,我覺得也是挺不錯的……

  哈、哈、哈……

  大笑聲從四面八方狂湧而來,我卻是微微一笑,說:“你真的覺得自己還是水神?”

  我的左手猛然往前一拍,一頭渾身冒著火焰的猛獸一躍而出。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五章 大意外

  


  火焰狻猊許久沒有被放出,此刻躍然而起,頗是激動,一聲怒吼,卻是縱身跳上了那九州鼎之上去。

  它那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圓,挺大一個兒,我本來想著這畜生能夠將那大鼎給駝起來,幫我帶出水面去,卻不曾想這畜生張開大嘴,一口咬在了那九州鼎之上去。

  大鼎本來矗立在水底之上,安安靜靜,給那火焰狻猊猛然一啃,頓時就散發出了青濛濛的光輝來。

  那光輝照耀在了火焰狻猊的身上,而那畜生居然一點兒也不在乎,繼續張嘴。

  在我和無支祁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九州鼎竟然給火焰狻猊活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裡面去,然後它發出了一聲興奮莫名的怒吼來,一個躍身,朝著我這邊飛了過來。

  我瞧見這畜生沒有惡意,足尖一點,人便騰空而起,卻被其駝在身上,一躍而出了水面去。

  漫天的水花之中,我聽到那無支祁撕心裂肺地怒吼。

  啊……

  整條暗河不斷翻湧,無數的水力沖天而起,化作巨爪,朝著我抓了過來,而我卻是面無懼色,坐在了那火焰狻猊的身上,手中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揮手斬去。

  巨爪被我一刀斬斷,化作了漫天的水花,那畜生在水裡之下怒聲詛咒道:“凡人,你偷了我的東西,我願你不得好死!”

  我本來也是有點兒懵,不知道火焰狻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聽到那傢夥的痛駡,也來了火氣,怒聲回應道:“來、來、來,你有種便上來,老子與你大戰三百回合,看看誰是孫子……”

  我想著這畜生倘若真的一躍而起,我真的就跟它拼鬥一場,以絕後患。

  沒想到這畜生憤怒歸憤怒,理智卻殘存著,知曉自己剛剛脫困,原本想要借助著這九州鼎恢復巔峰實力,卻不曾想還給我的火焰狻猊給吞走了,如果真的硬著頭皮跟我拼鬥的話,只怕是吃不了什麼好果子,於是也沒有敢躍出水面來,與我廝殺。

  我與此物之間並無仇恨,此番前來,也主要是為了九州鼎,現如今火焰狻猊將其吞入了腹中,我也有點兒懵圈,沒有心思與其糾纏,便騰然而起,朝著歸路離開。

  我往回走了幾十米,瞧見了洛小北和白紙扇兩人。

  他們瞧見我,也是一臉錯愕,洛小北喊我,說你這是什麼情況,哪兒來的這麼一火獅子?

  火焰狻猊被叫成獅子,並不樂意,沖著她打了一個響鼻,青煙嫋嫋,我不想理會太多,只是問她,說走不,若是走,我倒是可以順帶著捎你們一程。

  這火焰狻猊架勢頗足,兇悍莫名,不過洛小北卻並不害怕。

  她是個好奇心旺盛的性子,早就躍躍欲試了,聽到我發了話,一個縱身,跳到了狻猊的背上來,接著白紙扇也跟了上來,這時我聽到龍宮深處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怒吼,隨後整個空間都在顫抖,不斷有空間坍塌而下,顯然是那無支祁在發威,想要將我們給砸死在這洞中來。

  我沒有回頭,駕馭著火焰狻猊狂奔而走,一路曲折,卻如飛奔,來路艱難,走得卻是飛快。

  不多時,我們終於來到了鎖龍井之下的空間,這是黑暗中有一道勁風刮起,卻聽到有人喊道:“二小姐?”

  洛小北眼睛一亮,喊道:“蘇伯!”

  風魔出現在了火焰狻猊的跟前,打量著上面的我們幾人,臉色有些僵硬,說你們這是?

  洛小北說先別說那麼多,我們先出去。

  風魔不再阻攔,讓出了道路來,而有著火焰狻猊,那繩索也沒有了用,這畜生一個箭步,足下生風,騰雲駕霧之間,竟然就上到了井眼之上來。

  而到了這個時候,那畜生終於有些力竭,將身子一搖,把我們給放了下來,這才化作一道光芒,遁入了我的手中。

  這一切看得洛小北和白紙扇滿臉錯愕,沒想到我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風魔這個也是時候也從井底裡爬了出來,趕忙問道:“怎麼樣了?”

  他一邊問話,一邊看向了旁邊的白紙扇潘東威。

  他知道這個是敵人。

  我滿腦門官司,只想著離開,所以也沒有久留之意,不過還是看向了白紙扇,那傢夥倒也自覺,開口說道:“剛才的時候,我已經和洛小姐達成了協定,我會去她家那兒工作……”

  洛小北點頭,說對,我剛才跟他交流了一下,覺得人才難得,正好我母親需要像他這樣的人才,所以這人我幫你管著,不會散播你消息的。

  我眯眼打量著她,說你管著?

  洛小北說對,我管著。

  我說我能夠相信你麼?

  洛小北嘻嘻一笑,說我們之間並無瓜葛,無仇無怨,能夠與你這樣的頂尖高手結一個善緣,我覺得很劃算。

  我指著她,說我當這是你的承諾,而如果你真的違反了,請記住,不管什麼人在,我都不會對你再手下留情的……

  洛小北翻了一下白眼,說得,行了,我知道你有多厲害,跟你為敵?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兩年。

  我確定此事過後,又看向了白紙扇,說聰明人,不要自誤。

  交代完畢之後,我騰身而起,越過了這小院子,朝著遠處離開了去。

  我沿著山路而走,走了十幾裡地,瞧見周遭無人,四下一片寂靜,沒有再猶豫,將那火焰狻猊給再一次的弄了出來。

  這畜牲如約而至,瞧見我滿臉質疑的目光,頓時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沒有等我吩咐,直接張嘴,就將那九州鼎給吐了出來。

  大鼎落在了地面之上,火焰狻猊整個身子一縮,直接擠進了那裡面去。

  瞧見它就像小貓兒一般溫順地窩在其中,時不時抽動了一下鼻子,我突然間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它居然是把這九州鼎當做了寄身之物。

  如果沒有了我,它也可以生活在這九州鼎之中。

  而同樣,九州鼎也可以存於它的體內。

  火焰狻猊又可以存於我的體內。

  呃……

  這事兒說起來實在是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來我只是想要這火焰狻猊駝起那重達數噸的九州鼎,卻不曾想居然變成了現在的情形。

  從目前來看,這似乎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方案。

  通過這樣的關係牽連,使得我將這九州鼎隨時帶在身邊的願望,變成了可能。

  我站在了這大鼎的跟前,瞧見我在大鼎之中的火焰狻猊,突然間有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這九州鼎和火焰狻猊似乎有融為一體的趨勢,也就是說,那鼎就是火焰狻猊,火焰狻猊也就是這鼎。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但如果真的如此,它對於火焰狻猊的提升,將是難以想像的。

  我伸手,用手指輕輕觸摸著這大鼎的表面,感受到了一股純淨浩瀚的靈氣灌注而入,這與龍脈之氣很像,卻又有著很大的區別。

  我感覺自己身體裡有一種說出來的暢快,就好像泡溫泉一般。

  這是九州鼎,真的就是它。

  它是曾經被大禹王用來鎮壓九州的祭祀之物,也是承擔氣運的法器。

  除了裡面有著極為精純的靈氣之外,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辦法清楚它到底有著別的什麼功效,但是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撿到寶了。

  我心花怒放,不過也知道這並不是得意忘形的時候。

  強行平靜了一會兒心情,我深吸了一口氣,收起了九州鼎和火焰狻猊,然後開始離開這裡,朝著附近的山林中走去。

  彭城多山,普遍不高,但是密,荒郊野嶺的地方多的是,我故意避開了人煙,挑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而行。

  我一路走,找到了一處荒山野洞子,在裡面待了三天。

  這三天的時間裡,我將九州鼎取出,放在地上,讓火焰狻猊居中溫養,而我則通過它與九州鼎的特殊牽連,嘗試著掌控這九州鼎的力量。

  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九州鼎的力量實在是太為磅礴和恐怖了。

  而正因為如此,使得想要掌控它的難度很高。

  我並不氣餒,不斷地嘗試,並且調整自己的感應,最終讓自己與九州鼎達成了一定的聯繫。

  而有了這樣的基礎,我開始坐在鼎中,借助著其中的力量,用來消融我體內的史前神魔,那玩意受到我的南海降魔錄和斬魔訣雙重磨礪,卻一直想那牛皮糖一樣,怎麼都消散不去,但經過九州鼎的氣息鎮壓,氣勢卻弱上了許多。

  借助九州鼎的力量,用來消磨史前神魔的意識,這事兒並沒有瞧見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算不錯。

  我知道這事兒並不能夠一蹴而就,需要水磨的功夫,慢慢地弄。

  來日方長,我在山中待了三天時間,感覺自己已經能夠通過火焰狻猊掌控住了九州鼎之後,便沒有繼續過著野人生活,而是走出了山來。

  結果我這一出山,走到附近鄉鎮,便瞧見集市裡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議論著水妖之事。

  我眉頭一挑,難道無支祁又跳出來鬧麽蛾子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六章 這殘局

  


  一件事情如果鬧得鄉間都有傳聞出來,那麼肯定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我裝作無意之間問起,別人瞧見我說的是本地話,倒也沒有太多懷疑,告訴我,在兩天前,泗水河突然間發起了洪水,不下雨而漲洪水,這事情實在是太反常了,而事出反常必為妖,許多人聲稱瞧見了一頭巨大的水怪,頭頸長達百尺,力氣超過九頭大象,興風作浪的時候,風雷齊作、木石俱鳴,十分的恐怖。

  也有人還說瞧清楚此物的具體模樣,它的形狀像猿猴,塌鼻子,凸額頭,白頭青身,火眼金睛。

  不少人聲稱看到了孫悟空。

  這事兒鬧得人心惶惶,雖說孫猴子因為《西遊記》的緣故,在國內有著巨大的人氣,但現如今鬧事兒的畜生可不是好東西,聽說附近有一家養牛場裡,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四十多頭奶牛,弄得養牛場的主人差點兒上吊了去。

  不但是那奶牛,附近許多村民家中的畜生也給偷了去,許多人聲稱瞧見多種水怪,眾說紛紜。

  我聽到了,知道這鬧事兒的,絕對就是那無支祁了,有些擔憂地說道:“既然那東西這般鬧騰,那上面又有什麼應對措施呢?”

  跟我聊天的那大爺叼著一根煙,說政府說了,說已經告知了有關部門的人,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我本來是準備離開,前往梁溪的,結果因為這事兒,覺得自己得了東西,但讓那無支祁在這裡為非作歹,著實是有一些不太地道,於是便沒有當即離開,而是準備留下來,等兩天,想辦法將那無支祁給清楚了去,也算是為父老鄉親辦點兒實事。

  我當天中午在當地一小館子隨便吃了一點,下午在鎮子上開了家鐘點房休息,到了晚上的時候,便開始沿河巡視。

  沒想到我這麼一走,居然還碰到了江湖同行。

  同行的是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帶著一個不說話的啞巴徒弟,那人瞧見我蹲坐在河邊,便過來與我見禮,說這位小哥,最近這河邊不太平靜,天黑了,最好不要在這附近遊蕩。

  聽到對方的勸說,我笑了,說等的就是不太平。

  那人眼睛一亮,說閣下是同道中人?

  我說不敢,只是聽說有妖邪為禍,準備過來瞧瞧熱鬧而已。

  那人說敢問閣下名號?

  我說沒啥名號,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你願意叫哪個,都隨你。

  那人笑了,說也對,防人之心不可無,萍水相逢,閣下不願意透露姓名,那便罷了,不過這河中出的水怪並不簡單,尋常人未必能夠拿它得下,閣下還是多加小心一些,若是有朋友,最好一起,不要落單,免得誤了自己性命。

  我瞧見那人並沒有因為我的疏離而惱怒,而是反復勸說,心中生出幾分好感來,拱手說謝謝閣下提醒。

  那人走後,我便又在那河邊盤腿而坐,時間緩慢推移,月上了中天。

  這時周遭突然又有怪風吹起來,而我則聽到不遠處有叫聲,便足尖一點,人快速疾奔而走,趕往那一處地方。

  那是一處河灣,我趕到的時候,第一眼瞧見的,便正是那無支祁。

  比起前幾日來,這畜生的體型已經是增長了數倍,人足有一丈多高,手中抓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巨大樹木作棍,表面上居然是鍍了一層鐵,揮舞之間,隱隱之間有風雷作響。

  它揮舞木棍,而在旁邊則有十幾人在與之纏鬥。

  那地上已經躺下了四五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穿著一件中山裝,瞧見這裝扮,我知道應該就是宗教局的人。

  也就是老頭兒所說的有關部門。

  別看這一邊人數多,一邊單獨一人,但那畜生一旦施展起來,卻是無人能敵,即便有人用上了槍,也無濟於事。

  宗教局這邊大肆潰敗,幾乎不成模樣,而那無支祁也是兇悍,它一邊與人拼鬥,一邊隨意從地上撿起了一位重傷之人,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將人的腦袋給咬下,喀喀地咀嚼了起來。

  這傢夥吃人,一邊嚼、一邊頗為享受地笑,這事兒讓人忍不住。

  它的兇殘也起到了兩個極端的效果,有人瞧見,嚇得魂飛魄散,也管不得什麼組織紀律性,轉身就跑,而另外的人瞧見了,反而激起了強大的鬥志來,拼死向前,兇猛非常。

  不過從整體上來看,這兒還是岌岌可危的。

  我在旁邊打量了一會兒,瞧見這夥人的領頭人是個女的,而且我居然還認識。

  金陵市宗教局負責行動部門的副局長,戴巧姐,當初我與荊門黃家的女婿張波,以及毒賈詡馬大海起衝突的時候,就是她在場處理的。

  我瞧見局勢變成現在這般,沒有猶豫,拔出了避水劍來。

  現如今的我,無論是逸仙刀,還是三尖兩刃刀,都有了極大的知名度,倘若我使出這個來,極有可能就如同三尖兩刃刀之于陸勇一般,被人認出來,而這庚辰避水劍之中的劍意雖然有其暴戾之處,但我卻還是有自信能夠駕馭得了的。

  所以用它,正合適。

  就在我拔劍準備上前的時候,之前我遇到的那個同行,帶著他的徒弟出現在了現場來。

  他手中也是劍,一把桃木劍,揮舞之間,舞動風雷,將那畜生狂暴的攻擊給穩穩抵住,然後回頭,沖著那幫人喊道:“走,往後撤,這妖物太凶了,不是省局這邊能夠處理的,嫂子,你得往中央報,讓志程他們來處理這事兒……”

  志程?

  我的眉頭一跳,這才知道那人與黑手雙城還有關係。

  不過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那無支祁已經將那人大半個身子都給吞入腹中,得食血肉,那畜生的凶性頓時就更盛起來,雙目一睜,竟然有金光電射而出,落在了那同行的身上,將他給直接擊飛了去。

  我瞧見那同行挺有本事兒的,但應對其無支祁來,還是稍微差了一些東西。

  那人其實挺不錯的,之前瞧見我的時候,看不出我修為的深淺,即便我不太愛搭理,也是苦口婆心地勸,應該也是一個悲憫天人的人。

  此刻瞧見他與他那不愛說話的徒弟在那兒攔住無支祁,給其他人撤離的時間,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種人,不管怎麼說,都得救下來。

  我沒有再等,足尖一點,人似利箭一般,朝著那戰場沖了過去。

  我這邊一出現,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主要是我的速度實在太快,不知敵友,所以宗教局這邊有人舉起了手中的槍,對著我警告道:“這位朋友,止步,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

  我沒有理會那人的手槍,而是直接沖入了現場去。

  那同行瞧見了,大聲喊道:“別開槍,這是一個江湖同行……”

  他大聲制止著,結果差一點兒又給那巨大的棒子給撩得差一點翻倒在地,而這個時候,我拔出了避水劍來,往前一擋。

  鐺……

  那畜生兇猛無比的大棒子,在這一刻居然停了下來。

  這根棒子差不多有五米多長,而我的避水劍長不過三尺,兩者比起來,我的這長劍就好像是一根牙籤似的。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穩穩地擋住了對方的棍子。

  攔住了無支祁暴風驟雨的攻擊,我對旁邊的那同行說道:“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們其餘人撤離這裡,面的被誤傷……”

  那同行受了些傷,不過還是有些擔憂地說道:“小夥子,這畜生很兇悍的……”

  我笑了,說無妨,這是我與它的個人恩怨。

  我這邊說著話,那無支祁瞧見了我,也忍不住大聲吼道:“是你這個小畜生,我找了你好幾日,終於捨得出來了?”

  我抬頭,望著這一丈多高的無支祁,不由得笑了,說無支祁,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的時候,你興風作浪無人管,現如今你再想施展淫威,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本來自有人來料理你,不過我念到解開封印的人雖然不是我,但我也是參與其中,不如將你給斬殺了,免得平添許多因果……

  無支祁冷冷一哼,說你當我還是前幾日剛剛解封之時的孱弱模樣麼?且讓你瞧一瞧,我當年統禦淮泗水域的威風吧……

  它雙手一舉,大喝一聲道:“起!”

  這一聲喝,河面上冒出無數氣泡,隨即各種山精野怪從那河水之中緩緩爬出,朝著這邊蜂擁而來。

  我眉頭一挑,冷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打不過就要電話搖人兒?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呢?”

  我沒有再與它多說廢話,手中的避水劍微微一抖,然後朝著前方猛然撲去。

  鐺!

  雙方再一次的相撞,避水劍與那鍍鐵的棍子再一次的相撞,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朝著我這邊碾壓而來,而我卻是毫不示弱,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遠古神魔注入的本源之力,九州鼎之上的氣運之力……在那一瞬間,從避水劍中陡然迸發了出來。

  哢嚓……

  一聲響動,那無支祁手中的大棍子卻是從中而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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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9:43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七章 撿漏王

  


  無支祁最為驕傲的東西,恐怕就是雙臂之上的天生神力——從我瞭解的情況來看,巔峰時期的無支祁力可拔山。

  拔山啊,那可是挖掘機的老祖宗,神話時代的故聞,就跟騰雲駕霧一樣,是神怪話本的標配。

  然而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現在是什麼時候?

  末法時代。

  而這位元無支祁又是什麼情況呢?

  它可是剛剛費盡心機,從幾千年的封印之中掙脫出來。

  多年的囚禁已經讓它的身體機能倒退到了最為虛弱的時候,別說是它,就連史前神魔客數肉,最終還是得挨我的欺負和囚禁。如果這麼說起來,這個野猴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當大棍子斷開的一瞬間,我沒有再轉圈子,而是猛然向前而沖,長劍朝著這大個兒斬殺而去。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與無支祁的身高差距,比郭小四和小巨人姚老大還要大。

  我跳起來,也摸不到它的肩膀。

  然而就是這樣的差異,我也是渾然不覺,因為高手較量,憑藉的並非是身體的高矮,而是各自的修為和實力。

  從這方面來說。此時此刻的我,自信還是擁有著碾壓對手的實力。

  南海劍技在這一刻,陡然發威。

  經過了之前無數次的參悟,我已然將師父傳承給我的南海劍技融匯於心,這門傳遞了千年的劍術,自然有著其獨到之處。而且它特殊的傳承,使得這境界並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以及單體的差異而稀釋,原原本本地還原出了當年創造出這些劍技的前輩,他們當時對於這個世界的感悟和參透。

  南海劍技,是與大海的拼搏,是與海獸、海妖以及藏在茫茫海洋深處的魔頭之間的戰爭之法。

  那樣的拼鬥。比起陸地上的戰鬥而言,更加兇險。

  也更加雄渾。

  無支祁是曾經的水神,有著呼風喚雨、興風作浪的能力,然而即便如此,它縱橫交錯的區域,終究還是逃不脫這淮泗之間的長長水脈。

  從廣度上而言。不管淮泗流域養活了多少的子民,都不能夠與大海去比較那波瀾壯闊。

  我手中的劍,在揮出去的那一刻,便一直占了上風。

  我從頭到尾,都在壓著無支祁在打。

  這場面不但無支祁滿臉錯愕,怒吼連連,就連旁邊的圍觀者,包括那同行,以及戴副局長所帶領的宗教局人員,都愣住了神,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情況。

  這頭暴猿,不是很恐怖的麼,為什麼一下子就變成了菜雞呢?

  外人不能夠明白這裡面的兇險,但我與無支祁卻知道。

  在幾十個回合之後,那無支祁終於撐不住了,它認清楚了此刻的自己並非我對手的時候,沒有半分猶豫,抽身後退,厲聲叫道:“小子,你別以為你身手了得,就可以張狂——我這只是實力尚未恢復而已,你們這個地方,天地之間靈氣稀薄得可憐,給我些許時間,找個地方靜修,必定取你小命。”

  它放完狠話,一個倒空翻,身子卻是落向了那滔滔大河之中去。

  想走?

  對方撤離,是因為知道沒有了勝的希望,想要撤走,改日再戰,然而我哪裡能夠讓它逃脫了去?

  正如它所言,這畜生的底子是有的,再加上本身的資歷和經驗,以及修行的法門,若是給了它機會。等到再見到它的時候,只怕就不會有這般好對付了。

  既然如此,我為何要蠢到給對方機會呢?

  冷笑一聲,我箭步跟上,開口說道:“別等日後,今日我殺了你,將你超度了去,萬事皆休,一了百了。”

  它翻身躍入了那大河之中去,我卻並沒有捨棄,而是也跟著跳進了大河。

  手持避水劍,人入其中。大河頓時被避水劍給開兩邊,無支祁並沒有落在水中,而是砸落在了濕滑的河泥裡去。

  這個時候它方才感到緊張,驚聲喊道:“避水劍?”

  它的臉上露出了驚容,大概是想起了之前被擒住的場景來,當時的庚辰就是憑著這把避水劍,將它給擒下的。

  歷史往往是驚人的相似。

  我手持避水劍,與無支祁戰于泗水之下,那畜生不敢與我硬拼,且戰且逃,我沒有給它逃走的機會,運起了那小無相步的絕佳步伐。且戰且追,緊緊逼迫。

  無支祁滿腦門的心思,是想要跟我拉開距離,所以拼命而逃,然而我卻死死黏住它,不讓它逃得太遠。

  它以為能夠憑藉著絕高的速度擺脫我。卻不知道它走得越遠,死期卻是越近。

  這裡面的奧秘,就在逸仙刀之上。

  當著那邊的人,我不可能掏出幾乎是刻著我名字的獨家法器來作戰,但是一旦離開了那些人的視線,我便沒有任何顧忌了。

  所以在確定與河岸拉開距離之後。有著大河阻隔的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祭出了逸仙刀來。

  有這把神出鬼沒、犀利無比的飛刀存在,無支祁就開始變得難受了起來。

  它想要再逃,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在經過了好幾次的碰壁之後,那傢夥大概也是知道逃脫無望了,猛然轉過身來。沖著我怒聲吼道:“當真是一點兒活路都不給麼?”

  呃……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我聽著怎麼那麼耳熟?

  曾幾何時,似乎也有人跟我說過同樣的話語,而且大概也是同樣的情況。

  只不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我若是放過了它,它也不會放過我,既然如此,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斬草除根最重要。

  我沒有理會對方近乎哀求的話語,繼續上前緊逼。

  啊……

  我的行為終於將無支祁激發到了牆角去,它沒有再逃,而是雙手往頭頂上猛然一撐,無數水流從天空之中垂落下來,化作無數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每一物都是鋒寒至極,陡然之間,竟然有成百上千的水化利器騰空而起,然後在無支祁的指引下,朝著我猛然飆射而來。

  魚死網破麼?

  我冷然一笑,將避水劍高高拋起,然後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所有的氣息陡然激發,一條黑龍騰然而起。朝著前方撲了過來。

  轟……

  一聲炸響,漫天水花,那河水凝結的無數利刃都給那黑龍之氣給逼得破碎了去,而那黑龍則是直撲對方的胸口之處去。

  轟!

  當黑龍破開無數水劍,擊中了無支祁的胸口之時,我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陡然變弱。

  他拼輸了。我心中明瞭,不過卻並沒有任何大意。

  逸仙刀帶著斬魔決的威勢,從側面突進,落在了那傢夥的脖子之上去。

  鐺!

  仿佛斬在了金屬之上一般,不過最終因為對方的氣血衰敗,逸仙刀還是將對方的腦袋給斬落了下來。

  呼……

  將這凶獸給斬殺了去,我長長呼了一口氣,正要上前檢查,然而就在此時,我卻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強大、甚至恐怖的氣息,從河岸上席捲而來,隨後有人朗聲說道:“河中間的那位江湖朋友,且莫慌張,某家是民顧委的黃天望,前來祝你一臂之力。”

  聽到這話兒,我的眉頭頓時就是一跳。

  這龜孫子來了?

  我在一瞬間,便將那逸仙刀和三尖兩刃刀給收了起來,而下一秒,我也將避水劍給收了,分開的大河頓時就合攏,將我給遮蓋了去。

  隨後我將自己的氣息掩藏,貼著河底快速遊走。

  一股龐大的氣息從河面往下,迅速掃量而來,似乎在找尋我與無支祁的所在。然而我將自己的氣息緊緊包裹,不給對方任何查探的機會。

  漆黑的夜裡,斬殺了無支祁之後的我悄無聲息地朝著下遊一路潛行著。

  一刻鐘之後,我找了一個淺灘上了岸,將濕淋淋的衣服蒸幹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如果我知道黃天望這老東西就在附近的話。怎麼說都不會出手。

  那傢夥“大內第一高手”的外號不是白叫的,旁人對著無支祁束手無策,但他卻絕對能夠將其降服。

  而我之所以遁走,連面都不露,也是不想與此人起衝突。

  若說與他對敵,我其實覺得現如今的我,或許能夠與他五五開,至少我不會怯他,但現如今的情況並不允許,除了他的身份和職務之外,還有就是我不想破壞我的計畫。

  因為如果與此人見面,甚至交手。我絕對會露陷。

  那麼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不過回頭想一想,那無支祁是上古神獸,還曾經自封為水神,存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它的屍身珍貴無比,具備著極高的價值。

  只可惜讓黃天望那老東西給撿了漏子。

  我心中鬱悶,不過卻不敢停留,上了岸之後,連夜奔行,來到了附近的一個縣裡,在第二天的時候,我乘坐長途車,趕往了梁溪去。

  梁溪離彭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我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趕到了黃胖子的湖邊小院。

  然而當我準備進入其中的時候,卻發現那一個小小的院子,附近居然有四五組的人在盯著那兒,不知道想要幹些什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八章 黃胖子和方怡終成正果

  


  這些人散落在各處,乍一看還真的很難將其分辯出來,因為他們都有著十分技巧的隱藏手段,如果不是我能夠感受得到他們的氣息,說不定還真的就一腦門子直接撞上了前去。

  我之所以如此謹慎,得益於平日裡的小心翼翼。

  行走於江湖之上,我現在如同那些老油子一般,開始變得更加謹慎小心了,任何事情都會在腦子裡過一遍,盤算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方才會有所行動。

  我在暗中打量這這些傢夥,感覺到了他們身上官家的氣息。

  為沈默了許久。沒有上去招惹,而是轉身離開。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然後把早就沒有了電的手機給充上電,出去簡單吃了點東西,回到房間裡來的時候,把手機打開,瞧見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都是黃胖子打來的。

  我回撥了去,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當聽到對方的聲音是本人時,我開口說道:“你在哪裡?”

  黃胖子說我在慈元閣大院裡。

  我說這就好,你家院子外面,有不少耳目。這事兒你知道麼?

  黃胖子說前天他們過來的時候,馬叔就已經跟我說了,我通過湖邊密道轉移,來到了慈元閣暫避——怎麼,你的事情辦完了沒有?

  我說差不多,我來找你?

  黃胖子說好。電話裡不方便聊,你到慈元閣的後門那兒,不要鬧出動靜,翻牆進入,在二道門那裡有一個管家,是志龍的心腹。我跟他說一下,讓他帶你直接過來就好。

  我掛了電話,又打量了一會兒那邊,方才離去。

  慈元閣大院離這兒算不得遠,我很快就趕到了附近,並且大概地瞧了一下。發現那幫人的確沒有放鬆,也安排了人在慈元閣附近蹲守著。

  這些人是沖著黃胖子來的,所以慈元閣這邊的人反而沒有那麼多。

  我沒有立刻進入,而是等到了晚上八點多,夜幕降臨之後,方才從後門的位置翻牆而入。

  慈元閣的大院,是一個私家園林的形勢,非常大,而對方在週邊做了很多的工作,法陣和機關密佈,我一翻牆,裡面就有人察覺出來了。

  落地之後,我感覺到黑暗中投來了好幾處目光。

  不過他們只是看著我,並沒有任何動靜。

  顯然黃胖子那邊是安排好了的。

  我按照他所說的,來到了二道門這兒的門房處,那裡有一個穿著舊式褂衫的老頭兒,我上前去,開口說找黃小餅的。

  那人打量了一下我,然後恭敬地說道:“請。”

  他在前領路,帶著我走進裡面去。

  兩人繞過一條常常的青石板道,來到了園子中間的一處假山中,繼續往裡走,過了水簾岩洞,然後他摸出了某個機關,立刻有一道門生出,接著順著樓梯往下走,我這才發現慈元閣總部的下方,居然掏空了,裡面是一個巨大的空間。

  下方四道門,我明顯聽到左邊那兒傳來許多的人聲,而老頭兒卻帶著我往右邊走。

  我遲疑了一下,老頭感覺得到,對我解釋道:“旁邊是我們這兒的工坊,人多眼雜,姑爺在右邊通道的盡頭那裡……”

  姑爺?

  我擦,沒想到黃胖子這傢夥還真的是把到了人家的妹子。不錯啊。

  跟著老頭兒轉過幾處轉折,最後我們來到了又一道機關前,打開之後,岩壁上裂開一條縫來,接著我瞧見穿著圍裙、拿著鍋鏟的黃胖子從裡面跑了出來,沖著我喊道:“嗨呀,怎麼這麼早?我以為你會晚點兒過來,菜都沒有搞好呢……”

  瞧見一身油煙氣的黃胖子,我覺得特別親切,笑了笑,說沒事的,正好參觀一下大廚的手藝。

  黃胖子對那老頭恭敬地說道:“華叔。一起喝點兒?”

  老頭兒擺手,說你們年輕人喝吧,我老了,腎不好,喝不了酒咯……

  他把人送到,也不多言,轉身離去。

  我跟著進了裡面,那牆合攏之後,發現這是一個跟黃胖子那兒差不多的大套間,裝修上面非常用心,很有現代感,燈光的搭配使得即便是深處地下。也沒有太多的壓抑感。

  我跟著黃胖子進來,然後問道:“那老頭兒什麼身份?感覺挺強的。”

  黃胖子說鬼手吳興華,跟馬叔他們是一輩兒出來的江南高手,在這一片也是腕兒,後來的時候跟了慈元閣的老掌櫃,也就是志龍的爺爺。然後就一直領著供奉的錢,現如今退了休,就在老宅這裡看家護院——像這樣的人,慈元閣其實挺多的,整個供奉體系,再加上自己培養的一幫掌櫃。抵得上尋常的一個宗門了。

  我點頭,說大隱隱於市,這話兒說得不無道理。

  黃胖子瞧見我的臉,忍不住說道:“都到了地頭,你能不能把臉給弄回來啊?搞得我心裡怪怪的……”

  我笑了,說好。借用一下洗手間。

  黃胖子往旁邊一指,說你先用,我去炒菜,一會兒方志龍過來,沒問題吧?

  我說隨你,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跟他談。

  我去洗手間把臉上的妝容卸掉,然後又洗了一把臉,突然間瞧見這檯面上居然放著兩把牙刷,一把很正常,而另外一把則是粉紅粉紅的,再往旁邊瞧,所有的東西都是雙份的,而在旁邊淋浴間前面的藤筐裡面,居然還有一件黑色蕾絲的小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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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49:59

 呃……

  我有些尷尬,下意識地摸著鼻子,這才知道那個什麼鬼手吳興華為什麼叫黃胖子作姑爺。

  原來一對狗男女已經滾到了一起來。

  我用清水拍了拍臉,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推門而出,瞧見方志龍在客廳裡面,正跟在開放式廚房裡炒菜的黃胖子說著話。

  見我出來,方志龍上前過來,與我握手,說聽到華叔說你來了,就趕緊過來了。吃飯了沒有?

  我說先前吃了一點兒,墊吧肚子。

  方志龍說沒事,再吃點,小餅最近修為不說,廚藝是大漲啊,我妹妹吃了他做的飯。簡直就離不了了……

  原來是這樣啊?

  我笑了,而這個時候廚房裡走出一妹子來,沖著我脆生生地喊道:“王明哥,好久不見。”

  方怡?

  我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第四個人,仔細打量一番,卻是方志龍的妹子方怡,笑了笑,說的確,我們是有許久沒見了——前幾次過這兒來,怎麼沒見到你?

  方怡說我父親去世之後,家裡面比較亂,我哥怕我被人脅迫,就把我送到了澳洲去,後來才回來的。

  哦……

  我瞧見這妹子面帶桃花,眉目含春,頗有種風韻模樣,知道已經變成了少婦。

  而這些,顯然是黃胖子的功勞。

  可以啊,這兄弟。

  方怡跟我說完,回過頭去,嬌嗔著說道:“胖子你好了沒有啊,大家都等著你呢。”

  黃胖子十分受用,笑嘻嘻地說道:“你們先坐,等我五分鐘。”

  我們去餐廳坐著。方怡過來傳菜,我想要起身幫忙,她趕忙攔住了我,說王明哥,你多大的人物啊,哪裡敢勞煩你?你跟我哥聊一會兒。我們馬上弄好。

  我笑了,說多大的人物,也得吃飯啊,況且咱們都是老朋友……

  我這般說著,不過也沒有再動。

  方怡離開,我便與方志龍聊了起來,簡單寒暄幾句之後,便直接進入了正題,方志龍對我說道:“彭城泗水那邊,這兩日搞得頗為嚴重,據說有河妖出現,攪風攪雨。你可有身處其中?”

  我笑了,說剛剛從那兒回來。

  方志龍說我今天收到消息,說那水妖十分恐怖,省局這邊派的人死傷大半,後來是一個無名人士,手持能夠分開大河的法劍,將其擊殺的,這無名人士,可是你?

  我說他們沒傳說是民顧委的黃天望殺的河妖?

  方志龍詫異,說黃天望也去了?

  我說看起來黃老賊還是要點兒臉的,沒有把那功勞往自己身上攬——殺了那河妖的,的確是我,不過它也不能夠算是河妖,此物乃大禹治水之時鎮壓於龜峰鎖龍井之下的無支祁,被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及其手下放了出來,此事與我也有一些關係,我不忍它禍害生靈,便將其性命斬殺了去。

  呵,無支祁?

  黃胖子將最後一盤菜端過來,開了酒,聽到這裡,誇張地喊了一聲,然後說道:“那玩意據說是《西遊記》裡悟空的原型哦……”

  他舉杯勸酒,我喝了一杯,然後又吃了兩口菜,瞧見周遭都不是外人,便將這幾日的事情跟他們說了出來。

  聽完我的話語,黃胖子有些激動,說那個良辰大和尚,真的死了?

  我說對,給一腳踩死,我也有一些意外。

  黃胖子歎了一口氣,說當初我還記得他把你和我乾女兒抓進小刀寨裡面去的時候,若不是我那老子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想不到時過境遷,那裝波伊貨卻是落了這麼一個下場,可憐、可歎啊……

  大家舉杯,再敬一字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聊完了我這邊的事情,方志龍開口說道:“王兄,之前關於設套引出黃門郎這事兒,我們這幾天也大概有了一個眉目……”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二十九章 目標,拉斯維加斯

  


  關於泗水龍宮發生的事情,我並沒有聊太多,也不想把九州鼎這事兒宣揚出去,而方志龍顯然也知道我的顧忌,根本沒有再繼續問。

  他提出了另外一件事情來,那就是誘餌計畫。

  之前我們曾經商量過的,那就是黃門郎這傢夥曾經是天縱之才,然而在攀升地仙之境的時候失敗,走火入魔,最終下身癱瘓。

  雖然據某些情報顯示,他似乎已經能夠正常行走了,但是修為卻大幅度地下降。不如從前。

  當然,黃門郎陰藏修為,或許也不一定,但他絕對不可能再走上以前的巔峰。

  所以他繼續一些外物來刺激自己。

  伏羲壁是如此,而五彩補天石也是一般。

  只不過……

  五彩補天石這東西,可是修行聖物,不但黃門郎需要,其他的修行者聽到了這消息,想必也是不會放過的。

  如果吊來的魚兒太多,反而會有違我們的初衷。

  甚至沾染上一些麻煩。

  這事兒可就不美了,而這些事情該如何回避,之前的時候。我們都沒有什麼頭緒,此刻聽方志龍提起,我頓時就來了興趣,說哦,說來聽聽。

  方志龍說其實我們之前都想岔了,這事兒只要將局做好。故布疑陣,弄得似是而非,到後面,那五彩補天石存不存在,這事兒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是能夠引出黃門郎這個老狐狸。那事兒就成了。

  我說這個可能我也想過,不過你也知道那個老狐狸的作風,基本上屬於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五彩補天石,他如何會出來呢?

  方志龍笑了,說如果說有人瞧見了呢?

  啊?

  我說你什麼意思?

  方志龍說到時候我們布一個局。讓人言之鑿鑿地說出瞧見了五彩補天石,只不過被某人給搶走了,如此一來,五彩補天石和那個背黑鍋的人就成了一個代名詞,找到那人,就能夠找到五彩補天石,而那人的下落,應該就能夠引出那老東西來。

  我聽了,仔細想了一下,不由得豁然開朗,說的確,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就有轉機,只不過這個人選很重要,得有一些本事才行,如果被別人拿住,把事兒戳破了,那就打草驚蛇了。

  方志龍說倘若是幾天前,這事我也是一籌莫展,不過現在我卻有一個很不錯的人選。

  哦?

  我說是誰?

  方志龍說草上飛淳於亂,你認識這人麼?

  我搖頭,說沒聽過。

  方志龍笑了,說你沒聽過就對了,此人是河間人士,師承青天白蝠一脈,別的本事且不談,單說這輕身的功法,可是當世間一等一的手段,就算是頂尖的高手,只要是被他拉開距離,也是沒有任何脾氣——可以說,這人的輕身功法,天下無雙,唯獨有一點,好賭,欠了我一大筆錢。正愁著沒辦法還債呢,你若是同意,我們可以繼續往下走、我眉頭一挑,說這人既然逃跑功夫一流,恐怕也不會怕你追債。

  方志龍哈哈笑,說你這倒是想當然了,人活在這個社會裡,他是社會性動物,他得吃喝拉撒,還得買房買車,一個人風餐露宿,時刻心驚膽戰。擱誰也受不了,他明白這一點,所以才不會賴帳。

  我說這人可信麼?

  方志龍說人品其實不錯,就是賭品和運氣差了點,要不然我也不會給你推薦。

  我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那錢……”

  方志龍搖頭,說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由我慈元閣出了。

  我說這怎麼好意思,左右都是為了我的事情。

  方志龍搖頭,說不,其實打擊荊門黃家。將黃門郎這傢夥給揪出來,也符合我們慈元閣的利益——事實上,我們之前給荊門黃家在多領域都欺負過,弄他們的想法,早就有了,並不僅僅只是為了你。

  他說了這麼多。不過我還是知道慈元閣這是在賣我人情。

  我沒有說太多感謝的話語,只是看著他,說這事兒我記住了,有心。

  方志龍有又起一事兒,說對了,你之前所說的麒麟胎。也有消息了——不過這事兒在米國,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場拍賣上,我們收到一份拍賣單,其中有一份拍品,看起來很像是你跟我們提過的麒麟胎。

  啊?

  我說是麼?

  方志龍朝著方怡打了一個手勢,那妹子從門口的一皮包那兒拿了一個平板電腦來。

  方志龍將電腦打開。然後調出了那一份功能表來。

  我瞧著平板電腦上面的圖片,那是一塊有過處理的碧綠翡翠,差不多拳頭大小,在碧綠的中間,隱隱浮現出一頭猛獸的模樣來。

  旁邊有英文介紹,我掃量一眼,意思自然清楚。

  這翡翠的名字叫做“勇者之心”,據說是從緬甸老坑出產的,年代久遠,幾乎可以追溯到二戰時期,是一位駐紮緬甸的英國軍官帶回國內的藏品,後來輾轉各處,最後落到了一位美國收藏家的手中。

  那位收藏家對此十分喜愛,只可惜後來家道中落,他兒子最終決定將這東西拿出來拍賣。

  我簡單掃量了一下介紹,目光最終落到了價格上來。

  五千一百萬元起拍。

  而且還是美元。

  單位是?。

  瞧見這玩意這麼貴,我頓時就有點兒蛋疼了,雖說我現如今也有一些存款,手頭寬裕,但如果說是幾個億,這個我真的沒有。

  我不是土豪,而且那個還是起拍價,如果真的有人喜歡,叫上了價。誰知道會賣出多少去?

  在思考了幾秒鐘之後,我開始問道:“什麼時候拍賣?”

  方志龍說在下個星期五,理想中還有八天時間。

  我說負責拍品保安的,是?

  方志龍說我已經調查過了,是南非的黑水集團公司,這是一個全球最大的雇傭兵集團。提供強大的保全服務,拍賣行特地請來的,十分嚴格。

  我點了點頭,說哦,原來是一幫玩槍的。

  方志龍說不只是玩槍,據說黑水公司跟美國、歐洲的好多地下勢力有著龐大聯繫,還與歐洲的黑暗議會有著戰略性的合作。

  我不置可否地跳了一下眉頭,說我們的計畫,大概什麼時候有眉目?

  方志龍說半個月之後吧,如果真的決定幹的話,很多事情我們都得提前準備,免得到時候有所遺漏,露出了馬腳來——這事兒如果真的暴露了,實在是太得罪人了。

  我笑了笑,說想辦法給我辦一個去米國的身份,另外你們在拉斯維加斯那邊,有人麼?

  方志龍搖頭,說暫時沒有,不過你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人。

  我說誰?

  方志龍指著旁邊的方怡,說喏,就她了。

  我奇怪,說為什麼?方怡不是去的澳洲麼,我去的是米國。是賭城拉斯維加斯。

  方怡笑了,說沒有錯,就是我——事實上,為了讓慈元閣的生意做往全世界,我這兩年一直都在研究西方市場,歐美等地滿世界亂跑。絕對比你熟悉。

  我摸了一下額頭,說這麼說來,你去,黃胖子也得去咯?

  黃胖子嘿嘿笑,說怎麼,你想拋下我麼?我告訴你,這事兒是不可能的——你多英俊瀟灑啊,要萬一把我未婚妻給拐走了,我找誰哭去啊?

  方怡從黃胖子拋了一個媚眼,說放心,胖子,我還是覺得肉多一點。摸著舒服……

  呃?

  我一臉尷尬,而方志龍則沖著自己妹子說道:“方怡,你能不能別這麼汙啊?去了外國沒多久,真心不像是一個女孩子了……”

  話這麼說,不過我們還是敲定了前往米國的行程,就在兩天之後。

  其實解決身份問題並不複雜,我用的是慈元閣一個商務幹事的護照,至於如何變成他的模樣,這事兒更是簡單,而黃胖子和方怡也都有護照,把機票定好,這事兒就算是齊全了。

  對於黃胖子來說,他也有些膩味在地下室裡過著土撥鼠一般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他想著趁著這次機會,跟方怡去海外旅遊結婚去。

  聽到他的計畫,我頓時有點兒懵。

  事實上,我這一次去拉斯維加斯,就是準備當賊去的,誰叫咱人窮志短,沒有啥錢,只有憑著一身本事去偷了。

  對於這事兒,我純熟無比。

  兩天后,我們出現在了魔都的浦東國際機場,然後登上了前往米國拉斯維加斯麥克卡蘭國際機場的飛機。

  我拿著的,是一位叫做樊博的護照,這哥們是慈元閣的商務幹事,因為工作需要,經常會前往米國,所以一切手續都是齊全的,而我經過南海龜蛇技的變化之後,一切都顯得十分順利。

  慈元閣沒有省錢,給我們安排的是頭等艙。

  我並不是第一次出國,之前去過歐洲,這一次去的卻是北美。

  兩者自然還是有區別的,不過我卻並不關心。

  此番的唯一目的,就是確定那拍品是否是麒麟胎,如果是,就將它給弄回來。

  國際航班,行程漫長,差不多要十六七個鐘頭,我上了飛機便沈睡,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天空氣流一陣顛簸,然後我聽到了有女人尖叫的聲音傳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章 事故連連

  


  長途飛機我坐過兩次,長時間的飛行的確讓人很不舒服,身體的感受還好說,特別是精神上的壓抑感,才是真正讓人頭疼的東西。

  所以我基本上一上飛機,便戴上眼罩,進入了睡眠狀態。

  然而當氣流顛簸,有女性尖叫的時候,我方才從入定之中醒了過來,但我並沒有打開眼罩,只以為是有人不太適應此刻的顛簸情況,嚇得不能自控而已。

  事實上。長途飛行如果遇到不太好的天氣,的確會有一段時間的顛簸,對於飛行本身的影響,卻並不算大。

  然而過了十幾秒鐘,我聽到叫聲不但沒有停歇,而且還多了起來,其間還夾雜著男人的怒吼聲,這事兒就讓我有點兒意外了。

  脫下眼罩,我睜開眼睛來,瞧見旁邊的黃胖子已經站了起來,朝著經濟艙那邊打量了過去。

  我說怎麼回事?

  黃胖子的臉色嚴肅,說有可能是劫機。

  啊?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來,有點兒不太敢相信。

  劫機?

  又不是拍電影,這不扯呢麼?

  機場的安檢水準可不是白扯的,怎麼可能讓人帶著武器進來了?

  難不成跟我一樣,有著納須彌於芥子的法器?

  然而隨著情況的進展,那邊的喧鬧越來越嚴重。我們就知道事情有點兒不對勁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那邊沖來了四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有白種人,也有中東人,準備穿過頭等艙。朝著機頭駕駛室沖去。

  瞧見這情況,就算是再不相信,也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這尼瑪是劫機啊?

  我的心沈了下來,當然並不是因為懼怕這些人,而是想著如果碰到了劫機,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即便是解決了,飛機有可能中途停到別的機場,另外美國的一大幫員警機構,不知道是CIA,還是FBI之類的玩意,都會對此進行徹底調查。

  一旦陷入這一大堆的麻煩之中,我別說去偷麒麟胎了,估計最近都得在美國的警局或者與之相關的部門裡面待著了。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然而事情發生了,也容不得多想。

  我不想出風頭,朝著黃胖子使了一個眼色。

  那胖子早就躍躍欲試了,不動聲色地解開了安全帶,就在對方越過我們這邊的過道時,黃胖子一躍而起,朝著領頭那人撲去。

  而就在黃胖子出動的一瞬間,在另外一邊,也有人跳了出來。

  一瞬間,打鬥陷入了白熱化,我聽到有老外驚悸地大聲喊著“Oh-my-god”,更是有人止不住的尖叫起來。

  然而戰鬥在十幾秒鐘之後結束了,黃胖子和另外一個人在短暫的時間內,就將這幫人給解決掉了,隨後有人大聲說道:“各位肅靜,我是中國駐美國大使館的武官,我叫做徐淡定,請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也請大家保持安靜,配合我的工作……”

  徐淡定?

  我愣了一下,抬頭望去,瞧見後面跳出來的那人,可不就是我們在歐洲的時候,給我們提供過幫助的法國大使館武官麼?

  世界當真是不大,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和他同一班飛機。

  不過隨即我的心頭也是一陣輕鬆。

  儘管一個黃胖子,應該就能夠料理這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劫機者,但如果加上徐淡定這麼一個有著官方背景的人物。事情或許就不會有那麼糟糕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幾分鐘之後,黃胖子協助徐淡定將經濟艙那邊的人也都給搞定了。

  回到了頭等艙這邊來的時候,眾人都忍不住站起身來,給兩位英勇的中國“俠客”報以最熱烈的掌聲。

  隨後機組人員過來,協同徐、黃兩人將這些劫機犯給全部綁了起來,隨後聯絡到了地面,因為此刻已經到了米國境內,所以並沒有回頭,而是緊急迫降在了西海岸洛杉磯的某一個機場中。

  飛機落地之後,立刻就沖上來一大堆的員警,全副武裝的模樣。弄得像特警一樣。

  我有點兒無奈,好不容易來一次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結果竟然攤上了這麼大的一次事件,隨後有米國的司法人員將我們引導下了飛機,不過我們並不能夠離去,而是需要經過審核。

  因為黃胖子的作保,使得我們並沒有與普通乘客一起,而是給安排在了另外的一輛車中。

  而徐淡定也被安排在了在了一起。

  黃胖子與徐淡定之前的時候已經有過了交流,面對著這樣的人,他沒辦法隱藏身份,只有說起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方怡的身份。至於我,則只是一個普通的商務人員。

  在車上,徐淡定認真地打量了一會兒我,然後方才轉過頭去。

  黃胖子提出了我的擔心,說我們來米國有很多事情要辦,這一次的事件會不會有太多的影響。徐淡定說沒事兒,一切都由他來處理。

  與我們同車的還有米國司法部的人員,在得知了徐淡定的身份,以及他在飛機上的行為之後,表現出了極大的敬意,而憑藉著這個。徐淡定與對方接觸,討論著這件事情的處理辦法。

  當天我們在機場滯留了四個多小時,經歷過了一系列繁瑣的手續之後,終於得以離開。

  出了機場,我們正準備打車離開,這時後面有人叫我們。

  我們回頭。原來是徐淡定追了上來。

  我站在黃胖子和方怡的身後,默然不語,而徐淡定走到了我們的跟前來,掏出了一張名片,說在米國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打他的電話,他會盡可能的給予幫助。

  徐淡定離開之後,黃胖子撣了撣名片,說這個人還挺熱情的……

  我想著徐淡定離開之時,似乎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來,聽到黃胖子這般說,我便談及了之前在歐洲之時的遭遇。

  當聽到了我的話語,黃胖子點頭,說如果像你這麼說的話,這人其實還是挺不錯的,可交。

  我說這人曾經是黑手雙城最得力的手下,也是茅山子弟,資歷頗深,不可小覷。

  黃胖子笑了,說如果你在米國偷東西的時候,給員警逮到了,他能不能出面,把你給撈出來?

  我笑了。說估計他不會接你的電話。

  幾人笑了笑,隨後我們出了機場,因為是洛杉磯,這兒離拉斯維加斯雖然近,但還是有一段路程,我們並沒有選擇配合米國那邊的安排。而是獨自前往。

  熟悉這邊情況的方怡去租了一輛車,然後準備從這裡開往拉斯維加斯。

  這事兒讓我有點兒好奇,一問才知道這兒的租車業務很簡單,而且比打的便宜許多。

  一路折騰,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我們方才抵達了拉斯維加斯。

  方怡之前訂了房間,抵達之後,把車交了,我們都疲乏急了,沒有再多聊,都回房間睡覺了去。

  黃胖子和方怡一間,兩人定的是蜜月套房。

  我在酒店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打開房間裡面的電視,我看著上面的節目,裡面的人說的所有話我都能夠聽懂。

  至於說,長期沒有語言環境,我到底還是有一些結巴。

  我閉上了眼睛,沈思了好一會兒,腦子不停地轉動,突然間我有了一種福靈心至的感覺,睜開眼睛來,與電視裡面的人物一起,開始嘗試著說出英語來。

  我越說越流利。本來就有著一定基礎的我,在真龍智慧的刺激下,漸漸地就激發出了天賦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的信心滿滿。

  而這個時候房間裡面來了電話,是黃胖子打來的,問我餓不餓。

  我說肯定餓了。只不過不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辦事兒到什麼時候,所以一直沒有敢打擾你們。

  黃胖子嘻嘻笑,說那好,我們現在下去,二樓餐廳見。

  在酒店的二樓餐廳這兒,是一個據說評了米其林一星的館子,吃了一頓法式大餐。

  所謂米其林一星,就是值得停車一嘗的好餐廳,不過可能是法國菜並不符合我們的口味,又或許是我們在法國的時候曾經嘗過米其林三星的頂尖料理,所以並沒有太多的好食欲。

  簡單吃了一點兒,我們準備離開這裡。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旁邊有人在與人爭吵。

  在這樣環境優美的餐廳裡面吃飯,最講究的就是一個氣氛。

  而在這樣的的地方爭吵,絕對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所以立刻就有餐廳的工作人員上前阻止。

  黃胖子沒有理會,叫人埋單,然後準備離開,然而我卻沒有走,我等著那人與餐廳爭吵完了,悻悻離開的時候,一路跟隨了過去。

  走了一段路,那傢夥似乎知道身後有人在跟蹤,開始故意繞行起來。

  我與他走了一會兒,被他引到了一個小巷子裡面。

  我跟了進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傢夥從黑暗中猛然竄了出來,手中摸著一把刀,用英文對著我說道:“親愛的先生,你是看上我了麼?可惜我不賣屁股……”

  我瞧見這人,忍不住笑了,說彪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一章 考玉彪

  


  考玉彪,外號厄運血手,門薩智商俱樂部會員,華裔大盜,因為潛進盧浮宮偷竊,給法國政府通緝,並且還被法國教區的紅衣大主教奧爾巴赫發佈了地下通緝令。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我的朋友。

  當聽到我喊出這名字來的時候,那傢夥愣了好一會兒,方才猶豫地說道:“華人?等等,你的聲音,我聽著怎麼這麼熟悉呢?”

  我摸出了當初Kim送的銀色十字架,說瞧見這東西。眼熟不?

  考玉彪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來,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王、王哥?”

  我說喲,還記得我啊。

  考玉彪說不是,你怎麼會在這兒的?這裡可是拉斯維加斯……

  我說怎麼了,就許你來這美帝國主義的銷金窟花天酒地,我就不能過來長長見識了?

  考玉彪有些語無倫次,說不是、你、哎呀,你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啊?

  我笑了,說簡單的易容術而已,怎麼,有時間麼,我們聊聊。

  考玉彪一拍大腿,說太有時間了,見到你。再大的事情都得延後——我艸,真的是太意外了,我還以為碰到仇家了呢,沒想到居然是你……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而這個時候,黃胖子和方怡也跟了過來,說怎麼回事?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我碰見一朋友了。

  黃胖子看了一眼考玉彪,說你還真的是交遊遍天下啊,這地方都還能夠碰到熟人?

  我聳了聳肩膀,說可不,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呢。

  黃胖子瞧見我跟考玉彪有話要談,也不打擾。說房間你知道的,我和方怡去找點兒關係,弄一下那拍賣會的門票,你們聊吧。

  他們並不久留,轉身而走,而考玉彪則看著我,說王哥。什麼拍賣會?

  我左右看了一下,說走,回我房間了。

  考玉彪跟著我回到了酒店房間,門關上之後,我走到沙發前坐下,然後看著她,說你不是跟著寧檬一起混的麼,怎麼沒事兒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別跟我說你泡過這兒來,單純是為了賭博啊……

  考玉彪笑了,說王哥,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兄弟這次過來,是幹活兒的。

  我說哦,之前那一堆東西還不夠你花銷?又是哪個倒楣鬼給你看上了?

  考玉彪笑了,說王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偷竊這事兒,我當真是一愛好,並不以此謀生——不瞞你說,我這次過來呢,是為了一幅圖。

  我說什麼圖?

  啪!

  考玉彪打了一個響指,說這幅圖叫做《龍生九子圖》,是唐代大畫家、傳奇畫聖吳道子的作品——吳道子曾隨張旭、賀知章學習書法,通過觀賞公孫大娘舞劍,體會用筆之道,擅佛道、神鬼、人物、山水、鳥獸、草木、樓閣等,尤精於佛道、神怪和人物,而據說這副《龍生九子圖》裡面,有驚天的秘密,一直被皇家收藏,後來到了清朝,供奉在圓明園之中,八國聯軍入京,這畫就落入了英軍統帥愛德華•霍巴特•西摩爾的手中……

  我說那現在又在哪裡呢?

  考玉彪說下個星期在百樂宮舉行的奧氏兄弟拍賣會名單裡面,就出現了這個東西,我聽到了,心癢難耐,就跑過來了。

  我眯著眼睛,說哦,奧氏兄弟拍賣會?

  考玉彪瞧見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恍然大悟,說考,我說王哥你怎麼平白無故跑到這鬼地方來呢。難不成也是為了《龍生九子圖》?如果是這樣,王哥,那東西歸你,我不跟你爭……

  我說你倒是仗義。

  考玉彪說那可不是,沒有你王哥,哪裡有我的今天?

  我說那倒不必,我不是從那《龍生九子圖》來的,我找的是另外一件藏品,叫做“勇者之心”。

  考玉彪顯然是對拍品有做過研究的,一聽我說起,頓時就笑了,說嘿喲,這當真是兩個賊伸進了一個口袋裡面去,王哥。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搭一個伴兒,咱們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我說好啊,不過我對這裡面的情況並不瞭解,還得你幫忙介紹一下。

  考玉彪說東西據說暫時還沒有到拍賣方手中,交接大概會在兩天之後,而關於藏品的安保,會交給南非的黑水保全公司來處理,而據我所知,黑水手中有一個很強大的團隊,裡面全部都是修行者,或者是地下世界的惡棍組成,想要從他們的手裡偷走東西。這難度有點兒大……

  我說你是怎麼想的?

  考玉彪說我之前的想法,是等交易達成之後,製造混亂,趁機搶走那畫品,又或者確定買家的具體情況,最後下手——跟黑水公司那幫人交手,我還是有點兒怯的。

  我有些詫異。說不會吧,你盧浮宮都進的,法國的紅衣大主教都敢得罪,黑水公司你害怕?

  考玉彪說王哥你不知道,黑水公司所在南非,但其實是米國國務院和國防部養的一條餓犬,不但在中東和非洲攪風攪雨。而且在南美也有大筆的生意,更重要的是他們借著全球的業務,拉攏了很大的一批惡棍,如果惹到了他們,可以說咱們根本就走不出米國……

  我笑了,說如果不讓他們知道呢?

  考玉彪說這怎麼可能?

  我說好吧,既然你怕了。這事兒就當做我們沒有談過。

  聽到我的激將法,考玉彪的眉頭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嘿嘿笑了起來,說王哥你也別激我,我剛才說的想法,是之前的,遇到了你,這事兒就不同了——你能夠聯繫得到威爾岡格羅不?

  我說聯繫他幹嘛?

  考玉彪說幹嘛?他現如今的風頭可是正盛,不但歐洲有著龐大勢力,而且我還聽說他的觸角已經伸到了北美這邊來。如果能夠得到他的幫助,這事兒或許還有轉機。

  我搖頭,說不,這事兒我不想麻煩他。

  啊?

  考玉彪平攤雙手,十分不解地說道:“為什麼啊?”

  我說我就準備一個人行動,如果你能夠協助我,我可以幫你拿到那個《龍生九子圖》,如果你不參與,我就自己來。

  呼……

  考玉彪下意識地寫了一口涼氣,說王哥,你說這話兒,是認真的?

  我點頭,肯定地說道:“對。”

  考玉彪沈默了一會兒,說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王哥,如果真的要幹,我得知道你現在的修為到底有多強——這事兒牽扯太大了,如果本事不濟,後果會很嚴重的……

  我笑了。說你是怕我擔不住黑水公司請來的那幫強人吧?

  考玉彪說對,那幫人我稍微地從側面瞭解過一些,都是頂尖的好手,其中一個叫做惡夢天使的女人,手上的血腥無數,凶名在全世界都有傳播;我的意思是,能不跟他們正面衝突。最好還是別……

  我伸手,說不用,你伸手過來。

  考玉彪沒有猶豫,伸出了右手,我伸手與他相握,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將他的一縷意識吸進了我的龍脈社稷圖裡面去。

  啊……

  僅僅是兩秒鐘,考玉彪就有點兒受不了,忍不住地大聲叫喚了起來。

  我感覺到了他的脆弱,將阻斷了那意識,而考玉彪被我一送,直接退到了床上去。

  他躺在床上,兩秒鐘之後,一躍而起,滿頭大汗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方才喃喃說道:“王哥,剛才那個,是……”

  我笑了笑,說我的部分實力,你覺得如何?

  考玉彪激動得不能自已,恨不得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說太牛了啊,王哥,就憑你這水準,別的不說,那拍賣會裡面的東西,可不就是隨便拿麼?

  他興奮得來回走著。口中喃喃自語,越說越興奮,過了一會兒,說王哥,這事兒咱們敲定下來,我現在立刻就去打探消息,把情報工作給你弄好。回頭的時候,我們再確定具體的行動計畫,你說好麼?

  我笑了,說正有此意。

  貓有貓路、鼠有鼠路,我之所以邀請考玉彪入夥,就是因為之前他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也知道這個傢夥有著不為人知的驚人實力。

  談完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們兩人方才開始敘舊,聊一聊當初在巴黎的往事,以及大傢夥兒的去處。

  我告訴他老鬼在養傷,沒有跟我一起來,而他在跟我說甯檬已經完全掌控住了她父親傳下來的產業,並且與威爾的合作也十分多,算是立足了腳跟;至於Kim。後來他又見過了一次,只不過大家都沒有打招呼而已。

  據說他現如今已經混進了黑暗議會的高層裡面去了。

  至於到底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我簡單講了一下自己這兩年的經歷,然後告訴考玉彪,讓他不要透露我的身份,也別跟任何人說見到過我。

  他表示瞭解。

  送走了考玉彪之後,我有點兒興奮。

  正所謂瞌睡來了有枕頭,說的就是這事兒,有了考玉彪的幫忙,我就解決了許多問題,特別是情報工作,這正是我們所欠缺的。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我愣了一下,想著難道是考玉彪回來了?

  我走到門口,從貓眼裡往外瞧了一眼。

  門外站著的,居然是一個金髮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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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0:24

 聊完了這個,我們除了防備,也沒有太多的好辦法,方怡告訴我,說他們今天出去,已經搞定了拍賣會的邀請函,等到當天的時候,我們可以憑此進入。

  我點頭。說好。

  黃胖子和方怡離開之前,我要來了方怡的電腦,然後按照我與考玉彪約定的聯繫方式,給他郵箱發了一個資訊,把他被威利兄弟會盯上的消息告訴了他。

  隨後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睡了去。

  即便是修行者,也得倒時差。

  第二天醒來,我洗漱過後,打開電腦,沒想到郵箱裡面還回了資訊。

  是英文。

  我點開來一看,迎面就是一個大骷髏,後面寫著:“親愛的布魯斯李,厄運怪盜先生讓我們轉告你,他知道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三章 掀桌子

  


  郵件回復讓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沈重了起來。

  回郵件的這人並不是考玉彪。

  從上面的語氣裡面來看,我的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是昨天那個被我放走的大洋馬艾麗莎,因為那個所謂的“布魯斯李”,就是在米國家喻戶曉的功夫巨星李小龍。

  弄夠對我用上這個稱呼的,除了那個妹子,再也沒有別人。

  我下意識地捏了一下拳頭,心頭頓時就是一陣惱怒。

  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我走了過去,打開門,是酒店的侍者,他向我恭敬地行禮,然後遞給了我一封信,說是一位先生放在前臺的,請酒店方轉交給我。

  我結果了信件,然後給了二十塊錢的小費。

  侍者高興地離開了,而我則回到了房間裡來。將信封拆開,發現裡面有一張白紙,展開來,上面用花樣體的英文寫了一個位址,然後是時間。

  下午兩點,準時恭候。

  落款是黑豹(black-panther)。

  瞧見這被對方寫出花兒來的英文字母。我的雙拳一下子就捏得緊緊。

  我惱了。

  我昨天並不想跟那個什麼威利骷髏會或者別的什麼本土黑幫有什麼瓜葛,就想著確定那“勇敢的心”是麒麟胎的話,偷了東西就撤,畢竟國內還有誘餌計畫等著我做,總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慈元閣去處理,所以才會警告一番。然後將那女人給禮送出去。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直接就將考玉彪給扣了下來,還給我發來了這樣的“邀請函”。

  欺人太甚了。

  對方簡直就是把我當作軟柿子捏。

  我是軟柿子麼?

  我眯起了眼睛,止不住地冷笑起來--既然那幫傢夥敢沒事兒挑釁我,那就讓他們知道,惹到了我的下場,到底是怎麼樣的。

  我收起了紙條,然後拿起了床頭的電話來,撥給了黃胖子。

  確定他已經起床之後,我讓他有空的話,跟方怡到我的房間裡面來,我有事情找他們。

  聽到我的語氣有些嚴肅,黃胖子沒有開玩笑,五分鐘之後,與方怡攜手走進了我的房間,瞧見我冷著臉坐在沙發上,不由得皺眉說道:“怎麼了?”

  我指著桌子上面的紙條,說你們看看。

  黃胖子拿起紙條,皺著眉頭打量了一會兒,說什麼意思啊,沒頭沒尾的。

  我指著書桌上面的電腦,說你們再看看那個。

  方怡過去,點亮了螢幕,很快就明白了這裡面的意思,看著我說道:“你的意思,是你那朋友落到了威利骷髏會的手上?”

  我點頭,說對,不但如此,還邀請我下午去跟他們見面。

  方怡沈吟一番,說你朋友得罪了他們?

  我搖頭,說不是,跟昨天我和你們說的一樣,那幫傢夥應該就是想要彪子幫他們偷一樣東西。

  方怡說那這事兒怎麼會扯到你的身上來?

  我說不管怎樣,這件事情我肯定得管。

  方怡猶豫了一下,說離拍賣會沒幾天了,這個時候跟威利骷髏會那幫地頭蛇起衝突。會把氣氛搞得很僵的,到時候風聲鶴唳,事情可能會有很大的變故……

  我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彪子是我朋友,即便是不要那麒麟胎,我也得保證他的安全。”

  方怡點頭。說明白了。

  說罷,她摸出了手機來,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接通之後,她開始說道:“瑪麗,我發一個位址給你,你幫我查一下,到底是什麼地方。”

  簡單講了兩句之後,方怡從包裡拿出了另外的一個手機來,遞給了我,說在這兒沒有手機不方便,你拿著,裡面存了我和胖子的號碼,免得到時候我們分散了,失去聯繫。

  我也不推脫,拿了過來,然後問道:“這個威利骷髏會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

  方怡說目前還在調查,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這邊的負責人以及組織結構,應該明後天能夠到手,不過都不是什麼重要情報,花錢都能夠買得到的……

  我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方怡瞧見我一臉平淡的模樣。說你該不會準備一個人去赴約吧?

  我說對呀,有什麼問題麼?

  方怡扶額而歎,說要萬一人家在那裡佈置了天羅地網,準備逼你就範,你該怎麼辦呢?做事不要那麼沒有腦子好麼……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而黃胖子卻攔住了方怡,說你不瞭解情況,就別亂說。

  方怡眉頭一豎,說什麼我不瞭解情況啊,要萬一人家在那兒佈置天羅地網,伏兵無數。槍林彈雨的,你說怎麼辦?

  黃胖子說這些對於老王來說,都不算什麼,來多少人,死多少人。

  方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而沒多久。她的電話打過來了,方怡接過來,聽了一會兒,掛掉電話之後,對我說道:“是一家物流中轉公司的倉庫,有威利骷髏會的背景,不過據我推測,他們應該不會蠢到將人質也安排在那裡,所以想要當場奪人的話,這事兒可行不通。”

  我點頭,說好,行了。你們去玩兒吧,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方怡翻了一下白眼,說還玩什麼啊,我們還是趕緊商量一下到底該怎麼辦吧,要不然我找人去威利骷髏會那邊調解一下?我的那個朋友剛才說了,她家裡面有長輩與威利骷髏會的人有聯繫,應該能夠居中調解的……

  我搖頭,說不用--啊,好餓啊,走,我們吃早餐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沒有再談論此事。而黃胖子顯然也知道了我心裡的打算,攔住了方怡,沒有再多說。

  吃過了早餐之後,方怡開著租來的車,將我送到了那個地點附近,然後被黃胖子拉著離開了。

  黃胖子知道我的性子,這件事情我既然不打算讓他們插手,自然是有絕對的信心處理。

  我下了車之後,還有一些時間,於是就在附近隨便逛了一下。

  拉斯維加斯位於內達華洲沙漠的邊緣,是一座以賭博業為中心的旅遊、購物、度假的世界知名度假城市,而且讓人驚奇的。是這並不是一個資源型的城市,也沒有任何歷史底蘊,完全就是憑藉著優惠新的政策,從一個破落的我村莊,在十年之間就突然崛起了來,變成了一個巨型的國際性都市。

  因為城市比較新。所以能夠感受到周遭蘊含著那蓬勃的朝氣,不過因為這邊並不是商業區,所以遊客還是比較少一些。

  我轉了一大圈,差不多把這兒的地形給瞧了清楚,期間還跑附近的速食店裡去吃了一頓午飯。

  不過說句實話,米國的肯德基,真心不如我們國家的。

  難道是入鄉隨俗的緣故?

  差不多到了時間,我卡著點趕到了紙條上面的地址,那物流中心的倉庫外面有人把手,我過去的時候,一個黑大個兒攔住了我,問我找誰。

  我沒有說話,把紙條遞給了他。

  那黑大個兒戲謔地打量了一下我,然後笑了笑,朝我招了一下手,轉身帶我過去。

  越過一大片的空地,其間不斷有大卡車出出進進,隨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大型倉庫附屬的三層樓裡,門口有人守衛,四五個人,一臉凶相。

  黑大個兒領我到了二樓,打開了一個會議室,說人在裡面,進去吧。

  我朝著他笑了笑。然後走進了會議室裡面。

  裡面坐著四個人,其中有一個是熟人,也就是昨天進我房間裡面來行兇的艾麗莎。

  除了她之外,旁邊有兩個白人,一個黑人,我瞧見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氣勢最足。此間應該是以他為尊。

  我進來之後,艾麗莎站了起來,沖著我拋了一個媚眼,說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吧?

  我走上前去。直接坐在了他們對面的椅子上,然後眯眼打量著對方。

  每一個人我都瞧了幾秒鐘,方才說道:“有麼?”

  艾麗莎指著中間那男人,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

  我沒有等她說完,直接揮了揮手。說我對你們到底是誰沒有興趣,只是想知道一點,我的朋友在哪裡。

  介紹被我打斷,艾麗莎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而中間那個男人的臉色也變得陰沈了起來,眯眼打量著我,說中國人,你很驕傲,也很囂張,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了你這樣的底氣?

  我笑了笑,說怎麼稱呼?

  男人開口說道:“黑豹艾瑞克,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我這一次請你過來……”

  我再一次地打斷了他,說你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的朋友在哪裡?

  黑豹艾瑞克的臉色一下子就直接黑了,瞪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我們的手裡,而且如果你不表現的謙遜一點,我不介意讓你也落在我們的手裡--哦,見鬼,不是說中國人一向謙虛懂禮貌的麼,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俄國人……”

  砰!

  我與他們之間相隔的會議桌在這一刻,突然間崩塌,化作了無數碎木塊,而在下一秒,我已經抓著了那黑豹艾瑞克的脖子,然後又一次問道:“他在哪!”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四章 峰迴路轉

  


  我動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反應得過來,而一直到我將那人的脖子掐住,高高舉起來的時候,旁邊的人這才知道拔槍。

  從他們拔槍的手勢和速度來看,都是很不錯的槍手,可以說是反應速度堪比常年訓練的特警。

  而在同一時間,房間裡一下子湧進了七八個人來,清一色的大漢,有的是手槍,有的是微型衝鋒槍,全部都對準了我的身上來。超過十把槍,殺氣騰騰。

  這就是方怡所擔心的場面。

  然而面對著這般劍拔弩張的場面,我卻全然不覺,揪著那人的脖子,再一次重複道:“他在哪兒——不要逼我說最後一遍,因為那個時候,你的小命就沒有了。”

  黑豹艾瑞克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是真不要命了,對吧?是準備跟我同歸於盡麼?”

  同歸於盡?

  我複述著這個片語,然後搖了搖頭,說不,我的意思是,你再不說。我就殺了你,至於這些人,總會有一個人告訴我的。

  黑豹艾瑞克說你殺了我,他們也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

  我搖頭,說他們不會的。

  他以為我是在跟他比勇鬥狠,忍不住笑了。說是麼,你難道還快得過子彈?

  我歎了一口氣。

  我以前的時候,的確是躲過子彈,但現在已經用不著了。

  在京畿一戰的時候,我都已經可以無視這些玩意兒了,然而對方卻到底還是不信。

  一口氣歎完。我沒有再與對方多說什麼,食指和拇指直接用勁,卻聽到哢嚓一聲響,那傢夥的喉嚨就給我直接捏碎了去,然後雙眼一閉,再也沒有了氣息。

  我警告過了他。也給過了他機會。

  但是他不停,我就沒辦法了。

  本來一開始的時候,我本著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想法,對於這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敬而遠之的,大家能夠好好處著也挺好,然而當對方把考玉彪給抓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事兒已經不能夠善了。

  既然如此,我何必再裝孫子?

  都出國了,我還唯唯諾諾、畏畏縮縮,人生豈不是太無趣了?

  既然是黑幫老大,手上血腥無數,就不要怪我辣手無情。

  當我將黑豹艾瑞克給捏死的時候,旁邊的眾人都為之一愣,有點兒沒有回過神來。

  不管是哪國的劇本,都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這個中國人會沒有任何畏懼地將自己老大給捏死了,就好像是捏死一隻小雞似的呢?

  然而很快他們就反應了過來,這事兒居然已經發生了。

  隨著艾瑞克整個人癱軟下來,氣息全無的時候,這幫人終於回過了神來,不過心中的惱怒也在那一瞬間攀升到了極致。

  當我們手中的槍,是擺設麼?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與人都將槍口對準了我,然後扣動了扳機。

  並不算大的會議室裡,頓時間就傳出了一陣炒豆子一般的槍聲來,而其餘的人還是全神戒備,準備防止我逃竄。

  然而我卻並沒有逃。

  不但沒有,而且我還是一動也不動,僅僅是將左手給張了起來。

  龍脈社稷圖發動,一股恐怖的氣息將我全身包裹住,形成了一個近乎凝固而又無形的炁場,將周遭都給掌控了去。

  子彈沖出槍口的一瞬間,彈頭本來是在向前噴射,但是遇到了這股炁場之後,有的動能被迅速抵消,再也難以前進。往下落去,而有的則是達成了平衡,靜止在了半空之中,再有的則是換了方向,射到了別的地方去。

  然而沒有一顆彈頭,落在我的身上。

  沒有一顆。

  手槍和衝鋒槍彈夾裡面的子彈有多,也有少,但終究還是有打完的時候。

  當無數彈殼落地,也有無數彈頭落地。

  還有部分彈頭懸空。

  當最後一個人手中的最有一發子彈打完的時候,場面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沈浸之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感覺到了恐懼,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我一個箭步,越過許多人,然後堵在了門口這兒來。

  這個時候,那些彈頭方才落在了地上,叮叮噹當作響。

  我將門關上之後,目光掃過一眾人等,最終落到了艾麗莎的身上來,緩聲說道:“艾麗莎小姐,黑豹艾瑞克如果是你們這一片的負責人,那麼我想知道,當他死了,這兒誰負責?”

  艾麗莎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會兒,方才吞咽著口水說道:“《駭客帝國》?”

  我搖頭,說雖然我也喜歡尼奧,但你似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親愛的艾瑞克先生就是因為沒有慎重對待我的問題,方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難道你也想步入他的後塵?

  艾麗莎聽到。使勁兒搖頭,說不,我不要。

  我笑了,說好,回答我的問題。

  艾麗莎目光一轉,落到了另外一個傢夥的身上來。

  那是個黑人。

  有著一雙智慧雙眼的黑人。給人的感覺有點兒像是奧巴馬一般,只不過更加黑了一些。

  他是現場眾人裡面最鎮定的一個,現如今已經將槍收了起來。

  他沖著我伸手,說先生,請坐。

  我坐了下來,然後聽到那傢夥說道:“你好。我叫做艾瑞克,黑豹艾瑞克……”

  我的眉頭一跳,說哦?有意思……

  原來這個人,方才是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黑豹,至於剛才被我兩根手指捏死的那一位,則只不過是一個西貝貨而已。

  挺有想法的黑哥們兒。

  對方讓我刮目相看,不過卻也松了一口氣,說很好,我喜歡你的坦誠,那麼你能夠回答我,我的朋友在哪裡麼?

  黑豹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說道:“我打一個電話,他會在五分鐘之後,出現在這裡。”

  我說希望如此。

  黑豹沒有失言,掏出電話,撥通號碼之後,開口說道:“把人帶回來,對,客氣一點……鬆綁,當然要鬆綁。”

  簡單幾句話講完之後,他也坐了下來,然後指著身邊這一地的彈殼,對我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先生你能夠給我講解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這些子彈都失去威力麼?”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直白。

  不過我欣賞他的直接,微笑著說道:“據我所知,你們的威利三世也可以。”

  黑豹搖了搖頭,說不,他不行。

  我笑了。說簡單來說,不過是來自於神秘東方的小魔術而已,只不過,魔術也是能夠殺人的,我這麼說,你同意麼?

  黑豹點頭,說好,我懂樂——之前的事情,是我們的人疏忽了,還請先生能夠原諒。

  我說你們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需要原諒你們的人,也不是我。

  黑豹聽懂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

  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就在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門被敲響了,在得到了我的同意之後,有人把門打開了來。

  一臉疲倦、臉色蒼白的考玉彪被人“護送”著,走進了這裡面來。

  他整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然而在瞧見我的一瞬間,整個身子就像野獸一般,直接繃緊了起來。

  隨後瞧見我並非受困,方才放鬆了一些。

  我沖他笑了笑。說沒吃哭吧?

  考玉彪搖頭,說沒有。

  我就說了一句話,然後沒有再多聊,而是看向了這位黑豹先生。

  他也知道我剛才話語裡面的意思,趕忙站起來,走到考玉彪的身邊。像日本人一樣鞠躬道歉,說對不起,厄運先生,這一次是我們的不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

  考玉彪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在旁邊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黑豹反復地道歉,這時考玉彪方才明白過來,揮了揮手,說反正我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事情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聽到這話兒。黑豹以及身邊的眾人都如蒙大赦一般,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我的眼睛卻眯了起來。

  我淡淡地說道:“都還沒有談補償條件呢……”

  黑豹的心又提了起來,看向了我,而我卻一推六二五,指著旁邊的考玉彪說道:“你讓他說吧……”

  考玉彪這人也是極為精明的,本著有權不用、過期浪費的原則,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雖然沒痛沒病,但給你們綁到這兒來,還驚動了我的大哥,這事兒肯定不能夠這麼完的……”

  黑豹說需要多少精神損失費,您只管開口。

  考玉彪側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們不是想要我在奧氏拍賣會上偷一件東西麼?你們這些人既然是地頭蛇,自然應該有許多的情報——既然如此,那就給我提供一些情報吧……”

  黑豹聽了,連忙點頭,說好,沒問題。

  說完,他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對了,厄運大師,我們之前提出的要求,不知道您考慮一下麼?”

  考玉彪沈吟一番,說報酬翻倍,我可以考慮一下。

  黑豹大喜過望,說好,完全沒有問題。

  考玉彪說把我的東西給我,另外給我一個聯繫方式,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夠傳出去,知道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五章 老中醫

  


  與考玉彪攜手離開,一直到離開了那個物流中心,他方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要不是你,這一次我真的栽了。”

  我說都是一堆普通人,就算是訓練有素,也不至於把你給拿下吧?

  考玉彪苦笑,說我可沒有你的好本事,半路上一針麻醉劑,就直接把我給弄倒了,當我醒來的時候,被幾把槍給指著。哪裡還有什麼反抗的力量啊?再說了,他們威利骷髏會也有黑暗力量,聽說正在路上呢……

  我說他們會不會記恨我剛才殺了他們的人,後面麻煩不斷啊?

  考玉彪說應該不會,我已經答應了幫著他們偷東西的事情,在東西沒有到手之前,他們應該是不會發動的……

  我說他們想偷什麼?

  考玉彪看了我一眼,不由得笑了,說你猜呢?

  我說難道是龍生九子圖?

  考玉彪搖頭,說不,他們要的,是勇者之心。

  艸……

  聽到這話兒。我忍不住地翻起了白眼來,沒想到大家居然看中了同樣的東西,只不過,我千里迢迢地趕到這兒來,又怎麼可能將拿東西給拱手讓人呢?

  考玉彪說對了,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說坐飛機。

  隨即我還將飛機上遇到的事情跟考玉彪講了一遍。他沈吟一番,然後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很有可能被列入名單裡面了,而這邊再一出問題的話,米國司法部出手,你未必能夠重新飛回去……”

  我早有對策。說沒事的,我回頭的時候,換另外一個臉孔就行了。

  考玉彪這才想起來,說對啊,你過幾天的時候,換另外一個臉孔——他們這兒有天眼系統。處處都是監控器,很容易找到你的行程;不但改變身份,而且你還得退了之前訂的房間,跟我走吧。

  我想了想,沒有拒絕,說好。

  兩人離開,沒有再回酒店,而是跟著考玉彪打了一個的,來到了一處建築比較老舊的城區。

  考玉彪在這兒繞來繞去,最終來到了一處廠房改造而成的大房子裡來。

  推門而入,他大聲喊道:“嘿,杜克,你在麼?”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他也不理,走進裡面去,來到第二個門口時,上面居然有一道紅外線的掃描落了下來,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而考玉彪卻站在那裡,任其掃描。

  掃描結束之後,有一個電子音傳來:“歡迎你回來,親愛的考……”

  鐵門應聲而開,感覺十分沈重,而考玉彪帶著我進入其中,給我介紹道:“這裡是公爵的實驗室和住處,這個傢夥也是門薩俱樂部的,而且還是核心會員,擅長的領域是網路攻防和電子智慧領域,跟我的關係還不錯……”

  我說你現在住在他家?

  考玉彪說對,公爵是我的合夥人之一,負責我的電子技術和網路問題,我們之前有過幾次的合作,包括潛進盧浮宮,也是他遠端幫我搞定那裡的安保系統的……

  我點頭,然後有些疑惑地說道:“公爵?他是血族?”

  考玉彪趕忙搖頭,笑著說不。那只是他的一個外號而已,他叫做杜克,英文裡面不就叫公爵麼?

  哦……

  我點頭表示明白。

  走進裡面去,我瞧見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儀器和設備,看上去就像是電子垃圾場一般,各種各樣的線路宛如蜘蛛網,地上時不時能夠瞧見幾個散步的蟑螂,空氣裡透著一股黴味,隨後我在一大堆的空披薩盒旁邊,瞧見了一個頭髮亂糟糟、有點兒像愛因斯坦髮型的男子。

  這個男人是坐在輪椅上的,儘管膝蓋上有毛巾遮蓋著,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得到他的雙腿比常人要細小許多。

  小兒麻痹?還是什麼導致的下身癱瘓?

  我只看了一眼。便沒有再多打量,而那人瞧見我的時候,雙眼之中似乎充滿了敵意,沖著考玉彪氣呼呼地說道:“考,你居然沒有跟我商量,就帶人來我這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瞧見這人怒氣衝衝的模樣,考玉彪哈哈一笑,說杜克,我是我一朋友,很好的一朋友……

  輪椅上的男人一臉氣憤,誇張地揮著手。大聲說道:“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考,我們的友誼走到了盡頭,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

  他憤怒地吼著。考玉彪還待再說,卻被我攔住了。

  我認真地看著杜克,然後緩聲說道:“杜克,我是考請過來給你看腿的,你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一個關心你的朋友。”

  我本以為杜克會很高興,然而他臉上的怒容更加濃郁。氣呼呼地等著我,說滾,滾開……

  考玉彪這個時候也有些為難了,走到了我旁邊,低聲說道:“嘿,王哥。這腿是杜克最忌諱的事情,也是他心裡面最自卑的點,你這樣說的話,我很為難的……”

  聽到這話兒,我沒有再說話了。

  就在場面變得僵直的時候,我直接走了過去,來到了杜克的跟前來。

  我走到跟前,剛剛蹲下來,誰知道那個傢夥卻是直接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我的腦袋,大聲喊道:“走開,你這是闖入私人領域,如果你不走開的話,我要開槍了!”

  他近乎聲嘶力竭,然而在下一秒,我的手一揮,他的手槍就落到了我的手裡。

  我扔在了地上,掀開了他膝蓋上的毛毯。

  考玉彪知道我想要幹什麼了,對杜克說道:“杜克,你別亂動,王是我的朋友,精通氣功,或許對你的腳有幫助。”

  杜克手中的槍被奪走,先是一愣。聽到考玉彪的話語之後,頓時就搖起了頭來,說怎麼可能,氣功?那不過是邪惡的東方巫術而已,有什麼用?我的腿在全美各個最有名的地方都看過了,肌肉早已壞死。根本沒有辦法了。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雙手就已經放在了對方的大腿之上,龍脈之氣順著他的雙腿,開始疏導起對方的經脈,最終落到了脊椎之上去。

  一開始的時候很少,然而當我打通了一邊對方的經脈之後,斷然加上了籌碼。

  杜克感受到了這樣的氣息。

  而這也是他時隔多年,第一次的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那種又麻又酥癢讓他痛苦地叫出了聲來,然而叫了幾聲之後,他的臉色卻是大變。

  當我停止了氣息的灌入,他頓時就挺直了身子來,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大聲說道:“天啊,我的天啊,你對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感覺到了自己的雙腿?這真的是太美妙了……”

  我笑了笑,說你現在還要把我趕走麼?

  杜克搖頭,說不,我錯了,就像考經常說的,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做“有眼不識泰山”,我為我剛才的無知給你道歉,是我錯了……

  考玉彪說你既然知道教廷的真實面目。知道黑暗議會,知道北美聯盟,也應該知道,神秘的東方,有著許多不可知的東西存在。

  杜克舉手投降,說我錯了。

  說完這些。考玉彪用中文對我說道:“他的腿,你確定能夠治得了麼?”

  我知道他突然轉中文,是怕我在忽悠杜克,於是笑了起來,說他這個東西,從中醫的角度來講,是血脈不通,只要我幫他打通經脈,疏通一段時間,他就能夠憑藉著自己的鍛煉,重新地站起來,沒問題的。

  有了我的保證。考玉彪頓時就精神了起來,拍著胸脯,給杜克一大堆的包票。

  而杜克在得知自己能夠重新站起來之後,也是跟打了雞血一般,顯得十分精神抖擻,兩眼冒光。

  將杜克搞定之後,考玉彪跟他說起了我此行的目的。

  杜克打了一個響指,說沒有問題,他可以幫忙提供全套的技術支援,並且不收任何報仇。

  我與杜克達成了協定,心中稍安,這才想起給黃胖子打一個電話。

  我拿出方怡給我的手機,準備打一電話,結果發現這個地方的信號被遮罩了,一問才知道這是為了防止被監聽,所以才會如此。

  杜克帶我來到了一台電腦之前,給手機接了一條資料線。

  這個時候手機才有了信號。

  我撥通了黃胖子的電話,告訴他為了後面的行動,我不回酒店了。

  聽到我的解釋,黃胖子也沒有多說,嘻嘻的笑,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兒當做是度蜜月咯?

  我說好,不是說拉斯維加斯是“結婚之都”麼,你們好好玩,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黃胖子說好,保持聯繫。

  掛了電話之後,考玉彪找到了我,說王哥,甯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要跟你視頻,你方便麼?

  我說好。

  考玉彪帶著我來到了一台電腦前,點了幾下之後,螢幕上出現了久違的寧檬,她沖著鏡頭這兒打了一個招呼,很開心地說道:“王哥……呃?”

  顯然,她瞧見我偽裝過後的臉,頓時就有些懵。

  我笑了,開口說道:“寧檬,好久不見。”

  寧檬這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立刻就笑了起來,與我聊了幾句,隨後她突然說道:“王哥,你還記得Kim麼?”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0:43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六章 困難重重

  


  我點頭,笑著說怎麼可能不記得?

  甯檬說我前段時間看到他了。

  我說我聽彪子說了,你們都還好,這我就放心了。

  寧檬搖頭,說不,我們都還好,但Kim不好,很不好。

  我愣了一下,說怎麼了?

  甯檬說上周的時候,在馬賽發生了一場超過百人被屠殺的慘案,而這件事情,跟Kim逃脫不了關係。我聽到消息,說這是他在幫著黑暗議會議長整頓內部人員,大肆清洗……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想必那些死者並非無辜,他做得不算錯。

  寧檬說我聽說Kim現在的敵人有太多太多了,不但教廷想要將他給置於死地,而且就連他們黑暗議會也有無數人想要他死,Kim繼續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的。

  聽到寧檬這般說,我的思緒卻變得有些恍惚了。

  我想起了Kim曾經跟我說起過的一句話。

  他說他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成為教廷第一個華裔的教皇閣下。

  他告訴我。即便到現在,這個願望都沒有放棄。

  Kim是我見過的孩子裡面,最神奇的一個,別人我能夠一眼看穿,甚至知道他最終能夠走到哪裡,但Kim卻不會。

  我覺得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如同《傷仲永》裡面那個男孩,最終會歸於平淡。

  Kim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呢?

  這個事情我不能夠控制,寧檬也不能夠控制。

  我們都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祝福他吧。

  聽到了我的話語,寧檬歎了一口氣。

  顯然。那個少年雖然看上去很孤僻的樣子,但事實上還是牽動了許多人的心。

  寧檬對我說,說王哥,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最好能夠勸一下他。

  我點頭,說好。

  與寧檬結束了通話。我又給公爵杜克做了一回推拿,把他的經脈給通了一遍,弄完之後,那小夥兒頓時就變得精神了許多,對我說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了自己的雙腿,就好像能夠下輪椅走路了一般。

  我笑了,說你的經脈長期鬱積,想要恢復,並不能夠一蹴而就,需要慢慢的調養才行。

  聽到我的話,杜克再看我,簡直就是崇拜。

  離拍賣會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想要的東西也並沒有交到奧氏拍賣行來,所以不管如何,都需要時間耐心等待。

  前期的準備工作我並不參與,找了一個地方,安心地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我就把自己當做了一個觀光客,四處閒逛,還去了著名的貝拉吉奧和米高梅,這裡的賭場都很有意思,我拿著考玉彪贊助的零花錢,四處遊蕩了一會兒,隨隨便便就贏了十多萬美元。

  這事兒來錢特別容易,不過我很快就發現在賭廳附近,居然有一些特殊的人在巡視,知道想要憑藉著這個發財,估計是不可能的。

  我甚至還發現了幾個血族。

  我雖然不怕這些人,不過在事情沒有弄完之前,惹上這些人,並不是一件好事兒,所以體會完了一擲千金的快感之後,我又把錢輸了一些,留了三兩萬美元當做盤纏之後,轉身離開。

  除了賭廳,還有各種各樣的旅遊業。豪華酒店、星級賓館、米其林餐廳、教堂、演唱會、太陽馬戲團的大Show……

  一起都讓我感覺十分新奇,唯一有些不太適應,或者說遺憾的,估計就是身邊沒有一個美女。

  如果小觀音在我身邊的話,這事兒就堪稱完美了。

  只可惜……

  一想到小觀音,我的心中就有些難受。

  事實上,到現在我都沒有小觀音的下落,她到底是什麼情況,是死是活,我都沒有半點兒消息……

  某天下午,我返回了杜克的實驗室裡。

  這些天我基本上都是換了另外一張面孔,倒也沒有什麼麻煩。之前擔心的威利骷髏會也沒有再出現,而回到實驗室之後,等待在這兒的杜克和考玉彪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這一次奧氏拍賣會的全部拍品,都已經運到了貝拉吉奧大酒店的地下保險庫裡面,等待著三日之後的拍賣會取出。

  在此之前,本次奧氏拍賣會最先決定的是在威尼斯人酒店舉行的,然而後來卻改變了位址。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貝拉吉奧大酒店的地下保險庫最近剛剛做了一次全面的升級,安保級別幾乎是全世界最高的,甚至還超過了白宮,以及美聯儲的中央金庫。

  奧氏兄弟拍賣會付出了一大筆的安保費用,租用了其中的一部分保險庫。安放拍品。

  另外他們還重金聘請了包括黑水在內的三家公司,進行保存以及秩序的維護。

  不是一家,而是三家。

  杜克告訴我,說通過他的調查,發現另外兩家分別叫做保護傘和綠鸚鵡,前者是著名的頂級貼身防務公司。而後面那一個則是更有來頭。

  一開始的時候,他幾乎都查不到半點兒消息,後來方才得到線索。

  這個綠鸚鵡,居然跟石匠兄弟會有關係。

  所謂石匠兄弟會,其實就是共濟會。

  共濟會!

  杜克說起此事來的時候,身子都有些顫抖。我有些詫異,說這個所謂的石匠兄弟會,很厲害麼?

  杜克給我普及了一下石匠兄弟會的起源、發展以及現如今的狀況,告訴我那些身份是石匠兄弟會成員的名人,無數屆的米國總統,有多少人是其中的成員。又有多少人因為忤逆這個怪物而遭受到刺殺或者彈劾,講述了它操控著全球經濟以及人類未來走向的事情……

  他講了許許多多,講得我渾身發寒,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

  到了最後,杜克告訴我,說事實上,石匠兄弟會之上,還有一個更恐怖的組織,是只有三十三級以上的兄弟會員方才能夠參與的團體,而那個團體有一個直屬的力量。

  那個力量,甚至能夠堪比教廷,或者黑暗議會。

  它的名字很古怪,叫做守門人。

  至於這個綠鸚鵡,便是與守門人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防務公司,裡面的人,據說有很多是從守門人裡面退休出來的人,又或者是沒有加入其中的。

  聽到杜克的話語,我愣了許久。

  我看向了考玉彪,力圖證明這不過是在開玩笑,又或者不過是一個提神的小故事而已,但考玉彪卻對我說道:“王哥,或許你在國內,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事實上即便是在國外,很多事情都是封鎖的。但我聽說過一個消息,杜克說的那個三十三級團,正在籌謀一件事情,叫做人類滅絕計畫,而國內的邪靈教,又或者叫做全知全能教。就是他們在大陸的代理人……”

  我長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罵道:“艸!”

  瞧見我都有一些喪氣,杜克反而是笑了,他說其實我剛才說的那些,也有許多陰謀論的成分,放出這消息的團體,還說出過“未來人類到訪”、“上世紀60年代人類就建了火星基地”、“人體意念力可以戰勝極端天氣”之類的破天謊言,也許並不一定是真的……

  我搖了搖頭,說先不管這些,談一談那地下保險庫的防衛。

  杜克點頭,說好。

  他抄起一個遙控器來,打開牆壁上的投影儀,對我說道:“其實即便是對方更改了拍品存放點,但事實上,貝拉吉奧大酒店的地下保險庫建築構圖我手上也有,另外我之前黑了他們施工方和防務負責的工作室,最終得到了這些來……”

  杜克用鐳射筆跟我一一講述起了那個堪稱世界一流防衛系統的地下保險庫來,包括臉容身份識別、鐳射掃描、自動防偽系統、火力配置以及可以承受核攻擊的建築系統……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杜克說得口乾舌燥,而我最後則是攔住了他。

  我說不要介紹這玩意的先進性,我就想知道一點,那就是這地方可有什麼漏洞麼?

  杜克舔了舔嘴唇,然後說道:“事實上。如果想要從地下保險庫裡面將東西拿走,我個人是覺得不可能的……

  我說挖洞呢?

  杜克一臉無奈,說那保險庫的外面,是一米厚度的鋼板,而且上面遍佈感測器,任何超過正常數值的壓力都會被感應得到。而且不要想著斷電之類的外部手法,裡面有著自己完備的供電系統。

  而就算是進入了裡面,哪兒還有一大堆防務公司的人,而且他們每一個,都是擁有著黑暗原力的傢夥,十分難纏。

  考玉彪摸著下巴,說也就是說,只能夠等拍賣會了?

  杜克說拍賣會的安保更加嚴格,不但有私人的防務公司,而且附近的員警也會十分多,想要混進現場,並且搶奪。需要經過層層關卡,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驚動到對方,到時候他們會通過專用電梯通道,將拍品給再送回地下保險庫去的……

  他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而我突然攔住了他,說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

  杜克一愣,說什麼?

  我說你剛才說會有專門的電梯通道?

  他點頭,說對啊,怎麼了?

  我打了一個響指,笑了,說好,我知道從哪兒出手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七章 潛伏

  


  在坐的是兩個高智商的傢夥,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想法,說你是想從貨運電梯裡面下手?

  我點頭,說對,這裡是最容易突破的環節。

  考玉彪說既然是最容易突破的環節,那麼對方肯定也會想到,並且有提前預防的措施。

  他是這行當裡面的大拿,看問題的方式肯定比我周全,而杜克也點頭,說道:“對,貨運電梯會設定是直達的,中途不會停下來,出口和入口都會有重兵把守,很難有機會的。”

  我說別的樓層不能停下來麼?

  他說倒也不是,只是當天肯定會有設置而已……

  我笑了,說所謂設置,這不正是你最擅長的麼?

  杜克苦笑,說那裡面的安全系統是通過物理隔絕的。無法通過互聯網操控,如果想要使得它在中途停止的話,需要潛入其中,進行參數修改才行……

  我看著杜克,想了想,說兩天之後。你可以正常行走了。

  杜克詫異地說道:“真的?”

  我點頭,說對,你的任務,就是負責將電梯的參數進行修改,而考會協助你潛入與逃走,至於我,則負責電梯部分的搶奪--另外我們需要瞭解我們的目標,他們會在何時運送……

  考玉彪說這個沒問題,威利骷髏會的人傳來消息,說他們有人混進了安保系統裡面去,到時候會給我們一個消息。

  啪……

  我打了響指,說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大概確定了行動計畫之後,我們開始將其完善起來,因為這事兒並不簡單,我們不但需要面對這奧氏兄弟拍賣會請來的三家安保防務公司,而且事情一旦發生之後,還需要面對聯邦政府和威利骷髏會這樣的黑幫,甚至還有可能面對石匠兄弟會這樣恐怖而龐大的組織針對……

  所以我們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想好東西拿到之後,該如何撤離。

  對於這個,考玉彪盛情相邀,說讓我們在事成之後,前往歐洲避禍,而不是留在這裡,又或者返回國內去。

  對於考玉彪的提議,杜克一開始還是有一些不舍的。

  他的實驗室就在這裡,這裡有著他多年淘換的好東西,還有許多的朋友,如果隨著我們一起逃亡,基礎可就都沒有了。

  對於這個,考玉彪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努力地說動著他,說去歐洲的話,所有的設備都不是問題,直接托運就好,而且能夠永絕後患,不用擔心隨時可能破門而入的員警或者罪犯。

  說到後面,杜克心動了。

  在下肢癱瘓的時候,他有一種憤世嫉俗、愛誰誰的觀念,然而等到這兩天真正能夠站起來。並且能夠嘗試行走的時候,他對於生活又重新燃起了信心來。

  正是如此,他越發的珍惜,而不肯失去對於未來的希望。

  至於我,也同意了考玉彪的想法。

  從歐洲轉道,雖然麻煩了一些。但是總比美國直飛要好許多。

  杜克會幫我們把後路給準備好的,包括身份、航班,以及相關的東西,而整個計畫也在三人的不斷討論中逐漸完善起來。

  在整個行動計畫之中,少不了黃胖子。

  對於這個還在度蜜月的傢夥,我一開始並不想打擾他的,不過當聽說到了保全方的真正實力時,我指導這樣的好手,放著不用,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將他給預留了出來,並且在方案討論出來之後,打電話給他,跟他約了見面。

  見面的地點自然不在實驗室這兒,而是在離此不遠的一個咖啡廳。

  我自然也是改頭換面,免得留下什麼證據來。

  見過面,確認了身份之後,我告訴黃胖子關於此次的計畫,並且給予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協作考玉彪,將人員撤走。

  聽完了整個過程,黃胖子皺著眉頭,說你呢?光想到別人,你怎麼辦?

  我笑了。說我逃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到時候直接趕到機場,飛往歐洲,我們在國內見面。

  黃胖子說你可別小覷天下英雄啊,我跟你說。這幾天我可聽方怡說了,人家國外的頂尖高手,可不比咱們國內的差多少,而且手段千奇百怪,小心著了道。

  聽到他的提醒,我的心中有些溫暖。不過還是笑了笑,說我知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是一句老話。

  我自然也知道除了中國之地,在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頂尖強者,事實上我在歐洲也溜了一圈。知道教廷啊、血族啊、黑暗議會這些東西,實力都是很強大的,以前我甚至還差點兒死在這幫人的手裡。

  不過那又如何?

  我不過是偷個東西而已,如果連這點兒小小的事情都不能辦到,那以後我也別白混了。

  還不如老老實實掙錢,去賭場裡面贏幾把大的。然後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來的爽利。

  與黃胖子見過了面之後,我離開了。

  黃胖子回去,給方怡買了機票,讓她先回國去。

  事情有了變化,現如今的對手實力有些太過於複雜,留方怡在這兒。實在是有一些不太謹慎了。

  對於這個決定,我後來聽黃胖子說她並不樂意,甚至還吵了架,不過最終還是點頭了。

  她知道這是黃胖子的關心。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持續,拍賣會的前一天,我和考玉彪喬裝打扮之後。前往貝拉吉奧大酒店踩場子,發現這兒的安保級別已經變得空前嚴格了,據說明天前來參加拍賣會的買家,將是這個地球上最有錢的一撮人。

  奧氏兄弟拍賣會能夠吸引無數的目光,引來那麼多的賊人,連我都不遠萬里、遠渡重洋而言。說明了其中的魅力所在。

  見如此,那不差錢的大富豪,又怎麼可能不心動?

  簡單的踩點之後,我們沒有太多的久留,考玉彪離去,而我則留在了酒店內。

  我先是在一個儲物間裡面藏了一下午。到了夜裡的時候,我溜出來,繞過監控系統,來到了貨運電梯的這邊來。

  我用巧力將電梯口弄開,然後潛伏進了貨運電梯的通道之中去。

  簡單的說,我沒有在電梯裡面,而是藏在電梯上下的通道中。

  這兒有著巨大的絞盤、合金繩、以及許多的機械,還有上上下下的電梯廂,而我則藏在其中的一個節點處,這兒應該是維修電梯時需要的凹點--我身子蜷縮,整晚都會不吃不喝,等待著明天拍賣會的到來。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地方能夠藏人。而即便有人知道,也不可能在這樣的通道中找到我。

  我藏好之後,使用南海龜蛇技裡的龜息功藏納氣息,然後又用龍脈社稷圖將我給籠罩住,這才安心地蜷縮著,然後開始入定。

  我躲在那個角落之中,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沈寂之中。

  說句實話,一個月前,不管我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會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潛伏著,就像一頭老鼠。

  我的目標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啊,結果呢。現在卻需要做一個賊。

  然而我並沒有太多的難過和慚愧。

  那“勇者之心”,能夠讓蛇婆婆和鹿婆婆裂魂,給那兩位我所敬愛的長者生的希望,而考玉彪所要的龍生九子圖,則是我們國家的瑰寶,給八國聯軍強搶離開的。

  我緩緩地調節著自己的呼吸。讓它歸於無,然後入定,耐心地等待著時間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下半夜的時候,我被一陣動靜給驚醒了。

  我睜開了眼睛來,眼前一片黑暗,除了電梯上上下下的聲音之外,我還聽到了一陣古怪的聲音。

  這是……

  翅膀拍打的聲音。

  我閉上了眼睛,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緊緊包裹,藏在那個角落,然而腦子裡卻模擬出了一幅場景來。

  有一大片的蝙蝠,在電梯同道中人飛舞著,甚至還有的在我的身前一掠而過。

  是蝙蝠麼?

  不,這應該是血族,而且還是級別很高的血族。

  我所在的地方毫無波瀾,然而心中卻忍不住一跳,嘴角翹起。

  有點兒意思……

  無數的蝙蝠掠過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動靜,電梯通道中再一次陷入了平靜,除了貨梯上上下下時會有一些動靜之外,別無其他。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第二天。

  拍賣會將會在中午十一點鐘巨型,而相關的籌備工作,則需要在十點鐘之前就準備好。

  拍品需要佈置,也要重新驗證,需要一大堆的程式,所以會在八點半至十點鐘的這個時間段就要從地下保險庫中運出來,護送到三十七樓的拍賣會場去。

  我睜開了眼睛,然後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東西來。

  這玩意會提示我,東西將會在合適運出,只要綠燈一亮,我就動手。

  時間到了八點二十,我已經順著纜繩,攀爬到了貨運電梯的上面來,整個身子就像青蛙一樣低伏著,減少受力面積,然後調節呼吸,讓人感覺不到上面有人。

  隨後貨運電梯上上下下,從負四樓到三十七樓,來來回回五次。

  我一直一動不動。

  終於在第六次的時候,綠燈亮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八章 烏龍

  


  綠燈亮,表示我等待的東西已經到了。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抽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就熱了起來,隨後我將那貨運電梯頂上的通風開口給打開,然後縱身一躍,跳到了下面的貨運電梯裡面去。

  作為貨運電梯,這特殊的電梯比載人電梯要寬闊許多,至少又一倍以上。

  此刻的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弄得是一個白種人的模樣。

  雙腳落到地面上的時候,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立刻就有人朝著我的腦門一拳砸了過來。

  我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拳頭。

  這個時候,我方才有時間打量這裡面的人,瞧見這貨運電梯裡面,居然有八個人。

  六男兩女,除了兩個男的看樣子好像是搬運工之外,其餘的都是安保人員。

  朝著我揮拳而來的,是一個在電梯裡還戴著墨鏡的男人,整得跟施瓦辛格一樣的高大威猛,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肅殺之氣。

  一拳!

  這一拳的速度十分驚人,我抓住對方的拳頭,感覺還有力量朝著我的這邊推動過來。

  我穩住身子,並且穩住了對方的攻勢。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槍響。

  砰!

  在人群這麼密集的空間裡,對方居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便拔槍射擊,顯然也是一個狠人。

  我沒有與子彈硬扛的想法,小無相步發動。人頓時就錯開了一邊去。

  而當我剛剛穩下身子來,立刻就有一把匕首遞到了我的腹部來,我伸手去捉,摸到的卻是一抹嫩滑。

  襲擊我的,是一個女人。

  這兩個女人之中的其中一個,不過別看對方是一個女人。但手段狠辣刁鑽,狠毒非凡,顯然也不是尋常的角色。

  時間剛剛過去兩秒鐘。

  我在感覺到裡面的力量著實有一些太大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的時候,沒有再猶豫,直接拔出了避水劍來。

  這把劍我並不常用。而且還是一把凶兵,不過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還是選擇了它。

  當然,我拔出三尖兩刃刀來,也施展不開。

  一劍在手,我整個人的攻擊性頓時就上升了幾倍,長劍先是在左邊的空間裡遊蕩,一下子將兩個槍手給直接挑落在地,隨後又一次的出擊,掠過了另外兩人來。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我在那一瞬間,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幾秒鐘之內,化身成了好幾個人,與這電梯間裡面的眾人拼鬥,將七個人全部都給撂倒(並非殺死、留了性命),只剩下一個女人,化身變成了漫天的蝙蝠,一開始試圖襲擊我,結果被我幾劍斬落無數之後,紛紛從我剛才下來的那洞口飛了出來。

  而當眾人都倒下之後,我的目光看向了電梯中間一卡板的物品來。

  這裡面,有我要的東西。

  沒有太多猶豫,我直接將其全部塞進了劍眼裡面去——好在東西不多,故而還是能夠放得下的。

  而這個時候,電梯哢嚓一聲,停了下來,然後聽到“叮”的一聲,門開了。

  我打量了一下樓層,停在了十三樓。

  門外空空如也,沒有一人。

  我抬頭,朝著電梯裡面的監控器望了過去。

  剛才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這種戒備如此森嚴的情況下,想要寄希望于對手的白癡。並不是明智的事情。

  有人闖入了貨運電梯,並且奪走拍品這件事情,肯定已經暴露了,那麼奧氏兄弟拍賣會所聘請的三家安保公司,以及協助安保工作的警方,這個時候應該都在路上了吧?

  我足尖一點,直接沖出了電梯,然後朝著對面通道狂奔而走。

  然而我這邊剛剛一冒頭,立刻就有爆豆一般的槍聲響起。

  噠噠噠、噠噠噠……

  對手的反應是如此的迅速,這事兒讓我有點兒驚訝,不過我卻並沒有如同之前在威利骷髏會那兒一般裝波伊,將子彈給逼停。

  這個時候。逃脫升天比什麼都重要,我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和精力。

  在發現前面的通道已經盡是埋伏的一瞬間,我立刻折身而返。

  我之前的時候已經談過了路,貨運電梯的附近,有一個消防的樓梯通道。

  我如狂風一般沖了過去,瞬間又退了回來,然後沖到了另外一邊的樓梯間裡去,而當我將門推開的時候,突然間有一記重拳,朝著我的臉上砸了過來。

  這顯然也是早就預料好了的。

  我的反應也同樣迅速,將頭一低,避開對方惡狠狠地一拳。然後滾落到了另外一邊去。

  對方的拳頭直接將包鐵的通道門砸了一個對穿,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來。

  我沒有去管那人,直接朝著樓梯下方一躍而下。

  別人下樓梯,是一級一級地下,心急一些的兩級三級地下,也是有的。然而我卻是一層一層地跳落而去。

  然而到底是被考玉彪為之忌憚的黑水公司,另外還加上了兩家業內頂尖的同行,對方的反應讓我震驚,剛剛沖下三層,整個樓梯間已經堵滿了人。

  有好幾個身手矯捷的傢夥沖到了我的跟前來,我原本想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將對方給壓住。卻沒有想到沒有成功。

  與我交手的那幾人,個個都有著不俗的實力。

  即便是正面交鋒,我也沒有辦法將其一擊而潰,而當我想要兇狠一些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把我給圍住了去。

  如果給這些人圍住,再加上一堆高手。和無數荷槍實彈的傢夥,我說不定就真的栽在這陰溝裡了。

  所以在一瞬間,我就做出了一個決定過來。

  長劍揮舞,我已經顧不得之前不胡亂傷人的規矩了,開始發起了狠來。

  面對著這些高手,我再留手,就是綁著雙手在戰鬥了。

  而我這邊一爆發,這幾人頓時就抵不住了,三兩下,避水劍便重傷兩人,然後我在第七層的時候,直接沖出了樓梯間,來到了外面。

  外面是一個巨大的購物廣場,以及餐廳,人流密集。

  我選擇借助著人群的掩護撤離。

  本來出口這兒也堵著一大堆的人,結果卻給我一下子就衝撞了去,散落一堆,隨後我沖入人群,來到了大樓圍欄這邊,一個飛身而下,落到了對面的扶手電梯上去,緊接著三兩下,又沖到了另外一邊。

  這般瘋狂逃竄,我來到了四樓處。

  這個時候。我身後的人已經不再多了,我將人引入到了死角處去,回過身來,與對方在短暫的時間內,快速交手。

  劈裡啪啦十幾個回合,地上倒下了四人。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頂尖的好手,雖然不是修行者,但卻不遜於國內的一流高手。

  這些人,按照外國的說法,叫做黑暗者。

  大概是他們的力量來源於某些巫術或者血統的關係吧……

  弄完了這些人之後,我轉身到了一個拐角去,將身上的衣服和褲子直接脫了下來,就變成了另外一身打扮。

  而與此同時,我也將臉給變了模樣,恢復了亞洲人的外貌了。

  當然,這張臉依舊不是我,也不是我之前的那個身份。

  隨後我從另外一個通道,匯入了人群之中,來到了四樓的通道口處。

  這兒是賭廳,有著上千的賭客,然而槍聲一響,眾人滿臉惶然,紛紛朝著出口湧了過去。

  我早就將衣服扔了,隨著人群往下走。

  來到一樓大廳的時候,我才發現員警早就在這兒設防了。

  不但如此,還有許許多多的黑衣人站立各處,這些人有的是保全公司的,也有的則是賭場的安保人員,粗略瞧一眼。差不多有兩百多號人。

  大廳的螢幕上,出現了一張臉。

  那是我在電梯裡與人搏鬥的時候,被攝像頭拍下來的正面,那是一個紅脖子的盎格魯-撒克遜白色人種,四十多歲,臉色鐵青。目露凶光……

  安保人員和員警在一樓大廳的出口處設下了防衛,對照著螢幕上面的照片,攔住了瘋狂向外奔湧的人群。

  那兒分成了八組,一個一個的檢查著。

  另外還有負責安檢的儀器。

  我隨著人流過去,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警衛的檢查,並且很配合地將兜裡的東西都給掏了出來。

  一個亞裔,和一個紅脖子,不用看都沒有半點兒聯繫,所以我根本沒有收到任何為難。

  負責安保的應該是賭場保安,對於出手闊綽的亞洲豪客似乎十分有好感,不但對我恭敬有禮,還跟我道歉呢。而我則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說可以理解。

  的確,作為始作俑者的我,的確可以理解這件事情。

  不過許多人就有點兒惱怒了,好好地玩著牌兒、賭著老虎機,居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

  經歷過了911事件之後,米國人對於恐怖事件最為敏感,罵聲連篇。

  不顧這些都與我無關,離開了酒店之後,我來到了預定地點,與前來接我的考玉彪等人碰了頭,隨後在那輛商務車裡,我將東西都給掏了出來,一一檢查。

  最先出現的是龍生九子圖,隨後又是一堆的拍品,總共有八件。

  然而到了最後,我也沒有瞧見圖鑒上面的勇者之心。

  瞧見這結果,我愣住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三十九章 補救措施

  


  我偷取的這一批次貨物之中,一共有八樣拍品,然而卻沒有我最想要的“勇者之心”,瞧見這結果,我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

  我看向了考玉彪,而考玉彪也是一臉的錯愕。

  幾秒鐘之後,他詫異地說道:“王哥、你不會是懷疑我故意的吧?不是的,那都是威利骷髏幫給我發的信號,我方才會轉達給你的……”

  我沈默了一會兒,把龍生九子圖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他。

  我說你們走吧。

  啊?

  考玉彪愣了一下,說什麼,王哥你不跟我們走麼?

  我搖頭,說不,那“勇者之心”,我拿來是給人救命用的,沒有它,我此行根本沒有辦法交代。你們走。

  聽到我的話語,考玉彪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不走,我留下來,幫你把那勇者之心偷到。”

  我搖頭,說不行。這件事情鬧大了,黑白兩道亂了鍋,到時候肯定會找到你我頭上來的,此時不走,等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一直埋頭開車的杜克突然間扭過頭來,對我們說道:“聯邦調查局已經介入此事。另外黑水公司聯合業內極大集團,發佈了通緝令,全力懸賞照片上的那個人,懸賞金額是--兩千五百萬美金,瘋了,無數人都瘋了……”

  他戴著藍牙耳機。一直在收聽消息,隨後又開口說道:“奧氏兄弟拍賣會後面的大金主,Chase-Manhattan銀行董事摩根先生公開宣稱將會與偷盜者血戰到底……”

  他說了一會兒當前的形勢,這時考玉彪猛然一震,把手機給拿了出來。

  他臉色有些陰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威利骷髏會打電話過來了。怎麼辦?”

  在我們原本的計畫中,此刻應該是關閉一切通訊系統,然後轉機場登機,飛往歐洲的,然而所有的一切計畫,都因為之前的烏龍而變得支離破碎了去。

  沒有了勇者之心,我不可能就此離開,空跑一趟。

  而正因為如此,使得眾人變得格外被動起來。

  我沈默了一會兒,看著響了好幾遍的電話,伸手過去,說我來接。

  考玉彪把手機給我,我接通之後,開口說道:“哈嘍……”

  電話那頭說話的,是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黑豹艾瑞克,他興奮地說道:“嘿,夥計,我在新聞上看到你們了,幹得不錯,實在是太美妙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現在怎麼樣,是否還願意實現之前的承諾?”

  承諾?

  我的確記得考玉彪答應過威利骷髏會,幫忙偷一件東西。那是一個沾著撒旦鮮血的骷髏十字架。

  而這東西也的確出現在了八件拍品之中。

  我明白了,讓這件事情變得不可控的,並不是考玉彪,而是威利骷髏會。

  這幫傢夥為了讓我能夠偷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根本沒有理會我們之前的協議,使得我失了手。出了烏龍。

  當然,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根本不會再理會這個什麼威利骷髏會,早就趕往機場了去。

  沈默了一會兒,我說我願意,不過有件事情,我們需要交談一下。

  黑豹艾瑞克答應得十分暢快,開口說道:“好的,上一次的地方,我等著你。”

  掛了電話,我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來,對考玉彪說道:“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拍賣會還會進行下去不?”

  考玉彪是頂尖的藝術大盜,對於這個行當也是十分瞭解的,沈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一次的拍賣會,邀請了全球的富豪、名流政客和貴族。如果流產的話,對於拍賣會的聲譽一定會大打折扣的;所以按照常理來說,一般會協商出一到三天的空檔期,而拍賣會利用這樣的空檔期,一方面追查遺失的拍品,另外一方面,則是全力搜尋可以媲美遺失拍品的替代品,然後重新開啟拍賣……”

  我點頭,說也就是說,拍賣會依舊會推出,對吧?

  考玉彪猶豫了一下,說按常理,應該是這樣的,不過至於到底是不是,還得看他們具體的通知……

  就在這個時候,杜克突然說話了:“不用等了,奧氏兄弟拍賣會剛剛召開了記者發佈會,說因為一些突發事故,拍賣會將會在明天舉行,屆時將由全球最頂級的安保公司負責防務工作,另外還有聯邦調查局坐鎮,希望各位來賓能夠原諒他們工作的失誤……”

  明天?

  我說明天幾點鐘?

  杜克說一樣,早上十一點。

  我看向了黃胖子,說你的邀請函還在麼?

  黃胖子點頭,說對,還在。

  我沈默了一下,整個計畫的雛形在腦海裡面最終構建而成,隨後我開口說道:“原計劃不變,彪子你和杜克乘今天的扳機前往歐洲,胖子,你和我留下來,參加明天的拍賣會……”

  聽到這話兒,杜克頓時就焦急了起來,說不行,明天對方的安保肯定是有史以來最嚴格的,那個時候鬧事。再大的本事,也未必能夠走得脫。

  考玉彪也是滿臉漲紅,說對啊,王哥,這件事情是我的失誤,我這個時候走了。還算是個人麼?

  我不容置疑地說道:“這件事情我決定了,你們執行就是了。”

  說罷,我將龍生九子圖扔給了考玉彪。

  考玉彪牙齒咬著嘴唇,沒有接。

  那一副價值連城的圖卷落在了座椅下麵,靜靜地躺在了那裡。

  我瞧見他的表情有些嚴肅,於是解釋道:“我的安排。不是想要排除你們兩個單幹,而是因為威利骷髏會這個東西,隨時有可能反手插向我們的心臟--它知道彪子你的資訊,如果拋出了去,你在這兒肯定寸步難行;至於杜克,你跟彪子有過幾次合作,在網路上也留下過痕跡,如果真的被人知道了聯繫,肯定也會找你麻煩……”

  我說你們兩個人的水準,偷偷摸摸,什麼事兒都沒有,但是談到正面對抗,估計就麻煩了;彪子,我救得了擬一回,在這個情況下,卻沒有精力顧及到你……

  大概解釋了一番,考玉彪終於釋懷了,不過還是忍不住說道:“如果說危險。你和黃哥一樣也危險啊--他們可是知道你的身份,也能夠從你們之前住的酒店,查到你和黃哥的身上去。”

  我點頭,說的確如此,不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一套身份,再加上我們的易容術,問題並不大。

  考玉彪又說道:“你們準備明天回去鬧事,這事兒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笑了,說不,我明天不去鬧事,而是拿著邀請函,去拍買東西。

  考玉彪詫異。說你們哪裡來的錢?

  我指著另外七件藏品,說把這些銷了贓,不就有錢了?

  考玉彪說你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哪裡能夠找到銷贓的人?這東西一流出市場去,肯定就會暴露的……

  這個時候黃胖子卻笑了,說虧得你是門薩俱樂部的成員,智商那麼高,這都想不到--這些東西,肯定是銷給威利骷髏會啦……

  啊?

  考玉彪沒有想到我居然還會去與威利骷髏會合作,與虎謀皮,不過仔細想一想。好像也只有威利骷髏會能夠幫忙銷贓,並且籌集那麼多的資金。

  只不過……

  考玉彪有些擔憂,說威利骷髏會的人反復無常,要是黑吃黑,那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我笑了,說沒事,威利骷髏會若是規規矩矩的還好,現在弄成這樣子,我若不出手教訓一下那幫狗娘養的,他們還真的以為咱們中國人好騙呢……

  這邊講清楚之後,我們在半道上下了車。

  站在馬路牙子上,黃胖子看著遠去的汽車。忍不住笑道:“還門薩俱樂部呢,什麼智商平均高於一百四,我看就是兩笨蛋。”

  我說你這麼說,把我也給算進去了。

  黃胖子嘿嘿笑,說你計畫得倒是挺周全的,不過怎麼把威利骷髏會這個重要的點計算錯了?

  我苦笑。說威利骷髏會一直是彪子在聯繫的,我哪裡知道這米國黑幫是這樣的德性啊?怪只怪我們《教父》看多了,以為都是一幫梟雄呢,沒想到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黃胖子說那你現在怎麼辦?

  我說事情鬧大了,也好,好不容易來了北美一趟,沒弄出點兒名聲來,悄無聲息地就回去了,想想也是心有不甘。

  黃胖子說你就別自我安慰了,怎麼著,哪兒去?

  我說先去見一下威利骷髏會的人,湊點兒錢再說吧,要不然明天去拍賣,也沒有底氣不是?

  兩人搭了一輛的士,然後趕往了上一次約定的倉庫附近,換回了以前的模樣來。

  我沒有讓黃胖子跟著,單身前往。

  這一次我再過來,門口那黑大漢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畢恭畢敬地把我們領到了上一次見面的會議室裡面去。

  門打開,會議室裡面坐著兩個人。

  有一個人我認識,就是非洲梟雄黑豹艾瑞克,而另外一個人,這是一個留著精緻鬍鬚的白種男人。

  他三十多歲,雙目炯炯有神,雙手托著下巴,正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我。

  黑豹開口說道:“這是我們的老闆,威利三世。”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章 各懷鬼胎

  


  我進來的時候,黑豹站了起來,給我們雙方作介紹,而那位威利三世則是坐在會議桌的最末端處,雙手托著下巴,凝視著我。

  而當黑豹介紹完了之後,黑豹的身子往後一靠,眯著眼睛說道:“你們找的幫手,很不錯。”

  啊?

  我先是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

  原來他們以為現如今被通緝的那個中年白人,是我們請過來的頂尖高手。

  我笑了笑,說還行,亞歷山大這個人是挺厲害的。

  威利三世興致盎然地說道:“亞歷山大?這是他的名字麼?很傳奇的名字,那麼他的全名叫做什麼呢?一般來講,像他這麼厲害的人,不應該默默無名的啊……”

  我感受到了威利三世對於那個莫須有的興致,不過我並不想滿足他的好奇心。

  我走上前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我笑著說道:“我覺得,之前的事情都是過去時,我們應該來談一談關於未來的事情。”

  威利三世摸著修剪整齊的鬍鬚,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說我聽黑豹說起,閣下也是一個頂尖厲害的高手,居然能夠憑著一手掌控空氣的手段,讓所有的子彈都懸停而落,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想必在中國那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也是一個頂有名的人物吧?

  我知道對方應該早就查過了我之前住的酒店,於是毫不避諱地說道:“樊博。”

  威利三世搖頭,說不、不、不,我想說的是,你的真實姓名。

  我笑了,說這就是我的真實姓名。

  兩人的眼睛在互相注視著對方,威利三世試圖從我的眼睛裡面找到任何心虛或者彷徨,但是他並沒有。

  我這是一雙堅定不移的眼睛。

  沈默了好一會兒,威利三世突然間大笑了起來,對著我說道:“那好,不談以前,讓我們聊一聊現在的情況——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邪惡十字架應該在你的手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請你拿出來,而我威利骷髏會將會付給你足夠的酬勞。”

  我眯著眼睛,說酬勞?哦,多少?

  威利三世有些詫異,看了黑豹一眼,而黑豹則是聳了聳肩膀,表示之前其實並沒有談過這事兒。

  這特麼的就有點兒尷尬了,敢情大家都沒有準備達成交易。

  不過威利三世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他舉起了左手來,擺出了四個手指,說行規裡面,贓物最高的價格是四成,而邪惡十字架的起拍價是一千五百萬美金,既然如此,六百萬美金成交——這些錢,夠你們瀟灑很久了……

  他自顧自地說著,而我的臉上,卻是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威利三世的笑聲在十幾秒鐘之後停了下來,隨後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然後對著我說道:“樊,你什麼意見,說句話。”

  我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說邪惡十字架,並不在我的手中。

  啊?

  威利三世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淩厲起來,盯著我,然後說道:“不在你手裡?哈哈,你想告訴我,那虎口奪食的傢夥,其實並不是你們的人,對吧?”

  啪!

  我伸手,將搶奪到的東西裡面,除了邪惡十字架之外的六件拍品放在了會議桌上。

  一揮手,所有的盒子都打開了來。

  會議室裡面的威利三世和黑豹兩人呼吸一下子就變得粗重,雙眼都直了。

  不過威利三世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一下子就回過了神來,盯著我,說不對,邪惡十字架應該在這一批次裡面,怎麼,你想要私藏?

  我搖頭,說不,不會。

  威利三世說那你想要幹什麼?

  我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桌面,然後說道:“這些東西,我抵押給你,而你則給我一筆錢,我明天要去參加奧氏兄弟拍賣會,手裡面需要錢。”

  威利三世是此間梟雄,頓時就秒懂了,摸著鬍鬚說道:“你們想要搶的東西,沒到手。”

  我眯著眼睛,說這個事兒,還多虧了你們威利骷髏會。

  威利三世的眼睛一睜,瞪著我說道:“你的目標,應該是‘勇者之心’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這筆生意,做不做?

  威利三世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間搖頭,說不,“勇者之心”也是我們想要的東西,這玩意不能夠給你,我不能幫你這個忙,抱歉。

  他的拒絕其實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聽到這話兒,我袖子一揮,桌面上的六件拍品瞬間消失。

  隨後我看著一臉錯愕的兩人,平靜地說道:“既然你們不珍惜這機會,那麼我另外再找合作者……”

  我轉身就要離開,而這個時候威利三世終於站了起來。

  他喊道:“慢著。”

  我頭也不回,平靜地笑了起來,說怎麼著,想要攔住我,黑吃黑麼?

  威利三世笑了,說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做“人無信不立”,邪惡十字架是你們答應過威利骷髏會的東西,不管如何,這個東西,得交給我們。

  我說中國人還有一句老話,叫做“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想要邪惡十字架,可以,達成前一筆交易,我回頭免費給你;而如果不行的話,抱歉,我就算是扔了,也不會落在你們的手中。

  威利三世嘿嘿一笑,說你的意思,是想要翻臉咯?

  我轉過頭來,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需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並且真誠的合作夥伴,不需要什麼都想要、卻半點兒力氣都不肯出的廢物……”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威利三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道:“可以,不過我有三個條件。”

  我點頭,說你講。

  威利三世豎起了三根指頭來,說道:“第一,我需要在你身邊派一個人,免得你事成之後,不認帳離開;第二,事成之後,我要見一下那個亞歷山大;第三,除了拍賣勇者之心的款項,其餘的都得退給我……”

  他每說一個條件,便落下了一根手指,而三個說完的時候,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張支票來,說三個條件答應了,我給你九千萬美金,應該能夠拍下勇者之心了。

  我數學老師沒教好,心裡默算了一下,頓時給一大堆的零頭弄得兩眼冒花。

  沈思了一下,我點頭,說好,一言為定。

  威利三世瞧見我答應得這般爽快,冷笑了起來,說樊,如果你打算背棄我們的約定,那麼我們就會將你的消息,通報給所有人知道,你可知道?

  我聳了聳肩膀,說沒問題,不過除了九千萬美金,你另外還需要再準備一些錢,如果價格喊高了,我最後又落了空,那可不好。

  威利三世說我派來跟著你的人,手上還有錢,到時候他會幫著你的。

  我說行,誰跟著我?

  威利三世拍了拍手,門口突然間湧來一陣香風,我餘光瞧去,卻見竟然是之前有見過的那位大洋馬,艾麗莎•杜什庫小姐。

  她走進來,沖著我拋了一個媚眼,然後說道:“親愛的樊,我們又見面了。”

  我笑了起來,沖著威利三世點了點頭,說不錯,你倒是沒有讓這個黑大個兒跟著我。

  威利三世走上前來,先是將支票遞給了我,隨後又與我握手,說合作愉快。

  我接過支票,與他搖了搖手,微微一笑。

  離開了倉庫之後,艾麗莎跟在了我的身後,我將支票遞給了她,然後又遞了一張卡給對方,說一個小時之內,不管用什麼辦法,將錢匯入這個戶頭裡面去。

  艾麗莎點頭,說好。

  我繼續往前走,艾麗莎喊住了我,說我們現在去哪裡,我有車。

  我笑了,說那敢情好,去把車開過來。

  艾麗莎這大洋馬果真是名副其實,開的車居然是克萊斯勒旗下的一輛牧馬人越野車,紅色的顏色與她白皙的臉相得益彰。

  我讓她開著去了前面一段路口,然後與黃胖子聯繫上。

  當黃胖子也上了車之後,艾麗莎問我,說去哪兒呢?

  我嘿嘿地笑,說回去,貝拉吉奧大酒店。

  啊?

  艾麗莎頓時就愣住了,說那個地方現在森嚴得很,現在過那兒去幹嘛?

  我與黃胖子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說我們這回過去,是當大爺的,再森嚴的安保,與我們而言,都不過是浮雲罷了……

  當天我們入住了貝拉吉奧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儘管因為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使得氣氛有些緊張,不過因為我們手中的邀請函,使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而正因為這邀請函,奧氏兄弟拍賣會留在前臺的人甚至找到了我們,願意承擔起我們這幾天在貝拉吉奧大酒店的住宿費用,以表達對今天拍賣會推遲的歉意。

  對於這個事兒,我和黃胖子安之若素,坦然接受了。

  隨後艾麗莎去處理轉帳業務,而我和黃胖子則來到了套間,檢查了一下,發現並無竊聽設備之後,黃胖子對我說道:“我跟你說,奧氏兄弟拍賣會其實很不是東西的,他們是世界文物偷竊最大的幕後黑手,賺的都是黑心錢……”

  我與他聊了一會兒,那傢夥去洗澡了,而我則回房休息。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我說請進,回頭一看,卻見近乎半裸的艾麗莎,緩步走進了我的房間裡面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一章 來自徐淡定的警告

  


  停!

  我叫住了準備爬上我床的艾麗莎,一臉認真地說道:“親愛的艾麗莎小姐,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之前那個假冒的黑豹,已經給我幹掉了,而你……我可以讓威利三世再換一個隨從,我想他應該不會有意見的……”

  身穿三點式的艾麗莎一臉幽怨地說道:“總共只有兩個房間,你總不能給讓我睡那胖子的房間去吧?”

  我凝視著她,說我並不介意。

  艾麗莎盯著我,說樊,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麼?夜色這麼美好,我們共同享受這美好的一夜,多好?

  我搖頭,說不,我的腎不太好,吃不消……

  說罷,我起了床,走到了門口來,對著艾麗莎說道:“你睡這裡,我去跟胖子一起睡。”

  我從艾麗莎的身邊走過,她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下意識地想要甩開,卻聽到這女人對我說道:“卡給你,錢已經轉好了,你查收一下。”

  從房間裡出來,我敲響了黃胖子的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門,揉著惺忪睡眼對我說道:“你什麼情況啊?”

  我解釋了一下,黃胖子像看外星人一樣打量著我,說不會吧?投懷送抱你都無動於衷,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嘿嘿笑了一下,說原本逢場作戲也是不無道理的,只不過我有女朋友了,這種事情,就得自律。

  黃胖子將我拉進房間裡去,然後對我說道:“那女人之所以堅持跟你同房,估計是想要採集你的毛髮、皮屑等物,以及指紋資訊,想要查你——如果能夠獲得幾億、幾十億的證據,那就更不錯了……”

  我微笑,說你清醒,我也沒有糊塗,現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尋常人了,雖不敢說全身渾圓無漏,卻也不懼任何查驗,她不可能找到證據的。

  黃胖子點頭,說這就好。

  隨後我將卡遞給了黃胖子,讓他查驗。

  卡是黃胖子的,他將手機連上了網路,查看了一下,點頭,說對,已經到賬了。

  我笑了,說看起來威利骷髏會的人還是聽講信譽的。

  黃胖子眯著眼睛說道:“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不好說——不過威利骷髏會的野心不小,看得出來,他們對邪惡十字架的想法,遠遠超過了勇者之心,不過如果兩者都在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

  我點頭,說這事兒我明白,九千萬美金,就算是橫跨兩州的大黑幫,估計這也是老本,他們不可能隨意將這錢留給我們的,這裡面一定有手腳。

  黃胖子說你能夠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我就放心多了。

  我說如何拿到勇者之心,並且離開米國,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他們中間使得那些個手段和措施,我反倒是不覺得什麼。

  黃胖子點頭,說慈元閣之前在這邊做了一些備用身份,到時候我們應該能夠用得上。

  備用身份?

  我一愣,說是什麼?

  黃胖子說跟你這個差不多,就是一個虛假的身份,如果需要,我立刻啟動,然後訂好機票,明天事成之後,立刻飛回國內去。

  我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你不要親自操作,讓方怡來弄。”

  黃胖子點頭,說這個我曉得。

  解決完了後顧之憂,我沒有再多憂慮,與黃胖子擠在一張床上,剛剛躺下,結果突然間聽到了客廳裡面有門鈴聲傳來。

  這麼晚了,誰來拜訪啊?

  服務員?

  我有點兒惱怒,不過想到非常時期,就得謹慎一些,於是將黃胖子踢下床,我也跟著走出了客廳。

  門打開,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我們認識,另外一個則不認識。

  認識的這個人,我們不久之前見過一面。

  他叫徐淡定。

  他怎麼會來呢,我和黃胖子都一臉驚訝,而徐淡定則平靜地說道:“能進來說話麼?”

  黃胖子先是一愣,隨即慌忙招呼道:“請進、請進。”

  他將徐淡定和另外一個人請進了房間裡面會客區來,我路過剛才那個房間的時候,輕輕瞧了一下門,有些嚴肅地說道:“好好睡覺,不該聽的,別聽,知道麼?”

  趴在門口處的艾麗莎聽到了我的威脅,趕忙離開,回到了床上去。

  徐淡定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說道:“樊先生英文不錯。”

  我朝著他點了點頭,說多謝誇獎。

  眾人在會客區各自坐下,黃胖子開口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徐大哥半夜來訪,想必是有什麼事情吧?”

  徐淡定點頭,說的確,我這次過來,是受了一個朋友所邀,過來幫忙辨認一個人的。

  哦?

  黃胖子說什麼人?

  徐淡定說想必你們也聽說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白人男子,在這個酒店搶奪了數件拍品,並且在近乎天羅地網的情況下,打傷多人,逃離現場——這個人幾乎是憑空冒出來的,之前從來沒有留下過檔案,十分神秘;而後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人手中的劍上來……

  避水劍?

  我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而徐淡定則繼續說道:“從圖像上看,那個人手中的劍,應該是中國的古劍,而他與人爭鬥的手段,也幾乎是東方的格鬥術和劍法……”

  黃胖子說所以你的朋友就請你過來,想要從中發現一些什麼,對麼?

  徐淡定點頭,說對,是的。

  黃胖子說那麼徐大哥你有沒有什麼發現呢?

  徐淡定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沒有,我已經將所有的資訊傳回了國內去,結果同樣沒有太多的消息傳來,不過我得知你在這兒入住,想著既然是朋友,便過來拜訪一下。”

  黃胖子笑了,說多謝徐大哥掛念。

  徐淡定看著我們,說冒昧地問一句,你們在這兒,莫不是等待參與明天的奧氏兄弟拍賣會?

  黃胖子點頭,說對。

  徐淡定說你的未婚妻呢?

  黃胖子說回國了。

  徐淡定又問,說拍賣會的東西都很貴啊,你們準備好資金了沒有啊?

  黃胖子微笑,說還行,差不多,這東西講究的是一個緣分,至於能不能拍到,這個我們都不強求的……

  簡單聊了一會兒,徐淡定起身,對我們說道:“我的名片你們都拿著的啊。”

  黃胖子點頭,笑嘻嘻地說道:“那是當然。”

  徐淡定說好,既然有我的電話,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打電話給我——記住,什麼事情都可以。

  黃胖子說好的,有什麼麻煩事兒,一定叨擾。

  徐淡定起身離開,陪同他過來的那位元兄弟全程都沒有說話,板著一張麻將臉,走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變化。

  送走了徐淡定,我們回到了房間裡面來。

  黃胖子長吸了一口氣,指著另外一個房間的方向,說那妞兒不會搗亂吧?

  我搖頭,說你放心,我全程都在盯著她,沒有離開床,而且她也聽不懂中文——她是一個很有眼力勁兒的人,知道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黃胖子笑了,說比如勾引你,這事兒到底是該做還是不該做?

  我沒有與他瞎扯,而是說道:“徐淡定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今天過來拜訪,而且還做出點到為止的架勢,顯然是有警告我們的意思……”

  黃胖子點頭,說對,他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卻還是很靈敏的,應該猜得到這件事情跟我們有一些聯繫。

  我瞧見他有些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說你別擔心,我們這回來,是當大爺的。

  黃胖子說要萬一有人抬價呢,那怎麼辦?

  我們手中掌握的資金,高出“勇者之心”起拍價許多,但如果真的碰到抬價的人,再多的錢,也禁不住這般的折騰。

  而勇者之心在這一批的拍品之中,屬於最引人矚目的行列裡面,想要它的人不少。

  願意花錢的人,肯定也不會少。

  如果真的有人把價錢抬到一億多美金,我們或許還能夠勉強撐住,但如果抬上好幾億,別說我們不願意跟,就算願意,威利骷髏會也不可能提供出那麼多的錢來。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過來的。

  我有點兒頭疼,乾脆不去想,說別管那麼多,睡覺,養精蓄銳,真的要想你說的那般,咱們就實施備用計畫,哪個敢跟我們抬價,到時候就讓他來個空歡喜一場。

  黃胖子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們起床來,洗漱過後,將人送了份早餐到房間裡來,吃過了之後,整理一番,然後開始前往三十七樓的拍賣廳。

  從進電梯開始,我們就能夠感覺到了氣氛的嚴肅,抵達三十七樓的時候,這邊的防衛之森嚴,讓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當然,對於沒有心懷鬼胎的尊貴客人,這也是一種安全的保障。

  經歷過了一系列複雜的檢查程式之後,我們終於進入到了拍賣現場來,按照邀請帖的號碼坐下,左右一打量,發現周遭的人非富即貴,個個都是壕。

  我還瞧見了好多的東亞面孔,仔細一聽,還是中國人。

  有錢人真多。

  我正四處打量著,黃胖子用胳膊捅了捅我,我回過頭來,瞧見徐淡定坐在不遠處,正沖著我們微笑點頭呢。

  他也來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二章 激烈拍賣會

  


  徐淡定應該是看出了些什麼,所以才會盯著我們,不過他可能不太曉得,我們此番前來,是來花錢做大爺的,倒也不會胡亂挑事。

  所以他就算是盯著我們,也不會有任何收穫。

  至於徐淡定為什麼會出手幫那奧氏兄弟拍賣會,這事兒就複雜了,牽涉到很多的東西,倒是容不得我們來猜度。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拍賣會現場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經歷過昨天那麼一鬧,湊熱鬧的人都收斂了性子,不肯再來,反倒是那些真正的買家得了空閒,紛紛聚集此處。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我、黃胖子和艾麗莎三人端坐在下方,這時瞧見有一位穿西裝、打著小領結的老年白人走到抬上去,用拍賣槌輕輕瞧了一下桌面,然後開始了拍賣會開始的場面話來。

  老頭兒的口才十分不錯。談笑風生,說得溜得很,我不得不集中全力,方才能夠聽清楚他的話語,以及一大連串俚語所代表的意思。

  他掰扯了好一會兒。先是就昨天的事情跟大家道歉,隨後又說了一大堆。

  最後,他伸開雙手,介紹起了今天的第一件拍品來。

  第一件拍賣品,是來自于古印加帝國的黃金面具。據說是從南美洲安第斯山脈的一個天坑之中挖出來的,與它同時現世的,是著名的印加大祭司黃金權杖,那玩意據說已經被米國教區的紅衣大主教得到,已經運往了聖城梵蒂岡。敬奉給偉大的教皇冕下。

  這是一件重量級的拍品,估計也是為了起到震懾效果,方才會第一個拿了出來。

  而老頭兒介紹這玩意的時候,全程的燈光轉暗,隨後舞臺中間,被防爆玻璃籠罩著的黃金面具從中間緩緩升起,燈光打在了上面,隨後投影到了後面和拍賣場四周的大螢幕上面去,黃金面具的每一個切角和圖紋都歷歷在目,煥發出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來。

  當特寫拉近的一瞬間,我聽到了無數人在吸冷氣。

  原本寂靜的台下,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前來參加拍賣的貴賓們紛紛與旁邊的人商量了起來,顯然是打算給這個神秘的玩意出一個大價錢來。

  老頭兒介紹完畢之後,在大螢幕上打出了一個來自于世界最權威鑒定機構的鑒定報告。

  與此同時出現的,是該拍品的起拍價。

  兩千七百萬美金。

  每一次叫價,不少於十萬美金。

  燈光打亮,老頭兒頗有風度地給買家們留了一定欣賞和思考的時間,隨後宣佈拍賣開始。

  我對於這玩意並不感興趣,所以關注得不多,不過艾麗莎卻在我旁邊輕聲低語,說起現如今北美橫行的黑暗者,以及巫師,很多是來自于古印加王國的信奉者,他們相信這個黃金面具能夠給自己帶來神靈的力量,所以估計爭搶的程度會很激烈。

  果然,正如同艾麗莎所言,這起拍價在兩千七百萬美金的黃金面具,幾乎在一瞬間,就給拉升到了四千萬的級別去。

  而到了四千萬美金之後。喊價的人就不多了,到了四千五百萬的時候,就只有三家了。

  一個臉色蒼白,穿著燕尾服,恨不得別人不知道他是血族的中年男人,一個體肥如豬、一個座椅都坐不下的大胖子,還有一個看得讓人坐不住的熱辣大美女。

  三人反復叫價,到了後來,那大美女退出了爭奪。

  隨後像是血族一般的傢夥也停止了叫價。

  第一件拍賣品最終被拍出了五千四百萬美金的價格,而這個價格。正好是起拍價的一倍。

  不多不少,仿佛是刻意為之的一般。

  大胖子成為了最後的贏家,而他在落槌之後,忍不住地朝著之前與他爭奪的那位熱辣大美女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很猥褻的動作。

  大美女的臉色冷若冰霜,根本就不理他。

  隨後的拍品就變得正常了許多,有源自文藝復興時期文藝三傑的作品,有達芬奇的名畫,有來自于中國古代名家的書畫和古董,有名人曾經用過的物件。甚至還有洛杉磯西海岸的頂級豪宅,甚至還有來自於侏羅紀的恐龍蛋化石……

  這些東西,我一律忽略,看著那些人不斷競價,有的多。有的少,但總而言之,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錢根本就不是錢一樣。

  這樣的數額,就算是換算成歡樂豆。我都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總之這是有錢人的遊戲,對於我來說,都不過是一場熱鬧的滑稽戲而已,就算是拍賣什麼董其昌、唐伯虎的作品,我也沒有半點兒動靜。

  這些東西。我都不關注。

  時間繼續,當一套六個千磁球被展出來的時候,現場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千磁球是古代傳教士一種凝聚精神的寄託物,據說是從某些擁有力量的磁鐵礦中挖掘而出,最終磨成球體,給傳教士把玩的東西,用我們的話來說,這玩意應該算得上是法器。

  而這一套之所以引起轟動,是因為它們曾經得到過教皇本篤十五世的祝福,並且隨著教皇冕下五年多的時間。

  這玩意,在基督教徒的心目之中,算得上是聖器。

  正因為如此,在開拍之後,無數人爭奪,幾乎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而在最後,卻拍出了一億六千七百萬的巨額高價來,而最讓人為之詫異的,是拍下這套千磁球的人,居然是之前爭奪黃金面具的那位燕尾服男子。

  瞧他那蒼白的臉孔。單薄的嘴唇和狹長的眼睛,讓人忍不住惡意地猜測對方的身份,莫非是一位血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兒可就有些好玩兒了。

  而當這位76號買家拍下此物之後,立刻就有工作人員過來。與他核對,並且請到旁邊去驗資,顯然也是怕出現什麼岔子。

  事實上,我們在進場的時候,已經驗過一次了,不過這位76號閣下剛才頻頻出手,著實有些詭異。

  而當對方拍下千磁球的時候,我感覺到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了他。

  教皇祝福的千磁球,這算是拍賣會的一個小高潮,隨後的拍品雖然依舊很不錯,但卻仿佛消耗了許多人的激情了一般,競爭開始不那麼激烈了,出價的人不多,使得成交價格普遍偏低,甚至還有流拍的拍品出現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熱情的退散,拍賣會臨時調整了拍品的順序,而在調整過後的第三件,卻正是我們一直等待的勇者之心。

  原本神遊天外的我,在一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我正襟危坐。聽到老頭兒對這東西的介紹,包括了它的產地,以及相關的經歷,隨後開始講起了勇者之心的獨特之處來。

  他說這是一件十分神秘的翡翠,嚴格地說。它應該被稱之為琥珀,因為在這塊玉石的裡面,蘊含著一頭像是獅子一般的東西,儘管無從證明,但仍然有人願意認為它是一個生命,在曾經存在於世,後來又因為種種變故,藏於地下,經過千萬甚至上億年的地殼運動,最終變成了現在的它……

  說道最後。老頭兒慷慨激昂地說道:“這,就是著名的勇者之心!”

  起拍價:五千一百萬美金。

  每一次的叫價不低於十萬美金。

  說完這些,他輕輕瞧了一下拍賣槌,開口說道:“請各位貴賓出價……”

  除了之前的千磁球之外,這是起拍價最高的一件拍品。

  不過當老頭兒開口說出來的時候,卻一下子冷場了。

  大家對於來自於梵蒂岡的千磁球追捧不已,但是對於來自於緬甸老坑的一塊翡翠,卻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畢竟現在歐美的主流文化圈裡面,對於玉的追捧,遠沒有華人那般執著。

  他們對於相關的文化,也並不是那麼的認同。

  所以這個“勇者之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有些遇冷。

  我瞧見眾人的興致不高,心中頓時就是一頓狂跳,因為如果沒有人跟我抬價的話,我應該可以用很少的代價,將這玩意給收入囊中。

  想到這裡,我準備舉牌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人在我前面舉起了牌子來。

  105號牌,出價五千四百萬。

  直接提價四百萬美金。

  這真是壕,要知道今天的許多拍品都未必有四百萬美金。

  我眯起了眼睛來,打量過去,卻見與我爭“勇者之心”的,居然是之前搶奪黃金面具的那個美豔四射的女人。

  我沒有再猶豫了,直接舉起了拍子來,開口道:“五千五百萬。”

  “五千八百萬。”

  對方喊價,顯得毫不猶豫,而我感覺到了對方的堅持之後,沈默了幾秒鐘,然後出價直接開到了六千五百萬美金。

  我的出價讓現場的眾人一下子就歡呼了起來。

  拍賣會上很少有出價這麼猛的,而一般出到這個價格的,都是志在必得的人。

  那美女感受到了我的堅決,遲疑了起來,而主持人開始喊價了,一次,兩次……

  就在他準備落槌的時候,突然間又有人舉牌了。

  五千八百五十萬。

  聽到這個數額,我的雙眼圓瞪,朝著出價人望了過去。

  居然是之前的那個死胖子。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三章 撕破臉

  


  死胖子突然喊價,完了之後,居然還沖著我挑釁地望了過來,肥厚的嘴唇浮現出一抹微笑,顯然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他這股勁兒是沖著誰來的,但卻知道一點。

  死胖子擋了我的路。

  俗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宛如殺人父母。

  他一開始不叫價,顯然是對這“勇者之心”沒有什麼想法,而此刻突然間加了價,而且還是剛剛超出五十萬,顯然就是有找事兒的意思。

  我一下子喊了高價的氣勢。頓時就給他沖散了許多,而這個時候,那個美女跟旁邊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兒低聲商量了兩句,然後也舉起了牌子來:“六千八百萬。”

  她倒是沒有如剛才那胖子一般齷齪,十萬十萬地往上加。

  很明顯,她對於這東西,也是志在必得。

  我聽到那女子叫價的時候,沒有立刻舉牌,而是盯向了打亂我節奏的那死胖子。

  然而他卻像是沒事人兒一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他剛才那一下,顯然是來搗亂的。

  而這個時候,我旁邊的艾麗莎給我快速講起了那胖子的身份來——希臘船王的庶子。沒名分的傢夥,但手裡的錢卻多得出奇,跟好萊塢許多名流女星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而且似乎與米國的多位政客、黑幫分子有聯繫,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的名字,叫做蘇格拉底-奧納西斯。

  這個名字。很吊。

  我沈默了一會兒,當叫價過了第二次的時候,再一次的舉起了牌子來。

  隨後進入了我與那女人的個人角逐時間,兩人不斷加價,從六千八百萬一直往上,最終到了八千五百萬的時候。那女人終於停止了叫價。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格拉底再一次地跳了出來。

  他又加了十萬塊。

  隨後他朝著那個美女望了過去,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再瞧他一眼。

  我不動聲色地加了十萬,兩人你來我往,最終叫到了八千七百二十萬的時候,蘇格拉底聳了聳肩膀。沒有再加價。

  勇者之心,以八千七百二十萬美金的價格,最終被我拍下。

  當拍賣師敲下木槌的一瞬間,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如果對方再加價,超過了九千萬美金的話,我只有求助艾麗莎了,而艾麗莎也未必會答應我的要求。

  要說鬥富,整個威利骷髏會加在一起,未必有人家船王的一小胳膊粗。

  買賣成交之後,立刻就有拍賣會的工作人員過來與我們核實,而我對於接下來的拍賣也沒有了興致,起身離開了座位,與他們去後臺的房間裡辦理交接手續。

  跟我一起的,當然還有黃胖子和艾麗莎。

  我們從角落裡離開,來到了拍賣會安排的房間之後,自然會有律師過來跟我們辦理手續。

  黃胖子拿出了卡來,遞給了對方驗資,隨後處理相關的手續問題。

  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事實上,我到了此刻還沈浸在剛才的氣氛之中,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對於“勇者之心”太過於執著了,要不然也不會被那個蘇格拉底逼到角落去。

  奧氏兄弟拍賣會安排接待我們的人,是一個叫做威廉的經理人,他與我們講解了一下後面的程式之後,問我說是否需要安保服務。

  我愣了一下,說什麼?

  威廉說因為昨天的事情,拍賣會給所有拍品超過一定金額的買家,免費或者打折提供相關的安保,這過程一直持續到買家抵達家中為止。

  他說我們的成交價格達到了八千七百萬美金,這個數額十分巨大,所以可以給我推薦幾位安保人員。

  我耐心地聽他說完,還沒有等我回答,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來。

  從門外走進來了四個人,三男一女。

  這些人在室內,卻也帶著墨鏡。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著疤痕的中年男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一身淩厲氣息,十分具有壓迫感。

  他走到了我們的跟前,然後看向了我身邊的艾麗莎,說你是威利骷髏會的人,對吧?

  艾麗莎看了他一眼,說那又如何?

  男人平靜地說道:“沒有,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威利骷髏會的人,會跟在我們的貴賓身邊——我懷疑你們威利骷髏會挾持了我們的貴賓,圖謀不軌……”

  艾麗莎惱怒地說道:“血口噴人!”

  男人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了我,說道:“先生,你需要幫助麼?”

  我與他對視,淡然說道:“恐怕你搞錯了,我花錢雇她,只不過是找一個床伴而已;作為床伴,她十分合格,既風騷又懂事,什麼花樣都能夠玩得出來,我很滿意……”

  男人說恐怕你不知道這個床上的美嬌娘,其實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吧?

  我點頭,說不。我知道。

  男人與我對望了好一會兒,手往懷裡伸去。

  就在我以為對方準備動手的時候,他卻摸出了一張名片來,遞到了我的手中,開口說道:“約翰-史密斯,我的外號叫做上校。黑水公司的保安主管,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電話給我,看在錢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提供免費的防務諮詢……”

  我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笑道:“好,我知道了。”

  上校帶著人離開,而這個時候,拍賣會的工作人員已經將“勇者之心”帶到了房間裡面來,在雙方進行過查驗,確定了正身之後。我們簽署了合同,隨後劃轉了錢過去之後,東西就交到了我的手上來。

  一切完畢,我帶著“勇者之心”離開了拍賣現場,後面的所有事情,我都沒有再多理會。

  出門的時候,我將那張印有上校電話的名片給扔進了垃圾桶裡面去。

  出了會場,我們準備離開,結果後面卻有人叫住了我。

  聽到呼叫,我一開始並沒有回頭。

  然而對方到底還是攔住了我,瞧見面前這個長得像比利時演員奧黛麗赫本的妹子,我眯起了眼睛來,沒有說話,只是用質詢的目光看著她。

  而對方攔在了我的面前,也有一些手足無措。

  她年紀不大,二十來歲,豔光四射。

  一直到她身邊好幾個人圍過來的時候,她方才有了幾分信心,對我說道:“先生,很冒昧地打擾到您。”

  我微微點頭,說嗯。

  女子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我很需要你拍到的‘勇者之心’,不過我手裡目前沒有那麼多的現金,如果可以的話。我手裡有待處理的幾處房產,甚至還有一座歐洲的古堡,我希望用這些,來跟你換取……”

  我沒有等她說完,直接擺了擺手,說不。小姐,這東西我自己用,不賣。

  我轉身離開,好幾人伸手過來攔我。

  這個時候艾麗莎站了出來,一臉嚴肅地警告道:“諸位,拍賣會請的安保人員就在附近,而外面都是員警,你們如果想要動粗的,小心吃官司。”

  女子身邊那個戴眼鏡的老者焦急地說道:“我們可以溢價的,只要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溢價百分之二十,怎樣?”

  我沒有理會他們,也不想問任何理由。

  這東西是我準備給蛇婆婆的,別說古堡,再多的東西,我都不會換。

  好在這個時候附近有拍賣會的安保人員及時過來,給我們解了圍。

  我們乘坐電梯,回到了昨天住的套間。

  進了房間,我將卡遞給了艾麗莎,說剩下的錢,你轉走吧。

  隨後我又拿出了邪惡十字架來,遞給了她。

  處理完這些,我準備跟黃胖子離開,然而這個時候艾麗莎卻攔住了我們。

  我一愣。說怎麼了?

  艾麗莎說你們忘記了與威利三世的協議,不能走。

  我說什麼協議?錢已經退給你了,東西也給了你們,你還想做什麼?

  艾麗莎說威利三世說要見亞歷山大一面。

  聽到這話兒,我笑了起來。

  亞歷山大是誰?

  那根本就是我啊,只不過我不可能把這個身份透露給對方。免得讓他知道我能夠隨意變換模樣的底細,到時候對我有所不利。

  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與威利骷髏會的合作,是在與虎謀皮。

  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執掌橫跨內達華洲和加州的大黑幫,心機自然是十分深沈的,而那九千萬的資金,對於他來說,估計也是掏了老本,不可能任由著我來揮霍……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是我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賭威利骷髏會不敢出賣我。因為他自己的屁股也不乾淨,而對方心裡什麼想法,我其實也是有所瞭解的。

  他們想要做的,無外乎黑吃黑而已。

  邪惡十字架他們需要,勇者之心他們也需要……

  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我死了,東西落在他們的手裡。

  我知道他們的想法,不過卻並無畏懼。

  我根本不會給他機會。

  我沖著艾麗莎笑了笑,然後說道:“交易已經結束了,我要走了,再見。”

  艾麗莎舉起了手來,那裡有一個遙控器,她對我說道:“你們要敢走,所有的事情就都會曝光的,別逼我……”

  我看向了她,說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威利三世的意思?

  艾麗莎咬著嘴唇,說你們要走,那就一起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四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聽到艾麗莎這堅定無比的話語,我不由得眉頭一抬,說哦,你手裡的這個,是什麼遙控器?

  艾麗莎的臉色一開始猶豫,隨後變得堅決起來,銀牙咬著嘴唇,說姓樊的,我知道你厲害,只不過這房間乃至整個樓層,都給我安裝了炸藥,我的身上也盡是濃縮的烈性炸藥。你若敢拋下我離開,那就等著同歸於盡吧……

  我聽到,吸了吸鼻子,知道艾麗莎的話語說得並不算錯。

  只不過……

  我舉起了手來,磅礴的龍脈之氣從手掌中遊離而出,落在了艾麗莎的身上去。

  她的臉色一變,怒聲吼道:“你若再有半點動靜,我就按下按鈕。”

  我哈哈笑了起來,說小妞,我子彈都能夠抵擋,些許爆炸衝擊,你覺得能夠傷得了我?

  艾麗莎雙眼發直。說你騙我。

  我說你不信,那便按動這遙控器,看看炸藥一爆,會不會將我給吞沒——我不會死的,他也不會死,死的只有你。一了百了,而當黑水公司查到死者是你,你們威利骷髏會能夠扛得住三大防務公司,乃至於聯邦調查局的怒火麼……

  聽到我的話,艾麗莎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

  她是一個聰明人,不用我太多的引導。就能夠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她在賭我們懼怕,然而真正懼怕的人,是她不是我們。

  她還在賭我們不敢暴露身份,卻不知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準備好了另外的身份,機票都已經買好了。

  艾麗莎整個人渾身僵直。有點兒不知所措,而這個時候,房門處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叩、叩叩叩……

  很規律的敲門聲,將現場的緊張氣氛一下子沖淡了許多,我看著艾麗莎,說需要開門麼?

  艾麗莎突然冷笑了起來,說好啊……

  黃胖子在我的示意之下,去把房間的大門給打開,結果門一開,立刻就湧進來一大夥兒的人來,我餘光處能夠瞧見,為首的人,卻正是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

  除了他,黑豹艾瑞克,還有一大幫氣勢淩厲之人,跟在了他的身邊。

  這幫人個個都有著真本事,氣息不同,不過都是傳統意義上面的修行者,也就是區別於尋常人的傢夥。

  當然,在西方,他們被叫做黑暗者、巫師或者傳教士。

  湧進房間裡面來的,差不多有十幾人,一下子就將寬闊的總統套房給塞得滿滿,黃胖子往房間裡退來,而這些人進來之後,卻是將房門給關上了去。

  這些人散落房間四周,將我和黃胖子給圍住。

  威利三世走到了我的跟前來,眯眼打量著我,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怎麼著,過河拆橋?”

  我沒有想到英文裡面也會有這樣一句俚語,忍不住笑了,說哦,你,還是我?

  威利三世指著艾麗莎,說她身上有東西。你們的話,我全部都聽到了——告訴我,你是準備離開了,對麼?

  我毫不掩藏地點頭,說對,怎麼了?

  威利三世的臉沈如水,說走之前,就不打算跟我見一面?

  我笑了起來,說見上一面?離開貝拉吉奧大酒店,去你的那個什麼破爛倉庫,然後給你這一大堆人圍住剿殺,最後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我。而我們則留下性命來,你的劇本,是這樣的一個情節走向麼?

  威利三世搖頭,說不,你們可以不用死——我其實很看好你們的……

  哈、哈、哈……

  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然後平靜地說道:“抱歉,導演閣下,我有我的劇本,我的劇本裡,你也不會死,咱們和和氣氣,這多好?”

  威利三世的眼睛眯了起來。說不,你違反了我們的協議……

  我說不,我們沒有違反。

  威利三世說我沒有見到亞歷山大……

  哦?

  我走上前去,周遭的眾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不讓我靠近威利三世,而他卻推開了旁人。自信滿滿地說道:“你想說什麼?”

  我走近他,相距只有兩米的時候,將聲音束成一道線,開口說道:“因為,我就是亞歷山大啊……”

  這話兒只有威利三世一人能夠聽到。

  他先是一愣,隨即抬起頭來。思索了一番,然後大笑,說果然,果然……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額頭上面陡然一裂開,從裡面迸射出了一道精光來。射向了近在咫尺的威利三世去。

  我這是蓄謀已久,然而威利三世卻並非茫然無知。

  事實上他早就等待著我圖窮匕見的這一刻,所以當我發動的一瞬間,他往後面退去,隨後手往虛空一爪,卻是拔出了一把西洋劍來,將逸仙刀給挑飛了去。

  對方的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毫無半分遲滯,而逸仙刀被他以柔克剛,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段一下子挑開了去,顯示出了對方強悍的手段來。

  東西方的修行體系並不一樣,不過並不妨礙對方的手段。

  他這樣的反應速度,已經超越了國內一流的高手。

  難怪能夠撐得起威利骷髏會這般強大的場子來,他倒也不是什麼可以小覷的角色。

  而就在逸仙刀騰於半空中的一瞬間,黃胖子也朝著人群之中沖去。

  我給他的傳音,是讓他離開。

  他離開這裡,就算是勝利,而這個目標對於黃胖子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經歷過了西北一行的黃胖子,已經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他撞入人群之中,雙手揮舞,強行擠出了一條縫隙來。

  我沒有理會身後的艾麗莎,也根本不去理會她口中的炸彈,而是全神貫注地朝著威利三世狂攻。

  在一瞬間。我貼近而上,十三層大散手配合著小無相步,不但晃花了這些人的眼睛,而且也讓他們拔出來的手槍沒有了目標。

  但實際上,我與威利三世的戰鬥在高強度地進行著。

  這是一個了不得的西洋高手,他有著遠遠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對於戰鬥的理解,也更加實際和深刻,儘管我全力出手,在一瞬間卻也沒有辦法奈何得了他。

  而威利三世帶在身邊的這些人,也都是個中好手。

  一瞬間,有人持咒,有人化作虛無,有人渾身燃起烈火,各種詭異手段,不一而足。

  砰!

  當我吸引了大部分高手和威利三世的注意力時,黃胖子已經用身軀將房門給撞破了去,然後逃向了通道之中去。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將威利三世手下的黑豹艾瑞克脖子給擰斷了去。

  而就在黃胖子逃出了房間的一瞬間,我的逸仙刀陡然發威。

  斬人訣。

  它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痛飲鮮血了,刀尖掠過了好幾人的脖子處,斬開數根血管之後,最終落到了威利三世的胸口之中來。

  他被逸仙刀帶著騰空而起,落到了客廳的牆面上,整個人給釘在了上面。

  然而即便如此,威利三世卻還是沒有死去。

  他渾身開始冒出了濃黑如墨的煙霧來,臉上的肌肉開始腐爛,露出了森森白骨來。

  而這個時候的我,也趁著混亂,將艾麗莎手中的邪惡十字架、卡和遙控器。給搶到了手中來,望著發出桀桀怪笑聲的威利三世,我顯得十分平靜。

  那一具被黑霧包裹的骷髏身子晃了晃,雙手試圖握住逸仙刀的刀柄,掙脫下來。

  它的口中還在說道:“感覺到恐懼了吧,我。偉大的威利三世,我是撒旦的信徒,神賜予了我偉大的力量和不朽的生命……”

  它嘮嘮叨叨著,我則冷冷一笑。

  信仰了魔鬼麼?

  那麼……

  斬魔決。

  轟!

  一聲巨響,整面牆壁都被一道金光籠罩,龍脈之氣在一瞬間罩住了這位威利三世,隨後將其淹沒了去。

  下一秒,逸仙刀落回了我的額頭之上,而已然施展了小無相步、離開了房間的我,沒有任何憐憫地按下了遙控器的按鈕。

  轟……

  這一次的動靜,遠遠要比剛才來得恐怖許多,房間裡瞬間有無數火焰卷起。然後朝著過道這邊沖了過來。

  那火焰就像猛獸的舌頭,朝著外面狂猛地舔舐著。

  整個樓層都在震動。

  然而它終究還是慢了我一步。

  此時的我,已經沖到了緊急通道這邊來,而黃胖子早已在此等待著。

  兩人見面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下,然後換上了備用的衣服,並且將臉上的容貌用南海龜蛇技給變換,化作了另外的一個人去。

  這時我們已經聽到了走廊裡傳來的急促腳步聲。

  黑水公司一開始就對我們這邊心存疑慮,那位上校甚至幾次提醒過我,而當威利三世帶人來這兒的時候,估計那邊也有了防備。

  只不過無論是黑水公司,還是威利三世,都沒有想到我動手的決心,會這般堅決。

  他們以為我會妥協。

  然而我並沒有。

  我與黃胖子走消防通道離開,走了幾層之後,轉入樓層往下,再一次地來到了樓下大堂處,這兒又是一片混亂,剛才的爆炸動靜太大,想不熱鬧都不成。

  不過目前倒是沒有人在門口攔截,使得我們能夠輕鬆離開。

  兩人除了貝拉吉奧大酒店,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人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之中。

  他沖著我們微微一笑,又揮了揮手。

  徐淡定的牙齒很白。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1:04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五章 道高一尺

  


  徐淡定的牙齒很白,而我們的臉卻是很黑。

  站在我們面前不遠處的他開口說道:“王明,黃小餅,跟我來吧……”

  被對方當面點破身份,我和黃胖子遲疑了一會兒,徐淡定突然笑了,對我說道:“王明,你還擔心我害了你不成?”

  我沒有再故意變聲,只是微笑著說道:“沒有,只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認出我來而已。”

  話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徐淡定應該不會點出我們來。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在這兒了。

  我們跟著徐淡定走,來到了街邊停著的一輛七座商務車上面,剛剛進了去,徐淡定問道:“去哪兒?”

  黃胖子看了一下前面的司機,有些猶豫,而我則直接開口說道:“麥卡倫機場。”

  徐淡定愣了一下,說已經買好機票了?

  我說對。

  徐淡定說好,我送你們一程。

  瞧見他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我不由得一樂,說你這是巴不得我們趕緊走吧?

  徐淡定說還真是。不瞞你們說,我之所以跑到這來,就是因為王明動手的時候,拔出來的那把劍,是古中國劍。而我與此次拍賣會安保的負責人有一些合作關係,就給拉到了這邊來,說是要提供一下資訊諮詢……你們再鬧下去,到時候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我說沒想到你來美帝國主義這兩年,混得還算不錯。

  徐淡定歎了一口氣。說情報工作,有進有退,講究的是手腕,過剛易折,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你不必諷刺我。

  我說你還沒有說為什麼會認出我來的呢。

  黃胖子說對啊,我的易容術粗糙了一些,情有可原,但老王這個可是登峰造極,我都認不出來,你怎麼會找到的我們?

  徐淡定笑了,說其實在飛機上,我就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兒了,後來的時候又發生了那幾件事情,我聽那個負責人跟我談及關於出手那人的種種情況,覺得像這樣厲害的人,在國內也是天下十大級別的頂尖高手,不可能跑到米國來做這種事情,又看到黃小餅你,終於算是聯繫到一起來了……

  我說你還是沒有直面回答我的問題。

  徐淡定笑了,說我如果說我憑的是直覺,你相信麼?

  我點頭,說好吧,所有的可能都排除了的話,也只有這種東西能夠解釋了……

  車內沈默了一會兒,徐淡定說道:“王明,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最近的消息,據說你在荊門黃家的長湖龍宮之下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我與荊門黃家之間的仇恨很深,這個你應該知曉。

  徐淡定點頭,說對,我知道。

  我說荊門黃家的家主黃門郎這個傢夥拘住了我師父南海劍妖的魂魄,試圖從他的身上弄出我南海一脈的秘密來,而當我有實力與他正面對抗的時候,他卻使用了假死這一招。我不得不找上門去與他對峙,結果他卻遁了,還將我、老鬼和胖子都壓倒了垮塌的龍宮之下,如果不是老鬼有些手段,只怕我們都不在人世了。

  徐淡定說所以說你們也假死,想要讓他放鬆警惕,然後有機會動手?

  我點頭,說對。

  徐淡定說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吧?

  我說哦?

  徐淡定說近段時間來,好些個依託于京都龍脈修行的鎮國級老前輩現身,並且有傳言京都的龍脈已毀。而從民顧委傳出來的消息,這事兒似乎與你有關……

  我笑了,說你覺得這事兒是真的麼?

  徐淡定搖頭,說我不知道,所以才會問你。

  我說我的大爺爺王紅旗融身于龍脈之中,龍脈興則他存,龍脈亡則他亡,且不談我與他之間的親情,這位擔當過宗教總局局長多年的老幹部,目前是我在朝中唯一能抱住的大粗腿;而另外我父親王洪武也在龍脈之中。接替王紅旗看守龍脈,你說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麼?

  徐淡定似笑非笑地說道:“民顧委可有說法傳了出來,說這個叫做監守自盜……”

  我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說徐兄你這話兒若不是開玩笑的話,那便停車。你我今日別過,日後永不相見!

  瞧見我說得斬釘截鐵,徐淡定也笑了起來。

  他伸手拉著我的胳膊,說別激動,我既不在宗教總局。也不是民顧委的人,我現在只有外交部和軍方的背景,龍脈之事,與我無關,只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

  我說這不像是朋友的話語。

  徐淡定舉手投降。說得,你和荊門黃家之間太多嫌隙,想必與民顧委的黃天望委員長也是水火不容——你們是神仙打架,我不想管,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免得我在這兒擔驚受怕……

  我說還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

  徐淡定十分極為聰明的人,說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可以了吧?

  我拱手,說大恩不言謝。

  徐淡定歎了一口氣,說唉,說這些都是沒有用的,我也只不過是廣結善緣而已,日後我若是落了難,還得指望你們這些發達了的傢夥伸把援手。

  黃胖子不由得樂了,說你官運亨通,還用得著我們伸手?

  我卻點頭,說好。我記住了。

  一路交談,最終我們還是沒有讓他送到麥卡倫機場,而是在幾裡之外的地方放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拉斯維加斯這個城市的監控特別的多。

  我們不想把徐淡定牽扯進這件事情來。

  下了車之後,我與黃胖子步行前往麥卡倫機場。這天的天氣晴朗,太陽熱辣無比,曬得人頭皮發麻。

  黃胖子有些擔心徐淡定這個人,說你確定他不會出賣我們?

  我說那是自然。

  徐淡定在歐洲的時候給過我和老鬼許多的幫助,可以說沒有他,說不定我們早就死了。

  這個人可深交。

  我和屈胖三優哉遊哉地走到了機場這邊來,而這個時候,我們發現機場這邊的戒備變得森嚴許多,除了穿著員警制服的公職人員之外,還有許多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員在附近遊走,甚至還有許多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傢夥充斥其間。

  顯然昨天和今天的兩次事故,已經刺激到了奧氏兄弟拍賣公司和許多相關聯的組織、以及政府的神經。

  這讓它們變得一下子火氣十足。

  黃胖子去機場的貨存櫃檯裡拿出了一個包裹來,裡面有我們所需要的全部證件。

  在整理了之後,我們去領了機票,然後過了海關,前往候機室等待。

  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多小時,而這段時間我們則會在這裡停留,兩人興致不錯,去附近的餐廳裡面簡單吃了一些東西,然後看到電視裡面播出的新聞。

  新聞裡提到了酒店的爆炸案。只不過並沒有講出具體的細節來。

  我們等了差不多一個多鐘頭,而我甚至都已經在舒適的沙發上睡了過去,而這個時候,有一大群的人湧進了候機室來。

  我感覺到了,卻並沒有睜開眼睛來。

  我表現得像是一個困倦了的旅客。一直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跟前來,輕輕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睜開眼睛來,入目處赫然是一個認識的人。

  黑水公司的高級顧問,上校先生。

  對方深邃的藍色眼睛在我的眼中放大,隨後他輕聲說道:“先生,打擾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說道:“嗯?”

  上校先生說我們在找兩個中國人,一個人的名字叫做黃小餅,而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則叫做樊博。請問你們有沒有見到過這兩個人?

  他展示了兩張照片給我來看。

  我瞧著這幾張分明是從監控器裡截圖下來的照片,分別是我們在拍賣會上、酒店大堂以及爆炸走廊中的照片,另外還有我們的證件照。

  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情,腦子裡卻是一團亂麻。

  怎麼回事呢?

  這幫傢夥怎麼會這麼快的找過來,而且還是直接來到機場的候機室裡?

  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心中疑惑,好久沒有回答,而那位上校先生以為我沒有聽清楚他的話語,開口問道:“對不起,請問你能夠聽得懂英文麼?”

  我點頭,說是的,我能夠聽得懂。

  上校點頭,說那好,我……

  我揚手,打斷了他的問話,然後說道:“對不起,我剛才之所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只是在想一個問題——是不是所有的華裔,在你們的眼裡都是罪犯?又或者說,你們覺得這兩個人,我們應該會認得?”

  黃胖子在旁邊也忍不住補刀說道:“你們這是種族歧視麼?”

  上校給我們兩個人噎得話都說不出來。

  畢竟種族歧視在美國是一個很重大的控訴,一旦惹上,會很麻煩的。

  他盯了我們兩人一眼,好一會兒之後方才離開。

  當這些人離開之後,我和黃胖子對視了一眼,卻並沒有說話。

  又等了一會兒,突然間有廣播傳了過來,說對不起,因為某些原因,本次航班取消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六章 被迫折轉

  


  當聽到我們的這一次航班突然取消的時候,我的眉頭頓時就是一跳。

  而與我們同航班的許多人立刻就鬧了起來,身邊好多人紛紛站了起來,朝著登機口的工作人員那邊湧去,大聲地嚷嚷著,一時間中文、英文和方言齊飛。

  面對著航班被延誤的憤怒乘客,機場人員笑容可掬地給我們做出了一個回復。

  有人舉報我們乘坐的飛機被安裝了炸彈。

  目前飛機正在接受全面的檢查之中,而至於什麼時候能夠起飛,這個並不確定,另外還有人匿名舉報本次航班的乘客裡面,有中國西北邊疆拜火教的極端武裝分子,所以聯邦調查局的人將會進駐此處,對所有的乘客進行問詢。

  呃……

  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我和黃胖子對視一眼,知道這件事情有點兒糟糕了。

  儘管那位上校先生被我們不合作的態度和種族歧視的威脅給趕走。但他很快就回之以最激烈的方式,將我們全部都給滯留在了機場。

  要知道經歷過911反恐戰爭之後的米國,對於類似的事情,都是全神戒備,任何的一點兒小事都不可能放鬆。

  有著這個理由。飛機無論如何都是沒有辦法起飛了。

  黃胖子摸出了煙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明白他的意思,跟他來到了附近的吸煙區這邊來。

  黃胖子遞了一支煙給我,幫我點上,自己也弄了一根來抽。

  在點火的時候。黃胖子遮擋了一下,說道:“有人在盯著我們,如果有專業的口型師和距離測聽器,我們的談話就暴露……”

  他沒有開口,而是用鼻音輕輕說出。

  我抽了一口煙。徐徐吐出,然後構建出一個炁場屏障來,大致防止聲音的散播,這才用傳音入密的手段,對他說道:“我知道,你傳音入密的手段如何?”

  黃胖子吸著煙,卻用鼻腔共鳴說話:“不太好,我這樣就行。”

  我說好,我能夠截住你的這點兒聲音。

  黃胖子說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沒有想,直接回答道:“應該是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那裡。我們不應該用之前的身份去參加拍賣會,現在估計已經被查到底子了……”

  黃胖子說邀請函是通過慈元閣在米國這邊的皮包公司拿的,人選名額都是固定的,偽裝不了。

  我徐徐吐出了煙圈,說道:“誰也沒有想到,威利三世居然會這麼瘋狂,選擇在貝拉吉奧大酒店直接動手,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不查到我們身上才怪--只不過他們怎麼會聯想到我們這邊的機場和航班呢?”

  黃胖子說難道是徐淡定在這裡面搗鬼?

  徐淡定?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男人平和沈靜的微笑,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當然也不會排除這樣的可能,畢竟徐淡定是茅山宗的人,他很有可能代表宗門和朝堂的意義,將我們深陷於此;另外聽到過我們談話的,除了他,還有那個司機,也就是徐淡定的手下。

  徐淡定或許因為交情不會對我們如何。但那個司機,我們根本不瞭解。

  所以說任何可能都會有。

  除了徐淡定很有可疑,另外還有一些東西,那就是關於我們此刻的身份。

  假身份畢竟是假身份,儘管慈元閣為此付出過一些精力。但並不可能真的找一個人來一直維持,所以相關的信用記錄,工作資訊等等,都是經不起查驗的。

  人家聯邦調查局就是幹這個的,高科技,只要是被盯上了,大把的手段都可能成功。

  另外機票的購買,也有可能被發現疏漏。

  聽到黃胖子說起這個可能,我頓時就有一些不自在了。

  我說照你這麼說,那我們現如今豈不是很危險?

  黃胖子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說對。

  一根煙希望了,我又找他要了一根,重新續上來,然後說道:“如果是這樣,等到聯邦調查局的人一過來。挨個兒盤問,那我們豈不是直接暴露了?”

  黃胖子說你也別太緊張,這事兒也只是我們自己嚇自己,說不定能夠蒙混過關呢?

  我以前看多了美劇,腦子裡對於那幫FBI的手段和智商都有著足夠的瞭解。

  這樣的對手可都是身經百戰的傢夥,絕對不會出現智商餘額不足的問題,如果把希望寄託于對手的愚蠢,那麼就會顯得我們自己很愚蠢了。

  我沈默了一會兒,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來。

  我說我們撤吧。

  啊?

  黃胖子愣了一下,說為什麼?

  我說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等到他們的人過來盤查,只要是詢問幾個關於這個假身份的幾個問題,關於收入啊、工作啊、鄰居啊、住址之類的事情,我們就根本回答不上來的,就算是矇騙,別人也會調查的……

  黃胖子說可是如果離開,我們能夠去哪裡呢?

  我沈吟了一會兒,說我們得確認一個事情,那就是威利骷髏會的威利三世,到底有沒有死掉。

  黃胖子說你不是已經弄死他了麼?

  我說我原本以為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我回想起來,又開始懷疑了--如果他死了,一切死無對證,就算是其餘人,也不可能瞭解我們的真實身份。只有他活著,才能夠解釋這邊的追查力度為什麼會這麼大……

  黃胖子說你想怎麼找他?去那個倉庫?傻了吧,他死裡逃生,怎麼可能還回去呢?

  我說這個再說,肯定會有辦法的;如果他真的沒死,我就把他再往他們外國的死神那兒送一遍。

  的確,威利三世此人不但是我們最重要的威脅,而且也是最讓我痛恨的傢夥。

  儘管我選擇與他合作,但仍然消減不了我對他的恨。

  這個黑幫頭子壞得流膿,從頭到腳。

  兩人決定之後。將煙掐滅,然後回到了人群之中來,裝作憤怒的樣子,過了幾分鐘,我們開始撤向了附近的衛生間去。

  在衛生間裡,我和黃胖子都完成了變裝和易容,變成了另外的兩個人。

  兩個白人。

  出衛生間的時候,我們瞧見迎面走來兩人,不看模樣,單純是氣質的話。就能夠感覺得出對方的身份來。

  員警,或者軍人。

  這是已經懷疑到我們的節奏了。

  離開了衛生間之後,我們離開了這邊的候機室,開始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

  經歷了十多分鐘的周折,我們終於順利離開了機場。

  回望過去。黃胖子惡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罵道:“艸,差一點兒就能夠回去了。”

  我伸手過來,攔著他的肩膀,說這就是我們需要面對的敵人。遠比想像中更加厲害。

  兩人攔了一輛計程車,返回了拉斯維加斯。

  回來之後,我們沒有太多停留,直接趕往了之前威利骷髏會的倉庫那邊去,結果抵達的時候。發現周圍的動靜有一些不對,於是就按耐住了性子,沒有立刻發動。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們方才摸了過去,結果發現這個倉庫已經被查封了。

  出手的並不是什麼聯邦調查局。而是一幫氣勢洶洶的傢夥。

  從外面站著的人來看,像是打過仗的。

  應該是黑水公司的人。

  我們沒有深入瞭解,而是大概查探了一番,然後便選擇離開。

  然而即便是如此的謹慎,走了一會兒,我們還是感覺被人盯上了。

  不過對方的手段顯然是很高明,讓人幾乎察覺不到。

  與黃胖子對視一眼,我們開始往小路上繞。

  如此又走了十分鐘,我們在一個小巷子裡將那個跟蹤的人給堵上了。

  來人是一個綠眼睛的小個子,臉上有著兩道對稱的刀疤。在黑暗的巷子裡,他的眼睛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讓人的心頭發冷。

  看著對方,黃胖子平靜地問道:“對不起,請問有什麼幫助你的麼?”

  那小個子眯眼打量著我們,然後說道:“你們是誰?”

  黃胖子不耐煩地說道:“關你屁事?”

  小個子嘿嘿一笑,說敢說出這樣的話語來,你或許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黃胖子說你是誰?

  小個子說我是綠鸚鵡下屬的十二怒漢之一,土狼莫爾。

  黃胖子搖頭,說沒聽過。

  小個子一下子惱怒了起來,說你們是不是美利堅的人,看樣子是地下世界混的,怎麼可能連我大名鼎鼎的土狼莫爾都不知曉呢?

  我沒有理會他的自我誇讚,而是開口說道:“你跟著我們幹嘛?”

  莫爾說威利骷髏會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我們綠鸚鵡正在嚴查他們所有的關係往來,而你們正好在這個時候造訪威利骷髏會在拉斯維加斯的總部,這一點不是很可疑麼?

  我說對,我們的確是在找威利三世,你知道他的下落麼?

  莫爾冷冷一哼,說那個不死者受了重傷。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不過你放心,我們的人已經知道了他的消息,正在前去捉拿他的路上……

  哦?

  我聽到,忍不住笑了起來,走上前去,伸出了手來,說你好,華府唐人街,天師道北宗弟子麥瑞唐,我們也在找威利三世。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七章 風雲起

  


  “麥瑞-唐?”

  聽到我的名字,那土狼莫爾愣了一下,認真打量著我們,說華人?

  我這才想起自己頂著一張白人面孔,叫這麼一個名字還真的有一些奇怪,於是說道:“算不上,不過我的祖父是華人,所以繼承了這麼一個姓氏。”

  土狼莫爾說你們找威利三世幹嘛呢?

  我說他之前在華府,曾經打傷過我師父,我這一次過來,是找他報仇的,不過我看他似乎有些麻煩……

  土狼莫爾冷哼一聲。說他麻煩大了,不但惹到了黑水、保護傘和聯邦調查局,最重要的是惹了我們綠鸚鵡,這一次,他們威利骷髏會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我說哦,是麼,你的意思,是我的這個仇死報不了了?

  土狼莫爾說現在想殺威利三世的人那麼多,你算老幾?

  我說Fuck,沒想到報一個仇都要排隊,還有沒有天理了?

  莫爾說你要報仇,為什麼不早幾天?

  呃……

  好吧。我垂頭喪氣地說道:“那行吧,這事兒你們先幹著,等你們搞不定的時候,我們到時候再出手——威利三世那傢夥狡猾得很,我不信你們一定能夠找到。”

  土狼莫爾冷哼一聲,說小子你恐怕是不曉得我綠鸚鵡的手段。告訴你,不出三天,這傢夥肯定就會落在我們的手裡。

  他信心滿滿,而我和黃胖子則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揚長而去。

  我們離開,轉過前面一個巷道。迅速轉頭,找了一個地方藏起來,沒過一會兒,那回過神來的土狼莫爾從我們不遠處快速跑去,顯然是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些什麼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過去。到底晚了。

  瞧見土狼莫爾的背影,黃胖子忍不住笑了,說這傻鳥兒,還什麼十二怒漢呢,腦子愣是沒有轉過彎兒來。

  我說你別小瞧他,我能夠感覺到他體內的力量,跟我們的修行體系不一樣,更多的是強化身體,讓自己擁有超人一等的力量,而這些力量走到極致的時候,未必會比我們的手段差上許多——我在威利三世那裡已經走錯了一步,失了手,不想在這兒也犯錯。

  黃胖子說既然這樣,你為何不殺了他,還跟他編故事?

  我說剛才我們過去的時候有多小心,也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傢夥能夠跟過來,絕對是有些手段的,想要殺他,這並不困難,只不過他後面的綠鸚鵡,還有那所謂的石匠兄弟會,我們暫時招惹不起,與其結交仇敵,還不如胡謅一個東西出來,讓他們疑神疑鬼去。

  黃胖子說現在怎麼辦?

  我說我們之所以在機場被攔,估計就是威利三世這個蠢賊放的消息,他不想我們這麼輕鬆地離開,所以就想攔住我們,而這也暴露了他的蹤跡來;想要找到他,得把希望寄託在剛才那些人的身上——我剛才在那個傢夥身上種下了一股氣息,應該能夠有一些幫助。

  黃胖子一愣,說你什麼時候種下了氣息?我怎麼不知道?

  我笑了,說你都知道了,他豈不是也發覺了?

  黃胖子說可以啊你,現在的手段出神入化。有種仗劍行天下的大拿之風範了。

  我說這是跟你老爹學的。

  黃胖子說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跟著這個傢夥,找到綠鸚鵡的老巢,然後順藤摸瓜,趕在他們找到威利三世之前,將那傢夥給滅了口,對吧?

  我點頭,說對,威利三世不可能一下子將底牌放出,所以我是之前那個神秘人的消息,他一定會保密,因為這裡面關係到我們之前的合作。如果暴露了,他跟剛才那一大堆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面,而單純只是今天的事情,等時間淡忘了,他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時間。

  黃胖子有點兒激動,說那怎麼搞?

  我說我們兩個得分工協作,你們慈元閣在這邊肯定還有網路,之前的事情,你得處理好首尾,這是第一;另外那卡裡剩的餘額,既然不還了。就想辦法轉出去,到時候用來支付給慈元閣,算是還我欠方志龍的;第三點,我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還是得走,你得想辦法再找尋一個退路。必須是安全的,萬無一失。

  黃胖子說你是準備獨自一個人行動?

  我點頭,說對。

  沈默了一會兒,黃胖子說我跟在你身邊,的確也是一個累贅;不過我想跟你說一點,遇事別太衝動。不行咱們就撤,彈性一些。

  我說知道了,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兩人短暫商量了一下,又敲定了聯絡方式之後,黃胖子先行撤離。而我則在原地待了半個多小時。

  我將所有的事情在心裡過了一遍之後,開始深吸了一口氣,感應起了那土狼莫爾的位置來。

  這事兒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其實也簡單。

  龍脈之氣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它與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力量體系,其實並不相同,而在炁場的世界裡,更是十分醒目,對於龍脈守護家族的人來說,一點點,都能夠像是黑夜裡面的螢火蟲一般,閃閃發光。

  東西方的修行體系是截然不同的,西方人講究的是血脈、是信念、是體系,而東方人講究的是根骨,是緣分。

  前者實際,後者更加虛無縹緲一些。

  正因為如此,使得土狼莫爾對於我在他身上種下的龍脈之氣,一點兒覺察都沒有。

  他在倉庫那邊蹲守了小半夜,在夜裡十點多的時候,他離開了這裡。

  他是乘車離開的。

  一個頂尖的修行者,與一台高速行駛的汽車,到底誰的速度快?

  這個問題,如果讓我來回答。那麼我想說的是爆發力前者厲害,而持久力後者厲害。

  畢竟汽車只要有油,就能夠持續地跑下去,但人不行。

  好在我並不需要緊緊跟隨著他,所以叫了一輛的士,大概地遠遠跟隨著。

  綠鸚鵡的臨時總部。是在距貝拉吉奧大酒店不遠的一棟大樓裡,包圍森嚴,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又換了一個面目,依舊是白人模樣,在大樓附近晃悠了一會兒,我最終還是沒有進入其中。

  我不確定綠鸚鵡裡面到底有多少好手。

  這般晃蕩,一直到了夜裡十二點多的時候,我突然間感覺到通過這個法子找到威利三世,或許有些困難。

  我對於這兒人生地不熟,根本無法融入其中。

  我一直抱著看客的心態在做事,如果僅僅只是偷東西,然後坐著飛機離開,這個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但如果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個人,特別是地頭蛇威利三世,幾乎是不可能的。

  或許我應該另外想辦法,直接逃離此處就行了。

  就算對方查到了黃胖子,查到了方怡,最後順藤摸瓜查到了慈元閣,也沒有辦法對我造成任何威脅。

  我這般想著,最終卻還是沒有妥協。

  如果走到了今天,我面對問題還是一昧的逃避,那我覺得自己就真的很有問題。

  這不是強者的心態。

  思索了許久,我覺得現如今能夠幫得到我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人是極其希望我們離開的徐淡定,而另外一個,則是遠在萬里之外的威爾岡格羅。

  其他人都不行。

  不過徐淡定畢竟受限於身份,盯著他的人太多太多,牽一發即動全身,未必能夠幫我太多;至於威爾。剛才也說了,他在萬里之外,即便是在北美有一些關係,也未必能夠顧得過來。

  就在我頭疼的時候,旁邊的黑暗中突然間傳來一股氣息。

  我瞬間轉頭,朝著那邊望了過去。

  兩人目光相對。

  這是一個穿著燕尾服,拄著紳士棍的男子,臉色蒼白,眼神深邃。

  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在白天的拍賣會上。

  他就是用一億六千七百萬鉅資拍下教皇祝福千磁球的那個傢夥。

  我覺得這個傢夥很像吸血鬼,但又覺得很奇怪——一般來說,血族是原則是避世。通常都是藏於幕後之中,絕對不會走上前臺來的。

  所以大多數的血族,都很低調。

  就連被稱之為“血族大帝”的威爾岡格羅,在歐洲立棍之後,也悄然隱去,別人除了聽到傳奇之外,什麼也沒有見過。

  這個傢夥,卻有一種“我就是血族,你特麼的來咬我啊”的樣子,怎麼看著都奇怪。

  這裡面有兩種可能,其一,他只不過是一個狂熱的血族Cosplay扮演者。

  另外一個,他極有可能是一個走出前臺的血族。

  而既然能夠走出前臺來,那就說明他已經獲得了主流社會的認可,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傢夥的實力,絕對很強。

  甚至有可能是我們認識之中最強的血族。

  因為沒有人如他一般高調。

  兩人相對,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他開口說道:“你好,我叫做尼古拉斯-梵卓。”

  我說你好,麥瑞唐。

  他微微一笑,說我注意你很久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談一談麼?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子,說談什麼?

  尼古拉斯說可以談的事情很多,比如——威利三世……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八章 資訊戰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說威利三世?這是個很熱門的名字,只不過,為什麼你會找我來談呢?

  尼古拉斯說我覺得這也許就是我們之間的共同語言。

  哦?

  我眯眼打量著對方,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說道:“好。”

  我答應對方,並非是藝高人膽大,而是好奇這個傢夥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找我對話。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像這樣的傢夥,做事絕對不可能是無序的,而正因為如此。使得他找到我,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單純覺得我這人不凡,想要結交一下,另外一種,就是看出了我的身份,不僅是之前拍賣會花了八千七百二十萬美金買走“勇者之心”的那人,而且也是這兩天被大肆通緝的神秘人。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居大。

  這感覺沒有任何理由,單純是一種第六感。

  因為東西方的修行體系不一樣,使得我對於他們的能力瞭解並不周全,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會耍出什麼樣的花樣來。

  而我之所以敢跟這個人走,是因為我有著全身而退的自信。

  要不然我的下一步動作。絕對是轉身逃走。

  我與尼古拉斯來到了附近街道的一輛加長林肯之上,進了車子裡,坐在了他的對面,尼古拉斯親自給我倒了一杯紅酒,說這酒不錯,來一杯?

  我眯眼打量了一眼。點頭,說好。

  尼古拉斯給我倒過了酒,然後伸手,從暗格中又拿出了一個玻璃瓶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暗紅色的液體。

  我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鮮血的氣息。

  這個人。是個血族。

  他毫不掩飾。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而尼古拉斯淺淺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血液,仿佛在品酒一般,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如你所見,我是一個血族。”

  我點頭。說對於這一點,你毫不掩飾。

  尼古拉斯說在整個北美,我都沒有隱藏過自己的身份,不過卻沒有人對此有過任何意見,因為我在姓梵卓之前,還有一個姓氏,叫做甘迺迪。

  我一愣,仔細打量著他,發現這傢夥跟米國以前的第三十五屆總統約翰•費茨傑拉德•甘迺迪長得很像。

  那是一位米國歷史上支持率最高的總統,也是唯一一位信奉羅馬天主教的總統,他受到米國人民最熱烈的愛戴,卻受到那些掌控米國政治和金融的幕後黑手最為惡意的憎恨,這使得他在五十年前的達拉斯被刺身亡,成為有一名死在任上的米國總統。

  那個被米國人民親切稱之為JFK的男人,至今為止,還是深深受著許多人民的支持。

  儘管他們已經不再關心政治。

  我眯著眼睛,說原來是甘迺迪家族的成員,告訴我這麼多,你想說明什麼?

  尼古拉斯說你應該知道KFK是誰殺的,對吧?

  我說我對你們米國的歷史瞭解不多,不過知道JFK之所以被殺,是因為他動搖了石匠兄弟會的金融基礎,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我覺得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尼古拉斯點頭,說你知道的沒錯,JFK是被三十三國王會的人下的命令,守門人親自動手殺死的。

  我說哦,原來如此,然後呢?

  尼古拉斯說我與石匠兄弟會是不死不休的仇敵,而奧氏兄弟拍賣會會是三十三國王會某位大人物手下的斂財工具,正因為如此,使得綠鸚鵡這個有著他們背景的機構才會出面,參與防務,而對於給奧氏兄弟拍賣會找麻煩的事情。我一向都比較感興趣。

  我說是麼?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端起酒杯來,輕輕抿了一下酒。

  酒是好酒,入口微苦,回味甘甜醇厚,但至於是什麼年代的酒,出自於那個地方,我對此一竅不通,也說不出任何東西來。

  我砸巴了一下嘴巴,說然後呢?

  尼古拉斯說我對你,或者說你身後的中國人很感興趣,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跟他們見上一面,談一談。

  我的眉頭一揚,說談什麼?

  尼古拉斯說談什麼都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或許能夠成為同盟,共同對抗石匠兄弟會。

  我微微一笑,說不,我,或者說我後面的那些人,他們並沒有想法與石匠兄弟會角力,只不過是想要拿走自己需要的東西而已。

  尼古拉斯說我或許可以幫助你們。

  我說比如呢?

  尼古拉斯說我知道威利三世現在在哪裡,那個一心想要復仇的聰明人。很快就會被他的小聰明給害死,明天,頂多後天,他就會被人順藤摸瓜,把他從那老窩之中揪出來,而如果他暴露了。想必你們大批的人就會落入聯邦調查局的視野之中,你們在米國的網路,也會因此遭受到最嚴厲的打擊……

  聽到對方侃侃而談,我有點兒忍不住告訴他,沒有網路,沒有幕後者。

  他想像中的龐大勢力。其實並不大。

  有且只有一兩個人。

  然而我最終還是沒有直言,而是換了一個話題,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梵卓一族,一直都是密黨的領導者,也是被稱之為最有權勢的血族。我不知道你的話,是想促進我們與梵卓的合作,還是單純與你的合作?

  尼古拉斯有些詫異,說哦,看來中國人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單純,你們居然知道梵卓,還知道它在密黨之中的地位。

  我說你眼裡的中國人,難道還拖著長長的辮子麼?

  尼古拉斯說不,只不過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你們在血族之中,應該是有合作的對象,對吧?

  我點頭,說對。

  尼古拉斯說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呢?

  我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威爾岡格羅。”

  尼古拉斯的眉頭一跳,說血族大帝?

  我說這個名字說出來,你會服氣麼?

  尼古拉斯哈哈一笑,說會,怎麼不會?雖然我與威爾岡格羅素未謀面,但對於一個打敗了茨密希家族,並且擊潰魔黨以及黑暗議會聯合部隊、並且重新塑造出第十四種族的男人,我還是懷著最大敬意的;聽說威爾是在遠東完成的蛻變,並且他在中國有著最為堅實的基礎,沒想到傳說是真的……

  我說別的我不知道。但是在中國,清輝同盟還是主體。

  尼古拉斯說我明白,威爾岡格羅是獲得了你們的友誼,方才會如此的——我聽說威爾岡格羅在歐洲的時候,身邊曾經有一位控雷者,以及一位生物大師。正是在這些人的幫助下,他才站穩的腳跟……

  我說你姑且認為我們是一夥兒的。

  尼古拉斯鄭重其事地舉杯,說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如威爾岡格羅一般,獲得你背後那些中國人的好感和友誼。

  我與他輕輕一碰,然後飲了半口酒,這才緩聲說道:“你需要表現出你的誠意來。”

  尼古拉斯從兜裡摸出了一張紙條來,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說這是什麼?

  尼古拉斯說這是威利三世新的藏身之處,經歷過了今天的抓捕,他更換了兩個秘密據點,我想在明天之前,他應該不會再換地方了。

  我的眼睛一亮,伸出手去,與對方緊緊一握。

  我說合作愉快。

  尼古拉斯與我搖了搖手,看著我說道:“你身上的氣息很迷人,能給我一滴你的血液作為紀念麼?”

  我搖頭,說不,我不習慣這種事情。

  尼古拉斯聳了聳肩膀,十分遺憾地說道:“真可惜。”

  他並沒有強求,兩人的手掌分離,隨後車子停了下來,我下了車,與他揮手告別。

  與土狼莫爾一樣。我在握手的那一瞬間,留下了一縷氣息在對方身上。

  但尼古拉斯似乎比土狼莫爾敏感許多,我的氣息一湧入,就被他給發現了,而當我下車的時候,果然感覺到那股氣息已經消散了去。

  這是一個強人。很恐怖的強人。

  這樣的強人,僅僅只是為了尋找友誼?

  我捏著手中的紙條,笑了笑,隱沒於黑暗之中去。

  過了十幾分鐘,那輛車啟動了,朝著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緩緩劃入,而藏身在黑暗之中的我,也是朝著那個地方緩慢接近中。

  尼古拉斯說自己是甘迺迪家族的人,對於這個情況,我從一開始就有些不太相信。

  據說他是米國總統之中唯一姓羅馬天主教的人,這也是代表著他們家族的信仰,而眾所周知。天主教與血族是世敵,戰爭延續了幾千年。

  為了給JFK報仇,為了撼動石匠兄弟會的根基,他居然會選擇跑去與血族合作。

  這事兒說出來,誰能信?

  所以我才會故意提起梵卓一族,以及提出威爾岡格羅的事情,來試探對方。

  結果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就是對方沒有想到我會對血族的事情如此瞭解,甚至顯得有些許慌亂,雖然最後給他圓了過來,並且給出了一個合作的框架,但卻已經讓我看到了馬腳。

  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麼甘迺迪家族的人,之所以編這麼一個故事,只怕是為了讓我確信,他是石匠兄弟會的死敵。

  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四十九章 賊蹤現

  


  我有八成把握,確定這個尼古拉斯並非甘迺迪家族的人,而他之所以會這麼說,估計也是想要與我同仇敵愾,騙取我的信任吧。

  只不過,我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是非真假,好賴話,我都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

  這個人必有所圖,而我或許能夠從他這裡得到些什麼。

  於是我嘗試著混進這個地方來。

  讓我意外的事情。是這兒的防衛並不森嚴,當我攀著牆壁混入其中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哨位。

  這兒與之前土狼莫爾那邊的守衛,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顯然,這人對於自己的實力有著很強的自信心,要不然也不會弄成這樣鬆散的氣氛來。

  我在摸到頂樓第六層的時候,方才感覺到這兒有人在警戒,不過這整個大樓陰沈沈的,根本沒有什麼燈光,所以我隱藏在暗處。倒也沒有太過於顯眼。

  對方顯然也不認為會有什麼危險,在走廊那兒站了一會兒,聽到電梯那邊有聲音,趕忙迎了過去。

  我心中一動,沒有任何猶豫。朝著那人守著的房間宛如鬼魅一般的飄過。

  在此之時,我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整個人都給包裹住,不會有半分氣味或者氣息漏出。

  推門而入,那是一個巨大而奢華的房間,處處都透著維多利亞時代的典雅。

  我的目光在裡面巡視一圈。最終落到了窗簾處。

  華麗而昂貴的藍色窗簾落地而下,能夠將外面的世界與此處隔絕起來。

  我如風一般掠過,藏在了那窗簾之後。

  我在賭。

  我賭今天冒險跑到這兒來,能夠有一些收穫,而如果被發現了。我直接撞破玻璃,然後跳牆而走,對方也未必能夠拿我怎麼樣。

  那尼古拉斯很厲害,我能夠感覺得到,他甚至比當初的威爾或者侯爵獵殺者蒙多卡帕多西亞跟強大。

  但我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真正走到我現在的地步,對於一切的對手,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對比能夠解釋了。

  生死交戰,雙方獲取勝利的因素,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外,還有心態。

  此時此刻的我,已經不是那個被人追得滿世界亂跑的落魄客。

  我不但擁有著極強的實力,也有著強者之心。

  這個強者之心,並不是拍賣的那個什麼“勇者之心”,而是面對著一切對手,都有著戰而勝之的強者心態。

  躲在窗簾背後,我調整呼吸、心跳與脈搏,讓自己整個人沈靜下來。

  我讓自己就好像是一張桌子,一座沙發,一個檯燈,或者別的什麼物件兒,或者說,讓自己變得虛無。

  十幾秒鐘之後,我將自己給調節沒了。

  我變成了無。

  而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了,有人走進了裡面來。

  一共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的腳步很輕,就仿佛踩在雲朵之上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而另外一個則很尋常,不過卻很沈穩。

  兩種腳步聲,說不出誰強誰弱。但是我卻知曉前面的那個人,卻正是與我分別不久的尼古拉斯梵卓。

  又或者他並不是叫梵卓。

  兩人在不遠處的沙發前落座,簡單的周折之後,房間裡有雪茄的香氣彌漫開來。

  兩人抽起了雪茄來。

  對於雪茄的味道我並不陌生,但若是想要通過這氣味來判斷對方抽的到底是什麼雪茄,這個有些為難人。

  我抽過最好的雪茄,是老鬼從歐洲帶回來的,而那些則是來自於威爾的饋贈。

  不過重點並不在雪茄之上,抽雪茄,是為了談事情。

  兩人在靜靜地品了一會兒雪茄之後。最先開口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尼古拉斯閣下,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我們猜測的目標,不知道你現在有答案了麼?”

  尼古拉斯回答,說不,我不確定。

  那人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說哦,尼古拉斯閣下,你為什麼不多問一問呢?

  尼古拉斯回答,說黃,那個人很強。強到讓我感覺到與他正面對敵,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主意,我甚至不敢引起他的反感,如果他真的與我動手的話,只怕最終死掉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他——你和你背後的那人,若是想要確定他是不是你們的仇人王明,為何不自己站出來,與他接觸呢?

  黃?

  當聽到尼古拉斯用英文拼出“Wangming”這單詞來的時候,我的心頭頓時就是一跳。

  果然。這個傢夥果然猜測出了我的身份來。

  而之所以如此,想必是因為這個在跟他交談的男人吧……

  姓黃?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腦子裡的思維開始發散,而那個黃先生則回復道:“不,不。如果真的是他,我們也動不了他。”

  尼古拉斯說是麼?那麼你告訴我,他到底有多強?

  黃先生說不太清楚,我堂哥告訴我,說這個人的實力,在當今的大陸,應該能夠拍到前五,甚至前三……

  尼古拉斯說比起你父親如何?

  黃先生搖頭,說不,我父親是大內第一高手,你知道麼?在我們的國家,中央第一高手,相當於天下第一高手了。

  尼古拉斯說那你們為何不請黃老先生來對付他呢,又何必與我合作?

  黃先生說我父親的身份註定了他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不但是私自出手,就連我這個貨真價實的兒子,也只能夠用乾兒子,過繼的辦法來繼承血脈,這裡面牽涉到很多東西,太複雜。你們是不能理解的。

  尼古拉斯說好了,你放心,不管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現在已經一頭撞進了黑水公司與綠鸚鵡的圈套之中去。一定會被擒住的。

  黃先生說不,你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和狡猾……

  尼古拉斯說黃先生,我尊重你,以及你身後的那些大人物,但也請你相信我,這裡是米國,是米利堅,我們也有頂尖的高手,那個傢夥只要踏入陷阱,就絕對跑不了的。

  黃先生說希望如此,只不過他被抓了,又如何能夠落到你的手裡來?

  尼古拉斯說我們北美茨密希家族與三十三國王會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而這件事情又處於國王會的掌控之中,所以你放心,我會完成對你的承諾——只可惜,他實在是太謹慎了,居然沒有肯給我留下任何血樣,要不然憑藉著我的血杯,他定然會變成我的傀儡。

  黃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說你的血杯。應該是血族十三聖器之一,對吧?

  尼古拉斯得意洋洋,說那是自然,哈哈。

  兩人之前倒得有紅酒,此刻舉杯而碰。尼古拉斯說道:“祝我們的合作愉快。”

  黃先生與他輕輕一碰,然後說道:“cheerio!”

  砰!

  兩人聊了一會兒,黃先生提出告辭,說回去等待結果,尼古拉斯並不挽留,送他離去。

  我在兩人離開之後,也跟著離開了這裡。

  今天我賭對了。

  而事實卻讓我大為驚訝,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極有可能暴露,這並不是因為威利三世。而是這個黃先生。

  從談話中,我得到了許多的資訊。

  比如這位黃先生,他極有可能就是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的兒子。

  而他說他背後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消失不見了的黃門郎,我原本以為這個傢夥會藏在某個深山老林子裡,結果他居然和我一般,打入到了美帝國的心臟這兒來。

  他們還適逢其會地就在拉斯維加斯,甚至從為數不多的資訊之中,推測出了我極有可能就是那個神秘老外。

  他們也許是從黃胖子的身份開始懷疑的,不過這不是重點。

  只有十分瞭解我的人,方才會這麼快就把握到事情的關鍵之處,甚至能夠推測出我的目標和想法來。

  再比如這位尼古拉斯,他並非是密黨的領導者梵卓一族,而是茨密希。

  難怪談到威爾岡格羅的時候,他的反應會那麼大。

  威爾岡格羅的血族大帝之名,是踏著茨密希家族的屍體崛起的,我在那個傢夥的面前談起這事兒,根本就是打對方的臉。

  然而對於這些,他卻忍下來了。

  我以前就聽過,歐洲茨密希和北美茨密希,根本就是兩個分支,不但不親近,似乎還有一些衝突和嫌隙。

  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只不過再多的嫌隙,茨密希終究是茨密希。

  對於威爾岡格羅,以及幫助他的我們,這幫人還是懷著濃濃的恨意。

  事情一下子被我給捋順了,在我們準備設套給黃門郎的時候,他也並沒有閑著,在得知了可能是我的消息之後,他也忍不住出手了。

  只不過……

  你伸手,就不怕被捉麼?

  弄明白了這些,我試圖混出去,然後追蹤那個黃先生的腳步,結果當我翻牆出來的時候,只能夠瞧見一輛車,朝著遠處奔行而去。

  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去追車,而是記下了那輛車子的號碼來。

  弄完這些,我選擇離開這裡。

  尼古拉斯或許並沒有說大話,在這樣的異國他鄉,我就算是再厲害,終究還是得縮著頭。

  謹慎為妙……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章 與敵行

  


  我給已經抵達歐洲的考玉彪打了去了電話,詢問了他目前的狀況之後,提出了我現在的狀況來。

  聽到我的話語之後,他說這個事情杜克可以幫忙。

  雖然他在歐洲,但網路卻是連同全世界的,查個車牌資訊,以及提供技術支援的事情,杜克還是比較擅長的。

  聽到他的話,我趕忙將車牌號提供給他,讓他儘快幫我查到車牌的資料。

  與杜克結束通話之後。我沈默了一會兒,決定再打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打給的是威爾。

  威爾岡格羅。

  那個號碼是他私人的號碼,我一直記在心裡,卻從來沒有打過,也不確定是否能夠聯繫得上。

  不過事情還算順利,我打了過去,在與一個女子交流了一會兒之後,電話終於落到了威爾的手上來,電話那頭傳來了威爾爽朗的笑聲。說王明,終於想起了找我了?

  我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哦?

  威爾岡格羅的語氣一下子就認真了起來,說好,你說。

  我說你認識一個叫做尼古拉斯的傢夥沒有。他應該是北美茨密希家族的人。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的,我知道他,這個人是茨密希家族的成員,或者說幾個領導人之一;北美茨密希在他們的領導下。已經成為了一家獨大,別的家族很難進去,據說他們與政府、財閥等都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行事一直比較大方,毫無顧忌……”

  給我介紹完了尼古拉斯的事情之後。威爾問道:“怎麼突然間說起了他來?”

  我說我現在就在米國的拉斯維加斯城,剛剛與他見過了面,這個傢夥騙我說他是梵卓一族的人,另外和我在國內的敵人站在了一起,合夥謀算我的性命。

  威爾沈默了幾秒鐘,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他說你怎麼跑北美去了?

  我說我有事。

  威爾說拉斯維加斯……哦,我知道了,你是為了奧氏兄弟拍賣會的東西去的吧?

  他在電話那頭似乎低聲說了兩句話,而我也沒有隱瞞,說對,我現在的情況有點兒複雜,給人堵住了……

  聽到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威爾沈吟了一會兒,說王明,這樣子,如果你信任得了我的話,你去老城區的MainStreet街道,找一個叫做庫克鐘錶屋,那裡有我的一個後裔,他將會提供一切的幫助給你。

  我聽了,有些猶豫,說會不會影響你的佈局?

  威爾笑了,說不,我在北美也滲透不多,但還是有著部分力量,談不上影響不影響,我現如今的架子,是你們幾個扶起來的,你們曾經為了我的事情抛灑熱血,現如今你們的事。也是我的事——如果有必要,我會親自過來……

  我趕忙說別了,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過來這邊的話,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目光,平添麻煩。

  威爾給了我一個具體的位址,然後又與我說了一會兒,這才掛了電話。

  我掛了電話之後,並沒有立即前往MainStreet大街。

  我回到了綠鸚鵡駐紮的大樓附近來。

  我在這兒徘徊了一會兒,心中癢癢。因為我知道威利三世那個傢夥想要通過這幫人的手段來把我留住,又時不時地放出一些消息來,想要坐收漁翁之利,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在作死。

  綠鸚鵡的後臺是守門人,而守門人的後臺是三十三國王會,而那國王會則統禦者龐大的石匠兄弟會。

  再加上與國防部、司法部有著密切聯繫的黑水公司,以及米國的聯邦調查局。

  再加上那個不知來路的保護傘公司……

  這一大幫的傢夥,沒有一個是善茬,他居然想要把人家玩弄於股掌之上。那麼他離死,其實也是不遠了。

  我因為第一次並不太瞭解對方手段的緣故,沒有能夠將其殺死。

  但這幫人裡,估計對威利三世早就已經研究透徹了。

  所以絕對不可能出現烏龍事件。

  我不能夠讓威利三世落在這幫人的手裡,天知道威利三世會交待出什麼來。只有在將此人給搞定之後,拜託了目前的這一大幫對手之後,我才能夠有足夠的精力來對付那個黃先生,以及他身後的那個人。

  對於我來說,這同樣也是一個機會。

  我與其回到國內去。配合慈元閣布下一個大套,守株待兔,坐等黃門郎上鉤,還不如在這兒結網以待。

  我的腦子有點兒亂,站在大廈外面的巷子裡。猶豫了許久。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人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當手電筒照在了我的臉上時,我沒有選擇逃走,而是十分淡定地朝著對方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守衛,臉色十分嚴肅。

  他走上前來,對我低聲喝問,隨後還掏出了一把手槍來,指著我,讓我蹲在地上去。

  我沒有辦法,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當對方走過來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一聲哨響,隨後那傢夥下意識地扭頭過去,這時我沒有半分猶豫,直接一個十三層大散手的空手奪白刃,搶過了對方的手槍,然後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的十指按住了對方脖子上面的穴位,然後使勁兒一按。

  那人通向頭部的血脈被截住,頓時就是雙目一黑,腳下發軟。暈倒了過去。

  我扶住了那人,沈思了幾秒鐘之後,將他拖到了附近一個巨大的垃圾桶之前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將他身上的衣服給換了過來,然後打量著對方的臉。

  我用南海龜蛇技調整著自己臉上的骨骼和肌肉。

  沒過一會兒。我從對方的身上摸出了一個金屬打火機來,用打火機的鍍光機身打量了一下我自己。

  相差不多。

  我將那近乎半裸的傢夥給塞進了垃圾桶裡面去。

  他天亮之前,基本上是不可能再醒過來的。

  弄好了這些,我朝著大廈那邊的側門趕了過去,聽到哨聲越發激烈了,我走進門去,遠處有一個人朝著我招手,大聲喊道:“湯姆,走,我們得走了。”

  我打量了一下那傢夥,發現他的裝扮與我一般,看模樣,顯然也是黑水公司的人。

  我一聲不吭地跑過去,那人帶著我來到了裝備室,給我挑了一把H&K-MP5衝鋒槍,以及幾個功能型的手雷,隨後跟著大部隊趕到了停車場,上了一輛防暴衝鋒車去。

  同樣的衝鋒車,足有五輛之多。

  我進了車廂裡,找了地方坐下。剛才那人便問我道:“湯姆,你剛才去了哪裡,到底怎麼回事?”

  我抬起頭來,正琢磨著該怎麼辦呢,這個時候門開了。走上來好幾個人。

  原本喧鬧的車廂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

  這幾個人裡面,我認出了兩個來,一個是黑水公司的防務主管上校先生,而另外一個,則是土狼莫爾。

  還真巧……

  上校上了車之後,看著車裡面的這一小隊人員,開口說道:“威利骷髏會的那個爛人,現在藏在了米馳亞公司的海產品倉庫之中,我們現在趕緊過去,控制住倉庫。然後務必將此人給生擒住——我們這一次主要是配合綠鸚鵡行動,現在請莫爾先生跟你們講兩句。”

  土狼莫爾的目光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上巡視了一遍,然後方才緩聲說道:“上校先生告訴我,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黑水公司最好的小夥子,不過這一次威利三世的情況我想你們也知道了不少,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這傢夥就交給我們,而你們主要的任務,就是封鎖現場,然後將威利三世的那些爪牙都給剪除掉,知道麼?”

  他簡單地講了兩句話,隨後坐了下來。

  車廂之中陷入了沈默。

  我不敢有任何動靜,一直低著頭,好在這些黑水公司的人大概是有些懼怕綠鸚鵡,所以倒也沒有人站出來多說什麼。

  我也用不著編理由去搪塞剛才問我問題的那人。

  畢竟口音都不一樣,怎麼可能騙得過?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我總感覺那人時不時地打量著我,仿佛發現了什麼一樣。

  那個所謂的海產品倉庫在城郊附近,附近一片空曠。

  為了達到突然的效果,所有的衝鋒車都沒有開燈,來到了倉庫週邊的區域,我們陸續下了車,隨後開始做各種戰術動作,緩慢接近了倉庫的週邊。

  在車上的時候,我們已經看過了這倉庫的圖紙,得知威利三世應該藏在倉庫某個角落的地下室內。

  那兒曾經是用來進行毒品中轉的地方,現在被威利三世給佔據了。

  我們這一組在中間部位,在黑暗中潛伏了一會兒,突然間前方槍聲大作,砰砰砰的槍聲從前面陡然炸起,而聽到這槍聲,大部分的人都開始全面壓制上去,我瞧見綠鸚鵡的幾個人也是沖到了第一線去。

  我們這一組卻給分配到了後門那邊去,形成包圍。

  端著手中冰冷的衝鋒槍,我感覺十分滑稽,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間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愣,回過頭來,卻見一路上盯著我的那個傢夥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你不是湯姆,對吧?”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一章 半路截胡

  


  我不是湯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因為只要我一開口,所有的一切就都會穿幫了。

  然而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我是不是湯姆,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因為我已經達到了目的,那就是跟隨著黑水公司和綠鸚鵡的腳步,找到了我要滅口的威利三世,至於這個人是否懷疑我,已經不再重要。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若是將目光緊緊地盯著後門的方向去。

  我沒有說話,這就是默認了。

  那人憋了一路的懷疑,在這個時候終於爆發了出來,他陡然站起,張開嘴巴,準備出聲,而這個時候,我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角,將其猛然一扯。

  那傢夥陡然坐在了地上,還沒有等他出聲,我的手便已經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去。

  勁氣一發,這人的雙眼一翻白眼,頓時就昏死過去。

  而在這人倒下的一瞬間。我已經沖到了另外一邊去,那兒有一個黑水全程瞧見了我剛才與這人的衝突,一臉驚詫。

  我不容許有任何疏漏,所以在出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一切。

  一不做二不休。

  將另外一個人也給弄趴倒地的一瞬間,我聽到槍聲大作,朝著後門這邊快速靠近。

  我們這裡有一隊人馬守在了後門這兒。領頭的是綠鸚鵡的兩人,以及十來個黑水公司的人員,各自分散而站,我剛才處理那兩個傢夥的時候,動靜不大,又在後方,所以前面的人並沒有發覺。

  我本來的計畫是先在這裡蹲著,看事情的進展,如果威利三世給抓住了,我就半路截人離開。

  當然,如果威利三世跑了,我就跟在後面。將其擒住。

  至於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最好的一個方向,那就是他居然慌不擇路,朝著我們埋伏的這個地方跑了過來。

  這事兒挺好,我一會兒將人抓住之後,只要擺脫了其他的人,問題就不大。

  我捏了捏拳頭,骨骼哢嚓作響。

  十幾秒鐘之後,那足有三米多高的倉庫後門仿佛被重型卡車撞到了一般,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來,隨後我瞧見一個人影朝著我們這邊迅速沖來。

  “開火!”

  有人高聲命令著,我沒有任何猶豫,端起手中的衝鋒槍,將彈夾裡面的子彈給全部射向了那個黑影的身上過=去。

  那傢夥在高速的移動之中,快得讓許多人都反應不過來,然而我卻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打中了對方。

  而即便如此,中彈之後的那傢夥卻是沒有半分停留,狂風一般沖到了伏兵的這邊來。

  啊……

  一聲慘叫響起,卻是有黑水的人給揪住了身子,隨後猛然一扯,頓時就有漫天的鮮血噴濺而出。

  “走開,讓我來!”

  綠鸚鵡的那兩人怒吼著沖進人群之中來,當著他們的面殺人,這事兒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所以他們的心頭憤怒,手中卻也並不閑著--這兩人一個傢夥手中是拿著一把西洋劍的,一瞬間戳出無數劍影,而另外一人,卻是抓著一根兩尺長的短杖,短杖的頂端之上。卻有一顆拳頭大的紅寶石。

  那紅寶石之上,迸射出一道光芒來,打在了那黑影的身上,立刻有火焰冒了出來,將其點燃,成為了一個大火團。

  黑影被點燃之後,在這夜裡格外顯眼,而在光芒的倒映之下,我也瞧清楚了對方的長相。

  儘管臉上血肉模糊,雙眼深凹,看著宛如厲鬼一般,但我還是瞧出來了,這個人,應該就是威利三世不錯。

  火焰緊緊持續了三秒鐘不到,威利三世的身上冒出了一大股的黑色霧氣來。

  這些霧氣將火焰吞沒,隨後在他臉上翻湧。

  下一秒,又是一張蒼白的臉孔出現。

  他臉上的模糊血肉和汙垢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知道之前避水劍為何沒有辦法將對方給斬殺。

  不死啊……

  這可有些頭疼了。

  就在我站在遠處打量的時候。威利三世已經跟綠鸚鵡的人拼了起來,雙方短暫的交手之後,綠鸚鵡瞬間崩盤,被威利三世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吊打。

  那個抓著短杖的傢夥,給威利三世一記窩心腳,踹到了遠處去,而剩下的西洋劍也是有些獨木難支。

  眼看著這人即將倒下,倉庫裡又竄出了好幾人來。

  這些人並不是威利三世的同伴,而是過來擒拿他的人,除了我認識的土狼莫爾之外,其餘幾個人也是很有特色,氣息十分兇猛。

  別說威利,就算是我,單獨面對這些人,我也感覺到有些許的困難。

  這些人的加入,使得威利三世大幅度的優勢一下子就折騰精光,他不斷被人給傷到,痛得嗷嗷直叫。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被人抓到。

  他身上的傷口看著十分恐怖,血肉模糊,然而黑氣刷過之後,卻又恢復了原貌,顯示出了這個傢夥強大的生命力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其實只能夠算得上是僵持。

  不過黑水和綠鸚鵡過來抓捕威利三世,自然是對他有過透徹研究的,在僵持的情況維持了半分鐘之後,另外一邊也來了一隊人馬,蹲在地上,肩上看著類似於RPG的火箭筒,朝著威利三世發射了去。

  砰……

  那RPG陡然射出。不過卻並不是火箭筒,也不是榴彈炮,在半空之中,陡然炸開,化作一張六米多長的大網來。

  那大網之上閃爍著藍紫色的電光,眼看著就要將威利三世給兜在了裡面去。那傢夥卻仿佛早有預料一般,一個懶驢打滾,卻是避開了那一網。

  結果他逃開了,有兩個綠鸚鵡卻是給兜到了裡面去。

  網是金屬絲的網,上面蘊含的強大電流,將那兩人電得口吐白沫,渾身顫抖,頓時就失去了戰鬥力。

  我瞧著也是一身冷汗,而就在此時,威利三世卻是朝著我們這邊沖了過來。

  我們這邊還剩下六七個黑水公司的突擊員。

  這些人對於尋常人來說算得上是威脅,然而對於狀態全開的威利三世來說,卻都不過是一群草雞。

  此時此刻的威利三世十分駭人。速度奇怪,而且那股黑色霧氣將其包裹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我們這邊的黑水公司突擊員也是久經沙場考驗,臨危不懼,扣動扳機。

  突、突、突……

  子彈不斷射出,有的打在了威利三世的身上,有的則落在了後方。

  然而子彈到底還是沒有阻止到對方的突進,威利三世已然沖到了最前面的一個黑水公司突擊員跟前,大手一揮,那人卻是慘叫一聲,整個人就好像被高溫脫水了一般,血肉瞬間蒸發。宛如木乃伊似的。

  那些血肉,則被威利三世給吸收進了自己的體內去,給他補充了許多的生命能量。

  好奇特的手段,竟然有些類似於妖,或者魔。

  連續五人,在接觸到那黑霧的一瞬間就脫水,變成了木乃伊,而威利三世的狀況也變得越來越好。

  他吸幹了那五人之後,沒有半分停留,直接朝著我這兒撲將而來。

  唰!

  這個時候,我與威利三世相隔只有三米多遠,而綠鸚鵡的人還在身後追趕。場面一陣兵荒馬亂。

  威利三世的目光掠過了我,落在了我身後的通道口去。

  他想要逃離這裡。

  雖然我在威利三世的眼裡,已經是死人一個,然而對於我來說,卻並不會這麼認為。

  就在威利三世風一般地掠過我跟前,黑霧朝著我身上蔓延而來的時候,我也果斷出手,抓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避水劍並沒有被我祭煉過,不但與我並無默契,而且還有可能反噬。

  我之前會用,是因為想要隱藏身份。

  然而現在既然黃先生,以及他身後那個極有可能是黃門郎的傢夥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我再遮遮掩掩,束手縛腳,這事兒就沒得玩了。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而言,三尖兩刃刀,都是我最強的法器。

  因為它是神器。

  唰!

  長刀一揮而就,落在前方,那威利三世就算是反應再迅疾,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他也來不及作太多的應變,唯有伸手來擋。

  他伸的是左手。

  所以左手斷了。

  三尖兩刃刀沒有任何遲疑地掠過了對方的左手,齊肘而斷,隨後我的長刀一轉。卷向了對方的腰身。

  啊……

  威利三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小小的突擊員突然之間,從小貓咪變成了大老虎,一瞬間就中了招,左手被斬斷的一瞬間,他痛聲大叫著,然後朝著旁邊躲開了去。

  我不想暴露太久,三尖兩刃刀畢竟是一門奇型兵器,很容易被人瞧出蹊蹺的,於是長刀連綿,不死不休。

  威利三世一邊退,一邊大聲叫道:“卑鄙、狗屎,竟然這麼算計我?”

  不遠處的幾個綠鸚鵡也是一臉懵逼。不過瞧見突然冒出來的我在幫他們,頓時以為是黑水公司高層的佈置,興奮連連,大聲叫著,準備加入戰場。

  威利三世被我壓得氣都喘不過來,終於妥協了。說停,不要打了,我認輸了,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什麼都說?

  我冷哼一聲,手中的三講兩刃刀在這一瞬間,迸發出了最為恐怖的氣息,卷向了對方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二章 斬草除根

  


  威利三世玩牌,是進退有度,不行就撤。

  他自覺跟黑水或者綠鸚鵡的人有些關聯,對方在資訊上面,又有求助他的地方,既然是揣著一個驚天大秘密,就有著無限的可能,而如今他只要是舉起了白旗來,別的不說,保住性命還是問題不大的。

  然而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卻不知道一件事情。

  他所謂的大秘密,對於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是富有強大誘惑力的,但是對於我來說,卻只是一個燙手的大麻煩。

  這個傢夥倘若是說了出來,原本還算是安全、隱藏於暗處的我,就會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球之下。

  對於這個事情,我一定是竭盡全力避免的。

  他越是如此,我殺他的心思,越是濃厚。

  唰!

  三尖兩刃刀沒有任何猶豫,猛然劈去,威利三世感受到了刀上蘊含的凜冽殺氣,下意識地往後退開,大聲叫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埋頭揮刀。沒有與他做任何溝通交流。

  瞧見我咄咄逼人的態度,威利三世也來了火氣,惱怒地說道:“好你個黑水公司,好你個綠鸚鵡,居然如此霸道,連條活路都不給人走?那好。那倒讓你們瞧一瞧,我威利可不是軟柿子……”

  他渾身一抖,從胸口處浮現出了極為恐怖的黑色氣息來,這些氣息充滿了死亡、暴戾和兇惡的諸多元素,讓人瞧見,都感覺不寒而慄。

  這個時候我終於瞧清楚了。這些黑色氣霧,並非別的什麼,而是無數亡魂凝聚在一起之後,祭煉而出的東西。

  按道理說,打過仗、殺過人的那些人,身上都有一股煞氣。

  這種煞氣就是那種死氣的沾染和凝結。鬼神畏懼。

  而以威利三世此刻鬼霧的濃郁程度,基本上就可以猜測得到,死在他手裡的那些無辜亡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也只有這麼多的人數,最終形成的怨力,方才如此恐怖。

  如此說來,威利三世倒也是一個狠辣人物。

  只不過……

  眼看著那黑霧化作萬千亡魂,帶著哭嘯聲,朝著我這兒倏然撲來,有著一往無前的決死之勢,我卻沒有任何顧忌,朝著那恐怖的鬼霧悍然沖了過去。

  嗚、嗚……

  霧氣之中,無數猛鬼哭泣,眼看著就要沾染到了我的身上,使勁兒吸收我的生命力時,突然間我的皮膚之上,竟然冒出了幾尺長的金黃色火焰來。

  這些火焰,卻是火焰狻猊加諸在我身上的火甲。

  吞了龜峰九州鼎、或者說附身於那九州鼎之上的火焰狻猊,這些日子得到了那氣運法器的滋潤,修為頓時就“蹭、蹭、蹭”地往上漲,此刻的火焰蔓延而出,卻是那極為純淨的金黃色,就好像是金磚融練時宛如巧克力光澤的焰火。

  這樣的焰火或許會比傳說中的三昧真火遠遠不如,但是對付這些邪惡的鬼霧,卻絕對是居高臨下的壓制。

  啊……

  本來想要與我一搏生死的威利三世鼓起全身鬼霧,想要將我吞噬,卻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鬼霧一被我身上的火甲沾染,立刻就好像是乾柴碰到了烈火,瞬間燃燒,並且蔓延了出去。

  在感受到熱力彌漫的一瞬間,威利三世發出了一陣慘叫聲:“天啊,我的天啊,撒旦在上,我傳承三代的死神之翼……”

  這鬼霧的名字。叫做死神之翼?

  挺好聽的。

  我一不做二不休,得勢不饒人,將那漫天鬼霧給點燃之後,三尖兩刃刀直指對方的胸前,猛然刺去。

  那傢夥感覺到了我的克制,沒有太多與我爭雄的心思,而是轉過身去,倉惶逃離。

  這個傢夥的身法十分矯捷,人一退,便如疾電一般。

  他跑得快,兩邊的景物飛速而過,我原本是可以追得上他的。然而瞧見身邊這些傢夥,卻也是收起了火甲,故意放慢腳步,任由威利三世沖出了包圍圈,朝著遠處的民居狂奔而走,而我則在後面遠遠跟著。

  如此一追一跑,差不多十多分鐘之後,我和威利三世差不多甩開了後面的人。

  在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兒距離之後,我沒有再欲擒故縱,而是施展了小無相步,箭步沖上前,然後沒有給對方任何機會。三尖兩刃刀之上,迸發出了一道黑色的真龍之氣,化作騰騰黑龍,張牙舞爪,朝著威利三世陡然卷去。

  那傢夥一開始只是悶著頭在跑,然而當感覺到氣息裹來之時。下意識地回頭一瞧,頓時就嚇得魂飛魄也散。

  他的確是兩州黑道魁首,但那裡見過這般的恐怖?

  我將前方諸多炁場和退路全部封鎖,威利三世避無可避,唯有硬著頭皮雙手抱頭,試圖用自己的力量擋住這真龍刀氣。

  唰……

  一道炸響過後。威利三世跌倒在地,滿身是血,而在他的身後,好幾棟房屋倒塌在地,地上也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刀痕來,從這邊一直蔓延過去。觸目驚心。

  我知道時間緊迫,後面那幫人隨時會趕過來,所以一刀過後,沒有上前,直接祭出了逸仙刀來。

  逸仙刀,斬魔決。

  唰!

  逸仙刀帶著一抹極為詭異的弧度,倏然間插中了威利三世的要害之處去,然後在我的牽引下,開始擊潰對方的防衛。

  而在我拖刀沖上前來的時候,原本生龍活虎的威利三世,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他的腦門之上,插著一把刀。

  而即便如此,他依舊還是沒有死去,只是失神地看著我,口吐血沫。

  瞧見我走上前來的時候,他開口說道:“千面人,你就是那個該死的樊博,對不對?”

  我眯著眼睛,三尖兩刃刀下指,挑開了對方胸口的衣服,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笑了笑,然後問道:“做人何必那麼貪婪呢?如果當初你選擇放我離開。或者不搞事,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下場?”

  威利三世哈哈笑了兩聲,吐出黑血好幾口,這才說道:“我想要的東西太多了,不光是邪惡十字架,還是勇者之心。就連給你的那九千萬,那可是我威利骷髏會全部的現金流,我也不想給你,所以才會鋌而走險,以為憑著我的不死之身,應該是能夠拿得住你的……”

  我用三尖兩刃刀輕輕劃過對方的胸口,那皮肉瞬間破開,露出了對方的胸腔來。

  胸腔之中,有一個拳頭大、黑黝黝的心臟,在不斷跳動著。

  我說所謂的不死之身,其實不過是吸收別人的生命,來給自己延壽的旁門左道而已,至於這顆心臟,想必不是你的吧?

  威利三世說我爺爺的。

  我說有什麼遺言沒有?

  威利三世的眼睛一亮,盯著我,然後說道:“我以前,對於神秘的東方雖有好奇,但一直都瞧不起,覺得你們若真的是厲害的話,又如何會沈淪兩百年,受盡欺負呢?現如今我才知道,是我錯了……”

  噗!

  對著那顆跳動不停的黑色心臟,我使勁兒一插,威利三世雙目頓時就是一直。瞳孔瞬間變大,隨後緩緩變小。

  我淡然說道:“我們只是不想惹事而已,卻從來不怕事。”

  威利三世之所以會做出這般荒唐的選擇,卻是因為他覺得我對於他的欺辱,只會選擇逆來順受,卻不知道。真正走到這個程度來的我,哪裡可能受人欺負?

  三尖兩刃刀之上的刀氣全部迸發,將這人的心臟絞成碎片,隨後刀氣漫布全身,將他所有的生機都給弄散了去。

  而到了最後,我的左手處又冒出了一大股的金色烈焰,將他的整個身子給吞噬了去。

  我不會給他再死而復生的機會。

  而就在此時,有人在我身後大聲叫道:“停住!”

  我回頭一看,卻見土狼莫爾等、超過十來人的高手正在朝著我們這邊快速趕來,瞧見我已經在這兒毀屍滅跡了,趕忙出聲喝止。

  然而此時此刻,威利三世全身被絞成碎片。化於火焰之中,再也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之後,沒有心思與這些人硬拼,所以在他們出現的一瞬間,我足尖一點,朝著附近的居民樓隱沒而去。

  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我絕對不會是黑水公司的突擊員湯姆,紛紛追趕而來。

  我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將身後的這一大幫人甩掉了去。

  在淩晨兩點多的時候,我叩響了MainStreet街道的庫克鐘錶屋大門,沒過一會兒,側門打開,有一個邋遢的白人老頭戴著老花鏡,一臉懷疑地打量著我。

  此刻的我已經是換上了另外一個模樣,瞧見這老頭,開口說道:“威爾叫我來的,他說跟你打過招呼了。”

  老頭聽到,趕忙把我領到了店裡面去。

  他帶著我來到了後面屋子的書房,拉開書櫃,露出了一個玄關來,往下走,便是地下室。

  兩人一路來到了地下室,我瞧見角落處擺著一副棺材。

  西洋棺材。

  老頭兒這時方才伸手過來,與我相握,說你好,你可以叫我蒙巴頓。

  我說好,你可以叫我王。

  老頭指著附近桌上的電話,說主人說如果你來了,他想跟你通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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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三章 得道者多助

  


  地下密室裡有信號遮罩,用不了手機,所以我只有通過座機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威爾在那頭“喂”了一聲,然後說你已經到了蒙巴頓的家裡,對吧?

  我說對。

  威爾說我剛才的時候,查了一下,厲害了我的哥,整個拉斯維加斯被你鬧得天翻地覆,你知道現在國際市場上對那個從黑水公司和綠鸚鵡眼皮子底下搶走東西的那傢夥,開價多少麼?

  我說多少?

  威爾說一億五千萬,美金。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是麼,看起來大家對新加入遊戲的玩家似乎不太友善。

  威爾說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大神,擱誰都恐慌,這是正常。

  我說你打電話來,不是想跟我說這些吧?

  威爾說尼古拉斯這個人,是我的大敵,他一直宣稱我是血族的異類,私下串聯了不少中立血族來找我麻煩,並且憑藉著財閥的力量,處處與我為難,我想了一下,如果親自料理他;如果你不打這個電話過來。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已經登上飛機了。

  我一臉詫異,說你這……沒必要吧,現如今拉斯維加斯一片混亂,你若是過來的話,很容易被有心人知曉。一旦與我有了關係,事情恐怕會更複雜。

  威爾笑了,說這個你放心,我會很低調的,明天見。

  威爾簡單說完,直接關了電話。

  我一臉詫異。而旁邊的修表老頭蒙巴頓則平靜地說道:“先生,你若是困了,那邊有一個臥室,我已經整理好了,可以先休息一下,明天的時候。主人到了,我在通知你。”

  他朝著我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然後退出了地下室去。

  想到威爾也要過來趟這渾水,我滿腦門的官司,頭疼得厲害,抓了一下腦袋,突然間想通了。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與其瞻前顧後,還不如好好睡上一覺,免得到時候真正有事情了,一頭霧水。

  我去了那臥室,發現房間裡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浴缸,美滋滋地泡了一會兒澡,疲倦頓時就消減了許多。

  泡過澡,我也沒有繼續打坐行氣,而是躺倒在了床上去。

  這兒給人的感覺有幾分陰氣森森的,畢竟是血族的地盤,不過對於我來說倒也沒有什麼,閉眼便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聽到門外面有人的說話聲,爬起床來,去洗手間用冷水搓了一把臉,然後走出來,卻見到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畢恭畢敬的蒙巴頓老頭兒,而另一個,則是許久未見的威爾。

  在歐洲立棍,展出了腳的威爾與往日相比,平添了幾分威嚴之氣,不過瞧見我,倒是笑容滿面,說你醒了?

  我點頭,說剛到?

  威爾說對,下了飛機就直奔你這兒來了。

  我說就你一個人?

  威爾說不。帶了幾個用得著的人手,不過我沒有讓他們過來,自己找地方藏著去了,我過來跟你見上一面。

  兩人來到了旁邊的沙發前坐下,蒙巴頓去旁邊給我們泡咖啡,而我則對威爾說道:“這個時候,你其實不應該過來的……”

  威爾笑了,說我知道你能夠搞定——事實上我一下飛機,就聽說了一些事情……

  我說哦,都有些什麼傳聞?

  威爾說傳說中有一個過江猛龍的團夥,不但劫持了奧氏兄弟拍賣會的一部分拍品,而且還屢次出手。甚至將與之合作的威利骷髏會幹翻,把據說是不死之身的威利三世給弄死了去,殺人滅口——現如今整個北美人心惶惶,他們以為是得罪了什麼人,正在四處拜碼頭呢……

  我說你的消息挺靈通的。

  威爾笑了,說北美茨密希屢屢向我挑釁,並且揚言要打回茨密希古堡去,而血腥瑪麗和背叛了我的阿道夫他們紛紛投靠了這邊,我若不是放一點兒耳目在這裡,哪天死了都不知曉……

  我猶豫了一下,說威爾,兄弟歸兄弟。不過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一下,我在這邊,也有正經事,可不想跟著你,參與攻擊北美茨密希的戰爭。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頗有些慚愧。

  威爾聽到我這邊出了事情。立刻千里迢迢地跑過來,結果我為了自己的事情,卻上來就擺明瞭車馬,著實有一些不近人情。

  不過我這般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威利三世現如今已經被我滅了口,黑水公司和綠鸚鵡沒辦法得到更多的消息。這就算是死無對證了,而我此刻最關心的,就是昨日與尼古拉斯會晤的那位黃先生,以及黃先生背後的那人。

  我不想因為威爾與北美茨密希的戰爭,而拖亂了我的節奏。

  聽到我的話,威爾頓時就笑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說王明,我若是真的想要發動與北美茨密希的戰爭,就不可能只帶幾個人過來了——雖然我與北美茨密希遲早要打一場,只不過這一次過來,主要是來幫你的,順帶著過來打聽打聽消息,整頓一下隊伍,如此而已。

  他這話兒說得我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說對不起啊,這事兒是我想多了。

  為了怕威爾誤會,我將我的擔憂和想法跟他一一說明,對於我的坦誠,威爾很高興,他說你和荊門黃家的事情,我一直有在關注,特別是關係到你師父,無可厚非。

  他與我交談了一會兒,將事情大致聊清楚之後,便告辭離開。

  威爾在這邊也有許多的事情,而且想要從這千絲萬縷之中找到黃先生和他背後的人,這事兒也需要人手來弄。

  大家都不是客氣拘謹的人,也不會有太多的禮數,見了面,連個飯都不一起吃。

  當然。老外也並不重視吃飯。

  威爾走了之後,我想起杜克和考玉彪那邊的事情來,跟著蒙巴頓出了地下室,來到了房間的角落處,將手機開機,發現有好多個未接電話。

  我瞧見有黃胖子的。趕忙回了過去。

  電話打了許久方才接通,黃胖子聲音很小地講了兩句,聽說我的處境安全,這才松了一口氣,問我怎麼關機了?

  我將我現在的大致情況跟他聊起,知道我在威爾手下的安全屋中,他松了一口氣,說原來如此。

  我說你那裡怎麼樣了?

  黃胖子說他躲在慈元閣在北美的一個代理商家裡,之前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搞定,就準備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他已經弄到了另外的兩個身份。

  我說你先回去吧,我暫時走不了了。

  黃胖子一愣,說為什麼?

  我把昨天經歷的事情跟黃胖子說起,然後說道:“我在想,黃先生背後的那人,極有可能就是黃門郎那傢夥——那狗日的假死之後,最好的辦法不是隱居深山,而是出國,到了國外,沒有人認識他,什麼事兒都可以重來……”

  黃胖子說聽你這麼一講,還真的有這麼一個可能性。

  我說對,所以我得留在這裡查清楚,至少確定一下事情到底怎麼回事。處理完了之後,才會再回國內。

  黃胖子說我跟著你。

  我說不,你回去,現在的事情有點兒亂了,黑水公司、保護傘、綠鸚鵡、聯邦調查局、威利骷髏會、石匠兄弟會,甚至還有什麼北美茨密希……這些關係錯綜複雜。亂七八糟,你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得走,趕緊走,最好今天就離開,我在這邊也好大施拳腳……

  黃胖子起初不肯,然而被我勸說了許久,最終只有歎了一口氣,說好吧,你自己保重。

  我說別擔心我,天塌下來我也能夠跑得脫。

  勸走了黃胖子,我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杜克那邊。杜克接到電話之後,也是很擔心我的狀況,聽我簡單解釋了一遍之後,他告訴我,說車牌的資訊查到了,已經發到了我們之前所說的郵箱裡,讓我查看一下。

  我與杜可簡單聊了幾句,掛掉了電話之後,打開了手機郵箱來。

  郵箱裡面有一個未知來源的郵件,點開之後,裡面有好幾份資料,我點開來,查看了一下,有一堆的東西,包括車輛的主人、住址、房產資訊以及相關的資訊。

  我一一點開來看,大略地看過之後,得到了一個基本的資訊。

  車輛的主人是一位投資移民的華人,名叫做威廉黃,九十年代就已經移民了,有一個貿易公司和三處房產,其中的一處房產在米國西海岸洛杉磯的海邊豪宅區。

  那個地方,只有巨有錢的好萊塢明星或者矽谷英豪,才會在那巨貴的地方居住。

  另外一處房產,正好是拉斯維加斯郊外的一處莊園。

  我瞧完之後,心頭有一股火在燃燒。

  深吸了一會兒,平復下心情來的我立刻找到了修表匠蒙巴頓,告訴我他準備離開的事情。

  聽到我要走,蒙巴頓趕忙叫住了我,說他想通知主人,請我稍等。

  我沒有固執,與威爾聯繫過後,他得知了種種,立刻表示會帶人趕過來,跟我一起前往拉斯維加斯郊外的那一處莊園去。

  如果黃門郎在那兒的話……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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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1:23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四章 全家福

  


  一想到黃門郎也在拉斯維加斯,而且就在查到的那個地址上,我頓時就興奮得不能自已。

  這一回,如果他真的與我碰上了,我絕對不會讓他再一次逃脫。

  我師父到底死了沒有,這樁公案,我一定要弄個清楚。

  威爾並沒有拖延,沒過一會兒,便抵達了這邊來,而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已經在Facebook上面隨意找到了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亞裔年輕人,裝扮成了他的模樣。

  我這種神乎其技的手段讓蒙巴頓看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沒有能夠回過神來。

  上了威爾的車,這是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威爾給我介紹前座的司機和副駕駛室的那人,說杜邦,洛克,你們離開之後我收的後裔。都還不錯--洛克是米國人,對於拉斯維加斯這一帶很熟悉,我特意把他給叫上了。

  此刻是傍晚時分,夕陽仍在,不過威爾創建的新岡格羅這一系,因為“該隱的祝福”的關係,所以通常都不會懼怕陽光。

  即便是第二代、第三代的血脈沒有那麼純淨了,也只是對正午的陽光畏懼而已。

  這是威爾以及他的新岡格羅一族為何能夠在歐洲一帶迅速發展壯大的原因。

  我與那兩人點頭,而威爾介紹我的時候,則十分簡單。

  他說這是我一朋友,最好的朋友之一。

  聽到這話兒,那兩人顯得十分恭敬。看向我的眼神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重和羨慕。

  車子朝著城外駛去,一路上沈穩無比。

  黃先生的那個莊園位於胡佛大壩附近,本來拉斯維加斯這塊地方,被譽為建立在沙漠和戈壁上面的城市,莊園經濟幾乎等同於無,好在1930年的時候。距拉斯維加斯五十公里之外的米德湖上,建起了一個巨大的水壩,也就是歷史上最為著名的胡佛大壩。

  好萊塢電影裡面多次出現過這地方,很多朋友應該挺眼熟。

  胡佛大壩提供了豐沛而廉價的水電能源,並且改變了附近的地理水脈,使得附近零零散散出現了一些莊園。

  而黃先生的這個莊園也是其中之一。據說是拉斯維加斯星級酒店主要的蔬菜供應商之一。

  威爾在這邊也有一個成熟的情報系統,在得到了相關的資訊之後,也進行了查詢,目前得知的情況,是這個莊園的規模還算是十分的大。

  能夠擁有這麼大的一個莊園,也說明了這位黃先生的財富和實力。

  據說他是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的兒子。

  這尼瑪是裸官啊……

  我心中吐槽著,隨後聽著洛克聊起了行動的方案,以及後備的計畫,另外還跟我講了一下突發狀況的處理,以及相應的撤退方案,一大堆,說得頭頭是道,好像很專業的樣子。

  我聽得有些頭暈,旁邊的威爾也笑了,說洛克,收起你三角洲的那一套,我們這一次的行動很簡單,就是確定這個人是否在莊園之內。

  他將我之前素描而出的黃門郎畫像拿了出來,給兩人打量一遍。

  完了之後,威爾問我,說王明,那個黃門郎到底有多厲害,這個事兒你可知道?

  我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這個傢夥一直坐著輪椅。是一個雙腿有病的殘疾人……”

  聽到我說出這話兒,威爾先是一愣,隨後不由得笑出了聲來,說這麼一個人,值當你追了半個地球來弄他?回頭吩咐一聲,找人崩了他不就成了?

  我搖頭。說你們可千萬別小覷他,這個人十分狡猾,罕有露面,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但知道早在十幾年前,或者幾十年前,他就已經是國內最頂尖的高手之一了……

  威爾不由得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比之陸左和蕭克明如何?”

  我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雙方沒有交集,無從得知,不過我覺得對於這樣的人,多少還是得提防一些。”

  威爾說既然如此,那你還敢找他麻煩?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說不是我想要惹他,只不過那傢夥抓了我師父,這是血仇,不得不報的仇怨,不管他跑到了天涯還是海角。我都得找到他,不死不休。

  聽到我說得斬釘截鐵,威爾哈哈一笑,說對,不管他以前有多厲害,現如今也不過是一癱瘓病人而已。

  車子一路行走,出城之後,開了一個半小時,終於抵達了那莊園附近。

  我們遠遠地下了車,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洛克留守車中,而杜邦和威爾,與我一起,朝著莊園附近摸了過去。

  莊園的週邊是木柵欄,裡面還有鐵絲網,我仔細打量,發現上面居然每個十來米,有一個泛著銅綠的鈴鐺。

  有風吹來。那鈴鐺微微搖晃,發出聲聲響。

  我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決定不去觸碰那鐵絲網,而由威爾和杜邦騰空而起,將我帶進了裡面去。

  雙腳一落在了裡面的土地上。威爾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

  他也嚴肅了起來。

  威爾伸手,示意我們不要動,隨後他手一揮舞,卻有一盞青色宮燈浮現在了我們的頭頂之上,先是青色,隨後變成了藍紫色,光芒朦朧,將我們給籠罩其間。

  弄完這些,威爾方才開口說道:“這裡面有些古怪……”

  確定了這裡的危險和古怪之處,也更讓我堅定了黃門郎有可能藏身於此的想法來。

  我說怎麼樣,有問題麼?

  威爾搖頭,說不。我這鬼燈可以籠罩住我們的身影,不被人發現,不過我對於你們東方的符文法陣並不是很瞭解,如果有什麼地方比較古怪,你記得提醒我。

  我點頭,說好。

  儘管對於符文法陣這些東西我並不精通。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那麼多的事情經歷下來,感應這玩意,我多少也有一些信心。

  我們開始緩步靠近過去,越過田野,來到了一處占地廣闊的建築物前。

  離我們這兒最近的。應該是車庫。

  威爾和杜邦兩人的身形都十分敏捷,畢竟是血族,從輕靈之處而言,我也比不過太多。

  三人一前一後,來到了車庫跟前。

  這車庫是半敞開的,往裡面打量過去。很快,我在靠右邊的那兒,找到了昨夜瞧見的那輛車,車牌號碼也是對應得上的。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興奮,威爾湊過來,對我說道:“怎樣,鎖定了麼?”

  我點頭,說對。

  威爾說既然如此,那麼人應該就在莊園裡面,我們進去搜一圈,不管黃門郎是否在這裡,將那黃先生找到,控制住,到時候我們自有辦法從他口中掏出所有的東西來……

  我聽到他自信慢慢的話語,反而有了幾分猶豫。

  我說這個……不太好吧,這個傢夥在此處應該是頗有勢力,而且他父親還是黃天望。

  威爾笑了,說你怕了?

  我說你覺得呢?

  威爾沒有說話了,而我則沈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說道:“好,雖然我與那傢夥素未謀面,不過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傢夥一直在謀算我,而他父親對我背地裡也絕對是不地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心頭也是無礙的……”

  威爾瞧見我想通了,不由得笑了起來。

  三人開始往莊園的主體建築那兒摸了過去,這地方真的有夠大的,只不過偌大的莊園,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一眼望去,都沒有瞧見幾個人。

  我們尋摸了一會兒,瞧見好幾個巡守的保衛,看模樣,卻都是東方面孔的亞裔。

  三人沒有潛入其中,而是沿著牆攀爬,來到了屋頂之上。

  威爾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我們分散開來,找到人之後,回到這裡,通知大家,然後再商量具體的情況吧……”

  我瞧著這偌大的莊園。點頭,說好,分頭行動。

  威爾朝東,我朝西,而杜邦則摸到了另外的一個方向去。

  我翻下了屋頂,來到了三樓的房間,踮著腳,走過那鋪著厚厚地毯的長廊,瞧見旁邊有一個虛掩著的房間,心中一動,忍不住推門而入。

  走入其中,這是一個中式裝修的臥室。無論是大床還是櫃子、屏風的模樣,都是古色古香,十分古舊。

  這個房間很大,面朝西邊,大開窗的外面還有一個陽臺。

  陽臺之上有一個搖椅,我走過去,瞧見旁邊有一個茶幾,上面的紫砂壺擱在上面,頗有野趣。

  陽臺上種了許多的花草,透著一股勃勃生機。

  我的目光掃量一番,最後落到了窗邊的一個小櫃子上。

  櫃子是紫檀木做的,透著一股暗香,而櫃子上面倒放著一個相框,正面朝下。

  不知道為什麼,我忍不住地走了過去,伸手過來,將相框扶正。

  相框上面有三個人,一個削瘦但神采奕奕的半老頭子,而在他的左手邊,是一個英姿勃勃的年輕人,高挺的鼻子,星眸劍眉,十分帥氣,而在老者的右手邊,則是一個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

  那個女孩兒很可愛,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小米兒來。

  這照片上面的三人,我應該都算得上是認識。

  小帥哥應該叫做黃養神,羊角辮的小女孩兒叫做黃養鬼,至於站在中間的那個男人,他的名字,叫做--黃門郎。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五章 我爸黃天望

  


  多年以前,黃養神還是男的,黃養鬼還是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而黃門郎不但還站著,而且雙目之中透著的慈愛,也是顯而易見的。

  然而時光如流水,匆匆而過,一切都變得不再如往昔。

  黃養神變成了久丹松嘉瑪,黃養鬼為了兄長自殺,最後成為傀儡的她被我淨化了去,至於黃門郎,則坐上了輪椅,為了利益,對自己心愛的女兒可以毫不猶豫地出賣……

  一切都不同了。

  黃門郎或許會惋惜當初的歲月,但到底還是無法面對羊角辮小姑娘那一臉的天真模樣。

  所以他將相框倒扣了下來,不敢去看他。

  時光一去不再回,往事只能回味。

  這裡住著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黃先生背後的那個人。也就是假死之後來到了米國的黃門郎。

  我的雙拳捏得緊緊,知道自己終於猜對了一次。

  想到這裡,我琢磨著自己一直守在此處,就當一個守株待兔的獵人,只要黃門郎一進來,我突然爆發,將其擒下,事情或許就全部都結束了。

  這般想著,我莫名就是一陣激動,然而就在此時,我聽到樓下隱約傳來一陣叫嚷聲。

  啊?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將房門打開。聽到一樓那兒傳來一陣喧鬧聲。

  不好,有人暴露了。

  聽到這動靜,我的眉頭皺起,知道這算是打草驚蛇了,不過也知道事情一暴露,想要再美美地守在這兒。等待兔子上鉤,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還不如趁著對方沒有跑的這個機會,趕忙下去。

  雖然我們這一回來的人只有三個,但威爾的實力足夠,他身邊那人據說也很不錯。未必會有輸面。

  我一旦決定,立刻是毫不猶豫,健步如飛,沖出了房門,過了樓梯間,跳下二樓。

  我一下二樓,迎面來了一個人,亞裔臉孔,瞧見快速沖來的我,毫不猶豫地拔出了牆壁上掛著的一把古劍,朝著我迎面斬來。

  我避開對方的劍鋒,伸腳蹬去,正中那人的胸口。

  砰!

  我一腳將人踹到了牆上去,然後顧不得再踩一腳,三兩下沖到了一樓來。

  這一樓的空間很大,我瞧見這兒已經亂成了一團,二十幾人正在圍著威爾和杜邦兩人在打,我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一掃量,一下子就鎖定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

  他長相十分儒雅,戴著金絲眼鏡,還紮著領結,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如果我的第一感覺沒有錯的話,這人應該就是昨日與尼古拉斯商量著謀算我的黃公子。

  可惜的是。我沒有瞧見黃門郎。

  我甚至沒有瞧見坐輪椅的人。

  我有些失望,不過瞧見場中一片混亂,威爾和杜邦兩人的闖入不但沒有嚇到他們,這二十多人還十分兇猛,將中間兩人緊緊逼著,不給他們太多的發展空間。

  出事的應該是杜邦。我瞧見他身上多處破口,滿是鮮血,而威爾則將他給護著,抓著一根椅子在那兒揮舞,倒也嚇退不少人。

  我的出現讓一樓的局勢瞬間變化,不少人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隨後黃先生大聲喊道:“抓住他。”

  我往前開始沖,離我最近的一個長腿女郎往腰間一抹,卻是拔出了一根鞭子來。

  這鞭子足有一丈多長,在空中猛然一抖,發出一聲炸響,隨後鞭身之上竟然莫名出現了一大波的藍紫色電芒來。

  帶著讓人望而生畏的電芒,那鞭子就像一條活蛇一般,朝著我倏然卷了過來。

  那女子抬手起鞭的手勢一出,我立刻就感覺得出了對方的厲害來。

  這是一個很難纏的一流高手,我雖然不懼,但如果跟她糾纏起來,只怕會給那位黃先生機會。

  所以我迎著那長鞭而上的一瞬間。眼看著長鞭即將落在我的脖子上,足尖一點,身形一錯,卻是小無相步發動了,人便出現在了人群邊緣指揮的黃先生身旁。

  我五指成爪,抓向了黃先生去,氣勢驚人,將對方的氣機封鎖。

  然而這位威廉黃到底是名門之後,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的兒子,老子英雄兒好漢,感覺到了我的強行突進之後,他的足尖一點,人卻是宛如幻影一般,與我錯肩而過,避開了去。

  我瞧見黃先生一發動,周遭炁場瞬間變化,頓時就知道他的手段不錯。

  並非凡人啊……

  一擊落空,我並不懊惱。緊緊跟隨黃先生,朝著他壓迫而去,黃先生退到了餐廳附近的壁爐這兒來,手往牆上一抓,卻是拔出了一把滿是紅芒的七星寶劍來,手指一抖。那長劍頓時就發出一聲清喝之聲,錚然作響。

  一劍在手,黃先生整個人立刻就自信許多,一套劍法舞起,諸多劍氣朝著我的身上落了下來。

  簌、簌……

  我錯步而上,避開對方的劍影,然後低下頭去,抬頭的一瞬間,逸仙刀發動,射向了對方。

  鐺!

  七星寶劍準確地挑中了高速飛行的逸仙刀,將那股恐怖巨力給卸了去,隨後黃先生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是王明?”

  我沒有回答。而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兇猛的來勢,絕對不是唬人。

  三尖兩刃刀瞬間出手,長刀一震,然後卷向了對方。

  第一刀,我斬向對方的時候,黃先生往側面一跳。避開了我淩厲的刀勢,而這刀氣斬落在了壁爐之上,將整面牆直接破開了去,整個房子轟隆一聲,抖落灰塵無數。

  好在這偌大的房子修得還算是結實,並沒有一下子倒塌下來。

  瞧見我逸仙刀和三尖兩刃刀全出。亮明身份,一直擺出努力抵抗模樣的威爾終於不再掩藏,他往前一步跨去,渾身血光冒出,一伸手,便有一人應聲而落。被他抓在了手中來。

  面對著眾人的圍攻,威爾拿人作盾,十分輕鬆。

  我這邊死死壓住黃先生,然而那傢夥跟著黃天望,到底還是學了許多的手段,修為也十分驚人,雖然比不上黃天望的一半,但到底也有了幾分風采。

  不光是他,在瞧見黃先生收到了攻擊之後,他身邊的眾人就像發瘋了一般,拼命朝著這邊湧了過來。

  一時間各種攻擊,暗器、梭鏢、利器、符籙……全部朝著我的身上招呼。

  我將三尖兩刃刀猛然一抖,朝著後面一劃,將眾人逼退,又配合逸仙刀斬向了黃先生。

  感受到了我強烈的殺意,黃先生沒有再與我拼鬥的心思,而是直接從牆上的裂縫中往外跑出去,然後沖向了車庫。

  有人拼死來攔我,想要給黃先生一些拖延時間。

  到嘴的鴨子飛了,這事兒我哪裡能夠忍?黃先生跑了,就算是將屋子裡這二十多人全部殺了,也是沒有半分作用的,在找不到黃門郎的情況下,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死盯著黃先生,從他這兒找到突破口。

  我上來就用重手,體內多種力量陡然迸發,將攔住我的這幾人幾乎是一刀一個,要麼被我一刀砍飛,要麼就給我一刀斃命。

  沒有人能夠抵得住全力爆發的我。

  儘管這些人拼盡全力地阻攔。但最終還是沒有拖延住我幾秒鐘,不過這個時候,車庫那邊傳來一聲轟鳴,然後有一輛十分霸氣的悍馬從裡面沖了出來,朝著門口那邊狂奔而去。

  想跑?

  你是瞧不起我的逸仙刀麼?

  唰!

  逸仙刀宛如疾電一般地掠過,斬落在了那車子的前輪上,高速碰撞產生的力量,使得那車子騰然一起,在半空中翻騰了兩個圈兒,方才重重落在了地上去。

  我快步而過,瞧了一眼半空中的那司機位,發現並不是黃先生。

  誤中副車?

  這個傢夥在這個時候。還有這般的急智,看得出來真的是遺傳了黃天望優良的基因,只不過……

  真的能跑?

  這輛悍馬並沒有能夠拖延我多長的時間,我沖到車庫這兒的時候,正好瞧見那傢夥從後門那兒逃出去。

  我沖上前去,他仿佛感應到了一般,回手就是一劍來。

  我三尖兩刃刀一挑,這一劍斬到了實處,在我澎湃的勁氣抵禦下,黃先生渾身一陣顫抖,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我們兩個相隔很近。那鮮血仿佛就要噴在我的身上,結果在接近的時候,卻給一股無形的炁場給隔絕開去,不得再進。

  黃先生雙手拿劍,死死抵住了我手中的三講兩刃刀,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王明,你怎麼找到我這兒來的?”

  我笑了,說就許你算計我,不能我算計你?

  黃先生一愣,說啊?

  我沒有再繞彎子,開口說道:“昨天你與尼古拉斯茨密希在抽著雪茄品著紅酒,謀算著讓我去闖圈套的時候,我其實就在你們的身邊……”

  啊?

  黃先生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說這、這怎麼可能?

  我沒有與他廢話,開口說道:“說,黃門郎在哪裡?跟我耍花樣,那就死。”

  黃先生突然激動了起來,說你不能殺死我。

  我有些詫異,說為什麼?

  黃先生說道:“我爸是黃天望!”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六章 四爺威廉黃

  


  你爸黃天望,我大爺還是王紅旗呢,都是修二代,提這玩意兒有個毛用啊?

  我有點兒搞不懂對方的邏輯,手下沒有留守,而是一點兒一點兒地將對方那把七星寶劍給壓下去。

  威廉黃倒也堅強,身上陡然之間爆發出了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來,將我的力量給死死抵住,讓我不得再進,兩人在這裡堅持,車庫裡又闖進來了好幾個人,我沒有再猶豫。召回了逸仙刀,唰的一下,直接挑斷對方雙腳的腳筋。

  腳筋被挑,支撐身體的力量一下子就崩潰了,威廉黃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而我的三尖兩刃刀也是順勢壓下,抵在了威廉黃的脖子上去。

  刀鋒已經挨著威廉黃的脖子,隨時都能夠將對方給拿下,我又問了一句話:“想活,趕緊說。”

  疼痛有的時候給人予勇氣,有的時候。卻給人予膽怯。

  威廉黃被逸仙刀挑斷腳筋,三尖兩刃刀這般強大的利刃架在了脖子,而逸仙刀也是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兒,抵在了他的後背心處,短暫的時間裡,生死易主。頓時就嚇得失去了鎮定,哆嗦地說道:“什麼黃門郎,我不知道啊……”

  我說我剛剛從黃門郎的房間裡面走出來,你想跟我裝大尾巴狼麼,還是當我是傻子?

  威廉黃頓時就鬱悶了,服軟道:“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你跟他的恩怨,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移民都快要二十年了,國內的事情,根本不瞭解……”

  “四爺,你怎麼了?”

  “四爺……”

  他在這兒跟我扯淡的時候。找進車庫的那幾人也圍了過來,瞧見威廉黃給我劫持住,頓時紛紛出聲呼喊。

  而威廉黃也是頗為識趣地喊道:“別、別過來,我跟這位先生有點兒誤會,說開了就好——你們走,退開去……”

  那些人將信將疑地往後退開,然而我卻並不領會對方的情分,揚起手來,對著他就是好幾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絲毫情面也不留。

  啪、啪、啪……

  三五個耳刮子下去,威廉黃原本溫文爾雅的形象全部毀掉,金絲眼鏡也掉了下來,一臉狼狽,而我則揪著他的衣領,眯眼打量著他,平靜地說道:“不要給我來這一套,你既然知道我,而且還叫尼古拉斯查我,就應該知道,死在我手裡的黃家人不知道有多少個,就連你爹,都差點兒給我幹死,再拖延時間,我不會再給你機會的……”

  我的話語平靜,但是殺氣卻是凜冽非凡。

  我相信即便是出了洋,拿了綠卡,成為了米國公民的威廉黃,他依舊還是能夠感受得到我散發出來的殺意,並不是在誑他。

  不過操持這麼大家業的威廉黃顯然也不是什麼蠢貨,又或者他並不是那種一門心思為了黃家的人。

  在我的話語一落下之後,他立刻開口說道:“他走了。”

  啊?

  我說什麼時候走的?

  那個房間,很明顯是有住人的痕跡,不可能提前離開的。

  威廉黃沒有拖延,趕緊說道:“就在今天下午,尼古拉斯告訴我這邊,有你新的消息。他就親自趕過去了,說只有他才能夠弄得住你,要是別人的話,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能夠憑著自己的身手和狡猾逃過——這是他的原話,不是我說的……”

  我笑了,說這麼講起來,我得多謝黃家主的抬舉才是,只不過他覺得憑他那點兒本事,就能夠拿得下我麼?

  威廉黃低頭,說這個,呃……

  我三尖兩刃刀輕輕一挑。把他手中的七星寶劍撥開去,隨後伸手過去,揪住了他的脖子,將這傢夥猛然舉了起來,壓在了牆壁上,然後說道:“告訴我,一個坐輪椅的傢夥,他憑什麼有自信能夠拿得住我?啊?”

  威廉黃被我掐住了脖子,整個人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了起來,雙目凸出,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他在發抖,在害怕。

  在剛才與威廉黃拼殺纏鬥的時候。我還一度認為是虎父無犬子,這個威廉黃的修為和手段能夠有黃天望的五成左右,簡直就是一頂尖人物了。

  然而此時此刻,我方才感覺得到,沒有半點兒鬥志的他,並不足懼。

  他就算是一頭猛虎。也給這麼多年優渥而閒適的生活給弄得毫無爪牙了,表面上看過去還算是兇悍,然而現實卻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要是他真正有與我決一死戰的決心,就憑著剛才表現出來的那修為,我就算是能夠拿下他,也不可能這麼快。

  而且說不定還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行。

  然而現在的他。卻在恐懼。

  我與對方凝視,兩人看了好幾秒鐘,威廉黃終於是全身一松,顫抖著說道:“他的實力恢復了。”

  啊?

  我說他恢復了?是腿腳恢復了,還是實力恢復了?

  威廉黃低頭,說是實力。

  我說你覺得他有多厲害?

  威廉黃搖頭。說我不知道,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是偶然發現的,他平常的時候,還是坐著輪椅,根本瞧不出來,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覺得就算是我父親黃天望,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黃天望都不是對手?

  這就厲害了。

  我沈吟了一番,說他真的是去找我了?

  威廉黃點頭,說對。

  我說好,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收了諸般法器,揪住了他,往外面走去,而這個時候威爾和杜邦也朝著這邊沖來,我放眼望去,剛才一大幫的凶人卻是沒有幾個了,莊園那邊偶爾還有人冒出頭來,但也不敢太露臉。

  顯然在我剛才與威廉黃交鋒的時候,威爾已經處理了一切。

  不愧是血族大帝,即便是身邊只有一人,也是如此的霸氣側漏。

  威爾過來與我匯合之後,簡單聊了兩句。然後我們離開。

  我們先乘坐車庫裡面的那輛黑色奧迪離開莊園,然後在附近與洛克匯合,隨後轉車離開。

  我們前往的,是拉斯維加斯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那兒是威爾他們這一次的落腳點,是他一個關係戶名下的產業。安全方面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工廠有密道,直通地下室,這兒的條件沒有蒙巴頓的鐘錶屋好,空氣中都透著一股機油味。

  不過生活設施倒是一應俱全,最讓我滿意地就是能夠洗一個熱水澡。

  將威廉黃交給裡面的人看著,我去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之後,走到了外面的房間來。

  這裡橫七豎八擺了兩套破爛皮沙發,而威廉黃則給五花大綁,扔在了潮乎乎的地上。

  旁邊坐著幾個人,瞧見我出來,趕忙站起來,朝著我鞠躬,喊先生。

  他們瞧向我,都是一臉敬意。

  看得出來,威爾對我的態度影響了他們,雖然從頭到尾威爾都沒有表明過我的身份,但能夠得到他如此重視,甚至連夜飛到這兒來的朋友,還是值得所有人重視的。

  我與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別人讓出來的那破爛沙發上。

  威廉黃身子和臉貼著地下,滿臉痛苦。

  而我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旁邊還站著好幾個大漢。

  這傢夥之前說自己老爸是黃天望。頗有些驕傲之氣,然而這個時候,他終於嘗到了苦果。

  這些亂七八糟的屁關係都是假的。

  能不能夠站著說話,這跟自己的實力和性子有關。

  我看著威廉黃,好一會兒,威爾的小弟在旁邊看著。多少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朝著我道了個歉,然後離開了這裡。

  他們回避了。

  我站了起來,然後把威廉黃給扶了起來,甚至還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請他在我對面的破沙發前坐下。

  威廉黃給我的熱情搞得有點兒懵,踉蹌著坐在沙發前,畏畏縮縮。

  他雙腿的腳筋給我隔斷,到現在也沒有接上。

  這使得他的行動力大打折扣,而經過之前的較量,他也絕了與我爭鬥的心思,垂頭喪氣地說道:“你想說什麼。直講嘛……”

  我隨後摸起了落在沙發前的一包煙,抖了一根出來,遞給他,說來一根?

  威廉黃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我倒出煙盒裡面的打火機,給他點燃,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威廉黃抽了一口,朝著我討好地笑了笑。

  我說明人不說暗話,你父親黃天望我也算是有些交情,我估計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大爺爺是誰。

  威廉黃說:“王紅旗?”

  我點頭,說知道就好,上一輩人其實都算是認識,我這裡宰了你,上輩人都翻了面皮,這樣不太好;正如你所說,這是我和黃門郎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甚至都牽扯不到荊門黃家,如果你成了鬥爭的犧牲品,說句實話,很冤。

  威廉黃有點兒激動,使勁點頭,說對啊,我們之間無冤無仇……

  我伸手,攔住了他,說別扯什麼無冤無仇的屁話,你跟尼古拉斯的交談我每一個字都聽在耳裡,你說你冤枉,這是屁話。

  被我這麼一說,威廉黃頓時就啞然了。

  我看著他,說我這裡,只有一條活路,你願不願意走?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七章 你來我往

  


  如果威廉黃在剛才與我的對話中表現得無比硬氣,有一種毫不妥協的氣勢,我絕對不會跟他說這些話。

  鐵了心不合作的人,永遠都不會跟你合作。

  就算是他點了頭,也有可能是在悍跳詐和,想要從中獲得一星半點的機會。

  但威廉黃不同,我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而威廉黃既然有了求生的欲望,那事兒就好辦許多,我這邊一說出口來,他的眼睛立刻迸發出了求生的亮光來,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請講。”

  我說你在北美的這些產業,未必是你一個人的吧?

  威廉黃一愣,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瞪了他一眼,說我問你,你就答,不要在我跟前裝大爺--雖說咱們身後都有後臺,但剛才的情況是你跪著我坐著,這一點你自己掂量清楚。

  我忽軟忽硬,讓威廉黃有些扛不住。他的臉僵硬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是荊門黃家的產業--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

  我說這就對了,有事說事,別跟我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威廉黃四五十歲,結果給我三十不到的年輕人教訓得一愣一愣的,要說心頭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不敢跟我掰扯太多的東西,低著頭唯唯諾諾,弄得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我不管他,說本來待在米國這兒,享受著繁華的生活,名下這麼大的產業,挺爽的吧?

  威廉黃說還行吧,一般般。

  我指著他,笑,說謙虛……黃門郎跑米國來,相當於頭上多了一個太上皇。估計心裡面有些不得勁兒吧?

  威廉黃遲疑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對,多少有點兒影響。”

  我說如果黃門郎死了,荊門黃家裡面,沒有人的威望能夠壓得住你父親黃天望,現如今的家主黃門令除了對你大肆拉攏,恐怕不會再做什麼。這米國的產業,會不會都相當於贈送給你了?

  啊?

  威廉黃愣了一下,許久之後,臉上僵硬的肌肉似乎有了一點兒小小的活動。

  我容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說道:“你覺得黃門郎比你父親還強,那是你的幻覺,不過也有可能是真的;一個家族裡面,只許有一個聲音,而那個聲音,應該是身在朝中的黃天望,而不是一個畏畏縮縮假死的黃門郎……”

  威廉黃盯著我,說你想讓我做些什麼?

  我感覺這事兒也談得差不多了,終於說出了最重磅的一段話來:“對於大家來說,黃門郎死掉,這才是最符合大家利益的事情--荊門黃家不用擔心再有我這麼一個大仇人了,而你父親在荊門黃家的地位拔高,米國的產業也都歸於你的手中,至於我,也能夠報了我的殺師之仇……”

  說完這些,我盯著威廉黃,一字一句地說道:“皆大歡喜,你告訴我,對不對?”

  威廉黃聽到這些話兒,有點兒不敢與我對視,而是低下了頭去。

  他不敢看我,說明他心虛。

  他心虛,則說明此時此刻的他,在某一定的程度上來講。心動了。

  的確,黃門郎死了,對於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

  當然,這是從我的角度來分析,而從荊門黃家的角度來分析,黃門郎若是死了,撐起這個江湖第一世家的脊樑其實也就垮了。或許以後會一蹶不振,淪為二流三流也說不準。

  黃門郎的威望和作用,黃門令替代不了,就連黃天望也根本無法取代。

  但每個人都有看問題的角度。

  對於威廉黃來說,他身處米國,所有的視野和經歷,自然是以這兒為主,荊門黃家在江湖上在威風,跟他也是屁事兒也不相干。

  到手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好一會兒,威廉黃方才抬起了頭來,看著我,然後說道:“對付他,你有幾成把握?”

  我微笑,說只要是沒有任何狀況,公平較技的話,我絕對有信心擊殺他。

  威廉黃有點兒不相信,說果真?

  我笑了,緩聲說道:“你可能不太瞭解我王明的戰績,不過這不怪你,畢竟人在米國,很多消息都不得而知;那麼我就跟你講一點。你知道黃門郎為什麼會選擇假死麼?”

  威廉黃身子一震,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因為你?”

  我點頭,說對,因為懼怕我,所以才會選擇假死逃遁,別的不說,光這一點,你還有什麼懷疑的麼?

  威廉黃掂量了許久,終於點了頭,說好,我答應幫助你。

  按理說話談到這裡來了,事情基本上就敲定了。

  只不過對於一個可以輕易出賣自己家主的人來說,他的行為才是我最不信任的東西,如果沒有任何牽絆的話。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信。

  所以我掏出了小米兒曾經給我的那一份蠱毒粉,扔給了他。

  威廉黃接了過來,一愣,說這是什麼?

  我說投名狀,你若是想要獲得我的信任,那就吃了這玩意。

  威廉黃將紙包打開,用鼻子輕輕地吸了吸,然後皺著眉頭說道:“蠱毒?”

  我點頭,說對。

  威廉黃一下子就變得激動了起來,說怎麼既然是合作關係,你為什麼還用這等的手段來控制我?

  我懶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然後說道:“抱歉,你高估了自己,在你沒有充分獲得我的信任之前,對於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隨時都可能被宰殺的物件而已,明白這一點麼?”

  威廉黃雙眼一睜,死死的盯著我。

  許久之後,他自己的那一股怨氣卻消散了去,垂頭下來,盯著這蠱毒,說我不會吃了它就死了吧?

  我說我要殺你,不會浪費這玩意。

  威廉黃終於顯示出了果決狠辣的一面,仰起頭,將紙包裡面的蠱粉全部倒進了自己的喉嚨裡面去。

  我盯著他,知道他將蠱毒吞進了腹中,方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我說這才對嘛。

  威廉黃吞了蠱毒,嗆得不斷咳嗽,好一會兒之後方才停歇下來,臉色有些慘白,望著我,說這東西多久會發作?

  我說三天之內,與常人無異,過了三天,每天都需要解藥維持,黃門郎什麼時候死,你就什麼時候徹底擺脫這蠱毒的折磨--不要嘗試用別人的手段來解決這東西,實話告訴你,這蠱毒是我女兒煉製的,她現如今是苗疆萬毒窟的繼承人,世間無人可解。

  苗疆萬毒窟?

  威廉黃深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可是天下修行三聖地之一的苗疆萬毒窟?”

  我點頭,說正是。

  威廉黃說它不是消失很久了麼?

  我說消失在尋常人的視線之中,並不是不存在,我女兒這一脈,同輩的有三人,巫門棍郎努爾,康妮和她,之前我曾經對黃門郎的女婿張波下過蠱毒,最後他是想辦法找了康妮來治,只不過現如今康妮也不在了,世間無人可解,你不要指望任何人幫你解蠱,可曉得?

  威廉黃連忙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我說明白就好,說這麼多,就是想讓你知道,想要活命,你唯一的辦法就是與我合作,將黃門郎給弄死,這樣子皆大歡喜,而若是你選擇兩面三刀,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

  威廉黃低頭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必再說--你打算放我離開?”

  我點頭,說對,不過不是現在。

  威廉黃一愣,說什麼時候?

  我說等事情發酵了,醞釀一段時間,到時候我放你回去,你告訴他們,說是你趁著守衛不注意,自己離開的--如何取信黃門郎,這個靠你自己圓;至於後面。我需要你提供資訊,把黃門郎的消息傳遞給我,這個沒問題吧?

  威廉黃點頭,說好。

  我說行吧,今天先睡,明天再說。

  我敲響牆壁,有人進來了。我讓人給威廉黃綁住,他一臉鬱悶,說不是說好合作了的嗎,為什麼要幫我?

  我笑了,說綁了你,是為了防止你四處亂逛,把我們這兒的底給摸了;另外告訴你一聲。你身邊還有人,如果你言行不一致,我很樂意讓你嘗到腸穿肚爛,渾身流膿,千萬條蟲子遍佈全身的痛苦……

  與威廉黃談過之後,我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威爾在裡面。

  我進來,他看了我一眼。說你覺得他可信?

  我點頭,說怕死的人,總是有利用的空間,不是麼?

  威爾笑了笑,沒有再談,說你先休息,我晚上出去有些事情。明天未必回得來,不過我吩咐了留守的人,一切都聽你的吩咐。

  我點頭,說好。

  一夜無話,次日醒來,威爾果然不再,我與威廉黃商量好溝通方式。然後讓人蒙住了他的眼睛,然後把他往城裡面一帶,找一個地方隨意一扔,完成潛伏的計畫。

  我沒有隨著他們去,而是留在了廢棄工廠裡。

  車子出發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充上手機的電,結果沒一會兒黃胖子打來了電話。

  這傢夥,應該回國了吧?

  我接通,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王明麼,我是黃門郎。”

  啊?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八章 鬥轉峰回

  


  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我很熟悉,別人也是裝不來的。

  他就是黃門郎。

  而打給我電話的,是黃胖子的手機,從這一點上來說,我便知曉,就在我殺到黃家莊園,將威廉黃給揪回了這兒來,並且給他下毒洗腦,達成交易的同時,黃門郎也並沒有閑著。

  他幾乎是反手就找到了我唯一可能的破綻之處,那就是黃胖子。

  儘管在昨天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掃尾。讓黃胖子離開米國,然而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雙方都是下棋的人,我這邊步步為營,黃門郎卻也並不是閉著眼睛走路。

  荊門黃家這個江湖第一世家的身份,就是在黃門郎的手中發揚光大起來的。

  荊門黃家的勢力和財富,在黃門郎的調教之下,就像吹氣球一般地迅速膨脹,而作為家主,這個人卻一直都藏在了幕後。

  而且這個傢夥並不只是在智慧和手段上厲害,事實上,在若干年以前。他還是一位站立於世界頂端的頂尖高手。

  能夠有這般忍耐力和智慧的人,我一直都不覺得他有多好對付。

  事實上,從我們的交手來說,一直都是他在壓著我打的,直到京畿之戰後,我在實力上獲得了絕對的優勢之後,他才最終處於了對抗的下風。

  然而他反手就是一記假死,讓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沒有發洩的地方。

  從下棋的角度而言,這是一個高端棋手,段位專業九級。

  聽到黃門郎聲音的一刹那,我的腦子有點兒亂,然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嗨,黃家主,好久沒有見了。”

  黃門郎說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跟著我跑到了米國來,真夠狠的。

  我笑了,說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沖你來的,只不過正好碰到你想要跳出來踩我,我才會順藤摸瓜,將你給抿出來的而已。

  黃門郎說奧氏兄弟拍賣會的事情,是你做的,對吧?

  我說你覺得呢?

  黃門郎笑了笑,說我覺得很像你的風格。

  我哈哈一笑,說你可能想錯了,米國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來只不過是為了買東西的,至於這背後的種種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在搗鬼,我很懷疑。

  之所以不肯承認,是因為我不確定黃門郎的身邊,是否還有人。

  如果他扣我帽子,然後憑藉著在這邊的一些關係,與當地勢力聯合在一起查我,這事可就有點兒麻煩了。

  所以我的主意是打死不認。

  黃門郎感覺到了我的謹慎,知道也詐不出什麼東西,於是直接開口說道:“威廉他還好吧?”

  我說只要黃小餅沒事,他也不會有任何事情。

  黃門郎說拋開恩怨,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我說嗯,對於交易,我很有興趣。

  黃門郎說我們換人,一人對一人,條件你提,方式你出。我很有誠意的,咱們兩人之間的事情,用不著傷及無辜。

  我說黃家主你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很好……我想確定一下黃小餅是否還活著。

  黃門郎十分開明,說行,沒問題。

  電話那頭折騰了一下,隨後傳來了黃胖子大聲的叫喊聲:“老王你別管我,我……”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給堵住了嘴,隨後我還聽到了拼死的掙紮聲。

  這時黃門郎平靜的話語傳了過來,說聽到了沒有,中氣十足吧,我對於一字劍的後裔沒有什麼惡意,也希望你看在黃天望的面子上,不要傷害威廉,可以麼?

  我說好,交換的時間、地點和方式,我隨後通知你。先掛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我將手機關掉,隨後找到了威爾留在這裡的一人,說這裡有可能暴露了,我們得走。

  那人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說先生,你確定?

  我點頭,說對。

  瞧見我說得斬釘截鐵,那人沒有再多猶豫,直接帶著我和另外一個留守人員乘車離開了廢棄工廠,隨後他拿出手機,先通知了提供廢棄工廠的那人。說這裡很有可能暴露,讓他做好清理工作,並且隨時準備開溜。

  隨後他又打了電話給威爾。

  電話通了之後,他沒有說什麼,直接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把現在的情況跟威爾簡單聊了一下,電話那頭,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個被抓住的人,與你關係如何?”

  我簡單介紹了一下黃胖子的身份,然後告訴他,說是最好的兄弟,非救不可。

  威爾點頭,說好,你通知放人的那邊沒?

  我說沒,我掛了電話,猜測到我的手機有可能被監聽或者定位了,所以先離開了駐地。

  威爾說你辦得沒錯,你們繼續走,我的人會帶你去下一個安全屋,至於那邊,我現在去通知,至於人到底放走了沒有,要等那邊的回饋才會知道。

  事情緊急,也沒有了太多禮數。威爾說完,直接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拿下手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說句實話,當從手機裡聽到黃門郎的聲音時,我整個人差點兒就有些崩潰。

  老狐狸到底還是老狐狸,跟這樣的人玩心眼,我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那傢夥在威廉黃被我挾持走了之後,居然並沒有大肆追查我們這夥人的下落以及來路,居然反手針對起了黃胖子這一手,簡直就是妙極了,雖然作為對手,我深惡痛絕。但心底深處,還是對他生出了濃濃的敬畏來。

  這個人的手段和頭腦,實在是太恐怖了。

  儘管我事先就有提防,讓黃胖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結果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離開,對於這一點,我並不怪黃胖子。

  我們之前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就準備離開,結果在機場候機室給攔截,這件事情早有先例。

  儘管慈元閣之前就已經在米國這邊佈局,但畢竟沒有太過於深入,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鎮得住場面的勢力。

  短短幾天之內,想要在離開,特別是出入境這麼嚴格的情況下,實在是有些難為黃胖子了。

  面貌可以通過南海龜蛇技改變,但體型……

  唉,總之一句話,得減肥。

  這件事情的起手三兩步,我就已經快輸了。而如果威廉黃被放走了,而且我們又找不到他的情況下,那麼我就會處於最為劣勢的局面。

  那個時候,即便是威廉黃身上中了蠱毒,對方也能夠通過拿捏黃胖子來威脅我。

  一招走錯,滿盤皆輸。

  黃門郎當真是江湖老司機,各種套路,讓我根本就有些應付不住,現如今我唯一能夠期待的,就只有威廉黃並沒有被放走。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可以改變之前的計畫,拿著威廉黃的性命,與黃門郎好好過招。

  而即便如此,憑著黃門郎之前對待自己子女的冷漠態度,我也不覺得他會對威廉黃有多麼的上心,說不定還有重重手段和埋伏在等著我呢。

  頭疼……

  電話鈴聲在五分鐘之後重新響起,我手機並沒有移交,所以趕忙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威爾明顯是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王明,有件事情,你得有心理準備。”

  我一聽,這事兒可壞了,趕忙問道:“人放走了?”

  威爾說對,十分鐘之前,人已經放走了,接到我的通知之後,他們回去找,不過人已經不見了--不過你別著急,我現在已經帶人趕過去了,務必將人給找到。

  我說我也過去。

  威爾說我讓你有心理準備,就是讓你別著急,那傢夥的雙腳腳筋昨天被你割斷了,就算是再強悍的人,估計也跑不了多遠;你不是說你昨天跟他談妥了麼?既然如此,就安心去下一個安全屋等待,現在拉斯維加斯有點兒風聲鶴唳,你這個時候再露面,我怕會出岔子……

  威爾勸著我,很認真的樣子。

  儘管我很想立刻就趕過去,將威廉黃給找回來,但是我也知道,我現在過去,很可能會打亂威爾的節奏。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給威廉黃留了一個聯繫電話的,能不能試圖聯繫一下他?

  威爾說我之前已經打過了,關機。

  呃……

  我掛了電話,將手機交給了副駕駛的那人,然後往後一靠。雙手抱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悔恨就像是毒蛇一般,一下子就吞噬了我的心臟來。

  事到如今,我的確是有很多後悔的地方,比如我可以晚一點兒再對那個黃家莊園發動,說不定就能夠與黃門郎打個照面,用不著暴露自己,像現在一般交鋒,而黃胖子也有了足夠的時間離開米國。

  我還後悔為什麼不聽黃胖子的勸,不管如何,先回去,到時候再說。

  我還後悔……

  然而再多的悔恨都挽回不了現如今的局面,我唯有將心神沈靜下來,將事情給好好地捋清楚。

  事實上我現在還是有優勢的,因為血族大帝威爾在我身邊幫忙。

  而且我自己的實力,也是日益強大。

  我有信心與黃門郎一戰,就算是他已然恢復了巔峰……

  就在我腦海裡一片混亂的時候,又有電話打了過來,接聽的是副駕駛室的那哥們,他聽了幾句,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威廉黃已經找到了,主人正在趕過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五十九章 籌謀算計

  


  在我的計算裡面,如果威廉黃離開,並且與黃門郎達成合作,那麼我這邊出了拼命,幾乎就沒有任何操作的空間了。

  這是我最為懊惱的地方,我甚至一度覺得黃門郎在我放走威廉黃之後才打電話過來,是有深意的。

  然而此刻,聽到威廉黃的消息之後,我終於還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並非我不淡定,又或者情緒大起大落,而是因為威廉黃這傢夥實在是太關鍵了,有他,和沒他,完全就是兩件截然不同的結果。

  我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起伏太大,未免有些著想,於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那哥們說主人見到人之後。會立刻把他帶到我們前往的安全屋,請不用擔心。

  他掛了電話,車子開始進城,來到了一處老公寓。

  車子停下,副駕駛的那哥們直接跳了下來,左右打量一番。然後對我說道:“走。”

  我下了車,跟著他穿過長長的走廊,然後來到了一處陳舊的房間裡,隨後穿過一個櫃子改造的暗道,來到了隔間,又往下走去。

  同樣是地下室。這兒的佈置要比之前那裡好一些,至少沒有那麼混亂,看上去勉強能夠住人。

  我在外面的房間沙發前坐了二十來分鐘,聽到通道處那兒有動靜,便站了起來。

  我走到門口,瞧見威爾和他的人押著威廉黃走了過來。

  威廉黃雙目蒙著黑布,身子幾乎傍著押送他的那人。

  瞧見我,威爾朝著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的人先將人押進裡面去,然後把門關上之後,低聲說道:“你之前的選擇應該沒錯,這個人還是挺怕死的。在得知情況有變之後,最終還是跟我們回來,沒有選擇去與黃門郎合作。”

  我有些擔憂,說你檢查過他的身上沒有,別多了一些東西,讓我們給連窩端掉?

  威爾點頭,說那是自然,不過你也別把黃門郎那傢夥想得太高端,人放走沒一會兒,他們不可能聯繫得上的。

  我說那就好,說句實話,我現在對黃門郎那傢夥,多少有點兒心理障礙了。

  威爾說的確,這個人的手段,說句實話,真的很漂亮。

  我說接下來該怎麼弄?

  威爾說我來的路上,跟之前那邊聯繫過了,廢棄工廠那裡已經做了處理,不過沒有人上門,讓我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沒有使用定位呢,還是故意放在那裡不動--不過我已經吩咐我的人撤離了,這種事情,小心為妙。

  我有些歉意,說不好意思。你這邊的關係網也是好不容易建立的,結果因為我的原因又都暴露了。

  威爾笑了,說何必客氣?這些東西弄出來,也就是為了今天。

  我跟威爾簡單客氣了一下,也沒有繼續再說,他問我接下來的打算。我說我打算跟黃門郎約一個交換人的時間,然後把黃胖子給換回來;只不過現在唯一頭疼的事情,就是我確定那個傢夥肯定會在這裡面出文章,但至於是什麼,我又一時半會兒摸不清楚。

  威爾之前也聽過了我的講述,沈吟一番,說他大概也是知道你的擔心,所以才會說時間地點,交易方式都由你來定。

  我說正是因為如此,使得我才會更加擔心,他這像是擁有了巨大優勢,方才會說出來的話。

  威爾說為什麼不能看作是他心急威廉黃的安全呢?

  我說你可能不太清楚黃門郎這個人的性子,虎毒尚不食子,這個人薄情寡性到連自己的女兒都隨意算計,甚至在死後,還將其設計成傀儡--對於自己這麼狠的人,你覺得他會有多擔心一個本家堂弟的安全呢?

  威爾忍不住罵了一句,說這王八蛋還真的不是人呢。

  我說對。黃門郎的心思和行為習慣,不能夠用常人的思維來猜度,這才是最難的地方。

  威爾說但你不能一直拖下去,你朋友落在他手裡時間越久,越容易受罪--他或許不會殺了他,但是廢了他、在體內藏炸彈,或者如我們一般放毒,這些都是極有可能的,所以交換的時間越早越好,要不然給他想清楚了,只怕就算是換回來了,估計也會是一具屍體……

  威爾是老江湖。他說得的確很有道理。

  黃門郎的確會跟我換回人質,只不過我都可以在威廉黃的身上種下毒蠱,威脅他與我合作,方才能夠換回性命,那麼作為老狐狸的黃門郎,難道就想不到這一招?

  不用多想,黃門郎幾乎是百分之百會在黃胖子身上動手腳的。

  至於是怎麼弄,這個只有將人換回來之後,才會有答案。

  反正我也在威廉黃的身上動了手腳,實在不行,大家到時候再商量,交換解藥。

  總之不管如何說,我們就得趕緊定好時間。

  我有點兒衝動,說現在就弄,然而威爾卻否決了我的意見,他說讓我等一下,他已經派人去找一個傢夥了,在那個傢夥來之前,暫時不要開機。

  我問是誰,威爾告訴我,說是一個電子專家。

  那傢夥專門負責處理此事。

  我點頭,沒有再多說,不過決定去與黃門郎交易之前,還是跟威廉黃談一下。

  威爾不想讓威廉黃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避而不見,而我則來到了關押威廉黃的房間裡來,將他臉上的眼罩給取了下來。

  那傢夥似乎等待了許久,當我取下眼罩的時候,他眯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方才開口說道:“這裡跟之前的那裡,不是一個地方,對吧?”

  我點頭,說對,之前那裡,有可能暴露了。

  威廉黃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問我,說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他出手了,對麼?

  我點頭,說對,他把我朋友抓到了,來威脅我,然後與你交換。

  威廉黃笑了,說那的確是他能做出的事。

  我說你們在米國這邊,都有些什麼勢力,或者說是合作夥伴。

  威廉黃說我們的力量你都看到了,除了唐人街的一些小家族之外,也就是北美茨密希了,沒有別的。

  我搖頭,說不可能,如果沒有其他的助力,他不可能這麼快抓到我的朋友。

  威廉黃說他的關係很複雜,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我說怎麼可能。他應該沒有來過幾次米國才對,怎麼會關係複雜呢?

  威廉黃說他的確沒有來過幾次米國,但他的手段和人脈,卻是我所不能理解的,譬如北美茨密希,我之前根本都不曾知曉過。而這一次卻是在他的吩咐下,才會與那個尼古拉斯接觸,而如果你那天真的有在,應該知道,我只不過是代他接洽而已……

  我認真地盯著威廉黃的眼睛,感覺他很沈靜。不像是在撒謊。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黃門郎這個傢夥的心機,當真是深不可測。

  我想了想,說不管他有沒有抓到我的朋友,我們的合作並不會改變,只有黃門郎死了,你才能夠得活,而他的死也將意味著你的新生、自由和財富,關於這一點,你能確定麼?

  威廉黃並沒有一口應允,而是猶豫地說道:“這……”

  我說我們的合作,只不過是你通風報信而已,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困難吧?

  威廉黃想了一會兒,方才點頭,說好的。

  我說建立在這一點上,我們的計畫其實並不需要太多的改變,而且交換的話。更加能夠獲得他的信任;對於交換的時間地點和方式,你有什麼好建議麼?

  威廉黃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他身邊應該有大量人手在,那麼交換的時間和地點最好不要固定,你們只需要通過電話進行交流,就像綁票交錢一樣的手段。不斷變換位置,最後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最後交易,這樣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

  我說為什麼要在人流密集的地方進行交易呢?

  威廉黃說之所以如此,防備的不是他,而是與他合作的那幫人,米國政府的強勢,能夠摒退很多想搞事的傢夥,另外人流密集的地方,撤離也比較方便一些……

  我認真琢磨著威廉黃的話語,覺得他說的這些,其實挺有道理的。

  這個人的修為、智商其實都不錯,應該都是上上之選。唯一的確定,恐怕就是歷練太少,沒有堅定的意志罷了。

  當然,如果他真的油鹽不進,估計也就成為了死人一個,哪裡還能在這裡發言呢?

  我與威廉黃交流過後,安慰了他兩句,然後離開了房間。

  出來之後,我還在思考關於交易的事情,而這個時候,威爾帶了一個邋裡邋遢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對我說道:“人來了,你現在可以給黃門郎打電話了。”

  那年輕人伸手,說手機拿來,我想幫你處理一下。

  我知道這人是威爾特意找過來的專家,遞了手機過去,那人從背包裡掏出一堆工具來,將手機開機之後,弄了好一會兒,然後手機上連著各種線,遞給了我。

  他示意可以了,我便直接撥通了黃胖子的電話號碼。

  撥通之後,那邊傳來了黃門郎沙啞的聲音:“喂,終於打來了,我以為你跑路了呢……”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章 雙雄會

  


  我平靜地笑了笑,說跟黃家主這樣的國手下棋,總得容我一些時間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落子,你說是吧?

  黃門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下棋了?

  我說我若是沒有資格,你又何必假死?

  黃門郎說我聽說了一件事情,在京都龍脈之中,最近散發出來的龍脈之氣,幾乎稀薄得可憐,仿佛沒有,據說是從世界末日一役之後發生的事情,而那個時候出入龍脈的人,屈指可數,算來算去,你最是可疑,也就是說,王紅旗那個老土匪使了手段。將那龍脈之力竊取給了你,所以你才會有這般的信心,對吧?

  我笑了,說黃家主編得一手好故事,莫非是最近在好萊塢進修,學到了人家編劇的手段?

  黃門郎哼了一聲。說你不承認也沒有用,事實就在眼前,再抵賴也甩不了鍋。

  我說我們兩人本是死仇,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來敘舊情,扯這麼多也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談一下交換人質的事情?

  黃門郎說我早就等著你了,隨時恭候。

  我說好,今天下午四點,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我們換人。

  黃門郎一愣,說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你倒是選了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啊,確定在那裡麼?不如我們選一個城外空曠的地方,這樣子雙方都好撤離一些,免得互相傷害……

  我笑了,說怎麼,你是怕我耍詐,埋伏你,還是你不好調配人手?

  黃門郎冷哼了一聲。說都不是,我只是覺得你似乎有一些不太對勁而已--我要跟我堂弟威廉對話。

  我說沒問題,不過我也得確定我朋友的安全。

  黃門郎說我先跟他對話。

  我說不,我先。

  說這話兒的時候,我顯得很堅定,這是在測試黃門郎對於威廉黃的重視程度,幾秒鐘之後,黃門郎選擇了妥協,說好,可以。

  電話停頓了二十幾秒鐘,最終那邊傳來了黃胖子的話語:“老王,你走吧,別管我,他們要殺了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警告,緊接著黃胖子痛叫了一聲,隨後只剩下吸冷氣的聲音,而我這邊則趕忙問道:“胖子,廢話別說,他們沒有對你作什麼吧?”

  過了好幾秒鐘,黃胖子才開口說道:“沒、沒有,除了不讓我吃飯之外,其他還好……”

  他一邊說話一邊咳嗽,或許是咳血。

  我感覺得出黃胖子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問題。不過也知道可能是為了防範電話通訊,說不定事後才會動手腳。

  我說那行,保持狀態,不要拼命,等著我救你就行。

  電話被奪了過去,黃門郎開口說道:“現在輪到我了……”

  我一揮手。立刻有人過去將蒙著眼睛的威廉黃給押了過來,我把電話放在了他的耳邊,威廉黃跟黃門郎簡單說了兩句,報了一下平安,隨後被押走了去。

  兩邊都確定了安全之後,我與黃門郎說道:“我們之間的恩怨,不關別人生死,四點中見。”

  黃門郎冷冷說道:“好,我等著你。”

  兩人結束通話之後,那個邋裡邋遢的專家遞了一個手提箱來給我,我手機裡面的這幾根線就是連接在裡面的。

  他跟我說道:“想要保持通訊保密,這個很難,我現在是通過這個東西,把你的通訊加密,然後通過網路電話的形式打出去的,中間轉了幾個肉雞,按理說,只要沒有人調動超級電腦的資源來查。問題不大……”

  我點頭,說謝謝。

  那男子說道:“我忍不住多問一句,你們到底是惹到了誰,至於這麼緊張麼?其實另外有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換個一次性的手機和卡,用不著這麼複雜的。”

  旁邊的威爾平靜地說道:“你用不著知道那麼多,收錢辦事就行了--知道我們的規矩麼?”

  技術男嘿嘿一笑,舉起手來,說行,我不多問,給錢就行,我會保密的。

  威爾的手下送他離開。我有些擔憂地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說這人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威爾笑了,說不會,這種人花錢辦事,講究的就是規矩。

  我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說如此就好。

  威爾說那個時候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你不會真的打算去那兒吧?如果是的話,我們得提前去佈置了。

  我搖頭笑了笑,說不,不是那裡。

  威爾說哦,什麼個說法?

  我說威廉黃給我提供了一個思路,那就是把這次交換人質,當做是綁票,我看過一些香港警匪片,通過不斷地變換位置,將敵人之前的所有佈置全部放空,最終在一個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完成交接--這就是我的想法。

  威爾說你確定對方會跟著你的思路走?

  我說我之前的時候還不確定。但是通過這兩次與他的交談,以及威廉黃告訴我那個傢夥已經回復了巔峰狀態的消息,大概能夠確定,他有著那樣的自信。

  哦?

  威爾說他巔峰狀態是什麼樣?

  我沈默了一會兒,說也許,算是國內三五個頂尖之人的其中一個。

  威爾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還打算與他正面對拼?

  我點頭,說對。

  威爾看了一眼我,說即便是這樣,你還是有信心?

  我點頭,說對。

  兩個鏗鏘有力的點頭,讓威爾的信心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說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你說吧,到底該怎麼做,有什麼需要配合的。你直接跟我說就是了。

  我點頭,說好,我需要你給我提供足夠的資訊和人員配置……

  我與威爾商議了一會兒,隨後他離開,去調動人手。

  下午三點多,我與喬裝打扮過、坐著輪椅的威廉黃離開了這個安全屋,隨後乘車前往加拿大馬戲團Cirque-du-Soleil(也稱太陽馬戲團)的水上大秀“O”劇場。

  抵達現場之後,我與威廉黃沒有進場,而是來到了相對安靜的衛生間處。

  這個時候,被放在手提箱裡面的手機響了,顯示來電的是黃胖子。

  我接了電話,黃門郎沈聲說道:“四點過五分了。我在埃菲爾鐵塔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等候你了,如果你在,請露面,而如果你沒有趕過來,我想請你跟我解釋原因……”

  我笑了,說不好意思,臨時有點兒事情,你現在上車,去雲霄塔後面的噴水池,我在那兒等你。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沈默,隨後黃門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耍我?”

  我看了一下表,說四點三十五分,我們在那裡見,如果超過五分鐘,我可能就要走了,抱歉。

  說罷,我關掉了手機,並且關機。

  我等了五分鐘。耳麥那兒傳來了威爾的聲音:“他離開了巴黎大酒店,趕過去了,只不過……路程有點兒複雜,他未必能夠趕得到。”

  我笑了,說就等著他遲到呢。

  威爾哈哈大笑,隨後說你這樣子的話,說不定人家還想好好地弄,現如今逼得他翻臉了呢。

  我說他若是循規蹈矩,那就不是黃門郎了。

  果然,黃門郎並沒有在規定時間趕到雲霄塔,四點四十二的時候,我開機。他打了電話過來,氣喘籲籲,說我到了……

  我沒有等他說完,直接說道:“不好意思,你沒有按時抵達現場,我們已經走了。”

  黃門郎頓時暴怒。大聲吼道:“耍我是吧,耍我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那胖子,一拍兩散?”

  我平靜地說道:“你有本事殺了他,我現在就殺了威廉黃,然後回國,屠盡你荊門黃家。雞犬不留!”

  說完之後,我直接掛了電話。

  過了五分鐘,黃門郎又打了電話過來,語氣軟了一些,說你們到底在哪裡,直接說吧。不要在搞花架子了。

  我冷笑一聲,說見面可以,把茨密希的人和你找的那一大堆幫兇給我叫開。

  黃門郎十分激動,說這兒就只有我一人。

  我冷笑一聲,說你覺得我為什麼會頻繁更換地方呢?

  黃門郎沈默了,而我則平靜地說道:“黃家主。你在這兒是地頭蛇,但我也不是沒有人幫手,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這樣子你我都省事,何必互相傷害呢?”

  聽到我的話語,黃門郎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好,我讓人走,你也叫你的人退開,不然咱們一拍兩散,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好,你接下來,沿著雲霄塔往前走兩公里,然後左轉,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我掛了電話,隨後在威爾的指引下,不斷地帶著黃門郎兜圈子。

  時間緩慢推移,慢慢到了晚上。

  我一直等到威爾那邊傳來了沒有可疑的回饋之後,方才告訴黃門郎,讓他來到我們真正的落腳點。

  十分鐘之後,坐在觀眾席上的我和威廉黃瞧見入口處,有兩個人出現。

  也是一個人推著一個輪椅。

  只不過坐在輪椅的那個人,是黃門郎,日思夜想的敵人。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隔著幾十米,我與他的目光還是在半空之中撞上了。

  一如戀人。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一章 決戰太陽馬戲團

  


  之所以選在這麼一個地方交易,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兒的觀眾頗多,人山人海,對於在米國這邊有大量產業的黃家來說,貿然動手,會很成顧忌。

  而我在米國這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方若是真的敢如何,我也沒有半分懼怕。

  這就是我心裡的想法。

  “O”秀位於百樂宮酒店之內,它是一部永恆之作。由太陽劇團編織了一幅超現實主義的靈動之舞,呈現在觀眾面前的是水中、空中、地面的舞臺形式,是藝術和舞臺結合的浪漫之錦;它從水的純潔優雅多變的理念,昇華出的藝術靈感,吸引了全世界的遊客前來觀看。

  此刻的表演是最精彩的時候,無數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舞臺之上,沒有人會注意到觀眾席上面的這四個人。

  我與黃門郎目光對視,遙遙相望著。

  過了十幾秒鐘之後,我朝著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雙方互相釋放手中的人質。而自己則不要動彈。

  對於我的要求,坐在輪椅上面的黃門郎顯得平靜。

  他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威廉黃,讓他自己推著輪椅過去,而我則伸手到了旁邊的手提箱裡。將手機塞進裡面,按了一個按鈕。

  我跟威爾已經有了另外的通訊工具,而這手提箱裡面,則有著自毀裝置。

  按動之後,裡面的一切都全部報廢了去。

  威廉黃的腳筋被割。不過到了現在,差不多已經癒合,只不過行走的話會撕扯傷口,所以坐在輪椅上。

  他自己搖著輪椅前行,而黃胖子則身子僵硬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我眯著眼睛不說話。目光越過黃胖子,落在了黃門郎的身上來。

  我想殺他。

  這是一種強烈到難以抑制的衝動,這個人是一直籠罩在我心頭的噩夢,唯有他的死去,方才能夠讓我的心靈獲得平靜。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狗命,在我的眼中遠不如黃胖子來得重要。

  無論黃門郎能夠走到什麼樣的程度,但他到底還是夕陽西下的黃昏,而黃胖子則才是烈日正午。

  他的人生才開始不久,他還有著大把的人生可以揮霍,他才剛剛結了婚。

  他甚至都還沒有一個孩子。

  我不能讓他死,所以我得忍,得將現在的事情給解決了,方才能夠開始我的快意恩仇。

  黃胖子在走,一步一步地走。

  他走得很緩慢,仿佛背負著什麼樣沈重的東西,而威廉黃也在走,手推輪椅,著實緩慢。

  我和黃門郎在隔空互望,認真打量著對方身上的變化。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看上去仿佛蒼老無比,然而從對方眼皮下的雙眼裡,我卻能夠瞧出太多的不對勁兒來。

  這是一具衰老的肉體,但卻擁有著一種我所想像不到的爆發力。

  這個人很危險。

  兩個人質行走過半,這個時候我方才將注意力擊中在了黃胖子的身上來。

  他的身上肯定是動了手腳的,要不然胖子的行走也不會那麼僵硬,然而此時此刻的我卻沒有辦法上前去幫他,因為我一動,黃門郎也會動。

  我不確定到底誰快誰慢,若是有什麼變故。胖子恐怕就得遭殃。

  我在那一刻十分冷靜,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一般,而當黃胖子離我只有五米的時候,我終於動了,人如鬼魅一般靠近了他,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黃胖子一臉焦急,卻說不出話來。

  我一瞧見,伸手過去,抓住了他的嘴巴,一用力。從他的口中吐出了一連串的玻璃珠子來,全部落在了地上,隨後黃胖子大聲叫道:“他們在我的身上放置了液體炸彈,胸口有一個平衡點,一旦那平衡點有任何超出正常的晃動,我全身就會爆開……”

  啊?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是全身一涼,而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上面一排的觀眾席中躥出了一個鬼魅一般的影子,朝著我們這邊倏然落來。

  我透過黃胖子的身後望去。卻見到黃門郎那詭異無比的笑容。

  我一直在注意著他,卻不曾想居然還有人在旁邊幫他。

  在一刹那之間,我感受到了那黑影子凜冽無比的殺氣,而且他沖著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被裝上了液體炸彈的黃胖子。

  我擦……

  儘管我心中做了許多的預案。卻到底還是低估了黃門郎的卑鄙。

  我知道他肯定是會動手腳的,以他的智商,也絕對知道我會在威廉黃的身上動手腳,按理說大家交換人質之後,開始相互確定人質安全。然後交流解法,我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根本不會顧及威廉黃的安危,直接朝著這邊動手。

  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他最想做的,就是殺我。

  可見他的恨意。遠比我更加濃烈。

  我的腦海裡不由得劃過了那個房間床頭櫃前倒扣了的全家福,英俊的少年和紮馬尾的小姑娘,還有一個有著溫暖笑容的男人。

  鐺!

  我感受到了那人最為淩厲的殺氣,沒有任何猶豫,祭出了逸仙刀,與對方猛然一拼,卻不曾想對方的修為在這驚天一擊之中糅合得如此恐怖,我居然抵擋不住對方的氣息,整個人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一交手,我就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個頂厲害的高手。

  不遜於當世之間的頂尖大拿。

  這世間不可能憑空冒出這樣的一個人來,而瞧見對方沒有任何特色的亞裔面孔,我的心頭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人來。

  黃門三傑之中那個一直被遺忘的角色,默默隱藏在水面之下的強者,頂尖殺手組織“黃泉”的創始人。

  黃若望。

  一定是這傢夥,一定是黃門郎將那傢夥請了過來。

  我在感覺到一招誤判,處於下風的一瞬間,知道自己如果撤離,黃胖子必然也是一命嗚呼,所以瞬間就做出了決斷來,伸手抱住了黃胖子。然後用龍脈社稷圖的氣息將他給包裹住,朝著舞臺那邊的大水池跳去。

  在空中的一瞬間,我的五感無比發達,氣息化作無數的觸手,湧到了黃胖子的身上去。

  我現在已經沒辦法瞭解他身上的液體炸彈是如何拆卸。唯一的辦法就是……

  禍水東流。

  噗通!

  兩人落在了舞臺的大水池子裡面去,隨後我抱著全身光溜溜的黃胖子急速轉移,宛如鬼魅一般,剛剛來到了那水池邊緣,一股強悍的衝擊波已經拍打在了我們的身後來。

  轟!

  我回過頭來去,龍脈之氣籠罩全身,瞧見巨大的爆炸從剛才我們的落點處騰然而起,水花沖得足有十幾層樓高,震耳欲聾。

  周遭的觀眾只以為是表演的一部分,歡呼聲震天響,反倒是那些演職人員停頓了下來,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剛才襲擊我的那個傢夥騰空躍下,落到了水面上。

  巨大的水花落下,也落到了這邊來。

  那些水花沒有挨到我,也沒有挨到他,兩人身上宛如實體一般的炁場屏障,將這些水珠都給隔絕。

  對方落在了水面上,並沒有沈下去。

  這個時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臉,那明顯是一張假臉。無比的古怪,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眼神無比冷漠,仿佛事件的一切都是死物,而並非鮮活的生命。

  凝視只有一刹那。下一秒,他再一次踏浪而來。

  我瞧見了他手裡的劍。

  那尖銳之物,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把長一些的匕首,又尖又銳,表面上的紋路十分古怪,有點兒像是魚鱗一般的圖紋。

  電光火石之間,我猜測到了對方手中這把劍的來歷。

  魚腸劍。

  這把被稱之為“勇絕之劍”而名聞天下的武器,被稱之為刺客最巔峰的伴侶,據說因為擊殺了太多的人。使得它帶著一種怨靈的詛咒,只要是被這劍割破了口子,那血就會流不止,傷口永不閉合,最終在失血的寒冷和恐懼之中死去。

  這是一把天下間無數刺客和殺手都為之渴望的法器,古往今來,無數的文人武將都死在被它支配的恐懼中。

  此刻,它被握在了那個極有可能是黃若望的男人手裡。

  颼……

  逸仙刀陡然射出,朝著對方猛然射去,黃若望舉重若輕地一挑,將逸仙刀的攻勢斷然消解。

  我逸仙刀的斬人訣,最早還是從黃家分支的口中學得,作為與黃金王家有著世仇的黃家嫡系,對於逸仙刀的研究早就深入到了極致,我知道這手段並不能夠壓制得住對方,使用禦水術從水中騰然而起,然後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全身光豬的黃胖子在我身後大喊道:“老王,小心……”

  我頭也不回,大聲喊道:“快走,別管我。”

  我往回猛拍一掌,將黃胖子拍出了水池之外去,而這個時候,我感覺頭頂之上有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從天而降。

  那感覺,就好像是《功夫》裡面的周星馳騰於雲層之上,然後落下來的那一記如來神掌。

  無數的死亡氣息鎖定住了我的全身,讓我避無可避。

  我心中知道,黃門郎出手了。

  一出手,則是萬鈞之力,讓我避無可避,唯有硬著頭皮與他硬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二章 試探

  


  一直神秘且未知的黃若望出場,就讓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如果那下棋來比喻的話,黃門郎簡直就是專業九級,大國手的級別,他表面上看上去風輕雲淡,守拙藏虛,然而對我卻從來都很防備,即便是在自己重回巔峰的此刻,他也沒有任何掉以輕心的意思,而是將黃若望這樣的一個頂尖高手請了過來。

  他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著足夠的把握,萬無一失才行。

  而此刻他離開了那個掩人耳目的輪椅。從天而降的一掌拍來,我也終於知道了他是下定了殺心。

  只有想殺人,方才會這般堅決。

  即便是知道太陽馬戲團的現場人這麼多,一旦事情鬧大,他們在米國這兒全盤的佈置都將毀於一旦,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為了殺我,他已經忘記了一切。

  所有的家當都可以丟,只要能夠殺我。

  砰!

  恐怖的掌勢宛若流星一般砸落下來,我知道逸仙刀在這個時候未必能夠發揮奇效,於是毫不猶豫地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啊……

  我怒吼一聲,三尖兩刃刀朝天而立。豎直朝向了天空。

  恐怖的掌勢被三尖兩刃刀犀利無比的刀氣給破開,朝著兩邊分散而去,而即便如此,我身下的水池承受了巨大的力量,直接碎裂開去,那池宛如中了一擊深水炸彈。漫天的水花飆射而起,朝著觀眾席上飛濺而去。

  知道此刻,那些大呼過癮的觀眾終於發現了一個事實。

  這看上去就好像是好萊塢電影一般的拼鬥,其實是會波及到他們身上,稍不注意,就會丟掉性命。

  這是一場災難。

  意識到這一點。觀眾席一瞬間就崩潰了,無數人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試圖朝著出口處狂奔而去,許多人大聲叫嚷著,無頭蒼蠅一般。

  有人往外面逃,也有人往裡面擠。

  而身處其間的我。卻在一瞬間感受到了被兩名頂尖強者針對的痛苦。

  黃門郎一出手之後,意識立刻就鎖定住了我的心臟處,儘管第一掌被我刀氣破解,但那一下從我後面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宣示存在的行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在週邊遊走著,並不進攻,而是保持著強大的壓力,讓我無時不刻地感受到一種被老鷹盯著的恐懼。

  他會出手,只不過他與黃若望交換了位置,與我正面拼殺的是黃若望,而他則潛伏在了後面。

  他在觀察我的行為,就如同一條毒蛇,在任何我有疏漏的地方,瞬間進發,一擊必中,想要將我給一口啃噬在這兒。

  黃門郎不出手,卻給了我強大的壓力,而黃若望卻是全力出了手。

  他手中的魚腸劍,在一瞬間爆發出了最為璀璨的光芒來。

  這把劍最出名的,是用來刺殺,因為隱蔽,也因為千年傳說給它身上加諸的光環,但並不是說與人拼鬥就會處於弱勢。

  事實上,從一開始,黃若望就通過貼身纏鬥的方式,與我在動盪不休的水面之上拼鬥了十幾個回合,將我三尖兩刃刀的長處給悉數瓦解,隨後與我進行了以命換命的較技,雙方在一瞬間迸發出了最為精彩的拼殺來,然後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實在一瞬間失去了他的身影,不但身影不見,而且氣味消失,炁場之中也感應不到任何存在的可能。

  而這個時候,從各個方向。有槍聲傳來。

  槍聲出現的時候,子彈已經抵近了我的身前,四面八方。

  這是一種特製的彈頭,顯然是用於專門狙殺類似於我一般的修行者,不但被製成了達姆彈我的形式,而且還被灌注了水銀,彈頭上還沾染了劇毒之物。

  通過彈道,我估算出射擊者超過五名。

  事情的發生實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情非得已之下,不得不將龍脈社稷圖裡面的氣息將自己籠罩住,把這些子彈全部遮罩於半空之中。

  有幾發子彈射空了。落在了遠處。

  其中一發正好打中了一位撤離的演職人員,我的餘光中瞧見中彈之後,那人的身體被動能猛然撕裂,化作了一個水桶一般巨大的血口子來。

  那人甚至都來不及慘叫一聲,便直接死去。

  而當我使出炁場屏障,將子彈悉數抵擋住的時候,那個消失不見的黃若望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身後,將魚腸劍陡然刺來。

  他的這個位置,是我的三尖兩刃刀所夠不到的地方。

  在剛才消失的時候,他顯然是動足了腦筋。

  鐺!

  然而這一次的偷襲並不能夠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因為隨時待命的逸仙刀再一次的出現。擋住了這一下。

  隨後我沒有再在水池之中停頓,若是跳到了岸邊,然後準備逃離。

  就在我上岸的一瞬間,黃門郎出手了。

  一把劍,封住了我的前路,當我伸出三尖兩刃刀過去的時候。對方的劍上傳來了三段力量,一次比一次更加恐怖,當第三次劈砍傳遞到我的手臂上面來的時候,使得我的手上一酸,甚至差一點兒沒有拿住這刀,跌落下去。

  好強。

  自從我修為大成以來。憑藉著三尖兩刃刀本身的強悍,以及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乃至九州鼎的力量,我覺得應該沒有人能夠在力量上面將我碾壓。

  但是我錯了,黃門郎可以。

  他為什麼可以,這個我來不及想太多。但是此時此刻,我卻知道他在對我進行最為強悍的剿殺。

  他抱著必殺的信心,沒有任何猶豫。

  鐺、鐺、鐺……

  我沒有被黃門郎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量所嚇倒,反而激發出了萬丈雄心來,將身上諸多的力量糅合到了一起來,回手與對方斬去。

  黃門郎一開始想要以勢壓人,通過自己突如其來的力量,將我給壓倒。

  事實上他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做到了。

  我差點兒給他砍得雙手一軟,直接倒下去,然而當我真正將諸多的力量融匯到了一起來的時候,他卻沒有能夠扛得住我的進攻。

  這進攻是暴戾而無序的,有一種拼死的勁頭,而黃門郎顯然沒有預料得到我居然會這麼強。

  他或許知道了我擁有著京都龍脈裡那些消逝一空的龍脈之氣,然而卻不知道我還擁有著九州鼎的力量,更不知道我的體內,還有一頭遠古神魔的生命原力,而這些東西雖然並不默契,也融合不成一處,但陡然之間迸發出來的力量,卻還是讓他有一些措手不及。

  三刀過後,黃門郎往旁邊退開去,取而代之的是子彈的攻擊。

  哈……

  我三尖兩刃刀猛然一卷,高高揚在頭上。然後往下一劈,砸向了前方。

  巨大的刀氣遮天蓋地,掩蓋了一切,仿佛要將性命留在這兒,誓死而戰,而在這個時候的我卻收斂住了一切的殺意。轉身沖向了人流不止的會場出口去。

  有著黃若望和黃門郎兩大頂尖高手的存在,想要趕緊搞定,這是一件奢望。

  不但如此,本來就全神戒備,繃得緊緊的拉斯維加斯到處都是各種勢力的交錯,這些人再攙和一手,我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則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

  我憑藉著最為兇猛的一刀遁走,然而這並不是黃門郎所希望的事情。

  他撕破臉皮,拋開一切來與我交戰,怎麼可能會讓我逃離?

  他顧不得旁人,朝著我這邊沖了過來。

  而黃若望卻已經擠入了人群之中,然後開始朝著我刺殺偷襲。

  一切都是那般的行雲流水。

  就在這個時候,擁擠的通道突然間燈光大亮,隨後有巨大的喇叭聲傳來。

  我瞧見出口處沖進來一大堆的人,在這些人裡面,我看見了幾個眼熟的面孔,譬如上校啊,土狼莫爾等等,也有一些並不眼熟、但絕對不會被忽視的人。

  這些人,都是高手。

  果然如我所料,繃緊了弦的各個勢力,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並且攙和進來。

  在這些人出現的一瞬間,與我奮力糾纏的黃若望借助著與我的一拼,身子倏然往後落去,三兩下,不見蹤影,而朝著我氣勢洶洶沖來的黃門郎也沒有了之前的兇狠。轉身沖向了另外一邊。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耳麥之中威爾的聲音:“王明,王明,你在聽我說話麼?”

  高強度的戰鬥讓我選擇性地忽略了威爾的聲音,而此刻我方才回過神來,一邊轉身隱入另外的一個出口,收住所有法器,迅速地換裝,改變面容,一邊回答道:“我在。”

  威爾說你朋友胖子我們已經找到了,目前安全,綠鸚鵡、黑水和聯邦調查局的人已經趕到百樂宮了。

  我說我知道。

  威爾說你從側門走。在那裡的消防通道外,有一個視窗,我們按備用方案走。

  我說行。

  沒有太多猶豫,我快速撤退,然後從消防通道的視窗處摸出了一根纜繩,滑落離開,隨後混入附近小巷,再一次出現在大街之上的時候,我已經完成了所有變裝。

  我有心與威爾他們匯合,匆匆而行,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有人對我喊道:“先生,請站住,別動,舉起手來!”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2:01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三章 父愛的溫暖

  


  我舉起手來,一臉無辜地轉過身來,開口說道:“怎麼回事啊?導遊跟我說拉斯維加斯不會很亂的……”

  我說的是中文,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有三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傢夥站在我的身後,兩個人雙手持槍,指著我的胸口,而另外一個人則冷眼打量著我。

  我換的是一張亞洲人的臉孔,所以並不著急。

  開口的是那個沒有拿槍的人,他打量著我,然後說道:“你能說英語麼?”

  我點頭,說一點點。

  那人說先生,請出示一下你的證件,比如護照之類的東西。

  我搖頭。說很抱歉,不能。

  三人頓時就緊張了起來,而開口那人問我,說為什麼呢?

  我說見鬼了,你們是誰?

  那人摸出了一張證件來,然後說道:“聯邦調查局!”

  我搖頭,說不,我來的時候,聽導遊說起過,你們這兒是不查護照的,我的護照放酒店裡了……

  那人說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需要搜查一下你的身。

  我搖頭,說不,憑什麼?

  那兩個持槍的傢夥緩慢靠近了我,槍口一直指著,仿佛只要我一亂動,他們就會沖上來將我按倒一樣,而對於我的回答,那人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說我們懷疑你跟這幾天四處搗亂的恐怖分子有聯繫……

  我一臉惱怒地說道:“靠,見鬼了,該死的米國,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大罵著,卻伸出了雙手來,任他們搜查。

  那人走上前來,在我的全身上下搜查起來,他搜得十分仔細,連鞋子、褲腳以及襠下都細緻摸了過去,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搜查到。

  這是自然的,我的東西全部都塞在了劍眼之中,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洩露出來。

  至於耳朵裡的耳麥,十分細小,入耳式的,對方倒也沒有注意。

  不過即便如此,那人還是有些質疑,說先生你為什麼一點兒東西都沒有,你的手機、錢包以及鑰匙之類的東西呢?

  一提到這個,我就惱怒不已,說你們這個鬼地方,亂得要死,聽說剛才那邊有槍擊案,街上一片混亂,我跟我朋友走散了——對了,你們既然是員警,能不能幫我查找一下他?

  聽到我一頓抱怨,並且還想讓他們幫著找人,這幾人頓時就搖頭,說不,先生,那不是我們的職能範圍。

  他們沒有再搜查,而是向我簡單道歉,然後離開。

  當這幾人離開之後,我轉入下一個街口,威爾的聲音傳來,說剛才怎麼了?

  我說遇到了幾個FBI,估計是看我背影有點兒像,上來盤問了一會兒,你們在哪裡?

  威爾說離你不遠,你去前面的兩個街口,我們過來接你——你朋友這裡出了點兒問題,我在處理。

  我心中一急,說怎麼了?

  威爾說小事。五分鐘之後見面。

  他中斷了交流,我無奈,只有趕到了他所說的地點去,沒多久,一輛加長悍馬行駛過來,在我的身邊停下,裡面的威爾打量了我一眼。說王?

  我點頭,然後上了車。

  進了車裡,我恢復原來模樣,然後瞧見黃胖子裹著一件外套,躺在了長椅上,渾身在發抖。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臉,說怎麼了?

  黃胖子哆嗦了一下,然後說道:“狗日的在我體內打了一針,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是迷夢。”

  威爾在旁邊解釋道:“pipe-dream,我聽過這玩意的傳聞,聽說它能夠存在於血液之中,提供定位功能,並且能夠讓被注射者在七十二小時之後痛苦地死去。”

  啊?

  我皺著眉頭,說這玩意到底是個什麼原理,有解藥麼?

  威爾說別急,這事兒我能夠處理。

  我看著他,所你確定?

  威爾說既然是存在於血液之中的東西,就都屬於我的範疇,讓全部血族都為之瘋狂的該隱祝福,就是我的作品。在成為新岡格羅族的族長之前,我首先是一位化學家、藥劑學家和生物學家,我有十三份學士學位,碩士和博士的頭銜有七個,請不要懷疑我的專業。

  聽到他這般說起,我的心方才放下來,說如此就好。

  威爾說談一談剛才的事情吧,那個黃門郎先生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我說我們現在不是更應該擔心什麼時候會被他們追上麼?

  威爾看了我一眼,說王明,相信我的判斷,好麼?

  我沒有再糾結這件事情了,講起了剛才與黃若望、黃門郎交手的過程,當我談及黃若望手中那劍。極有可能是魚腸劍時,旁邊十分虛弱的黃胖子搖頭,努力出聲道:“不,那不是魚腸劍,而是含光。”

  啊?

  我說為什麼?

  黃胖子說慈元閣有關於黃泉的一些線索,黃若望手中的那把劍,是春秋名劍含光,它曾與承影、宵練並稱為商天子三劍,而在品級之中,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練,分別寓意為入道合體之狀、遇道引信之狀和按道守習之狀,比之魚腸劍,更加厲害。

  我說難怪我感覺得到那般恐怖的殺氣,藏都藏不住。

  黃胖子說為了這把劍。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所以慈元閣這邊倒也是有一些記載的。

  我說你現在口齒清楚,看起來還算不錯。

  黃胖子指著威爾,說你剛才來的時候,他幫我放了一些血,沒那麼憋悶了。

  我看向了威爾,威爾聳了聳肩膀,說我放的是最濃烈的毒血,蘊含迷夢最多的那部分,讓人帶著去了機場,如果有人追的話,應該會走錯路的……

  就在這時,威爾的耳麥處有動靜傳來。

  他按著耳朵,幾秒鐘之後,沖著我聳了聳肩膀,說果然很厲害,我派去機場當誘餌的人已經死了。

  我說誰動的手?

  威爾說就是那位神秘的黃若望先生,如果他們形容得沒錯的話。

  我看向了黃胖子,說那邊的排除了,那麼這兒呢?

  我的話剛剛說完,車子突然停住了。有一個金髮男子躬身走進了車裡面來,目光巡視一番,瞧見了威爾,直接跪倒在地,然後說道:“見過大帝。”

  威爾一揮手,車門關上,車子繼續前行。而他則對面前這個男子說道:“事情跟你講清楚了?”

  金髮男子匍匐在地,不敢抬頭,只是沈聲說道:“知道了。”

  威爾說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會幫忙安頓好的。

  那人抬起了,看著威爾,然後激動地說道:“您的承諾,是給予我女兒初擁,讓她成為你的直系後裔,對麼?”

  威爾點頭,說的確如此,不過這個得看你的表現。

  那人說我沒問題了。

  威爾沒有在說話,而是走到了黃胖子的跟前來,將他身上披著的衣服解開。

  黃胖子光溜溜出來的,衣服一解開,立刻露出了白花花的身子來,不過也許是被注射了那迷夢的關係,渾身都有些靛青,威爾打量了一下渾身赤裸的黃胖子,然後伸出了右手來。

  他右手上面的指甲尖銳如刀。

  威爾打量了一會兒,在黃胖子的胸口,兩邊臂膀和小腹處,劃了四處十字,然後沾著那鮮血,在那金髮男子的上面劃了一個符號。

  符號一成,男子便趴在了黃胖子的身上,開始吸吮起了那些鮮血來。

  差不多五分鐘之後,四處傷口泛出了嬰兒嘴唇一般的口子來,皮肉發白,而黃胖子整個人則是一片蒼白,嘴唇都有些淡白,眼神萎頓無力。

  那人弄完之後,舉起了手來,車子停下了,門開,他上了另外一輛汽車。

  而這個時候,從前排來了一個女子,在車上架起了兩個大血袋,給黃胖子重新輸血。

  我全程都沒有說話,一直冷眼旁觀著。

  一直到最後,那人離去,我方才開口說道:“這就是你的辦法?找一個替死鬼?”

  威爾看著我。說有問題麼?

  我搖頭,說不,只是有一些感慨而已……

  威爾說用不著,那人已經有了絕症,本來就是必死之人,用自己本來就走到盡頭的性命,給家人一個美好的未來。這是他作為一個父親,給予女兒最後一絲溫暖的父愛。

  我歎息,說成為你的後裔,就是一個美好的未來?

  威爾搖頭,說不,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女兒只是北美茨密希的一個血奴而已,如果我不出手的話,他的女兒應該會在兩年左右的時間之後,因為不能夠再產出更多的新鮮血液,而被北美茨密希拋棄,或者死去,或者成為一頭食屍鬼。沒有靈魂的遊蕩——聽到這裡,你還有什麼感慨麼?

  我終於笑了,說對不起,瞧見同伴受傷,我的心有些脆弱。

  威爾笑了,說王,為什麼陸左和蕭克明會跟我合作,並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交情,或者是朋友,而是因為我願意改變血族與人類對立的現狀,因為我們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相同。

  我點頭,說的確,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之一。

  威爾拍了拍手,說好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說道:“幫我送胖子回國,然後我留在這裡,陪那位大國手,好好玩一玩。”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四章 恰如猛虎臥山丘

  


  黃胖子在半個多小時之後被送走了,先轉東海岸,然後從東海岸出發,前往歐洲,再轉道國內。

  米國雖然不是威爾的掌控地,但畢竟與歐洲關係密切,再怎麼防備,也不可能斷了來往,相關的秘密輸送管道也還是有的,這對於在歐洲一帶如日中天的威爾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離開,黃胖子有一些不舍。

  畢竟他當我是最好的兄弟之一,我在這兒拼死而戰,他卻是順順利利回國養傷,怎麼想都不放心。

  不過他到底是明智的,知道在這樣層級的戰鬥之前,自己留下來也不過是累贅而已。

  並不是他太弱了,而是敵人太強了。

  是真的強,無論是黃門郎還是黃若望,人家縱橫江湖、馳騁萬里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還在穿著開襠褲、生活不能自理呢。

  有的東西是羨慕不來的,畢竟年紀擺在這裡。

  當然,年紀這是一把雙刃劍,我們羨慕別人,別人也羨慕我們。

  黃胖子不是扭捏的人,臨走之前,倒也沒有說太多的話語,只不過問了一下幫他擋刀的那個金髮男子,關於他女兒的事情。

  威爾簡單講了兩句,也沒有再提。

  黃胖子被威爾手下送走之後,沒多久,威爾這邊就接到了那個男人死去的消息。

  因為被持續性地騙了兩次,黃若望下手十分狠戾,幾乎沒有給那個男人留下全屍,長劍斬去,一片碎肉,再好的入殮師都沒有辦法恢復對方的生前遺容來。

  不過據說那人死的時候,是含著笑的。

  對於他來說,生死已經被置之於度外,他的整個腦海裡,完全就是他女兒得救之後的未來。

  在此之前,那個女孩兒已經被威爾的人救了,而我和威爾等人前往了第三個安全屋。

  抵達之後,夜已經很深了,這不是一個地下室,而是一處富人區的別墅——這種別墅不是國內那種扣扣索索、省之又省的別墅,而是那種有著大花園、遊泳池的三層獨立屋,我們趕到的時候,除了迎接威爾的屬下之外,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跪在客廳地毯前。

  她聽到門口的動靜之後,直接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身子瑟瑟發抖,顯然是害怕極了。

  老鬼與這邊的主人簡單打過了招呼之後,走到了那女孩的面前來,開口說道:“安娜,抬起頭來。”

  那個女孩緩緩地抬起頭來,我在旁邊瞧見,是一個很尋常、臉上有幾顆雀斑的女孩子,算不得漂亮,臉上的氣色很差,因為恐懼和緊張,身上散發出陣陣汗味來,而且她比米國的同齡人相比,發育很差,看上去似乎都還是一個小女孩兒一般,而與她同歲的那些米國女孩們,早就已經是前凸後翹,朝著大洋馬的路途上奔走了。

  老鬼走上前去,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緩聲說道:“你父親用他的生命為代價,將你救出了茨密希的掌控,並且懇求我收你為後裔,成為一名真正高貴而完美的血族,你是否願意?”

  女孩兒安娜渾身一顫,無神的雙眼裡一下子就湧現出了滿滿的淚水來。

  她小聲地說道:“先生,我父親他死了麼?”

  威爾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對,他已經死了。”

  女孩兒眼窩裡面的淚水一下子就滑落出來,然而她卻還得強忍著不敢哭泣,好一會兒之後,她方才說道:“請問您是偉大的血族大帝,威爾岡格羅先生麼?”

  威爾說對,正是我。

  女孩兒說成為了你的後裔,是否如傳說中的一般,不必嗜血,也可以白天自如行動?

  威爾顯得很有耐心,說對,不過這需要一定的適應過程,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變得很強大,而那個時候,請你記住此刻你的卑微,銘記過往的痛苦,而不是把這些痛苦,加諸於別的無辜者身上,可以麼?

  女孩兒爬到了威爾的跟前來,跪下吻了他的皮鞋,虔誠地說道:“記住了,我的主人。”

  威爾揮手,讓人將她帶下去,並且讓她提前沐浴。

  女孩離開了之後,威爾轉過頭來,看著我,說我沒有騙你,對吧?

  簡單的見面,我便已經知道那個女孩的確如同威爾所說的一般,是個血奴,這正是她發育如此不正常的原因,也是虛弱得跟一個病患似的理由,聽到這話兒,我笑了笑,說我並沒有說過不相信你。

  威爾聳了聳肩膀,說可是我從你眼裡讀到了一些疑惑。

  我說也許是你的錯覺。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並不糾纏,隨後他打開了電視,收看了一會兒新聞,然後又跟旁邊的人問了幾句,別人從網上找到了今天的新聞來,給我們重新放起。

  瞧見電視新聞上面的模糊畫面,我並沒有找出太多自己的鏡頭,畢竟雖然在裡面我與黃若望、黃門郎有過交手,但是雙方都處於高速狀態,專業的攝像機都沒辦法捕捉得到太多的鏡頭,這種混亂的手機拍攝,更是不可能找到什麼線索。

  不過其實這已經足夠了,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獨行俠,孤家寡人而已,而荊門黃家的兩位大佬則是赤膊上陣的。

  我們之前猜測黃門郎跟米國這邊的諸多勢力都有聯繫,所以才會在通訊手段上那麼小心。

  而從黃門郎準備不計後果地跳出來與我對敵的時候,他跟那幫本土勢力的大部分,估計就已經要分道揚鑣了。

  特別是極有可能的聯邦調查局。

  因為無論是我,還是荊門黃家,他們對於這樣的搞事行為,絕對都是深惡痛絕的。

  威爾跟我分析了一下現如今的狀況之後,告訴我他會派人盯著黃家的幾處產業,這件事情無論是我,還是黃門郎,其實都已經牟足了勁兒,準備大幹一場了,雙方都不可能退,所以並不急於一時。

  因為參戰的雙方不光有我們,還有許多旁邊的人,包括威爾在內,也包括了米國的本土勢力。

  這事兒得緩,想好了一切因果和可能,方才能夠動手。

  講完這些,威爾讓我去休息,至於他,則會對那位少女安娜進行初擁。

  我沒有太多問題,與他說過之後,來到了二樓屬於我的房間,跑了一個澡,然後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醒過來,來到了一樓處,威爾的手下在,詢問我之後,給我提供了一份美式早餐,包括一份煎蛋、兩片煎培根、兩片麵包和一杯燕麥粥。

  我平靜地吃完之後,威爾這才施施然地下樓來,瞧見我,出聲問好。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氣色不太好啊。

  威爾坐在了我的對面,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這是正常的,初擁耗費的是我長期積累的精血,而這些精血則是我力量的源泉,這就是為什麼血族很少會發展後裔的原因,因為實在是太耗費精力了,對於一個想要在力量上有所建樹的血族來說,這是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情。”

  我說哦,可是據我所知,你的後裔很多。

  威爾指著旁邊的這些人,說我在米國這邊,只有兩個後裔,而除了他們之外的這些人裡,有的是發了血誓、被我掌控的原血族,有的則是受雇傭的正常人——後裔氾濫的後果,不但會使得我的力量大幅下降,而且也會讓該隱的祝福效果降低,這也是我為什麼限定老鬼只許發展十二個門徒的原因。

  我點頭,表示理解。

  威爾的早餐端來了,與我的一般無二,兩人緩慢地喝著燕麥粥,然後交流起昨天的事情來。

  沒多久,來了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來,向我們行禮,而隨後威爾跟我介紹,說這是他在米國唯二的兩個後裔之一,叫做傑米羅傑斯,從洛杉磯趕過來的,負責他在這兒的安全和情報工作。

  簡單介紹完畢之後,傑米羅傑斯開始跟我們彙報工作。

  第一個消息是關於黃胖子的,他已經抵達了東海岸的紐約,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個小時之後,他將登上飛往法國巴黎的航班。

  關於這個消息,黃胖子登機出發之後,他會第一時間彙報消息的。

  隨後就是關於米國國內各大血族家族的動向,講得很寬泛,我在旁邊聽著,不過也並不太留心。

  只有當他談及了北美茨密希的時候,我才注意聽一下。

  我聽到他談及北美茨密希,說起了那位尼古拉斯。

  這個傢夥,跟石匠兄弟會有著緊密聯繫,如果雙方真的要發動戰爭,石匠兄弟會很有可能會加入對方,而那對於新岡格羅一族來說,絕對是一個災難。

  大概講完了血族的形勢版圖之後,他聊起了我感興趣的話題來。

  在昨夜淩晨一點多,聯邦調查局查封了荊門黃家的那一個莊園,並且其他產業也遭到查處,不過在清晨的時候,那些相關的警員都已經撤離了。

  顯然,黃門郎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已經將官方給搞定了。

  薑,還是老的辣。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五章 沈悶的等待

  


  傑米羅傑斯離開之後,威爾看著我,說你覺得是什麼,能夠讓那些人一夜之間全部撤離?

  我聳了聳肩膀,說除了賣我,我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可能。

  威爾說既然知道,何不如先退一步?

  我說退不了,我和黃門郎之間的矛盾,憋了太久,再等下去,膀胱都會炸掉,沒辦法了。

  威爾明白我的決心,也沒有再多勸,只是問道:“按理說他們在太陽馬戲團動槍。並且在死傷那麼多人、鬧出大動靜的情況下,居然獲得了讓步,這簡直就有點兒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在我看來,你可沒有那麼多的吸引力,況且米國佬未必會覺得你就是那天搶東西的人。”

  我搖頭,說本以為黃門郎會像一條土狗一般到處奔逃,卻沒有想到他在米國這疙瘩還一手遮天,實在是有些讓人詫異。

  威爾笑了,說一手遮天的可不是他,而是那些想要撈功勞、討好處的傢夥。

  我眯起了眼睛來,摸著下巴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事兒可就得論起持久戰來了……”

  威爾說的確,現在確實不是開戰的時候。聚焦燈下,誰也幹不了事兒。

  我聽到,看著他,說你有事,對吧?

  威爾點頭,坦然地說道:“對,魔黨的勒森魃與中立氏族阿薩邁、希太現在正在進行接觸。準備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廣義同盟來,針對這一變化,密隱同盟近期將會召集大會,作為新晉的成員,我這邊不能缺席,所以我會在明天離開北美,而後面的事情。羅傑斯將會與你進行接洽,有任何事情他都會幫你搞定。”

  說完這些,他滿是歉意地說道:“王明,雖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這麼做,畢竟跟著我吃飯的人太多了……”

  我連忙擺手,說不。用不著道歉,威爾你幫了我很多,至於後面的事情,我相信自己可以處理的。

  威爾看著我,說你確定沒問題?如果可以,我建議你想回國,來日方長。

  我搖頭,說不,不用。

  威爾聳了聳肩膀,說好吧,都隨你,反正我在北美的所有資源,都可以為你調動,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早餐過後,我回出去一趟,將這邊的事情處理清楚,如果有事情,你讓他們通知我。

  兩人早餐之後,簡單地聊了一會兒,威爾便離開了。

  在這個風口浪尖之上,我沒有亂跑,就待在別墅裡,看著電視,反正有什麼需求,隨時有人在旁邊,直接開口便是了。

  下午的時候,我瞧見昨夜起就沒有露面的少女安娜露面,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樓來,打量了一會兒屋子之後,怯生生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小聲說道:“您好,王明先生。”

  我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報紙,瞧見她,微微一笑,說你好,安娜,你終於醒了。

  安娜指著旁邊的沙發,說我可以坐在這裡麼?

  我點頭,說當然,完全沒問題——事實上,我和你一樣,也是這兒的客人。

  安娜的眼睛有些腫。不過比起昨天一臉蒼白而言,此刻的氣色卻是好了許多,眼睛裡也充滿了生氣。

  她坐了下來,說我們可不一樣,我知道,您是威爾主人最好的朋友之一,而我卻不是。

  我說不,安娜你不必這麼想,據我所知,威爾的直屬後裔並不多,你能夠成為他其中的一個後裔,就應該懷著滿滿的信心,獨當一面,不必這般小心翼翼。否則我估計威爾不會喜歡這樣的你。

  安娜低下了頭來,說我知道,這是我父親用性命換來的。

  我歎了一口氣,說對不起,你父親是為了救我的一個朋友而死的,對於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安娜說不,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提供了這麼一個機會,我的未來將暗無天日……

  她與我小心說著話,我放下了報紙,跟這個剛剛死去父親的女孩兒隨意聊著。

  說了一會兒,這時有人進來了,對我恭敬地說道:“先生。你要求的備用手機已經到了,給您。”

  他拿了一個金屬盒子給我,然後離去。

  我打開了盒子來,裡面有一個嶄新的手機,插上備用卡之後,我拿著手機設置了起來,隨後登陸郵箱。查看起了裡面的內容來。

  失去了之前的電話之後,這個郵箱,是我與威廉黃唯一的聯絡工具。

  我查看了一下,裡面除了一些垃圾郵件之外,並無別的東西。

  我沒有驚訝,顯得很正常。

  我給他服用的蠱毒是真的,而它的潛伏期有三天。三天之後,才是我這伏筆的爆發之時,威廉黃到底是選擇與我合作,永遠擺脫黃門郎的陰影,還是選擇跟黃門郎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然後在絕望中等死,就看蠱毒發作的那一天時間。

  我不急。慢慢等。

  我沒有與少女安娜聊太久,下午的時候一起共用過晚餐之後,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用龍脈社稷圖將房間包裹住,不讓氣息遺漏出去,然後開始修行。

  一直到夜裡,威爾都沒有回來,這情況讓剛剛獲得初擁的少年安娜十分沒有安全感,在我的門口徘徊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敲門。

  她到底還是太拘謹。

  我沒有管這什麼少女心思,按照自己的節奏起居睡覺。

  次日淩晨五點多的時候,我的房門被敲響,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的我聽到了威爾的聲音,下床來,打開門,瞧見一身正裝的威爾站在門口,他的身後是安娜,還有從歐洲帶來的兩個手下。

  威爾伸手過來,與我相抱,然後說道:“我得走了,先去加州,然後乘坐某位合作者的私人飛機返回歐洲,來不及多說什麼,祝你好運,我的朋友。”

  我與威爾相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祝你好運。

  威爾帶著人離開,我反而睡不著了。點了一根煙,坐在窗邊,看著車子駛向遠處,然後消失於視線盡頭去。

  對於威爾,我心裡只有感激,即便他此刻不得不提前離開,但我的心裡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因為他做得已經足夠不錯了。

  這一次若不是威爾堅持要趕過來。隨後又對我提供各種幫助,最終將黃胖子安排離開,只怕我已經輸給了黃門郎。

  所以我心存感激。

  而威爾離開之後,形勢就變得更加嚴峻了,儘管威爾將他在北美這一帶的勢力都留給了我,但有他在和不在這兒,區別還是相當大的,簡單的事情我可以找人幫忙,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得一個人獨自行動。

  而我將要面對的,不但有黃門郎,而且還有神秘莫測的黃泉之主,甚至無數陌生的本土勢力。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不由得多了幾分凝重。

  或許,我應該轉變一下想法,就不用在這個異國他鄉的陌生地界,跟黃門郎硬拼了。

  天時地利人和,我一樣不占,那怎麼弄?

  然而退堂鼓打到了這裡,立刻就停住了,另一個聲音告訴我,現在退了,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找到黃門郎了。

  他既然知道我沒有死,那麼日後的防範,只會越來越謹慎。

  雖然理智告訴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我有朝一日,將那龍脈之氣真的融會貫通。並且還將九州鼎的氣運之力也煉製了去的時候,就算是黃門郎與黃若望加在一起,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但我師父估計未必能夠等到那個時候。

  這是他老人家重回世間的唯一希望,也是我完成自我救贖的唯一機會。

  我不想放棄。

  我就這般坐著,天色慢慢變亮,清晨的時候。我的郵箱裡面終於多了一個陌生郵件。

  打開手機,我點開了裡面的郵件內容,卻是威廉黃髮來的。

  他請求與我通話。

  我想了一下,按照他給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傳來了威廉黃的低聲細語,他帶著哭腔說道:“解藥在哪裡?”

  我說三天時間還沒有到,按理說你不需要的。

  威廉黃哭了,說不,我需要,雖然沒有症狀表現出來,但我已經感覺到那些蟲子在我的體內開始蔓延了,時間一到,只怕它們就會爬出我的身體裡,我受不了了。求你了,給我解藥。

  我說想要解藥,就不要廢話,告訴我,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威廉黃哭著說我在養傷,他什麼情況我不知道。

  我說那你就等死吧。

  威廉黃趕忙說道:“等等,他跟綠鸚鵡的人見過面了,應該是達成了某些合作,現在正在策劃,準備著天羅地網抓你呢。”

  我說哦,是麼?你在那裡好好盯著,發作之前,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我沒有與他多說,掛掉了電話。

  沈思了一會兒,我覺得威廉黃的這個電話,應該是私下打的,問題應該不會大。

  清晨到來,我下樓吃早餐,依舊是昨天一樣的菜式,而陪同我一起吃飯的,則是威爾吩咐留下來配合我的羅傑斯。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這時我的電話響了。

  這個號碼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拿起來一看,卻是黃胖子。

  我接通,剛想問一下他在哪兒,卻聽到電話那兒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老王,我回來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六章 歸來的老鬼

  


  老鬼從長白山的深山老林子裡爬了出來,並且找到了黃胖子,通過他找到了我的聯繫方式,告訴我一件事情。

  他回來了。

  隨後他還告訴了我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也將抵臨米國,與我並肩而戰。

  我曾拒絕過與黃胖子的並肩而戰,那是因為這是一場不屬於他的戰爭,裡面的對手實在是太過於恐怖,稍不注意就會將我們連人帶骨頭都給吞了進去。

  但我卻無法拒絕老鬼的幫助。

  因為我從來不把老鬼當做外人,也因為我一直都很迷信老鬼的實力。

  他除了擁有威爾他們這種神奇的血脈力量之外,還是南海一脈的一員,而作為其中一員。老鬼的實力絕對不會比任何南海一脈差上多少,比之他的前輩,也只是差一些時間。

  他的實力值得我的信賴,而他的頭腦、手段和冷靜的意志,也是我十分依賴的。

  獨自面對著黃門郎、黃若望以及無數未知的米國本土勢力,這讓我心情沈重,但有了老鬼卻不會。

  我說好,你來吧,我給你接機。

  電話那頭的老鬼沈穩應了一聲,告訴他他已經定了最早的航班過來,相關的手續,慈元閣這邊都已經幫忙辦了。

  掛了電話之後。我激動了許久。

  然後我跟羅傑斯談起了這事兒,原本我以為羅傑斯會有一些不太高興,畢竟又多了一個人,多了許多的風險,然而他卻顯得十分高興。

  他其實是有聽說過老鬼的名字,畢竟作為威爾的第一個門徒,老鬼在新岡格羅的地位十分獨特。

  而且老鬼卻並沒有成為威爾的後裔,而是獨立出來,回到了中國,成為了東亞中華區的親王級人物,不管新岡格羅一族再如何發展,這一塊地盤。都已經交給了老鬼來處理。

  儘管這裡面有威爾對於中華區的敬畏,但是在他們的眼裡,卻又有另外的一種解釋。

  那就是威爾與老鬼共坐江山。

  用老話講,老鬼是威爾的“一字並肩王”,平起平坐的地位。

  血族對於血脈的傳承,以及地位的看重。幾乎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這是維繫血族社會穩定存續最重要的基礎,是本源的規則,甚至比血族六誡更加純粹。

  所以他對於老鬼的到來,是抱著雙手歡迎的態度。

  老鬼在電話打來的第二天早上抵達的拉斯維加斯,我在機場出口處等待,簡單弄了一個裝扮,帶著平光眼鏡,看上去像是一個工程師或者受到良好教育的中產階級。

  之前的溝通,航班已經抵達,我望著出口處的人群,顯得很平靜。

  但我的心中其實也很激動。

  分別太久了。

  當背著旅行包的老鬼從出口處插著兜走出來的時候,我一眼就找到了他。

  儘管他與我一般,用的假身份,並且使用了南海龜蛇技改變面容,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來。

  他也認出了我。

  南海龜蛇技能夠改變許許多多的東西,但如果你不認真去掩飾的話,眼神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無法改變的。

  當我看到老鬼的時候,他身邊有兩個搭訕者。

  那是兩個年方二十的女孩兒,穿得青春熱辣,活力四射,有一個女孩兒稍微胖一些,而另外一個則很漂亮。瞧那模樣應該是大學生,又或者是出來旅行的有錢人家孩子,大概是看上了老鬼,所以一直黏糊在他的身邊。

  不過也難怪,老鬼即便是弄了一個假身份,變了模樣。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還是太過於迷人了,難怪兩小姑娘把持不住,黏在身邊。

  我估計這一路上,他可沒有少受罪。

  我抱著胳膊,在那兒打量著,老鬼瞧見我,趕忙對旁邊的兩位姑娘說道:“我朋友來接我了,我們回頭見吧。”

  胖女孩兒稍微矜持一些,而長得還算是漂亮可人的那女孩兒就有些直白熱辣了,拉著老鬼的手,說秦大哥,你電話號碼是多少,回頭的時候,我們約了一起玩唄。

  說罷,她又向我搖了搖手,說嗨,帥哥。

  瞧見她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我忍不住好笑。擺了擺手,說你好,美女。

  然而這個時候,原本挺有陽剛之氣的老鬼卻一下子“嬌媚”了起來,沖著我喊道:“死鬼,怎麼才來啊,人家都無聊死了……”

  他掙脫了漂亮女孩兒的手,然後走到了我的跟前來,臉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一臉幸福地對兩姑娘說道:“人家男朋友過來接我了,我們下次見吧,拜拜、麼麼噠……”

  兩姑娘一臉淩亂。感覺好像是日了狗。

  我幾乎是轉過頭去就忍不住開始笑了起來,離開了兩位元姑娘的視線範圍之後,我更是笑得大氣都喘不勻,不得不扶住胸口,方才理順了氣。

  老鬼白了我一眼,說笑個屁啊?

  我說你剛才那兩句,搞得人家姑娘從此開始懷疑人生,太損了吧?

  老鬼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然後說道:“兩姑娘太粘人,從一上飛機,就開始搭訕,黏得跟鼻涕蟲一樣。不斷地跟我講起她們小富二代的生活——兄弟,我真不是歧視富二代啊,方志龍、黃胖子應該都算吧,但人家兢兢業業,沿著父輩光榮的旗幟不停往前走,可這二位呢?奢侈品。車啊、房啊的攀比,還有什麼混亂的聚會,毒品、暴力……”

  我說呃,那你別惹人家不就行了?

  老鬼說還真的不是我惹的她們,自個兒黏上來的,甩都甩不脫。

  我說這不證明你有魅力?

  老鬼歎了一口氣。說別扯這些,說說你這邊的事情吧。

  我說車就在外面,等上了車,我們再聊。

  老鬼點頭,沒有再說。

  兩人走出了機場,乘坐著羅傑斯提供的一輛商務車離開,上車後,我對老鬼說道:“歡迎來到拉斯維加斯,為了慶祝你從那深山老林子裡跑出來,一會兒我帶你去這兒的米其林餐廳接風,回頭咱們就去賭場耍兩把,先感受一下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真面目。”

  老鬼一愣,說啊,不是搞黃門郎麼,怎麼變成吃喝玩樂了?

  我眯著眼睛,笑了笑,然後將此刻的狀況跟他詳細談了起來,當得知黃門郎那邊結網以待,就等著我跳入牢籠、自投羅網的時候,老鬼點頭,說看得出來,他是準備在這裡解決掉你了。

  我說對,不過這也正是我的想法,決戰拉斯維加斯,一了百了。

  老鬼說那個威廉黃是否可靠?

  我說對於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來說,除了自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出賣的。

  老鬼沈吟了一番,點頭,說好,咱們就去吃那個什麼輪胎沒事。

  哈哈……

  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創意,前往的那一家米其林餐廳,正是上一次黃胖子帶我去的那裡,位置是叫羅傑斯幫忙訂的。

  雙方落座之後,點了前菜後菜甜點,還有佐酒,然後還有招牌牛排。

  老鬼點的牛排只有三成熟,一刀下去,血淋淋的,看起來十分血腥,我有點兒受不了,皺著眉頭說你不覺得腥麼?

  老鬼微微一笑,說你可是忘記了我的身份?

  呃?

  我這才想起來,老鬼是血族,別說三成熟的牛排,生肉都吃過,真正拼得狠了,抱著活人的脖子就啃。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和講究。

  不過拼鬥是拼鬥,吃飯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三成熟的牛排,實在是有些挑戰人的視覺。

  嚼著鮮嫩多汁的牛排,老鬼平靜地說道:“我在林子裡待的這段時間,想明白了血族為什麼嗜血的原因。”

  啊?

  談話的時候,老鬼的聲音束成一道線,只有我能夠聽聞。

  不過我對於他的話有些驚訝,說什麼意思?

  老鬼說我沈睡的時候,覺醒過一次,突然間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然後知道了,對於血族來說,它們一直都是狂妄而高傲的種族,看待人,就如同圈養的畜生一般,正是因為這樣的高傲,方才會如此暴戾,除了生理需求之外,心理上面,也有很重要的因素……

  我聽著老鬼講起自己對於血族更深層次的認知,好一會兒,方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說覺醒?也就是說,你比以前更強了?

  老鬼點了點頭,笑著說大概是吧。

  我說侯爵,公爵,還是什麼?

  血族的實力相差很大,大多都是用爵位來分級的,聽到我的問話,老鬼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不知道,得找人打一架才知曉……

  兩人聊著天,這個時候有人走到了我們的身邊來。

  我們都是十分敏感之人,一有人接近,立刻就停住了話題,舉杯飲酒,而那人卻並沒有停下,而是徑直走到了我們的餐桌前來。

  我抬頭,瞧見這是一個打扮十分得體的英國紳士。

  男人沖著我們微微點頭,然後看向了老鬼,擺了一個手勢。

  老鬼抬頭看他,幾秒鐘之後,也回應了另外的一個手勢,那人笑了,開口說道:“我是道格拉斯,今天晚上十一點,我們等你。”

  隨後他報了一個位址,轉身離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七章 單刀赴會去

  


  “什麼來頭?”

  那人離開之後,我低聲問道,老鬼的眉頭一跳,平靜地說道:“血族,估計是感覺到了我是同類,所以才會上來跟我盤道,想讓我去拜碼頭的;不過至於是哪一支,這個需要問一下威爾留在這邊的人才能夠知曉……”

  我伸手找來了服務員,將單買了,然後出了餐廳。

  兩人來到樓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後從另外一個走道裡來。

  走了幾分鐘。老鬼說道:“後面有人在跟著我們,要解決麼?”

  我搖頭,說算了,現在拉斯維加斯風聲鶴唳,我們還是撤吧,不要再惹麻煩了。

  沒多一會兒,我們甩掉了跟蹤者,隨後坐上了羅傑斯拍來的車子。

  上車之後,我有些歉意地說道:“抱歉,本來想好好招待你一下,卻沒有想到這兒妖魔鬼怪到處橫行,吃個飯都能夠碰見血族,後面的事情……”

  老鬼擺手,說不去了,我來是幫忙的,不是來享受。

  我說好,等忙完了事情,咱們兄弟再瀟灑。

  老鬼看了一眼開車的司機,低聲說道:“懂中文麼這人?”

  我搖頭,說不懂。

  老鬼說那好,我問你一個事情——這段時間,你應該回了苗疆萬毒窟,對吧?

  聽到老鬼說起這事兒,我頓時就沈下心來。

  瞧見我的表情,老鬼的眉頭皺起,猜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要不然以我的性子,是不可能見面不提起這事兒來的。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車內沈默了一會兒,老鬼開口說道:“你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你騙我,不管是什麼,跟我說實話,拜託……”

  我咬了咬嘴唇,斟酌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消息是蛇仙兒沒有死,母子平安。”

  老鬼說壞消息呢?

  我直視老鬼的雙眼,說壞消息,是蛇仙兒出了寒潭之後,與守在潭邊的小觀音和青丘雁打了一架,小觀音不知所蹤,而她則帶著生出來的那個小孩子離開了,後來我又見了她一面,不過雙方已成仇敵,我差一點兒就死在了她和她生出來地那個東西手裡……

  聽到我的描述,老鬼的臉色有些僵硬,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東西?”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老鬼,這麼說你可能不太喜歡,但我不得不說,蛇仙兒肚子裡面的那個東西,應該不是你的兒子。

  老鬼說那是誰的?

  我說你別這麼看我,也不是我的。

  老鬼說到底是誰的呢?

  我說蛇仙兒極有可能是被借了肚皮。而我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曾經從那女媧像中掏出來的那塊五彩補天石——我的意思是,蛇仙兒生出來的,是一頭遠古神魔,舊日支配者……

  我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太多。將自己重返蟲原的見聞跟老鬼一一聊了起來。

  聽完了我的講述之後,老鬼陷入了沈默之中。

  許久之後,他看著我,說不管怎麼說,蛇仙兒她是無辜地,我得將她給救出來,然後把那個小畜生給塞回去!

  他的臉色鐵青,說得斬釘截鐵,顯然是動了震怒。

  我心裡一直覺得老鬼跟蛇仙兒兩個之間的感情不深,大家不過是滾滾床單而已,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動了真情。

  不過想想也對,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點頭,說好,我陪你。

  老鬼說是兄弟,所以不言謝,不過這件事情不急,畢竟人影無蹤,等辦了黃門郎這個老賊。再想辦法。

  兩人回到了我原先的住處,羅傑斯在屋子裡恭候,瞧見老鬼,他趕忙迎上前來,與我們打招呼,寒暄起來。

  看得出來,他對於老鬼十分恭敬,那種恭敬與對我不同,似乎多了幾許敬畏之心。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老鬼也是血族。

  血族那種等級爵位上面的壓制力,是融匯進血脈裡面的,羅傑斯對我的態度。僅僅是威爾的吩咐而已,但是對老鬼卻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是一個實力至上的族群。

  寒暄過後,三人來到了客廳前坐下,老鬼沒有跟羅傑斯攀談太多的交情,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羅傑斯,你是威爾留在這兒的負責人。說明他信任得過你的忠誠和能力,既然如此,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羅傑斯說有什麼需求,儘管講,無須客氣。

  老鬼說你知道道格拉斯這個人麼?

  羅傑斯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道格拉斯?你指的,是道格拉斯?”

  老鬼說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名字。

  羅傑斯說他大概長什麼模樣?

  老鬼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羅傑斯歎了一口氣,說果然是他——你們怎麼會遇上他的呢?

  老鬼皺著眉頭,說他到底是誰?

  羅傑斯有些畏懼地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遇到的,應該是道格拉斯-辛摩爾,事實上,在這一個地界,說到道格拉斯,每一個人能夠想到的人,應該就是他,所以他才會省略掉自己的姓氏。”

  老鬼說遺憾的是我並沒有聽說過他,那麼他邀請我晚上十一點前往弗洛伊莊園,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羅傑斯說很明顯,這就是血族六戒的“客尊”,即互相尊重領權,每到一個新的城市,必須拜訪這個城市的主人,在沒有獲得主人認可的時候,你不能做任何事情。

  老鬼說我當然知道血族六戒,不過我憑什麼給他拜碼頭?

  羅傑斯說不,拉斯維加斯的確是道格拉斯領導辛摩爾一族的地盤,這個毋庸置疑,他們早於一百年前拉斯維加斯崛起之前就存在了,後面的所有血族,無論是北美茨密希,還是我們,其實都不是拉斯維加斯的主人。他們才是。

  老鬼說也許吧,不過那又如何?

  羅傑斯沈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是沒有碰上的話,的確是不用理會他們,但若是對方已經發出了邀請,再失約的話。很有可能會得罪辛摩爾一族。

  他跟我們解釋道:“辛摩爾雖然也屬於密隱同盟,但他們其實一直遊離於密黨之外,與梵卓一族甚至互相看不順眼,畢竟辛摩爾一族的起源,是一群擁有邪惡魔法的人類;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參與其中,只怕我們會多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與其如此,不如……”

  聽到羅傑斯委婉的勸說,老鬼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道:“好,我今天會去的。”

  羅傑斯說我一會兒給提供道格拉斯和辛摩爾一族地相關資料給你,相信你能夠應付好他的。

  老鬼點頭。說放心,我不會牽出你們來。

  羅傑斯說我們在北美的力量很有限,沒辦法提供太多的資訊,但如果你能夠說服辛摩爾的道格拉斯給予你提供幫助,那麼就會有許多的便利。

  老鬼說道格拉斯是辛摩爾北美一脈的頭兒?

  羅傑斯搖頭,說不,他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他的兄長才是真正的負責人,不過多年沒有露面了,有人傳言是在沈睡,有人卻說已經被道格拉斯給謀害了,眾說紛紜。至於最終的答案,卻無人知曉;這個道格拉斯,很強,甚至有人將他和主人相提並論……

  老鬼點頭,說我能感覺得到,能夠一眼看出我身份的人。也的確與他的名聲相匹配。

  羅傑斯離開之後,老鬼對我說道:“我休息兩個小時倒時差,隨後去赴約。”

  我說我陪你去。

  老鬼搖頭,說不,不用。

  我說為什麼?

  老鬼說血族有血族的規矩,我如果帶著你去拜碼頭,很有可能會惹怒到某些人,與其如此,還不如我跟他好好盤一盤道——你放心,那傢夥就算是名氣再大,對於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我有自信能逃得出來的。

  我認真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點頭,說好,我帶你去臥室。

  老鬼休息了兩個小時,隨後離開了這裡。

  他出門的時候,並沒有要人送。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不希望跟這邊扯上什麼關係,免得被辛摩爾一族給針對,到時候反而不好發揮。

  老鬼單刀赴約去了,並且拒絕了我的陪同,我能夠理解他為什麼不要我跟隨,但心裡到底還是很擔心。而老鬼走後沒多久,威廉黃又打來了電話。

  在電話裡,他跟我哭訴,說那些蟲子已經佈滿了他的體內,他恐懼極了,問我怎麼辦?

  他現在不敢見黃門郎,害怕被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然後知道我們的合作關係。

  我說黃門郎現在到底在哪裡?

  威廉黃說在莊園,就在莊園,從開頭到現在,一直都在……

  我聽完,說是麼?

  隨後,我告訴了威廉黃一個藥方,讓他按方抓藥,熬煮藥湯來喝,能夠鎮住兩天,真正的解藥,要在我誅殺了黃門郎之後才會給他。

  威廉黃有一些崩潰,跟我說了許久,最終無奈地掛了電話。

  我關了手機之後,陷入了沈思。

  我現在已經不能夠判斷威廉黃的話語到底是真是假了,而我也不知道黃門郎接下來,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打算。

  現在的局面,有些神秘莫測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八章 調虎離山術

  


  我一直在客廳等待著老鬼的歸來,結果一直到了淩晨四點多,他方才帶著一身血腥氣回來。

  路上的時候,他大概是一直謹守著身上的氣息,結果一回到這兒,終於不再憋著,我匆匆迎了上去,瞧見老鬼簡直就是一個血人,身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口,看得人觸目驚心。

  我嚇得半死,然而老鬼卻笑了,說別緊張。都是些小傷。

  我說你不是去跟人盤道麼,咋弄成這樣回來?

  老鬼說辛摩爾果然名不虛傳,出人意料到了極致,上來就要跟我歸傳承,結果我撒謊,說是國內清輝聯盟的,他們就想要仗勢欺人,用爵位來壓我,讓我跪下臣服,結果我不願,憑著一人,單挑了在場的二十七位辛摩爾。最終雙方不勝不敗,不得已,承認了我在這兒的活動合理性。

  我瞧見老鬼中氣十足,不像是受重傷的樣子,這才放心下來,說你沒必要去一人戰他全部啊。一個一個來不行?

  老鬼說你以為我不想啊,只不過那幫辛摩爾本身的拼鬥能力不強,更多的是傾向于巫師一脈,擅長用各種材料組合,從而產生攻擊效果,沒有頂尖的強者。也沒有單挑的覺悟……

  我說先別說了,你去洗個澡吧,我看得心慌。

  老鬼嘿嘿一笑,然後上了樓去。

  我給他泡好了茶,在客廳這兒等待著老鬼下來。

  對於今天晚上的遭遇,他雖然輕描淡寫。但我卻還是能夠感覺得出這裡面太多的兇險來。

  畢竟米國這兒,可是一個白人至上的國家,雖然種族歧視在明面上被提得很重要,但不管如何,都還沒有影響到某些領域,所以對於單刀赴會的老鬼,以道格拉斯為首的辛摩爾一族絕對不會有太多的客氣。

  就算是老鬼拉上了清輝同盟,估計效果也同樣不大。

  我們白天的時候,聽說過了辛摩爾的霸道,作為在拉斯維加斯存在最長的血族一脈,他們擁有著龐大的產業和影響力,可以說無數的賭場都得看他們的眼色行事。

  正是這樣的背景,使得他們絕對不會對老鬼保持寬容,這也是老鬼為什麼會受到二十七位辛摩爾血族的攻擊。

  如果是尋常的血族,就算是伯爵、侯爵,估計也都跪在那兒了。

  但老鬼不是。

  他的個人實力是一個謎,不過可以知道的,是他絕對擁有侯爵或者侯爵以上的血族實力,而擁有著南海一脈手段的他,就算是碰上了血族大公,也用著一戰之力。

  這樣的老鬼,他有底氣面對一切,包括二十七位辛摩爾血族的圍攻。

  這也是他膽敢一個人去赴約的原因。

  顯然,他成功了。

  我相信明天的時候,就會有消息流傳出來,一位元來自中國清輝同盟的強大血族,抵臨了拉斯維加斯。

  不知道黃門郎聽到這個消息,會怎麼想呢?

  我的思維蔓延,而老鬼換好了寬鬆的睡衣,走到了樓下來。

  我給他端茶,老鬼接過來,輕輕抿一口,然後說道:“這茶品質不錯啊……”

  我看了一下,說畢竟是外銷的茶葉,為了掙美刀,肯定是賣了力氣的。說說你吧,為什麼跟他們打起來了?

  老鬼說不得不打,那幫白人老爺看不起一切有色人種,上來就罵我白皮豬,然後讓我跪下吃屎,對於這樣的無禮,我除了報之以惡狠狠的拳頭,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說辛摩爾的實力如何?

  老鬼沈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那個找我們盤道的道格拉斯最強,侯爵或者侯爵以上,我感覺離公爵差了一點兒;至於其他人,五個伯爵。九個子爵,剩下的沒有怎麼在意,有幾個有爵位,有的沒有……”

  我說這麼說,也的確很強了。

  難怪羅傑斯說辛摩爾的老巢就在拉斯維加斯,在這個鬼地方,能夠湊齊這麼多有爵位的血族,別的地方還真的難辦到。

  我說這麼多人,你是怎麼應付得過來的?

  老鬼笑了,說只要比他們快,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不顧說句實話。那幫人的手段十分稀奇,通過礦石粉末、植物汁液以及許多千奇百怪的東西,能夠製造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攻擊方式來,我倘若是沒有龍神劍和血匙,只怕還真的回不來。

  我說最後的結果呢?這消息傳了出去,說不定黃門郎會有警覺。猜到是你過來了。

  老鬼搖頭,說不會,老外也是要面子的,被我一個人給砸了場,而且到最後還搞不定,被逼平了。這事兒我不說,他們也不會說出去;合作的事情我暫時沒談,只是留了個聯繫方式——血族的世界呢,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因素牽扯,但歸根結底,還是強者為尊。我想他們最終還是會選擇與我合作的。

  我點頭,說如此就好。

  聊了一會兒辛摩爾血族,我又說起了威廉黃的事情來。

  聽到我的講述,老鬼想了一會兒,說黃門郎現在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誘餌,希望你能夠去那邊找他,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兒肯定是伏兵叢叢,僅憑著他和黃若望,應該不會是這樣的……

  我說對,我的感覺也差不多,只不過看到他活得優哉遊哉,我又無可奈何,心裡面多少也有一些不安啊。

  老鬼說其實我們並不懼怕一對一,或者二對二的生死交鋒,只是頭疼綠鸚鵡啊之類的本土勢力摻合進來而已,你說對吧?

  我點頭,說對,不過還有在敵人設置的地方戰鬥,這個也是大忌。

  老鬼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其實如果能夠用聲東擊西的戰術,說不定能夠將人給弄走。”

  啊?

  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鬼說聯邦調查局或者說綠鸚鵡、黑水這幫人,他們之所以與黃門郎達成了暫時的協定。沒有動這個到處鬧事的傢夥,最主要的原因,估計就是想要找到最開始偷走東西的那個傢夥,雖然這些東西有一部分可能會在威利骷髏會那裡發現,但並不足以平息他們的怒火,而黃門郎能夠暫時過關。估計也是往你這兒潑了無數髒水,並承諾能夠幫忙抓住人……

  他講完這些之後,突然間抬起頭來,說那你說如果那人在別的地方露了面,根本不像是黃門郎所說的那般,你覺得這幫人會是什麼反應?

  在別處露面?

  我感覺腦子裡仿佛被人撥動了一下,豁然開朗,說肯定是覺得上了當——你的意思,是離間黃門郎跟這幫本土勢力之間的關係?

  老鬼拍手,說對,只要他們一鬧翻,黃門郎就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來對付這些人,而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的可趁之機了。

  我說具體的行動計畫是什麼?

  老鬼說這個得問考玉彪,讓他告訴我們,奧氏兄弟拍賣會的總部在哪裡,有些什麼樣的好東西,我們可以來一票大的,或許還能夠虛構一個故事出來……

  老鬼的計畫十分有可行性,只要讓那幫人認為偷東西的那神秘人另有其人,並不是黃門郎口中的我,那麼黃門郎就會背鍋。

  我做得越是過分,黃門郎背的鍋就會越沈,越容易遭受到那幫人的怒火。

  而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黃門郎就算是再巧舌如簧,也是白費了。

  西方人的思維觀念,最多的還是結果論。

  不管你扯太多,只要沒有辦法論證自己的猜測,那都是放屁。

  我興奮起來,與老鬼商量起了行動的方案來。甚至連夜與考玉彪進行了通話,談了許久,一直到清晨的時候,我們跟羅傑斯談起了這個計畫來。

  而此刻的羅傑斯還沈浸在老鬼一人單挑辛摩爾血族的二十七人這震撼消息之中。

  這事兒……

  說句大不敬的話,連主人都未必會有這樣的強勢和勇氣。

  但老鬼做到了。

  深深的震撼之後,是發自內心的崇拜,聽完我們說起了整個計畫,羅傑斯沒有太多的言語,直接表明了支持。

  他說他會調動起新岡格羅一族在北美的所有力量,幫助我們完成這個計畫。

  並且他保證在午飯之前,將奧氏兄弟拍賣會的一切資料都提供給我們。

  果然,發揮了強大主觀能動性的羅傑斯找來了許多的資料。而我們把這些資料又與考玉彪提供的資訊做了對比之後,絕對去端了奧氏兄弟拍賣會位於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總部,將動靜鬧大一些。

  羅傑斯甚至幫我們聯繫了一架私人飛機,隨時準備待命。

  我們從淩晨五點多一直商量到了現在,已然是胸有成竹,隨後我準備出發,卻給老鬼攔住了。

  他對我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吧。”

  啊?

  我愣了一下,說為什麼啊?

  老鬼笑了,說如果奧氏兄弟拍賣會的總部出事,而我們故意讓人看清楚了行兇者的臉,黃門郎這邊必然會受到最大的質疑,而雙方起了衝突的時候,也正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你得在那兒盯著,等著我趕回來,然後一起把黃門郎給端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六十九章 加州旅館


老鬼要幹這活兒,我是極力反對的,而羅傑斯也並不同意。

他說兩位,雖說奧氏兄弟拍賣會這一次給攪和了,但從事後的反應,你們也能夠瞧得出他們的背景有多深,有著石匠兄弟會在背後站著,奧氏兄弟拍賣會的總部絕對是防備森嚴,並沒有那麼好突進的,凡事都還是得小心為妙……

我也同意,說老鬼你剛剛下飛機,就跟辛摩爾血族一場大戰。身上還有這麼多的傷,現在又要跑到洛杉磯去,就算是鐵人,都吃不消啊。

老鬼笑了,說我受傷了麼?

他將袖子卷了起來,我這時才發現他回來時身上所有的傷口,此刻都已經痊癒,而且光滑如初,看不出半分受傷的痕跡。

畢竟是血族,那癒合能力簡直就是超級強。

我與老鬼四目相對,良久之後,我方才說道:“老鬼。冷靜點,蛇仙兒還等著你去救呢。”

老鬼看著我,說小觀音不能守寡。

我說:“呃……”

老鬼哈哈大笑了起來,說怎麼的,想當初在長城邊兒上,面對著那茫茫獸海。咱們哥倆兒萬丈豪情,一往無前,現如今,面對幾個洋鬼子,咋就軟蛋兒了呢?

他說得豪氣,我反而放下了擔憂。笑了起來,說也行。

老鬼說出發之前,得做兩件事情。

我說你講嘛。

老鬼說一,你把你那天的形象給我,到底弄成一什麼鬼模樣,我得清楚。第二得求一下羅傑斯,那個什麼北美茨密希,這幫傢夥也在幫著黃門郎搞東搞西,既然如此,咱們也得給它上點兒眼藥——如果到時候實在麻煩,我直接化作蝙蝠飛去,不過得留點兒東西下來,讓那幫人認為跟茨密希血族有關。

啊?

羅傑斯本來反對老鬼單獨去冒險,然而聽到這話兒,雙目頓時就亮了起來。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如果能夠將茨密希血族跟那天搶奪拍品、並且在黑水、綠鸚鵡面前揚長而去的傢夥聯繫到一起來,不但能夠打擊到黃門郎的勢力,而且還能夠讓他們狗咬狗。

對於老鬼的安全,我現在想起來,反倒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

擁有著血匙的老鬼能夠穿越時間空隙,不可能被人抓到。

反倒是我,真的要被發現了,估計又得拔刀而出,大開殺戒,惹出一大堆的麻煩事兒來。

老鬼說服了我和羅傑斯,然後在羅傑斯的陪同下離開。

他從單刀赴約回來之後,就沒有休息過,此刻也不打算磨蹭了,準備直接在路上休息一會兒,隨後還得抽出時間來瞭解一下奧氏兄弟拍賣會總部的一些保安配置。

老鬼走了之後,我也沒有閑著,要了車,離開了這裡。

我要去的,是黃家在郊區的莊園。

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放鬆,原本的僵局在老鬼出現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同,他就仿佛有一種極為神奇的魔力,能夠化腐朽為神奇,把僵局給一下子打開了,豁然開朗了起來。

老鬼的歸來,帶給我的並不僅僅是實力的變化,還有信心。

對。信心。

儘管黃門郎和黃若望在我們還沒有出道之前,就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巔峰之上。

當我們被江湖小雜魚到處追殺、倉皇逃命的時候,他們已經俯瞰了這個世界不知道多少年。

當我們還在為生存而掙紮的時候,他們已經笑看了風雲。

他們一個是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一個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殺手組織的頭目,是業界的傳說。

他們的起點比天高,就好像從一開始就需要人仰望。

但那又如何?

我和老鬼,可是南海一脈啊。

我們是最擅長創造奇跡和不可能的南海一脈,我們的師父是南海劍妖和南海劍鬼,當年妖魔鬼怪上中原的時候,天下都為之一驚。

而如今,在與家鄉遠隔萬里的米利堅。我與老鬼,就是要創造奇跡。

豐碑和榜樣,從來都是要被人超越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只要你還敢浪,那就把你拍死在沙灘上。

車停,靠著路邊,我望著遠處的莊園。

黃家的莊園位於我視線的盡頭,從視角上來看,它就好像一個火柴盒子一般大小。

不過如果沒有錯的話,那裡住著我最大的仇人。

也有可能,我師父在那裡。

或許會有人說我的格局不大,忙忙碌碌一輩子。都只是在關注著現在的小情小愛。

但該付出的時候,我已經付出過了。

京畿之戰,我拔刀之時毫不猶豫,就算是去死,我也是慷慨高歌。

而現在,是時候讓我為自己活一回了。

打開收音機。很奇妙,裡面居然播放的一首歌曲,是我為數不多能夠哼唱出來的英文老歌《hotel-california》,《加州旅館》是米國著名鄉村搖滾樂隊老鷹樂隊的歌曲,裡面經典的吉他旋律、詭異莫名的歌詞內容、感人心弦的悲世情懷,讓我曾經為之迷戀。

聽著這首老歌。讓我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那個白衣飄飄的年代,想起了向馨藍,想起了梁京、秦健、尤芷、宋榮軒、周趙娟和楊兵等一大堆早已消失在了我記憶裡面的人物來。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得不跟過去的種種告別。雖然後來我陰差陽錯,還參加過一次同學會,然而張波和毒賈詡的謀算,卻將這一切都給回了。

即便是心中對我仍有愛戀的向馨藍,恐怕此刻談及我,也是淡淡的苦澀。

我的生活,與他們已經漸行漸遠漸無書了。

唯一還跟我有一些聯繫的,恐怕就只有舊時好友楊兵了。

我聽方志龍跟我提及過他,說後來楊兵聯繫到了他,而方志龍則動用了慈元閣的力量,幫他找到了配型的器官,已經做了腎臟移植手術,目前身體正處於康復之中。

楊兵曾經好多次地跟慈元閣的工作人員詢問過我的消息,只不過我早就消失在了人間。

我就是一個過客,從他們的全世界路過。

然後,只是回憶。

我將車停在了路邊的不遠處,從下午到晚上,一動也不動,然後我打開了車頂窗,突然間瞧見了頭頂上璀璨的星光。

我這個時候,方才發現這兒的天空是如此清澈,忽閃忽閃的星子好像鑲嵌在一塊黑幕的天空之上一般,不知道為什麼,卻是如此的迷人。讓人忍不住生出了無數的美好幻想來。

突然間我想到,這一次,如果我將黃門郎給殺了,報了仇,日後又該怎麼過活?

想了許多的事兒,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個可能。

我若是死了。會遺憾麼?

有人會為了我王明的離去而傷心麼?會有人因為我而哭泣麼?又或者,聽到死訊,會心一笑,說這個傢夥啊,終於死了……

我整個人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仿佛空靈一般,在那一刻,沒有了仇恨,沒有了緊張,沒有了一切的欲望。

我的心中,只剩下莫名的安詳。

在那一刻,我仿佛觸摸到了一些什麼東西,那些是我一直都感覺存在,卻從未發現的東西。

它們是這個世界上的道。

不管是西方,還是東方,不管是什麼樣的宗教體系,它都一直存在,然而我們卻很少有感知到它。

這是一種道,一種哲學,一種做人的理念,也是一種人們為之嚮往的東西……

許久之後,我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側影來。

那是一個小攤子,攤子上有一個稚嫩青澀的少女在沖我笑。

她對我說道:“你打開了。就送給你。”

她是誰呢……

砰、砰、砰!

就在我整個人陷入無盡的空靈之時,一陣拍打車窗的聲音將我給拉回了現實來。

我惱怒地睜開了眼睛,心情無比煩躁。

這是我最近一次接觸到“道”。

我以為自己的境界即將昇華了,然而所有的一切,卻都被這一次無禮的打擾給毀了。

我轉過頭來,瞧見有人在我的窗外。繼續拍打著車窗。

我搖下車窗,平靜地說道:“Excuse-me?”

那人說道:“嗨,你一個人在這兒幹嘛?”

他一說話,我這才發現我們居然認識他——土狼莫爾,綠鸚鵡的十二怒漢之一,一個頂不錯的高手。

我心情不太好,眯眼打量著他,說你覺得呢?

土狼莫爾冷笑,說我覺得你在這兒,肯定是在圖謀不軌。嘿,兄弟,下來。現在就給我下來,你給我盯上了知道麼?下來,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份……

他呱噪著,我卻不為所動。

我瞧見了車外的情形,除了土狼莫爾之外,還有四個人。

總共五個人,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全部解決。

如果他逼我的話。

畢竟我的心情不太好……

我伸手,握著方向盤,不為所動,等著對方惹我,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一個人走了過來,沖著莫爾說了幾句話。

聽完之後,莫爾的臉色大變,憤怒地喊道:“噢,狗屎,那老頭兒在耍我們。”

他顧不得再盤查我,而是匆匆離去。

就在莫爾走了不遠,我的手機來了電話,是老鬼打來的。

他告訴我一切順利,他現在已經在飛回來的路上了,隨時開工。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章 威廉黃屋子裡的黑影

  


  老鬼告訴我可以開工的時候,我停了火,推開門,走下車。

  土狼莫爾帶著他的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般的著急和憤怒,因為老鬼得手了,奧氏兄弟拍賣行的總部遭襲,而出手的人正是那天搶東西的人。

  黃門郎給綠鸚鵡乃至這一大幫人的承諾並沒有實現,他沒有幫忙找到那個人,不但如此,而且人家活得好好的,甚至開始謀奪起了總部的拍品來,這對於應該是初次合作的雙方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裂痕,而即便是有保人的情況下,黃門郎也逃不過對方的怒火。

  或許以黃門郎的實力,根本無須去理會這幫人,但沒有了這一大幫子的人,他在米國這兒,也是寸步難行。

  這畢竟是別人的國家、別人的社會,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是黃門郎?

  你以為你在這兒有了一點兒產業,你就能夠算是米國人了?

  幼稚!

  我開始奔跑了起來,身子低伏著,就像一頭獵豹,人在快速朝著莊園的方向移動著。

  我沖得很快,兩耳的邊兒上呼呼生風,大地在往著我的身後迅速退去。

  這一場戰鬥,我等待了太久。

  我並不指向能夠得到什麼,只需要一個公平的決鬥環境。

  只需要我和黃門郎兩人,我和他。

  僅此而已。

  來到了莊園附近,遠遠望去,能夠瞧見有一批人正在撤離,隨後走出來的人讓我心頭一跳,不敢用正眼去打量對方。

  那人卻是黃門郎,他依舊坐在輪椅上,正在跟上校大聲爭論著。

  雙方吵了好一會兒,彼此似乎都還撂了狠話,然後互相瞪著,許久之後,上校說了一通,然後揚長而去。

  在他的身後,有人收拾了各種各樣的器械,有超過五十人的團隊離開。

  瞧見這些人,我頓時就有些不寒而慄。

  如果前兩天我但凡有一點兒衝動,傻不愣登地跑到這兒來的話,恐怕就要給無數專業的人用各種各樣高科技的手段,像非洲大草原抓捕獅子或者獵豹等野獸一般,給人拖在電網之中,最終遺憾退場。

  然而黃門郎狡詐詭異,我也不是剛剛出道的愣頭青。

  我沒有上當,對於這件事情,估計黃門郎很失望。

  從我的這個角度來看,上校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登車離開,車隊朝著城內走去,而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卻沒有將黃門郎這個傢夥給帶走。

  如果認真說起來,前些天太陽馬戲團的血案,最應該為此負責的,可不就是這個表面上坐著輪椅的老頭子麼?

  他到底是給米國人吃了什麼迷魂藥,居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

  我眯眼打量著,而這個時候,我腰間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拿起已經調了靜音模式的手機,接通之後,聽到威廉黃在電話那頭說道:“喂,你在麼,我家裡守著的那幫人已經走了,我剛才聽到了一些東西,說是那個珠寶大盜又出現了,在洛杉磯,那幫人的頭兒跟黃門郎大吵了一架,對方說他騙了大家,而他則告訴他們,說這是你的陰謀,一切都是你幹的,目的就是離間雙方合作者的關係……”

  我平靜地說道:“別廢話,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威廉黃說什麼怎麼樣了?

  我說都撤走了麼?

  威廉黃說不,留了一個檢察小組,說一旦有什麼消息,立刻就把他抓去坐牢。

  我說檢查小組的實力如何?

  威廉黃說兩個啥都不懂的檢察官,一個翻譯妹子,還有一個綠鸚鵡的人——翻譯妹子是第二代移民,也不是什麼修行者,要擔心的只有一個人,不過那個人的實力一般般……

  我說黃若望呢,他在哪裡?

  威廉黃說走了,早就離開了,在黃門郎跟他們達成協議之前,畢竟他有太多的把柄在,見不得光,所以一直沒有露面,我嘗試著問了一下,黃門郎說已經回國了。

  我說他撒謊了,既然請來了黃若望幫忙,就不可能讓他輕易離開,除非是我死了,他才會離去。

  威廉黃說對了,他在打電話,應該是派黃若望去洛杉磯……

  我說你打聽清楚,再跟我說話。

  我掛了電話,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將自己好好藏著。

  夜還漫長,不用太著急。

  總有時間給我們狂歡,我需要等著我的搭檔到來,而那個時候,就是我的突擊之日。

  我在黑暗的角落處,瞧著莊園人來人往,更晚一些,我的手機又來了電話,卻是老鬼,他告訴我,說他已經趕到了莊園附近,問我人在哪裡。

  我驚訝於老鬼的迅捷之時,跟他提及了我的具體方位。

  沒過了一會兒,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老鬼摸到了我的身邊來,瞧見他傳得這般正式,我有些詫異,說有必要這樣嗎?

  老鬼微微一笑,說殺人就像是奔赴一場宴會,特別是像殺黃門郎這樣的人。

  我詢問起了老鬼在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經過,他輕描淡寫,說得很簡單,反倒是提及了在那兒見到了好些個好萊塢明星,特別是女星,哎喲,人家那個放蕩啊,簡直是……若是沒任務,他恨不得去見識一下……

  我笑了,說也對,比弗利山莊是好萊塢的大本營,住著無數的富豪和明星,有認識的人,還是很正常的。

  老鬼點頭,說正因如此,動靜也挺大的。

  我將這邊的情形跟老鬼講起,他點了點頭,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可以動身了。

  我說等等,我打個電話。

  隨後我給威廉黃打了過去,電話接通之後,我直接問道:“黃若望在哪裡?”

  威廉黃說走,走了。

  我說去了洛杉磯?

  威廉黃說對。

  他的話有點兒少,我有些懷疑,說你在哪裡?

  威廉黃說我在自己的房間養傷。

  我說黃門郎呢?

  威廉黃說回了他的房間去了,好像發了脾氣,摔了東西,至於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敢去惹他……

  我掛了電話,對老鬼說行,我們走吧。

  老鬼說你這麼相信那個二五仔的話麼?

  我說我不相信,但現在的情況,是那些影響我們交手的米國佬都已經走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沒了這些人,就算接下來是一場血戰,但那又如何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兵不血刃地解決黃門郎。

  我從來不去做那樣的幻想,比起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我更加相信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

  還有我的一身本事。

  走吧。

  兩人開始越過了邊界,朝著莊園內部摸了過去。

  我們就像兩團黑影,幻影一般掠過,即便是有人盯著這邊,也不能夠捕捉到我們的身影,就算是瞧見了什麼,也覺得不過是錯覺而已。

  更何況現如今的大部分人已經撤離了這兒。

  很快,我們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建築,這兒是一個水塔,我們靠在冰涼的牆面上,老鬼對我說道:“我身法輕,先摸過去,探探路,看看是不是有埋伏,如果有,我應該能夠逃得過,而如果沒有,我們速戰速決。”

  我沈吟了一番,說不如先找到威廉黃,他是黃天望的兒子,在黃門郎那兒還是有一點兒地位的,如果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或許可以拿他來做人質。

  老鬼愣了一下,說黃門郎那樣歹毒自私的人,會在意這個?

  我說這樣的人看待事情,從來都是從利益出發,而不是感情,只要是黃天望還在那個位置上,他應該都會比較認真。

  老鬼說好,我先走,兩分鐘之後,你再來。

  他說罷,足尖一點,人如幻影一般,消失在了前方,而我則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狀態保持在巔峰水準。

  兩分鐘的時間一到,我感覺到那邊沒有任何動靜,知道一切安全。

  我也出發了,朝著莊園裡摸了過去。

  對於我來說,這樣的地方看著仿佛防衛森嚴,然而在我的眼裡,卻也跟不設防一樣,很快,我摸到了威廉黃的房間,那兒熄著燈,我很輕鬆地攀附著牆,摸到了二樓的窗邊,然後輕輕拉開窗戶,跳了進去。

  雙腳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之上,我瞧見了床上躺著一人。

  我緩步走到跟前來,開口說道:“威廉。”

  床上那人猛然一震,然後掀開了被子,坐直起來,卻正是前幾天被我抓了又放開的威廉黃,他一臉驚恐地望著我,說你、你怎麼來了?

  我微笑著說道:“你難道不要解藥了麼?”

  威廉黃渾身都在顫抖,說要、要,不過,這個……

  我瞧見他語無倫次的模樣,眼神又如此的閃爍,心頭一跳,轉身就往窗邊退去,而這個時候,窗子那兒發出了“啪”的一聲,卻是直接合上了。

  隨後我瞧見在屋子的角落處浮現了一個黑影來。

  漸漸的,黑影變成了一個男人來,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在家主的那兒,有更加恐怖的佈置,只可惜,你到底還是選擇了我……”

  我臨危不亂,微微一笑,說傳說中最神秘的殺手組織黃泉頭目,失敬失敬。

  那人抱拳,平靜地說道:“好說。”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一章 我就針對你了

  


  傳說中的神秘殺手之王黃若望出現,並沒有一上來就選擇攻擊我,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是怕誤傷威廉黃,另外一個可能,恐怕是準備不充分。

  他想拖時間。

  不管是什麼理由,我千算萬算,想出了各種的可能,結果這傢夥最終還是出現在了這裡,那就是我的失誤。

  薑還是老的辣,我們知道米國本土勢力的撤離是最大的機會,而黃門郎也知道這是最大的危機。

  正是如此。所以他的防備才會特別嚴。

  事實上,我早該想到威廉黃靠不住。

  然而所有的一切,到了現在,再後悔也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我看向了威廉黃,說你這是不想活了啊,你憑什麼覺得他們能夠幫你治好身上的蠱毒?

  威廉黃從床上爬了下來,沖著我說道:“不,我沒有出賣你,我沒有啊……”

  他哭得淒厲,而黃若望冷然看了他一眼,說大哥居然生了你這麼一個怕死的孬種,哼——姓王的。他的確沒有出賣你,只不過家主他猜得到你肯定會在威廉的身上弄手腳,而威廉又躲躲閃閃,不敢正面回答,這才讓我們知曉他肯定是跟你達成了協議,所以只要留意他的行為。我們就很容易把你給釣出來……

  我平靜地笑了笑,說哦,原來如此啊。

  聽到黃若望的解釋,我忍不住笑了,說原來殺手也不冷啊,居然還幫他解釋。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黃若望身子一動,卻是擋在了威廉黃的跟前來。

  他平靜地說道:“其實我對這個繡花枕頭一樣的侄子,一直都是看不上的,跟一坨屎一樣,然而再臭的屎,也是黃家拉出來的。我大兄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他就沒有我黃若望和黃泉的今天,所以他的子嗣我必須保住。”

  我說理解,不過你的對手不是我。

  黃若望冷冷打量了我一眼,說後生可畏啊,別以為你前一次能夠逃脫升天,就可以狂妄無比,我出道的時候,你特麼的都還沒有生出來;而且我想提醒你一句,家主的實力,遠遠比你想像的要強。

  我點頭,說猜得到,要不然黃門郎作為你的晚輩,也不可能被你一口一個家主那麼叫著。

  黃若望說我聽說你是近年來江湖上除了左道之外,新近崛起的頂尖高手,不知道真實的手段如何?

  我說那天交手人太多了,沒有怎麼玩,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現在?

  黃若望點頭,說好,就現在。

  我拱手,說請。

  黃若望說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挺有禮貌的,那就……來吧!

  話語剛落,一把暗淡無光的短劍便被他遞出,然後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胸前。

  快。

  黃若望的手段特點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個字。

  那就是快。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眼看著笑吟吟的黃若望突然出手,即將把我給弄倒,我沒有半分猶豫,直接祭出了逸仙刀。

  鐺!

  逸仙刀與對方的含光劍陡然相撞,儘管因為是世敵的緣故,黃家嫡系對逸仙刀十分熟悉,甚至都熟知斬人訣的手段,使得逸仙刀並不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但用來牽制對手。其實也已經是足夠的。

  就在逸仙刀與含光劍對撞的一瞬間,我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圖窮匕見。

  現在就是刺刀見血的時候,我不再進行任何的隱藏,上來就是奮力廝殺,三尖兩刃刀向前斬去,一股極恐怖的黑龍之氣頓時就沖向了前方,越過了翻滾下地的威廉黃,撞到了那牆壁之上去。

  轟……

  一聲炸響,整個牆壁頓時就炸開了來,飛濺的石塊和木屑,以及各種材料不斷翻飛,而黑龍之氣卻是一往無前。朝著前方沖去。

  這一刀,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拆遷。

  偌大莊園的建築,我給你搗毀了去。

  這一刀的氣勢極強,將周遭的建築結構給破壞了去,黃若望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暴戾,一把抓住了威廉黃,然後用後背猛然撞向了靠外面的牆壁,整個人落了下去。

  我一刀揮去,並不停頓,再一次地向另外兩個方向又劈出了兩刀去。

  轟隆隆……

  巨大的建築塌陷聲從周遭傳來,我翻身沖向了窗口處。猛然奔出,在空中的時候,還未落地,便有寒光朝著身邊侵襲而來。

  手中握著三尖兩刃刀,我有著碾壓一切的氣勢,長刀而望。猛然下劈。

  這一下並沒有與對方交接,黃若望顯然不想跟我硬碰硬,在感覺我遊刃有餘的時候,立刻就撤離開去,落到了另外一邊。

  我雙腳落在了地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一抖。然後往旁邊猛然一拍。

  飛濺而下的磚石被我拍飛,朝著遠處的黑影落去。

  啊……

  有人慘叫,卻是腳筋挑斷的威廉黃,給一磚頭砸暈了去。

  我相信黃若望的話語,這個傢夥絕對沒有出賣我的膽子,這些從我與他的溝通和對話之中能夠感覺得出來。

  怪只怪黃門郎老奸巨猾。將人性看得透徹,而且還故意撒網放魚,引蛇出洞。

  我身後的建築在坍塌,轟隆隆的響聲之中,這建築塌陷了小半,而我卻並沒有去管消失不見的黃若望,而是足尖一頓,踏著旁邊的廢墟,沖向了屋頂上去。

  我的目標既不是黃若望,也不是威廉黃。

  從頭到尾,我的目標就是黃門郎。

  如果這個傢夥走了,就算是我殺光這莊園裡的所有人,也都是白費力氣。

  原本穩妥的偷襲計畫,在威廉黃這裡失算了,但我並不認為自己這邊的劣勢就很大。

  事實上,只要是那幫本土勢力沒有攙和其中,那我就毫無畏懼。

  因為我對自己,以及老鬼有著充足的信心。

  所以在面對著黃若望的威脅時,我所選擇的事情,是先將人逼走,讓他無法對我形成威脅的同時,直接上手拆屋子。

  黃若望說過,在黃門郎的那兒,有著更精彩的佈置。

  那麼我這手段。就是直接來個釜底抽薪。

  你再多的佈置,都需要有載體。

  我若是將你這個大屋子給拆了,那你有再強大的佈置,又能如何呢?

  三兩下,我便已經竄上了屋頂去,而這個時候。突然間腳下躥出了一大片的火焰來,這些火焰在一瞬間將我給包圍住,然後化作了無邊的火海,將我整個的視野都給囊括,而更遠處,滾滾的濃煙遮掩一切。

  果然,對方在這兒還真的是費了心思。

  只不過……

  面對著翻滾襲來的火舌,我眼睛眯起,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騰空飛了起來。

  大約是以為我想要跳出火場,半空之中飛出了十來根火箭。

  這些火箭與一般的利箭不同,全身都是炎火,透著一股恐怖的氣息,並且角度刁鑽,仿佛要將我的一切閃避角度都給鎖定住。

  我一口氣沈到下腹處,身子倏然墜落去,那些箭最終還是落了空。

  然而地下的火場中,卻又有無數翻滾的火焰,化作無數猛獸,朝著我這兒撲了過來。

  這手段……

  哼!

  我冷哼一聲,左手一張,卻有一頭渾身冒煙的火焰狻猊從中冒出,嘶吼一聲,將這些火焰幻化的猛獸直接吹得化作飛灰。然後將我給駝住,讓我沒有墜落下去。

  火焰狻猊雙腳踏著火焰,然後朝著前方猛然沖去。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之中卻是傳來了一聲冷笑,卻有一物從火焰之中飛撲而來。

  那玩意大概有足球一般大小,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眼看著就要衝到我的跟前,被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斬落的時候,突然間憑空停了下來。

  隨後它懸停半空,包裹得緊緊的全身陡然張開,就好像是吹脹了的氣球一般,倏然膨脹。

  我這一刀過去,正好將其斬破。

  呼……

  就好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般,那玩意陡然炸了開來,頓時間整個空間都彌漫著那種黑色的氣息,被那火焰一烘烤,頓時就將整個火場的週邊都給包裹住。

  火焰狻猊性子兇猛,然而卻不敢觸碰這些迷霧。尾巴一甩,卻是又跳回了火場之中去。

  它在往回折轉的一瞬間,突然間火場之外,卻又傳出來一種嗚嗚的號叫聲。

  這種號角十分奇怪,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完全沒有號角的雄渾之感,有點兒像是便秘一般,但是我身下的那火焰狻猊聽到,卻莫名就是一陣狂躁了起來,屁股一顛,差一點兒將我給甩了下去。

  我感覺到火焰狻猊怪異的行為,感覺到如果讓它在待著的話,只怕會被這號角給弄得發瘋,沒有任何猶豫,朝著前方的一處斷口躍去,然後將火焰狻猊收了起來。

  我這邊剛剛一站穩,卻感覺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在看著我。

  我抬頭望過去,瞧見那人便正是黃門郎。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就好像是看死人一般地打量著我,眼中充滿了輕蔑。

  我冷冷一笑,說好手段。

  黃門郎坐在輪椅上,膝蓋上還蓋著一張毛毯,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荊門黃家與黃金王家、離水宋家同根同源,又在你手上吃了那麼多的虧,你覺得,我會對你沒有任何克制的手段,就會與你正面交鋒麼?”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2:24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二章 老人對新手

  


  如果選用武俠小說裡面的人物,來對應此時此刻的黃門郎,我覺得應該是《四大名捕》裡面的諸葛神侯。

  當然,我指的不是人品,是感覺。

  這個男人就像是西城城頭之上彈琴的諸葛亮,面對著司馬懿大軍,他都能夠輕鬆撥弦,鎮定自若。

  廢墟之上,火海之中,黃門郎平靜露面,與我遙遙相對。

  而在火場之外,剛才被我擊破的那玩意破裂、洩露而出的黑色氣息。被熱力烘烤過後,展現出了強大的腐蝕能力來,周遭的磚瓦圍牆,居然開始騰然冒煙,仿佛是沾染了王水一樣。

  王水能夠融金,對於人,自然也是消骨蝕肉,不在話下。

  我的計策出現了一些偏差,本以為將這大樓給弄塌了去,黃門郎所有的佈置都會落空,然而現如今看起來卻沒有成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薑是老的辣,我能夠想得到的,黃門郎也是皆在心頭,而且早就做好了防範的措施。

  他不但針對著逸仙刀有著諸多的手段,就連對我身懷火焰狻猊這事兒,也是計算得清清楚楚,而正是有著這樣的準備和籌謀。方才會冒著巨大的危險,在威廉黃極有可能串通了我的情況下,還硬著頭皮鎮守於此處。

  為此他甚至不得不跟綠鸚鵡乃至他們身後的聯邦調查局周旋,說出各種的保證。

  黃門郎之所以如此,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諸般恩怨,今朝一筆勾銷。

  他不想再躲來躲去。也害怕我如他一般潛伏了去,不見蹤影。

  他害怕我找不到他,所以特地留在了這裡。

  望著居高臨下的黃門郎,我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果然,到了現在,你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黃門郎並不理會我的譏諷,而是淡然地說道:“我執掌黃家四十餘年,見過數不勝數的少年英雄崛起,也見過無數的豪雄如彗星一般墜落,你對於我而言,也如他們一般,並沒有什麼區別,歷史會證明,你終究不過是一個過客,因為你永遠都不會贏得了我。”

  我平靜地抬起了頭來,說是什麼讓你擁有這麼強大的自信?就憑著這破爛的火海法陣,以及那些不知道啥玩意兒的黑霧麼?

  黃門郎笑了,說無知者無畏,果真如此——那是來自於饕餮海的混沌墨魚,裡面的墨毒能夠讓人在千分之一秒內神經衰弱,全身發僵,然後任人屠宰,是真正大恐怖的東西,而不是你口中的“啥玩意兒”……

  我皺起了眉頭,說饕餮海?

  黃門郎點頭,說對,無知的年輕人,想必你不知道饕餮海到底是哪兒吧?

  我說的確,我知道饕餮。但是不知道饕餮海。

  黃門郎說在你還沒有踏入這一行之前,我就已經遊歷過了九州四海,無盡之地,當你為了剛剛學得一點兒破爛手段而興奮不已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巔峰,環顧四望;當初倘若不是南海劍怪在我的心頭埋下一個引子。讓我走火入魔,整個天下,都是我荊門黃家的了,又怎麼會有你的事情?

  我勒個去……

  我忍不住笑了,說黃家主,這個世界上吹牛比的人萬萬千,但我就服你一人,吹牛比都能夠吹得如此清新脫俗,除了你,也是沒誰了。

  黃門郎盯著我,說你不相信?

  我搖頭,說不,恰恰相反,我覺得你真的是五百年以來的天才人物,不過那又如何?修行者之所以成功,除了眾所周知的四大法則之外,最重要的,莫過於運氣了——運氣兩字。掉轉過來,便是氣運,黃家主,你的失敗不是沒有道理的,也不是偶然,是上天的意志,老天爺容不得你,知道麼?醒一醒吧,別躺在功勞簿上做大夢了……

  黃門郎的雙眼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臉上的肌肉扭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說得一臉慨然。然而我卻拍了拍手,攪和道:“精彩,這話兒一說出來,頓時就感覺您的老年中二病犯了,連我在旁邊聽著都有一些尷尬呢……”

  “你!”

  黃門郎被我插科打諢的話語弄得滿心憤怒,雙手按在輪椅的邊緣之上。整個人居然騰然而起來。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年輕人,貪圖口舌之快,會受到報應的。”

  我聳了聳肩膀,說黃家主,咱們見面,也扯了這麼久的蛋了。你將我圈在這裡,又不跟我交手,難不成是想要拖時間,讓那些米國佬趕過來給你助拳?如果真的是這樣,說明你對自己還是沒信心啊——作為一個老牌修行者,你應該知道,一旦失去了信心,就算是有多強大的修為和陰險的謀算,你最終都將會面臨失敗,不是麼?

  黃門郎被我撩撥得終於忍受不住了,他從輪椅上陡然站了起來,沖著我喊道:“小輩,你太倡狂了,我怎麼會怕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黃門郎站起來的那一刹那,我終於發現了對方渾元無漏的防備之中,唯一的一縷空隙。

  他是真的怒了。

  堂堂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居然落到如此的下場,怎麼叫他不憤怒?

  仇人就在面前,如何能夠相安無事?

  黃門郎動了,而我也動了,足尖一點,人便沖到了黃門郎的跟前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化作一道狂風,朝著黃門郎的身上斬去。

  那傢夥身下的輪椅陡然騰空,落在了正上方去,而黃門郎的雙腳憑空而浮,仿佛站在平地一般。

  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摺扇來,微微一抖,卻有兩頭紅睛白額的巨虎從中浮現,朝著我這邊猛然撲了過來。

  三尖兩刃刀斬向對方,卻是穿體而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然而當那猛虎撲到我的跟前時,我卻能夠感受得到宛如真實一般的腥氣,仿佛我不躲開,就要給這玩意撲進火海裡面去一般。

  什麼玩意兒?

  我的心頭猛然一跳,知道黃門郎這個傢夥的手段必然是層出不窮,稍微有所差池,恐怕就要給他算計了去。

  所以在交接的那一瞬間,我還是用那小無相步避開了這兩頭惡虎的撲騰。

  卻沒有想到我這邊剛剛一閃過,黃門郎便哈哈大笑,說果然不過是一黃口小兒。與人交手的經驗太少,居然被幻覺騙過,哈哈哈……

  他大笑著,緊接著我腳下的磚石之中,陡然生出了幾根尖刺來。

  這些尖刺卻是石頭凝結,下端缸口大,上端針尖細,稍不注意,只怕就要給捅一個菊花穿腸,歹毒無比。

  這些尖刺幾乎是隨著我的腳步而出現的,快得讓我幾乎沒辦法反應過來。

  若不是我有著小無相步這種詭異莫名的步法,只怕已經受了傷。

  而就在我專心避開這些詭異出現的地針之時,頭上卻是冒出呼呼的風聲,我下意識地低頭過去,腦袋上便有“呼”的一聲揮過,餘光出,我瞧見竟然是一根根的木頭,如房梁一般粗壯。不知道從何處揮了出來。

  又要避開橫木,又要避開地刺,就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前方又有一頭猛虎撲來。

  想起黃門郎剛才的話語,我下意識地覺得這也不過是幻覺,然而當那真實到難以懷疑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時候。我卻突然間心中一陣狂跳。

  這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逸仙刀出動,斬向了面前那頭猛虎,一道炸響過後,那玩意卻是化作了一陣青煙,隨後是一道裂成了兩半的黃符紙落地,化作飛灰而去。

  居然是真的。

  我心中暗道僥倖,卻聽到黃門郎冷冷哼道:“小孩兒果然有點兒手段,居然沒有被我催眠,哼……不過,逸仙刀,歸我罷!”

  他猛然伸手。一股氣息狂奔而來,卻是將那逸仙刀給牽扯了去。

  我斷然之間失去了逸仙刀的聯繫,沒有任何猶豫,趕忙催動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一邊躲避周遭密集的攻擊,一邊與黃門郎爭奪逸仙刀的掌控權。

  然而即便是我加諸了強大的龍脈之氣。卻也在爭奪逸仙刀的過程中落了下風。

  嘿……

  我還真的不信邪,雖說技能黃家研究對付逸仙刀的手段由來已久,但總不能比我這正派使用者還厲害吧?

  我也是來了火氣,沒有再亂蹦,一邊用三尖兩刃刀擋開一切殺招,一邊祭出了小金龍來。

  小金龍騰空而起,幫我將龍脈社稷圖裡面的磅礴龍息導引而出,落到了逸仙刀之上。

  一瞬間,我終於感知到了逸仙刀的存在。

  我趕忙去搶奪掌控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黃門郎卻是不屑地笑了起來,然後大袖一揮,卻有兩條與我這個一模一樣的小金龍騰然而現。

  這兩條小金龍比起我的這個,更加粗壯,更具威嚴,一股同樣磅礴的龍脈之氣,從他的額頭之上導引而出。

  而與此同時,嗚嗚的號角聲中,周遭火海之上,居然也化作了九條粗壯無比的火龍來。

  它們在半空中騰然而起,然後朝著我這邊倏然卷來。

  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三章 老狐狸,小狐狸

  


  九條火龍,在半空中翻騰而過,然後朝著我這兒陡然撲來。

  熱力在那一瞬迸發到了極致,整個空間仿佛都要融化了一般,恐怖的溫度蒸發一切,仿佛也要將我都給蒸發了一般。

  火、土、木……

  五行?

  瞧見黃門郎身居法陣之中,座下的輪椅竟然化作了蓮花瓣狀,鎮壓住了整個法陣,隨後先是地刺,又是橫木憑空而來,最後火龍浮現,糾纏於我。我的心中頓時就有了許多的計較。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傢夥居然也是一個頂尖的法陣高手。

  而我對於這玩意,卻恰恰是短板之處。

  面對著九龍奪身,我顧不得火焰狻猊對於那號角聲的恐懼,陡然催動,讓熊熊的火焰從我的表面周遭燃起,化作火焰鎧甲,護住我的周身,讓我有能夠抵禦住這些火龍的侵襲。

  我這邊火焰燃起的一瞬間,九龍騰然而來,撲向了我的身上。

  三尖兩刃刀猛然斬去,然而卻斬不斷熊熊焰火。這些火龍宛如真龍一般,張牙舞爪,無比猙獰,每一條都有數丈長度,大嘴張開,卻仿佛要將我吞入腹中一般。

  然而這火焰雖然炙熱。但我體內的狻猊卻並非吃素的,兩者抵消,卻也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然而因為我的分神,卻是失去了逸仙刀的感知,那刀騰然於空,倏然間卻是不見蹤影。

  我心中焦躁。要知道逸仙刀就如同我的一條腿,它斷了,我可如何行走江湖?

  心中焦急,我也是顧不得太多的忌諱,手中三尖兩刃刀陡然注入恐怖的氣力,朝著前方猛然劈去。

  三尖兩刃刀本就是神器。此刻注入恐怖的氣息,猛然向前一斬,頓時氣勢恐怖非凡。

  它也化作一條猙獰恐怖的黑龍,直撲前方。

  眼看著就要集中懸立半空之中的黃門郎,突然間卻有一道土牆升起,擋在了他的身前。

  黑龍一往無前,直接將其轟碎,卻不曾想又有一道石牆生出。

  連續九道石牆抵擋,黑龍之勢被驟然抵消了去。

  而最後一道牆體,離黃門郎只有咫尺。

  前功盡棄。

  然而我這一刀卻並非毫無功效,就在黃門郎全力抵擋我這刀氣的時候,他卻是漏出了一個破綻,讓我找到了被他藏在角落之中的逸仙刀。

  我快步沖了過去,左手一伸,結了一個法印,朝著那兒猛然一拍。

  逸仙刀到底是與我相互親近多時的法器,雖然被黃門郎作法斷了聯繫,但是此刻距離一近,卻是又恢復了許多氣息。

  我的龍脈之氣一勾引,它便化作一道寒芒,落入我的手中。

  我伸手一抹,將其放入了額頭之上去。

  這一次,我不敢在冒險。

  而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一股磅礴的龍脈之氣,從黃門郎的身上傳遞而來,卻是用起了斬人訣的手段來,想要將逸仙刀給再次引走。

  好強的手段。

  只不過,黃門郎為何會有如此精純的龍脈之氣呢?

  我的心中駭然,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卻如同狂風落葉,將無數倏然而來的攻擊都給擋去,黃門郎主持法陣,屢屢不得寸進,不由得冷笑起來,出言譏諷都:“你果然有狂傲的資本,居然能夠在我荊門黃家大五行通天陣中堅持得了那麼久,只不過。我就不信你能夠抵擋得住這法陣的最終奧義,五行如龍……”

  呵……

  他猛然一喝,我腳下的土地一陣動搖,立足不穩之下,突然間整個天空都為之一暗,而隨後我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勁風撲面而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揮刀斬去,然而在出刀的一瞬間,卻猶豫了一下。

  這真的是那什麼“五行如龍”麼?

  黃門郎這個傢夥詭詐無比,言語之中,多有陷阱,我若是真的信了,只怕最終的結果。就是躺倒在地上去。

  千鈞一髮之間,我還是運起了小無相步,精妙地躲過了這一下。

  當我扭過身子,出現在了另外一處廢墟之上時,卻見我剛才待著的地方,一片黑煙冒騰,瓦礫磚石,卻是消融成了一灘爛泥。

  五行的確是五行,只不過那是毒水,而非什麼狗屁五行如龍。

  黃門郎居然又騙了我。

  我心中暗恨,然而就在這時,心中警兆頓起。下意識地挪開腳步去,然後反手一刀。

  鐺!

  視線中早已不見蹤影的黃門郎不知道何時,居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來。

  他瞧見法陣這等手段拿不住我的性命,終於決定親自出手。

  而他的出手,一上來就是偷襲。

  這絕對是老狐狸的精髓,那就是能夠用最省力的手段。絕對不硬拼。

  然而一旦拼上了,他也毫無畏懼。

  三尖兩刃刀與黃門郎手中不知名的長劍對撞,雙方在一瞬間便進入了最為極致的戰鬥狀態,鐺、鐺、鐺、鐺……戰鬥一下子就進入了白熱化,而我感覺到了黃門郎恐怖的劍法,這才知曉威廉黃對於他的評價。其實並不是吹噓。

  從單純的搏擊和劍技來講,黃門郎也已經站立在了這世間的最巔峰之上。

  這樣的交手如同浮光掠影、電光火石一般,一閃即逝,旁人或許瞧不出什麼端倪,不過是兩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交錯,而只有拼鬥雙方。方才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恐怖。

  這樣的戰鬥,稍微的一分神,就會慘敗,最終暴死。

  兩人拼鬥,十幾個回合之後,驟然分離,我在那十幾招的交手之中,已經使出了南海劍技之中最為玄妙與傳奇的手段來,無論是意境還是力道,都已經是我的巔峰狀態了。

  然而兩人卻最終還是打了一個五五開。

  黃門郎老辣,我激進,兩人在這樣的試探之中,沒有再繼續拖延,而是在倏然收回的一瞬間,再一次出手。

  我劈出那一刀去的瞬間,所有的精神和意志都鎖定住了黃門郎,然後決死一擊。

  黃門郎知道了我的決心之後,也沒有使出任何花哨手段來。

  他這個時候若是怯了場,偷奸耍滑,一定是落敗的那個,沒有第二種可能。

  所以黃門郎也咬牙硬拼了上來。

  鐺!

  一聲錚然之響,隨後雙方都傾盡了全力,將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傾軋在了手中去。

  我在與黃門郎對拼上的那一瞬間,得知了他的選擇之後。心中一喜,也沒有任何猶豫,調動起了小金龍,然後祭出了龍脈社稷圖來,將裡面蘊含的恐怖氣息,直接傾注到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上。

  我要贏。以力壓人。

  龍脈社稷圖之上,有著王紅旗導引給我的恐怖龍脈之氣,相當於整個龍脈十分之一的氣息,幾乎囊括了所有能夠散發出來的氣息。

  我覺得不管如何,我都贏定了。

  然而當我亮出底牌來的時候,卻瞧見黃門郎的衣服突然間張開,發出了無數的符文來,而與之同時,他的頭頂之上,卻也浮現出了一張圖錄來。

  這張圖錄也有山川河流,也有風水人物,也有龍脈走向,也有錦繡天下……

  這是……另外一份龍脈社稷圖!

  天啊,王紅旗跟我說起的另外兩份龍脈社稷圖,其中有一份,居然在黃門郎手中。

  難怪他的修為如此恐怖,難怪他能夠幾十年前就攀登巔峰。

  我滿心駭然,而就在此時,之前我瞧見的那兩條小金龍也從對方的龍脈社稷圖之上浮現而出,所過之處,居然化作了雕欄飛橋,搭在了我的龍脈社稷圖之上。

  他衣服之上的無數符文,化作金光無數,然後在那飛速的旋轉之中。不斷地附著在了那橋樑之上,對其進行了加固。

  所有的一切,發生得是那般的突然,但是又仿佛早有預謀,順理成章。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原本瘋狂注入三尖兩刃刀。眼看著就要將黃門郎壓垮的氣勁,在這一刻卻突然找到了另外的一個傾瀉口。

  從黃門郎頭頂上空的那面龍脈社稷圖之中,通過那小金龍搭成的橋樑之上,居然傳來了一股宛如深淵一般的強勁吸力。

  這種吸力,在一瞬間撞擊到了我的腦海之中,仿佛要將我吸得魂飛魄喪了去。

  不過這只不過是假像而已。

  它吸收的並不是我的靈魂,而是我龍脈社稷圖之上那磅礴大氣、無邊無際的龍脈之氣。

  這是王紅旗的饋贈,是那位紅色土匪計畫之中,推我日後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的籌碼,此刻卻是被黃門郎給瘋狂抽取了去。

  然而面對著黃門郎籌謀許久的這一招,我卻有些措手不及。

  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我開始試圖切斷兩人之間的聯繫。我的那條小金龍瘋狂沖向了彼此之間的橋樑,試圖做些什麼,卻不曾想被黃門郎的一對小金龍給死死壓制著。

  他的那一對小金龍,遠比我的這一條更加強大,更加狡猾……

  瞧見我有些慌神的表現,黃門郎露出了迷之微笑來:“年輕人,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不怕你了麼?在我的眼裡,你不過就是一個揣著億萬財產卻沒有保護能力的嬰兒而已,我為何要怕你?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中啊……”

  他得意地笑了起來,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他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扭曲了。

  要瘋了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雙眼突然一翻,也笑了起來:“你真的覺得,自己掌握了一切?”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四章 辱我一世驕狂

  


  費盡了無數的心思,做了無數的謀算,最終奸計得逞的那一瞬間,黃門郎有近乎高潮的興奮。

  他臉上的肌肉在顫抖,雙眼翻白,感覺人生都在這一刻昇華了。

  然而他真的就掌握了一切?

  幼稚。

  在極端危險的那一刻,我卻也笑出了聲來。

  欲望總是能夠遮住利慾薰心之人的雙眼,而即便是老謀深算的黃門郎,最終也沒有能夠逃過這一宿命。

  事實上,早在決戰太陽馬戲團的時候,我就已經顯露出了自己身上的實力,並非僅僅只是那十分之一的龍脈之力。然而黃門郎到底還是老了,他不願意去相信變數,也不願意去思考,在那麼短暫的時間裡,我又經歷過了什麼事情。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即便是這世界上與我最為親近的老鬼和小米兒,也不會知道我這短暫的時間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

  黃門郎與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荊門黃家的長湖龍宮之下。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感覺到了我的強力,卻在黃天望的誤導之下,一廂情願地相信我之所以如此迅速崛起。最主要的原因,是王紅旗那老土匪假公濟私,將龍脈之氣給截流了,放到了我的這裡來。

  所以他籌謀許久,就是想要再一次半路截胡,把容納在我龍脈社稷圖裡面的龍脈之氣。轉移到了他那兒去。

  失去了這恐怖的龍脈之氣,我就算是再厲害,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可事實上,龍脈社稷圖裡面除了那恐怖的龍脈之氣外,還有另外一股力量。

  遠古神魔客數肉的本源之力。

  而在被黃門郎處心積慮針對的火焰狻猊身體裡。還有另外一樣東西。

  承接天下氣運的九州鼎。

  即便是九分之一,那也是不可估量的力量,而這兩種力量,對於我來說,都是等同于龍脈之氣的力量。

  我無法去分辨到底孰強孰弱,但唯一肯定的。是黃門郎他終究沒有算對我的實力。

  這就是突破口。

  勝利的天平,在這一刻,向我的這一邊傾斜了,而隨後,我開始做出了一個大膽至極的決定。

  禍水東流。

  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可不是我讓你走的,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地跳出來幫我擋刀,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將意識之海裡面的客數肉給調動出來。

  瘋狂湧入的龍脈之氣,讓黃門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類似於吸食海洛因一般的愉悅感,他與我構建成了一個彼此關聯的通道,瘋狂地抽取著屬於我的力量,憧憬著到手的大便宜,美夢即將成真,那叫一個暢快。

  然而突然之間,黃門郎的雙眼一下子就圓睜了起來,差一點兒眼珠子都要凸出、甚至掉了下來。

  他臉上的肌肉,也從舒展變成了扭曲,宛如見到了鬼一般。

  隨後他開始驚悸地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穿透空間,黃門郎渾身顫抖,沖著我驚恐地怒吼道:“你這是什麼鬼東西?不,你不是王明,你不是他,你是誰?”

  我微笑著,緩聲開口說道:“你不是需要我的力量麼?我給你啊,來吧……”

  黃門郎的渾身都在顫抖,臉上一瞬間就憋出了無數的汗珠子來,沖著我歇斯底里地吼道:“不、不、不!”

  他大喊了三聲,那兩條拼死阻攔我的小金龍交纏在了一塊兒,隨後擰巴的力量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在某一瞬間,這兩條小金龍突然之間,卻是瀕臨到了崩潰的邊緣,化作了一大蓬的金色光芒來,落在了兩幅龍脈社稷圖之間的橋樑之上去。

  那橋樑一沾染到了這些金色光芒。立刻就如同春陽融雪一般,化作了烏有去,而通過它傳遞而來的那恐怖吸力卻也消失得無蹤無影。

  然而這還並不是完結。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黃門郎擁有的這龍脈社稷圖是動了手腳的,先前狂吸我這圖錄之中的力量,讓我無論如何都抵禦不住,然而在他主動斷了聯繫之後,也是開始反噬了去,先前吸收的那些龍脈之氣傾瀉而出,充斥在了我們彼此之間的半空中。

  我自然不能夠讓這肥水留了外人田,頭頂之上的龍脈社稷圖一卷。卻是將這氣息全部裹挾了去,隨後那條小金龍也是騰然而起,將那些金芒吞噬進了體內去。

  隨後我也不心慈手軟,趁著黃門郎心神失守,手忙腳亂的一瞬間,抓住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朝天捅去。

  這一刀,卻是戳中了頭頂之上那由輪椅化成的蓮台。

  轟!

  那蓮台操縱了黃門郎困住我的這大五行通天陣,是法陣的陣眼之處,在沒有黃門郎的照應之下,給我一刀戳破了去。

  一聲驚天巨響之後,蓮台破碎。整個空間也跟隨著碎成無數,周遭漫無邊際的黑暗消失了,露出了原本的莊園來。

  依舊是廢墟,依舊是火焰,然而陣法卻是蕩然無存。

  就在這周遭法陣消失的一瞬間,黃門郎猛然抬起了頭來。雙目之中迸發出了淩厲凶光來,對著我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將你千刀萬剮,靈魂永遠拘束,不得輪回。讓你永生永世,受盡煎熬之苦……”

  他發出狠毒無比的詛咒之時,我突然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冬天吃到了冰棍一般,不寒而慄。

  鐺!

  幾乎是出於本能,我揮刀朝著身後猛然斬去。卻有一個身影浮現,被我一刀斬飛了遠方去。

  是黃若望。

  被隔在法陣之外的他此刻遠沒有之前的瀟灑和俐落,渾身都是淋漓的鮮血,然而出手卻還是一樣的犀利,悄然無息,倘若我沒有反應過來,說不定就已經給他殺了。

  他殺人,跟殺雞殺鴨、菜市場買菜一般平靜。

  被我一刀彈開的黃若望在半空之中就消失在了黑暗裡,然而我卻能夠瞧見他消失之前的臉容。

  那張原本如同一張白板、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驚訝。

  儘管是很輕微的一下,但對於一個在殺手領域有著傳奇名聲的他來說,已經是滔天波瀾了。

  他大概在驚奇,為什麼我能夠活著離開那個大五行通天陣,為什麼我沒有受到任何明顯的傷害,為什麼黃門郎看上去有一點兒崩潰?

  原本最為篤定的事情,為何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心慌意亂的黃若望消失不見,而下一秒,卻又傳來了打鬥聲,我眯眼一看,纏住了黃若望的,卻是老鬼。

  我與黃門郎在陣中交鋒的時候,外面其實也並沒有閑著。

  先前潛入宅邸之中的老鬼顯然是與黃若望纏上了,兩人交手也有了些時候,我餘光瞥量過去。卻見黃若望滿身是血,而老鬼也並不輕鬆,一身瀟灑無比的燕尾服成了乞丐裝,顯然也是打出了真血性來。

  不過即便如此,雙方也是彼此不讓,都是身法如鬼魅一般的頂尖人物。卻是棋逢了對手,勝負不分。

  有老鬼在應付黃若望,我少了幾分牽扯,回過頭來,瞧見黃門郎已經收起了那龍脈社稷圖,然後死死的盯著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對我的恨意我已經感受得到了,但在前功盡棄,沒有半分收穫的情況下,他為什麼還能說出這般的話語來,我有些不理解。

  他還有什麼底牌麼?

  我不知道,不過事到如今,我終於問出了一個我最為關心的問題來:“黃門郎,事到如今,你死是必須的,不過若是想要黃家一脈不斷絕,便把我師父的下落給我交代清楚,否則……”

  黃門郎沒有等我說完,眉頭輕輕一挑,然後說道:“否則如何?”

  我的雙目凝聚,臉色森嚴,一字一句地說道:“否則我師父一命,將用你荊門黃家幾百口子的人命來抵——我王明一口唾沫一個釘,說過的話。就會用一生去踐行!”

  哈、哈、哈、哈……

  黃門郎盯著我,突然間仰天大笑了起來,隨後他的雙目微微眯著,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地去,仿佛瘋了一般地笑,說想要知道你師父的下落麼?好哇。打敗了我,我就告訴你,嘻嘻……

  聽到他這古怪的聲音,我頓時就感覺有幾分不妙,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黃若望大聲喊道:“家主、家主,不可啊,你若是投身魔龍,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魔龍?

  我一愣,卻感覺到黃門郎的身上,突然間浮現出了一種無上威嚴的氣息,滾滾的黑氣在他身上不斷彌漫著。仿佛要吞噬一切。

  而身處漩渦之中的黃門郎就好像是僵屍一般,雙目發直。

  他仿佛在回答黃若望的話語,說醒不過來?哈哈,我三歲學道,五歲小成,十歲大成,繼而學劍,十八歲縱橫兩湖,二十五歲無敵淮泗,三十歲得窺天道,吾乃天選之人,傲笑於凡塵俗世,即便是造化弄人,於我而言,不過成聖化仙的坎坷磨難而已……卻不曾想一世驕榮,皆輸於一豎子之手,如此惡氣,讓我如何能忍?

  我若不能斬殺豎子,就算醒著,與死了,又有何區別……

  說完這些,他的雙目頓時一片漆黑,一股野獸般的嘶吼浮現:“魔、龍、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我才是天選之人啊,我才是低調、扮豬吃老虎的主角啊,我是偉大的黃門郎啊,既生黃,何生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五章 來自東方的驅魔人

  


  世間最無奈的事情是什麼?

  那就是你覺得你是主角,你能夠呼風喚雨,能夠擁有著主角光環,怎麼都不會死,然而回頭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死跑龍套的,領了一盒便當,就直接掛掉了。

  憋屈了。

  聽到黃門郎的話語,我方才能夠感覺得出來,我面前的這個人有多大的傲氣。

  是的,與我們這種在凡塵俗世之中打了幾個滾,吃夠了無數的白眼和冷漠,一直都有著謙卑之心的平凡人所不同,人家三歲的時候就開始學道,五歲便有小成,十八歲縱橫兩湖,而我咧?

  我三歲的時候,仿佛還在尿床,五歲的時候好像剛剛上幼稚園。未必能夠自己擦屁股。

  我十八歲的時候剛剛參加完高考,別說縱橫,在我們班裡面,也才能夠排進二十來名。

  我那個時候的體育成績,也就勉強合格。

  呃,體育成績,勉強能夠跟修行掛上半點兒關聯吧……

  捂臉!

  人家黃門郎這個,才是真正的天選之人,然而就是這般牛波伊的存在,現如今居然被人吊打,而且還是一個半路出道、怎麼看都不咋樣的江湖後輩,破去所有的驕傲,這事兒換做是我……靠,我特麼的也不服。

  然而不服又如何?

  形勢比人強,精心佈置的大五行通天陣沒有能困住我,費盡心血做出來的各種牽制手段最終也沒有了下落,處心積慮弄出來的龍脈轉移,也因為莫名冒出來的恐怖意志而中斷了去。不但之前吸收的所有龍脈之氣沒了,而且自己孕育多年的兩條小金龍都潰散了去。

  現如今,他還有什麼手段,鉗制住我這個看似無解的“江湖後輩”?

  我覺得沒有。

  所以我才會更黃門郎談我師父,我覺得在這樣窮途末路的時候,他應該會把我師父提出來。作為一個籌碼。

  不管如何,他做了荊門黃家四十多年的家主,對於這個江湖第一世家,應該是熱愛的。

  用我師父,換回江湖第一世家的風光延續,我覺得他應該會做。

  然而他卻並沒有。

  他還有底牌,這個什麼魔龍變,就是他真正的底牌,說不定也是他之所以能夠重回巔峰的原因。

  要不然以前像個癆病鬼一樣,坐在輪椅上,見到我就跑,怎麼一會兒就生龍活虎了起來?

  他總不可能練了辟邪劍譜、葵花寶典吧?

  只不過,瞧見黃若望勸說的話語,以及在確定黃門郎義無反顧之後,他轉身就逃,甚至都不敢跟老鬼有任何交鋒的情況之後,我便知道,這個壓箱底的手段,應該是很恐怖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大恐怖,方才會讓黃若望摒棄掉家族的情誼,沒有任何話語,掉頭就跑呢?

  我不知道,卻感覺從虛空之中,有源源不斷的濃黑之氣。朝著黃門郎的身上包裹。

  不行。

  不能夠讓這個傢夥順利完成那個什麼“魔龍變”,如果真的讓他搞成了,只怕我們這邊也就得跪了。

  黃若望之所以會跑,是因為魔龍變之後的黃門郎敵我不分。

  大概是這樣,但他頭也不回地跑開,卻是覺得那傢夥弄完之後。自己留下,說不定就沒命活下來。

  如斯恐怖,又如何能夠讓他如願以償呢?

  唰!

  我施展出了小無相步來,猛然沖向前方,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帶著極為恐怖的力量,朝著黃門郎所站著的廢墟處斬去。

  小金龍在吸收了另外兩條破碎之後的金芒,就跟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效果頓時就強上了一倍以上,從龍脈社稷圖之上導引而來的龍脈之氣,洶湧得就像是奔流向東的巨浪,被我轉化到了長刀之上,使得我莫名之間生出無比的自信來。

  就算是前面是一座山,我也給你攔腰斬斷了去。

  鐺!

  然而這一刀卻最終沒有能夠將黃門郎斬成兩段,在相隔兩米之外的距離,三尖兩刃刀撞到了鐵板之上去,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金屬之聲,最終卻沒有能夠前進寸步。

  說是鐵板,只是形容。

  事實上。我斬到了一大團的黑霧之上,而那黑霧,卻是將黃門郎給緊緊包裹著,除了腦袋之外,幾乎看不到別的什麼。

  黃門郎的雙目依然睜開,裡面黑黝黝的,看不到眼白,不斷旋轉的雙目宛如黑洞一般,吸收了無數的光。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瞧向那眼睛去的時候,莫名就是一陣心慌。

  就好像我的靈魂都給吸進裡面去一般。

  一擊失敗,我沒有任何猶豫。手腕一番,便再一次地上前去。

  海天一色。

  孤鶩齊飛。

  驚濤駭浪。

  風起雲湧。

  一刀鋒芒……

  真正到了最為危機的時候,我是沒有任何保留的,南海劍技之中最為強悍的手段,被我不要錢一般地批發了出來,全部都砸到了黃門郎的身上去。

  那一大團的黑霧之外。刀光劍影籠罩天地,帶著海腥味的刀法,將整個天空都給遮蔽。

  將南海劍技之中最精髓的意境融匯貫通之後,這是我第一次全力施展出來。

  再加上我毫無保留的出擊,身上諸般力量的引導。

  這是世間最頂級的攻擊,按道理來講。就算我面前的這人,是一位天下十大——我說的不是三絕真人那樣的魚腩,而是海常真人那樣的標杆——就算是天下十大,在這樣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之下,估計也得暫避鋒芒,退避三舍。

  我是發了狂,三尖兩刃刀之上,不斷迸發出了黑色真龍來,朝前撲去,然而在那黑霧面前,最終卻消弭於無形。

  鐺、鐺、鐺、鐺……

  一陣披風刀法之下,刀刃與黑霧相交。發出了一連串金屬撞擊的聲音,穿越整個空間,讓人的腦袋疼痛無比,就好像那聲音瞧在了自己的腦仁兒上一樣。

  但即便如此,我依舊破不開黃門郎的防備,打斷不了他的進程。

  滾滾黑霧從虛空之中不斷累積。在黃門郎的身體周遭不斷累積,他所在的地方,周遭幾米處,全部都是這樣凝如實質的黑霧,將他緩緩抬升,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而露在外面的腦袋。上面不斷有浮起的青筋冒出,雙眼越發孔洞。

  斷不了,怎麼辦?

  瞧見此刻的黃門郎氣勢越來越足,越來越強,我的心莫名一慌,感覺到十分棘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聽到有人用英語沖著我喊道:“別動,別動,放下武器!”

  啊?

  聽到這聲音,我一開始還有些發愣,轉過頭去,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的身後,居然湧來了上百人。

  這些人並不是黃家莊園的人,大概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是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特種部隊,個個都陪著夜視儀,自動步槍的前端還陪著紅外線,這些人還有重武器,火箭筒、迫擊炮,我掃量一眼過去,遠處的角落裡,甚至還有好幾個狙擊小組就緒。

  這些人數差不多占到了一般,而另外一部分人,則都是穿著簡裝,個個龍精虎猛、銳氣十足的傢夥。

  他們都是西方的修行者。

  我甚至還從這些人裡面瞧出了幾個好熟人來,譬如上校、土狼莫爾還有那個誰……

  原諒我沒有記住這幫傢夥的名字,畢竟像這樣的小人物,我從來都不過腦子。

  即便是有真龍智慧。

  出言向我喊話的。是一個模樣像米國隊長一樣的傢夥,他站在土狼莫爾的跟前,看打扮應該是綠鸚鵡的領軍人物,而在喊話的時候,我的身上不知道被瞄了多少的紅外線小點兒。

  這樣大的陣仗,讓我頓時就是一愣。

  我的第一反應是有些蛋疼。然而隨後忍不住就想笑。

  這幫傢夥,是來搞笑的麼?

  真的是打瞌睡來了枕頭,如果真的如同我猜測的一樣,魔龍變之後的黃門郎六親不認、敵我不分的話,這幫人可不是來幫我擋刀的?

  反正我跟這幫牛波伊轟轟的傢夥沒有什麼交情,老米他們又看不起咱。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很大啊……

  我拉開距離,收起了三尖兩刃刀,然後舉起了雙手來。

  雖然疑惑一把長刀消失不見,但瞧見我配合的舉起雙手。綠鸚鵡那頭兒臉色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他沖著我嚷道:“你是誰,在這裡幹嘛?”

  我朝著他們這邊緩步開來,開口說道:“你好,我是來自於中國的降魔人,這個莊園的主人,他已經投靠了魔鬼;他在我的國度,曾經屠殺了無數的無辜之人,現如今又跑到了你們的國家來,想要謀害更多無辜的米國人民,我千里迢迢、不遠萬里而來,就是為了將他誅殺,免得慘劇再現……”

  反正黃門郎應該解釋不了什麼,這黑鍋我扣上去,問題也不大。

  聽到我的話語,米國精英們頓時就是一臉懵逼,有點兒跟不上我的思路,而就在此時,我的身後處傳來了一聲震驚天地的吼聲:“哈、哈、哈……多少年了。我終於回到了人間,卑微的蟲子們,接受我的憤怒吧……”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六章 全世界都在學雷鋒

  


  聽到這震驚天地的吼聲,就仿佛矬子在玻璃上摩擦一般,古怪無比。

  這話兒既不是漢語,也不是英文,而是一種古怪而空靈的聲音,明明聽不懂,但意思卻表達得十分清晰。

  我回過頭去,卻見那一大團的黑霧凝固,黃門郎整個人頓時就變得兩米多高,渾身都按比例地變高,唯有腦袋處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只是頭頂之上。卻有一對梅花鹿一般的猙獰犄角,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許多青筋浮現,十分恐怖。

  而在他身體的後背處,卻是長出了一對足以包裹全身、巨大無比的肉翅來。

  不但如此,他整個人的身上,衣服全部撕扯碎裂,而黑霧沈澱下來之後,無數宛如鱷魚一般的角質鱗甲鋪遍全身,看上去就好像一頭直立而起的人形鱷魚。

  古怪的糅雜,形成了此時此刻的黃門郎。

  我望過去的時候,那傢夥正好也低頭眯眼。朝著我這邊望來,孔洞而充滿了死氣的雙眼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我捏著拳頭,正要回身去迎擊,結果綠鸚鵡的頭兒卻沖著我喊道:“別動,再動就崩了你。”

  我一臉無奈。說那魔頭怎麼辦?

  綠鸚鵡的頭兒說我們來。

  呃……

  聽到這話兒,我差點兒感動哭了,恨不得給他們發一張“學習雷鋒好榜樣”的錦旗,當下也是從善如流,說也行。

  說罷,我退入人群之中。好幾個人拿著槍口對著我,防範我隨時有可能的爆發。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上前過去,朝著黃門郎開始喊話。

  這是要勸降,讓他放棄抵抗,不要死扛。

  聽到這話兒。黃門郎的臉上露出了滑稽古怪的笑容來,雙目一瞪,氣勢陡然爆發了出來,就好像是深水炸彈一般,以黃門郎為中心,冰寒的氣息往四面八方瞬間傳遞,空氣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十來度,滿地肅殺,而喊話的那人也是一陣哆嗦,止不住地往後退。

  他退了,卻沒有想到黃門郎並沒有繞過他,倏然向前,人一下子就沖到了那米國佬的跟前來,伸手一抓,卻是摸到了那人的脖子,猛然一抬,將其高高舉了起來。

  被抓住的那人慘叫著喊道:“救命,救命!”

  砰!

  在那一刻,槍聲一下子就驟然響起,在第一聲的槍聲轟鳴之後,隨後噠噠噠、噠噠噠的槍聲響徹整個空地處,在這兒的武裝力量足足有好幾個小隊,將近六十多人,更不要談遠處還有好幾個狙擊小組。

  這樣的火力配置,對方居然還敢炸毛,這事兒對米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所以在上前對話的那個中年男子被高高舉起來的一瞬間,頓時就是槍聲大作,無數的子彈在瞬間射出,打在了黃門郎的身前、腦袋和四肢之上。

  黑夜中,無數子彈在飛曳,硝煙味充斥了整個空間來。

  我雙手舉著,不動聲色地往人群後面擠去,而隨著那邊的戰鬥發生,關照我的好幾個人卻也轉移了注意力。除了一個傢夥還在用槍口盯著我之外,其餘的都調轉了槍口來。

  我有著這幫突如其來的米國佬幫忙,反倒是多了許多時間來觀察黃門郎。

  魔龍變。

  他剛才說的,是魔龍變,而那從虛空之中源源不斷彙聚而來的黑色氣息,將他層層疊疊地包裹其間,隨後我拼盡手段,最終也沒有能夠傷得了他半分。

  這可就厲害了。

  我手中的刀,可是三尖兩刃刀,傳承至清源妙道真君的頂尖神器,再加上我這一身堪稱傳奇的磅礴勁力,結果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破得了對方的防備。

  這是什麼情形?

  正因為如此。使得當黃門郎完成變化之後,我沒有上前,而是適當地退了一下。

  並不是說我懼怕這幫米國人的威脅,而是我想看看,這傢夥到底有何不凡。

  說句實話,儘管米國人這邊有六七十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傢夥,再加上五十多個的西方修行者,但我卻覺得不過爾爾。

  別看他們人多勢眾,但是真正拼起來,只怕未必能夠打得過魔龍變的黃門郎。

  在我猜度兩邊實力,並且作對比的時候,戰鬥在一瞬間開啟。

  就在槍聲響起的一瞬間。那個上前談判的傢夥就給捏碎了腦袋,儘管對方似乎是修行者,但腦袋還是太脆了,黃門郎的手其實也是爪子,厚厚的老繭,尖銳的指甲。猛然一捏,那腦袋就像西瓜一般碎裂,紅的鮮血、白的腦漿,一下子迸射出來,將黃門郎的右手染得血腥。

  而這個時候,那些子彈悉數打到了黃門郎身上來。

  這幫荷槍實彈的士兵並不是從什麼國民警衛隊或者員警調過來的普通人。而是來自最為精銳的黑水公司,或者保護傘防務公司,以及聯邦調查局下屬的對口部隊。

  特別是前兩者,他們公司的職員基本上都來自于米國幾個著名的特種部隊退役,無論是三角洲、綠色貝雷帽,還是海軍突擊隊。又或者從其他國家招攬而來的頂尖戰士,都是經歷過戰爭、見過血的人物,特別是在混亂的非洲和中東,這些公司不知道承擔了多少的局部戰爭。

  這些人,單論素質,至少是當世之間最頂尖的一批軍人。

  他們肯定也有圍剿過黑暗世界或者西方修行者的經歷,因為即便是面對著黃門郎此刻的怪模樣,也沒有一個人心神慌亂。

  他們打出去的子彈,沒有幾發是落空的。

  一時間,幾百發子彈都打到了黃門郎的身上來,如果是正常人的話,別說幾百槍,就一槍,人就得掛了。

  真實的戰鬥可跟抗日神劇不一樣,子彈巨大的衝擊力體現在人體之上時,背面處碗口大的洞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我在槍聲之中,還聽到了狙擊槍的聲音。

  軍用級的狙擊槍,子彈比手指還長,打出來的那效果,中一槍就是一個大洞,根本活不了。

  然而暴風驟雨的槍聲之中,黃門郎除了身子微微顫動之外,卻是一點兒傷都沒有。

  狂暴的槍林彈雨。他憑藉著肉身,完完全全地抵擋了下來。

  一點兒傷都沒有受到。

  瞧見這些,我顯得很平靜,因為我早就預料得到——剛才的時候,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有能夠破得了對方的防備。

  但從威力上面來說。我的刀,遠比這些傢夥的子彈強上百倍。

  停!

  瞧見黃門郎絲毫不受傷害,綠鸚鵡的頭兒大聲喊停,然後喊道:“不行,這傢夥打不死,換穿甲彈和水銀彈頭;各位,準備近身……”

  啊……

  他正在指揮的時候,黃門郎卻是一聲怒吼,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沖進了人群之中去。

  黃門郎之前的那把無名卻犀利無比的長劍不知道扔哪兒去了,不過他現在的爪子卻更是犀利,沖入人群之中,居高臨下地衝殺著。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大幫軍事素質過硬的雇傭兵。

  經歷過最兇險的戰爭,使得這些人擁有著狂熱的勇氣和優秀的技戰水準,然而面對著刀槍不入、恐怖非凡的黃門郎時,到底還是欠了許多,一下子就死了好些個人,血肉飛起。

  有人在臨時的時候,直接拉響了腰間的手雷,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來。

  然而即便是如此,巨大的衝擊波和彈片除了將自己同伴弄死之外,倒也沒有更多的殺傷力。

  至少對於黃門郎來說,不過是寒風撲面而已。

  感覺到黃門郎的可怕。周圍的雇傭兵已經往後退去,而迎上前的,卻是一大幫的修行者。

  這些修行者有來自於官方的,也有來自於各大組織和公司的。

  他們的為首者,卻是綠鸚鵡的人。

  我知道西方修行者跟東方的修行者走的不是一條路子,但並不能否認人家的實力。事實上真正說起來,西方的修行者也多有強力的人物,在歐洲有過一次經歷的我,對此自然最有經驗。

  所以我對他們還是充滿了期待的。

  然而當三十多人圍上去,眼看著都要將黃門郎給淹沒的時候,讓我期待的場面並沒有瞧見,反而是無數的人慘叫著飛出,哀嚎之中,化作漫天血肉。

  凶!

  黃門郎真的是太凶了,即便西方修行者拼盡全力,各種手段輪番而上,不斷有金光、雷鳴、聖音、電閃和大風出現。看似熱鬧無比,然而隨著時間的推延,無數人都死了去。

  五十多人,就只剩下了二十來個,其中還有七八個渾身帶傷,行動不得。

  這個時候,感受到無邊恐懼的他們終於有些崩潰了。

  那個綠鸚鵡頭兒提著一把大劍,渾身都是鮮血,一邊指揮著後面的部隊用穿甲彈射擊,一邊對著通訊器大聲哭喊道:“請求增援,我們遇到魔鬼了,哦天啊,魔鬼啊——幫我聯絡守門人,我們需要屠格涅夫閣下和安道夫閣下這樣的頂尖強者來增援,求您了……”

  他悲愴地大聲喊著,而這個時候,還被槍指著的我走上前去,開口說道:“咳咳,你好,我是來自東方的驅魔人,請問我可以幫你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七章 龍鳳劫的餘孽

  


  我的出聲讓那綠鸚鵡的頭兒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頓時就激動了起來,大聲喊道:“Please,yes-please……”

  聽到對方的話語,我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事實上,即便是對方沒有同意,我也會上前去與之拼殺,畢竟黃門郎是我的敵人,我夢寐以求誅殺的物件,這個時候我若是逃了,日後也未必能夠再找到他。

  此時此刻,殺死他,才是我最大的願望。

  不過能夠順便送一個人情,把自己給洗白了,對於我來說,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剛才這幫米國佬出現,幫我擋刀,已經讓我看清楚了場上的局勢。

  有了這些緩衝。我的信心也多了許多。

  是時候刺刀見紅了。

  三尖兩刃刀在手,我頓時就生出了一種掌控天下的感覺來。

  小觀音跟我說過,這東西是她當初與清源妙道真君打賭,設計讓那清源妙道真君留給我的,而後來經過青丘老母的證實,我才知曉。小觀音的真實身份,居然是九天玄女。

  這是一個讓人有些難以想像的事實。

  不管如何說,三尖兩刃刀是神器,是失去了桃花扇之後,我與小觀音之間還能夠聯繫到一塊兒來的物件。

  有它在,我就覺得小觀音陪在我的身邊。

  啊……

  面對著正在大殺四方的黃門郎。我義無反顧地沖上前去。

  鐺!

  一聲巨響,勢如破竹、無人可擋的黃門郎被我一刀斬在了手臂之上,終於頓了一頓,停下了腳步來。

  對,我的這一刀,沒有任何阻礙地落在了對方的手臂上。

  然而所有的效果。卻只是將他給逼停,然後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個時候,可以用“它”來稱呼此時此刻的黃門郎了。

  因為它已經強得非人了。

  事實上,在剛才的時候,有人扛著火箭筒,給它來了一下,最後的結果,卻也只是如剛才我的那一刀似的,向後退了幾步。

  強,這是真的強,刀槍不入的夢想,已經在此人的身上實現了。

  啊……

  就在我斬出這一刀的時候,黃門郎突然間發出一聲巨吼來,雙目之中莫名間生出無數的吸力,朝著我猛然撞來。

  我抬頭,與它對視一眼,卻給那畜生空洞的眼神弄得猛一愣神。

  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它的爪子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

  匆忙回手一擋,對方尖銳的爪子抓住了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之上,然後足下一頓,朝著我的小腹踢了過來。

  它的腳上也滿是鱗甲,足尖處有倒鉤的角質硬物,十分尖銳。

  給它來了這麼一下,我肯定扛不住。

  千鈞一髮之際,我雙手抓著三尖兩刃刀,騰身倒起,雙腳勾住了那傢夥的脖子,一個仰臥起坐的姿勢,放開了三尖兩刃刀,然後雙手之中結起了大開碑手的手段來。照著那傢夥的腦袋就是猛然一拍。

  邦!

  十三層大散手之中的大開碑手,是近身搏擊手段之中,僅次於三皇炮錘的手段,剛猛無比,用的還是隔山打牛的手段。

  雙掌砸落,原本橫衝直撞的黃門郎頓時就是一陣哆嗦。向後退去,我以為一早得逞,想要再上前一下,卻沒有想到那傢夥的雙眼陡然睜開,空洞的雙眼仿佛黑洞一般,讓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神,渾身都動彈不得。

  我的身子僵硬,愣在了當場,最終給黃門郎猛然抓住了脖子,朝著遠處狠狠摜去。

  砰!

  我整個人重重地砸進了廢墟之中去,後背傳來一陣劇痛,而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那傢夥卻是一躍幾十米,朝著我這邊殺來。

  好強的仇恨,它顯然是入了魔,誰要是對它有半分傷害,務必就會將對方給弄死。

  我給對方的氣機死死鎖定,而身體又還沒有恢復過來。抵抗乏力,眼看著那傢夥就要接近的時候,突然間半空中浮現出了一個黑影來,重重地踹在了黃門郎的身上去。

  轟!

  這一腳如此有力,以至於半空之中居然發出一聲炸響,火花四濺。

  原本沖向我的黃門郎中途跌落,而隨後他猛然站了起來,伸手一抓,卻有無邊恐怖的氣息浮現,將空間都給凝固了去。

  那個襲擊黃門郎的人也浮現出了身影來。

  是老鬼。

  他之前也如我一般,藏住自己,沒有動手。此刻瞧見我有了危險,也不再藏匿,斷然出手。

  只不過老鬼已然是用盡了手段,最終還是沒有給對方予以致命的傷害。

  他反而是在半空中,給黃門郎定了起來。

  啊……

  老鬼出現的一瞬間,黃門郎一拳砸了出去。眼看著就要砸中黃門郎,卻見老鬼化作了萬千蝙蝠,四散而逃。

  黃門郎只殺死了幾隻蝙蝠,卻沒有捉住老鬼。

  他十分惱怒,右手抓著剛剛從我手中奪來的三尖兩刃刀,猛然一揮。卻有一道股的黑色龍氣從中噴出,朝著半空中的蝙蝠群落撲去。

  但凡被這刀氣擊中的蝙蝠,立刻就會直接墜落,沒有半點兒抵抗能力。

  黃門郎怎麼能夠用我的三尖兩刃刀呢?

  我的心中狂跳,身體也恢復了控制,陡然竄了出來。想要從後面偷襲那傢夥,卻沒有想到剛剛沖出幾步,三尖兩刃刀的刀鋒卻是斬落到了我的跟前來。

  我向後退了幾步,忍不住喊道:“你如何能夠用得了它?”

  似乎聽懂了我的話語,黃門郎的雙眸一亮,不再是死一樣的空洞。隨後一股難聽而刺耳的聲音從它的口中發出:“殺了我的子孫,抽取它的筋骨煉製成法器的那人,是你麼?”

  它的子孫?

  聽到這話兒,我的心臟頓時就是一陣狂跳。

  是了是了,黃門郎之前就說過,他的這變化,叫做魔龍變。

  說是魔龍變,其實就是請神上身,讓某種存在于不知名處的大拿降臨,統治自己的身體。

  只不過他的這個比較特別,那就是別人的請神上身,是有來有回。但黃門郎這個,極有可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它不走了。

  而不走的這個,極有可能是魔龍,而能夠被稱之為魔的,絕對要比我老弟身上那頭邪龍要強大許多。

  並非所有的真龍都是悲憫天人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真龍之中,自然也有邪惡入魔的同類,要不然鳳凰和真龍都是聖潔無暇的,就沒有開天闢地第一劫了。

  龍鳳劫,必然是這些邪惡而強大的存在之間的鬥爭。

  如果是這樣,那麼它的強大也就能夠解釋了。

  魔龍。

  難怪黃門郎能夠如此迅速地恢復原來的修為,卻是搭上了一條遠古魔龍。

  我沒有說話,試圖近身而戰,然而手握著三尖兩刃刀,那刀勢施展而出,卻有極為恐怖的刀影漫天飛舞。我根本近不得對方,反而被他逼得到處亂竄,有勁兒也使不出來。

  還好我有蛇婆婆傳授的小無相步,能夠在極度劣勢的情況下,還能夠不斷周旋,並沒有被一刀劈死。

  說起來,附身黃門郎之上的這頭魔龍刀法並不犀利,只不過那大開大闔之間,卻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任何膽敢阻擋在它身前的一切,都會被劈成兩半去,沒有半點兒可商量的東西。

  就在我被逼得滿地亂竄的時候。突然間,另外一股極為強烈的氣息陡然傳出來。

  我抬頭一看,卻見三四丈高的老鬼出現在了黃門郎的身後。

  他抬腳,朝著黃門郎猛然踩了。

  轟!

  一腳下去,氣勢驚人。

  然而老鬼使出了幾秒鐘,卻是一聲慘叫,身形迅速變小。

  沒有配合的東西,對於鐵疙瘩一般的魔龍,老鬼這手段反而有點兒像是送人頭。

  鐺、鐺、鐺、鐺……

  變小之後的老鬼被魔龍不斷逼迫,好在他的手中有龍神劍,與那畜生不斷拼鬥,傳來激烈無比的交擊之聲。而從場面上來看,老鬼幾乎是被魔龍給吊打,在最後的一刻,魔龍抓起了我的三尖兩刃刀,朝著老鬼猛然一刀揮去。

  那刀身之上,迸發出了極為恐怖的黑色真龍氣息。籠蓋一切,向前迅速撲去。

  眼看著老鬼就要挨刀,卻沒有想到他左手紅芒一現,將自己給包裹住,消失無蹤了去。

  刀氣並沒有停留,向前席捲,而在那兒不遠處警戒的十幾個士兵,則給全部斬成了兩截,頓時就死傷無數了去。

  我的餘光處瞧見原本氣勢如虹的一眾米國佬,早就在我們剛才交火的時候,逃到了遠處去。

  他們可沒有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心思,事情一旦不可挽回,趕緊撤離。

  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魔龍一刀斬空,回過頭來,怒聲吼道:“又是我族骨血鑄就的法器,你們這些該死的傢夥——不對,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我同族的氣息,該死的。我要殺了你,收回那些力量!”

  吼……

  一聲龍吟震驚天地,隨後它倏然出現在了我的身邊,三尖兩刃刀掀起無數恐怖,朝著我的身上斬來。

  它恐怖的氣息鎖定住了我全部的生機,讓我根本就無法施展小無相步,也沒辦法退開。

  要決一死戰了麼?

  我在那一瞬間,突然間渾身冒火,全身通紅了起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八章 莫名的失落

  


  火焰狻猊在我的身上附著出了一層火甲來,而在這個時候,我也是別無選擇了。

  逼上梁山之後,有一句話,叫做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

  你魔龍的確牛逼,但真當我是泥人兒捏的?

  吼……

  沒有了之前黃門郎的諸般克制,火焰狻猊終於沒有了任何的畏懼,騰然而起,朝著那猛然揮來的刀撲去。

  瞧見這玩意,魔龍渾身一震,氣息狂湧而來。似乎想要用自己天然的恐怖氣息,將火焰狻猊壓制住,讓它不得施展。

  畢竟不管狻猊如何厲害,畢竟還是龍生九子,與魔龍之間,似乎還有許多的階級區分。

  然而我既然敢放火焰狻猊出來,自然是早有打算,龍脈社稷圖此刻也沒有任何保留,將裡面宛如大海一般的龍脈氣息,直接傾瀉而來。

  剛剛吸收了同類氣息的小金龍此刻瘋狂扭轉,將其引導到了火焰狻猊的身上去。

  而我也是將全身恐怖的力量也調動了起來。

  在那一刻,雙方都爆發出了巨大的龍氣。從場面上來看,並沒有說誰比誰差。

  三尖兩刃刀斬落在了火焰狻猊的身上,結果迸發出了巨大的火花。

  但火焰狻猊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完全沒有。

  仿佛我斬殺魔龍一般,魔龍斬殺火焰狻猊,也是一點兒功效都沒有收穫,這讓它在一瞬間陷入了疑惑之中。而我卻沒有任何驚訝,縱身上前。

  現如今,只有拼死一搏,別無他途了。

  俗話說得好,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啊……

  我騰然而起,任由火焰狻猊纏住了魔龍,而我則直接撞入了對方的身前來,竭盡全力,用了那空手奪白刃的手段,將三尖兩刃刀給抓住。兩人角力,而火焰狻猊卻是猛然撲來,那傢夥左右難以兼顧的情況下,失去了對於三尖兩刃刀的控制。

  我得到了三尖兩刃刀,並不使用,而是直接收入劍眼之中,然後撲騰上去,憑藉著十三層大散手和南海龜蛇技與其肉搏。

  按道理來講,與人拼鬥,揚長避短,這才是最好的方案。

  此時此刻,魔龍一身堅固,氣勢雄渾,刀槍不入,與它的戰鬥有點兒類似於以卵擊石,並不明智。

  但我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與其硬碰硬。

  在那一刻,我對於那兩門手段的理解,也是到了極致。

  南海龜蛇技和十三層大散手,是我最早學會的手段,也是使用得最多的。

  現如今,卻被我帶到了最終的賭注裡面來,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十幾個回合之間,我並不弱于對方。

  經過西方龍脈之氣的強化,我的身體也並非肉體凡胎,而遠古神魔的本源力量,也在此刻融匯在了我的身體裡。

  兩人在交手了十幾個回合之後,我對於它也是大概瞭解,知道其勁剛猛,技巧卻是有餘。

  但這並不影響它大殺四方。

  只不過一個心高氣傲、狂猛無比的傢夥,在與我這樣的螻蟻交手十幾個回合而不得手的情況下,多少也有一些心焦,此刻也是從身後抽出了一把龍骨銳器來,準備放大招。

  在那一刻,我感覺方圓十裡的氣息都在凝聚。炁場為之一靜。

  我倘若是讓它使將出來,只怕這一片地區,將沒有活著的生命,所以在千鈞一髮之極,作為迷惑者的我向後退去,然後讓另外一個真正的撒手鐧出現。

  火焰狻猊騰空而起,然後朝著魔龍落下。

  瞧見這架勢,那魔龍冷然哼笑,說不過是一雜交而出的後輩,還想拿我如何?給我去死吧……

  它猛然一揮手,想要將那火焰狻猊彈開,卻沒有想到鋪天蓋地壓下來的。卻是一青銅大鼎。

  九州鼎。

  九州鼎有九尊,落在我手裡的,卻是其中一尊。

  我最開始找它的想法,是完成王紅旗的承諾,然而在客數肉沒有被我消滅之前,暫時寄存在我這裡。

  這跟逸仙刀、火焰狻猊、三尖兩刃刀一般,都是暫時放在我這兒的東西。

  不過它也可以為我所用。

  嗡!

  九州鼎將魔龍一下子罩進了裡面去,倒扣其中,然後裡面傳來了巨大的轟鳴之聲,然而九州鼎除了瘋狂震動之外,卻是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下一秒,我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動。緊接著一陣巨大的震動聲,那地下居然下沈了三四丈,化作了一個直徑過百的隕石坑來。

  這是魔龍在試圖逃脫。

  然而它卻並不知曉,只要進入了九州鼎的世界,那口子就早已封印了去。

  除非是火焰狻猊的意志認可,又或者它擁有超出九州鼎的力量。方才能夠掙脫出去。

  火焰狻猊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至於力量,能夠鎮壓住九州的青銅大鼎,那是氣運之物,顯然也不是它能夠超越的。

  我伸手,將九州鼎給翻了起來。平平地放置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的我,與九州鼎一起,落在了隕石坑的最深處,不過我卻並不管旁邊其他,而是一躍而上,落在了九州鼎的邊緣處來。

  我蹲下身子。瞧見裡面的魔龍還在瘋狂掙紮,然後不斷地咆哮。

  這聲音能夠傳遞出來,在整個空間炸響,傳出幾十裡地去。

  我感覺這種聲音,能夠讓普通人嚇得跌坐在地,直哆嗦發抖。

  我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它。

  過了好幾分鐘,我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卻是通過血匙逃遁離開的老鬼。

  他換了一身燕尾服,也學我一般蹲坐在地。

  他看了一會兒裡面歇斯底里的魔龍,然後對我說道:“一會兒,給我吸一口?吸過很多血,沒吸過魔龍的……”

  我點頭,說可以,不過等我斬了它先。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話語,那魔龍抬起頭來,怒吼道:“你殺不死我的……”

  我微微一笑,說你確定?

  那魔龍大聲吼道:“就算我此刻的力量,只有我本體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就憑你這麼一個區區凡人,怎麼可能殺得了我……”

  唰!

  它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卻瞧見一道寒光掠過,那傢夥再也沒有能夠說出話來,直接跌倒在地。脖子下方的某一處地方迸出水龍頭一樣的血來。

  那兒是逆鱗之處。

  而殺了它的,是逸仙刀,斬魔決。

  如果它還是黃門郎,這手段必然不奏效,因為荊門黃家熟知逸仙刀,而如果它還是全盛之日。那也是絕不可能。

  但是此時此刻的它,不過是一條被我鎮壓在九州鼎之中的魔龍,而且還是一條附身的魔頭。

  此時此刻,斬魔決被我迸發到了極致。

  簡簡單單的一刀,蘊含了我無數的智慧和修為,所有手段,都彙聚在了這麼一刀之中。

  它不是瀟灑,而是你死我活的一下。

  魔龍倒下的一瞬間,我對老鬼說道:“上吧,晚了的話,恐怕啃的就是黃門郎了……”

  老鬼沒有跟我客氣,直接躍進了九州鼎之中。

  九州鼎別看不多,但內中自有一世界,人落其間,自然變小,魔龍如此,老鬼也是如此。

  我雖然能夠正確對待老鬼吸血的這一事實,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好看的,所以在老鬼趴在了那傢夥身上的時候,我卻也扭過了身子去。

  這時隕石坑的邊緣處,探出了一個腦袋來。

  那人往下望了一眼,然後與我對視一下,頓時就激動了起來,說來自東方的驅魔人。情況怎麼樣?

  我說沒事了。

  那人一愣,說啊?

  我說那魔頭已經被我斬殺了,一會兒我提他上來就是了——叫你的人小心點,別誤傷了我,否則……

  我說話留一半,沒有說完。後面的意思,讓他自己去體會。

  又過了一會兒,老鬼跳了上來,摸去嘴唇邊的血跡,然後對我說道:“人死了,沒有氣息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將九州鼎倒扣,把人倒在地上,隨後收起了九州鼎。

  看著底下的屍體,我嘗試著在它身上搜一下,結果除了那根破爛骨刃之外,別無他物。

  我想要從它身上找到我師父痕跡的想法落空了。

  而此刻。無論是黃門郎,還是魔龍,都給我斬殺了,我師父的下落,恐怕也隨著它的死去而成了懸案。

  這一刻,我的心莫名就是一陣低落。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感覺到了疲憊,覺得誅殺黃門郎曾經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但是突然完成了,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這感覺就好像是高考過後的心情一般。

  隨後我和老鬼將黃門郎拖上了隕石坑的邊緣,而綠鸚鵡的那個頭兒則帶著一群人圍了過來。

  黃門郎依舊還是剛才那一副模樣,並沒有隨之成為凡人。

  所以我和老鬼有些費勁兒。

  米國佬一大幫子的人將我們給圍住,不過這回卻沒有用槍,而是炙熱而敬佩的眼神。

  米國佬也尊敬強者。

  還沒有等我說些什麼,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王明、王明……我知道你師父的下落,你救我,救救我,我就跟你說,不要啊,我不是魔鬼的同伴,不是……”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七十九章 好久不見

  


  我本來還想跟這幫米國佬多扯兩句,然而聽到威廉黃的聲音,我頓時就是一陣激靈。

  循聲望去,卻見那傢夥給人押著,正拖向遠處去。

  他說他知道我師父的下落。

  這是真的?

  我讓老鬼在這兒守著屍體,而我則一個小無相步,繞開面前這一大堆的人,來到了威廉黃的跟前。

  押著威廉黃的,是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黑人,一個白人,皆有彪悍之氣。不過當瞧見突然浮現在他們面前的我時,像是愣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朝著我敬禮。

  他們口中喊道:“Sir!”

  威廉黃一掙脫開束縛,趕忙撲到了我的跟前來,雙手抱住了我的一隻大腿,激動地喊道:“我們是有約定的,只要黃門郎死了,你就放了我,對不對?”

  我俯身下去,將威廉黃的脖子給揪起來,盯著他,說我師父在哪裡,你知道麼?

  威廉黃連忙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說盯著他的眼睛,說在哪裡?

  威廉黃卻不說了,說你得先答應我。幫我把身體裡面的蠱毒解了。

  我說可以。

  威廉黃說你還得答應我,幫忙將我送回國內去,不要讓他們米國佬抓進監獄去。

  我說這個……儘量。

  威廉黃說不,你得答應,這件事情肯定了,我才能說出來。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說你覺得你現在能跟我講條件麼?

  威廉黃這會兒卻變得聰明了起來,說你想要知道你師父的下落,那就得答應我,否則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他在哪裡,就算是殺了我,也是一樣的。

  我說你真的知道?

  威廉黃嘿然而笑。說我若是不知道,如何保住小命呢?

  我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威廉黃依然不滿足,說不,你發血誓,發完了,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我盯著他,說你小子倘若是說了謊,我就算是拼著血誓的反噬,也要將你給千刀萬剮了去……

  說罷,我依著他的話語,咬破右手中指血,在額頭上面劃了一個圈兒,然後發出了血誓。

  瞧見我的行為,威廉黃長舒了一口氣,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師父應該還活著——在他的床頭櫃那兒,第二個抽屜裡,有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面是一個玉鶲指環,它裡面應該就是你師父現如今殘存的居所……

  啊?

  聽到他的話語,我不由得一愣,說你確定?

  黃門郎說我之前就已經打聽過了的。他幾乎是一直都帶著那玉鶲指環,有一次我還聽到他跟那指環講話呢,聽那口氣,感覺不太善……

  我與黃門郎四目相對,大概確定了他話語裡面的真實性後,突然間罵了一聲:“艸!”

  我的確是有一種殺人的衝動。因為黃門郎的房間,就是我們之前交手的主戰場。

  那冒著無邊大火的大五行通天陣,可就是從他房間裡冒出來的。

  我剛才和他的交手,使得黃家莊園的主樓化作了一片火海與廢墟,天知道那裡面是否還存留著什麼抽屜裡面的玉鶲指環。

  我轉身就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大概確定了一個方位,卻瞧見一大堆的磚瓦石塊,無從找尋。

  火海依舊在,我沈思兩秒鐘,手一揮,火焰狻猊騰然而起。

  它口中一聲嗚咽,諸多火焰全部都吸入了它的鼻孔中去,漫天的火焰頓時就化作灰燼,消失無蹤。

  隨後火焰狻猊隨我心意,直接撲騰進了廢墟之中過去。

  它乃半靈體之身,可凝為實體,也可化作虛無。此刻沈入廢墟找尋,卻正是最適合不過的角色。

  火焰狻猊下去之後,我焦急地等待著,而這個時候,旁邊卻來了幾人,我轉過頭去。卻瞧見老鬼跟著綠鸚鵡的那個頭兒,還有另外兩個頗有威嚴的老頭子趕了過來。

  我之前挖了坑,就是等著這幫人跳,現在人家跳了進來,我這兒即便是再焦急,也不得不應付。

  所以人過來的時候,我也放下了心思,轉身過來。

  老鬼剛才顯然已經是跟他們有過接觸,過來與我們介紹,說老王,跟你介紹一下這幾位朋友,這位是聯邦調查局特殊事務組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羅伯特•湯尼,這位是守門人約翰•塞納,這位是綠鸚鵡的史密斯•巴頓——各位,這就是來自中國的驅魔人,王明。

  介紹完畢,雙方友好握手,率先說話的既不是聯邦調查局的人,也不是綠鸚鵡的巴頓,而是約翰塞納,一個長得瘦瘦高高、帶著大眼鏡的老頭子。

  他我住了我的手,熱情洋溢地讚揚了我剛才力挽狂瀾的行為,給予了我高度的評價。

  對於他的熱情,我反倒是顯得十分平淡。

  剛才老鬼的介紹語中,點名了對方的身份——守門人。

  這就說明了對方為什麼會第一個說話。

  守門人是石匠兄弟會頂端團體三十三國王團的武裝力量,擁有著龐大的支配能力和統治力,在這個怪物的面前,就算是羅伯特湯尼,都沒有主導的權力。

  我看在眼裡,心中自是淡然。

  對方的話語有點兒繞,不過我卻跟對方敲定了幾點,第一就是我們的好身份。

  我們來到了米國的拉斯維加斯,所為的人,就是這個變成了魔龍魔鬼的黃門郎,這個傢夥在中國造成了巨大的殺孽,但是卻被某些權貴掩蓋了。逃到了米國來,而我作為嫉惡如仇的驅魔人,也是跟到了這兒來,不想讓無辜的米國人民也受到這般的磨難。

  對於我們的講述,三人都認可了,並無異議。

  敲定了這一點。我的心中就寬慰了許多,儘管我知道無論是守門人塞納,還是綠鸚鵡的巴頓,估計他們還在心中懷疑我或者老鬼是否是之前的那個偷天大盜,但也不會立刻提起。

  畢竟從影響的意義上來說,今夜遠比之前更加深重。

  畢竟死了七八十人。而且都是他們各個勢力背後的精銳力量,也正因為如此,使得他們認清楚了黃門郎在這裡面起到的惡劣作用。

  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對於黃門郎之前所有的話語,都會保持足夠的懷疑。

  而在黃門郎無人能治,差一點兒就肆虐的時候。我卻和老鬼站了出來,將其降服,直至擊殺,這樣的實力,使得他們就算是滿腹懷疑的心思,也未必敢妄動什麼。

  還是那句話。米國人尊重有實力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正因為如此,使得三人跟我們交涉的語氣和口吻,都保持著良好的謙和與禮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霸道。

  而這顯然並不是他們一貫的態度。

  黃門郎既然已經死了,此時此刻,我早就不想在米國這異國他鄉待著了,所以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坐實了自己和老鬼的好身份,然後帶著滿滿的成果離開,別的也沒有太多想法。

  第一件事情談完之後,雙方都趕到了彼此的善意,然後守門人塞納開始提出了一個要求來。

  他希望將造成這次災難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黃門郎的屍體留給他們。

  對於這個要求,我心知肚明,知道他們估計是想要研究此刻古怪模樣的黃門郎,這個對他們來說特別重要,但忌憚於國際慣例,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說,黃門郎的屍體,可是我的戰利品。

  若是沒有我,只怕這就不是屍體,而是索命的魔鬼。

  從內心中來說,這具對他們很重要的屍體,在我眼裡沒有任何作用,黃門郎死後還要被千刀萬剮,屍體解剖等經過,我還是挺竊喜的。

  不過我還是明顯地沈思了一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想要從中獲得一些好處來。

  就在三人心中忐忑的時候,我終於委婉地開出了我的條件來——威廉黃。

  畢竟是血誓。能不碰就不碰,我講了威廉黃與黃門郎的區別,以及他在此次事件之中的毫無作為,又隱晦地提及了他父親的身份……

  聽完之後,聯邦調查中的湯尼立刻拍著胸脯表示,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黃先生將會得到釋放,這個毫無疑問。

  我當下也是順水推舟,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這事兒皆大歡喜,大家都露出了笑容來。

  隨後守門人塞納又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了我一些問題,譬如黃門郎的身份啊,他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啊,還有他的同黨黃若望的去處之類的,我都一一回答,並無半點兒心虛之處,十分配合。

  這態度讓他們十分欣賞,對待我也格外禮貌,小心翼翼。

  差不多說完之後,他們提出這邊暫時事了,希望能夠留我們在這兒幾天,配合接下來的調查,他們會在城裡最豪華的酒店給我們訂房間,也希望我們能夠跟他背後的人進行會晤等等……

  我都表示沒問題,而這個時候,廢墟之中傳來一陣動靜,緊接著火焰狻猊倏然而出,來到了我的跟前,嘴裡面,卻是叼著一個盒子。

  我心中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伸手接過盒子,我打開之後,瞧見一個碧綠色的指環,上廟雕刻的玉鶲惟妙惟肖。

  我捏住了指環,意識浸潤進去,立刻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在那一刻,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師父,好久不見。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章 西方世界的頂級大佬

  


  師父,好久不見。

  許久之前,我曾經把他託付給了黃養鬼,那是我一直以來,最為後悔的決策,只不過現如今,我終於還是把他給找了回來。

  這時間,好久好久。

  雙手捧著那玉鶲指環,我感應了一會兒,發現氣息存留,不過卻將自己包裹得緊緊,想必是害怕與黃門郎的接觸。

  這些年來,黃門郎不知道使盡了多少辦法來整治他,唉……

  在感應到我師父南海劍妖還在的情況下。我的心情放鬆了許多,也不急著馬上就將他給喚醒,而是回過頭來,對著目瞪口呆的三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失態了——唐尼先生,這裡面的東西,與我有莫大關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把它交由我來保存,你覺得呢?”

  回過神來的羅伯特•湯尼趕忙點頭,說這是當然。

  我收起了火焰狻猊來,旁邊的守門人塞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說哦,天啊。請問一下,剛才那個,是召喚獸麼?

  召喚獸?

  聽到這個滑稽的話語,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頭說道:“差不多吧,是我們東方人的手段。”

  老鬼在旁邊咳了咳嗓子,說打擾了。我想說的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是否能夠離開這兒?我的意思是,今天這一仗,我有點兒累了。

  他倒不是累,只不過吸了附身黃門郎的魔龍之血後,多多少少有點兒飽腹感。

  這種飽腹感會讓他進入長眠狀態。

  聽到他的話。我心知肚明,也順勢提出了想要休息的意思,而對於我們的要求,三人自然是絕對滿足的,畢竟剛才的戰鬥眾人也是親眼所見的,與魔龍那樣的戰鬥,對於在場的無數人來說都是觸目驚心。盪氣迴腸,而能夠將其戰而勝之,必然會受到一些損失。

  這才是他們認同的情形,倘若魔龍屠殺了他們無數的手足兄弟,而卻被我們不費吹灰之力給宰殺,估計這幾個人的世界觀都會被顛覆。

  三人將我們送到了公路邊來,並且安排了兩輛車,將我們送回了城裡去。

  與我們聯絡的,卻正是土狼莫爾。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傢夥會沒死,而且還給安排到了我這兒來,不過雖然之前我與他有過見面,但恢復本來面目的我,土狼莫爾應該是不會有任何聯想的。

  事實上,原本驕傲無比的土狼莫爾,此刻在我的面前,姿態低得讓我詫異,就好像是我的崇拜者、或者迷弟一樣,恭敬禮貌得讓我詫異。

  一切不談,給我們安排的套房,是米高梅酒店頂層部分,配置簡直堪稱豪華,客廳寬廣得不像話,而在臨窗的部分,居然還有一個巨大的水池,就好像是一個小型的遊泳池一般,看得我一臉詫異。

  說句實話,我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但是瞧見這般奢華的房間,的確有點兒震撼。

  在給我們帶幾個極品模特的提議被我們拒絕之後,帶我們來這房間的土狼莫爾禮貌離去,偌大的套房裡面就只剩下了我和老鬼兩個人。

  老鬼在每個房間都轉悠了一遍,這才走到了窗邊,坐在了泳池旁邊的豪華躺椅之上。

  他舒展了一下腰,然後對我說道:“沒有電子監聽設備,不過還是小心為妙……”

  他說罷,左手發出紅光,將我們兩人包裹住,然後說道:“我要睡一覺,短則三兩天,長則十來天,接下來該怎麼辦,你趕緊交代一下。”

  我說接下來就是配合米國這邊的調查。儘量將我們的身份做好,然後回國。

  老鬼看著我,說你是這樣的想法?

  我點頭,說不要以為帝國主義就沒有高手,米國能夠成為太平洋員警,全世界的事情都要插一手,肯定是有底氣的,能夠勾搭在一起,攀點兒交情,何必鬧翻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老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說隨你,只不過別以為人家那兒沒有明眼人。

  我笑了,說我在賭,而且有足夠的底氣。

  我的底氣來自於我的實力。在沒有明白我最根本的立場之前,這些人是不敢對我們輕舉妄動的。

  老鬼聽我說完心中的計畫,點頭認可,說那行吧,你決定——對了,別跟羅傑斯聯繫了。

  我說知道。

  兩人都頗為疲憊,各自回房歇息,次日醒來,精力恢復了一些,我拿出了玉鶲指環來,仔細研究,發現它依舊包裹住了意識,我雖然知道裡面還是我師父南海劍妖,但想要與它溝通。恐怕還需要一些機緣。

  我並不強求,起床之後,在那泳池裡遊了一會兒,又叫了一份米式早餐。

  用過了餐之後,有人敲門,我打開,來的是土狼莫爾。他恭敬地向我行禮,然後對我說道:“王先生,請問你有時間麼?我們這兒有兩位先生想要見你。”

  哦?

  我愣了一下,說誰?

  土狼莫爾有些為難地笑了笑,我明白了,說好,沒問題。不過我朋友在睡覺,不要打擾到他,知道麼?

  土狼莫爾指著不遠處,說他們兩位就在同一樓層,不用走多遠。

  我說好,等我五分鐘。

  我關了門,將自己收拾了一下。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知道這一次的見面,將決定我如何回返國內——是光明正大地飛回去,還是灰溜溜地遊過太平洋去,就看我一會兒的表現了。

  出了門,向左轉,走了沒一會兒,土狼莫爾敲響了一個房間。

  房間門開,他領著我往裡面走。

  裡面是一個規模小很多的套房,客廳處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昨日的守門人塞納,而另外一個人卻讓我有些驚訝。

  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把徐淡定給請了過來。

  兩人應該是正在談話的,瞧見我走了過來,那守門人塞納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對我說道:“王先生你好,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中國駐米國大使館的徐淡定先生,因為我們對於貴國並不是很瞭解,所以請了他過來,幫忙……”

  我沒有等他說完,走上前去,與徐淡定緊緊地握了一下手,然後才回過頭來,對著他說道:“看來你們是並不太相信我啊,所以才會請老徐過來試探我的身份。”

  守門人塞納趕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彼此不熟悉。需要一個……等等,你是說你們認識?”

  徐淡定笑了,說塞納先生,我還以為你說的是誰呢,原來是王明——我們認識,而且算是朋友。

  守門人塞納大吃一驚,說哦。天啊,這件事情可真是巧……

  他驚歎完了之後,請我坐下,然後對徐淡定說道:“徐,也就是說,你其實是認識王明先生的了?”

  徐淡定點頭,說對,我們認識,在我們的國家裡,他是一名很厲害的修行者,他的爺爺甚至是一位將軍,曾經帶頭建立起了專門處理非正常人類的管理部門。

  守門人塞納說也就是說,王明先生其實是中方的一名高級官員?

  徐淡定擺手,說不,不,事實上,他沒有加入任何官方,一直都是一位獨行俠,就好像是佐羅一般……

  我不明白徐淡定為什麼會跟對方掰扯我的身份,甚至還張冠李戴,將我大爺爺王紅旗的身份都給扯了出來,不過也知道他這是在幫我打掩護,便也順著他的話,輕描淡寫地聊著。

  守門人塞納找徐淡定來,其實就是想要查證我的身份,在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之後,便放鬆了許多。

  他與徐淡定,還有我聊了許多。最後起身,將徐淡定給送走了。

  我並沒有走,被留在了房間裡來。

  而等守門人塞納送走了徐淡定之後,回到了這邊的房間裡來,跟我通報了一下昨夜的一些事情,並且告訴了我威廉黃的事情,如果這邊再得到了徐淡定的佐證。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我說這就好。

  我其實對於威廉黃的死活並不關心,只不過這事兒關係到血誓,能辦妥的話,也能夠讓我心中沒有掛礙。

  聊完了這些,守門人塞納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道:“王先生,事實上,有兩位先生想要見你,希望你能夠抽時間與他們見一面。”

  我說是關於案子的事情麼?

  他搖頭,說不,不是,只是兩個對你本人比較好奇的長者而已,希望你能夠賞光。

  我看著他,好一會兒,點頭說好。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復。守門人塞納顯得十分高興,立刻起身來,引我離開了這邊,然後領著我來到了最頂層的房間。

  經過一些列的安保措施之後,我和他來到了一個小房間裡來。

  這房間一點兒光都沒有,而在裡面,坐著兩個老人。

  塞納給我介紹,說這位是屠格涅夫閣下,這位是安道夫閣下……

  他甚至都沒有給我介紹全名,不過我卻一下子心知肚明。

  綠鸚鵡的巴頓,在面對魔龍最絕望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兩個名字,覺得只有這兩人,方才能夠戰勝橫掃一切的魔龍。

  面對著黑暗中的兩個老人,我顯得十分平靜,點頭說道:“兩位好,我叫王明。”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埋個伏筆,大家別嫌進度慢。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2:42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一章 來自三十三國王團的邀請

  


  從守門人塞納對待這兩位老者的態度來說,我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地位很高。

  而崇高的地位,來自于對方絕對的實力。

  從我進來開始,便瞧見了兩人坐在黑暗之中的椅子上,而當我感應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並沒有能夠通過炁場琢磨到對方。

  他們仿佛一團空氣一般,根本不存在於這個房間。

  然而視覺上,他們又是坐在那兒的。

  僅僅通過這麼一點兒觀感,我就知道,這兩位與我之前見過的西方修行者截然不同。

  因為他們很強,已經強到了讓我忌憚的地步去。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慌。

  對於他們。我只是忌憚,卻也不是害怕和恐懼。

  我為何要恐懼?

  平靜地坐在了兩人的對面,我並沒有裝作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模樣,而是靠著椅背,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對方。

  從我的視野裡望去,左邊一個老頭兒有點兒像是《漢尼拔》裡面飾演漢拔尼的安東尼•霍普金斯老爺子,眼神之中流露出那似笑非笑的感覺,讓人莫名其妙就感覺到一陣寒顫,而另外一個則談不上什麼特點,不過特別瘦,皮包著骨頭,就好像是一具骷髏一般——偏偏他還留著長髮。對比起來,更加怪異。

  守門人塞納給我介紹的,那漢拔尼是屠格涅夫,而骷髏老頭兒則是安道夫。

  介紹完畢之後,塞納向我躬身,然後告退。

  一直到房門吱呀關上之後。對方的兩人之中,方才有人開口說話。

  說話的,是那位屠格涅夫:“中國人,你殺了你們國內一個享譽盛名的家族族長,對麼?”

  我搖頭,說不。我殺的,是一個將靈魂投靠了魔鬼的傢夥。

  屠格涅夫說他很強麼?

  我點頭,說特別強。

  “哦……”他將聲音拖得長長,然後說道:“我見過了他的屍體,的確是一個蘊含著巨大能量的存在,一個能夠殺死那麼多強者的魔鬼。真的好想在他生前與他交手……”

  我笑了,說如果你真的跟他交手,或許就不會坐在我的面前說話。

  屠格涅夫語氣驟冷,說你的意思,是我會死在他的手裡?

  我平靜地說道:“事實上,我覺得能夠在他手中生還的人並不多……”

  屠格涅夫說也就是說,我不如你?

  他的話語十分尖銳,然而我卻並不打算退縮,而是盯著對方的雙眼,說道:“我從不猜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所以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話,你或許可以扭轉時光,然後回到昨日的時候,與他交一次手就知道了……”

  哈、哈、哈……

  屠格涅夫突然大笑了起來,說一直聽說中國人謙虛謹慎,擅長中庸之道,不顯山露水,看來我錯了,不應該用一種慣例,去形容一個擁有十四億人的集合。

  我說你所有的話語,就這一句我最喜歡,亂開地圖炮,是一件很作死操蛋的事情。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安道夫突然間抬起了頭來。

  他看著我,我感覺就像置身於融入一般,而他則緩聲說道:“那個叫做黃門郎的魔鬼,他身體的精血能量,被吸幹了,說明有血族的存在,你不是,那麼你的同伴就是。”

  我知道在西方社會,血族並不是不能提及的話題,而尼古拉斯在這一帶混得不錯,對方必然也不會對血族有太多的忌諱。

  想到這裡,我平靜地說道:“對。”

  安道夫的眉頭聳動,然後說道:“辛摩爾家族被暴打,一大堆的厲害角色。結果最終悉數慘敗,那個人,應該就是你的同伴吧?”

  我點頭,說對。

  安道夫說血族密黨六戒之中,有一條叫做“客尊”,就是說你必須尊重人家的領權,在人家的地盤辦事,就得得到領主的同意,結果你的同伴卻將辛摩爾給踹了,這麼做,恐怕不合適吧?

  我笑了,說我覺得很合適啊。

  啊?

  安道夫盯著我。我瞧見他的人,卻感覺到對方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一般,散發著極度的灼熱氣息來。

  然而在這樣的灼熱之後,又是無比的陰寒。

  我開口說道:“在米國的普世價值裡面,有一條,叫做絕對不能種族歧視,但辛摩爾卻不是,當他們開口叫我朋友‘黃皮豬’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他們的命運——我認可某些人天然的優越感,但是屁點兒本事都沒有,還跟我裝波伊,那問題就打了。他並沒有殺人。只是給一點兒教訓,我覺得是很合理的。”

  我表達完了自己強硬的態度之後,安道夫和屠格涅夫兩人都陷入了沈默之中。

  安道夫身上的炙熱也漸漸消退。

  簡單的對話,我已經顯露出了自己的性格,以及我要表達的意思來。

  首先,那就是你們兩個別嘚瑟。我很強,甚至有可能比你們都強,而我絕對不是能受氣的小媳婦兒,想要以勢壓人,我絕對會反噬,到時候咱們就手底裡見真章。看看到底誰厲害。

  這是愣頭青的打法,叫做亂拳打死老師傅。

  因為我沒有任何把柄被對方抓著,就算他們想要從軟處下手,老鬼也是一個隨意踐踏辛摩爾老巢的強人,他們也是拿捏不了的。

  老子之所以跟你們安安穩穩地待著,是給你們一個面子。

  誰要是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你們所有人不痛快。

  沈默許久之後,屠格涅夫終於開口說道:“王明,其實我們關注你很久了,我和安道夫這一次過來,並不是為了給你施加壓力,或者查驗你什麼的。”

  哦?

  聽到對方的話語,我終於感覺到了幾分詫異,說很早就關注了我?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屠格涅夫說首先跟你道一個歉。

  我有點兒莫名其妙,說為什麼要給我道歉?

  屠格涅夫說你還記得一個叫做龍澤喬的傢夥麼?

  我點頭,說記得,一個瘋狂的血族,想要謀奪屬於我的東西,最終被我置於陽光之下,焚燒成了灰燼。

  屠格涅夫說他的南方金鎮資訊事務所,其實是我們下屬集團的末枝的一個機構,所以我們一直有在關注你,並且將你的關注等級從D一直提到了A,儘管那件事情是出自於他的自作主張,但終究與我們有關,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當時參與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我們處理了,而龍澤喬的所有家人。以及他的上線等等,也都不會再存於人間……

  哦?

  聽到對方的示好,我反而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南方金鎮資訊事務所的龍澤喬,是我剛剛開始修行時碰到的敵人,他曾經帶人追到了我的老家去,後來又在京都與我相遇。最終被我給弄死。

  這事兒過去了很久,我都差點兒忘記了,對他的仇恨也早已消失。

  此刻對方居然又重新拎出來,說要將龍澤喬所有的相關人等全部都給處理掉,這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是示好,而是威脅了。

  我不動聲色地聽完,然後微微一笑,說哦,是麼,那就多謝了。

  屠格涅夫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表明一下我們的身份,三十三國王團裡,我是塔(The-Tower),而安道夫是死神(Death)……”

  我點頭,說哦,塔羅牌。

  屠格涅夫說的確,三十三國王團的確是用塔羅牌來表明成員和地位的,我已經獲得了國王團的授權,想要邀請你成為我們的一員,而只要你能夠加入我們,留給你的位置,將會是月亮(The-Moon),或者審判(Judgement)。

  我笑了,說哦。名次挺末尾的啊……

  屠格涅夫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可能你不太瞭解三十三國王團的事情——在這裡面,有富可敵國,統治世界金融體系的托拉斯,有操控全世界最強大國家政局的黑暗政客,有統領宗教的教皇。有掌控最強大武裝力量的強人,有掌控世界最先進科技的科學家,還有力量站在世界巔峰的男人……能夠排進這裡面來,已經是足夠幸運,是至高無上的名譽,至於排名,我建議你不要太在乎。”

  我依舊搖頭,說這個啊,我……

  屠格涅夫彈出了一張金質名片來,落到了我的手上,說你先別急著決定,上面有我的電話。隨時可以打給我——王明先生,我相信以你的智慧,是不會跟任何人說起此事的,對麼?

  這話兒便是送客了。

  拿著金名片,我離開了那個狹小黑暗的房間,守門人塞納一臉敬意地領著我離開。

  他之前的時候還像是一個上位者,然而此刻,卻如同一位侍者一般恭敬。

  從這兒,讓我感受到了三十三國王團的強大實力。

  也許,許多關於石匠兄弟會的傳說是真的,而作為石匠兄弟會最核心的團體,三十三國王團,其實擁有了掌控世界的力量,如果我加入其中,說不定也能夠分享這樣的權力……

  是這麼一個邏輯麼?

  難怪屠格涅夫會堅信不疑地認為我最終一定會接受他的邀請,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我沒有讓塞納送我,獨自回到了我的房間,而在門口這兒,有一個人在等待。

  徐淡定。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中午加更哈……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二章 回國途中

  


  我打開門,將徐淡定領進了套房裡面去。

  剛把門關上,徐淡定從包裡摸出了一個閃著紅綠光芒的儀器來,安在了牆上。

  我笑了,說已經查過了,沒問題。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用龍脈社稷圖將我們兩人包裹。

  黃門郎的龍脈社稷圖破碎之後,這世間,就只剩下兩張了,這種頂端的法器用來保證聊天不受洩露,問題倒也不大。

  徐淡定說他們自然不敢在你房間裝這些,不過樓上樓下。隔壁的地方,你覺得會沒有人監視你們?你覺得你們做的事情,別人會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我說既然知道,還敢來堵我門口?

  徐淡定說再怕也得過來啊。

  我引他到旁邊的吧台坐下,問喝點兒什麼,他們招待得挺好的,除了不要裝波伊,非要喝什麼八二年的拉菲之外,什麼都有。

  徐淡定說不了,喝點兒白開水吧。

  我強行給他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說別跟我省錢啊,又不是我出錢,冤大頭是那幫人。

  徐淡定說你剛才去了頂樓?

  我點頭,說對啊,你怎麼知道的。

  徐淡定說見到了誰?

  我說塔和死神,你知道麼?

  徐淡定笑了笑,說你覺得我知不知道?

  我說我怎麼知道?

  聽到我油滑的話語,徐淡定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說王明,我們兩個也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要繞彎子,告訴我,跟你見面的那兩個人,是不是叫做屠格涅夫和安道夫?

  我點頭,說對。

  徐淡定說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就是三十三國王會的塔和死神?

  我說原來你知道這兩個人,卻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徐淡定點頭,說對,三十三國王會太過於神秘了。又很少有露面,所以我們能夠得到的情報並不多,不過我知道屠格涅夫是守門人的掌控者,而安道夫則是專門清理內部成員的儈子手,如果是這樣的話,屠格涅夫就是塔,而安道夫就是死神,我說得對吧?

  我摸著下巴,說臨走之前,他們不讓我告訴別人。

  徐淡定翻了一下白眼,說那你還說?

  我嘻嘻笑,說我也沒有把你當做別人啊?不過講句真的,這話兒你可別跟我亂傳,到時候我不一定會承認。

  徐淡定苦笑,說我在這邊的任期還有兩年,若是胡亂開口,說不定就沒辦法活著離開。

  我說你想不想得到三十三國王會更多的消息?

  徐淡定雙眼發亮,說想,當然想了,這個世界所有國家的情報組織,最大的夢想就是打入三十三國王會這個龐大而恐怖的神秘組織裡面去,知道這幫操控世界的狂人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哈哈一笑,說也許以後我會給你更多的消息。不過也許你真的活不過任期,因為在你面前站著的,就是一位三十三國王會的成員。

  啊?

  徐淡定一臉詫異,說你,你怎麼會……

  我說在你面前站著的,其實就是三十三國王會的月亮。當然他們說如果我喜歡的話,也可以拿走“審判”的身份。

  徐淡定這才反應過來,說他們邀請你了?

  我點頭,摸出了那張金名片來,擺在了吧臺上,徐淡定眯眼打量過來,瞧見上面勾勒出來的高塔,和一個手機號碼,臉色陰晴莫測。

  許久之後,他的表情有些嚴肅,說你答應了沒有?

  我笑了,說我拒絕了,不過他們讓我回來好好考慮一下,想好了打電話給他們。

  徐淡定長呼了一口氣,說你為什麼會拒絕他們的邀請?要知道,只要你答應了,你將會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權勢——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知道他們的人。對於這個邀請,很少人能夠擋得住那樣的誘惑。

  我用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然後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許我們的道不同吧。”

  徐淡定沒有說話了,許久之後,他方才說道:“如果你拒絕了他們的邀請。恐怕就會成為他們的敵人,而且是一定要剷除的物件,這一點,你可想清楚了?”

  我笑了,說這正是我不太喜歡他們的原因——一個不能包容並蓄的組織,遲早有一天會完蛋的,因為他們永遠都是這個世界的少數派。

  徐淡定說他們是精英,人類的精英和希望,他們可以操控的資源和權勢,遠遠不是你能夠想像得到的……

  我抿了一口酒,說那又如何?

  聽到我絲毫不在意的話語,徐淡定頓時就笑了起來,舉杯而飲,一口就喝了半杯去。

  半杯烈酒下肚,徐淡定的淚花都快要嗆出來,他平復了一會兒酒勁之後,對我說道:“王明,我從一開始就很看好你,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又或者其他的東西,而是在於你這個人啊,不管走到什麼時候,都不忘初心——不忘初心這件事兒,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經歷了無數的考驗和事情之後,還能夠做到,那就需要莫大的智慧和意志了……”

  我與他對飲,讓酒液在舌尖不斷徘徊,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說道:“別那麼捧我,太高了,很容易摔下來的。”

  徐淡定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酒,當他把杯子裡面的酒喝完了之後,他抬起頭來,對我說道:“你們得走了,趕緊離開這裡。留在這裡越久,越容易夜長夢多……”

  我點頭,說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事實上,如果沒有意外,我本來打算今天就離開。

  徐淡定說你能夠想得到這些。那我就放心了。

  我說不過現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光明正大地走,你覺得沒有問題麼?

  徐淡定說你放心,三十三國王會是要臉面的,他們就算是要針對你,也不會是現在,他們只會覺得你不識抬舉而已,而沒有必要在你剛剛拒絕的情況下,就毫無風度地踩上來,他們會給你悔恨的時間,而這段時間,通常都會很漫長……

  我說呃。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我沒有入境記錄,離境的手續也不太好辦。

  徐淡定哭笑不得,說這事兒你直接跟他們的人說就行了,會有人幫你辦理手續的,這些規則是對付普通人的,至於你現在的級別,已經用不著守這些小規矩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徐淡定便沒有在待下去了。

  如他所言,在還有兩年多任期的情況下,低調做人才是最重要的。

  徐淡定不想跟我有太多的牽連,免得被人懷疑。

  當天中午的時候。我跟土狼莫爾表達了準備離開的意思,而他表示會跟守門人塞納彙報,並且儘快給我一個答覆。

  傍晚的時候,塞納親自找到了我這兒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聯邦調查局的湯尼。

  湯尼在對我發出了慶功會的邀請未果之後。告訴我他會安排一架私人飛機,送我們離開米國,然後抵達港島,讓我們從港島自行入境。

  對於他的承諾,我表達了感激。

  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白天見過的屠格涅夫和安道夫也沒有再露面。仿佛他們真的只是想要與我見一面而已,並沒有別的企圖。

  當然,我知道這正是他們的驕傲之處。

  他們有信心我以後會後悔,走投無路,就會回來找他們。

  次日清晨,我叫醒了還在沈睡的老鬼。被我弄醒之後的他心情顯然很不好,迷迷糊糊的樣子,眼角處卻透著寒光。

  不過當聽到我說明了一切,知道即將離開了米國之後,他還是挺高興的。

  吃早餐的時候,威廉黃被人帶到了房間裡來。他告訴我自己已經獲得了釋放,而他找到我,是讓我給他解開蠱毒的禁制。

  對於這個,我沒有太多推託,而是爽快地給他開了一個方子。

  照章辦事,問題應該不大。

  不管怎麼說。黃門郎死了,不管是黃若望,還是黃天望,都已經不在我的敵人之列。

  當然,日後他們敢再惹我,我也絕對不會甘休。

  只不過現在賣黃天望一個順水人情,我覺得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送走了威廉黃,用過了早餐之後,我們離開了酒店,有人接送,直達機場,然後又乘坐私人飛機,飛上了藍天去。

  儘管老鬼對於這一次航程有著許多的擔心,還告訴我,說如果有人在飛機上動了手腳的話,他會抱住我,保證不至於發生空難,直接摔死。

  但一路過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就好像是三十三國王會將我給忘記了一般,旅途中唯一的花絮,是那兩個大長腿、金髮碧眼的空姐,暗示了我和老鬼好幾回,飛機裡面有臥室,床特別的軟,做什麼運動都不會有什麼動靜。

  特別是老鬼,恨不得拉他了。

  不過我和老鬼對於這樣的豔遇顯然並不是很感冒,讓那兩位妹子十分失望。

  飛機抵達了港島之後,我們與機組人員告別,離開了機場。

  隨後我們出現在了市區,用美金兌換了港幣之後,買了用於通訊的手機,立刻就撥打了黃胖子那邊的電話。

  黃胖子的電話接的很快,在確定了我本人之後,立刻就問道:“你和老鬼,是不是在港島?”

  啊?

  我說是啊,你怎麼知道的?看手機號碼?

  黃胖子說不,有人在傳,現在無數人都知道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三章 輾轉千里

  


  誰知道我們在香港,這航班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可能的人有兩個,一個就是徐淡定,但我相信以他的節操,是幹不出這事兒來的,而另外一個,估計就是石匠兄弟會的那幫人了。

  我沒有接受對方的邀請,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種羞辱。

  或許我並未覺得,但在這幫人高傲的心中,恐怕是留下了惡劣的印象。

  這種人。通常都很執著。

  越是執著,越容易極端,他們大概的想法我其實都能夠猜測得到,那就是給我找各種各樣的麻煩,讓我陷入極度的危機之中,然後他們就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展示自己的肌肉,從而逼迫我答應他們的邀請,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或者說,讓我成為他們賣命的狗。

  這就是大概的劇本,至於傳出了我們的消息之後,後續還有什麼更加刺激的事情。我們不得而知,但無論是我,還是老鬼,沒有沒有心思跟他們玩這種遊戲。

  與黃胖子簡單通話之後,我掛點了手機,然後在附近補充了一些給養。隨後離開。

  我們走了沒多久,就感覺被人盯上了。

  對於這事兒,老鬼特別敏感,一下子就發現了,不過好在應對這樣的事情是我們的特長,轉過了兩條街。換了面孔的我們總算是甩掉了身後的尾巴。

  在確定有人注意之後,我和老鬼也是十分爽利,直接就不跟這幫人玩了。

  你們說我們在港島對吧?

  那行,你們在這兒慢慢玩,我們自己走了。

  我和老鬼來到了海邊的碼頭處,將手機和錢包之類的東西裝入密封袋中。然後找了一個視線的死角處下了水。

  我們潛水而行,沒多久,在海上遇到一艘遊輪,於是就附在上面,到了夜裡,翻身上了船。

  遊輪很大,我們找了沒人的房間歇息,一覺醒來,發現靠了岸。

  我對著窗外的景色琢磨了一下,才發現居然到了澳門。

  這事兒……

  我和老鬼翻船下海,繞過了澳門,沒有進入,而是直接遊到了與澳門隔海而亡的江城橫琴島。

  對於江城我自然是熟悉無比,畢竟在這兒上過好幾年的班,回浩亭公司去,說不定當年的老同事都還在,也應該會記得我這麼一個人。

  畢竟當初發生了好幾起的命案,而我也是牽連其中的人。

  我們在橫琴上了岸,半路搭車,先是去了金鼎,去我當初生活過的城中村逛了一圈,路過一家速食店的時候,居然還碰到當初的幾個同事。

  不過我並沒有上前搭話,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有點兒複雜,不想連累到人家。

  逛了一會兒,我終於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就是做假證的小廣告。

  想當初知道這玩意兒,還是王磊給我說起的,他當年為了進浩亭,特地弄了一個假文憑,有一次喝酒吹牛的時候談起過,所以我才會記憶深刻,後面幾次弄假證,也都是這裡來的靈感。

  我在附近小店重新買了一張電話卡,照著廣告的電話打了過去,對方接到電話之後很熱情。跟我推銷了好一會兒,我說我要真的身份證。

  對方說真的就貴了。

  我說多少價。

  他報了一個數,我跟他討價還價一陣,然後雙方約好見面,在城中村一個七拐八拐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小屋子,兩個滿臉油垢的中年漢子,拿出了一鐵盒的身份證給我們選。

  這些都是他們花錢從各種人手中收來的,而那些人,大多都是偷的或者撿的。

  我和老鬼各自挑了一個比較合適的,付了錢,然後離開。

  弄完這些。我們還特地去了位於科技園的浩亭。

  我遠遠地望著這個地方,突然在想,如果沒有黃溯當初的睚眥必報,我會不會還在這個地方日復一日地工作生活,與普通人一般憂愁和歡樂呢?

  隨後我笑了,就算是沒有黃溯,我肚子裡可還有小米兒呢。

  想起小米兒,我突然間又想起了她的媽媽。

  也就是米兒。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思緒突然間就蔓延出去,感覺這兒是我人生的起點。

  那麼我的終點在哪裡呢?

  一時之間,我有些迷茫。

  離開的時候,我瞧見打西邊開來了一輛mini車。小巧玲瓏的車身,透過窗戶,我瞧見了一個熟人。

  曾幾何時,我對她還保存著幾分幻想,後來也證明了她的確對我也有好感。

  只不過,我現在卻並沒有敢露頭。

  我往後退了一步。不讓她發現我。

  然而那輛mini車開到浩亭門口的時候,居然停了下來,車上的女司機下了車,然後依在了車門旁,摸出了一根煙來,點燃之後。抽了一口,徐徐地吐出眼圈來,眼神迷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她在想什麼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生出了一種難以言敘的情緒來,而老鬼顯然也感覺到了。對我說道:“認識這妞兒?”

  我點了點頭,說對,她穿警服的時候更好看。

  老鬼吹了一聲口哨,說員警?那不錯啊,制服誘惑。不上前打聲招呼?

  我搖頭,說算了,走吧。

  老鬼笑,說別啊,老情人還是咋地?

  我沒有回答他。

  往事隨風,曾幾何時,我告別了自己的初戀何罐罐,而此時此刻,林雪抽著煙,迷人地依著車門遙望浩亭,而我則在遠處遙望著她。

  這樣的結束,挺美的。

  今天,此時此刻,就算是我與她的結束吧,或許多年之後,我們會在街角的某個咖啡店重逢,只不過那個時候早就沒有了現如今的心情,相逢一笑,輕輕說一聲。

  好久不見。

  我們當天下午就乘車離開,先去南方市。然後乘高鐵北上,去往金陵。

  抵達金陵之後,我們下了車,然後跟黃胖子通了電話。

  接到了我的電話,黃胖子十分驚訝,問我說現在在哪裡?

  我說怎麼了?

  黃胖子告訴我。說荊門黃家發了史上花紅最大的通緝令,懸賞十億美金,收你的人頭,現在無數的江湖人物沖向了港島,正準備收你的人頭呢。

  呃……

  我說你等等,容我算一下哈。

  一八得八,二八十六,三八婦女節,五一勞動節,六一兒童節……

  十億美金,相當於……六十億人民幣。

  黃家這是瘋了麼?

  我說這懸賞是誰發的?

  黃胖子說荊門黃家咯,還能有誰?

  我說現在荊門黃家是誰在做主,黃門令?

  黃胖子說對啊,你問這個幹嘛?

  我說他既然這麼有錢,我在想要不要趕緊買票去一趟荊門,多的我也不要,敲個十來億,我去山區蓋希望小學,估計夠用好多年……

  黃胖子說你在車站?

  我說你問得那麼細幹嘛,難不成也看上了那十億美金了?

  黃胖子氣得哇哇叫,說滾你大爺的,愛說不說。

  我說別啊,趕忙整一桌菜,我和老鬼今天晚上過來找你喝酒。

  黃胖子說真的?

  我說不然呢?

  他猶豫了一下。說叫上方志龍?

  我說得,畢竟是你大舅哥,行吧,叫上,我正好有事兒找他。

  通知了黃胖子之後,兩人簡單聊了一下。然後掛掉。

  我和老鬼打了一計程車,直接趕往梁溪。

  抵達梁溪的時候已經死傍晚時分,來到了慈元閣的大院外,我和老鬼注意看了一下,發現這兒的耳目越發多了,估計都是那十億美金給刺激的。

  畢竟我們和慈元閣以及黃胖子的關係,明眼人都知道,在這兒盯著,說不定也會有消息。

  只不過我和老鬼對於耳目最是敏感,沒有讓他們發現,而是直接落入了院中。

  進了慈元閣,有人引導。來到了上一次見面的地下密室裡。

  我們趕來的時候,黃胖子、方志龍和他妹子方怡都在這兒等著呢,酒菜都準備了一大桌,時間剛剛好。

  瞧見我們走進來,黃胖子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沖過來與我們擁抱。

  他一邊抱,一邊大聲笑道:“厲害了我的哥,別人一堆堆地跑到港島那邊去捉人,這幾天港島那邊的官方估計都嚇得直發抖,不知道怎麼就來了這麼多的狼,沒曾想你們瞧不悶聲地居然就跑到了這兒來,真的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好不容易分開,方志龍迎了上來,與我握手,說恭喜恭喜。

  他恭喜的,自然是我們在米國巧遇黃門郎,並且將其誅殺的事情。

  方志龍曾經幫我策劃過引蛇出洞的計畫,雖然最終沒有實施,但這份情我不能不領,所以對待他還是比較客氣的,寒暄兩句,大家入桌,二話不說,先暢飲一杯。

  我們趕了一路,人困馬乏,肚中饑餓,管不了那麼多,先吃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黃胖子這才鬧著讓我們聊起誅殺黃門郎的事情,在朋友面前,我也不裝,將那日之事講了個詳細,一五一十,聽得大家直呼痛快。

  我們這邊聊得正熱鬧,這時有人過來敲門。

  方志龍有些不爽,讓人進來,那人在耳邊說了兩句,他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眉頭皺起,說他怎麼來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捨不得說再見,然聚散終有時……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四章 蛇婆婆病危

  


  來人不是旁人,卻正是黃天望。

  我們這前腳剛到,他便找了過來,說實在話,這也太巧了。

  世界上有這般巧合的事情麼?

  我覺得是沒有的。

  所以他是有備而來的,難不成,是慈元閣這邊出了什麼簍子?

  不過方志龍毫不猶豫地跟我們說了實話,從這一點來說,應該不是他這邊掉鏈子。

  到底怎麼回事呢?

  我瞧見方志龍有些慌神,不由得笑了,說你去見他便是了——從道理上來說,我並沒有犯任何事情。他黃門郎好歹也是體制內的人,也知道掛花紅懸賞這事兒是見不得光的,未必還會找到你這兒來,動用官家的力量來拿我不成?

  老鬼在旁邊微微一笑,說對啊,再說了,他就算是想拿住我們,不過憑著那大內第一高手的名頭,卻也夠嗆,真的惹得爺們不高興,直接弄死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方志龍自從父親死後。自己獨自繼承慈元閣,心境和氣度早已與往日不同,聽到我們的話語,笑了笑,說自當如此。

  他招呼我們且坐,他去去就來。

  方志龍去上面招呼黃天望這個不速之客。而我們則並不擔心,推杯換盞,繼續聊起了黃門郎之事來。

  說起黃門郎,除了彼此之間的恨意之外,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惋惜和感慨。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黃門郎的這一生。給人的感覺都像是主角命。

  他只不過是稍微欠了一些運氣。

  天知道他是怎麼惹到的南海劍怪,結果被坑了一回,要不然,當今江湖的版圖,還不知道怎麼分佈呢。

  這般想一想,我莫名覺得南海劍怪還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黃門郎錯了兩點。第一就是與我為敵,第二則是心胸太過於狹窄了,這兩點導致了他抓了一把好牌,卻最終打得爛稀巴,落得了如今的下場。

  此時此刻的黃門郎,不知道是否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只不過肯定是要在某個實驗室裡,給挨刀切片了。

  想一想就挺悲催的。

  我們聊著天,黃胖子因為跟著慈元閣的關係,知道關於黃門郎不少的消息,跟我們講起了,說起黃門郎當年如何如何牛波伊,說實話,這事兒也怪了,當初黃門郎還在人世的時候,我們對其恨之入骨,然而真正將他給宰殺了,反而惺惺相惜了起來。

  聊了許久,方怡倒是極盡溫柔,紅袖添香,在旁邊倒酒,給足了黃胖子的面子,讓那傢夥有點兒合不攏嘴。

  方志龍去了大概半個小時,方才回返而來。

  我們瞧見他臉色不太好,便都停止了吃酒和喧鬧,等著他過來,問怎麼了?

  方志龍坐下,先喝了一杯酒,這才憤憤不平地說道:“黃天望這一次過來,是警告我的,說我若是敢跟你有半分聯繫,他立刻發動手裡所有的資源,從各地打壓我慈元閣,讓我慈元閣寸步難行;另外還說在了黃胖子和方怡在拉斯維加斯的事情,讓我知道你們的消息,立刻告訴他……”

  呃……

  聽到這話兒。有點兒喝多了的黃胖子立刻就是雙目通紅,說他黃天望算個逑啊,誰給他的臉子,讓他跑出來說這句話?

  方志龍也是一肚子怨言,說對,黃天望這傢夥真不是好人,人在朝中,行的是阿諛奉承之事,遮蔽聖聽,若沒有他,荊門黃家這些年未必能如此囂張,而黃公望、黃若望也不可能這般橫行無忌——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個傢夥,怎麼還不死呢?

  兩人輪番罵著黃天望,而我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起。

  因為我感覺黃天望這一次來得也太巧了一點兒,就好像是掐準我趕到這兒的一樣。

  我有點兒琢磨不準這背後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的話語都不多。

  方志龍抱怨一陣,也不再提此事,說就算是他黃天望手段通天,我也是不怕的,有本事真的把我慈元閣給關了,我就不信他能夠如此沒皮沒臉……

  那天我們吃了一夜酒,聊了許久,黃胖子跟我說起。兩個月之後,他和方怡準備辦喜事。

  他和方怡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就已經在教堂結過婚了,不過那是西方人的儀式,正正經經的,還得去結婚登記。然後擺一場喜酒。

  無論是黃胖子,還是方怡,兩人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倒也用不著顧慮太多。

  我瞧黃胖子和方志龍兩人關係也挺和睦的,方志龍繼承了慈元閣偌大的家業,而黃胖子自從西北一行回歸而來之後。實力也是見長,雖然不若我們,但在同輩之中,也算是強人,並沒有墜了一字劍黃晨曲君的威風。

  當然,這世間也沒有幾人知道黃胖子與黃晨曲君的關係。

  敲定了黃胖子的婚期之後。第二天早晨,我和老鬼便離開了慈元閣,然後南下。

  這一次兩人並沒有坐高鐵,而是弄了一輛車,且行且走。

  老鬼聯絡到了守在荊門的幾位後裔,讓他們各自分散而去,至於我們兩個,這幾年來太過於匆忙,也沒有太多閒情逸致過,於是且行且走,從梁溪一路南下,沒有任何束縛,倒也暢快。

  這樣的日子,我每天都會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氣息伸進玉鶲指環裡面去,與我師父包裹起來的意識接觸。

  我想讓他能夠舒醒過來,與我見一見。

  然而大概是黃門郎將他傷得太深了,使得這意識緊緊包裹,根本沒有與外界有任何聯繫。

  就像是植物人一般,你知道他活著,卻無法溝通。

  我知道,面對著這個情況急不來,只有靠著耐心細細地磨著,總有一日,我們會再一次相見的。

  從梁溪南下。我們用了一個星期,方才抵達了麻栗山一帶。

  其間我們在荊門與張威、牛娟等人碰過了一次面,我也不知道老鬼背後跟他們說了些什麼,使得他們最終又各自離去了。

  老鬼在中國之地,有十二個後裔的名額。

  這十二個人如果真的落實下來,無論是對於他。還是我,都是一股可以依靠的勢力,而我也知道老鬼其實並不甘心默默無聞下去,自然也有著自己的野心。

  畢竟他之前就跟清輝同盟有過一次衝突,雖然後來因為京畿大戰的事情不了了之,但他對那幫人,卻還是有許多的不滿。

  老鬼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願意聊,我也沒有問。

  來到了麻栗山,我們一路把車子開到了龍家嶺這邊來。

  到了龍家嶺,前面就是山路,開不進去了。

  我們將車子停在了一村民的場院裡,給了一點兒錢,讓其幫忙看管,然後離開。

  龍家嶺是黑手雙城出身的地方,少年時的他就在這地方漫山遍野地跑著,我跟這兒的村民聊天,知道他很小就離開了家,出去趟江湖了,後來回來的次數也少,再後來,不知道是哪一年來著,他家遭了災,有人對他的家人動手。雖然最終父母都沒啥事兒,但他姐夫卻死于賊手,老家也給燒了。

  經歷過了那件事後,他們家就搬走了,有人說搬到了京都,有人說搬到了江陰去。

  至於是哪裡。村裡的人也說不明白,就知道有一年清明時他們回來祭過祖,排場不大,但看模樣都是城裡人了,越發的年輕富貴。

  我帶著老鬼走,沒有去西熊苗寨,而是來到了五姑娘山。

  神仙府後的山壁上,我翻身而下。

  一路輾轉,最終我們來到了蛇池,蛇婆婆教過我進入的方法,倒也沒有太多阻礙和周折,我也來到了萬毒窟這邊來。

  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瞧見出口這兒有人,心中奇怪,一路找出去,路上倒是碰到一人。

  這人是後來被強行留在這兒的那一批人其中一個,不過瞧模樣似乎已經適應了這兒的生活,瞧見我過來,趕忙上前招呼,十分的殷勤,想必也是知道了我跟小米兒、蛇婆婆的關係。

  他們現在的領頭,卻是小米兒,而我則是小米兒的父親。

  這級別……

  我問他小米兒人呢,他告訴我,說蛇婆婆病危了,小米兒在她房間裡守著呢。

  啊?

  聽到這話兒,我也沒有多說什麼,趕忙朝著蛇婆婆的房間跑去。

  這邊的殿宇很大,我花了幾分鐘才趕到地方,瞧見門週邊著幾個人,卻是一臉愁容的模樣,不過也有人暗暗歡喜,那勁兒都沒有藏起來。

  我不管旁人想法,帶著老鬼擠入其中,然後敲門。

  我敲了好一會兒門,裡面才有動靜,門開之後,我瞧見了淚眼婆娑的小米兒,而她也抬頭瞧見了我,頓時就嗚咽一聲,喊道:“爸爸……”

  話語未落,人的眼淚卻都出來了。

  我抱住了小米兒,拍著她的肩膀,然後帶進了房間裡去,老鬼順便把門給關上,不讓外面的人知曉。

  我待小米兒情緒穩定了一些,方才問起情況,得知蛇婆婆是因為靈魂相斥,最終是有些撐不住了。

  說到這裡,小米兒淚流滿面,我卻摸出了一物來,笑著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五章 枯木逢春

  


  我手中這個東西,以前有個名字,叫做“勇者之心”,而另外又有一個名字,則叫做麒麟胎。

  對,正是那個可以用來裂魂的麒麟胎。

  我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地趕到米國去,可不是為了黃門郎那傢夥,而是這個被拍賣的玩意兒,而且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費了大力氣,這才將東西給弄回來的,沒想到居然正好碰到蛇婆婆這邊出了事兒。讓我忍不住一陣後怕。

  我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沒有弄回來,又或者來得晚了一些,說不定蛇婆婆這邊真就出問題了。

  小米兒年紀小,並不懂得麒麟胎的珍貴,兩眼懵懂,我也不跟她多說什麼,直接走進了屋子裡面去。

  過了一道屏風,我瞧見床榻之上躺著一人,被子蓋著,忽冷忽熱,看得十分不真切。

  我走上前去。正要說話,突然間從裡面爬出一條大蟲子來,通體呈現出粉嫩的顏色,然後外表有點兒像是一大片的海棠葉子,無數的觸鬚無意識地滑動著,帶著古怪的光芒。

  我和老鬼都給這玩意嚇了一跳。往後退開幾步去。

  幾秒鐘之後,我這才反應過來。

  這就是鹿婆婆的本體。

  聚血蠱。

  就是那位苗疆萬毒窟的開創者,他曾經擁有的蠱蟲,經歷過了無數次的供奉和祭祀之後,卻是成就了本神之位,只不過最終的本體。卻是如今這般的模樣。

  看著也真的是讓人好奇。

  有的時候,某些形象真的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乍一看的時候,我的確是嚇了一跳,不過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也覺得其實還好。

  它只不過是不符合人們的主流印象而已。就生命和形體之美,另有一番姿態。

  隨後小米兒的話語,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果然就是鹿婆婆。

  難怪她一直藏匿形象,不敢露出半分模樣來,估計也是怕被人瞧見了,鬧出太多的動靜來吧。

  此刻的鹿婆婆有點兒錯亂,在床榻上翻滾了好一會兒,最終動作輕柔了一些,而小米兒則走了上去,伸出雙手,將鹿婆婆的身體給抱住,然後輕輕安撫,過了好一會兒,她那亂舞的觸手這才柔和下來,最後全部低垂了去,陷入了寧靜之中。

  又過了好一會兒,小米兒懷中的鹿婆婆形象一變,卻化作了蛇婆婆的模樣來。

  她躺在小米兒的懷裡,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來了?”

  我沒有賣什麼關子,走上前去,將拍賣而來的麒麟胎捧在手心處,對她說道:“蛇婆婆,幸不辱命,這是麒麟胎,你看一看。”

  啊?

  蛇婆婆原本晦暗的雙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突然間也有了許多氣力,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來,盯著我手中這塊內有麒麟模樣的碧玉,嘴唇一陣顫抖,說這、這是真的?

  我將麒麟胎伸到了蛇婆婆跟前,說是真是假,這個需要您查看一下,方才能夠知曉。

  蛇婆婆也不跟我客氣,伸手將麒麟胎接了過來,捧在手裡。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將心神沈浸進去。

  幾秒鐘之後,她睜開了眼睛來,淚光浮現,激動地點頭,說對,就是它。

  能夠得到蛇婆婆的認可,我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在此之前,我其實還是心存疑慮,害怕如果出了烏龍,瞧蛇婆婆此刻的狀態。我就算是再去找尋,也未必能夠趕得上。

  不耽誤時間就好。

  瞧見蛇婆婆緊緊握著這麒麟胎,我問道:“蛇婆婆,你看一下,這個大概什麼時候開始裂魂,需要做什麼準備工作麼?有什麼要求,你儘管吱聲,我和老鬼都在這兒呢。”

  蛇婆婆這時方才發現房間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

  不過老鬼之前也來過這兒,與蛇婆婆倒也認識,算不得陌生人。

  蛇婆婆感激地對我說道:“你的這麒麟胎當真是及時雨,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都不指望你能夠找得到它。畢竟像這般的天材地寶,百年難遇,就算是有,也都給別人當傳家寶一般珍藏著,罕有拿出來的……”

  我笑了,說的確是傳家寶。不過但凡是東西,總是有個價錢的。

  蛇婆婆也不問這東西具體的來歷,她斟酌了一會兒,對我說道:“我沒有想到兩個人存於同一體內,意識共存,會有這麼大的排斥力。本來以為只要鹿婆婆的力量足夠,就能夠保存我們,卻沒有想到事情居然與預想的相反——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今天就裂魂。”

  我說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蛇婆婆看著我,說裂魂的手段。我已經跟小米兒說過,不過在這其中,需要有人護法,也需要有人彈壓外面那一幫人,這個可能就要麻煩你和老鬼小友了。

  我和老鬼連忙拱手,說蛇婆婆客氣了。

  蛇婆婆幫助了我們許多,別的不說,我的命都是她老人家救的,而小米兒也承蒙她看得起,這才收來當做了徒弟。

  這些事情,我都記在了心裡,也知道感恩。

  簡單商量一番,我讓小米兒在這兒做佈置,然後陪同老鬼一起,去外面跟那幫人介紹一下,讓老鬼來監管這些人,讓他們不要隨便出什麼麽蛾子。

  雖說之前的時候,我將這幫人整治得服服帖帖,但是人心隔肚皮,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多少也得有一些防範。

  畢竟我們將人羈押在這裡,不準離開,對於不少人來說,心裡面其實都是很不高興的。

  在蛇婆婆這邊強勢的時候。他們是敢怒不敢言,心事藏在了肚子裡。

  但如果蛇婆婆這裡出現什麼意外,又沒有什麼強勢人物鎮壓這場子,天知道那些人會鬧出什麼動靜來。

  不過好在我之前就是唱黑臉的,此刻露面,軟硬兼施一番。又跟幾個負責人私底下溝通之後,倒也沒有太多的事情。

  搞定了這邊,小米兒過來叫我,說那兒也已經佈置妥當。

  我回到了蛇婆婆的房間裡來,發現屋子的四個角上,都點燃了檀香,有一股幽幽的暗香在房間裡面回蕩,並不只是檀香,似乎混合了一些其他的香味,但至於到底是什麼,我又說不出來。

  小米兒得到蛇婆婆的真傳,在我面前是個小孩子,但其實一身本事,不弱旁人。

  我在這兒的作用,不過是在旁護法,用不著我幹什麼,所以當蛇婆婆和麒麟胎雙雙躺倒在床榻之上,小米兒開始施法的時候,我明智地閉上了嘴巴,遠遠瞧著。

  小米兒點燃檀香,箭步來到了床榻邊緣,伸出手指,將一處紅銅水盆的淨水挑出,灑落在了床榻上。

  淨水落地。騰然而起,化作白色氣霧,而遮掩住鹿婆婆身體的薄被升起,露出了它海棠葉的身體來。

  小米兒足尖一點,人居然浮於半空之上。

  她整個人倒懸於半空,雙手一勾勒。卻有無數紅線不知道從哪兒倏然飛來。

  小米兒伸手勾住紅線,開始不斷打結。

  她在蛇婆婆和麒麟胎之上,牽連了十八個結,隨後手指微微一抖,卻有星砂浮空,充斥空間,而小米兒在床榻之上光著腳,不斷跳著,就好像跳大神一般,每一處的落點,都極為玄妙,看得我瞠目結舌。

  不知不覺間。小米兒已經成長到了我都要側目相看的時候了。

  其實回想起來,她才從我的肚子裡下來多久啊……

  我的思緒翩翩,而小米兒卻並不停頓,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左後,她突然間厲聲一喝,驚雷一般的呼聲想起:“起……”

  一聲炸響,卻從鹿婆婆的身體裡浮現而出了一道光芒來。

  那光芒在半空中凝結,卻是蛇婆婆的模樣。

  她整個人面無表情,宛如一道虛影,看得並不真切,這時從四個地方,傳來四道青色煙霧,最終落到了麒麟胎之上去,在這樣的煙霞之中,那頭小小的麒麟仿佛在咆哮一般,吼了一聲,蛇婆婆的影子微微一顫,卻是朝著那兒撲騰過去。

  影子一落入麒麟胎,立刻閃耀出一陣翠綠明亮的璀璨光芒來,弄得我雙眼一片綠色,濃郁得什麼都瞧不見了。

  而下一秒,卻聽到小米兒口中快速喝念著,最終落定之後,我卻感覺眼前一大片的碧綠消失不見。

  床榻之上,躺著兩個人。

  一個是恢復了鹿婆婆原來模樣的人形,長袍遮掩,看不清具體的模樣,而另外一個,卻是一個……

  呃,少婦?

  在鹿婆婆的身邊,卻有一個長得明眸皓齒,膚白勝雪的成熟女性,身上被小米兒用薄紗遮掩住了重要部分,但依舊能夠瞧出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的美妙身材來。

  瞧見這略有春光的場景,我十分自覺地轉過了頭去,然後面壁而對,不敢多看一眼。

  又過了幾分鐘,我感覺身後有人,轉過身子來,卻瞧見一個成熟美豔的苗裝婦人正沖著我盈盈一禮,說王明,多謝你的再造之恩。

  這聲線雖然輕柔了許多,也年輕了許多,但我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

  面前這人,卻正是小米兒的師父。

  蛇婆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蛇婆婆,你還是老一點兒好,這樣年輕,弄得大家多尷尬啊&
明天考試,下午更新,抱歉抱歉,求原諒。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六章 一飲一啄

  


  蛇婆婆,呃……

  習慣了滿臉皺紋和滄桑,垂垂老矣的蛇婆婆,再瞧看這位苗裝麗人,截然不同的畫風讓我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不管如何,我面前這位,都是小米兒的師父,也是我心目中的老前輩,也不敢怠慢多少,雙手抱拳,恭敬地回答道:“蛇婆婆,你能夠成功,這真的是太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蛇婆婆微微一笑,說還是有一些不太適應這具身體。不過比起之前,卻是好了許多。

  我感受到了蛇婆婆的氣息,不由得一愣,說您的修為……

  蛇婆婆笑了,說百年修為,付之一炬。

  我有些心驚,說這可真麼辦?

  蛇婆婆卻十分豁達,說修為沒有了,再重新練就是了,這具身體的資質和根骨,遠非凡人所能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恢復往日的幾分水準;相比新生,這點兒代價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聽到她的話語裡充滿了激動。知道從麒麟胎中重新獲得青春,這對於蛇婆婆來說,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情。

  畢竟往日的蛇婆婆,雖然修為高深,但身體到底還是衰老得厲害,而且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身上盡是長蛇。融為一體,像我們這樣知道的人倒也無妨,但不瞭解的,瞧見這畫風,估計魂兒都要給嚇出來了。

  相比之下,人生哪裡有現在這般婀娜多姿來得精彩。

  只不過……

  說句老實話,現在的蛇婆婆長得那叫一個美麗。既有年輕女子的活力,又有成熟美女的魅力,若是走出去,不知道會迷住多少的登徒子呢。

  當然,我的心裡有小觀音,不敢多想,與蛇婆婆聊了幾句。瞧見她神態有些疲憊,便與小米兒說道:“你想照顧好你師父,我出去看一看,穩住場子……”

  隨即又朝蛇婆婆拱手,說蛇婆婆,你且歇息,有什麼吩咐,儘管找小米兒通知我。

  這時鹿婆婆卻也活動了起來,我再一次拱手,然後離開。

  來到外面,正是夕陽西下之時,我瞧見老鬼坐在大殿不遠處的臺階前,望著遠處的落日,便走了過去。

  瞧見我走了過來,老鬼扭過頭來,對我說道:“怎麼樣了?”

  我點頭,說問題倒是不大,不過有點兒出人意料。

  老鬼一愣,說什麼個情況?

  我跟他簡單說了一遍,聽到這兒,老鬼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老太婆變成大美妞兒?這事兒可就有意思了,怎麼樣,長得很漂亮麼?

  我瞪了他一眼,說多漂亮都沒用,記住,她是小米兒的師父,是長輩。

  老鬼眨了眨眼睛,說沒問題啊,你看啊,你是小米兒的老爸,我是她乾爹,蛇婆婆是她的師父,大家其實是同輩的啊,講道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得了,少扯淡——怎麼樣,蛇仙兒那邊,有點兒頭緒沒有?

  老鬼收起了笑容,歎了口氣,說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就只能走訪蟲原咯,慢慢找唄,四處走訪一下——你說你見過了瘋道人,哦,也就是劍鬼師叔,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一些消息?

  我說這個倒沒問,上次主要是詢問別的,這一次過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發現;當然,也有可能他正在渡劫,根本沒有時間理咱。

  老鬼說接下來你什麼打算?

  我說蛇婆婆這邊既然事情差不多瞭解了,我就打算給我師父找一條出路,這事兒得趕緊辦了,然後就是陪你一起找蛇仙兒。順便找一找小觀音……

  想一想,其實事情太挺多的。

  另外就是威爾那一邊,我來去匆匆,都沒有來得及跟他道謝,現在回想起來,著實有些臊得慌。

  老鬼對我說你得記著時間啊,黃胖子兩個月之後結婚,不管如何,咱們南海一派得到場。

  我點頭,說對。

  兩人坐在臺階上,看著夕陽西下,我望著遠處的那幫人,說他們怎麼樣了,沒鬧事兒吧?

  老鬼一聽就笑。說我跟幾個主事的人聊過了,又單獨挑了幾個比較跳脫的瞭解了一下,不過說句實話,或許他們之前還有一些想法,覺得蛇婆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小米兒一個小女孩兒,他們倒也可欺負一下。結果你一來,所有的心思都埋在了肚子裡去,一個比一個老實懂事。

  我聽了,不由得也是一笑。

  當初他們在山洞裡埋伏的時候,那麼多人,集盡了無數氣力,結果到了最後。卻給我逐步擊破,死了無數的人,就連挑頭的康妮和神風大長老,最終都沒有落個什麼好下場,在我面前,他們到底還是沒有底氣。

  正要惹惱了我,別說其他的。單單我一個人,就能夠將所有人都給挑落馬下去,生死皆掌控於我手中。

  認清楚了這個現實,還有誰敢跳脫?

  講完了這些煩心事,我和老鬼兩人並肩而坐,然後默默地望著夕陽。

  我們兩人一直以來的節奏都太快了,很少有能夠停下來,靜下心來想一想以後的事情,以及思索自己的出路,此刻並肩而立,莫名地就不想打破此刻的寂靜,想讓時間慢慢地流淌下去。

  當然,如果此刻我們的身邊,再多一個小觀音和蛇仙兒,那該多好?

  坐在那兒不說話,我便拿出了那玉鶲扳指來,放在手上緩緩地摩挲著,小心翼翼地將氣息試探進去,希望能夠將包裹師父意思的那層厚厚繭子揭開,與他老人家見上一面。

  然而我卻又不敢動用暴力手段,我師父此時此刻的情況,就好像是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我這邊倘若是硬要用上強力手段,卻把那燭火弄滅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我只有耐心等待著,等到師父能夠感覺到我存在的那一天。

  太陽落下山去,天色逐漸便黑了,而萬毒窟的城中各處。卻有亮光生起來。

  這些亮光並非火燭,而是一些玉石以及其他材質的法陣,白天吸收陽光,晚上就釋放光芒,這樣神奇的手段,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使用了,讓人歎為驚止。而此刻看來,苗疆萬毒窟全城璀璨,唯一的缺憾就是雖然來了一些人,但到底還是少了幾分煙火氣。

  而瞧見這些,讓我不由得想起了苗疆萬毒窟全盛之時的場景,那個時候它不但是天下修行三聖地之一,而且擁有著無數的門徒和成員,家家戶戶都供奉著鹿婆婆的泥像金身。

  鹿婆婆正是那個時候開始凝聚神格的……

  天黑了,仿佛雕塑一般的老鬼伸手過來,說給我看一看。

  我將玉鶲扳指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他,老鬼接過來的時候也十分小心,他摩挲了一會兒,然後又放在掌心處仔細打量著,瞧著裡面的濃綠,好一會兒,方才對我說道:“之前不是說準備找一個文夫子,幫忙算一下生辰之類的,然後讓他老人家轉世投胎麼?”

  我點頭,說對,事到如今,以他的情況,很難再奪舍了,唯一存活下去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命數相近的胎兒,轉世重生。

  老鬼說那想好找誰了沒有?

  我說之前說的那幾個,我覺得不太靠譜,而且現如今黃天望這般弄,荊門黃家又像是瘋狗一般。我這身份有點兒尷尬——不過你還記得一個人麼?就是黃小餅他一長輩,叫做鐵指神算劉的……

  老鬼點頭,說呵,那可真的是一位神人呢,據說一字劍之所以能夠成為天下十大,都是他在幕後作推手,麻衣門的掌事人。現如今也在民顧委,參贊國務,你找他合適?

  我笑了笑,舉起了右手大拇指,說他可是文夫子裡面的這一個,真想保險,還得找他。

  老鬼說他不但是民顧委的大人物,而且一直都身居大內,你未必能夠找得到。

  我說事在人為嘛,這個事兒,得等到我師父意識蘇醒了,才會去辦。

  老鬼說我陪你吧。

  我搖頭,說這件事情,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安全,至於你,還是留在這兒,然後去蟲原找蛇仙兒吧,這件事情其實挺重要的,並不僅僅只是蛇仙兒本身,還有她生出來的那個小崽子,我估計那傢夥也是一禍害,日後說不定就會掀起無數風浪……

  說到這個,老鬼又歎了氣。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又找了那一幫人,讓他們在這兒好好待著,誰若是真想回家,那就來找我。

  幹得過我,那你就走,我絕對不留。

  這話兒說得一堆人面無人色,想一想之前的承諾,估計也只有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吞。

  中午的時候,小米兒找到了我,說我師父她好多了,讓我過來,請你吃飯。

  啊?

  我說請我吃什麼飯啊?

  蛇婆婆擺脫危機,小米兒心情好了許多,沖著我眨眼,說感謝一下你唄。

  我和老鬼跟著小米兒,來到了之前的餐廳,發現這兒擺滿了豐盛的菜肴,而蛇婆婆與鹿婆婆則坐在那兒等著我們了。

  瞧見我們過來,蛇婆婆招呼我們坐下,然後對我說道:“王明,太多感激的話,我也不說,我聽小米兒說你找到你師父了,不過有一些意外。若是可以,你能給我瞧一瞧麼?”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劉老三的身價很高的。
不好意思,大家,這是上午的更新。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七章 師徒重逢

  


  蛇婆婆就是蛇婆婆,即便是與以前的自己告別了,變成了如此的模樣,但終究改變不了這軀體裡面的靈魂。

  這是一眼看穿世事的老江湖。

  這麼說不是貶低蛇婆婆,而是說她的思維與老一輩那種歷經滄桑的高人一般,並沒有隨著模樣、外表的變化而淡去,我知道處理向我師父這樣的事情來說,她遠比我更加有發言權一些,反觀我,雖然實力、修為上能夠有足夠的膽氣和信心,但底蘊到底還是差了一點兒。

  當然,這裡面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崛起得太快了,又整日在生死之間奔波。沒有時間和心情去作那樣的沈澱。

  沒有什麼猶豫,我將玉鶲扳指拿了出來,遞給了蛇婆婆。

  蛇婆婆伸手接了過來,先是看了一下扳指的玉質,點頭說道:“嗯,白如截肪,凝如羊脂,是最頂級的羊脂美玉,像這樣完美的玉石存世不多,看模樣,應該是古物,又盤了多年——看得出來,那傢夥把你師父的魂魄傷得太深,害怕消散了去,這才下了血本……”

  我聽到,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地心酸,說對,那傢夥想從我師父這兒得到南海一脈的傳承,藉以自證,只可惜我師父是個倔脾氣的性子。哪裡能夠讓他得逞,所以吃苦是肯定的。

  蛇婆婆打量了一下扳指的雕工,然後說道:“大工不巧,大巧若拙,弄夠雕出這般水準的,當世之間是沒有的,玉鶲裡面。似乎有一些奇妙之處。”

  我瞧見她就像欣賞古董一般地誇讚那玉鶲扳指,有點兒鬱悶。

  她講的這些,都不在點子上。

  我再怎麼,橫不能拿這玩意去賣錢不成?如果那裡面沒有我師父在其中,它就算是掉在地上,我未必會瞧它一眼。

  似乎猜到了我心裡在想什麼,蛇婆婆微微一笑,然後將扳指套在了大拇哥上。

  現如今的蛇婆婆完全沒有往日枯樹皮般的模樣,那扳指套在潔白瑩玉的大拇指上面,著實是有些好看,只不過她這又是什麼用意呢?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蛇婆婆開始轉動起了那扳指來。

  她向左轉了兩圈,又向右轉了兩圈。

  完畢之後,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扳指來,對鹿婆婆說道:“我能夠感應到他了,只不過力量不足以穩定局面,還是請你來吧。”

  包裹在黑色袍子裡面的鹿婆婆點頭,說好。

  隨即她的袍子地下,卻是伸出了幾個柔軟的觸角來,這些觸角就跟人的手指頭一般粗細,不過長度卻足夠,三五根將那玉鶲指環托住,,然後有一股股的氣息傳遞進了裡面去。

  我知道師父此刻的狀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小心,他現如今十分脆弱,不能有太大動作……”

  鹿婆婆在身份曝光之後,並不隱瞞我們,觸角浮現,而袍子裡卻傳來了沙啞的聲音,說放心,我這是在穩住他的神魂,讓他能夠脫離那個繭殼來——啊,太脆弱了,這靈魂微弱得隨時都有可能消失。我不能夠保證太久,一刻鐘,我最多能夠讓你們交流一刻鐘。

  啊?

  聽到這話語,我頓時就激動得難以自已,說你說的是真的麼,一刻鐘?您能把他叫醒?

  鹿婆婆說道:“叫醒他的是小蛇,我只負責保障他神魂不會消失……”

  小蛇?

  這名字。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啊?

  我看向了蛇婆婆,而她卻是微微一笑,對我說道:“麒麟胎體天生通靈,對於這些東西,遠比凡人敏感多了,不過你們可得把握時間,這一次的溝通之後,想要再見到他,估計就只有轉世投胎的那一下了,這樣說起來,算得上是你們的最後一面……”

  臨別之言麼?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有些激動起來,激動之後,又是莫名的難過,而就在我內心情緒如此複雜的情況下,卻瞧見那玉鶲扳指之上,有一道青光浮現,隨後我瞧見有一個身影浮現在了餐桌半空處,旋即落到了地面上來。

  瞧見那人,我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眼淚止不住地就流了下來:“師父!”

  旁邊的老鬼也不含糊。跟著跪下,說師叔。

  這人卻正是我師父南海劍妖,他瞧見我和老鬼,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天可憐見,能夠在活著的時候再見到你們兩個臭小子。上天當真是待我不薄啊……

  我哭著說道:“師父,對不起,是我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我心中又激動又難過,眼淚將視線都給弄得一片模糊,而這個時候,我師父卻變得嚴肅了起來,說停停停,好不容易見一回面,能別跟我扯這麼多的屁事兒麼?我拉不動你們兩個,自己坐起來,跟我講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兒了呢?

  許久沒有被人訓過了。然而聽到師父的話,我滿心都是歡喜,知道他老人家不喜歡這般的哭哭啼啼,於是一骨碌爬了起來。

  我想站著的,結果給師父瞪了一眼,趕忙坐下,然後說道:“師父,我殺了黃門郎,奪回了你寄身的玉鶲扳指,所以你就出現在這兒了。”

  聽到我的話,我師父先是一愣,隨即驚詫地說道:“什麼?你殺了黃門郎?這怎麼可能?”

  他連續三個問話,一臉詫異。

  老鬼這個時候也爬了起來,對他說道:“師叔,這事兒是真的,王明真的殺了黃門郎,要不然你怎麼可能會在這兒呢?”

  師父環視周遭,說這兒又是哪裡?

  我說這兒是苗疆萬毒窟,師父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苗疆萬毒窟的鹿婆婆,這位是麻栗山西熊苗寨的蛇婆婆,這個是我女兒小米兒……

  啊?

  師父也是一臉懵逼,說等等,你說你把那蠱胎給生下來了?

  呃……

  我這才想起來,師父當初在錦雞蠱苗那兒給神風大長老偷襲而死,一縷神魂就藏在了鯤鵬石之中,雖然活了下來,意識卻很難傳出,後面的事情他或許有經歷,但未必全部知曉。

  而再後來他從黃養鬼的手中落到了黃門郎的手中,受盡折磨,也很難知道我的消息。

  他的記憶,大部分估計還是停留在幾年前的時候。

  不得已,我只有從頭說起,說起了我當初獨自在渝城打工。然後在江邊生下小米兒,又獲得了她的反哺,以及後面的一些列事情來。

  聽到這些,師父忍不住點頭,說這女兒倒是不錯,沒有白養——我大概是記得一些了。

  小米兒這時在我的示意之下,向我師父甜甜地喊了一聲爺爺。頓時就把師父那一張老臉弄得跟老菊花一般,笑個不停。

  隨後我又說起黃養鬼帶著我找到麻栗山,找蛇婆婆拜師,以及黃養鬼帶著鯤鵬石回黃家的事情。

  這時我師父又質疑了,說蛇婆婆我是知道的,怎麼可能這般年輕?

  呃……

  我又不得不把這兩日的事情跟他談及。

  聽到我的講述,師父不由得長長一歎,說這般精彩的事情,我居然都錯過了,當真是遺憾啊,只不過——黃門郎這個傢夥,你們不瞭解,我卻是清楚的,最後一次的時候,我記得他祭祀了魔龍,而後獲得了認定,實力應該很快恢復的,你就算是將南海一脈的手段融會貫通了,這麼點兒時間,你如何能夠打敗得了他?

  說到這兒的時候,師父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黃門郎那傢夥的人品雖差,但天資卻是當時翹楚,若不是壞事做得太多,哪裡輪到陶晉鴻成為繼三豐真人之後,近幾百年來的第一位地仙?

  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在旁邊的老鬼幫忙解釋,說王明不只是南海一脈的傳承,他本身也是龍脈守護家族黃金王家的子弟。

  啊?

  我師父又是一臉懵逼,說這怎麼可能,你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南漂嗎?要真的是黃金王家的子弟,又如何會被人追殺得那麼慘?

  這話兒越說越複雜,我有點兒頭大,不得不用那最簡單的話語,將我這些年來的事情,跟他大約地講述了一遍。

  我已經儘量簡略了,而師父卻還是能夠從這些話語裡,聽到大量的資訊來。

  聽到後來的時候,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誰曾想到,在你身上。居然會有這麼多的故事?當初我隨手挑的一徒弟,居然會這麼厲害,哈哈哈,劍魔,這回你可比不上我了吧?

  他大聲笑著,而這個時候鹿婆婆卻黑了臉下來,說只有兩分鐘了。

  我聽到,頓時就著急了,說師父,你現在的神魂不穩,我們現在想的辦法,是找個人,幫你算一下,到時候找一個命數氣場與你相投的胎兒。讓你轉世重生,到時候你的記憶或許會被蒙蔽,等到了啟蒙之時,我們再去點化你,你覺得如何?

  師父這個時候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搓著手,說那個。麻煩不?

  我連忙搖頭,說不麻煩,不麻煩,一點兒也不麻煩……

  師父咧嘴一笑,露出沒有幾顆好牙的牙床,然後對我說道:“那拜託你一下,幫忙找個基因不錯的好人家,不管怎麼說,到時候得弄帥一點兒……”

  啊?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八章 有點彆扭

  


  我以前不覺得師父有這般無厘頭,最後的兩分鐘在極為歡樂的氣氛之中結束,隨著他的身影消失之後,我的眼淚卻又再一次地湧了出來。

  蛇婆婆在旁邊歎道:“唉,我以前的確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意氣風發,可不是現如今的模樣。”

  鹿婆婆也好不容易說了一句話:“他啊,是個好師父,難得了。”

  我明白她們話語裡面的意思,師父出現的這十五分鐘裡面,不斷地對我和老鬼誇讚,又對小米兒喜愛不已。插科打諢地問了許許多多的問題,明面上好像是關心我們近年來的發展,又仿佛在質疑我們如今的成績,但實際上他卻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這兒,幾乎沒有提及自己在黃門郎那邊的遭遇。

  而越是如此,我越有理由相信,那是一段殘酷至極的歲月。

  師父他只不過是不想讓我的心裡有負擔,所以才會刻意地忽略了這些無法回避的問題。

  他都被害成如此模樣了,卻還是考慮得這般周全,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的感受。

  這樣的師父,如果能夠讓人不尊敬。

  這才是鹿婆婆剛才話語裡面的意思。

  難得了……

  我知道這一點,也能夠看出師父剛才出現時與我談話的意思。儘管心裡面很想問一問當初的事情,很想問一下黃門郎如何對待他的往事,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下意識地配合了他,讓這一刻鐘過得歡樂一些,讓彼此都有一個最完美的回憶。

  因為下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要去輪回了。

  這件事情。是板上釘釘,無可挽回的了。

  就算是我自己對師父有著再多的不舍,我也不能夠憑著自己的個人意志,去耽誤他的前程和未來。

  此時此刻的師父,神魂脆弱不堪,隨時可能熄滅。只有轉世重生,方才能夠得以延續下去。

  當年南海一脈北上,南海劍魔神出鬼沒,最是神秘,唯一知道的,是他教了好幾個徒弟。個個都是大牛;看似不起眼、泯然眾人矣的南海劍鬼,卻是為了救世人,而將恐怖魔頭濁九陰納入體內,以身為籠,囚住了那魔頭,從而瘋癲,一直至最終歸於蟲原滄浪水,成為河伯;至於那最天才的南海劍怪,卻是走了歧路,受無數人另眼相待,卻給囚禁于龍脈之中……

  唯有我師父,名聲似乎挺響亮的,但卻一直受盡磨難,之前因為宗教局的羅賢坤而被鎖于廣南局秘密監獄之中,又來收了我這麼一個徒弟,又沒有享到什麼福,落在黃門郎手中,憑空折磨那麼多年。

  我不能再讓他受苦了,此間事了,我便獨自北上,前往京都,尋找鐵齒神算劉,找到那位文夫子行業中最頂尖的大拿,求他幫忙謀算一下。

  如果能夠將我師父給轉世投胎,等到他開蒙之時,我定然找到他,將他收作弟子。

  這一世,你是我師父,我是你徒弟。

  作為徒弟,我心中有愧,無法侍奉你,還你傳道授業的恩情。

  下一世,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師父。

  我將會竭盡全力,將我一切的手段都教授與你,就算我不能夠成為王紅旗口中的天下第一。我也會讓你登上那個舞臺,成為眾人為之仰望的存在。

  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你的意識覺醒,你就不會為我而自豪,覺得自己總算是有一處地方,比師兄南海劍魔強一些。

  你會為自己自豪,因為從那個時候起,南海一脈之中,又由你來抗旗了。

  想到這些,我的心中鎮定許多。

  有了目標,人就不會迷茫。

  定住了心,我這才站了起來。朝著蛇婆婆和鹿婆婆長揖到地,起身的時候,方才說道:“多謝兩位婆婆,若不是你們,我未必能有與他再見面的一天。”

  鹿婆婆話語不多,除了守護小米兒之外,其餘的時候都不怎麼開口。

  而蛇婆婆經歷過了麒麟胎的變化,性子反倒是開朗許多,微微一笑,對我說道:“你為了麒麟胎奔波萬里,賜我新生,而我做的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若是相互感謝,太講禮儀,莫非還要我躬身到地?不用了,你是小米兒的父親,我是她師父。大家都是一家人,相互幫助,用不著講究這些……”

  一家人?

  聽到這個,我終於放鬆了心情,說蛇婆婆說得極是,我就不拘禮了。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這時鹿婆婆張羅著大家用餐,這一大桌子的菜可都是她老人家弄得,天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不過想一想她老人家的形象,十八根觸手也挺給力的,倒也用不著深究。

  我們圍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就好像是一家人似的。

  吃飯的時候,蛇婆婆問起了我今後的打算來,說既然外面的環境不太好,若是不嫌棄,就留在苗疆萬毒窟,幫著把這兒給振興起來,畢竟人員的召集啊,組織的架構這些,都需要有強力的人員才行,現如今的她修為歸零,需要重新潛修,小米兒人又太小,不足以服眾……

  聽到蛇婆婆的招攬,我笑了,說既然您打算將苗疆萬毒窟重新發展出來,就需要人員的注入,這些事情,憑藉著你往日的人脈,問題倒也不大。

  蛇婆婆說現如今的苗疆萬毒窟,可是傳到了你女兒小米兒的手裡,你可得多出力才行。

  我說她還小,您現如今又是年富力強,哪裡算得了數?

  蛇婆婆說話不是這麼說。我和鹿婆婆都已經商量過了,既然再活一世,再穿以前的身份,就有些太執著了,所以現如今我另外換了身份,不再是蛇婆婆了。而是往日教授的一個徒弟,也就是小米兒的師姐,這苗疆萬毒窟,還真的得由小米兒這個蠱胎的身份來領導。

  我不太明白蛇婆婆為什麼換身份的原因,不過此刻青春美貌的她,再被人開口閉口稱之為“婆婆”,的確也不合適。

  既然是新的人生,拋掉以前身份的枷鎖和束縛,也不是沒有道理。

  蛇婆婆想過怎麼樣的人生,這個我沒有插手的理由,也不想干擾她的思路,而對於她的邀請,我則提出了我現如今的目標來。

  當聽到我今後的打算之後,蛇婆婆笑了,說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忙你的,不過也別忘了,苗疆萬毒窟,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們永遠也都是你的家人。

  我說你可別說得那麼傷感,我辦完了事兒,最終還是會回來的——事實上,我也沒有別處可去。

  一頓飯吃完,賓主盡歡。隨後我們又召集了在城中生活的這些人,正式介紹了蛇婆婆此刻的身份——小蛇。

  這個身份被謊稱為蛇婆婆以前的一個弟子,遊離多年之後回返而來。

  此刻的蛇婆婆,看模樣十分驚豔,至於修為,麒麟胎體。給人的感覺高深莫測,返璞歸真,反倒是讓人產生了許多敬畏之心來。

  那些不明白底細的人,都以為是這兒又來了一強援。

  不過我感覺好幾個年輕人瞧向她的時候,雙眼發直,顯然是被她的美色給打動了。

  隨後我們又確定了小米兒的領導地位,眾人月臺,再加上小米兒蠱胎的傳奇身份,更是讓人透不過起來,而蛇婆婆又當場宣佈了一個政策,那就是大家若是有什麼親戚朋友想要加入苗疆萬毒窟的,現如今可以提交申請。這裡會根據每個人的虔誠和表現,給予考慮。

  這政策一出來,那些因為家人分離而心思浮躁的人,頓時就興奮了。

  要知道,除了與外界隔離之外,在這苗疆萬毒窟中,其實是能夠學習到許多失傳已久的修行法門,而且這兒的靈氣充足,比外界濃郁許多,在這兒修行,當真是事半功倍。

  這對於修行者來說,誘惑簡直是太大了,而如果能夠與家人團聚的話,那簡直是太妙了。

  並且苗疆萬毒窟如果真的要走上高速發展的道路,日後他們這些人都將是元老,其間的好處,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瞧得見。

  簡單幾手,一套組合拳下去,便將這些人都給整治得服服帖帖。

  我們在苗疆萬毒窟又待了三天,與小米兒玩鬧一會兒,補了一些父女之情。

  不過隨著小米兒的長大,她開始沒有小時候那麼粘我了,雖然依舊親切,但她似乎對此時此刻的蛇婆婆更感興趣一些,總是纏著蛇婆婆一起,又叫上我,弄得我頗為尷尬。

  如果蛇婆婆還是以前模樣,那我們祖孫三代,倒也其樂融融,現如今蛇婆婆青春年少,看起來與我同齡一般,使得我們待在一塊兒,就仿佛一家三口。

  這樣的感覺無論是我,還是蛇婆婆,都有些尷尬,所以在這邊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我便提出了離開。

  老鬼沒得說,直接去蟲原,找尋蛇仙兒的蹤跡,而我則是離開了苗疆萬毒窟,回到了現實世界。

  大清早,從懸崖的洞口爬出,我往上面攀爬,結果快到神仙洞府的時候,卻聽到上面有人的爭吵聲傳了過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八十九章 八寶山前算命攤

  


  現在外界的氣氛有一些緊,荊門黃家都發了瘋,居然在我頭上掛了十億美金的花紅,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出門自然是絕對小心,不但喬裝打扮妥當,而且時刻都保持著警戒心。

  特別是苗疆萬毒窟的這出口,理論上這兒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畢竟已經改了出口。

  不過萬事都有可能,此刻聽到神仙洞府那兒傳來有人的爭吵聲,我一下子就提起了心來,然後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的氣息包裹住。然後藏在了下方的不遠處。

  我藏的這個位置比較隱蔽,就算是有人探出頭來,也未必能夠瞧得見我。

  我這邊剛剛藏好,便聽到有個女孩子的聲音憤然說道:“好,好,你既然包庇她,那我就走,永遠都不回來……”

  說罷,卻瞧見一道白影從上面一躍而起,跳下了山崖去。

  我嚇了一跳,以為是跳崖自殺,正考慮著要不要救。就聽到有人高聲喊道:“尾巴妞……”

  呃?

  這人竟然是黑手雙城?

  我原本都準備出手了,這會兒卻強行將自己給控制住,卻見那道白影卻也沒有怎麼墜落,而是如同一顆流星一般,掠過半空,然後腳踏浮雲。居然輕飄飄地落到了遠處去。

  禦空飛行?

  這手段也太厲害了吧?

  我給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驚到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想著黑手雙城和他手下的尹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那個尹悅看起來並不像是有這般手段的人啊,怎麼腳踏著那淡薄的雲霧,居然就能夠保持自己不墜落呢?

  難道她是有什麼天賦異能不成?

  許久之後,我都沒有弄明白黑手雙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出來見他。

  如果是按照往日的關係,我與黑手雙城之間也算是惺惺相惜,他對我的印象挺好,十分照顧,而我對他也是很信任的,按理說既然碰到了。便露個面,聊幾句,他也未必會為了那個什麼十億美金就怎麼樣我,但最終我還是沒有露頭。

  黑手雙城或許對十億美金沒什麼興趣,但如果他對那龍脈之氣有什麼想法,又或者我因此暴露了苗疆萬毒窟的入口處,那可就不太妙了。

  正因如此,我覺得大家還是不要照面會比較好。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黑手雙城出現在這裡,應該並不是知曉苗疆萬毒窟的出口,極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神仙洞府。

  我之前過來這兒的時候,就曾經看過,那兒有住過人的痕跡,而黑手雙城就在與五姑娘山同出一個山脈的麻栗山龍家嶺,估計跟這兒應該是有一些淵源的。

  我在懸崖半中間停留了許多,一直到確定上面沒有人了,方才顯露了身形來。

  不過我沒有再走上面的通道,而是往下攀岩,另外走一條路。

  因為知道黑手雙城極有可能在這一片區域,我也沒有再去麻栗場鎮,而是一路向東而行,走了大半天,抵達了湘西某個小鎮,然後才搭車前往懷化,又從懷化轉車北上。

  而這一些,我用的都是之前買來的那個身份證件。

  一路北上,坐的是高鐵,倒是比之前的綠皮火車要快上許多,而且這個時間點的人流不多,倒也沒有太擁擠。

  坐在車廂之中,看著過往的人群,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有著許多的感慨。

  近段時間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多的時候,都沒有放在修行之上。而是在思考。

  我在思考著自己修行以來遇到的人或者事,思考大家奔波拼殺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最開始的時候,肯定是為了求生存。

  而當最基本的生存成功之後,我們在江湖之中輾轉廝殺,為的卻是更多的東西,譬如仇恨,譬如友誼,譬如許許多多我們其實並沒有怎麼在乎的事情。

  真正走到我這一步,覺得擁有了三尖兩刃刀和逸仙刀兩大神兵利器,又有著諸多壓箱底絕活的我,面對任何人都毫無畏懼。

  別說是黃門郎。就算是黃天望,又或者天下十大裡面的任何一位,我都有信心不敗。

  我甚至還有信心戰而勝之。

  不過那又如何?

  現如今的我,卻還是得改頭換面,就像一隻老鼠一般,小心翼翼地左右環顧,生怕一不小心,哪兒就撲出一幫人來,對我攻擊。

  從一點的意義上來說,就算是天下第一,那又如何?

  而這個時候,我也開始理解了大爺爺王紅旗的心理感受來。

  有人曾經跟我說過。巔峰時期的紅色土匪王紅旗,絕對是大拇指的頭一個,不管是什麼海常、善揚真人,又或者是茅山宗那個幾百年來第一個的地仙陶晉鴻,都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那又如何?

  他一輩子也沒有多了揚名立萬過,就守在宗教總局這兒。默默無聞著,而且還得時不時受到各種各樣的掣肘,對自己的要求也務必嚴格,遠沒有黃天望那般肆無忌憚。

  而這樣的一個人,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卻還是不得不以身填入龍脈之中。一生都不得自由。

  那是王紅旗的活法,而我呢?

  真的就像老鼠一般,一輩子躲躲藏藏?

  閉目靜思的我,思量了許久,突然間睜開了眼睛來。

  辦完我師父轉世重生的這件事兒之後,我還需要去做一件事情。

  它或許很有意義。或許沒有意義。

  不過對於我來說,卻是一種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兩日之後,我在京都石景山一帶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稍微歇息之後,便在大街上到處晃蕩。

  對於京都,我還算是比較熟悉的,畢竟來過了好幾次,不過所謂的“熟悉”,也得分怎麼說,你說泛泛而談,我能夠說出許多,但是真正深入其中,走街串巷,這事兒我倒是沒有怎麼幹過。

  我的主要行程,大部分是圍繞著八寶山一帶溜達。

  八寶山這個地方,有一個東西是最為著名的,那便是墓地。

  每當有老一代的革命領導人過世了,總能夠在新聞裡面瞧到老人家下葬于八寶山人民公墓的消息,事實上,這兒的八寶山殯儀館,正是京都最大的殯儀館,承擔著整個京都三分之二的火葬任務,而除了人民公墓之外,旁邊的老山公墓和老山骨灰堂。則都是普通公墓。

  不管那兒埋的是革命烈士,還是普通百姓,對於許多人來說,對於人的死事,儀式化也好,迷信也好。都是寄託哀思的一些手段。

  而又這樣的需求,自然有大量的冥器店和相關公司,也有無數擺攤算命的街頭先生。

  走在這大街上,一眼望過去,要說個個都是高人,藏龍臥虎,這是瞎扯淡。

  雖說我進了這個圈子,遇到的人大多數都是修行者,這圈子的人和事都多,但實際上,修行者在茫茫多的人海之中,所占的比例其實是很小的。

  別說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就算是百萬分之一都有些高。

  同樣的道理,這滿大街的算命先生裡面,能夠有真本事的,還真的是鳳毛麟角。

  大部分的算命先生,以及擺著各種各樣吃飯傢夥的攤子,其實都是騙人的。

  學了點兒亂七八糟的風水命數,然後就撿起了飯碗來,這樣的人不少。

  這種人長期在街頭行騙,見識過了無數的人,察言觀色的功夫遠比尋常人厲害得多,故而看人的手段也強。總是能夠練就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別說行外人,就算是行內人,都有可能著了道。

  不過連續幾天,我一直都在這一片街區徘徊著。

  我在找人。

  我心目中的那人,據說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會脫離群眾。

  他就算是在大內參贊國務,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八寶山或者別的地方,擺個小攤兒,然後給人算命消災。

  有人說這是為了給麻衣神相門揚名,也有人說是為了給自己消災。

  畢竟他們文夫子幹的這活兒,算是洩露天機。

  有的時候,某些劫難其實是在所難逃的,你若是強行去改天換命,最終那悲慘的命運,就會落到你的頭上來。

  有些謀算高深的文夫子,就懂得躲災之法。

  也就是擺地攤。

  這不是為了賺錢。而是一種生活方式。

  我在街頭漫步,看著這世間百態,有的時候吧,感覺其實還挺有趣的,瞧見有的傢夥根本就不是這個行當的,卻憑藉著一張嘴,將人繞得頭暈目眩,最終舉手投降,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每當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都只是遠遠地看著,並不上前去點破。

  肯花錢來弄這個的,本身其實也是找尋一種心理安慰。

  我若是去點破了,只怕會兩面挨氣。

  第四天的時候,我又一次地出門閒逛,終於瞧見一棵大樟樹下,坐著一個模樣猥瑣的老頭兒,與別的算命先生不同,跟前就一張白布,上面寫著“算命,一次十塊,概不還價”的字樣。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蹲下,說你好,勞駕算一下名。

  那人抬頭望了一眼我,一聲不吭,卷起白布就走。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章 千年浩劫

  


  我伸手攔住這算命老頭兒,說先生別走,算完命向。

  那老頭兒被我拉住,一臉蛋疼,說小兄弟,你的命數貴不可言,我這一個趟江湖跑碼頭的算命先生,哪裡敢跟你算命?不了、不了,要是洩露了天機,到時候老天把小老兒的小命給勾去了,那我豈不是日了狗?

  他這般說,我忍不住笑了,說先生別這麼說,就算不給我算命,咱們坐下來,聊聊天總成吧?

  老頭兒打量著我,一臉無奈地說道:“瞧你這意思,我是走不了對吧?”

  我說指著您救命呢。肯定不能放你走。

  老頭兒沒辦法,只有重新坐在了小馬紮上,將白布放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氣憤,說你小子蹲了我好幾天了對吧?

  我笑,說的確,找您可真不容易,要不是您保持著老手藝人的傳統,隔三差五跑出來給小老百姓算個命啥的,我還真的得跑到大內去找您了。

  老頭兒說依你現在的本事,去大內問題也不大吧?

  我說那怎麼成?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老頭兒說你現在知道小心翼翼了?當初跟王紅旗內外勾結的時候,沒有想過這一茬?你知不知道多少大內供奉的皇家高手一提到你的名字。就恨得牙根發癢?你以為當今之世,你們這一派的龍脈家族散了,就沒有龍脈守護家族了?你以為皇家供奉的實力,會比那些天下十大弱?

  聽到他一連串的質問,我這才知道自己到底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把這江湖和朝堂之間的差距想得太小。

  其實仔細想一想。鐵齒神算劉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大內之中,除了第一高手黃天望之外,難道就沒有第二高手、第三高手了?要知道那龍脈的作用,除了在氣運玄學上面支撐著朝代更替和興衰,最大的作用,就是幫朝堂培養頂尖的修行者。

  龍脈即是皇權。這一點古已有之,這也是為什麼龍脈守護家族人才輩出的原因所在,因為無論是起點,還是修行的路途上,都比普通的修行者走的更遠。

  倘若說洞天福地是修行加速器的話,那麼龍脈簡直就是火箭助推器。

  這也是一種維繫平衡的辦法,也就是世間的道。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陷入了沈默。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心情的低落,鐵齒神算劉卻反而笑了出來,對我說道:“不過你也別有太多的擔心,王紅旗這個老土匪呢,到底還是眼光刁鑽,居然選擇了這麼一個辦法,在南海劍怪發難的時候,用了順水推舟的這一手,只要你能夠成長起來,取代掉王紅旗當年的地位,佔據主動位置的人,反而是你。”

  我搖頭,說先生,我不太喜歡束手束腳的日子,天大的權力也不幹。

  鐵齒神算劉說我知道,像你們這一代的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你們到底還是欠了一些歷練,看不清這世界的本質,王紅旗當年在你這般的年紀,還不是嘯聚山林當鬍子?不過等到多年之後,你自然就會明白,這條路。是命,誰也逃不掉。

  聽到他的話,我自然不可能很中二地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而是陷入了沈思。

  如果是別人,我就當做是放屁,但面前的這個人不同。

  他是麻衣神相門當代的執掌人,如果說文夫子的行業裡,要給這幫專攻算命、命理的江湖先生排個名次的話,我覺得除了那些隱世不出的高人之外,他得排第一。

  這個人的話語別看不著調,但往往都能夠一語成讖。

  仔細想一想,無論是王紅旗,還是黃天望,又或者陶晉鴻、善揚真人、海常真人等等,世間最頂尖的人物,幾乎沒有幾個獨行江湖的散人。

  而且他們最終還是歸到了朝堂的這一面大旗之下來,到底是為什麼呢?

  有的事情,你不能多想。因為細思極恐。

  我沒有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下去,關於命數,這種東西鐵齒神算劉不敢跟我算,我自己也不敢多想,未來會是什麼模樣,這個誰也不敢輕言。眼下只能見一步走一步,而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幫我師父轉世重生之事。

  我說先生乃世間神人,能不能猜到我找你所為何事?

  鐵齒神算劉白了我一眼,說我聽說現在市面上你的懸賞花紅,已經到了十億美金這樣的嚇人數字,乖乖,這得是多少錢啊——這個時候,你還敢出來轉悠,看起來是很重要的事情,容我想一想啊……

  他伸出手指來,裝模作樣地掐了一會兒指頭。然後說道:“傳聞中黃門郎在米國給你幹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過來找我,想必是為了你師父南海劍妖吧?”

  呃……

  他這話兒一出,我但是就有一種被守株待兔了的感覺,下意識地往左右望去,想著莫不會有一大幫刀斧手正在蹲著我吧?

  瞧見我下意識的反應,鐵齒神算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對我說道:“你別擔心,不管如何,我與南海一脈還是頗有淵源的,做不出這般下作的事情;另外要是拿不住你。回頭了,你去弄我麻衣神相的徒子徒孫,到時候我也是自找苦吃,還不如賣你一個人情。”

  呃?

  我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地說道:“你的意思,是答應幫我這麼一個忙?”

  鐵齒神算劉說幫人謀算命術。這事兒是我的飯碗,有生意上門,怎麼能夠不接呢,不過你也知道,咱們算命先生這一行,靠的就是這一門手藝吃飯,幫也不能白幫,那也得是有代價的。

  我點頭,說那是自然,多少錢,您說個數。

  鐵齒神算劉笑了,說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缺錢的人麼?

  我說您老人家現如今領的是朝廷的供奉,身上是凜凜的威風,自然不需要錢這種俗物——這麼說吧,您覺得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你需要的,儘管直說。

  鐵齒神算劉眯眼打量著我,突然笑了,說我若是讓你將卷走的龍脈之氣還回來,你可願意?

  啊?

  聽到鐵齒神算劉的話語,我先是一愣,沈默了幾秒鐘之後,心中一狠,咬著牙說道:“可以。”

  鐵齒神算劉聽到我的話語。眉頭一展,哈哈大笑了起來,弄得我莫名其妙。

  好一會兒,他的笑聲方才停止,對我說道:“看得出來,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若非如此,紅旗兄也不會將未來的希望託付於你,想必他也是希望千年浩劫能夠在你的手中得到終止——我與他的看法不同,理想中的人選也不一樣,不過如果這裡面能多出一個你來,當是極好的……”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說什麼是千年浩劫?

  鐵齒神算劉搖頭,說這件事情,不可說,我若說了,活不過明天,有的事情,需要你們自己去經歷,而我也不要你身上的那龍脈之氣,你自己好好用著,將修為提升,日後應對浩劫的時候,能夠活下來,那就是最好的——我要的,是你的一個人情。

  啊?

  鐵齒神算劉的話語反轉,讓我有點兒捉摸不清,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麼。

  我說什麼人情?

  鐵齒神算劉說你欠我一個人情,日後若是有人持著我的信物來找你,要你幫忙做一件事情。只要是不違反你的原則,我希望你能夠幫一下忙,這個可行?

  相比之前歸還龍脈的要求,他現如今說出來的條件簡直就是太輕鬆。

  只不過是讓我幫一個忙而已,而且還是不違反我的原則。

  也就是說,這事兒我可以幫,也可以不幫。

  聽到這兒,我也算是知道了鐵齒神算劉的心思來,看得出來,對於王紅旗將龍脈之氣傳於我,讓此刻的龍脈氣息不再外泄的事情,他其實是不反對的。

  為什麼不反對,他沒有說,但話語裡卻又提出了一個詞來。

  千年浩劫。

  什麼事千年浩劫,他不肯說,說自己若是說了,就活不過明天。

  這話兒我分辨不出真假,但突然間心頭卻湧現出了一股明悟來。那就是在我們混沌無知的時候,有一些人卻看見了很遠的未來,他們或許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卻是已經著手佈局,培養出適合的人去應劫。

  我是王紅旗選出來的人選,而鐵齒神算劉似乎也有中意的人。

  或許還有如王紅旗、鐵齒神算劉一般的隱士高人。他們也在著手佈局,所為的,是那個我並不是很瞭解的千年浩劫。

  這般想,我總算是將思路理清楚了,然而心情卻有些壓抑。

  到底什麼事情,能夠讓王紅旗、鐵指神算劉這樣的高人還感覺到棘手不已,讓他們不得不做出許多違反自己原則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

  不過我卻是點頭答應了,說前輩日後但凡有所差遣,王明定然全力以赴,不敢保留。

  哈、哈、哈……

  鐵齒神算劉的神情有些落寞,說希望如此吧,唉……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伸手,說把你師父交給我,我來給他估算一番吧……

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8-1-12 07:53:01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一章 野種

  


  玉鶲扳指在鐵齒神算劉的手中不斷摩挲著,經過蛇婆婆的解禁,使得師父包裹住自己神魂外面的那一層意識結繭不再,此刻也是沒有任何遮擋。

  鐵齒神算劉能夠感受到我師父的存在,同樣也能夠瞭解到一定的資訊。

  這些資訊不算多,但是對於一位名聲卓著的文夫子來說,卻已經是夠了的。

  畢竟鐵齒神算劉。

  這回他沒有再裝模作樣地掐指謀算,而是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一根一根地拔鬍子。

  他的鬍鬚很長,標準的算命先生模樣。

  那花白的鬍鬚一根一根往下拔,看得我一陣心驚膽戰。覺得莫名地難過。

  當拔了十來根鬍鬚之後,鐵齒神算劉睜開了眼睛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的雙目空洞無神,然後最中間的瞳孔處,居然有一副黑白相間的陰陽魚在遊動著。

  這場景讓人驚詫,而過了幾秒鐘止嘔,那陰陽魚消散,卻是化作了一道金色符文來。

  這金色符文就好像是浮雕一般,看上去仿佛只是一顆古怪的圖形,然而仔細打量,卻能夠瞧得出裡面蘊含著無數的資訊,我想要認真打量。卻感覺到腦子轟然一陣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子,卻瞧見鐵齒神算劉的面前,卻是出現了一張宣紙,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狼毫。

  鐵齒神算劉飛速地在宣紙上面書寫著,我想要上前打量,卻聽到他毫不客氣地罵道:“走開。”

  呃……

  對於這位大爺,我沒有半分脾氣,乖乖地在旁邊等待著,瞧都不敢瞧他一眼。

  如此足足過了三五分鐘。那鐵齒神算劉方才弄好,狼毫一轉,落入袋中,隨後他將面前那張宣紙輕輕一吹,墨蹟便幹了許多去。

  隨後他從衣服裡面摸出了一個素色錦囊來,將宣紙包裹住。然後對我說了一個具體的地名。

  除了地名,還有人名。

  說完之後,他的臉色突然一變,有些潮紅,隨後卻是張開嘴巴,一口濃痰吐了出來。

  那濃痰帶血,看著十分瘮人。

  吐過了痰,鐵齒神算劉又連著咳嗽了好一會兒,臉色方才好了一些,將隨身的水杯擰開瓶蓋,然後灌了好幾口的金銀花茶,這才緩過氣來。

  而剛剛緩過一口氣來,那傢夥卻是破口大駡,說好你個賊老天,盯得我也太緊了吧?我這都沒有幹啥呢,你就這般對我,這樣子有意思麼?

  他這模樣有點兒古怪,我不敢接茬,耐心等待著。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鐵齒神算劉方才從剛才的亢奮之中回過神來,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我,說拿去吧?唉,早知道不幫你了,弄得我一堆麻煩事兒……

  他將錦囊和玉鶲扳指塞給了我之後,轉身就要走,我趕忙去攔著他,說別啊,到底怎麼弄,你也沒有告訴我啊?

  鐵齒神算劉瞪了我一眼,說地方我都給你說了,三天之後,夜裡子時,你將錦囊打開便是了。

  啊?

  我聽到這話兒,不敢再攔。任由鐵齒神算劉揚長而去。

  不過走到快到街角處的時候,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著我遠遠喊道:“對了,我真的要找你幫忙,信物就是同樣的錦囊,你要記得啊,要不然老子這一次就真的做了虧本買賣了……”

  他的聲音隨著人漸漸走遠,而我也從沈思之中醒轉過來,沖著他高聲喊道:“知道了,多謝。”

  鐵齒神算劉離開了,我也準備離開。這個時候,旁邊有兩個老頭兒湊在一塊,一個瞎子,一個仙風道骨的先生,氣呼呼地沖著鐵齒神算劉那背影吐唾沫。

  我說你們這是幹嘛?

  瞎子氣呼呼地說道:“那個狗日的,每一次算命都只收十塊錢,簡直是破壞市場——現在物價上漲,房價飆升,十塊錢能幹嘛啊,這不是砸我們飯碗麼?”

  聽到他嘮嘮叨叨的抱怨,我的心中莫名生出了許多的荒誕來。

  我很想告訴他,他是認認真真在算命。而你們,則是騙人。

  你們根本不是一類人好嗎,前往別用人家搶你飯碗的邏輯在思考問題……

  不過最終我還是忍住了肚子裡面的說教。

  因為突然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的時候,無知遠比看透一切要更加快樂。

  也許他不知道那個猥瑣老頭的身份。會更加開心一些。

  拿著錦囊,我朝著自己住的旅店走去。

  不遠處,我瞧見有幾人在角落裡快步疾走,瞧他離開的方向,卻是鐵齒神算劉那兒。

  瞧見這些人,我的心中並不驚慌。

  這些人是暗地裡保護鐵齒神算劉的。畢竟是鎮國級的文夫子,他的腦袋可比很多人值錢許多,而自保的能力卻又是不足。

  他既然喜歡出來練攤,自然會有人在暗地裡保護著。

  不過顯然,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就是王明。

  鐵齒神算劉想來也不會說。

  我當天就離開了京都,前往津門津南區一個叫做青泊窪農場的地方。

  京都與津門相隔並不算遠。而我到了晚上,也找到了位於大寺鎮西南端的青凝侯村。

  鐵齒神算劉給我講的地址,就在此處。

  而他說的名字,叫做趙明陽。

  當天有點兒晚了,我大概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沒有太多的發現,便去鎮子上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次日清晨,我再一次出發,在莊子裡想辦法打聽了一下,這才得知趙明陽是莊子裡的一戶人家,他本人在陳塘莊熱電廠上班,家裡老婆開了個小店做生意,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在市裡面上衛校,小兒子才八歲。

  這邊是關於趙明陽所有的消息了。

  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那趙明陽是什麼大人物,一打聽才知道,是村子裡出了名的老實人,家裡面條件不好,負擔又重,過得其實很苦。

  我琢磨的是我師父轉世投胎的事情,特意問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大女兒才十六歲。

  我擦……

  聽到這些資訊。我頓時就有點兒日了狗的鬱悶,感覺鐵齒神算劉那老小子不會是在耍我吧?

  怎麼看,都感覺不像是有什麼收穫的樣子啊?

  難不成趙明陽的老婆肚子裡又懷了一個?

  我琢磨了一會兒,決定親自去看看。

  趙明陽的家並不難找,村口第五家就是,他家有個小商店。他老婆在那兒看著店子,我裝作無意經過,然後進店裡買了一包煙,又借了打火機,點燃之後,跟他老婆盤了一下道,隨便聊了聊村子裡面的事情,又裝作打聽這兒哪家有沒有宅基地要賣……

  如此聊了一會兒,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情。

  趙明陽的老婆除了生孩子而出現的小肚腩之外,肚子裡什麼都沒有。

  他這兒沒有人懷孕,鐵齒神算劉叫我過來幹嘛呢?

  我有些煩躁,想要將鐵齒神算劉送給我的素色錦囊打開來看,然而到底還是忍住了。

  時間未到。

  他讓我三天之後的子時,在趙家附近打開錦囊,我若是提前開了,出現了什麼岔子,這可怪不了他。

  看過《三國演義》的朋友其實都知道像鐵齒神算劉這般的傢夥有一個臭毛病,那就是愛用錦囊,搞得很神秘的樣子,而如果我沒有遵照他的吩咐辦,只怕到時候除了問題,可就得有我來兜著。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耐著性子,慢慢熬著。

  一根煙抽完。我跟趙明陽的老婆聊得差不多了,於是開口說道:“大姐,我瞧你開著小店兒,消息肯定是很靈通的,這樣子,我是外地人。對這兒是兩眼一抹黑,不過想買塊地來做點事情,你幫忙籌謀一下,若是能夠找得到,我給你一萬塊錢,而即便是不成,也有五千給你,算作勞務費。”

  我兜裡一向都揣著不少現金,當下也是數出了五千塊來,遞到了她的櫃檯上。

  那大姐連忙拒絕,說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呐……

  他活兒是這般說。不過拒絕得卻也並不堅決,而且還有一些猶豫,眼神中也有一些躍躍欲試。

  說句實話,她在這兒開著一小店,一兩個月也未必能夠掙這麼多,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而我自然也不是為了買宅基地,而是試圖跟老趙家建立聯繫而已。

  這邊談妥之後,我便離開了青凝侯村。

  又過了兩天,我從鎮子上趕了過來,那時已是夜裡,我摸出前天買的那包煙,點燃一根抽上,慢慢逛來。

  說句實話,這兩天我翻來覆去,想了許許多多,到底還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我搞不明白,別說趙明陽家,就算是周圍幾十戶人家,都沒有一個孕婦。

  到時候,我師父怎麼投胎呢?

  我心中瑞瑞,也不敢在村子裡晃悠,怕被人當做壞人,所以一直找一地方蹲著,差不多快到子時的時候,我方才來到了趙明陽的家附近。

  結果還沒有等我心情激動地去解開錦囊呢,便聽到趙家傳來一陣罵聲。

  啊?

  什麼情況?

  我有點兒發懵,趕忙走上前去,卻聽到一個男人憤怒的吼聲:“我打死你、打死你個浪蕩貨,小小年紀,居然跟野男人懷了一野種,還敢帶回家裡來?”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二章 天煞孤星

  


  啥?

  這是甚情況咧?

  聽到這話兒的時候,我著實是有一些懵逼,下意識地往門邊靠去,卻聽到那男人繼續嘶吼道:“我打死你個浪蕩小賤人,老子在熱電廠辛辛苦苦鏟煤幹活,累死累活沒個人樣兒,就指望著你們姐弟倆能夠有點兒出息,給我老趙家爭口氣,而你呢?草泥馬的,給我弄個野孩子出來?我打死你……”

  我聽到拳拳到肉的聲音,而白天與我有過交流的趙明陽婆娘則崩潰了一般地大哭,說孩兒他爹,你可別打了啊,不管咋說。咱閨女是有身子的人了,你這樣打,要打死的……

  啊?

  有身子?

  聽到這兒,我算是差不多弄明白了,敢情趙明陽他老婆沒有懷上,他上衛校的那大女兒肚子裡卻有了一個孩兒。

  只不過,那姑娘才十六歲啊。

  這事兒若是放在古代,那且不說,畢竟封建社會,但現如今的當下,十六歲的女孩兒,那不還是一個孩子呢,她自個兒都還沒有活個明白呢,怎麼可能養孩子?

  我有點兒懵。不過也大概知道鐵齒神算劉引我到這兒來,估計是想讓我師父投胎到這女孩兒的肚子裡去。

  只不過……

  這尼瑪根本就是一個極端不靠譜的家庭啊,而且母親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媽媽,按照懷胎十月算,那豈不是十五歲就……

  呃?

  我有點兒不敢想像,然而就在我猶豫的這片刻間,卻聽到那男人悲憤地叫道:“有身子?老子就當沒有這個女兒了。我就打了,怎麼樣吧?我就把那肚子裡面的野種打死去……”

  他繼續吼著,而這時我聽到一個年輕姑娘的尖叫聲:“啊……趙陽明,你打死我吧,你除了喝酒鬧事打我媽,你管過我們麼?整天就是喝得醉醺醺的,然後打老婆孩子。你有什麼本事?有種打死我,一命賠一命,也省得你禍害我媽和我弟……”

  男人聽到,怒吼一聲:“好好好,我打死了個小賤人!”

  砰!

  一聲悶響,我聽到有什麼東西倒地而去,而這個時候。趙陽明他老婆則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天啊,趙陽明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做了什麼?她是你親閨女啊,你嚇得了這個手?衛衛,衛衛,你醒一醒啊,你別嚇媽啊……啊,流血了,閨女你別嚇媽媽啊……”

  聽到這兒,我終於忍不住了,直接沖到了門前,手一推,結果門是鎖著的。

  我沒有多想,直接一大腳踹了過去,將門直接給踹爛了去,隨後沖到了裡屋去,卻見到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抬起頭來,滿眼血絲地望著我,而在不遠處有兩個女人,一個是趙陽明他老婆,跪坐在地上,手忙腳亂,絕望地哭泣,而另外一個則應該是她女兒,躺在地上,頭上冒血,而裙子下麵,也流了一大灘的血。

  呃……

  我一臉鬱悶,不會說我這兒剛剛找到了與我師父命數相符的胎兒,結果就這樣擦肩而過了吧?

  想到這個,我也是有點兒慌,匆匆忙忙往前擠,然而那個應該是趙明陽的男人卻一下子沖到了我跟前來,沖著我吼道:“你是誰?”

  他一身的酒氣,顯然是喝了不少的白酒,眼看著他的手抓來,我往旁邊一避,腳下使絆子,將他人給直接挑翻了去。

  我沖到趙明陽老婆跟前來的時候,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也是詫異,一邊抽噎。一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說救人要緊,她怎麼樣了?

  趙明陽老婆哭得有點兒崩潰,說她那狠心的老子,把我女兒給打死了……

  我艸。

  我忍不住罵出了髒話來,不過也不敢多理會,半蹲下來,伸手去摸那女孩兒的鼻子——還有氣息,雖然十分微弱,但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人沒死,我這才緩過一口氣來,在打量一番,瞧見女孩兒的身上滿是傷痕,最嚴重的是腦袋那兒,給鈍器打了一棒子。頭破血流,看著觸目驚心,十分危險。

  而這個時候,趙明陽老婆尖叫了起來,說啊,羊水破了,大出血,怎麼辦,怎麼辦?

  我低頭一看,卻見女孩兒肚子高高挺起,至少有六七個月了,而穿著的裙子下方,流了一大灘的血,也不知道是被趙明陽給打的。還是因為情緒激動破了羊水。

  我瞧得心驚,趙明陽老婆又是給嚇得六神無主,而在這個時候,被我掀翻倒地的趙明陽似乎也醒了酒,著急忙慌地爬了過來。

  他這時方才曉得厲害,一臉焦急地說道:“啊,怎麼了啊。啊?”

  他也是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心系那小女孩肚子裡面的孩子,顧不得許多,伸出了左手,用九州鼎的氣息將她給籠罩住,然後將龍脈之氣緩緩輸入對方的體內。

  龍脈之氣是純粹的靈氣,即便不是修行者。對於人體的滋潤還是很不錯的。

  此刻那姑娘又有外傷,下體又是大出血,我只有用龍脈之氣抱住她和孩子的性命。

  經過龍脈之氣的浸潤,那姑娘本來有些渙散的生命氣息此刻又凝聚了幾分,而我瞧見趙明陽兩口子手腳無措的模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沖著那趙陽明說道:“你愣著幹嘛啊?鄰居街坊有車的。去幫忙借過來,然後送醫院啊?你真的想看著你閨女死掉?”

  趙明陽這才反應過來,奪門而出。

  他離開了,我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小男孩,嚇得在角落裡嗚嗚直哭。

  我也顧不得許多,看向了趙明陽老婆,說離這兒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趙明陽老婆結結巴巴地說道:“鎮人民醫院……”

  我說好。

  說罷,我一邊保持給那姑娘渡氣,一邊顧不得那一大灘的血,將其抱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我這邊剛剛出門,趙明陽就帶著兩個人趕了過來,有一個人用津門話喊道:“嘛呢,在哪裡呢?老趙到底怎麼回事啊……”

  瞧見我抱著那姑娘出來,一身的血,那人頓時就嚇了一跳,往後退去,說這是幹嘛啊?

  我看著他,說你有車?

  那人瞧見我懷中那姑娘一身的血,有些緊張,說有是有,不過我那是新車,剛買沒多久……

  我二話不說,直接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了兩紮錢來,扔到了他懷裡,說甭廢話,開車去鎮醫院,趕緊的!

  那人捧著懷裡兩紮錢。瞧見那紅彤彤的票子,知道是兩萬塊,頓時就來了勁兒,說我車就在旁邊,等我一會兒,我去開出來。

  我說我跟你去。

  趙明陽也跟在了後面,一聲不吭。我瞧了他一眼,說怎麼著,還準備補刀拿人頭?

  啊?

  趙明陽給我的話弄得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不過還是悶聲說道:“我女兒,我肯定得去……”

  這時他老婆也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又瞧見不遠處的小汽車,說人坐不下,你們留人在家吧。

  那車子開了過來,我將人抱緊了後排座椅,趙明陽上了副駕駛,然後對窗外的老婆說道:“你在家帶著剛剛,別亂跑……”

  趙明陽老婆哭著說道:“我一會兒去取錢,送過來。”

  我正在催他們鄰居開車,聽到這話兒,說道:“不用,我這裡有錢。”

  轟……

  車子在道路上狂奔,那姑娘還在昏迷,不過在我龍脈之氣的溫養之下,總算沒有繼續惡化,而車子裡陷入了短暫的寧靜之中,副駕駛坐的趙明陽舔了舔嘴唇,然後回頭,對我說道:“那啥,你到底是誰?”

  我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誰很重要麼?”

  我的態度可能刺激到了趙明陽,他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怒氣衝衝地瞪著我,說你他媽的跑到我家裡來。踹破了我家的門,還將老子撂翻,我問問不行麼?

  旁邊的鄰居勸他,說老趙,你就得了吧,不管啥事,你把你閨女打成這個樣子。就是不應該。

  趙陽明惱怒極了,說她要不是年紀輕輕不學好,十六歲挺個大肚子回來,我至於這樣嗎——唉,等等,你小子不會就是我閨女肚子裡面那孩子的爹吧?

  呃?

  聽到趙陽明那腦動大開的話語,我頓時就有點兒無語。

  你想什麼呢,我王明長得堂堂正正,一身正氣,看上去像是對這種小女孩兒動手的人麼?

  呃,等等,小觀音看上去,跟著小姑娘的年紀差不多大。

  好吧,打臉。

  我沒有心情跟趙明陽玩那種猜來猜去的遊戲。直接了當地說道:“我不是,所以你別用岳父老子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另外你如果想自己的女兒活下來,就給我閉嘴,懂?”

  趙明陽一開始臉上還有戾氣,然而與我兇狠的目光對視一下,頓時就低下了頭去,不敢再說話。

  時間緊急,好在到底是直轄市,交通方便,很快就抵達了鎮醫院,我一路握著那姑娘的手,一直將人送到了手術室裡面去,給趕出來之後,又拿出了兩紮錢來,扔給了趙明陽,說你去交費。

  趙明陽看了我一眼,二話不敢說,低著頭離開。

  而我也是心焦力瘁地來到了不遠處的洗手間,將手洗了,這才想起把鐵齒神算劉的錦囊拿出來。

  錦囊解開,白紙展開了一看,開頭一句話:“天煞孤星……”

  我艸!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三章 師徒宿命

  


  “天煞孤星,亡神降臨。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臨,孤克六親死八方,天乙貴人若能救,行善積德是良方——此子一生,命數多劫,出生即死,死又複生,陰陽差錯,刑克厲害,劫孤二煞怕同辰,醜合見寅辰見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雙來便見坉,一生克父克母克家人,克師長克朋友克愛人,克一切之物,而正因如此,此子未來。不可限量……”

  瞧見錦囊之中的宣紙,開頭一大段的命數判詞,我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我就不行偌大的這世間,就只有這麼一個熊孩子跟我師父的命數相配,而此刻我若真的是讓他轉世投了胎,只怕他日後回復了意識,定然會恨死我的。

  然而當我再往下瞧的時候,卻一下子就愣住了。

  “隔壁老王,書至於此,你心中必定憤懣,然命數皆由天定,你找我是命,我算出此人亦是命,你若覺得這命數太毒。不肯認可,停止了行動,那便是一屍兩命,而這因果劫數則掛在你師父身上,三日之內,他的神魂必定消亡,所以你若有心。此事只可進不可退,切記切記……”

  我艸……

  我頓時就是一肚子的火氣,憋得有點兒內傷。

  鐵齒神算劉居然算到了我不願如此,所以才會寫下這一番字樣,然而此時此刻的我,根本無法判定他這只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威脅,是一副詐牌。還是說真的。

  如果我此刻中途截止,那小姑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一屍兩命,而我師父呢?

  他真的會在三日之內神魂消亡?

  如果是這樣,那這三日之內,我又如何能夠幫著他找到下家呢?

  想到這裡,我頓時就知道被算計了。

  鐵齒神算劉這個傢夥,早在三天之前就將我逼上了絕境,要不然就認命,讓我師父轉世重生,成為這個什麼狗屁“天煞孤星”,要不然就任他消亡了去。

  只是我真的有得選麼?

  我如何能夠眼睜睜地瞧見帶我走進修行者世界的師父,就這般煙消雲散呢?

  我沒得選。

  繼續往下看,則是轉世投胎的步驟和過程,方法並不複雜,畢竟現如今的情況,是那女孩兒肚中的孩子本體已死,而它的命數,也就是生命磁場與我師父的神魂極度契合,兩者幾乎是天然相吸的。

  我認真看過之後,又看到了最後的注意事項。

  一看到這裡,我頓時又是一陣暴怒。

  鐵齒神算劉你大爺的!

  我原本以為不管這孩子的命運如何,只要是落在了我的手裡,我都能夠讓他逆天改命,就像小米兒一樣,親自帶著他,一步一步地走。

  我甚至都決定等孩子生下來,就帶著他去苗疆萬毒窟,從小培養。

  然而這段結束語卻將我的一切想法都給打消了。

  鐵齒神算劉告訴我。天道無常,卻威嚴常在,強行地逆天改命,多加轉折,只能夠讓孩子夭折,倘若不想他有什麼意外,八歲之前。我這個主持過轉世投胎之人,絕不可來尋他,甚至連任何形式的監視都不行。

  這孩子的氣息天生與主持轉世投胎的人相沖,我若是刻意接近的話,將會給他帶來不可預知的劫難。

  而下場,就只能是夭折。

  瞧見這個,我頓時就有點兒懵了。

  說真的,如果是一般的家庭,我倒也沒有太多的擔心,讓他在這兒安安靜靜的成長,等到他八歲的時候,我來接他。

  到了那個時候,我用南海一脈的醍醐灌頂之術,使他開竅,傳授絕學。

  不管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命數,我覺得我都能夠改變。

  但現如今呢?

  你瞧一瞧他是個什麼狀況——母親是一個青春叛逆的十六歲衛校女學生,別說養孩子了,自己都活不明白;父親呢?那個搞大那姑娘肚子的畜生,到現在都沒有露過面,估計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小赤佬,有跟沒有。有何區別?

  再往上數,外婆守著個村裡的小賣部,一個月的收入僅夠糊口,那趙明陽又是個酗酒撒潑的暴躁性子,自家閨女,跟殺人一樣打……

  我師父作為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豈不是要被他給溺死?

  啊……

  在那一刻。我急得不斷抓頭髮,感覺自己就快要瘋掉了。

  怎麼會這麼難呢?

  水龍頭在嘩啦啦地流著,我收起宣紙,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感覺焦躁的情緒終於平復了幾分,推門除了洗手間,聽到外面走廊有人的聲音傳來:“孕婦大出血,孩子已經死了,趕緊去血庫調血來,快……”

  孩子已經死了?

  我手足冰涼,知道如果我此時此刻再拖延下去的話,時機一縱即逝,我師父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到了這裡,在走廊的角落裡。我摸出了那玉鶲扳指來,雙手平托著,然後開始念咒。

  那玉鶲扳指憑空而浮,幾秒鐘之後,它突然間散發出了一道青光來。

  隨後我瞧見了我師父。

  他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來,說道:“我感覺到了。謝謝你王明……”

  瞧見師父滿臉的老褶子和慈祥的笑容,我頓時就感覺好一陣難過,哽咽地說道:“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師父看著我,說你說什麼呢?現如今這樣子,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說您傳授我一身絕學,然而卻因我而受盡折磨,臨了有些希望,卻又給鐵齒神算劉那老東西給算計,落了個“天煞孤星”的命數,你即便是投胎轉世,再世為人。只怕命運多舛,讓人心酸……

  師父哈哈一笑,說天煞孤星?好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嘛,有啥可怕的?我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對我說過,生命在於折騰,若是平平淡淡一生。幾多無趣,你說對不?

  雖然知道師父這是在安慰我,但我還是寬心了幾分。

  的確,生命在於折騰,我若是沒有遇到那麼多的磨難,也未必能夠走到今天。

  如果我還如以前一般,過著朝九晚五、平平淡淡的生活,迴響起來,只怕心中也多有不甘吧?

  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說師父,你放心,八歲之後,我來度你——這一世,你是我師父,卻沒有享過半天的福,下一世,我一定竭盡全力補償你……

  師父欣慰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方才說道:“王明,師父沒看錯你。”

  他頓了頓,然後說道:“時間不多了,我晚走一步,只怕就會錯過,最後跟你說一句——王明,師父覺得這輩子做得最驕傲和正確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收你為徒……”

  他的身影漸漸淡薄,化作虛無了去,而這個時候,我一一橫心,將龍脈社稷圖裡的那條小金龍陡然碾碎,然後附著到了那玉鶲扳指之上去。

  這條小金龍在吸收了黃門郎兩條同類之後,變得格外強健。

  此刻被我碾碎,化作無數流光,包裹住了玉鶲扳指。

  緊接著它化作一道疾光。消失無蹤。

  啊……

  當玉鶲扳指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那一刻,我突然間感覺到全身的氣力一下子就消失了許多,雙腳一軟,直接滑落在地。

  我靠著牆,坐在地上,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師父臨別之前的臉,以及他說的那句話。

  他因為我而受盡折磨,然而到了最後,卻告訴我,他為我而驕傲。

  我真的能當得起他的這句話麼?

  師父……

  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心頭,想起過往種種,我與這個小老頭兒相處的日子雖然並不算多,但卻能夠感受得到他嚴肅之下的溫柔。

  就像父親轉角處的那深深一瞥。

  他很少表達。卻一直存在。

  而現如今,他去了,轉世投胎,成為了一個新的生命,而那段記憶,或許會重新覺醒,又或者就會是一個嶄新的生命。曾經名揚天下的南海劍妖,從此就劃下了句號。

  他不再是他了,而我,卻還得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不僅如此,我還不能在此後過多的介入他的生活。

  這才是最讓我痛苦的,要在這八年時間裡,他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又將如何是好呢?

  我思緒萬千,而這個時候,旁邊突然有人小聲問道:“咦,你在這裡幹嘛?”

  我抬起頭來,瞧見旁邊站著一個小護士,正在好奇地打量著我。

  她瞧見我抬起頭來,忍不住笑了。說你一個大男人的,坐在這裡哭什麼啊?

  我不想給人瞧見我心中的虛弱,扶牆站起來,然後說道:“剛才送進急救室的病人怎麼樣了?”

  小護士原本對我還十分友好的,結果一聽,頓時就杏眼一豎,說你就是那個搞大人家小姑娘肚子的人渣吧?真的可以啊,你知不知道,趙衛衛可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要不是出現奇跡,就真的是一屍兩命了……

  啊?

  我說現在呢?

  她看了我一眼,說母子平安,只不過……

  我說不過什麼?

  小護士低聲說道:“真的是見了鬼,那孩子生出來的時候,手掌裡面,居然攥著一個扳指,你說奇怪不奇怪?”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四章 取名

  


  奇怪麼?

  呵呵,我在心頭苦笑一聲,然後問道:“你們這兒哪裡有自動取款機?”

  小護士看了我一眼,指著不遠處,說你是什麼銀行的卡,進醫院的門口那兒,有一個ATM,農業銀行的。

  我點頭,說謝謝。

  想了想,我又問道:“你這兒有塑膠袋麼?”

  她愣了一下,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又回了過來,遞給了我一個收納袋,我表示感謝,然後來到了那個取款機跟前,將取款機裡面現存的所有錢都給取出來,大約數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四萬左右,再加上我手上提前取出的現金,我湊了個十八萬,然後往回走。

  我回到這邊的急救室旁邊,得知人已經轉移了病房,母子平安。而孩子已經轉到了嬰兒室那邊去。

  我在嬰兒室的外面找到了趙明陽,只見他站在玻璃外面,隔著玻璃幕牆打量著裡面。

  大概是餘光處瞧見我走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轉過了頭來,看著我。

  我從他的臉上讀出了幾分高興,知道雖然對於自家女兒小小年紀就懷了孕、生出一私生子的事兒十分憤怒。但對於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以及自己外孫子的出現,他本能地還是感覺到開心。

  不過他內心裡一半是高興,另外一幫則是憤怒。

  我知道他這憤怒自然不是針對於我的,而是那個搞大了自己女兒肚子的禽獸,也是我師父這一世的親生父親。

  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並沒有理會他的心情。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來,沒有說什麼,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同時將殺意凝聚,籠罩在了趙明陽的身上。

  我久趟江湖,手上的凶徒性命無數,屬於殺人如麻的那一掛,殺意凝現,宛如實質一般,在加上龍脈之氣強大的加持,落在了趙明陽的身上,就如同大山傾倒一般,作為一個普通人,雖然不明白這強大的壓力從何而來,但他卻也是一點兒都堅持不住,直接撲通跪倒在了地上。

  我面無表情地說道:“起來。”

  趙明陽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哆嗦著想爬起來,結果到底還是沒有成功,好一會兒,等到我將氣息散去,方才能夠扶著牆爬起。

  而即便如此,他的頭還是低著,不太敢抬頭看我。

  我面無表情,說抬起頭來。

  趙明陽在家裡打孩子的時候,兇狠無比,除了酗酒之外,本身也是個糙老爺們的性子,有一股子的暴戾之氣,然而此刻給我嚇住,乖乖地抬頭。而我則對他說道:“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麼?”

  趙明陽搖頭,都快哭了,說大、大哥,我真不知道啊?

  我說你不知道就對了。

  說罷,我將手中沈甸甸的收納袋遞給了他,說拿著。

  趙明陽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結果剛一上手,人差點兒軟了,打開來一看,裡面是紅彤彤一大堆的百元大鈔,頓時就慌了,說大、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我剛才聽護士說了,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手裡面攥著一個玉鶲扳指,對吧?”

  趙明陽說那、那玩意是玉鶲麼?

  我說現在在哪裡?

  趙明陽趕忙從貼身的兜裡面拿出了一個塑膠封袋來,說在我這兒,他們給家屬了,您若要,只管拿去。

  我冷笑,說東西是我放的,你覺得我會要?

  趙明陽整個人都不好了。說是你放的?這個怎麼放啊……

  我說這個板子留給孩子,以後等他稍微大一些,給他脖子上掛著;錢給你,好好待你女兒,這些算是她的營養費,別讓她傷了身子。另外你一會兒給我一個帳號,我給你打一百萬,這是留給孩子從現在到八歲的費用,你可以拿一部分改善自己的生活,但主要還是得用在他的身上……

  啊?

  趙明陽完全就懵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您、您是那孩子的父親?”

  我笑了起來,盯著他,說你覺得我像麼?

  趙明陽思索了一會兒,搖頭,說不,不像。你若真的是衛衛的男朋友,她不會一直憋到現在才回家裡來,也不會把事情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說道:“孩子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但我希望你作為他的外公,能夠照顧好他。在他八歲的時候,我會再回來,收他為徒,成為他的師父。”

  師父?

  趙明陽有點兒沒有弄明白現代社會裡,“師父”是個什麼意思,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你、你們是***?”

  我搖頭,說不是。

  說完了這些,我方才說道:“你怎麼教育女兒,我管不了,那是你的家務事,但今天若不是我出手。力挽狂瀾,這絕對是一屍兩命,而你也會因為傷害罪、殺人罪而入獄,所以你的命是我救的,而這份情我希望你能夠用在那小傢夥的身上,時刻想起。是他給了你一個新的人生……”

  趙明陽這時才琢磨過來,說我剛才聽說那胎兒已經死了,是你救活的?

  我笑了,然後抬起左手來,上面確實一團跳躍不定的火焰。

  我說你說呢?

  瞧見我手上那洶洶的烈焰,趙明陽終於信了。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說大師,我懂了,我一定把他當做自己的骨肉一樣對待,絕對不會讓他受什麼傷害和委屈。

  瞧見趙明陽被我軟硬兼施的威嚇給唬住,我點了點頭。收起了火焰,沒有再施壓。

  我之所以給錢又施壓,還講了這麼多的東西,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讓趙明陽知道一點,這孩子不尋常。

  他只有知道這一點,才不會將那孩子給拋棄,或者扔孤兒院裡,又或者回去之後繼續狂性大發,做出傷害小孩兒的事情來。

  我今天離開之後,就不能夠再做任何事情來改變局面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盡可能的處理好這些。

  儘管我知道也許會改變一些命運軌跡。但問題應該不大。

  畢竟這只是剛剛出生的開始,有的東西,時間上來沒有來得及體現。

  至於錢,我給少了怕不被重視,給多了也不太好。

  這個數字,對於津門郊區的普通家庭來說,應該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數額,在威嚇之餘,也能夠讓趙明陽的家庭有一個很大的改變,使得我師父,以及他今世的母親,能夠活得好一些。

  我無法左右師父今後的命運。但至少希望他的起點不必那般坎坷。

  我的目光開始往嬰兒房裡面望去,然後問道:“孩子在哪裡?”

  趙明陽告訴我床的號碼,然後只給我看。

  我望了過去,發現孩子就像一溺水的小兔子一般,想必旁邊的胎兒,他小得可憐,估計也才三四斤。

  是個早產兒。

  我心中估量了一下,知道如果不是趙明陽的那一頓暴打,孩子估計還能再在肚子裡待一兩個月。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對鐵齒神算劉這個傢夥生出了幾分畏懼來。

  僅僅憑著我師父的一點兒資訊,他居然能夠算出那麼多的東西來,甚至連趙明陽的這一頓打。估計都給他算計進去了。

  原本的那孩子靈魂,估計已經隨著之前的死亡而逝去,這才使得我師父那麼微弱的神魂得以進入,並且契合。

  而且這樣的情況,他不會受到太多的業力。

  如果不是這個天煞孤星的命數,一切堪稱完美……

  我凝視著那個小東西,看著他柔柔弱弱的模樣,心中最深處的某一處仿佛被觸動了一般,感覺溫柔一點一點兒地往外面散發了出來。

  許久之後,我轉過頭來,對著趙明陽說了三件事情。

  第一,不能跟任何人說起我和他剛才的對話,也不能透露我任何的身份。

  第二,善待那孩子,等他八歲的時候我會來收他為徒。

  第三,如果他有什麼讓我不滿意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會讓他感受到痛不欲生的恐懼。

  說完這三件事情,護士過來找家屬。

  她說孩子母親已經醒了。

  趙明陽看了我一眼,我開口說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這些你知道麼?”

  趙明陽搖頭,說不知道。

  他剛說完,與我的目光接觸,又慌忙說道:“我、我知道……”

  我說帶我去見一下他母親吧。

  趙明陽說好。

  兩人來到了病房,床上躺著的那姑娘瘦弱而無助,腦袋上抱著厚厚的紗布,臉色慘白,雙眼發直,護士在旁邊說著產後的各種注意事項,嘮嘮叨叨一大堆,而那姑娘趙衛衛則是低著頭,仿佛不敢跟趙明陽對視。

  我在旁邊看著,趙明陽這個時候也調整了心態,上前過去,表了一番態,告訴他女兒,說這孩子他來養,報戶口的時候,就說是他女兒,趙衛衛的妹妹。

  聽到趙明陽的表態,那姑娘愣了一下,許久之後,方才說了一句:“還是跟他爹姓吧。”

  趙明陽頓時就火了,然而餘光打量了一下我,又蔫了去。

  我看向那姑娘,問孩子他爹姓什麼?

  姑娘說姓杜。

  我點頭,沒說話,而姑娘卻突然開口說道:“你幫我取一個名字吧。”

  啊?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不過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就叫杜鯤宇吧。”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五章 世間只有寥寥事

  


  為什麼叫做杜鯤宇呢?

  我不知道,就是在趙衛衛問我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我的腦海就浮現了這麼一個詞,然後脫口而出。

  然而當我說出了口之後,卻下意識地為之一愣。

  我在思索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個名字來,然而在這個時候,那趙衛衛卻艱難地咧了咧嘴,說好,就是這個名字,挺好的。

  趙明陽的臉色有些難看。

  作為外公,以及名義上的父親。他本應擁有給孩子取名字的權力,而且趙家人裡面突然多出了一個姓杜的,這叫做什麼事兒?然而他卻也知曉一點,那就是這名字既然是我開了口,那基本上就算是敲定下來了。

  冷場了幾秒鐘,他不自然地笑道:“好,好,杜鯤宇這名字,挺好。”

  在有的地方,第一個見到孩子母親的陌生人,他給取的名字,孩子好養活。而趙明陽顯然是默認了這麼一個說法。

  看著床上虛弱無力的趙衛衛,我開口問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趙衛衛咬著發白的嘴唇,閉上了眼睛,淚珠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她本來是在市裡面的衛校讀書的,只不過給人搞大了肚子,現如今又早產。再回去上學幾乎是沒有可能了的。

  十六歲的她還只是個孩子,根本沒辦法思考以後的路,到底怎麼走。

  我看向了趙明陽,然後說道:“好好照顧她,我走了。”

  啊?

  趙明陽沒有想到我說走就走,下意識地說道:“我送你。”

  我點頭。然後離開了病房。

  臨走之前,我又回到了嬰兒室,去看了一眼轉世投胎了的師父,作為一個早產兒,他被放進了一個玻璃箱裡,瘦弱的他就仿佛一個小兔子似的。那可憐的模樣,真的讓我心疼極了。

  然而在心疼,我也還是清醒的,知道作為將師父送達轉生的直接作用人,我陪伴他越久,越容易使其夭折。

  真因為如此,我再如何捨不得,也不得不離開。

  離開之前,我要了趙明陽的銀行帳戶,卻沒有敢留他的手機號碼。

  我與這家人的關聯越少,他越有希望能夠安安穩穩地活到八歲,等到我回來接他。

  離開了醫院之後,我給黃胖子打了電話,然後讓他幫忙處理一下這個事情。

  從米國回來,我的經濟倒也寬裕,這些錢還是能夠給得起的。

  當天我就在鎮子上的那個旅館住下,次日清晨,強忍著去醫院看一眼的衝動,我轉身離開。

  對於津門,我還算是熟悉。

  京畿之戰的時候,邪靈教的王秋水在京畿之地層層佈局,曾經派遣一批人到津門附近的幾個水庫投放蠱毒,我曾經來過,後來還留了小米兒在這裡鎮守。

  更早的時候,我與洛小北一起來這兒,在那溫半城的假山之下,將當時差不多是個小孩兒的風魔救出……

  舊地重遊,充滿了回憶。

  不過我沒有再津門待多久,便開始南下,趕往了京都去。

  這一次之後,我將會有很久的時候不會再來這兒,既然如此,我想與父親再見一面。

  畢竟津門離京都近在咫尺。

  地點並未改變,依舊還在昆明湖附近,我挑了一個夜裡的時間,然後去到了與父親初次見面的地方。開始呼喚了起來。

  過了十幾秒鐘,父親憑空浮出,出現在了我不遠處的地方。

  他看著我,平靜地說道:“你來了?”

  我點頭,說對,來看看你。

  父親看著我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說你不該來的——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大禍?

  我笑了,說怎麼了?

  父親一臉無語,說你知道你跟你大爺爺的合計,弄得多少人心生憤懣麼?實話告訴你,在這龍脈之中。可有許多的大內高手,這些人一直潛修,不顯山不露水,看著仿佛不算什麼,但真正出山,卻絕對有天下十大的實力,而這些人的數量,很多……

  我說哦,這就是當今的龍脈守護家族咯?

  父親說可以這麼說。

  我說爸,大爺爺做事,自然有他的想法和目的,而我做事。也有我的原則;這些事情,只要不落到你的頭上,你當做不知道就好了——這次過後,我可能很久都不會再來看你了。

  父親說你去哪兒?

  我說你也知道,現在的風聲挺緊的,我準備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將自己的修為鞏固一下,一直到真正能夠面對任何人的時候,才會出來。

  父親點頭,說你能夠這麼穩重,我就放心了。

  我說你在下麵還好吧?

  父親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說什麼叫做我在下面還好麼?陰曹地府麼?

  我聽到。忍不住笑了,說好吧,你還好吧,他們沒為難你?

  父親說風言風語自然是有一些的,也有人當著我的面冷嘲熱諷過,不過我現如今的實力並不差。任何人也惹不了我,這件事情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瞧見父親臉上那沈靜和傲氣,我心中忍不住長長一歎。

  此時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一位頂尖高手的風範,哪裡還有當初在街口擺攤修自行車的那個下崗工人模樣?

  時勢造英雄吧。

  我大爺爺王紅旗曾經被人譽為天下第一高手,這個名號即便是有所打折,但繼承了他大部分修為的父親,此刻也的確是有著無須向任何人彎腰的資格。

  我笑了笑,說那老弟呢,二小他現在如何?

  父親說道:“鎮壓在龍脈之外的寶塔法陣之中,我得好好磨一下他的性子,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還算是不錯,有在認真懺悔。”

  我又問起長白山天池寨的事情,父親點頭,說我大伯的確是安排了他過幾年出任天池寨的寨主之位。

  這個安排,是獲得了宋老的認可。

  只不過對於這件事情,父親的心裡面還是沒什麼準備的。

  長白山天池寨的寨主之位,之所以有那麼多人想去搶,是因為它代表了極大的權力和利益分配,能夠掌握許多的人事權,以及財產,然而這些對於父親來說。著實是有一些不太能接受。

  他一個下崗工人,在被王紅旗接過這兒來之前,整天就擺一個自行車的修理攤,驟然遇到這事兒,如何能夠弄得過來?

  聽到他的擔憂,我不由得笑了。

  我說你把那個當成是負擔。當成是一種享樂和滿足,那可不對。

  事實上,這位置其實是一個責任。

  長白山天池寨不但是抵禦白頭山太陽教的橋頭堡,而且還是王宋兩家曾經的龍脈守護家族,最後的尊嚴之地。

  無數的前輩曾經在那裡揮灑熱血,披荊斬棘、篳路藍縷,方才有了現如今的家業。

  我爺爺雖然被趕出了天池寨,但對那兒也是充滿了情感的。

  如果那麼大的家業落到了無知者和野心家的手裡,指不定會糟蹋成什麼樣。

  與其如此,不如有我們來掌握。

  王紅旗傳我父親大半功力,又將龍脈能夠散發出來的氣息全數轉嫁於我身上,未必沒有深意。

  既然如此,我們還退退縮縮,講好聽了是迂腐,講不好聽了,是沒有擔當。

  作為男人,如何可以沒有擔當呢?

  父親聽我說起,沈思了良久,這才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兩人的談話到了尾聲,父親忍不住又叮囑了我好幾句。

  他甚至告訴我,說別去找荊門黃家的麻煩了,畢竟黃天望那麼強勢。而黃門郎據說也是百年一遇的頂尖天才,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實力……

  我忍不住笑。

  父親終日守著龍脈,消息到底還不是很靈通。

  他竟然不知道黃門郎已經死於我手。

  不過……

  既然不知道,那我也就不說了,日後自然會有人告訴他這些事情的,而我也用不著在自家老子面前誇讚自己。

  首先提出分離的。是父親。

  他告訴我有人來了,他不能久留,免得會有人引發不必要的聯想。

  我瞧見他那緊張模樣,知道因為我的事情,他的處境其實並沒有他說的那般輕鬆簡單。

  他還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不過對於這個,我也是無能為力,而且父親現如今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修自行車的小販,他自有主張,用不著我操太多的心。

  我們分別了,而我的心中沒有半分悲傷,只是平靜。

  現如今的情形,對於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離開了京都之後,我乘坐飛機南下,抵達武口。

  我在武口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轉車前往荊門,一直來到了長湖邊的荊門黃家大院之外。

  我過來這兒,是辦一件事情的。

  辦什麼事情呢?

  有一句話講得好,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是敵人,而且註定要剛到底的,我就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國際市場上面,我的人頭上面標注了十億美金的花紅。

  這是一筆鉅款。

  我知道荊門黃家不差錢,但如果一直掛在那兒,多少也是有一些浪費的。

  這樣也容易給我招來莫名其妙的麻煩。

  既然如此,我不如先發制人。

  而這一次,我的目標,則是荊門黃家的這一任家主。

  黃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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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歎早茶

  


  與深居淺出、低調了三十年的黃門郎不一樣,作為曾經在長湖龍宮鎮守許久的黃門令,遠遠比自己兄長要耐不住寂寞許多。

  大概是長期幽閉的緣故,使得他的性子出現了報復性的反彈,黃門令喜歡在荊門甚至整個漢江平原一帶閑晃,美名其曰是考察市場,實際上是被黃門郎壓制了太久,現在終於擺脫了控制,現在能夠毫無顧忌地玩兒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黃門令最應該感激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若是沒有我斬殺了黃門郎,他這個荊門黃家的家主至今為止。還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指不定要給當做提線木偶一般,不知道多少年。

  然而他對待一位幫助了他那麼多的人,卻並不友好。

  十億美金,對於荊門黃家來說,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也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事實上,對於大部分的企業和勢力來說,它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正因如此,那些渴望一夜暴富的人,方才會罔顧自己的實際水準,妄圖通過自己的人品和運氣來搏一搏命運。

  還是那句話。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對於這個問題,我從京都南下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前往苗疆萬毒窟,而是來到了荊門這兒,就是想要找他們的人談一談。

  我在荊門這兒待了三天。

  三天的時間。足夠我摸清楚黃門令的行蹤和興趣,相比于黃門郎時代,此時此刻的荊門黃家,對於周遭的掌控力其實並不強,遠遠沒有結網以待的那種強悍。

  黃門令有一個讓我有些詫異的習慣,就是每天早上。都喜歡到金蝦路的一家高級粵菜館裡歎早茶。

  什麼叫做歎早茶呢?

  這是粵語,相當於享受早茶的意思,對於南方省的人來說,早茶帶來的消遣快意和愉悅心情,是無可取代的。

  我也不知道一個在地底龍宮當監工當了大半輩子的黃門令,到底是從哪兒養來的這習慣。總之連續好幾天,他都會出現在那個粵菜館,然後在一個臨街的小包廂裡,安享著高級粵菜館裡精緻的茶點和香氣撲鼻的茶水,有的時候會找人與他一起吃,有的時候,他單獨在包廂裡吃,然後望著窗外忙忙碌碌的芸芸眾生,感慨命運。

  第四天的時候,我出現在了那個粵菜館裡,成為了其中的一名服務小哥。

  黃門令準時準點,抵達了這兒,然後來到了二樓包廂。

  作為權勢頗大的荊門黃家,既然喜歡,他在二樓那兒有一個獨有的包廂,沒有第二個人敢進入其中消費。

  事實上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

  如果真的喜歡吃這裡的茶點,直接把這兒的麵點師叫道自己的府上不就行了,以荊門黃家的勢力,別說金蝦路這邊的一粵菜館子,就算是港島上最著名的館子,又或者三星米其林餐廳的大廚,還不是隨隨便便請過來?

  畢竟十億美金都不眨眼的大土豪,沒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

  錢解決不好,還可以砸人。

  畢竟江湖第一世家嘛。

  然而黃門令就不,他就是喜歡親自抵臨市井之地,感受人間“疾苦”,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在我看來,估計也是被兄長壓抑太久了,方才會變得如此吧。

  黃門令出行也遠比他兄長張揚許多,每一次過來,必然會帶十來人的隨從,而這些隨從瞧那精神狀態,大概都是獵鷹出身,個頂個兒都是頂尖兒的好手。

  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小命還是挺在乎的。

  閒話且不談,第四天早上九點半。黃門令如往常一般前來,然後服務員進了包廂,拿回了一大堆的點單到了廚房去。

  這些點單如果全部上了的話,能夠將一個十人大桌布得滿滿當當。

  反正不差錢。

  五分鐘之後,我端著一餐盤,去給包廂裡送差點。

  包廂的門口處是大堂,最近的一桌有七八人,同樣飲茶,卻是黃門令隨行的保鏢,而門口也有兩個黑西服男子,一左一右,守在門口。弄得跟黑社會一般,搞得我都有一些想笑。

  黃門郎一死,荊門黃家的檔次就低了好幾級,所謂“江湖第一世家”的稱呼,我覺得是有點兒保不住了。

  領導人的氣質很重要,而此時此刻,黃門令給我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兒Low到爆。

  在門口,兩位保鏢給我檢查了一下,放我進了包廂裡。

  我端著餐盤進了包廂,然後隨手將門反鎖。

  屋子裡有兩個人,一個是長得很像黃門郎的黃門令。而另外一個,是一個嬌媚的婦人。

  正好這個婦人我還認得,畢竟在青城山一役的時候,我們還交過手。

  好久不見了。

  魅魔。

  我沒有想到作為邪靈教前骨幹人物,此刻居然能夠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這個地方,跟所謂的江湖第一世家家主歎茶聊天。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這才想起陸左隱約跟我提過一次。

  邪靈教破滅之前,這位魅魔就已經投降朝堂了。

  與臭名昭著的邪靈教不同,作為下屬加盟商的魅族一門,倒沒有那麼的惡名聲——要說沒有,那肯定不是邪靈教,魅族一門最大的惡事就是拐賣人口。也就是將許多看上去極有美人模樣的女童綁了,然後集中培訓,等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便拿出來。

  普通一些的女子,就直接投放到各個風月場所裡面去,幫著魅族一門賺錢。保證魅族一門的開支,而再高級一些的女子,有的成為了魅族一門的核心成員,有的則成為了週邊,在各個行業裡面發光發熱。

  從本質上來說,魅族一門出來的女子,那魅惑程度,遠比“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揚州瘦馬”、“西湖船娘”這四個團體來的厲害。

  就連後期直追的莞式服務ISO,也是不遑多讓,就其底蘊而言,更是傲視群雄。

  她們的特性決定了魅族一門永遠都不是參天大樹,而是繞樹的藤蔓。

  藤蔓對於大樹的要求不高,誰強繞誰,邪靈教也成,別的也成。

  總之人家做的這事兒呢,不管你怎麼喊打喊殺,有需求,就一直存在,特別是現如今的當下,更是如此。

  對於魅魔的出現,我有點兒意外,不過這並不妨礙我什麼。

  兩人似乎在交談什麼,氣氛十分融洽,那魅魔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美女。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充滿了誘惑力,黃門令似乎給她迷得有點兒暈乎,一對眼珠子恨不得紮進人家高聳的36D裡面去。

  不過相比於色魂與授的黃門令,魅魔卻顯得鎮定許多。

  當我將餐盤的茶點上到桌子前時,她抬起了頭來,看著我。待我放完了最後一份茶點的時候,卻是開口對我說道:“請坐。”

  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魅魔的不凡。

  儘管此時此刻的我,改頭換面,又用龍脈社稷圖將自己的氣息全部收斂,但依舊還是被她看出了破綻來。

  不愧是曾經的邪靈十二魔星,這十二位都曾經是當世人傑,憑著一教之力撐起邪道江湖六十年,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然,即便是被看穿了,我也沒有任何驚懼。

  我朝著魅魔點了點頭,然後安然而坐。

  魅魔與黃門郎比鄰而坐,而我則坐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一直到我坐了下來,黃門令的眼神和心思,方才從魅魔鼓鼓囊囊的大胸處收回來,詫異地看著我,說你坐在這裡幹嘛?

  見過了荊門黃家上一代家主的英明不凡,又或者說是狡詐莫測,再來看這一位家主,著實有些不堪。

  我沒有說話,而魅魔卻開了口。

  她笑著說道:“這位小哥龍行虎步,面色平靜,進門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包廂門反鎖。一看就知道是來找我們有事兒的了……”

  啊?

  黃門令愣了一下,方才問道:“你找誰?”

  我咳了咳,說找你。

  黃門令的臉色嚴肅起來,頗有幾分黃門郎的風采,他眼睛眯著,有些狹長。散發著狠戾的光芒,斜斜地盯著我,冷笑著說道:“找我?你大概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來當這個不速之客,好大的膽子啊……”

  聽到這話兒,我忍不住地笑了。

  我說黃家主,都不是剛剛出來跑江湖的初哥,別拿那屁事兒來嚇人;我既然找上門來了,自然有我的道理。

  黃門令一愣,說你知道我是誰?

  我說我不但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身邊的這位美女,曾經是邪靈教十二魔星之一的魅魔劉子涵。

  聽到我的話語。劉子涵美目流轉,沖著我吃吃地笑,說哎呀,小哥居然還知道奴家啊,真的是很感動呢……

  一大美女,突然間說出“奴家”這麼一詞眼來,聽著還真的是刺激。

  不過我並沒有在意她,而是開口勸道:“我聽說魅魔你現如今改邪歸正了,不過因為過往身份,還是得低調一些,這是我與荊門黃家的事情,你若是不想沾惹一身血腥,不如回避一下,你看可好?”

  劉子涵笑了,說不嘛,人家挺想留下來看一下的。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七章 你死於愚蠢

  


  魅魔劉子涵的模樣嬌俏可人,聲音充滿了軟糯誘人的音調,著實讓人難以拒絕。

  然而面對著她的魅惑,我卻平靜地說道:“劉奶奶,我跟黃家主談的,是生死問題,你若真的想留下來聽,我也不介意,不過你委屈求全,最終背叛了邪靈教,投靠某些大人物,苟且下來的性命,落在了這裡,真的不可惜?”

  聽到我淡淡的話語。黃門令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而巧笑吟吟的魅魔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她凝目望著我,許久之後,魅魔開口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我看著她,說我曾經有過機會殺你,之前你或許是我的對手,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夠醒目一點。

  劉子涵與我的目光對視,許久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拱手說道:“後會有期。”

  她轉身就走,而黃門令則是臉色大變,抓起桌上的一籠灌湯包,朝著我砸了過來。

  別看這一竹籠輕輕。但對方甩過來的那力道,卻是沈重無比。

  這是加了料,方才如此的。

  普通人若是被砸中,只怕直接就暈倒在了地上去。

  我卻伸手,將籠子接過來,然後伸手,捏住其中一個半透明的灌湯包。放入口中去。

  灌湯包入口,嬌嫩的面皮破開,頓時就有一股熱辣辣的湯汁湧入口腔之中,裡面的鮮香化開,必有一番滋味。

  我嚼了兩口,咽入腹中,忍不住點頭誇讚道:“果然不愧是天天都要來的粵菜館。這兒的早茶師父,絕對是一流的,我在南方省,就沒有吃過這般好吃的……”

  呃……

  我以前在南方省的時候,不是沒有吃過早茶,不過大眾店的茶點,肯定沒有這種星級的精緻和美味。

  劉子涵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門口。我沒有回頭,而是說道:“麻煩順手關一下門,我不想太多更多無辜的人慘死……”

  魅魔回頭,甜甜一笑,說你覺得我會聽你的麼?

  我說你最好聽我的,不然我會傷心的。

  黃門令冷冷笑道:“你以為她會聽你的麼?她可是我的客人……”

  我笑了,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魅魔既然能夠背叛邪靈教,對於你一個還沒有開始合作的傢夥,她如何會在意呢?

  果然,魅魔劉子涵推門而出,隨即將門給重新關上。

  在魅魔關門的那一瞬間,黃門令開口大喊:“給我來人,把這個傢夥拿下,讓他知道一下,我荊門黃家可不是好惹的……”

  他怒聲大吼著,然而在同一時間,我直接祭出了龍脈社稷圖,將整個包間都給包裹住。

  有著這法器的隔絕,聲音自然不會傳出去。

  黃門令喊了幾聲,發現外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由得多了幾分詫異,看著我,說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難道你進來的時候,已經將外面的人都給殺了?

  我笑了笑,說我可沒有你荊門黃家殘忍——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沒有人打擾,不如我們兩人坐下,好好談一談?

  黃門令盯著我,好一會兒,居然坐到了椅子上去。

  我瞧見他居然連拼搏一下的想法都沒有,一邊感慨,一邊伸手,從桌上端了碗粥來,喝了兩口,砸巴了一下嘴巴,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感覺鮮味十足。

  而這個時候,黃門令居然發現了我的手段,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說道:“龍脈社稷圖?你是龍脈守護家族的人?”

  黃門郎曾經展現出一幅龍脈社稷圖來,所以黃門令知道這個。我並不奇怪。

  我說眼光不錯,不過我不是龍脈守護家族的人。

  仿佛猜到了什麼,黃門令盯著我,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我說黃家主,我最近身上的麻煩挺多,手頭也有點兒緊,聽說您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大土豪,就想過來看一看,有錢人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黃門令開口,說多少錢,你說個數。

  我哈哈一笑,說黃家主當真是出手闊綽的江湖大豪,土財主啊,要不怎麼說您荊門黃家是江湖第一世家呢?您就是當時及時雨啊——我這個人呢。平日裡挺害羞的,不怎麼愛開口,所以要麼就不說,說了的話,就得要一個大數目。

  黃門令的臉色陰沈,盯著我,說要多少。

  我雙手食指交叉,說這個數。

  黃門令冷笑了起來,說當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區區十萬塊錢,也值得你出手?不過沒事,你既然開口了,錢我出,就當交個朋友。

  哈、哈、哈……

  聽到他的話。我忍不住笑了,說黃家主當真搞笑,你覺得我問你要的,是十萬塊?

  黃門令眯著眼睛,說年輕人別貪得無厭,要不然……

  我打斷了他的話,說十億美金。不二話。

  啊?

  黃門令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盯著我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是王明?”

  我笑著說道:“嘿,看起來你的智商暫時還用不著充值,居然還是有一點兒邏輯思維能力的啊——那好,我跟你談的,是一筆大生意。要麼你拿出十億美金,這筆錢我拿來做慈善,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要麼你拒絕,我殺了你,也是一了百了。”

  黃門令渾身都在顫抖,好一會兒。方才盯著我說道:“你居然還敢出現?當真是活多了,對吧?”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說道:“大家都很忙,我的時間也很寶貴,從現在開始,我給你十秒鐘的考慮時間。”

  說罷,我的目光在桌子上巡視,又伸手抓了一個蝦餃來吃。

  我沒有數數,但在心中默念著。

  十、九、八、七……

  黃門令的臉色陰晴不定,大概在七八秒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決絕起來,突然間猛然一轉身,竟然朝著臨街的玻璃猛然沖了過去。

  能夠被黃門郎指定為荊門黃家下一代的掌舵人,即便是傀儡,黃門令也擁有著極強的修為和手段。

  但是此刻,他卻連與我正面交鋒的膽子都沒有。

  看得出來,他嚇壞了。

  然而他竭盡全力來逃跑,卻最終沒有能夠成功,剛剛沖到玻璃邊緣,就給我拽住了上衣,不得寸進。

  當我抓住了黃門令的衣服之後,他雙手猛然一張,化作虎爪,朝著我猛然抓來。

  這個傢夥並不甘心就這般被我拿捏,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當下也是拼盡全力,想要與我相鬥,就算是不能夠打敗我。也是拖延時間,並且爭取逃脫這個房間,讓他隨行而來的那一大幫子獵鷹保鏢來當炮灰。

  只要能夠拖延住我,他們就死得有意義。

  我猜得到黃門令的想法,所以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

  兩人在一瞬間交手十幾招,而我完全沒有放水的想法,一上來便將全部勁力狂湧而來。用上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水準,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給拿下。

  雖然我用龍脈社稷圖將包廂裹住,不讓動靜傳出去,但魅魔的離開,終究是一個炸彈。

  如果她要是擺我一道,外面那一桌的獵鷹估計都會拼命過來,保護黃門令。

  我倒也不是怕了那些人,只不過不想太高調了。

  若是讓人知道是我殺了黃門令,必然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以黃天望的調性,說不定過兩天我就上了A級通緝榜。

  所以我得鬼子進村,打槍的不要。

  速戰速決。

  狹小的空間裡,耍不開太大的東西,我僅僅只是祭出了逸仙刀,一邊用那十三層大散手與對方激烈拼鬥,一邊用逸仙刀找機會。

  如此一番廝殺,包廂亂成了一團,無數茶點滿天飛。

  黃門令的反抗十分激烈,他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抓起了一把椅子來,奮力地拼殺著。

  然而一分多鐘之後,黃門令最終倒在了離門口只有二十公分的地上。

  逸仙刀插在了他的後心處。

  中刀之後的黃門令有點兒難以置信,幾秒鐘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了害怕,他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瞧見身體的鮮血嘩啦啦往外流。頓時就交集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別殺我,一切都可以談……”

  我緩步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位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

  事實上,我殺他並不費勁兒。

  而正是如此,使得我不由懷念起了與黃門郎為敵手的歲月。

  我的思緒停留在過去幾秒鐘,方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黃門令,平靜地說道:“有的決定,要早點做,事到臨頭了,就已經晚了……”

  說罷,我伸手過去,握住了插在他身上的逸仙刀,故意扭動了一下,改變刀口,然後拔了出來。

  啊……

  鮮血飆射,黃門令一聲慘叫,趴在了血泊之中去,在他意識還尚存幾分的時候,我蹲下了身子來。然後說道:“黃家主,這個世界上,不是有錢就能夠辦到一切事情的,你就算是掛到了十億美金的懸賞,又沒人接下來,豈不是白費?反而是你,什麼花紅都沒有,就只是單純的愚蠢,便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你說說,冤不冤?”

  說完話,我走到窗邊,一刀斬破玻璃,縱身躍下二樓。

  江湖第一世家家主,離奇慘死。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八章 魅魔出路

  


  作為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你說黃門令不強,這是假的。

  但他就是這麼憋屈的死了,一點兒道理都不講。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與我的差距實在有些大,而我又是全力施展,遑論是龍脈之氣,還是九州鼎的氣運之力,又或者遠古神魔的本源之力,又或者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力量,一股腦兒地湧出,只要不是同級別的頂尖高手,又沒有特別妥帖的應對辦法,也就只有這般蛋疼了。

  我斬破玻璃。躍下二樓的一瞬間,撤去了龍脈社稷圖,隨著無數碎玻璃落地的時候,包廂裡也傳來了動靜。

  那些獵鷹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沖了進來。

  只可惜他們面對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對於許多人來說,黃門令是離奇死亡,然而對於某一些人來說,卻是知道黃門令是為什麼死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黃門令是因為錢太多、腦子又太愚蠢,而且還愛張揚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死掉的,我相信他的死應該會給繼任者一些借鑒,那就是你坐好你的位置,吃喝玩樂隨便你。但別再來惹我,沒事兒卻掛個什麼十億美金懸賞我的這種破事,以後別幹了。

  你會懸賞花紅弄我,我不會殺你?

  論動手能力,我比你們強,甚至比你們身後的大靠山黃天望還要強……

  想到這兒,我就覺得莫名暢意。

  果然。人在江湖,還是快意恩仇最是舒爽,按理說,如果在這江湖,又不想沾染太多因果,那就得心慈手軟,不要沾染太多的性命。不過荊門黃家對於我來說,卻是不算。

  他們是賤,犯在我的手中,我根本不擔心任何事情。

  天道有常,也可以尋隙而為,像這樣你殺我、我殺你的江湖恩怨,人家老天爺才懶得理你呢。

  除非是你殺了太多的無辜者。

  我跳下一樓。使用小無相步,轉身而走,宛如鬼魅,十幾秒鐘之後,我出現在了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裡,停住了腳步來。

  之所以停住腳步,是因為我面前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嬌媚可人的大美女。

  魅魔劉子涵。

  她並沒有走,而是預計好了一般,在這兒等待著我。

  瞧見她,我並不懼怕,而是平靜地說道:“怎麼著,想攔住我,給人邀功?”

  魅魔吃吃一笑,說王明,好歹也是老熟人了,咱們兩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好不容易碰個面,不如一起喝杯茶——你攪了我的生意,又讓我連早餐都沒得吃,就不打算補償我一下,別的不說,請我吃碗熱乾麵都可以啊?

  我說要不要我請你吃六塊錢的麻辣燙?

  魅魔的臉上頓時就霞雲飛起,沖著我媚笑道:“你若是能夠一夜十三次,我倒也不介意啊……”

  瞧見她媚眼如絲,恨不得黏上來的模樣,我有點兒無奈了。

  倘若對方是真刀真槍地撲上來,各種偷襲,我倒是絕對不會客氣,怎麼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但魅魔此刻各種調戲,用男女之間的曖昧來挑逗我,雖然明知道對方是一年歲跟我父親差不多的老阿姨,但瞧那模樣,我還是有一點兒不忍心。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特別是美女,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是男人的通病,雖然我對小觀音一心一意,但並不表示我就不是一個男人了,所以對於魅魔此刻的表現,我也是頗為無奈,只有裝著嚴肅的模樣。說有話說,你就說話,沒話說,別擋路。

  魅魔劉子涵啐了我一口,說隔壁老王居然不偷腥,正是白瞎了你那麼強的江湖匪號——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跟我共度春宵一回?你放心,十三次不行,三次也可以的……

  我黑著臉,說對不起,你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魅魔劉子涵還較了真,說是麼?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禦姐、少婦、學生妹、蘿莉……姐姐我下面的妹子多著呢,你只要提要求,都能夠給你找得到的。

  我一臉無奈。說你別一副老鴇子的樣子好吧,我真的還有事兒。

  魅魔歎氣,說男人啊,當真是拔掉無情,怎麼說我剛才還是幫了你,回頭還得想辦法洗脫自己身上的冤屈呢,你就一點兒感激都沒有?

  我有些奇怪,說我為何要感激你?你當時若不走,我連你也殺了,說起來,你不是應該謝我的不殺之恩麼?

  魅魔給我的邏輯弄得一臉震驚,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那回頭他們問起了,說包廂裡我遇到了誰。我該怎麼說?”

  我說你不是遇到了一個服務生,然後黃門令要跟他談一談,讓你滾蛋,你就滾蛋了麼,有什麼好談的?

  聽到我給出的解釋,魅魔苦笑,說以我此刻的處境。只怕別人會不信。

  我說怎麼過關,那是你的事,不過我若聽到有關於我的傳聞,今日的黃門令,便是明日的你,這個你可懂?

  這威脅讓魅魔的臉色越發苦澀。

  她歎了一口氣,說誰會知道。當初一個挺著大肚子跑出逃竄的小男人,現如今居然會有這般的威風?“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唉,早知如此,我不如當初追隨小佛爺一起離開人世呢。

  看著這位洗白了身份的前邪靈教成員,我不由得一笑。說小佛爺那個自我毀滅傾向的傢夥,不肯為他陪葬的人又不止你一個,既然話說到了這裡,我若在繃著,也著實有些不近人情,不如給你指條明路?

  聽到我的話,魅魔渾身一震,臉色變得認真起來,彎腰,朝著我拱手說道:“還請明示。”

  我說你可知道風魔?

  風魔?

  魅魔臉色一變,說蘇秉義早就死了,你提他作甚?

  我說蘇秉義沒有死,現如今跟著你們前邪靈教右使洛飛雨的妹子在做事,準確的說,應該是跟著她們的母親。

  魅魔深吸了一口氣,說東海蓬萊島?

  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東海蓬萊島,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你若是跟洛家沒有恩怨的話,投靠那兒,總比現如今還得拉下臉來,附身權貴要來得好一些……

  聽到了我的話,魅魔的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之後,她方才問道:“風魔果然沒死?”

  我笑了,說這事兒你愛信不信,我只是給你指一條路而已,而你若是覺得在這兒混得不錯,那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再見。

  說罷,我從她身邊走過,而這一回,魅魔沒有再攔我。

  她在思考和斟酌。

  魅魔怎麼想,我無從得知,事實上,我也並不關心她現如今是一個什麼樣的處境。又或者有著怎樣的想法。

  在我看來,邪靈教中雖然也有邪惡之輩,但也有一些真性情的人,對於邪靈教,我並沒有一言以蔽之,也沒有太多的偏見,我並不是黑白分明的江湖正道,見不得半分邪惡,反正只要你不惹我,我也不會去惹你。

  大家相安無事,這才是真正的江湖大道。

  與魅魔的相遇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儘管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以後,竟然會引發一場禍亂,當然,那件事情的主角也並非是我……

  我沒有再在荊門久待,而是輾轉南下。

  第二天,在動車上,我接到了黃胖子的電話,他告訴我,說荊門黃家的家主黃門令死了。

  我說我知道。

  黃胖子下意識地小聲說道:“不會是你吧?”

  我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這事兒是正義、是公理,至於他怎麼死的,我並不關心。

  黃胖子笑了,說可人家也沒有怎麼禍害啊,也就是吃喝玩樂而已,另外聽說找了一藝校大學生當小三……

  我說啊。還有這事兒?

  黃胖子說可不,我上次聽你說他在那長湖龍宮悶了許久,估計也是給黃門郎管得太多了,憋悶得慌。

  我說你看看,明明是我幫了他解脫束縛,結果還拿錢來砸我,想把我弄死。你說這樣的心態,不死的話,老天如何能容?

  黃胖子說我不跟你扯了,現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各種猜測都有,不過你的花紅反倒沒有人再關注了,畢竟荊門黃家日後誰掌舵,這個還不知曉呢,就算是提著你的人頭過去,荊門黃家不認帳的話,那也是白搭。

  我笑了,說那不是正好?

  黃胖子說我聽說民顧委的黃天望聽到這消息之後,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發了脾氣,把辦公室給砸了一個遍……

  我哈哈大笑。說總給別人找麻煩,現在麻煩上身,他也不少受啊。

  黃胖子說荊門黃家的主家兩兄弟相繼慘死,黃門郎這一脈又斷絕了,那個家主不好選,也夠他頭疼的呢——不說這個,我結婚,一定得來啊……

  我說好。

  掛了電話的時候,火車到了站。

  我下車,然後離開了火車站,然後轉乘汽車,在最後面眯眼,半路的時候,上來了一個年輕人。

  我打量了他一眼,感覺有點兒眼熟。

  這個人,怎麼長得跟陸左有幾分像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捉蠱記這幾天結束,大家別催更,我好好雕琢一下結尾哈……
希望能夠給大家一個美好的回憶。


第十三卷 隔壁老王,他是一個傳說

第九十九章 師父被抓走了

  


  經過輾轉,我又重新回到了麻栗山。

  這一次出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了結了,師父已經轉世重生,又與我父親告了別,還把花十億美金懸賞通緝我的黃門令給幹掉了去,在這外面的世界,我基本上算是再無牽掛。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裡,我得幫老鬼找到他的愛人,另外我也要自己找尋小觀音。

  回程的路上,我顯得十分小心。

  我甚至都沒有走麻栗場鎮那條路線,生怕跟黑手雙城打上照面。儘管我身上的這龍脈之氣是我大爺爺王紅旗賦予的,而緣由則是南海劍怪的責任,但現如今的我已經成了眾矢之的,無數人對我恨之入骨,這事兒我能理解,所以暫時之間,不想跟任何公門中人有什麼接觸。

  所以我繞了路,在山林中行走了大半天,方才從湘西境內抵達麻栗山。

  隨後我又來到了神仙洞府下方的懸崖,攀爬而上。

  至於五姑娘峰頂,因為黑手雙城的出現,我是不會再走那條路了。

  畢竟黑手雙城待過的地方。該小心謹慎的時候,還是得防範一下,要不然真的打了照面,我自己事情是小,要萬一洩露了苗疆萬毒窟的地點,那問題可就大了。

  然而當我往上攀爬的時候。卻感覺到頭頂上方有一點兒不對勁。

  我在下方觀摩了好一會兒,最終大著膽子往上爬去,抵達峰頂的時候,我方才發現,原本的那個地方,居然已經坍塌了。

  整個岩洞都塌了。無數的石塊累積,讓我無法進入其中去。

  是什麼人將它給毀去的呢?

  我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仔細回想起來,當日我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黑手雙城和尹悅在吵架,隨後尹悅躍空而走。不見了蹤影,會不會是黑手雙城一怒之下,將這洞子給弄塌了呢?

  只不過,這兩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地方,為什麼又將岩洞弄塌了去?

  這是在跟過去說再見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沒有再去費腦子,而是回到了懸崖半空中的小洞口,進入其中,然後經過一路周折,最終來到了那地底之下的蛇池中來。

  開啟苗疆萬毒窟的辦法小米兒已經教過了我,所以並沒有費什麼氣力,我來到了苗疆萬毒窟。

  走出地下蛇池,我順著通道往外走,結果瞧見不遠處有一人。

  康妮。

  瞧見她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地想要拔刀而出,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

  而康妮瞧見我,卻並不緊張,對我說道:“不必緊張,我腦中的食腦蟲已經被師父取了出來,現在已經是我自己了。”

  我這個時候方才發現此刻的康妮並非只有,她的雙腳之間,卻又鐐銬相連。

  我愣了一下,指著她的腳下,說這是……

  康妮苦笑,說我頭中的食腦蟲雖然被取出,但本質上,我之前做的一系列惡事,都是經過我理性的思考,雖然食腦蟲將我心中的惡念無限放大,但最終我也得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所以師父雖然允許我自由出入,但還是需要帶上枷鎖,以觀後效。

  我歎了一口氣,說食腦蟲這東西,誰也說不好,蛇婆婆著實是有一些太過於苛刻了。要不要我幫你去說一說?

  康妮趕忙搖頭,說別,可別,這其實也是我自己的意思,弑師之罪,罪大惡極,倘若不是鹿婆婆和你,只怕我永遠都不能夠原諒自己,現如今能夠為了以前犯下的過錯而恕罪,我已經很知足了……

  我剛才說的話,其實不過是試探,如果康妮表現出一副委屈而積極的樣子。我絕對會在背後出手,讓她多受苛責。

  不過現如今她既然這麼說,說明內心之中,還是願意悔過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許多。

  這不是耍心眼,我畢竟是小米兒的父親,她身邊倘若是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那我無論如何,都需要維護她的。

  我問康妮蛇婆婆在不在,她告訴我,說她師父帶著小米兒去了蟲原,家裡只有鹿婆婆在。

  我一愣。說怎麼跑蟲原去了?

  康妮說師父重新修煉,需要有許多的材料和準備手段,這苗疆萬毒窟不過是一座空城,真正能夠提供材料的,還是蟲原最多。

  我點頭,說原來如此。你能帶我去找鹿婆婆麼?

  康妮點頭,說好。

  在一處偏殿,我與鹿婆婆見面,她依舊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長袍之中的老婆婆模樣,不過見到我之後,顯得十分高興。與我問好之後,問我師父的事情辦得如何。

  我將師父轉世重生的事情與她如實相告,然後問她可否有破解之法。

  鹿婆婆畢竟曾經是半神之軀,點燃了神火的,對於這些東西,應該是有一定瞭解的。

  聽到了我的講述。鹿婆婆低著頭,沈思了許久。

  她全身籠罩在黑袍和陰影之中,我瞧不見她的表情——當然,就算瞧見,我也無法從一蟲子的外表琢磨太多東西來……

  過了一會兒,鹿婆婆抬頭,說他應該是故意的。

  啊?

  我一愣,說你的意思,是說鐵齒神算劉那傢夥是故意讓我師父轉世投胎在那個小傢夥身上的?

  鹿婆婆點頭,說雖然我對於靈魂之事,瞭解得並不多,但轉世重生之法,並非需要十成十契合,方才能夠成事,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轉世重修的修行者呢?事實上,只要超過五六成,問題應該就不多,而即便是有一些排斥,也能夠通過後天手段來修正……

  我聽到,頓時就是一肚子的火,說也就是說,他在算計我咯?

  鹿婆婆點頭,說應該是,他應該是想要通過那個孩子與你師父的聯繫。將你給綁進某件事情裡面去;不過聽了你的敘述,我覺得他也不一定是惡意……

  我說他都這麼歹毒了,如何不是惡意呢?

  說句實話,我此刻有一種跑到大內去揍鐵齒神算劉的衝動,然而鹿婆婆卻說道:“關鍵的問題,在於你師父的氣息實在太弱了。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給不了太多時間去找尋,這是第一;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天命之數,你師父若是附身于那孩子的身上,若是能夠成人,必將天資聰穎,也許能夠成大事……”

  我說我不想他成什麼大事,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像個正常的小孩兒一般。

  鹿婆婆笑了,說既然是轉世重生,天生便不平凡,何來正常呢?

  我說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我是不是不用聽從鐵齒神算劉的話,不用非要在八歲之後才能夠與我師父見面,直接將他接回來?

  鹿婆婆搖頭,說不可,他說的戒律,是有道理的,過猶不及。

  聽到這話兒,我歎了一口氣。

  我終究還是不能夠看著他長大,在他八歲之前,也無法左右他的人生,一想到這事兒。我就有些難過。

  倘若是在此之前,他若夭折了,我恐怕就完不成對師父的承諾了。

  如果是這樣,那該怎麼辦?

  我又恨鐵齒神算劉,但是想起他為了我師父謀算之時,噴出的那一大口血。又有些猶豫和遲疑。

  唉……

  我沒有再與鹿婆婆談這事兒,而是問起了蛇婆婆的狀況來。

  鹿婆婆告訴我,說小蛇的進步很快,堪稱迅速,在築基並且溝通了炁感之後,很快就達到了修行的第一個瓶頸,因為有著之前的經驗,所以她現如今準備利用蠱毒攻關,相信用不了三兩年,她就會又恢復往日的巔峰水準。

  我又問老鬼是否有回來過,鹿婆婆搖頭,說沒有。

  我問過這些。思考了一會兒,絕對前往蟲原。

  臨走前,我問清楚了蛇婆婆她們所在的大概範圍,然後又找到烏穆熊等人訓誡了一番,感覺這些人差不多已經歸心、不再成為麻煩之後,方才離開。

  鹿婆婆親自送我,臨行前,她告訴我,希望我碰到了小蛇和小米兒兩人之後,能多照顧她們一些。

  她的語氣讓我有一些奇怪。

  真的很奇怪,但至於是哪裡有問題,我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來。

  離開苗疆萬毒窟,抵達了蟲原,對於這兒,我還算是比較瞭解,於是開始朝著鹿婆婆告訴我的地點找了過去。

  我走了半天,找到地方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人。

  對於這事兒,我並不著急,畢竟蟲原那般大,人在其中,宛如滄海一粟,想要找尋,還真的是有點兒麻煩。

  我在百花原找尋許久,沒有找到蛇婆婆和小米兒,卻意外地與無花道人碰了面。

  我與無花道人的交情結交於共同抵抗青衣魃一役,算是彼此佩服的朋友,兩人見了面,自然是一番攀談,隨後我問起此時,他正好知道了一些,於是帶著我去找尋。

  我們在夜裡的時候,來到了一處叫做青龍溝的地方,在溝裡的一道小溪水旁,找到了髒兮兮的小米兒。

  一開始的時候,小米兒對我們十分戒備,然而當聽到我的聲音時,卻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對我說道:“爸爸,我師父被人抓走了。”

  我一愣,說誰?

  小米兒嗚嗚哭道:“那人說他叫蝴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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