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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3:29




《桃花源遊記》– 元小錫

說起她的男朋友那真是唉唉唉
空有高學歷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癡
除了烹飪手藝一流外別無其他長處
死守無名小餐館偏偏不曾見客人上門
床邊種了一箱爛菜自詡為「煮而優則養」
「賢慧」得讓她有如置身在天堂
可惜她沈溺於愛中不知愛的珍貴
執意獨自旅行完成多年來的夢想
斷然說出分手二字亦毫無悔意
殊不知她心目中的桃花源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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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3:48

楔子

鈴鋅鈴鈴鈴鈴——

清晨六點,鬧鈐在某一秒便開始不知節制的狂聲尖叫。

「喔!」舒陌竹忿忿的用自己的大頭敲擊著已經看來不復柔軟蓬鬆的枕頭,左手重重的按掉尖叫中的鬧鐘。

上帝,再讓我窩十分鐘、十分鐘就好了……舒陌竹瞇著睜不開的雙眼,默默在心中祈禱著,再度放任思緒飛馳。

久久……

就在某一刻意識突然清明,舒大小姐總算察覺到了自己在幹些什麼事。

睡覺!

她竟然睡著了!

舒陌竹以顫抖的雙手迅速將鬧鐘固定在自己的臉前,然後不敢置信的瞪著鬧鐘。

上帝啊,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吧?現在……現在應該不可能是八點吧……一定是我看錯了!一定是!

她再度眨眨雙眼,甚至猛力的揉著眼睛。

可惡!真的是八點整!她的上班時間礙…

「去你的耶和華!你要罰我平常沒禱告也不用這麼狠吧?!」

舒陌竹頓時像是被刺蝟刺到,一邊尖叫一邊從床上跳起來,然後快速衝到浴室裡做晨間必要的梳洗。

該死的,又要被刮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4:15


「舒陌竹——」尖銳的女聲突兀響起。

舒陌竹有些受不了的摀住自己快要失聰的雙耳。

「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又給我遲到!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啊?!一個公司的小員工竟然給我耍大牌啊?高興來就來,不高興來就給我不來,你以為你自己真的很重要嗎?也不知道要心懷感恩,你難道不曉得現在的景氣有多差嗎?你還在給我摸魚打混啊!你不要以為我不會炒你魷魚礙…」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部長一邊尖叫一邊以指尖用力的戳刺著舒陌竹的手臂。

認命的任部長又戳又罵的舒陌竹有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看部長罵得好像很爽的樣子,她倒也懶得去爭辯些什麼,因為是她自己睡遲了沒錯啦……不過,她有必要這麼……呃……激動嗎?她只不過是遲到了,有必要搞到好像她殺了人似的嗎?

心神恍惚的看著部長不停叨唸咒罵的嘴臉,舒陌竹放任自己想事情。

接下來她會說,你老是這樣,不知道別人有多麼忙碌,每次都這麼自私自利的不配合公司的政策,我待在向陽工業這麼久了,從來……

「……我待在向陽工業這麼久了,從來就沒看過像你這種一點向心力和團隊精神都沒有的員工!更別提你已經做這份工作三年了……」

看吧,舒陌竹在心裡歎道,有時候在填員工建議表時,她真的很想建議公司做個集訓,看看她的部長能不能偶爾換套罵人的說辭,她每次說都不覺得累嗎?畢竟每次念的都是同樣的東西礙…

呆滯的盯著部長一開一合的嘴唇,舒陌竹突然深深的能夠體會電影「阿瑪迪斯」裡的莫劄特在被他岳母嘮叨的感覺了……原來是這樣的礙…難怪他能把它應用在歌劇魔笛裡「夜後」這個角色了。

感覺到部長的怒氣似乎還沒有出完,舒陌竹卻一點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胡思亂想了,因為工作會做不完。

她一手揚起,一手摀住耳朵大喊:「停!」

整個會計部突然變得安靜,安靜到連灰塵掉到地板上都有聲音。

「親愛的部長小姐,」舒陌竹微微一笑,「我想我完全明白你所要表達的意思了,那麼……你是要繼續下去呢?還是要讓我開始我的工作了?」

「你最好給我小心點!不要再讓我有機會抓到你的小把柄!」有點難堪的握緊拳頭又放開,部長雖然還是不高興,但也真的不能拿她怎麼辦,她警告意味頗濃的瞪了舒陌竹一眼後就轉身離開了。

深深吐了一口氣,舒陌竹揉揉自己的雙肩,給自己加油打氣。

加油、加油!真正的戰爭現在才開始呢。

部長一走,好幾個人就跟著圍了過來。

「舒小姐,你總算來上班了,這份文件請你在中午以前填好,上頭急著要。」

一份深綠色的公文夾重重的擺在她手上。舒陌竹呆滯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舒小姐,這個請你幫我影印一下,一共要印一百二十七份,然後請你裝訂好,這是下午兩點開會要用的資料。」

又一份厚厚的文件疊了上來。

「舒小姐,我昨天要你做的那份報表呢?你做完了沒?這些是要補要改的數據,你拿去修正。」

又一份。她眉頭整個皺起。

「舒小姐,這個是急件,趕著要的,請你幫我送一下。」

又一份。舒陌竹幾乎想殺人了。

「舒小姐,請你到出納課去要他們的……」

某個要叫她做事的傢夥乾脆塞給她一張字條。

「舒小姐……」

「舒小姐……」

「舒小姐……」

☆☆☆

「啊啊啊啊啊,不要再叫我『輸』小姐了啦,我也想嬴一次啊,」舒陌竹抱頭狂吼。

餐廳裡平地一聲雷的爆出這句吼聲,週遭的人都被這含有濃濃恨意的聲音給嚇到了,然後又是一片靜寂。

坐在舒陌竹對面的女子卻低低淺淺的笑出聲。「呵呵呵……」

「你還笑我?!」她很受傷的抬頭瞪著自己的好友。

是了,坐在她正對面的超級絕世無敵氣質出眾大美女就是她的好友。

一頭長髮輕輕流洩至腰際,纖纖楚楚的身子包裡在淡雅長裙底下,白皙的皮膚、美麗的臉孔,在在都說明了她是個古典美人。

想當初她舒陌竹也是因為這樣唬人的外表而自告奮勇、不知死活的挺身而出,想要保護這個看起來一副很需要被保護的女人……對,她是「看起來很需要被保護」,前提是,這女人不要動、不要說話才行。

「因為你很好笑埃」楚慵兒又淺淺的笑了開來,成功的吸引了不少餐廳內「聽不到她們說話聲音」的男士們愛慕的眼光,然後那粉色的小櫻唇毒辣的再補上一句,「笨得很好笑。」

「可惡!你這個表裡不一的傢夥!」舒陌竹怒視著楚慵兒。

楚慵兒笑得更迷人、更愉快了。「親愛的同學,你這樣真像一條被踩到尾巴的狗呵……」

舒陌竹發誓,她總有一天一定要親手殺了自己同居多年的室友兼同學,而且在那之前她絕對會先撕了她的嘴!

「唉!算了!我不想跟你計較。」舒陌竹扁嘴,搔搔短短的亂髮。

她長相很普通,就連身材……也很普通。

舒陌竹很是知道這點,也許單獨一個人站在路邊還能算得上是中等美女,可往她這個表裡不一的同學身邊一站,哎呀,那可是連降三十級,降到馬裡納海 溝最深處去了啊!

「喔?」楚慵兒好奇的挑挑眉。怎麼今天阿竹這個笨蛋放棄以往的「據理力爭」了?「你不吵了?」

「拜託,我只是不想跟你計較好不好?」輕輕睨了她一眼,舒陌竹興匆匆的從包包裡挖出廣告傳單。「喂!同學,想不想一起去歐洲啊?最近經濟不景氣,旅行社的競爭超激烈的,我認識一個網友是在旅行社做事,要是再加上你的美色,一定可以拿到更便宜的價格……」

「所以你這個沒腦袋又愛玩的死白癡只是想利用我的美色去殺價羅?」楚慵兒輕輕的以優雅姿勢拎起杯子,放到唇邊啜飲了一口桔茶。

「同學,怎麼這麼說呢?」企圖被識破,舒陌竹倒也是會有點不好意思的。她搓揉著自己的雙手,一臉諂媚的涎著笑臉,「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啊?」

「並沒有,親愛的同學。」楚慵兒當然知道舒陌竹這個超級大白癡的腦袋裡是在動些什麼樣的小心思,可惜的是她一點也不想陪這個白癡做白癡的事。

不要說她楚慵兒對同學不好,而是她這個同學實在是太不成材了。

這個白癡竟然信誓旦旦的對著她說,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個地方會讓人覺得好幸福好幸福,就好像陶淵明筆下的那個無憂無慮無煩惱的桃花源!

所以舒陌竹這個沒有腦袋的大白癡總是到處去玩,窮她這短短的一生都在尋找所謂的「桃花源」。

拜託!楚慵兒帶著些許的不屑和受不了的揉揉額角。

「哎呀,你就陪我去嘛,我覺得啊,在歐洲那種地方一定可以找到我的『桃花源』的!」舒陌竹很是興奮的敲擊著桌子。

「拜託,阿竹,你不要又跟我講那套什麼『桃花源』理論了,實際一點,OK?」楚慵兒真想把舒陌竹的腦袋剖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鬼東西,讓這個蠢蛋能在景氣如此差的情況下還硬是不死心的要去歐洲玩。

不屑的瞄了一眼傳單,隨隨便便一趟旅程就要八萬起跳,這個智障拿什麼跟人家出國?!

更何況她還有工作耶!

「我很實際啊!」舒陌竹睜著閃亮亮的無辜雙眼。「可是人總是要有夢想嘛……小慵,你沒聽說過『人因夢想而偉大』這句話嗎?」

楚慵兒露出不齒與之為伍的敷衍笑臉,「哈!當然有聽過,只是我一點也不覺得你的蠢夢想是夢想,感覺是那種完全不可能達成的夢啊!」

「喂!同學,你這樣講真傷人。」舒陌竹呆呆的支著下巴。「自從高中讀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以後,我就深深的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個地方好美好美,會讓人完全放鬆、覺得自己好幸福的地方,幸福到就算下一秒就死去也無憾。」

眨眨明亮大眼,楚慵兒微微一笑。「親愛的同學,你果真還是不知死活的大白癡,連憲法都要符合時代潮流、時勢所需而做更動了,你卻還深深相信一個死了幾千年、骨頭都已經不知道化成幾層灰了的古人的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兼胡言亂語?!」

「不是啦,小慵,你難道不覺得,桃花源記並不是一般的文章嗎?它代表著人們最後一絲美好而純真的夢,那種無垢而熱情的性情嗎?」

「對一般正常人而言,那只是一篇文章而已。」楚慵兒一點也不想附和這個被陶淵明洗腦的大白癡的意見。「我只覺得你八成是被你的部長和同事搞到瘋掉、崩潰了,才妄想要找那種完全不存在的鬼地方!」

「真的有桃花源啦!」舒陌竹爭辯著。

「好好好,真的有、真的有好不好?」楚慵兒愉快的同意著,她可不想在餐廳裡和這個笨女人吵起來,那樣會害她不能順利釣到新男友的!

想想這任男友已經持續交往了兩個多月了,說真的,倒也挺膩的……

楚慵兒打著如意算盤,根本就不理對面看著傳單,眼睛越來越亮的女人。

桃花源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美好而純良的地方嗎?那,它又在哪呢?

☆☆☆

十指不停的在鍵盤上移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旁邊厚厚的一疊報表,舒陌竹又忍下了一次打呵欠的衝動。

真是夠無聊的了!她忿忿不平的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Shit!又打錯字了!」她咒罵出聲。

然後又是一陣靜默,只剩下指尖敲在鍵盤上的聲音。

「我咧!哪隻豬頭寫的啊?這是七還是一啊?!」

通常下午五點過後,是舒陌竹一整天最快樂的時刻,因為雖然「她的」工作還是做不完,可好歹在五點過了以後就不會再以瘋狂驚人的速度「成長」下去。

第九十七萬兩千八百三十四次做著不屬於自己的工作,舒陌竹倒也認命了。誰教她雖然在向陽工業待了三年,可會計部的老賊們一個個年資都絕對比三年來得久很多!

等等,那些老賊是怎麼說的?

喔!對了,是說……要加強她的工作效率和能力,好讓她能夠跟得上會計課所有人的能力。

嗯……她記得還有一個是怎麼唬她的?啊!好像是說多做一點工作,她才能夠在最短時間內熟悉向陽工業的一切流程和作業。

舒陌竹最記得的,還是某個老賊說的,一聽就知道是唬人的藉口——增加她對抗外在逆境的能力。

去他的對抗外在逆境的能力,這簡直是一堆狗屁!

可憐的她,現在一個人無助又虛軟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keyin、不停的keyin、不停的keyin……整個課裡的人老早就都下班了,只有她一個人像個白癡似的還在做別人的工作。

「唉!下次哪隻豬頭再叫我幫他做工作,我就砍人!」她信誓旦旦的發著絕對不可能實現的誓言。

拒絕別人?那有什麼難的?反正這本來就不是她的工作礙…

喔!錯了,對舒陌竹這個絕世無敵霹靂大白癡而言,拒絕別人是件很難的事。

因為她是個心太軟的爛好人。

揉揉自己不停的運動了一整天的指尖,舒陌竹疲累的努力睜開眼睛。不經意的一瞥,她看到了靜靜躺在桌上的傳單。

傳單上風光明媚、漂亮得要命的歐洲景色,讓她羨慕的直盯著,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好漂亮喔……」不知道待在那裡會不會有幸福的感覺?

從她深信有桃花源的存在開始,她就努力賺錢,台灣各個大大小小,甚至連沒有發展成觀光地點的小城鎮她都去過了,有些地方真的很美,可是她始終找不到一個會讓她感覺到幸福、覺得那裡是她的桃花源的地方!

她要的不是美麗的景致,也不是怡人的風光,她要的只是一個會讓她覺得自己打從心底覺得安適愉悅,然後有一點點小小的幸福自心底湧出的桃花源。

所有聽過舒陌竹的夢想的人,反應通常都是一個樣子——大笑,然後叫她不要再作一些不切實際的夢!

無辜又有點受到打擊的摸摸傳單,她難過的低語,「世界上真的沒有桃花源嗎?」

她話才剛落,一陣好聽的男聲就輕輕的傳進耳中,而美中不足的是——那是笑聲!

舒陌竹惡狠狠的朝聲音的來源瞪過去,她才不管這樣做是不是會讓自己落了個不夠禮貌的臭名,她現在可是不爽得很呢!

男人無辜的以雙手擋在自己胸前,手心朝外對著她表示自己的無辜和善意。

「你是誰?」憋了一整天的悶氣,舒陌竹毫不猶豫的對著眼前的這頭大熊吼出聲。

大熊?!

是了,眼前的男子既粗獷又高大,噸位還不輕,讓舒陌竹一眼就覺得自己遇見了動物園裡的台灣大黑熊。

「嘿!小姐,你也別這樣嘛,拿出點淑女的精神,別把氣出在我身上埃」男人以大熊手摩挲著大熊落腮鬍。

「好吧,那麼請容我致上最最最崇高的歡迎之意,然後請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大熊。」舒陌竹瞪著他,一邊說著違心之論。

「等等,我不是很確定……」男人眼睛微瞇,「你叫我……大熊?」

「廢話!」她又不耐煩的撇撇唇角,「你一臉的大熊樣子,不叫你大熊叫你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爆出大笑聲,「你真好玩,從來沒有人敢叫我大熊。」

「是嗎?大熊大熊大熊大熊大熊大熊大熊大熊大熊大熊大熊。」覺得自己沒必要跟這頭大熊多說什麼,舒陌竹又開始低頭整理待會兒要keyin的資料。「喂!大熊,我不要理你了,你沒事快滾。」

「喂!小姐,我們兩個還沒有互相自我介紹耶!」男人皺了皺粗眉,哪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下逐客令的,他有點哭笑不得。

這間公司是他的耶……

舒陌竹抬起頭來,撇著唇角假笑。「我的名字叫做舒陌竹,舒是舒陌竹的舒,陌是舒陌竹的陌,竹是舒陌竹的竹。」

這個小女生真有趣!

「好,那麼我叫武展元,武是武展元的武,展是武展元的展,元是武展元的元。」武展元介紹完自己便開始揚聲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死大熊!」她忿忿不平的又睨了他一眼後,乾脆轉過頭去整理自己的資料,不理會他了。

不過,武展元這個名字好像或許也許可能說不定在哪聽過的樣子……

「怎麼了?不要生氣嘛……對了,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下班?吃過晚飯沒?」武展元實在很喜歡眼前的這個小女生,她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好逗弄、很好玩的樣子。

「武大熊,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埃」

「你覺得……」她又轉過頭去瞪他。「我從四點五十五分拿到這堆資料……」舒陌竹揚揚那一大疊又厚又重的資料,冷冷的笑著。「然後就像個白癡似的猛敲鍵盤到現在,會有時間去吃飯嗎?」

「真是有夠厚的。」武展元咋舌不已,「真的有這麼多工作要做嗎?這裡不是……會計部?」

「你豬頭啊你,不多我幹嘛做得要死要活的?」舒陌竹完全沒有淑女形象的朝他扮了個大鬼臉,「所以你沒事快滾,我要繼續工作了。」

「哎呀!能有你這麼拚命的員工,我真的感到好欣慰礙…」武展元又高興又安慰的閉上眼,撫住胸口點頭。

「當然!那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耶?!」

等等!

這頭大熊說什麼?能有她這麼拚命的員工……

「啊!你是我老闆?!」難怪他的名字她會有印象!舒陌竹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指著笑意盈盈的武大熊。

「呵呵呵,小姐,你的反應真慢,難道你連自己的老闆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嗎?新進員工訓練的時候在打瞌睡喔?」

「好嘛,大熊,你自己捫心自問,如果你是我們這種朝九晚五,然後又賺不到幾毛錢的苦命小員工的話,新進員工訓練的時候你會真的非常、非常的認真聽著一個頭髮沒剩幾根,而且還油得要命,然後講話還有潮州腔的老頭子介紹你們公司的誰誰誰叫什麼名字、誰誰誰又叫什麼名字嗎?」她一臉得意的看著大熊,「我能對你的名字有一滴滴印象,已經算是對得起國家民族、社會百姓了好不好?」

「好吧,要是我的話也不會認真聽。」武展元說的是真心話,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是哪個潮州腔先生,而他每次向他報告事務時也會讓自己很容易的失去傾聽的耐心。

「哈!哈哈哈哈哈!」舒陌竹突然揚聲大笑。

「你笑什麼?」武展元實在不懂這個小女生怎麼可以笑得這麼高興。

「老闆請吃飯的話,你笑不笑?」

「當然笑啊!問題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請你吃飯了?」武展元實在有一些哭笑不得。

「因為小說裡的女主角通常只要認真加班、做得要死要活,然後不小心被總裁看到的話,那個總裁絕對會非常專制、非常霸道、非常強勢的要請女主角吃飯。」舒陌竹越笑越奸,雙手還像個奸商似的摩搓著。「來吧!你放心,我不是小說裡的女主角,絕對不會拒絕你的。」

武展元看得出來這個小女生平時承受的壓力很大,否則她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得了瘋病,不過……這又何妨呢?反正他也很久沒有好好放鬆一下了,請這個可愛的小女生去吃個飯其實也無傷大雅。

「你想吃什麼?」他挑挑濃密的眉。

「哼哼,我才不會像小說女主角那般只要吃個牛肉麵配鹵蛋就好,我要吃義大利菜。」舒陌竹毫不客氣的向老闆敲竹槓。

「義大利菜礙…」武展元又搓搓自己的落腮鬍,「你想去高級餐廳吃還是去溫馨的小餐館?」

「當然是小餐館,」她瞪著他,「跟一頭大熊去高級餐廳很丟臉耶!」

武展元瞪大眼睛。他都沒嫌帶著她這個小朋友丟臉了,她倒還嫌跟著他丟臉?

喂!好歹他也算是個黃金貴族好不好?

「好了,大熊,你不要再瞪了啦!等一下小餐館關門了,你就真的要帶我去高級餐廳了喔!」

舒陌竹高高興興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然後高高興興的拖著武展元去搭電梯。

他突然深深的、深深的後悔自己今天幹嘛沒事找事做,給自已找麻煩去認識這個超級無敵大麻煩。

難道他不知道……緣分到了的時候,連十萬公斤的沙包也擋不祝

特別是孽緣!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4:49


武展元倒也不是個小氣之人,他還真的帶舒陌竹去吃義大利菜,而且還是帶她去自己大學時代的好友所開設的餐廳。

「跟你說喲,阿竹,我這個朋友實在是夠厲害也夠奇怪的。」武展元停好車,領著舒陌竹走向對街的小餐館。

「怎麼說?」

「你能想像得到一個企管系的大學畢業生窩在這種小餐廳裡了結餘生嗎?」武展元說起這個就有一肚子的憾恨哪!

因為那傢夥是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的。

「為什麼不行?」舒陌竹整個瞼都皺了起來,「現在路上多得是三流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在擺地攤,更何況職業不分貴賤,人家不偷又不搶的……」

她還沒說完就被武展元截斷了。「我牛津畢業的。」

「牛……牛津礙…那他是神經病!」

「最可惡的是,他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的喲!你看第一名的竟然去混小餐廳,那我們這種人乾脆去死算了!」武展元含悲帶怨的捶心肝。

「沒問題,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死的話,我是不介意介紹你幾個好方法,既能讓你掛點,也可以領得到保險金。」舒陌竹很是認真的看著他,索性就停在馬路分隔島上等著要把她想到的自殺方法跟他分享。

「呃……算了吧!」武展元停下腳步瞪她一眼,不理她又繼續邁開步子。

這個小女生幹嘛這麼認真啊!看她一副巴不得他快死的樣子……這傢夥真的把他當老闆嗎?

舒陌竹聳聳肩,加快腳步跟上他。

看到那間感覺上佈置得還滿不錯的餐廳冷冷清清的樣子,她又忍不住開口提出問題。

「喂!大熊,你那個同學煮出來的菜能不能入口啊?你看人很少耶!」

「拜託,那是因為我那個同學怪怪的啦!通常他是看心情好壞才決定要不要開店讓客人入門的啦!而且你注意看,他的店是沒有招牌也沒有店名的,哈!怪人一個!」

哇……好有個性!

「那大熊,我想他不會讓你進門的啦!」她扯扯他的衣角。

「為什麼?」怎麼可能不讓他進門?他可是他的老同學耶!

「因為餐廳通常是拒絕動物進入的不是嗎?」

舒陌竹丟下這句話以後就逕自推門進入餐廳了,完全不理會身後那頭大熊的反應。

這間小型餐廳透著明亮的燈光,整個空間就只有五張四人座的桌椅,和一座吧檯,吧檯旁有幾張固定的高腳椅,再進去就是廚房了。

原本低著頭認真在吧檯工作的人聽到門板上的風鈴響而抬起頭,正巧和舒陌竹的視線對上。

晉太元中,武陵人,緣溪行,忘路之遠近。

她呆愣愣的直直盯著他,後者也不解的看著她。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 便捨船,從口入。

一段段高中時代背誦過的桃花源記的課文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閃進她的腦海裡。

「阿竹?」這個小女生在幹嘛啊?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看著他老友做啥?

「元?」吧檯內的男人輕輕的揚起低沈好聽的聲音。

「別葉,這個笨女生是我公司的小員工啦!今天有義大利菜嗎?」武展元朗聲大笑,逕自坐在吧檯旁,完全不理還呆在一邊的舒陌竹。

那個叫別葉的男人微微一笑,修長的身子輕輕的移動到舒陌竹的面前。

「嗨!」

「啊!」她笨笨的回過神來。

「看夠了嗎?想吃些什麼呢?」何別葉輕輕的拉起她的手,領著她坐到武展元旁邊的位子上。

舒陌竹腦袋裡不停的充斥著課文,坐下來以後還是呆滯的。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這個笨女生叫做舒陌竹,你叫她阿竹就行了。」武展元看她魂遊得高興,乾脆就幫她自我介紹起來了。

「嗨!阿竹,我是何別葉,你叫我別葉或阿葉就好了。」

他的聲音穿過重重的課文,直直刺進她蠢笨的腦袋裡。

看到那個桃花男人對著自己微笑,那桃花般的容顏展露出純然的友善……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突地,她的眼前冒出一顆熊頭。

「藹—」舒陌竹發出震天動地的尖叫,抱頭大喊,「有熊藹—」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桃花源裡會有熊?

陶淵明的那篇文章裡明明就只有互相聞來聞去的雞和狗,不是嗎?什麼時候跑出熊來了?

難道連古文也改版了嗎?

「舒、陌、竹!」武展元發出怒吼。

而何別葉則是放聲大笑。

熊……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麼貼切他老友的封號,虧這個小女生想得出來。

被熊吼嚇得整個思緒清明的舒陌竹此時才從桃花源裡滾出來,也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到底幹了些什麼樣的蠢事。

「啊哈哈哈……哈……哈哈!」她乾笑著。「別生氣嘛,大熊哥哥。」

「你竟然在我還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在我老友面前叫我大熊?」武展元快崩潰了。

「這……這也沒有關係啊,反正早知道晚知道他都一定會知道的嘛……」舒陌竹好聲好氣的陪著笑臉。

「嗯,對埃」何別葉摸摸自己快要笑到爆炸的肚子。「遲早我都會知道的嘛。」

見大熊還是有點臭臭的臉,舒陌竹討好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剛剛也給阿葉想了個綽號,如果你不要再生氣了,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好!」武展元很有氣魄的一口氣就答應了。

露出得意萬分的笑容,舒陌竹輕輕的對著河別葉說:「孝桃、花!」

噗!

何別葉實在想不出來自己跟「小桃花」這個綽號如何牽扯得上關係,雖然自已長得好像滿不錯的,也不乏女孩子倒貼,不過他還是不覺得自己的臉可以配上小桃花這個名號。

難怪人家都說絕對不要去猜測女孩子心裡在想什麼,因為可能到最後你不但沒有猜出來,還會搞到自己精神崩潰。

待在一邊的武展元則是笑到快抽筋了。

小桃花、小桃花耶……這個女人竟然打算叫一個三十好幾的老男人這種綽號,而且最可笑的是,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桃花」。

修長的體態,不過壯、不過瘦的身段,斯文的臉龐卻沒有多餘的脂粉味,他怎麼看他這個老同學,大概就只有美得過火的雙眼可以稱得上桃花了……

可是……要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接受別人叫他這種怪綽號,那是一件……很慘無人道的事。

「呃……我可不可以拒絕這個綽號?」何別葉臉上浮是尷尬的呆滯假笑。

「你不想要被人家叫小桃花啊?」舒陌竹搔搔頭髮,「可是我覺得小桃花很好聽耶!」

「這不是好不好聽的問題啦……」何別葉苦笑。問題是,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自己被取了個這麼……呃……女性化的綽號。

「大熊,」舒陌竹轉頭去問另一個男人的意見,「你也不喜歡『小桃花』這個綽號嗎?」

「不不不不不……」武展元揚高聲音,「我怎麼可能不喜歡呢?這個綽號取得太好了,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啊!」只要你別用在我身上就好。他悄悄的在心裡補上這麼一句。

「小桃花,大熊說他覺得好聽耶……」

「可是那也不能……」何別葉暗中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友。

不擅言詞、脾氣又好的他實在不曉得要怎麼去「抗辯」。

「喂!小桃花,你不要再廢話了啦!我們肚子很餓耶!」武展元皺著濃黑的眉,催促著老友進廚房大展身手。

「啊?小桃花會煮飯啊?」舒陌竹睜大眼睛眨啊眨的,她還以為他只是老闆,在廚房另外有廚師的。

「哎呀!」武展元一貫海派的搭上舒陌竹的肩,「阿竹,你就不知道,小桃花的生命意義和存在的價值只有在廚房裡才可能發揮到最高點。」

「喔……是喲?意思就是他除了在廚房有用以外,在其他的地方都沒有用就是羅?」舒陌竹對何別葉的興趣飆到最高點。

「我跟你講,這個男人喔……」

何別葉冷冷的瞪著這兩個講得很高興的人,一個轉身,他完全不想理會那兩個傢夥,還不如躲進廚房做菜算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何別葉的背影一眼,武展元才高興的溜進吧檯。

「喂!大熊,你不經過主人同意就進吧檯會不會不好啊?」她緊張兮兮的拉住他的衣角。

她聽說有一些酒保不是很喜歡讓別人進吧檯,因為會有自已地盤被侵入的感覺。

「這沒關係啦,別葉不會介意的!」武展元熟練的拿出工具和各式的酒瓶。「你想喝些什麼?」

「呃……應該是說有什麼可以點吧?」舒陌竹有點狐疑的環顧四周,又像是在找什麼似的看來看去。「耶?對了,怎麼都沒有MENU?」

武展元眨眨靈活大眼,才恍然大悟的說:「喔!是我忘了跟你講,別葉的店裡是沒有MENU的,來這裡的客人都是先問今天有什麼樣的食材,然後再決定自己想吃什麼。當然,價位的部分就是依顧客的能力做協調羅!」

「喔……可是我對酒不熟耶,我喝過最烈的酒就是啤酒。」舒陌竹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

「好吧,那調杯『教父』給你好了。」武展元絲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動作俐落的挑出蘇格蘭威士忌和杏果香甜酒。

「教父?」舒陌竹一臉的疑惑。

「嗯,反正你只要知道那是調酒的一種就好了,因為我對這個也不是非常熟悉。」武展元笑了笑,然後在裝進冰塊和酒的玻璃杯裡用長湯匙快速且充分的攪拌。

「哇!大熊,你看起來好專業喲!」舒陌竹驚異不已,想不到一臉熊臉的老闆也會這麼一招。

「哼哼,你現在才知道你的老闆有多麼的優秀啊!」武展元很是得意的停止攪拌,然後把玻璃杯內的飲品倒進杯子裡。

「拜託!我今天才認識我老闆的好不好?!」舒陌竹瞪他一眼。

何別葉默默的走出來,接下吧檯工作。他在杯緣仔細的加上紅櫻桃做裝飾。

「哎呀!還是小桃花做起來有氣質多了,我剛剛好像看到一頭熊站在吧檯裡。」舒陌竹不留情面的吐她老闆的槽。

「喂!小女生,嘴巴不要這麼毒喲!!」武展元被虧了一晚上,免不了總要抗議一番。

「大熊,其實我的嘴巴還不算毒,我同學的嘴巴比我更毒上百倍!」講到楚慵兒,舒陌竹就再也忍不住的開始呱啦呱啦的介紹了起來。「大熊,你有沒有看過哪個女人可以露出那種超有氣質的笑容,然後一邊用毒舌損你?」

「有氣質的美女?」

舒陌竹敢打包票,她發誓她看到大熊的熊眼整個亮了起來。

一旁的何別葉遞出一杯瑪格麗特給武展元後就安安靜靜的做著他的事,沒有插嘴。

「表面上很有氣質。」她不能直接在同學背後扯她後腿,不然被知道了會死得很難看。

「表面上?」何別葉默默的插了一句。

「是啊,表面上。」牛飲了一口調酒,舒陌竹半瞇著眼對兩個男人抗議,「我那個同學啊,每次都笑我太不切實際、每天都在作白日夢,還說我是個可笑的白癡。」

「你說了些什麼讓她覺得你很白癡?」何別葉抬起頭來,原本擦拭吧檯的手也跟著停下。

「是啊,我也很好奇。」武展元舔了舔沾在唇邊的酒汁,很是滿足。

「我覺得啊,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個地方會讓我覺得待在那裡很幸福,就好像陶淵明心目中的桃花源,從高中這麼相信了以後,我就常常到處跑,希望可以找到我的桃花源。」舒陌竹一臉陶醉的閉上雙眼。

「噗!」武展元忍俊不住的大笑出聲,還不小心的把酒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果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礙…」

瞪了老友一眼,何別葉柔聲詢問:「那你找到你的桃花源了嗎?」

「找到一半了。」舒陌竹一點也不介意大熊沒有禮貌的大笑。

「喔?」武展元可好奇了。「怎麼說找到一半?」

「嘿嘿,拒、絕、回、答。」

她怎麼會在還沒有把握的時候就自掀底牌咧?她又不是笨蛋!

神秘兮兮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何別葉一眼,舒陌竹又輕輕的、賊賊的笑了。

「小桃花,可以開飯了嗎?我好餓喔!」她突然大喊。

「對耶,別葉,你今天做什麼菜?」武展元也揉揉餓了好久的肚子。

「元說你想吃義大利菜?」

「對啊!」舒陌竹點頭如搗蒜,「有嗎?有嗎?」

「嗯,我在做起司燉飯,開胃菜是番茄起司沙拉。」他微笑。

「啊我好幸福喔!」她誇張的高舉雙手。

「哼哼,那都是因為你今天認識我才有這種幸福的喔!」武展元很是不客氣的把功勞給攬了下來。

「當然羅,老闆,還好我今天有跟你搭訕。」

「是我跟你搭訕吧?!你這個小員工還對大老闆愛理不理的……」

大熊跟小女孩又開始了永無止盡的鬥嘴,而一旁的桃花則是微笑的默默看著他們,默默的綻放。

☆☆☆

自從三天前舒陌竹認識了何別葉以後,每晚下班後都會乖乖到他那裡報到。

沒辦法,他做的菜實在是太好吃了,好吃到她不只每天都來光顧,還把楚慵兒也給拉來了。

「小桃花,今天有什麼好料的……我累到快掛了……」

一進店裡,舒陌竹皮包一扔,整個人掛在吧檯上。

「阿竹,不要叫我小桃花啦。」

「小桃花……拜託……先給我食物……啊礙…」她像個垂死掙紮的女人,不停的用自己短短的手指刮著吧檯檯面。

何別葉體貼的遞上一隻玻璃碗,裡面盛著看起來軟綿綿的蛋糕,上面還特意多綴了些奶油。

「蛋糕?!」她又是驚又是喜的。「阿葉烤的?」

他微笑的點點頭,跟著她亮亮的笑臉一起笑了。

舒陌竹仔細又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然後像個小孩似的歡呼,「啊!好好吃喔!」

他不隨便烤蛋糕的,她聽過其他的熟客說,阿葉只有在高興的時候才會烤蛋糕,烤了也不見得會招持客人,可是只要是嘗過的人都會說贊。

「你喜歡?」何別葉像個寵疼孩子的爸爸似的看著她愉悅的表情。

頭點得像打鼓似的,舒陌竹瞇著雙眼,「哼哼,我明天就去跟大熊炫耀我吃到阿葉烤的蛋糕了……啊!有芋頭!」

她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滿好笑的,又想慢慢品嚐蛋糕綿密而鬆軟的口感,又想趕快吃到下一口,整張臉滿足得跟只偷了腥的貓沒有兩樣,卻又有點可惜的看著那小小的一塊蛋糕,好像是捨不得一次把它整個吃掉。

何別葉揚唇微笑,「慢慢吃,我烤了一整個。」

「一整個?!」她的眼睛好亮。「幾……幾寸的?」

「十四寸。」他笑得更開心。

「小桃花,你人真好。」舒陌竹眨眨亮眼,然後感動的看著他送上那塊缺一角的十四寸鮮奶油芋頭布了蛋糕。

看著舒陌竹毫無形象的大啖甜食,何別葉又輕輕的笑了起來。

「怎麼了?」她抬起頭,臉上還有殘存的布了。

「沒有,你晚餐想吃什麼?」

愣愣的盯著他,舒陌竹偏著頭毫無反應。

「嗯?」他也盯著她。

「我現在不就在吃東西了?」像是要證明似的,她又挖了一大口的蛋糕塞進嘴裡。

「不能拿甜食當正餐,你想吃什麼?肉醬面好不好?」何別葉轉身走進廚房,「我今天做了一些番茄醬,幫我試試味道。」

「喔……好。」

像是魔術師一樣,過沒多久,好吃、彈性夠又不過硬的麵條就靜靜的躺在她面前的大盤子裡,上面的肉醬又香又多,帶了點淡淡黃色的麵條和深紅帶褐的醬汁交錯著香氣刺激著她的味覺。

何別葉收掉了冰冰涼涼的大蛋糕,拍拍她的頭,「快吃。」

麵條勾引著她吞掉了第一口,然後就再也止不住卷面的動作,接著就是第二口、第三口……

「吃慢點。」

「我現在才發現我餓過頭了嘛!小桃花,你就不知道我今天超忙的。而且啊,工作又多又雜,莫名其妙的工作一份又一份的擺上我的桌子,然後又不能不做……」

「為什麼不能不做?」何別葉輕輕的偏著頭,手上擦拭吧檯的動作沒有停下來。

「因為我是年資最淺的人啊!」她呼嚕嚕的吸了一大口麵條,然後又無法克制的捲起一叉子的面。

「喔?就算是年資最淺的員工,也不能這樣子啊,而且這原來就是不對的。」何別葉皺皺眉頭,彎下腰拿出一堆杯子。「難道你都沒有跟元反應嗎?」

「大熊啊?」她含著麵條一邊回答,「沒有想過耶。」

「為什麼?」何別葉可好奇了,她認識的可是自家公司的老闆耶!為什麼累得要命,做的又不是自己的工作,這種分明就是被壓搾的事情她還不向老闆反應?

「沒什麼好講的埃」她聳聳肩,「反正這種事是正常的啦!」

「正常的?!」何別葉的眼睛簡直快凸了出來。

員工被壓搾、被剝削……這分明就是管理上出了問題的大事,竟然被她視為理所當然?!這個女人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啊?

「喂!小桃花,你是不是一畢業就開店了?」她挑眉。

「對啊,你問這個幹嘛?」

「沒有實際去上班過?」她又挑了兩下眉毛。

「嗯。」何別葉搔搔頭髮,「這很重要嗎?」

「也沒有臨陣管理過員工?」

「是這樣子的埃」

「啊!」她擊掌。「難怪。」

「什麼難怪?」何別葉仔細的拎起一隻杯子,輕輕擦拭。

「你沒有實際管理過員工,只知道這種事是屢見不鮮的,所以還會抱持著你要把員工管理到沒有人會仰仗著自己年資深或是地位較高來剝削其他人,但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總而言之,這種事情不管是在哪家公司都一樣,只要這個世界上有人,就一定會有這種類型的人,就一定會有剝削的事件發生。」看他一副呆滯的神情,她知道他被刺激過度了,隔著吧檯,舒陌竹半起身豪氣的拍拍他的肩膀。「哎呀!習慣了就好,反正又不是你被壓搾。」

「可是……」他像是想要反駁些什麼,握了握拳頭後又鬆開。

「可是?」她坐回椅子上,又開始吃她那盤超有料的肉醬面。

何別葉悶悶的擦著杯子,「這本來就是不對的礙…」

「哈哈哈哈……」舒陌竹差點把面給噴出來。

這個男人真可愛耶,好認真喲!

斯文爾雅的臉龐、修長秀挺的身軀、認真的性子,少話、體貼又溫和,總之,她覺得每次和他相處,在心裡的某一個地方就會有一些泡泡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冒出來。

然後她會覺得快樂,她知道那樣的感覺叫做快樂,她會期待和他見面,雖然他們每晚都見面;她會想著他然後偷偷的笑了出來,雖然那樣實在很像白癡;她會猜他今晚做了什麼樣的美食等著她,雖然她對食物的定義就是能吃就好……

不知道這樣的感覺算不算愛?

是愛嗎?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她也不曉得他是不是就是她的「桃花源」,因為陶淵明說的桃花源明明就是一個地方啊!

「阿竹?阿竹?」看她呆滯到實在是有點不像話,何別葉忍不住的在她臉前晃動手指。

「啊?!」她回神,看著那株桃花的淺淺微笑。

「你在發呆了。」何別葉大手又輕敲了她一下頭。「快吃,面快涼羅!」

「喔!」她臉微紅,加快吃麵的速度。

看她兩頰酡紅,何別葉乾脆推開所有的杯子,兩手支著下巴看她吃東西。

「小桃花,你幹嘛看我?!」她防備的瞪著他。

淺笑兩聲,他又繼續注視她。

舒陌竹乾脆不理他,專心吃好吃的面。

「你比較像桃花吧。」淡淡的,何別葉丟出這句話。

「亂講!」她抬頭瞪他。「你才是桃花!」

雖然臉長得不像,可是他給她的感覺彷彿她已經找到了桃花源。

「這邊。」他手指著她頰旁的紅暈,「紅紅的,好像桃花。」

「你眼睛瞎啦?!我很少臉紅的!」她瞪大雙眼。

「真的!」何別葉信誓旦旦的點頭。

「藹—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她摀住耳朵,大有掩耳盜鈴的意圖。

何別葉默默的走出吧檯,牽起她的手,然後拉著舒陌竹到廁所去。

他站在她身後,兩手扶住她的臉,讓她正視鏡中的自己。

「你看,你的瞼紅得像桃花!」

舒陌竹眨眨眼睛,不是很相信的看著鏡子裡的女人……老天!上帝!她的臉真的好紅……

從鏡中對上了她的視線,何別葉笑容更熾。

他的笑像微微的和風,好舒服礙…她有些陶醉的想。

然後,她像是看到了那抹微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耳朵裡突然充斥著嗡嗡的聲音,腦袋裡又無法克制的突然閃過——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 便捨船,從口入。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

啊!她好像看到桃花隨著和風一抹又一抹的落下……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那樣的香氣,徐徐的在空氣中飄散……柔和又妖艷的桃紅映著她的眼。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忽然,嫩嫩的桃花隨著沁風輕舞、輕舞……輕輕的舞到了她的身邊,抹上了她的唇。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

莫名,心神輕震,她回到了現實,然後一驚。

抹上她的唇的,不是桃花……

而是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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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5:15


她……她被吻了。

呆滯的撫摸著自己的唇瓣,舒陌竹眼神毫無焦距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更可惡的是,他還抿唇淺淺的笑了開來。

「呆滯羅。」何別葉揉揉她的頭髮,欣賞著她嫩桃一般的臉色。

她眨眨眼睛,「喂,阿葉,再來一次好不好?」

「啊?」這下子換何別葉呆滯了。

「我說,再來一次好不好?」

雖然她很害羞,可問題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剛剛她好像真的看到桃花在身體的四周飛舞著,炫出那種幸福又漂亮的桃紅。

讓她的心不只冒出泡泡,還有那種……難以言喻的莫名其妙的悸動!

對……就是悸動。

何別葉輕笑一聲,又淺淺的帶笑的吻上她的唇。

既是應她要求,那他也不再客氣,唇瓣纏綿軟嫩的廝磨著她的……他的舌輕輕柔柔的糾纏著她的,她軟嫩嫩的舌尖被動的隨著他的擺動而擺動。

被他柔柔吻著的舒陌竹,舒服的閉上了雙眼。

啊礙…她好像真的又看到桃花在身體的四周輕舞……輕舞著。

桃花騷動著周邊的空氣,心口的那種慌、那種喜悅、那種帶了點興奮的感覺充斥不去,在她滾燙的皮膚上面蒸發。

「呵……」舒陌竹輕喘著,久久不能自己。

「怎麼了,嗯?」

「我好像看到桃花在我附近飄喔……」她微瞇著眼,神情迷離、陶醉。

「傻女人,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了?」何別葉輕輕的敲她一記。

「這才不是胡思亂想咧!難道你真的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桃花源嗎?」一提到桃花源,舒陌竹的眼睛都亮了。「就是那種……」

她的話還沒講完,就被他打斷了。「就是那種待在那邊會讓人感覺到好幸福好幸福,然後平時在都市裡的一身疲 憊都會消失不見,所有緊繃的情緒會在轉眼間得到放鬆,對吧?」

「對!」舒陌竹的眼裡寫滿了鬥志,「我一定要找到桃花源!」

「好,我會陪你的。」何別葉微笑,愛寵的輕擁她的肩頭。

「你當然要陪我。」她驕恣的微揚下巴。「誰教你是我男朋友!」

「啊?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男朋友了?」何別葉微笑,不是不願意,其實他也有這個意思,否則剛才就不會一時亂了方寸吻她了,只是這個小女生竟然有自信成這個樣子,讓他不禁想要逗逗她。

「剛剛啊,誰教你要吻我。」她突然凶狠的瞇起雙眼,「還是你以為吃乾抹淨就可以不用負責了?」

何別葉輕笑出聲,「你好凶,我可不可以後悔不要這個好像很可怕的女朋友?」

「不可以。」她狂笑不已,「哈哈哈哈,你答應當我男朋友了耶!」

「啊?」他一頭霧水的看著她。「你剛剛不是已經把我當你男朋友了?」

「沒有埃」舒陌竹偷偷吐了下舌尖,樣子可愛的縮了縮肩頭。「我剛剛緊張個半死咧!」

「瞧你一副篤定得要命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很確定咧!」

「這個叫做強迫中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舒陌竹得意的對著他比了個勝利手勢。「其實如果你不答應我也沒轍,我緊張得要命咧。」

「我的天……」何別葉失笑出聲的輕拍額際,「你這個小女生實在是……」

「冰雪聰明啊!」她頗為得意的幫他把話接下去。

他微微一笑,然後堅定無比的搖搖頭。

「聰明慧黠?」

何別葉又搖搖頭。

「落落大方?」

他還是搖頭。

「不會吧……雍容華貴?」

他仍然搖頭,瞼上的微笑有點崩裂。

「你該不會說我是人老珠黃吧?」她的瞼快皺得跟小老太婆一樣羅。

何別葉的微笑裂開,他的身子不住的震動,大笑出聲。

「我只是想說……你……你……古靈精怪……」

她眨眨眼睛。

「喂,阿葉,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他沒有反應,因為他還在笑。

「快啦!不要笑啦!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舒陌竹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何別葉摸了摸隱隱發疼的肚子,安撫自己失控的情緒。「好,你問埃」

「古靈精怪是什麼意思啊?」

噗!哈哈哈哈哈……

小小的一間連招牌都沒有的餐廳裡的小小的廁所裡擠了兩個人上個抱著肚子大笑不已,另一個則是無辜又生氣的鼓著腮幫子瞪著對方。

☆☆☆

晚飯時間,但是這間無名的小店卻已經掛上了「老闆約會中,不想營業」的牌子,有些熟客看了便笑笑的摸著鼻子走人,反正老闆是怪人,開不開店是隨他高興的事,熟客早已習慣了。

亮亮的燈,吧檯旁坐著兩個女人,而老闆何別葉在吧檯後一邊做著他的工作,一邊聽兩個女人的對話。

「喲……一吻定情啊?」楚慵兒高高的挑起細長的眉毛,露出不為人知的刻薄一面。

「對啊!」舒陌竹大方承認,手裡的湯匙挖著男友精製的奶油燉飯。

「同學,你真是夠隨便。」楚慵兒輕輕懶懶的撥了下長髮,優雅的勾著典雅的瓷杯杯耳,送到唇邊輕啜一口桔茶。

在吧檯邊的何別葉微皺眉頭,仍不作聲的繼續他的工作。

「喂,同學,跟你一比我這哪叫隨便啊?!」舒陌竹差點噴飯,「是哪個女人才高一就玩遍學生會所有男幹部,然後到最後還導致人家學生會鬧內哄?!高三開始改玩男老師,逗到人家要自願請調到南部陪你唸書,我實在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麼魔力讓那群男性動物甘願拜倒在你的裙底下?」

楚慵兒頗為愉悅的看著何別葉剛為她送上來的牛小排,揚起一抹燦然的媚笑說:「處女的魅力羅!」

「處……處女的魅力?」她瞪大的眼睛裡寫滿了不敢置信。「同……同學,你不要告訴我說你已經……『那個』過了喔!」

「哪個過?做愛啊?」楚慵兒氣質滿分的以刀尖劃開牛肉,叉了一小口肉塊後得宜的送進嘴裡咀嚼。

看她的動作實在是一種高級享受……怎麼看也看不膩,不過前提是,絕對不要聽到她說的話。

「對啦……」舒陌竹好小聲的縮著脖子講,還偷偷的覷了旁邊的何別葉一眼。

何別葉對她淺淺一笑,手上的工作仍然沒有暫停,他在揉麵團,打算自己包水餃給女友吃。

楚慵兒繼續她優雅又漂亮的切食,絲毫不理會一邊那個已經把湯匙放下來的女人。

「喂,同學,不要這樣嘛……你同學小小的好奇心拜託你滿足一下嘛……」對這種問題的好奇心已經遠遠勝過男友的愛心晚餐了,舒陌竹眼巴巴的就盼著望著要知道到底同學是不是已經……呃……「那個」過了。

輕輕顧盼著周圍,楚慵兒眼波流轉,媚笑嬌嬌的輕呵,怎麼樣就是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喂!同學,不要這麼小氣啦!」

「哼……」楚慵兒輕輕從鼻頭哼出聲,「我幹嘛講那些香艷刺激、火辣熱情的往事給一個賣友求榮、想用好友姿色去為她拿到較多旅遊折扣的傢夥聽?」

她不講還好,一講了「香艷刺激、火辣熱情」八個字後,舒陌竹的好奇心滾燙沸騰到最高點。

「拜託啦,同學,算我對不起你好不好?可是……你不要這麼狠心都不告訴我嘛,好歹……好歹我們也是相處了好幾年的同學兼室友。」

再又一塊鮮肉,楚慵兒還是沒有要滿足她好奇心的打算。

默默的,何別葉輕輕推了一杯GinTonic到楚慵兒面前,這是她最愛喝的調酒。

「喲……還是小桃花聰明,上次才跟你提過一次你就記得了。哪像有個白癡跟我同學這麼久了,然後又住在一起,竟然記不得我愛喝GinTonic!」喜新厭舊的推開桔茶,她以纖纖細指拿起高腳杯,拿掉裝飾在杯緣的檸檬片後輕嘗。「礙…小桃花,你真的不考慮拋棄阿竹當我男朋友嗎?我保證我會比那個大白癡更愛你的……」

何別葉微勾唇角,「謝謝你,不了,我有她就好了。」

「唉,可憐的男人,她對你下了蠱嗎?」楚慵兒淺笑吟吟,那張精緻小巧的鵝蛋臉映著鮮少人能見到的俏皮。

「喂喂,同學,會對男人下蠱的是你好不好?」舒陌竹忍不住的抗議。

她們兩個,明明就是小慵的男人緣比較好,被她外表所蒙騙的男人和女人不計其數,怎麼說是她對阿葉下蠱?

「唉,小桃花啊,你為什麼會看上這種沒胸沒臀沒腦袋的笨蛋呢?是不是真的被下蠱,不跟她在一起就會被毒死?還是你有什麼把柄被這種惡毒的女人掌握了?」楚慵兒輕軟好聽的語調吐出的卻是惡劣的言詞。

不過舒陌竹早習慣了同學的「惡言相向」和「人身攻擊」,早就被她刺到麻痺了。 鼓著臉頰,她繼續吃燉飯。

何別葉停下揉面的動作,眨眨眼盯著她們。「沒有埃」

「啊?」楚慵兒輕喊,「沒有?怎麼可能?」

「真的沒有。」他沈定的說。

「那……你為什麼會想吻這種……呃……一點姿色都沒有的傢夥?」

楚慵兒果真狠毒!

「因為她像桃花埃」他輕輕的說,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舒陌竹埋頭苦吃的大頭。

「像桃花?」楚慵兒差點尖叫,不過還好在最後一秒保持住理智,沒讓尖叫聲逸出喉頭。

畢竟女人的形象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它是能釣到新男友的致命利器之一啊,楚慵兒之所以能闖遍天下情關、打遍天下無敵手,除了外表的保養、內在的充實、看人臉色的能力以外,事實上還要加上非常重要的一點——做作!

女人越做作,就越能騙到男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可以做作到男友看不出來她做作。

總而言之,保護自己的形象絕對是非常重要的,天下間哪個男人不看外面那層臭皮囊?不看形象?不可能!就連女人自己在選擇另一半的時候也要看外表,有什麼資格要男人不做視覺化的動物?

楚慵兒越想越納悶,為什麼何別葉不受她的誘惑,鮮有男人可以在面對她的時候不心癢的,所以她才要幫著阿竹那個白癡探探小桃花是不是認真的……

看來……好像是她想太多了。

「是啊,她臉紅通通的很像桃花。」何別葉笑得很甜。

抬起頭來,嘴邊滿是醬汁,還有帶著飯粒的舒陌竹也傻愣愣的對著男友燦笑。

何別葉洗了洗手,然後抽了張面紙為女友擦拭臉上的汙痕。

「都這麼大了吃飯還會留便當。」他輕拉她的耳朵。

「啊!好痛!」舒陌竹的臉整個皺了一下。

看著他們兩個噁心的舉動和對話,楚慵兒突然覺得前兩天甩了男友的決定是錯的……至少也要等到找到下一個備胎才能甩掉他。

唉,好寂寞啊!

「喂,拜託你們不要在失戀的女人面前做一些噁心巴拉的動作可以嗎?」一手支著下巴,一手輕佻著冷掉的牛小排,儘管嘴上說失戀,可楚慵兒還是那副優雅完美的樣子。

「是失戀嗎?」高高的揚起尾音,舒陌竹毫不客氣的表達出她的不信任和質疑。「不是你主動甩了人家,還讓那個可憐又無助的倒楣男人在下大雨的夜晚站在樓下一夜,只是為了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甩?」

「呃……」楚慵兒此刻突然體認到自己果真不適合跟別人一起住,不然真相都會被發掘。

「哈哈……」何別葉難得笑出聲,因為楚慵兒難得輸了口舌之爭。

「耶!阿葉,我很少贏毒舌女耶!」舒陌竹好高興,因為她很少贏,真的很少。

打從她認識楚慵兒開始—就被她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古典美人臉蛋和柔弱的氣質給耍得團團轉,自從和小慵更熟了一點、知道她的真面目,就開始過著在小慵淫威下洗澡的生活,然後再跟她住一起成為同居人,清楚知道這隻小惡魔的「內心世界」以後,從此過著生不如死、萬劍穿心、椎心刺骨的生活。

想想她自從遇到了楚慵兒這個女人以後所過的生活,倒也能發展出另一部心酸血淚史呵!

「好棒,繼續努力喔!」何別葉把□好的面皮推到一邊,開始準備拌餡的工作。

他喜歡做菜給阿竹吃,每當她吃得很高興的時候,他會覺得他讓她幸福,因為好養的她會邊吃邊喊好好吃,然後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的,好可愛……

他喜歡做菜給她吃,因為每次她很累很累的時候,如果他送上他做的食物,阿竹都會在轉眼間恢復精神,好像是他給她精力一樣……

他喜歡做菜給她吃,喜歡和她一起相處,她清清亮亮的聲音可以讓他愉悅,她的朝氣可以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可以不用這麼沈悶的生活下去,讓他覺得……自己的生活裡總算有了太陽,一顆又暖又不燙的小太陽。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在他的眼中,真的覺得「他的阿竹」比楚慵兒還要漂亮,何別葉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感覺,他不知道自已到底愛阿竹哪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愛看起來條件比較好的楚慵兒,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愛那個在他面前埋頭吃著奶油燉飯的笨女人。

不是別人,不是楚慵兒或其他任何一個女人,就是那個大而化之、老是幻想要找到桃花源的傢夥。

沒有氣質、不夠漂亮、過度理想化、愛胡思亂想、身段普通、手腕也不怎麼高明……她的缺點一大堆,隨便數就數不完了,可是……他就是想跟她在一起。

想跟她共度晨昏、想跟她聊天談笑、想跟她親吻做愛、想跟她一起當神經病去找她想了很久的桃花源、想跟她一起睡、想跟她一起醒、想跟她五十年後還牽著手去散步……

想到未來,何別葉不禁笑了,笑得甜膩而幸福。

然而這樣的淺笑卻招來了一個細細女聲的調侃。

「喲,瞧瞧小桃花……笑得這麼甜啊?在想什麼神秘的事想得這麼高興?」

舒陌竹這個只會吃的笨蛋這才抬起頭來不解的望著何別葉。

不甚自在的斂起甜笑,他有點窘迫的解釋,「沒……沒什麼……」

「說嘛,小桃花,你到底想到什麼事啊?」

「沒……沒有……」

「阿葉,你想到什麼啊?我也想知道。」舒陌竹眨眨眼睛,把空盤遞給男友。

「沒有,我沒在想什麼。」一對上舒陌竹的眼,何別葉的臉轟的一聲整個都紅了。

「喲,都瞼紅啦!」

「呃……」他不自在極了,無法再管禮不禮貌,旋身就躲進廚房去了。

他的逃避,讓楚慵兒再也忍不住的笑倒在好友身上。

「你男朋友……真的挺可愛的……哈哈哈……」

這是她的結語。

有的男人,會讓你連接觸的慾望都沒有;有的男人,就是可愛到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跟他相處、親近……甚至逗弄,而何別葉……正好就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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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5:42


說真的,何別葉實在是個很……怪異的男人,講通俗一點就叫做「變態」。

為什麼呢?

呃……說真的,事實上一個正常的人絕對不會在床邊種菜的……

舒陌竹皺著眉頭,看著地上那個大大的保麗渥永鑭囊歡淹粒廈嬗新搪痰畝鰨芯酢美玫摹?br>
「小桃花,這是什麼東西?」她轉過頭問男友。

何別葉的家很乾淨,大雖大,但是整理得非常整齊,好玩的是,他那裝潢得雅致的家裡竟然會出現一箱子的……呃……爛葉子。

而且是出現在床邊。

「啊?」何別葉遞給她一杯水。「你看不出來?」

「我只看得出來好像是一堆擺在一起的爛葉子。」舒陌竹一點也不客氣的老實說。

何別葉皺起眉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看不出來這是菜嗎?」他非常認真的問。

「完全看不出來。」她也非常認真的回答。

「可是它們明明就是菜埃」何別葉很無辜的指著那堆「菜」。

「我真的看不出來它們有哪個地方像『菜』了。」

何別葉蹲了下來,也順道拉了女友一起蹲下來,然後以一種非常得意、彷彿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的驕傲神情耐心的向她一區一區的指著。

「你看,這裡是小白菜,這些是空心菜,還有這邊是……」何別葉驕傲的指著那堆爛爛的小葉子,或者只有一點點綠綠的小苗。

他還沒說完,就被舒陌竹給打斷了,「阿葉,這是什麼?」

「啊!這是我的得意之作——紅蘿蔔!」

「紅……紅蘿……卜……」她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堆「紅紅黑黑的怪異屍體」,再看看一臉得意、活像他把紅蘿蔔養得大得要命的何別葉。

「是啊,可是好像跟外面賣的紅蘿蔔長得不太一樣耶……」何別葉自己也很納悶。

何止不一樣,簡直就是差太多了嘛!

那堆充其量只能說是夭折的蘿蔔嬰,外形是有點像紅蘿蔔,可是……怎麼看都絕不會把它們歸類為紅蘿蔔。

「阿葉,還有……你為什麼要種菜?」她皺皺眉頭。

「我做菜好不好吃?」何別葉沒有回答,反而問她問題。

「很好吃啊,超好吃、霹靂好吃的。」阿葉的烹飪技巧真的只能讓人豎起大拇指。

「對啊,有沒有聽過『演而優則導』?我這個叫做『煮而優則養』!」他頗為得意的對著舒陌竹笑。

真是……白癡礙…

舒陌竹怏被自己男友給打敗了。

「那小桃花,你為什麼要把這箱菜放在床邊?」她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會在室內種菜,更別提放在床邊了。

「就近照顧埃」何別葉笑意吟吟,「我上次養死了一箱菜,後來認真仔細的檢討過以後,決定把這箱放在床邊就近照顧,這樣才不會重蹈覆轍埃」

「噗!」舒陌竹噗嗤一聲。「你……拜託,再說一次好不好?」

「喔,好啊,我放在床邊是為了要就近照顧菜埃」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狂笑不止。

她從來就不知道有哪個傢夥的思想可以這麼天真可愛的,他以為……以為只要把菜放在床邊「就近照顧」就一定養得活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陌竹抱住肚子大笑,還好她剛剛把喝剩的飲料放在一邊,不然肯定灑出來。

「你笑什麼?」何別葉皺著眉頭,不明白阿竹為什麼要笑得這麼誇張。

「因為……因為沒有人會在床邊種菜礙…哈哈哈哈哈……」舒陌竹笑到受不了,乾脆爬到床上去繼續笑。「而且……而且是那種爛掉的菜……哈哈……」

沈默的眨眨眼看著笑倒在自己床上的女人,何別葉微微笑開。

「你很高興?」

稍稍止住笑意,舒陌竹一看到何別葉的臉又聯想到他戴著斗笠蹲在床邊辛勤的揮汗「種菜」,然後把褲管捲起來,還在肩上披著白色毛巾,一副標準的農夫樣子……

「不行了、不行了,我一看到你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默默的靠近舒陌竹,何別葉臉上的微笑越看越不對勁。

「你……很高興?」

「是很高興沒錯……唔。」

她的唇被他用唇堵住,輕柔濕軟的嘴唇不住的探索著她的唇齒之間。

另一個人的氣息味道全數灑在臉上,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他的味道、他的熱氣……

他廝磨著她的唇瓣,軟甜的氣味令他眷戀興奮,原來只是想嚇嚇她的吻,在他有意無意間變得更為誘動人心。

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緊張,何別葉穩住氣息,將他軟軟的舌尖探向她的嫩唇之間。

她急喘。

他怎麼把舌頭……唔……

何別葉的探索、勾挑、纏繞令她頭昏得無法繼續思考,他逗挑著她的舌頭,在她受不了要給予回應的時候抽開他的唇,細細的吻上她漂亮白皙的脖子和不知何時已然裸露的肩膀。

「礙…不要咬我……」她輕喊,敏感的脖子傳來令人無助的搔癢。

他要她……他幻想這一幕好久了……雖然他對情慾沒有過分旺盛的需要,也沒有過度的渴求,但是心愛的女人每天在自己眼前,對他甜笑膩膩的,他能不動容嗎?長久以來被她撩撥又暗自熄滅的慾火在此刻藉故全數燃起。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輕輕的啃咬著她的頸子,然後在她習慣被他輕咬的感覺之後,又使壞的改用吸吮的。

「拜託,不要這樣……好癢!」

她微帶哭音的喊叫聲讓何別葉玩得更起勁。

他手勁輕柔的解開她的衣扣,一邊以手探著她漸漸裸露的肌膚,一邊啃吻著她,令她更是不能自己的發出帶著哭音的申吟。

當他成功褪下她的褲子後,還捉弄的以指甲輕輕勾搔她的大腿內側。

他吸吮著她的肩頭和頸子,舌尖滑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刻意的讓她酥癢搔麻,令她發出軟嫩的抗議。

他玩得高興。

「阿葉……不要啦……礙…」舒陌竹受不了的輕打他的肩膀,他在她頸肩製造的快感不知為什麼讓她胸脯感到發燙、麻酸。

隔著內衣,她的燙癢敏感更為明顯。

「為什麼不要?嗯?不舒服嗎?」何別葉輕輕揉弄著她另一邊的頸間。

「不是,可是……可是好癢……」她低低輕喘,身子忍不住那樣的騷癢麻軟而顫抖。

「癢?哪邊癢?」他的手毫無聲息的侵上她的胸脯。「是這裡嗎?」

「啊!」

何別葉解下她的胸罩,那對形狀漂亮而白皙的胸脯輕輕蹦出,他以不輕不重的手勁揉弄她又軟又燙的胸脯,指尖愛戀的畫過她嫩紅的頂端,從手指傳來的粉嫩細緻讓何別葉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品嚐這種感覺。

「阿竹……你的胸脯好軟……」他以拇指和食指輕揉磨蹭那對紅挺的嫩點,看著自己女友在身下顫抖、重喘。

她喘息著,不知道這種集合高度興奮刺激和害怕的感覺什麼時候會結束。「阿葉……我……」

她的感覺何別葉知道,畢竟他不是第一次了,這種感覺他也曾有過。

「噓……不怕,這個很好玩的。」他低低柔柔的安撫女友。

他想要她。

想要她的心、她的愛、她的魂、她的身體……

他想要她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不準任何人佔有的慾望囂張狂炙的充斥在他的身體心裡。

他表面上仍然一如往常的平淡和冷靜,但是心裡的狂叫亂吼和慾望的熱焰早在她桃花般的笑容攻佔他的心時悄悄點燃。

何別葉在心的一角崩裂的那一刻,突然能夠明白她說過的「桃花源」。

他突然相信了那個桃花源的傳說,也相信了陶淵明理想中美好而無偽的仙境是多麼的令人心神嚮往。

也許他找不到舒陌竹要的桃花源,可是……

對他而言,她就是他的桃花源。

「我覺得啊,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個地方會讓我覺得待在那裡很幸福!!」

舒陌竹以前曾說過的話悄悄在他腦海湧現。

是礙…和她在一起……

很幸福。

何別葉邊想著,邊以手指繼續在她的身上遊移。

看著舒陌竹通紅的臉頰,紅腫的唇瓣和因為他帶來的麻癢忍不住輕喊的樣子,何別葉覺得自己彷彿見到桃花在眼前盛開。

「阿葉……拜託……不要了……」她受不住的帶著哭音喊著。

阿葉的手在自已身上逗玩著,絲毫不容她逃脫的力道令她感到陌生又興奮,她不住的戰慄著身子。

在他人面前赤裸著身體的羞怯,那又麻又癢、想要停下來又想繼續的快意,和胸口因為快感而湧上的一波一波不知名感受,讓她的呼吸完全無法控制地加快。

她好麻、好癢、好疼、好……好快樂……

意識到男人眼裡的佔有、慾火和濃得化不開的愛戀,舒陌竹知道自己的每個扭動和輕喘,申吟和低泣……在在勾挑著他的慾火。

她知道他衝動了,在男人的眼裡,她有意似無意、略帶羞澀的擺動著自己的身子,刻意的放軟曲線在他面前綻放自己的美麗。

她要他。

要他為了她而衝動、失去理智。

她要他因她而喘息、而讚歎,要他失去理智攻佔她的身體。

她辦到了,他的理智完全燒盡,他再也無法好整以暇的挑逗她了,因為他為了她而發瘋狂亂。

何別葉不能自己,他吮吻住她的胸脯,像個孩子似的需索她的柔軟嫩稚。

「啊!」

被撫摸蹭揉的感覺和被吻弄吸吮的感覺絕對不同!她不能自己的皺眉輕吟。

他狂熱而投入,以吻膜拜她年輕的身體。

何別葉的手指滑向她下身,撩開她的底褲襲向私瓣。

「啊!阿葉,你在幹什麼?!」她急喘中還帶著方才消逸的哭音。

私瓣裡的嫩蕊被外物碰觸的高度敏感快意令她承受不住,那樣的感覺,有如火燒的灼燙和極致的興奮刺麻。

「挑逗你礙…好乖,來,你可以喊出來。」他低柔的聲音安撫著她初次感受到極度快感的害怕和驚異。

他的手指有時隔著軟絲質料的底褲搔弄她的小核,給她比癢還要癢的感覺,有時揉弄著她紅透了的小蕊,將她的熱情、她的驚喊、她的急喘、她的面若桃花、她的濕、她的興奮全給揉弄了出來……

「可是……不要了……嗚……」

她每每就要習慣於一種感覺了以後,他又轉動手指換成另一種尖銳的快意,這令她無助失措,舒陌竹緊抱著男友的脖頸。

胸口的吻和私軟小蕊的搔癢摩挲交織著不同的感覺。

她驚叫申吟,似乎更令他得意的逗玩著。

「噓……」何別葉低低輕吟。

他的牙齒稍稍加重力道吮咬住她的乳頭,食指和中指同時強勢的送進她軟軟的嫩x。

「啊!」她驚叫。

詭奇的充實觸感令她難受又奇異的興奮,帶了點疼痛和被入侵的不適令她無法克制的緊縮著小口的肌肉,將他的手指緊緊包裹住,令兩人的接觸更為貼近。

何別葉瞇著雙眼看她嫩呼的身子在自己身下止不住的輕顫蠕動。

她的小口緊吮住他的手指,讓他好想對她做些壞事,何別葉移動手指輕輕掏弄她的內壁。

他的使壞動作令她驚叫。「阿……阿葉!你不要動啦……」

「乖……你乖乖的抱著我就好。」何別葉在她唇上輕啄,手指的撥弄和挑逗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

「啊!你停下來嘛……人家……人家覺得好怪……」

她帶著哭音的尖叫和因為他手指的撥動而加重的喘息更令何別葉玩心大熾,旋轉、掏弄、抽cha、勾搔,他愉快的看著身下的女人因他的動作而嬌喘扭動。

「很怪?」

「嗯……」她面色如桃,嫩白的胸脯因為激情快感而泛著潮紅。

「呵呵……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停下來羅。」輕笑一聲,何別葉停下了手指的動作,就這麼停在她的小x裡。

他是沒有動作了,方纔的快意也跟著停了下來。

可是……除了心裡湧上莫名的可惜以外,身體敏感的開始搔癢疼痛著。

「啊!」

「怎麼了?」他看起來像是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的投降。

「嗯,沒……沒什麼。」

「喔,那我把手指抽出來羅?」他低頭輕輕吻了她」記。

「礙…嗯。」她口是心非的應允,身體上的酥麻腫痛越來越明顯,高張尖叫著需要他的撫慰。

何別葉似有意若無意的緩緩抽出手指,突然,她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離去。

「嗚……你欺負我!」

「我哪有欺負你。」他看起來好無辜埃

「你有,你就是有!」

身體的騷動越來越狂亂,燒得她麻亂難受,她起身蹭上他的身子。

舒陌竹吻住他的唇,抱著他的脖子,手指勾玩著他頸後的發,脹痛的乳頭緊緊蹭著他的身子,又濕又軟的小x緊緊吮住他的指頭。

她輕啄著他的臉,將唇移到他的耳垂,青澀的吸吮。

「唔!」這次換他驚喘了。

帶著得意又愉快的神情,她的吻從耳垂移開,滑向他的頸肩鎖骨,印下烙痕。

學著何別葉逗弄她的方式蹭揉著他的身體,小小嫩嫩的手指放肆的在他身上摩挲玩弄,企圖剝光他身上還存留的衣物。

她的小x敏感又有節奏的吸吮他的手指,身體也若有似無的搔弄蹭碰著他的敏感源。

「呼……你很皮喲……」按下了她蠢蠢欲動、想連他身上最後一件內褲也剝除的小手,何別葉笑笑的反擊。

靠著男人天生的優勢,他將那個好玩的女人反壓制在床上,略帶粗蠻的把手指給抽出來。

他這樣的動作卻惹出了她抗議的嬌喊。

「要我進去!」他挑挑眉,以指腹摩擦她的x口。

「要。」

何別葉褪下兩人最後的遮蔽,以他發燙的男性一舉攻進她稚嫩的軟穴。

「啊!」她皺臉,「好痛、好痛……」

下身傳來被撕裂的疼痛,舒陌竹受不住的重喘,小x吮得緊緊的不讓他再進犯。

「阿竹……好乖,不怕,你吸得這麼緊我會受不了喔……乖,放輕鬆好不好?」何別葉鼓勵的輕啄她的唇。

「我不要啦……」她哭喊著,「你戳得我好痛!」

「好好……好,我們不要……不要了喔……你別哭嘛……」他好脾氣的安撫她。

沒想到他的安撫卻惹來她更大聲的哭泣。「你不要我了……」

「我哪有不要你?」他好無辜。

「嗚嗚……你挑逗我逗得我想要了你又不要了……」

她像個小孩一樣的任性哭鬧,不過卻沒有眼淚。

「我沒有不要啊,是你喊痛……」

「你明明就是不要我了……」她扁嘴。

失笑的輕啄一下她微噘的嘴唇,知道她的任性胡鬧是為了要引起他的注意力,何別葉反而沒有一點不耐煩。

「我可沒說過我不要你耶……」

「你就是有、你就是有……啊!」

她鬧她的,何別葉就在那瞬間狠心刺入她的身體,撕開她純潔的象徵。

「好——痛!」到後面的那個「痛」字,她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舒陌竹不停的喘氣,想努力適應下半身的疼痛和不適。

何別葉也不停的喘氣,她的小x吸得太緊,令他快感衝擊全身。

他很少和處女在一起,所以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讓她比較好過一些,何別葉只好下意識的不停吻她,輕啄她嫩呼嫩呼的臉龐和唇,偶爾吻吻她的下巴。

「好點了嗎?」他吻吻她的鼻頭。

緊閉著雙眸,她忍痛的點點頭。

「真的好點了?」何別葉笑道,一邊試著移動自己。

「礙…」感覺快意隨著他的移動而推進自己的身體,她開始習慣那樣奇異又舒服的感覺了。

「好多了?」

他開始加快速度、減緩速度,再次惹她輕喘。

「呵呵……看來是好多了。」

再給她一記深深的吻,何別葉體內的慾火熊熊燃燒,也沒辦法再玩下去了。

他深深的埋進她體內,他的和她的……

藉著激狂燙熱的律動交合著彼此的身體,除了身體的愛慾交融以外,似乎……還多了些什麼。

「礙…啊礙…」她似乎受不住過多的撞擊,原本緊抿的唇瓣逸出嬌喘申吟。

失速撞擊,他以不同的速度節奏反覆進出她體內,像是捨不得離開似的在抽出以後又急急插入,那軟嫩的小x承受了他所有的衝擊,顏色變得異常妖艷美麗。

「礙…」她急喘。

高chao排山倒海而來……

他們彷彿看到了桃花在周邊緩緩綻開—輕輕散落。

那漂亮而輕軟的花瓣柔柔的飄散著,落下。直直落入他們心裡、心底……

桃花源,幸福發源地。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6:08


每天早上八點到九點是舒陌竹最最痛不欲生的時段。

因為……新的工作會在這個時候不停的狂猛冒出來,然後還有一堆人要前一天、甚至前兩天的資料,再加上那個碎嘴又煩人的部長老是非要念她個十幾二十分鐘才肯善罷甘休……而九點以後,雖然她還是忙得手忙腳亂,可是通常到了九點多以後,她就會開始認命,然後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然後午休過後又是一波新的高chao,因為大家都會開始催促著自己要的東西,所以午休過後是另一波她壞脾氣成長期。

總而言之,雖然她很想發脾氣,叫那堆成天只會看報喝茶閒嗑牙,不然就是一件小小的、簡單的工作可以做一整個早上的傢夥們,把他們的工作全部拿回去,然後以非常高傲的態度罵他們是一群豬頭豬腦沒用的豬頭三!她還天天都想著要以非常瀟灑的語調對著那個尖酸刻薄的部長說8去你媽的,老娘不幹了!」不過……

一切只是她自己非常快樂愉悅的假想。

意思就是說,舒陌竹小姐從頭到尾都很沒種的只能在心裡罵給自己聽、罵給自己高興……要她罵出來?對不起,她沒那麼大膽子。

其實也不能說她沒用,只能說她比較……識時務。

舒陌竹默默的趴在桌上捶桌子,唉!講實在一點,她也承認自己很孬!

「舒小姐,昨天要你做的報表呢?」

唉……部長才剛走,就有蝗蟲一號直撲她這裡而來了。

「這裡。」舒陌竹瞇著眼從亂得要命的桌子上擺著的一大疊文件夾裡抽出其中一個交給蝗蟲一號。

「舒小姐,這個表格請你填一下。」

蝗蟲一號還沒走,二號緊接著就跟上來了。

「舒小姐,等一下請你去找總務課的邱小姐再申請一打原子筆好嗎?」

蝗蟲三號也靠了過來,舒陌竹小小的辦公桌旁就擠了不少人。

「啊!舒小姐,你要去總務課啊?順便通知工友伯伯來修燈管。」

蝗蟲四號來得還真是「剛好」啊!

「舒小姐,下午一點有個內部會議要開,請你抽空去整理一下會議室,然後這份資料……」蝗蟲五號在她桌上擺了一份資料,「請你去影印,發送部裡每人一份。」

「舒小姐,反正你要影印嘛,這份資料,」又一份厚厚的「講義」扔在她桌上,「請你印三百六十二份,要裝訂好喔。」

「舒小姐,那天要你keyin的資料好了沒?怎麼效率這麼低?你這樣子是不行的……」

媽的!把自已的工作推給人家還挑剔個屁啊?!舒陌竹眼看一堆工作又落在自己頭上已經很火了,這傢夥的話簡直就是火上加油嘛!

「舒小姐,你最近工作態度不好喔……」蝗蟲N號也來湊一腳。

舒陌竹深深的呼吸,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可是手中的筆已經握緊了又放鬆,放鬆又握緊了好幾次。

她不停的自我催眠,要自己忍耐,千萬別發脾氣。

「對啊!嘿,會不會是舒小姐的大姨媽來啊?女人大姨媽來不是都會情緒很不穩嗎?我想到上次那個秘書處的陳小姐啊,大姨媽來了情緒不穩的那個樣子就令人倒胃口,」蝗蟲男對著其他蝗蟲們曖昧一笑。

蝗蟲們笑成一堆,幾個蝗蟲女還不甚真心的笑罵:「哎呀!你這個色狼!呵呵呵……」

忍耐、忍耐……

啪!

她聽見自己理智斷裂的聲音。

「你他媽的再給我說一句試試看!」

此話一出,整個會計部安靜了下來,非常安靜,異常的安靜。

連坐在最裡面的部長都站了起來,那張平素一可刻的唇也張得大大的。

「你!」她發狠的指著那個蝗蟲男,「每天上班只會把工作扔給我,然後就在旁邊看報紙,看完就去別的部門泡妞、哈啦、聊天打屁,什麼事情都不做,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

「我什麼我?!報表你填了幾張?資料你keyin幾次?我看你現在連過帳都不會,倒是辦公室的文具汙了不少嘛……鉛筆、橡皮擦、訂書機、訂書針、原子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去總務課拿日光燈管!」

其他女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還有你!」舒陌竹怒瞪那堆每天快搾乾她的蝗蟲們,「只會打電話聊天、補妝、聊八卦,你該做的工作做了多少?一張小小的單據可以填一個早上,卻要我十分鐘填妥核對完?放你媽的屁,你這樣還敢說我工作效率不佳?!」

她用力的呼吸,胸口一起一伏的,整個腦袋還處在完全不理智的狀況下。

要是舒陌竹還有理智的話,是不可能這樣的……因為她有理智的狀況下是很孬種的。

「呃……」理智稍稍回籠,她不安的看著眼前的這些蝗蟲。

「上班時間吵什麼吵啊?!」部長突然皺著眉高聲尖喊。「統統給我回座位上工作!」

呼……感謝上帝。舒陌竹在心中默默畫著十字架。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她的部長是這麼的美麗、完美、令人由衷敬愛,也是第一次覺得她的聲音……宛如天籟!

「啊呀,我突然想到有事要做……」

「是阿是礙…呃,舒小姐……那個總務課我自己去好了……」

「呃……」

其他人沒說什麼,一個個邊尷尬笑著邊把才纔放在舒陌竹桌上的文件資料拿回來,然後再尷尬的點頭微笑,走回自己的座位。

突然,舒陌竹發現工作少了好多,感覺有點空虛呢!!

嗯……她果真是個自虐狂!

☆☆☆

今天大概是舒陌竹這些年來第二次或第三次準時下班回家,就在她非常不習慣的搭電梯到大廳準備要走出公司時,她的右眼皮突然不停的抽動。

呃?怎麼會這樣?舒陌竹停下腳步。不會吧?人家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耶……

「喲!阿竹喲!」

隔著老遠,武展元揮動著他那大熊一般的粗壯手臂,完全沒有一個企業領導人的樣子。

果然是右眼跳災……

挫敗的看著那頭笨熊幾乎是連奔帶跳的跑向自己,身後還有一堆一級主管瞪大了眼住她這個方向看過來……喔!她真的很想踹那頭大熊!

舒陌竹一點也不想在公司跟大熊有任何一點一滴的牽扯,因為那樣會……「灰熊」麻煩。

「阿竹,你幹嘛不理我?」武展元皺著他那黑黑濃濃的粗眉偏頭看她,右手還狀似熟稔的拍拍她的肩膀。

她快哭出來了,尤其是看到週遭來來往往的人不停的用驚異和曖昧的眼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流連的時候,她除了想哭,還想要給大熊用力的一拳。

舒陌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他們會被說得多難聽。

「沒有……」她挫敗的抹抹臉。

「呃?阿竹,你到底怎麼啦?一點都不像你!」武展元眨眨大大的眼睛,指著自己,「我是大熊啊!武大熊!」

「我知道你是大熊……」讓我很想砍你個十刀八刀的大熊!舒陌竹在心裡默默的補充。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武展元一臉的無辜。

「可是……你幹嘛在這麼多人面前叫我啦!」她低嚷,以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聲音裡的責備很明顯。

看著阿竹在他面前低聲吼叫,武展元有點難過,「原來你不當我是個朋友。」

「不是!」她挫敗的撇過頭去,「大熊,只是我們身份相差懸殊,又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如果讓人家看到我們兩個很熟的話,又不知道會傳出什麼莫名其妙的流言!」

「我也有交朋友的權利吧?」武展元拍拍額頭,連跟朋友打個招呼都會有流言,他真的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傳的。

「是有,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他打斷她的話,「交朋友是我的自由,向陽工業是我的,我高興怎樣就怎樣,沒有人可以干涉我!今天就算我要把向陽工業送給你也是我的事,其他人沒有權利置喙些什麼!」

「大熊,你不要這麼激動嘛……」

「我不是激動,只是我不喜歡連交個朋友都要躲躲藏藏的。」武展元大笑,搭上她的肩,「不說這個了,走,去找阿葉吃晚飯!」

舒陌竹不安的看看四周,有人正在竊竊私語。「你先去,我搭公車去找你們。」

「你跟我一起去不是更好?省錢又省時間。」武展元看到了她臉上的為難,抬起頭,淩厲的掃了周邊」眼,「走!我們一起去啦!」

「可是……」

武展元用著他大熊般的蠻力硬是摟著她的肩往外走,「我剛剛回來,懶得再把車停到停車場,正好不用再下樓。」

「你把車停在哪?」舒陌竹皺眉,不解為什麼大熊不把車子停在地下室而要停在外面的小巷子,那他不是要走更遠嗎?

「就停在大樓外的廣場上。」武展元很是自然的朗聲大笑,「我本來就想說上樓去看你要不要一起去阿葉那裡吃晚餐,最近比較忙,沒空去他那裡,倒是挺想念他的炒飯的。」

「喔……炒飯我前幾天才吃過……等等!」她停下腳步,瞪大雙眼看他。「你……你說你把車停哪?!

「廣場那邊埃」武展元也停下腳步看她。

「你這個白癡!」舒陌竹用力的給他手臂一拳,「帶我去你停車的地方!快!」

「會帶你去啊,不然怎麼坐車?不過你幹嘛這麼急啊?」武展元皺著粗粗的濃眉。

「你真的跟何別葉是同學耶……」她硬推著武展元。

「怎麼說?」在她的催促之下,武展元倒是很認命的推開那扇大大的玻璃門。

「生活白癡,真懷疑你們是不是真的在台北生活過。」

舒陌竹猜得沒錯,大熊這種只能活在深山裡的動物果真不適合活在都市,因為那個生活白癡的車……被拖走了。

看到呆滯的大熊!那傢夥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車……被偷了……」

武展元用熊般的聲音控訴著狠心的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他的車被偷?

心疼啊!一輛車雖說不貴,但也不便宜耶!

他的新款賓士S32O……

站在一邊的舒陌竹好整以暇的環抱胸口,挑眉,一邊的腳還不停的踏著拍子。「你的車沒被偷啦!」

「啊?!真的嗎?」武展元臉上露出希望之光,轉頭看著她。

看到一隻大黑熊裝出那種可愛又惹人憐愛的表情,舒陌竹真是有好複雜的感覺啊!

不過最大的感覺就是……她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抱著肚子忍住笑意,「你不知道世界上有『拖車』這個詞嗎?你的車子被拖走了啦!」再也忍不住,她大笑,「好一頭活在深山裡的大熊啊!」

「我怎麼會不知道有拖車這種詞!只是……」武展元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從沒有被拖過,我不知道這件事也會發生在我身上……沒辦法適應。」武展元挫敗的搓揉有著黑色粗粗大鬍子的臉頰。

舒陌竹再次大聲狂笑。

由此可知,熊……真的不適合活在都市裡。

☆☆☆

通常認識越久的朋友,就會在對方倒楣的時候笑得越大聲。

武展元羞憤的想著,看站在吧檯裡的老朋友笑到失去了平時的形象,笑到沒有辦法自制,笑到前俯後仰,笑到嘴巴大張……

他真想拿個榴槤什麼的塞進何別葉的嘴裡!

「阿葉,你笑得好醜喔!」

總算有個人出來主持公道了!武展元感動的想著,可愛的員工……我一定要加你薪水!

何別葉停止笑聲,故作憂鬱的看了女友一眼,「你覺得我很醜?」

「是很醜埃」自顧自的啃著男友做的超大草莓塔,舒陌竹雖然忙碌,卻沒忘記點頭,「不過丑歸丑,至少沒比大熊聽到車子被拖走時的表情還拙。」

他們兩個一起笑,講正確一點,是一起恥笑。

而剛才才在心裡默默為舒陌竹加薪的武展元突然覺得自己的確像個好騙的笨蛋。

「是是是,只有你最好看!」武展元冷冷的笑著,「臉上全是奶油的幼稚女人!」

「你……你……臭大熊!」舒陌竹咬著下唇,對著男友裝可憐,「小桃花……大熊欺負我!」

何別葉默默的看了武展元一眼後,對著女友露出安撫性質的微笑,「不要理熊科動物,好乖,來,親一個。」

他低下身子往前探,讓那個滿臉奶油的女人親吻一下嘴唇。

「呃……你們兩個……」武展元一臉恍然大悟的指著那一對滿臉奶油的男女,「好樣的!你們搞在一起了?」

「喂!大熊,不要說『搞』這種字眼好不好?真難聽!」舒陌竹差點把手上的半個草莓塔砸過去。

「好好好,說真的,阿葉,什麼時候的事?」他真是好奇。

「你去國外出差的時候。」何別葉用紙巾擦掉女友臉上的奶油後,才處理自己臉上的。「要喝什麼?」

「啊!為了慶祝這種好事,我要開香檳!」武展元豪邁的拍著吧檯。

「沒有香檳了。」何別葉定定的看著老友。

「好吧!喝啤酒好了!啊,老是喝香檳阿紅酒的也是會煩的,好久沒喝啤酒……」

武展元的話很快的就被何別葉打斷。「也沒有啤酒。」

「啊?也沒有啤酒?」武展元眨眨水汪汪的熊眼。

「是沒有啤酒。」

「怪了,你家今天怎麼什麼都沒有?」

「其實有,只是怕你喝不慣。」何別葉還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舒陌竹把她手上的草莓塔啃光,「阿葉,我也要喝!」

「不行,你只能喝鮮奶。」

不理會女友可憐兮兮的眼神攻勢,何別葉逕自倒了杯鮮奶遞給她。

「哈哈哈哈哈……小孩子還是乖乖喝鮮奶的好。」武展元很沒人性的虧她。

瞪著武展元,舒陌竹還是很認命的捧著男友準備的鮮奶。

「元,你喝可樂。」何別葉把一杯黑色的液體遞到武展元面前。

「哈!你也沒好到哪去!」她對著武展元叫囂,「喝可樂的小鬼!」

「阿葉,我不要喝可樂。」武展元皺眉,一雙大眼惡狠狠的瞪著那杯可樂。「都幾歲的人了,還喝可樂這種給小鬼喝的飲料?我又不是小孩子!」

「抱歉,本店現在只招待鮮奶和可樂。」何別葉定定的說。

「阿葉……」武展元求饒的看著他。

「大熊,你乖乖喝了吧!」舒陌竹愉快的拍拍大熊,「喝了頂多被我恥笑一下而已嘛,不喝的話……嘖嘖嘖,說不定小桃花會不爽喲!」

「他才不會!」

武展元才剛信誓旦旦的說完,何別葉就冷冷的低聲加了句,「不!我會。」

「阿葉,拜託你饒了我……我不要被阿竹恥笑啦!」武展元快崩潰了,「今天這個女人不肯認我,好不容易要認我了,然後車子又被拖走,車子被拖走也就算了,打電話叫司機去領車以後還被這個女人拖去坐那種又臭又髒的公車,然後還要被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恥笑,被恥笑也就算了,現在你又逼我喝這種小鬼才喝的東西?!」

「竹,你不認元?」他微微皺眉,「怎麼回事?」

「喔,沒有啊,大熊這個白癡在公司樓下大廳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叫我,我怎麼可能會認他,被這隻大熊害死了啦!明天我穩死!」講到這個舒陌竹就頭昏。

「元,你會害阿竹被欺負。」幽幽的,何別葉又輕睨了一眼這個熊科同學。

「誰敢欺負你?我明天就調你當秘書,看誰敢欺負你!」武展元豪邁的朗聲大笑,「這總沒有問題了吧?!」

「不,我會死得更難看!」舒陌竹頭疼的拍著額頭。

「阿竹,對了,我第一次認識你就想問了,為什麼你的工作好像總是做不完?」武展元緊鎖著濃濃的墨眉,「我不記得向陽工業會計部門的工作會需要讓一個小小的員工加班加到那麼晚。」

「呃……沒有啦……哈哈……」她乾笑。

「阿竹,你真的不跟元講?」何別葉眼裡滿是不贊同。

「拜託,小桃花,這又沒什麼好說的。」她拍頭大喊。

「阿竹,我不喜歡自己的公司出現問題卻一無所知。」武展元認真的表情顯得他炯炯有神的雙眸更明亮。

「大熊,每間公司一定都會有這種問題的,我覺得如果沒有出什麼大問題,事實上這種事情在上位者是不用知道的。」

舒陌竹光用腳趾想也知道大熊知道了會開除那些傢夥,她雖然不喜歡同事們剝削的行徑,但也不希望他們全捲鋪蓋走路。

「但是現在問題似乎已經很嚴重了,所以我要知道。」武展元皺著眉頭。

「不會啦,我已經發過一次火了,他們不會再這樣了啦,大熊,你別擔心。」舒陌竹著急的看著何別葉,「阿葉,你幫我說話啦!」

沈默了好一會兒,又看看女友皺著眉不想開口的樣子,何別葉低歎了口氣。

「元,喝可樂吧。」

看看何別葉,再看看舒陌竹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武展元再笨也懂他的意思。

拿起那杯可樂,武展元仰頭就灌進嘴裡。

「礙…」何別葉輕吟一聲。

「噗」武展元噴出所有的液體,然後用力的咳嗽,「這是什麼鬼東西?!」

「啊?」舒陌竹完全沒有進入狀況。

「媽的!阿竹,你男人在可樂裡給我加醋!」

在熊一般的吼聲之後,爆出一男一女的放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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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6:33


事實上舒陌竹想的的確是對的,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光看今天她還是遲到,但是部長卻沒有出來狂念她,要脅著要開除她,然後再丟一堆工作給她就知道。

而且,看看她的同事們,明顯都在躲著她,她對著他牽薔筒凰禱爸蛔鱟約旱墓攏凰扯運牽薔塗記鄖運接鎩?br>
舒陌竹看了看空無一物的辦公桌,突然覺得很無聊。

平常的工作太多了,現在一下子少了這麼多工作,那一點點的量她三兩下就做得差不多了,而且又沒有新的工作進來……

現在才下午四點耶,難不成要她敲一個鐘頭的桌子嗎?

唉,一定被說得很難聽。

也許是因為連續劇都這麼演、小說都這麼寫,所以今天無論她怎麼在廁所裡頭等、怎麼在茶水間裡「埋伏」,甚至中午買便當之後悄悄的潛回辦公室,都沒有辦法聽到有關自己的緋聞。

這種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痛苦心態在胸中煎熬了一整天,其實這是一種很難受的事,雖然可能被罵的話她都想到了,可是她就是想親耳聽一次。

如果用長一點的句子來說,這叫做「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用短一點的句子來說,這就叫做「犯賤」!

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好奇與衝動,舒陌竹裝作要去茶水間泡茶的樣子大搖大擺的晃出辦公室,然後再悄悄的摸回來。

她一晃出去,辦公室果真就立刻起了騷動。

「婊子!」蝗蟲三號先開了口,劈頭就是一句髒話。

「看不出來她這種女人也能勾搭上總裁!」蝗蟲五號妖嬈地撩了一下柔軟的髮絲。

「是啊,沒身材、沒臉蛋的小鴨子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哼!」蝗蟲一號的語氣裡帶了不屑和很容易察覺的羨慕。

「就男人的角度來看,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選她這種凶悍又不知道溫柔為何物的男人婆當女朋友!」蝗蟲男從鼻子噴氣,上次舒陌竹對他的羞辱他記憶猶新。

「我看喔,她大概是握住了總裁什麼把柄,恐嚇總裁一定要跟她在一起,要不然英明神武、英氣颯然的總裁怎麼可能看上她這只醜小鴨嘛!」

「耶?說不定喲……」其他人紛紛附和。

「對了、對了,我昨天還看到總裁在大廳跟她打招呼,才知道那個婊子勾搭上總裁了。」她眼裡的不齒十分明顯。

「怎麼可能?肯定是她先跟總裁打招呼的,總裁不可能主動跟她打招呼的啦!」蝗蟲女微顰著細眉。

「我看啊,她肯定上了總裁的床了!」蝗蟲二號以非常孝但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音量說著自已的猜想。

此言一出,果真引起熱烈的迴響。

「哎呀!這就說得通了,她上次敢那樣辱罵我們,肯定就是仗著有總裁在背後當她的靠山嘛……」

「對嘛!還說什麼我們都只會把工作丟給她!哼!請她幫個忙而已,不幫也就算了,還擺那張臭臉給大家看,跩什麼跩啊!」蝗蟲男忿忿的揮了下拳頭。

「對嘛,只不過請她幫個小忙而已,順便給她磨練的機會啊!她是年資最淺的,幫幫忙也可以順便學啊,這是給她學習做事的機會耶!」

幾個人越說越高興,越講越大聲,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小心謹慎。

「我看她這樣的個性不論到哪間公司都不會受歡迎!」蝗蟲一號撇撇嘴唇。

「我才冤咧,只不過請她順道跑個腿而已就被罵成那樣……」

「我更冤!被說成是不事生產的爛人,還會偷公物回傢俬用!」他只要一想到前幾天的事,心裡就滿滿的怨憤,雖然他是有拿公司的文具回家使用,可是……公司有那麼多文具,給他一點也無妨嘛!那個女的幹嘛這麼計較呢?

「拜託!我哪有每天上班只會講電話啊,只不過偶爾有事講一下而已嘛,她幹嘛反應這麼大!」蝗蟲女之一輕輕的挑著左眉,態度優閒卻掩不住眉眼間的不屑。

「我們有這種同事真是三生不幸!還要小心翼翼的做事,不然人家可記得牢牢的呢!隨時都在監視著我們在做什麼,好準備誇大事實,讓人家誤以為她是會計部的一朵可憐小花!」她唇角勾勒著一抹不齒的笑容,彷彿與舒陌竹立下不共戴天之仇。

「哼!她甭想!我在業務部有朋友,我先放話出去,絕不會讓她得逞的!」

「說不定她還跑到總裁面前打小報告呢!」

「肯定是!」

「那我們不就完蛋了?!被她這麼一妖言惑眾,總裁肯定會誤信的!」

「好可怕啊,我們怎麼會有這種同事?」

各人說各話,把話說得越來越難聽,活像舒陌竹真的跟武展元有一腿,真的在武展元面前打同事們的小報告,真的是因為背後有「強大的勢力」而對同事胡亂發飆。

雖然早知道自己會被說得很難聽,也已有了最壞的想法和打算,但是真正聽到別人這麼說自己、看自己,然後又完全沒有人站出來替她說話……舒陌竹的心裡仍不免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難過。

她這些年的委曲求全、默默做事,只是為了部裡的和諧,然而,在這個時候自己看來只是狗屁一堆!

一股莫名的怒氣支使著她,舒陌竹緩慢而堅定的直起身子向自己座位走去。

辦公室裡的人們依然起勁的談論著,絲毫沒有發現主角正「微笑」的從旁邊走過去。

將辦公桌收拾整齊,舒陌竹瀟灑的拎著包包再次從那堆人旁邊走過。

「大家慢聊啊,我先走一步,總裁還在等我呢!」

最後那句話簡直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

踩著硬生生的腳步,舒陌竹感受到後面那堆人投射在她身上的錯愕眼光,怒火和得意同時在胸口狂焚著。

她張狂的大跨步,踩踏地板的聲音昭告眾人她驚人的怒氣。

看得出來,她很想罵人。

☆☆☆

「可惡——」拉長了尾音,舒陌竹狠狠的發洩出她的怒火。

吧檯裡的男人沈默而不解的望向女友那張氣呼呼的臉,然後默默的從冰箱裡拿出又大又好吃的布叮

扁著嘴,她可憐兮兮的看了男友一眼,可是那朵桃花卻還是忙著清洗杯子不理會她。

舒陌竹不明白,她很少看到何別葉打開店門迎接客人,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杯子、盤子可以洗?更奇怪的是,為什麼那傢夥沒工作還活得下去?

靠他種的那些爛葉子嗎?哈!別傻了。

乖乖的吃著布丁,舒陌竹先前的怒氣早就被腦袋裡一個又一個奇怪的問題給消弭得無影無蹤了。

「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這個人真奇怪,剛剛她氣個半死,他卻洗他的杯子不理她;現在她不氣了,這個男人才來問她這種爛問題。

「嗯。」她悶悶的哼了一聲,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想說,可心裡十分期盼他重視她心情不好,焦急的問她怎麼了。

「喔……為什麼生氣?」

可惡!這個男的就不能稍稍表現一下他有「焦急」的感覺嗎?他難道不知道他那種平淡如水的語氣會讓她更火大?

「不想講!」舒陌竹重重的撒過頭去,還從鼻頭哼了一聲。

她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男友一下,心裡的盼望越來越急切、越來越大。

「喔,那就算了。」何別葉對她微微一笑,又低下頭去繼續他的工作。

看著那個白癡男人洗杯子洗得好像很高興,又那麼專心的樣子,舒陌竹真的很想跟他分手……真的很想。

不過在分手之前,她想她會先給他一拳。

他難道不知道女人有的時候嘴上說「不要、不想、不願意」,但心裡想的卻又是另外一套嗎?她當然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假、很做作,可問題是……

她就是這樣子嘛!希望他為了她心情不好而著急、希望他能把所有的焦點投注在自己身上、希望得到他所有的關心與愛,像個小公主似的渴望得到他所有的注意力,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他怎麼樣她都無所謂,也絲毫不在意,但在心底,又氣、又嗔又期待他怎麼還不過來安撫自己……

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針。

她瞪那個不知道洗了幾次杯子的男人一眼。

「阿葉。」她幽幽的呼喚。

「嗯?」他很是不真心的挑個眉,代表他聽見了,不過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敷衍。

「阿葉。」

「嗯?」他仍然專注的清洗著那些杯子。

舒陌竹冷眼看著那堆已經洗淨的杯子再一次被「拖下水」,然後洗完了以後,再換一批,如此一次次的來來去去,她覺得那些杯子都快被洗到脫皮了。

「阿葉。」

「嗯?」

「你能不能不要再洗那些杯子了?它們快脫皮了耶。」她支著下巴,原先不受重視的委屈已經被遺忘,只剩下滿滿的好奇。

「不然要做什麼?」何別葉微笑看著她,「洗盤子好了。」

這傢夥說到做到,立刻彎下身把成堆的盤子一疊一疊的拿了出來。

「盤子……你不是每天都在洗?」舒陌竹呆滯的看著男友。

「是啊,不過不知道該做什麼埃」

「呃……那東聊聊?」

「聊什麼?」何別葉微笑,好整以暇的看她。

一看到他那副奸計得逞的樣子,舒陌竹就知道這傢夥的陰謀了。他根本就是在等自己上鉤!這傢夥就是等著她自已巴過去跟他說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這人很賊耶!」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她話裡的指責是針對什麼。

「喔?我倒不這麼覺得,只是在『鼓勵』、『引導』你說出心裡的話罷了。」何別葉一臉賊笑。

「你明明就是在等我自投羅網嘛……你都不問人家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嘟囔著,對他的怨懟似乎不是很真心,只是純粹隨口抱怨罷了。

「我有問啊,是你自己不說的。」何別葉微笑的指正她,「我說:『喔……為什麼生氣?』你說:『不想講。』是你自己不想講的礙…」

「可是……」她亟欲反駁又不知該說什麼。

「可是什麼?」

「可是人家是希望你一直問嘛……」她軟柔的嗓音帶了點想引他注意的小女兒驕縱。

「好,我記下來了,以後會一直問。」何別葉開始擦乾杯子和盤子,反正目的達成了,他也沒必要繼續白費工夫。「那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生氣?」

回到正題,舒陌竹重新拿起湯匙挖著她的大布叮「嗯……」

「嗯?」

「就是……」她實在不太曉得怎麼開頭。

「就是?」

「哎喲!我不知道要怎麼講啦!」舒陌竹有些急躁的搔搔頭皮。

「用嘴巴講,請說。」

深深吸一口氣,她再次嘗試開口,「我……」

「嗯?」

他一「嗯」,她所有的話又吞回肚子裡去了。

「討厭!被你一『嗯』,我又講不出來了啦!」她皺著臉,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萬事起頭難。」何別葉胡亂抹乾自己的手後,揉揉她的頭髮,「不如這樣好了,我問你答?」

「好。」

「是公司的事?」何別葉怎麼想也只有公司的事才可以讓她露出疲態。

「嗯。」她懶洋洋的點點頭。

「又被欺負了?」她曾提過這件事。

「不算是……」

「好了,我真的猜不到了。」他聳聳肩,「你就不能好心點,接下去說嗎?!」

「好啦、好啦……」舒陌竹左右顧盼,東摸摸西摸摸,一下子挖口布盯一下子喝口水,看起來好像挺忙碌的。

「舒陌竹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說?」他雙手環胸,冷冷的盯著她。

「好嘛!你總要給我時間培養情緒嘛。」她扁扁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你該不會要我等個十年、二十年吧?」

「哎喲,呃……就是……」她尾音拉得長長的。

「就是?」何別葉忍不住,掐住她的臉頰往外拉。

「唉!好嘛、好嘛!」她揮掉他的魔手。「還不就是前幾天我又被欺壓,一個忍不住我罵了出來,把所有蝗蟲一個個罵過一次,像個女王一樣一個個指著鼻子罵……小桃花,我跟你講,他們全都嚇呆了,連部長也嚇壞了。」

「呵呵,然後呢?」他繼續擦著杯子。

「然後?我就做我自己的工作啊,再來就是悲慘的開始了。」她幽幽的掏弄著布了,「從那天開始,我就再也不用做別人的工作了,只要把我自己分內的事做完就好了,可是突然少了那麼多工作,我好不習慣,常常到了下午三、四點我就沒事了……」

「喔?這樣不好嗎?」他拍拍她的頭,「別想太多,只是你還不適應只做自己分內工作的感覺罷了。」

「嗯,問題不是這個,問題是在於上次大熊不是在大廳裡跟我打招呼嗎?還不到兩天,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我變成緋聞女主角……大熊不知道他那樣的舉動會給我帶來多少麻煩,先不說流言好了,光是愛慕大熊的女人的白眼我就不曉得受了幾個了。」

「喔?有流言?會有什麼流言?」

何別葉就是不喜歡很多台灣的職場文化,例如喝花酒、包紅包之類的,但又想回到這個從小生長的熟悉地方,才會遲遲不願意進入商界。

否則以他的能力、聰明才智和手腕,絕不單是一個餐廳老闆這麼簡單的。

「例如……我就是因為攀上了大熊才敢得罪同事,頤指氣使的對他們挑東挑西的;還有說我肯定上了大熊的床;說大熊的眼光很差、怎麼會看上我這根小蘿蔔;說我擺臭臉、沒有互助精神;說我一天到晚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準備要去跟大熊打小報告。」

她吼完了,真喘!

「他們都沒事做嗎?怎麼還有時間說別人壞話?」何別葉皺皺眉頭,準備為女友泡一杯她喜歡的熱可可舒緩情緒。

「誰知道?不過自從我罵過他們以後,就沒有人敢再拿他的工作要我『幫忙』了。」舒陌竹得意洋洋的繼續玩弄那堆被她玩到看起來像屍塊的布叮

「喔?!那很好埃」

「是很好沒錯,不過流言多得令人想吐。」

「別理他們說什麼,他們亂講的。」何別葉把可可粉倒入杯子裡。

「我第一次覺得再也受不了那裡。」深深的歎一口氣,她有點受不了的搔搔頭,「三年對我來講真的是極限了。」

「那就辭掉啊,再找一份新工作。」倒入熱水,他徐緩的攪拌著。

「沒錢吃飯啊,我可不想餓死。」舒陌竹光想到水費、電費、瓦斯費、電話費,還有每個月要拿回家的錢……她就頭昏,當初老媽要她乖乖住在家裡就好,別學日劇的女主角為了工作一個人住在外面,她不肯聽,這下子好了……

「你有我埃」他把熱可可放到她面前,順手搔她的頭髮。

「呃?你想結婚?不會吧?」她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何別葉。

「如果你想結婚的話我們就結婚啊,如果不想也沒關係,我尊重你。」何別葉支著下巴看她,一臉滿足的樣子。

「沒有……我覺得……一個人生活其實不如我想像中的簡單,好苦喔……我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什麼都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沒飯吃,不用擔心費用繳了沒、有沒有錢繳,即使天塌下來,也有大人撐篆…」淚珠悄悄的從她眼裡滾了下來,舒陌竹粗魯的擦掉淚水。「為什麼我總是在原地打轉,每天做著相同的事情、看到相同的人,然後相同的行程一直來來去去……我好煩喔!阿葉,我真的很厭煩這種感覺,我每天除了來你這裡以外,幾乎沒有別的人事物可以引發我想說話的衝動……我討厭這種感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沒用了,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別人不會有這種窩囊的感覺?也許我真的不適合這種人生吧……」

「噓……好了,別哭了。」何別葉微笑著,「人生是自己去創造出來的,也許身不由己,但是怎麼樣苦中作樂才是最要緊的,你明白嗎?我倒覺得你挺勇敢的,因為你至少不會像我一樣逃避現實啊,對不對?!」

「逃避現實?」

「是啊,元一定跟你說過我們是大學同學,就是因為我覺得我不喜歡台灣的職場文化,但又想回來,所以才選擇回來以後怎麼樣也不肯進入商場,開這間小小的餐廳謀生。」這是何別葉第一次在女友面前提及他的私事,但是他卻不覺得怪,反而感覺不管跟她說什麼,都是非常自然的事。

「喔?怎麼我覺得你這間餐廳有開等於沒開,你老大高興就開店,不高興就關門,我常常想你到底靠什麼為生……」

「喔,我有做一些投資埃」他笑笑的拍拍她的頭,「不然怎麼可能養得起這間店?哈哈哈……」

「呃……還好你沒說是靠你床邊的那些菜活下來的……」

「怎麼可能?」何別葉睨了她一眼,「不過為什麼感覺種那些菜比玩期貨股票還要難?」

她第一次聽到人家說,種菜比玩期貨和股票難……

「是你自己技術太差勁了吧?」

「我明明就很認真的種它們,也很認真的呵護它們埃」他一臉的無辜,活像那堆菜欺負他似的。

看著小桃花無辜的喃喃自語著,舒陌竹突然靈光一閃。

「我決定了!」

「啊?」

「我要去找桃花源!」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6:58


「我要去找我的桃花源。」

她定定的看著他,眼裡寫滿堅決。

「喔。」何別葉輕輕應了一聲。「不準去。」

「為什麼?」舒陌竹瞪大雙眼看著他。

「因為你一個女孩子家太危險了!購偽鷚兌埠薌岫□目粗賦怯形遺隳悖蚴潛鶉伺隳鬩黃鶉!?br>
「不要!」她尖聲反駁,「如果還讓人陪著去那就不叫做找桃花源了!」

「那不要去好不好?我會很擔心。」何別葉低垂著眸子看她。

「不要!我要去!」她像個孩子似的任性。

「可是我會擔心你。」

「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要去找我的桃花源!」她嚷嚷著,長久以來工作的苦悶已經悶得她好難受了,再不脫離一下這種地方她肯定會死。

他皺眉,難得嚴厲的對她大聲說話,「阿竹,我說過我會擔心你,要不就是我陪你去,要不就是你不準去,讓你二選一。」

「我……我……」她淚眼盈眶,聲音微顫。「我要自己去。」

「不準。」

討厭、討厭、討厭!他明明就知道桃花源對她有多重要,他明明就知道這是她的夢想,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懷抱著的夢想,他為什麼要破壞?他憑什麼破壞?!

「我要自己去……」

「你不要這麼任性好不好?」何別葉被她的執拗搞得有點不耐煩,她是怎麼了?她從來就沒有這麼任性過埃

她任性?!所有的委屈和難受,在公司被人欺負吞下的淚、聽到流言時吞下的淚……這個時候因為他的一句話全部爆發開來。

「就算我……任性……我要去……我要自己去……」她像是個倔強的孩子,一邊嚎啕大哭一邊還不肯讓步。

「我是你男朋友,所以我要顧慮到你的安全,這樣太危險了,我很堅持,你不準一個人去找什麼桃花源!桃花源跟安全相比,就不算什麼了!」

身為一個男人,他再怎麼寵疼她也不可能真的放心的讓她一個人到處跑,她就不能設身處地為他這個男友想一下嗎?找桃花源真的一定要一個人去嗎?又真的一定要去找嗎?難道跟他在一起還不夠幸福嗎?

真正令何別葉動了心火的是最後一個想法。

「我以前也常常自己去找桃花源礙…那有什麼了不起的?!」她瞪他。

「那是以前,現在你有了我,身為男友的我就有責任也有權利管你的安全問題。」他雖然柔和,語氣卻十分的堅定。

「因為你是我男友,所以不準我去?」

「對。」他認真的看著她。

「不要拿男朋友的身份壓我!你為什麼都不能瞭解桃花源對我有多麼重要?好!如果你要這麼堅持的話,那……我們分手!」

顫抖的從緊咬著的唇齒間迸出最後四個字,舒陌竹頭也不回的跑出那家沒有名字的小餐廳,而沒有名字的餐廳裡……一樣站著一個男人,默默無語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

從那天起,舒陌竹再也沒有去何別葉的餐廳、何別葉的家、沒有給他任何消息,像是徹徹底底的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那天,她逃也似的離開他,他雖想追上去,但不知為什麼,他的雙腳像是黏在地上似的,不能移動分毫。

第二天,他以為她只是情緒不好,還不能想通他的用心良苦。

但是第三天過去了……第四天過去了……他依舊沒有她的消息。

第五天,他總算等到了武展元主動提及她的消息,雖然武展元一瞼驚訝的看著說不知道她去向的他,但是……好歹他知道了她請長假,也知道了她人不在國內……她終究還是不顧他反對的隻身離開了……她還是堅持礙…

他依然如舊的正常作息;他依然如舊的去到他的小店,洗他的盤子、杯子,擦他的吧檯和桌子;他依然如舊的種那一大箱的菜,而那些菜也依然如舊的養不活……

但是……他不再微笑,不再開店,只是一個人默默的重複著一天又一天的工作,也不再……認真「耕作」。

因為曾經讓他微笑的女人不在他身邊了。

終於,在舒陌竹離開的第八天,他收到一封信。

坐在床沿,何別葉幾乎是興奮的打開信封,裡頭只有一張薄紙。

她寫信回來了、她寫信回來了……是報平安吧?是告訴他她找到桃花源了嗎?還是有哪邊很好玩?又或者是……

他所有的興奮、所有的猜想、所有的喜悅統統都在看到內容以後乍然消失,好不容易有了的笑意也僵在嘴角。

我會離開,帶著我所有的痛和慟……
你不會找我……你無動於衷,
你只是待在原地,
任我對著你微笑,淚落。

沒有交代她的去處,沒有歸期的說明,她就寄來短短數字,竟然可以揪得他平靜無波的心硬生生的疼了起來。

何別葉輕輕的觸撫著那張紙,柔和而眷戀的看著它,似乎是想感應到她寫信的時候肌膚觸碰到紙張的溫度。

是嗎?她要離開他了,不再回來了嗎?

還是她在異國找到了真正的桃花源,自己已經不再是她的桃花源了……不再是了……不再是了……

何別葉緩緩的、緊緊的閉起雙眼。

該結束了嗎?她終究還是不要他了?他不知該怎麼說,但湧上的痛感硬生生刺進心臟!

他不想分,一點都不想……他不要跟她分……他不想失去那朵可愛的桃花。

她是他好不容易找著的桃花源啊!

☆☆☆

有些人,外表粗獷、內心纖細;有些人,外表纖細、內心粗獷;更有些人,沒有表裡不一的情況,外表就能反應出內在。

武展元就是這麼樣的一頭熊。

拿出他自認最大的耐心和毅力死盯著眼前那株感覺快枯死的桃花。

何別葉仍一如以往的清洗著盤子,臉上的表情、肢體動作依然如舊。

「阿葉。」

那雙死灰的眸子冷冷淺淺的看著武展元,沒有說話,就這麼盯著他。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他真的很難過看到今天這種局面。

阿竹一聲不響的走了,阿葉根本就不說話,他就算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無從得知啊!

他打電話給阿竹,沒人接;去她家,大門深鎖,到處都打聽不到她的下落;問她同事,才知道她在公司根本沒什麼談得來的朋友,然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才知道他們兩個在公司被傳得有多難聽,而他一直被蒙在鼓裡,那些流言都由她一個弱女子獨自承受……

武展元擔心阿竹,更擔心眼前的阿葉!他簡直不像是記憶中的他……

何別葉仍舊盯著老友的臉,雙眸空洞而無神。

「阿葉,你好歹也跟我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武展元苦口婆心的說,他從來就沒看過阿葉這個樣子。

他心情再不好、再不舒服,也只是喝酒灌醉自己一個晚上罷了,他真的沒看過阿葉這樣,有點……有點像行屍走肉。

他沒再煮過任何食物,卻不停的洗杯盤。他生活規律得令人心驚,每天早上天還沒一見就來到店裡,雖然他的店已經形同虛設。

他像是……像是在等待什麼,等著,就這麼等著,等到發枯骨散,等到心冷,等到心死!

心死?!武展元突地一驚,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心口爬行。

「阿葉,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何別葉將視線轉回到他身上,但還是那副活屍的樣子。

「阿葉!你不可以這樣!醒醒!醒醒好不好?你跟阿竹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武展元吼著,一把抓住他的肩頭不停的搖晃。

何別葉任由他搖晃,目光還是呆滯。

原本不算單薄的身軀此刻看來顯得瘦弱不堪,就像枯枝一樣。

「阿葉,你不可以這樣,你不能這樣!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你不把我當兄弟看了?!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看了有多難過?好像……好像你隨時都會死掉,好像你只是在等死罷了。我拜託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好不好?」

何別葉看著他,淡淡的將視線移向門外,仍是抿著唇不言不語。

「阿葉!」武展元快抓狂了。「你再這樣的話我就把阿竹給抓回來,讓她看看她把你搞成什麼鬼樣子!我也可以問問她到底要怎樣才高興!」

「不要這樣……」何別葉久未開口的嗓子沙啞。「讓她自由。」眼淚迅速而筆直的滑落,「讓她……自由。我能給她的愛,就是讓她自由。」

他不想放手,從來就不想!他不知道桃花源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比她的安全問題還重要?他只是擔心她的安危,他真的只是擔心……原本還以為他們這輩子就這麼平淡地相守,幸福到老……

但是她說她不要他了,她再也不要了。

那天看著阿竹哭得像孩子似的無助狂亂,他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他好難受。

他根本就不想分手,就算她不要他了,再也不要了……他還是不想分手……他不要放開,他還想跟她在一起,他不想失去她,他還想好好照顧她,他想跟她牽手一輩子,他想抱抱她、想親親她……

可是她卻放手了。

她卻……放手了……

「阿……阿葉……」武展元的情緒不再激動,他有些難過的看著老友。

沒看他哭過,他永遠都是那麼的溫和,如柔水、如和風,認識他這麼久了從來就沒有看過他情緒失控。

而現在……他卻變得不再像是他認識的何別葉。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仍是又啞又低。「那天……阿竹說她要去找桃花源,我不讓她去,因為我擔心她一個人會有安全問題……我要陪她去,她不肯,然後……然後她哭著說……要我別拿男友的身份壓她,她要分手,她要……分手……」

想到那天,何別葉還是忍不住的輕輕顫抖。

阿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好決絕……她真的不要他了是不是?她真的不回他身邊了嗎?她哭泣的臉、她微笑的瞼、她滿足的臉、她幸福的瞼、她面若桃花的臉……記憶中的畫面一張又一張的映入腦際,也灼得他心口疼痛不堪。

何別葉脆弱的輕喘著。回憶和痛苦不停的燒燙著自己,每天每夜,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幕畫面,令他心慌的畫面不停的重演……重複到他幾乎負荷不了的地步埃

「唉,阿竹也真夠沖的,你沒跟她說清楚你的擔心嗎?」武展元疑惑的看著他。

「我有……」他輕輕的擦去未乾的淚,「我真的有。」

武展元低吟了下。「真的不找她回來嗎?至少說清楚也好。」

「不了……不了……讓她自由吧,我等她。」

她離開了,帶著他所有的情緒和溫暖……

他不會找她、不會尋她,只是待在原地——

等她。

☆☆☆

默默的遞上一杯GinTonic,何別葉這麼多日來第一次真正「下廚」。

坐在吧檯邊的女人環顧四周,放肆的樣子彷彿這裡才是她的地盤。

店內空無一人,傍晚淺淺的夕陽照不進這間小小的店裡,整個空間只有吧檯上有一盞小小的燈光,女人優雅的托住一隻酒杯輕嘗。

何別葉仍是那一貫的動作,洗著他的杯子。

「喲,我看你洗這堆杯子洗了一下午了,還沒洗完啊?」這裡沒有外人,而已近傍晚也不會有什麼人去注意到這間沒有燈光的小店,楚慵兒樂得毫不遮掩她的刺。

為了好友的傷,為了好友的怨,為了好友的幸福,她刺。

勉強的扯了下嘴角表示笑意,他仍然無語。

「哼,不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根本就羞慚得說不出話?」她尖聲質問,「阿竹什麼也沒說,可是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傷害她了!你傷得她好重啊!認識她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看她為了什麼事情哭成那個樣子。」

她輕喘,早已忘了自己極力維持的形象。

「那天,她痛哭失聲,用瘖啞的嗓子告訴我說她心好痛。何別葉,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阿竹哪次出去找桃花源不是高高興興、一臉期待的?你知道嗎?她這次可是蒼白著瞼像是隨時都會倒地似的不顧我的反對堅持要出門。你該死的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一口氣吼完,整個人急喘不已。

何別葉沒有任何回應,仍然低頭繼續洗著他那一個又一個晶瑩剔透的杯子。

「你說啊!哼!不敢說嗎?是誰當面告訴我說他只要她就好了?是誰當面給我保證他會好好照顧那個白癡女人的?喔?現在倒好,沒興致了、沒感覺了,就隨隨便便把那個傻女人踢到一邊去了。啊?你他媽的枉費我把你看成是個好男人!」

忿忿的擦掉眼淚和鼻水,楚慵兒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越來越沒有形象。

「媽的!今天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楚慵兒是不會放過你的!」她像個瘋婆子一樣叫囂,然後衝進吧檯,一把扯住他的衣服,「你他媽的告訴我你為什麼欺負阿……」

話還沒說完她就呆住了。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何別葉的眼淚。

空洞的眸子,呆滯的神情,消瘦的雙頰,還有他的淚。

在她印象中並沒有看過男孩子哭,不,何別葉這樣不是哭,他只是安靜的……流淚。

淺淺的褐色眼眸已然沒有任何溫柔,那雙眼眸空洞、絕望……絕望得令楚慵兒全身發冷、發顫……好熟悉阿好熟悉礙…

好像……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舒陌竹。

心冷、心死、心慌和心痛!全數沒有保留的寫在眸底。

她瞪大眼,「不要……哭……拜託你別哭……」

何別葉並沒有理會她,逕自掉淚。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好想念她埃

楚慵兒踮起腳尖,用力的抱住他,「求求你別哭了,你這樣子會讓我想到阿竹那天的樣子……我不能再看一次那樣的情景,我會瘋掉、我真的會瘋掉!阿葉,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算我拜託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想……念她……」何別葉像個孩子似的蹲了下來,用手抱住自己的頭,「我不撐了,我撐不下去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投降、我投降,她說什麼我都聽她的好不好?我不要她離開我,我不要分手、不要分開……沒有她我好難過……」

他哭泣,越來越大聲。「我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用,可是我真的不要分手,我等不下去了,再也等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

他不要分,他真的不要分,他知道這樣很沒用,但是長久的忍耐和孤寂,夜半心頭忍不住湧上的空虛寂寞,她的笑、她的淚不分晝夜的鞭笞著他,他好想去找她、好想要她回到自己身邊、好想好好跟她談清楚,抹去她的眼淚……

但……他會等她的承諾又猶在耳際……是他自己說的,要放她自由……要讓她自己抉擇……要尊重她,如果她是他的,她出自然就會回到他身邊……

可是……他真的受不住了啊!

他好想她,好想、好想她。

「想念她?你真的很想她?」楚慵兒也跟著蹲了下來,偏頭看著他。

「嗯!」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再也不要逞強了,就算要分手,也要等見了面好好聊聊再說。

如果阿竹真的再也受不了他的話,為了她,他會忍住寂寞放手的。但是要他隨隨便便的分開,他辦不到。

「我本來想放她自由,讓她自己選擇……如果她是我的,那她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來,所以我不找她,我在這裡等她,可是……孤單寂寞啃噬得我快要瘋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小慵,你知道她在哪裡對不對?你一定知道她現在在哪個國家對不對?告訴我好不好?小慵!拜託你告訴我?」

他抬起頭抓著她的手,一臉焦急的盯著她。

「嗯……我知道她在哪裡。」知道了他的心意,楚慵兒反倒不急也不氣了。恢復了做作的氣質和優雅,她淺笑吟吟的坐回椅子上。

「快告訴我!」他著急的起身。

揚起惡魔的微笑,楚慵兒的眼晶亮得過分。「不願意。」

「小慵,別鬧了,快告訴我阿竹在哪!」多日的煎熬,何別葉的耐性和溫柔早已用罄,他直直的盯著楚慵兒,看能不能盡快問出阿竹的下落。

「唉……」輕輕搖晃著高腳杯,楚慵兒嫩軟的唇瓣緩緩逸出孤寂的話語,「SomeonewantsaGinTonic。Itmeanssomeoneislonely。」

看著那兩個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她的心裡不免有絲羨慕,更有絲嫉妒……什麼時候她才能找到真心愛她,不是只為了她的美貌而親近她的男人呢?

「小慵……」他催促著。

「好嘛、好嘛,你別催了,我跟你說就是了嘛。」她輕歎口氣,啜了一口酒。

他屏著氣息,不論天涯海角,她跑多遠他都要把她追回來!

「阿竹那個白癡……」

「怎樣?」他又興奮又緊張,深怕舒陌竹一個弱女子會跑到危險的國度去。

「她就在台灣埃」唇抵著杯緣,楚慵兒難得豪氣的一口飲荊

「什麼?!」何別葉傻眼了。

這個女人說……他的女朋友……那朵小桃花……人就在台灣?

「對啊,她人就在台灣,根本沒出國。」眨著靈動的眸子,楚慵兒展開一記媚笑。

她拍拍呆滯的可憐男人的頭,然後拎起她新的追求者獻上的迷你凱莉包,大搖大擺的走人。

又是那樣的一間店,又是那樣的一個男人……臉上的呆滯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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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7:25


她其實哪兒也沒去。

搭著南下的火車,事實上舒陌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能去哪兒,心頭的傷痛得她麻木不已。

睜大的眼無聲的滴下一顆顆淚水。

她哪裡也不想去,真的哪裡也不想去啊,她只想待在有他的地方。她總算明白了……他真的是她的桃花源、他才是她的桃花源啊!

可是……阿葉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也許……也許她這次提出分手正好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說不定他早就想分手了,他說不定早就受夠了她的任性和衝動,只是在等她開口……對呵、對呵,一定是這樣的,如果他不想分手,那他一定會打電話給她的…

她二十四小時開機,不停的檢查手機有沒有他的來電,然而……重複又重複的失望像是在恥笑她的癡狂。

呆滯的看著手機螢幕,她突地一驚。

舒陌竹,你到底在等什麼?你又在等了嗎?等他打來嗎?不是都告訴自己他不會有任何行動了嗎?心該死了,該死了呵……

淚水落在握著手機的手上,理智和情感相互叫囂,情感張狂的抓扯著她,她想下車,她想要回到有他在的北部,離台北越遠,她的心就越疼、越慌、越不知所措。

可是……

說不定他正額手稱慶,再也不用理會她這麼一個小麻煩鬼了!說不定他真的不要她了,說不定……

一陣小小的拉扯引起舒陌竹的注意力,她輕輕擦掉淚水,看向拉扯的源頭——一個看起來不滿五歲,樣子圓潤可愛的小男孩。

她不解的低頭看著那個可愛的孩子。

眨著圓圓的眸子,小男孩偏著頭。「姊姊,你要不要吃巧克力?」

「好啊,謝謝你。」勉強扯出一抹笑,舒陌竹接過他手裡的巧克力。

「姊姊為什麼要哭哭啊?」帶著不解的口氣,小男生軟軟嫩嫩的小手爬上她的臉頰撫摩著。

她閉上眼,突地又想起這是他喜歡的動作……像只小貓似的,舒陌竹輕輕的、撒嬌的磨蹭著那雙手……

眼淚又輕輕悄悄的掉了下來,她知道那不是他的手……

逞強的吸吸鼻子,她扯了個微笑向小男孩道歉,「對不起。」

「嗯!沒關係。」小男生很有紳士風度的笑了笑。

「弟弟,可以問你這裡是哪裡嗎?」東、北部的大大小小城鎮她幾乎都跑遍了,中、南部倒是非常少來。

小男孩偏了偏頭,好不容易才聽到坐在走道另一邊的媽媽的提示。「喔,下一站是高雄。」

「謝謝你。」她強逼著自己再扯開一記勉強的笑。

「不客氣!姊姊,你要去哪裡?」小男生似乎沒受到她的低落情緒影響,高高興興的亮出媽媽交給他保 管的車票。「我等一下就要下車了喔!」

看到他手裡的車票,舒陌竹想起自己的車票,當初思緒混雜不堪,也不曉得她怎麼買的票、怎麼上的車,只知道自己彷彿在車上待了許久。

掏出車票,她哭笑不得的看著票上的終點站也是高雄,「我也是在下一站下車。」

「真的嗎?」小男孩回頭看著媽媽,「媽媽,這個姊姊跟我們一起下車耶!」

小男孩的媽媽有點不好意思,她只是要兒子安慰一下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沒想到他竟跟人家聊了起來。

小男孩的母親對著她微笑點了點頭,然後低頭詢問兒子,「真的啊!那你怎麼沒有問姊姊要不要來我們家玩啊?」

「姊姊,你要不要來我們家玩?我們家有維尼熊喔!」小男孩很得意的炫耀著自己的熊尼熊。

舒陌竹愛憐的看著高興得意的小男孩,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髮絲,「可是我想到處去走走耶,下次再來高雄找你玩好不好?」

「嗯!好埃」小男生一點也不覺得這是敷衍他的話語,認認真真的應答著。

「啊,你喜歡喝咖啡嗎?」小男孩的媽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喜歡嗎?」

「嗯。」舒陌竹點點頭,「我本來對咖啡沒什麼感覺,後來是因為……」她頓了下,忍著又將湧出的淚水。後來是因為小桃花喜歡喝,她才跟著他喝的……「因為一個朋友喜歡喝,我才跟著喝喝看的,最後也迷上咖啡香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知道有間小小的咖啡店,不過很棒喔,他們的食物都做得滿用心的,我最喜歡那間店裡的卡布奶茶和拿鐵,你不妨去試試看。」

「嗯……好。」舒陌竹微微一笑,「謝謝你。」

「還有啊,那間店雖然小小的,不過有個舒服的包廂,你現在過去應該是晚上了,晚上通常是老闆娘跟她的女兒在顧店,老闆娘人滿好的,偶爾還會跟客人聊個幾句,會去那邊的通常都是熟客呵,像我,有時候咖啡癮一犯就跑去咖啡店和老闆娘聊個沒完沒了。老闆娘的女兒挺厲害的呢!店裡擺了些不錯的畫作,都是她畫的。我想讓我們家的小朋友也去學畫,看看能不能跟人家一樣厲害……」

「喔?真的啊!」

兩個女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建立起短暫的友情,而且莫名其妙的聊了起來,夾在中間的小男孩則是不耐的打起呵欠來了。

怎麼……每次都這樣?

☆☆☆

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都市,舒陌竹卻一點刺激興奮的感覺也沒有。

呆愣愣的站在火車站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這個地方來做什麼。從前,尋找桃花源的興奮與快感,那樣的快樂和期盼……完全沒了,完全沒了。

都找到了,也離開了,她已經從桃花源出來了。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那個武陵人不也是一樣的嗎?一旦出了桃花源,就再也回不去了埃

「小姐?要不要坐車?」等在一旁的計程車司機們一擁而上,紛紛圍著她熱情的招呼著。

高雄熾熱的太陽剌得她有些頭昏,在搖搖晃晃的火車上並沒有睡好,舒陌竹輕輕的搖了搖慘白的臉。

「不了……」

話還未說完,就又被人群撞開,還夾雜了些抱怨。

「不坐就不要擋路啦!」

「不坐車就站邊邊去啦!」

然後又熱絡的向她身後出站的人們招呼著。

輕輕歎了口氣,舒陌竹緩步走向小男孩的媽媽介紹的地方——那間她忘了名字的咖啡店。

高雄火車站前的中山路十分熱鬧,各式各樣的攤子都有。

擺攤子的人多,逛的人也不少。

幾群女孩子嘰嘰喳喳的吵嚷聲此起彼落,也有不少情侶一起逛街,也有母女檔,大部分都是有伴的。

默默走過人群,舒陌竹一臉淡然,一點也無法融入街頭的熱鬧。

不知過了多久,再遇到的還是熱鬧的地方——六合夜市。

完全沒有想進去的衝動,她覺得走進夜市好像只會讓自已顯得更寂寞、更孤獨,她嘗夠了這樣的孤獨了……從她離開他身邊,她就孤單得想哭!

繼續向前進,仍是熱鬧,好熱鬧……熱鬧得令舒陌竹以為是上帝要嘲笑她的孤寂。

婚紗店週年慶,免費為經過的路人拍照,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圍在那兒,似乎都希望自己的手舉得夠高,能讓台上的主持人注意到,好讓自己有個上台展現自我的機會。

她依舊往前走,就在不經意的回眸一瞥後,舒陌竹還是經不住的停下了腳步。

婚紗礙…

看著那套如夢如幻的婚紗,她不禁呆了。

好想……好想穿上它埃

舒陌竹想像著自己身著婚紗的模樣,那樣純淨而舒服的白包裹住身體,簡單的緞花纏繞成美麗的形狀,一襲純美而淡雅的婚紗還帶了點幸福的味道……是模特兒臉上的幸福笑意染得連衣服都幸福了吧?

舒陌竹愣愣的看著,看得都出神了。

「嗯……讓我來找找……」台上的主持人往下看,認真的梭巡萬頭鑽動的人群。「有沒有哪位漂亮的小姐適合接下來這套漂亮的旗袍?」

依著主持人的手勢,旗袍緩緩被推上台,底下的女孩子們看到了旗袍,原來已是不冷的場面更顯熱絡。

「礙…好漂亮礙…」

「對阿對啊!好漂亮喔……」

讚歎的聲音此起彼落,就連舒陌竹也看呆了。

真的好漂亮……

「這一襲寬鑲邊無袖旗袍,右開變形襟,頗具有宮廷特色,但在粉紅梅花真絲織錦緞面料的烘托下並不會太過奢華冶艷,反而有清雅高貴的感覺……再搭上衣領前以典雅的手工蝴蝶扣……更能襯托出女人的婀娜多姿!」台上的主持人先介紹一次被推出的旗袍。

粉紅梅花……不知道為什麼,舒陌竹反倒覺得那面料該叫粉紅桃花才對……像是對那件旗袍著了魔似的,她竟出神了。

她想……擁有它。

絕對不是因為她把對何別葉的偏執投注在這襲旗袍上面,而是……而是她真的喜歡它的款式。舒陌竹十分努力的說服自己。

去,去穿吧……去……去把它買下來吧,不惜代價的把它買下來吧……

她愣愣的看著它。

「嗯……好像有不少小姐很喜歡這襲旗袍。呵呵呵,讓我來找看看哪位比較適合穿它呵,那麼這位小姐就可以免費得到我們提供的服務,穿著它拍張照片。」

耳邊鬧烘烘的聲音,舒陌竹渾然不覺,她只意識到,她想穿,更想要……那襲桃花!

她默然的盯著那襲桃花,不像其他渴盼穿上它的人一樣努力舉手,只希望博得主持人的注意力。

她要……她好想好想要那襲桃花……

「哎呀!我總算看到一個看著衣服不看我的小姐了!就是你,那位臉色蒼白的小姐,想穿粉紅梅花嗎?」

沒料到自己的想望會成真,舒陌竹狂喜的點點頭,她瘋狂的點頭,瘋狂的笑,甚至笑到流淚。「我要穿、我要穿!」

「那麼請從這邊到後台的更衣室吧。」主持人笑呵呵的為她指路。

舒陌竹急匆匆的走向他所指的方向,她要那襲桃花,她要!

「呵呵呵,想必那位小姐真的很想穿,小心,別跌倒礙…」

主持人的調侃在她耳後、背後響起,微微一笑,舒陌竹並沒有停下追逐桃花的腳步。

「我們再繼續下一件,下一件是晚禮服喔!各位小姐有福了,香奈兒的新款晚禮服呵……」

她沒再理……她只要她的桃花……

☆☆☆

一襲桃花上身會是怎麼樣的景況?

她沈默的看著鏡裡的自己,好像身處桃花源礙…桃花翩翩然的在四周飛舞,輕輕飛舞……

「好漂亮啊,這位小姐,你很適合穿旗袍喔。」婚紗店的造型師站在她身後,對著鏡子裡的她微笑,「我幫你把頭髮攏好夾緊,那就更有嫵媚的女人味了。」

造型師為她梳整半長的黑髮,整個攏緊綰起後,再以蝴蝶形狀的小髮夾固定住,然後為她輕點妝彩。

就在這樣的幸福、這樣的桃花翩翩下,她拍了那張照片,還帶走了那襲桃花……還好那襲桃花並不算非常 貴,價錢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

就這樣不顧路上行人驚異的眼光,舒陌竹穿著桃花繼續前進。

街上,仍然持續的熱鬧著。

走著走著,她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一個圓環……她該走哪一邊呢?

左顧右盼一番,舒陌竹默默向左走,然後繼續走。

等等!

圓環四周有不少間咖啡店,但吸引她駐足的不是那間傳來搖滾音樂的咖啡店,也不是那間老闆閒到在看電視的咖啡店……而是那小小的咖啡店,傳來悠揚的音樂聲,和濃醇的咖啡香。

舒陌竹向來就不是個咖啡迷,但在這樣的小空間裡,她情願聞著咖啡的香氣醉死。她靜靜的走了進去。

那是塊狹長的空間,工作台兼廚房橫據了一半的空間,外面有幾張雅致小巧的圓桌,裡面則是方桌,最角落還有一間……那個男孩的媽媽說的包廂,

老闆娘抬起頭來正要招呼,似乎留出息到了舒陌竹的眼光。「你好。想坐包廂嗎?」

在她的朗朗笑聲裡,舒陌竹對這個都市的印象又好上半分。「嗯……我第一次來,而且只有一個人,可以坐包廂嗎?」有的咖啡店的某些特定的座位是留給老客人的,所以她有點擔心的詢問。

「當然可以啊!」老闆娘連忙拿起MENU,領著她走向包廂。

等她脫了鞋,在包廂裡落坐,老闆娘為她倒了杯水、遞上MENU,還不忘提醒她,「我們這裡的廁所在二樓最後面,出包廂以後就可以穿鞋了喔。」

「嗯,謝謝你。」她有點不知所措的盤腿坐著,還好這個包廂的設計並不致令她曝光,而整個小空間裡又只有她一個人……默默拿出小外套覆蓋住裸露的大腿,她喝著水,盯著MENU發呆。

要來是她自己想來的,要找桃花源也是她自己想找的,怎麼真的來了以後,反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呢?

「嗨。」善解人意的老闆娘見她發呆,又一臉虛弱無助的蒼白模樣,不禁對她投注更多的關注。「小姐,你要不要看書?我們這邊有些書還不錯。」

「真的嗎?」有人幫她找事做,舒陌竹樂得從命。

老闆娘看著她愉悅的笑了開來,「嗯,就在前面。」

舒陌竹走出包廂來到書櫃前,左右看看,拿起一本童話書。「杯子、馬蹄、狗?好奇怪的書名埃」

「呵呵,那本書是說在『杯子、馬蹄、狗』這個地方有一座糖果屋,真實世界裡的人事物一進到這個糖果屋裡,就會變成『相反』的事物。」

「相反?」難道會用頭走路?用腳吃飯?

「是啊,例如男孩子雖然外在的容貌體型沒有改變,但是他會變成女性,女孩子也是一樣,左邊會變成右邊,右邊會換成左邊。」老闆娘沒有絲毫不耐煩,十分認真而且熱心的為她做介紹。

「好像是滿好玩的一本書……」她低頭看了看可愛的封面。

「對了!都忘了問,你想吃什麼?」

「那……麻煩給我一份義式焗面和一杯拿鐵。」

帶著書回到包廂坐好,舒陌竹輕輕的翻開那本童話書,上面的圖畫可愛得令她愛不釋手。

故事是敘述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因為意外而掉進童話世界裡,接著第一個出場的就是糖果屋的主人——巫婆;再來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兔子也跑進來問他們兩個現在幾點鐘;白雪公主問他們有沒有吃下毒蘋果;穿紅鞋的女孩邊跳舞邊哭著問他們有沒有辦法可以把那雙紅鞋給脫下來……最後則是桃花源記裡的漁夫問他們怎麼才能找到桃花源。

怎麼才能找到桃花源……怎麼找?

她自問,淚水滑落臉頰。

其實她好討厭自己哭成這樣,為什麼要一直哭一直哭呢?可是,儘管為自己做了多少次的心理建設,只要意識到桃花源這三個字眼後,她的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掉。

「怎麼了呢?」關心的詢問及時響起,是送餐上來的老闆娘。「怎麼哭了?」

緊閉著眼,她搖搖頭,仍然無法遏止悲傷的淚水。

把餐點放置妥當,老闆娘看了看她,「想聊聊嗎?」

張開眼睛,她回看她,「可……可以嗎?會不會太打擾你了?」

「怎麼會呢?」她在舒陌竹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因為看到桃花林而哭?」她試探著,微笑的看著童話書上那頁有桃花林和漁夫及一男一女的畫面。

「嗯……」她吸了吸鼻子,「從高中開始,我就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個地方會讓我覺得待在那裡好幸福、好快樂……就像是陶淵明心目中的桃花源一樣,於……於是我就開始尋找一個屬於我自己的桃花源。」

她停頓下來,喝了口水。

「那很好啊,然後呢?」老闆娘十分誠懇的看著她,一點也沒有想結束話題的不耐感。

「我找了很多年,始終沒有找到這樣一個地方,後來,在因緣際會下,我認識了一個男孩子,他長得滿俊雅的,斯斯文文的,有點過度認真、有點怪、有點呆呆的,他不多話,但是跟他相處過後會覺得他很可愛。後來我們在一起了,在一起以後我很幸福,越來越覺得他就是我的桃花源。可是……可是……那天我為了一件很小的事跟他嘔氣鬧分手,他沒有回應,也沒有想挽回的樣子……」

「嗯……可以先問你的名字嗎?」老闆娘眨了眨眼睛,拍拍眼前這個哭得像個五歲小孩似的小女人。

「你可以叫我阿竹。」

「好,阿竹,你們為了什麼事吵架呢?」

「我因為工作上的不愉快而心煩,所以跟他說我要出門尋找我的桃花源,可是……可是阿葉不讓我去!他明明就知道桃花源對我很重要的,他明明就知道那是我的夢,可是為什麼他不肯站在我這邊?他明明知道的礙…他明明知道的……」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和難堪,舒陌竹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全部釋放,她大哭出聲。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明明就知道夢想很難實現所以才更需要他的支持,他為什麼不肯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呢?為什麼?後來我賭氣地說要跟他分手,躲在家裡哭了好幾天,最後真的受不了了才出來散散心。」

老闆娘輕輕的笑了兩聲。「傻孩子,怎麼可以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說分就分呢?我想他應該是懂的,只是他不放心。」

她可憐兮兮的扁了扁嘴,「怎麼我從來都看不出來?我甚至覺得他不追出來、他也不主動跟我聯絡,是因為他也想分……只是他在等我開口罷了,說不定阿葉等我說分手等好久了……」

「我倒覺得他是愛你的。」

「那為什麼我看不出來?」

「因為你入桃花源了啊,蘇東坡不是有首詩嗎?『不識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所以我看得出來,你卻看不出來啊,其實我也不是很有把握,不過如果你的認為錯了呢?你是不是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你的桃花源從你身邊離開呢?我不覺得這樣會比較好喔。」

「可是……好丟臉……」

「丟這次臉,可是能換一座桃花源回來喔……阿竹,你真的不想試試看嗎?其實你自己一定也有過掙紮對不對?還不都是所謂的女性矜持把你的渴望給限制住了,聽老闆娘一句話,回去試試吧!就算是給他,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埃」

她低頭無言。

「有首詩叫送崔九,現在我拿來送阿竹,『歸山深淺去,須盡丘壑美。莫學武陵人,暫遊桃源裡。』」支著下巴,老闆娘偏頭看著舒陌竹。

「莫學武陵人,暫遊桃源裡……」她低吟詩句。

「嗯,希望你不要像武陵人一樣,只是短暫停留在桃花源裡遊玩。」她笑了笑起身,「要玩當然就要玩」輩子。」

「一輩子……」想到可以跟阿葉過一輩子,舒陌竹心裡不經意的冒出了甜甜的泡沫。

晉太元中,武陵人,緣溪行,忘路之遠近。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 便捨船,從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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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7:53


確定了心意,舒陌竹急急忙忙的趕回台北,想給何別葉一個驚喜。不過……被驚嚇到的人卻是她自己……

「什麼?!不會吧?」她下巴差點掉下來。

這樣的情景其實滿可笑的,一個身著美艷旗袍的女人,帶著狼狽的殘妝和淩亂的頭髮,在清晨六點的大街上尖叫。

「同學?!你騙我的吧?!不要因為我淩晨五點打電話叫你去火車站接我就這樣報復我好不好?」

楚慵兒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即使是在清晨六點的街道上也不能撼動她半分對美麗的堅持,仍舊氣質一百的維持著趨完美的形象。「我才沒有……你不信就算了。」

「我怎麼可能相信?!」她吼叫著。

這教她怎麼相信,教她怎麼相信?她好不容易才從高雄那個離他好遠好遠的地方趕了回來,而他……阿葉那個笨蛋竟然在前一天搭飛機南下?!而且去的地方還不是高雄,而是台南?!台南耶!

「事實上是這個樣子的沒有錯。」挑挑眉,玩弄著鬈曲的頭髮,楚慵兒還是不忘毒她個一、兩句,「你跟阿葉不愧是情侶,兩個人一樣白癡。」

「小慵,你怎麼跟他說的?小桃花怎麼一跑就跑到台南去了?我明明去的就是高雄啊!」舒陌竹心裡既著急又喜悅。

「喔……我就說你很久很久以前有跟我提過你想去台南的關仔嶺洗溫泉埃」楚慵兒倒是一點著急和愧疚的感覺都沒有。「想也知道沒有哪個白癡在失戀時還會記得自己曾經想去哪兒玩或洗溫泉什麼的,因為去哪裡還不都一樣難過?只有小桃花那個腦子裡只有食譜的智障才會誤信言情小說。」

「言情……言情小說?」她沒聽錯吧?還是她才離開幾天,世界全變了?

「是啊,小桃花想瞭解女人心事,問我該怎麼辦才好,我隨口胡謅了個主義,從此以後那個笨傢夥就隨身攜帶言情小說。」楚慵兒怎麼說、怎麼玩,都不太會有任何的歉意。

笨蛋才會被這麼容易揭穿的玩笑給騙了。

「噢!頭真昏……早知道就不要因為心情稍微好一點就坐火車,該坐飛機趕回來才對。」舒陌竹忿忿的說。

「喔?你也還算有腦袋嘛!」楚慵兒輕笑。「同學,那你幹嘛坐火車,然後又把自己弄成這副不三不四的拙樣?」

「呃……因為坐火車看起來比較有憂鬱的氣質礙…」

她還沒說完,已經引起楚慵兒的一陣嗤笑。

「哈!氣質。 哈哈!憂鬱的氣質!」楚慵兒的骨髓、血液、表皮、寒毛裡裡外外充斥的無一不是嘲諷。

「喂……同學,你客氣一點喔。」她鼓著腮幫子。這個小慵,怎麼愛欺負人的性子老是改不掉?這樣連她都會很擔心日後會不會有人看出小慵氣質美女面皮下的真面目。

「我十分的客氣,只是聽到笑話仍然會忍不住笑兩聲。」

「喂,別鬧了。」舒陌竹頭昏的擺擺手。「怎麼辦?小桃花去台南了啦!」

「簡單啊,我再載你去機場坐飛機去台南不就得了?」楚傭兒甚是輕鬆的聳聳肩,「你們說不定還可以一起在南部玩一玩再回台北。」

舒陌竹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相識多年的同學兼室友。

楚慵兒也眨眨明媚大眸回望她。

「小慵。」

「幹嘛?」

「不太對勁……」舒陌竹微微皺著眉頭。

「什麼東西不太對勁?」

「你跟我講話從來就沒這麼……正常 過。」她點點頭,的確是很不太對勁。

「喔?不然要怎樣?」

「你至少要叫我白癡或智障之類的。」

「拜託!同學,我就不能改邪歸正嗎?」楚慵兒纖纖素手在胸口畫個十字,「聖哉,聖哉,聖哉,萬軍之耶和華,他的榮光充滿全地!」

「更怪了。」舒陌竹的眉頭越皺越緊。

「為什麼?」

「你以前最討厭我三句不離上帝的,怎麼現在卻開始喊聖哉了?這其中……肯定有詐。」絕對不是舒陌竹生性多疑、不易信任別人,而是跟楚慵兒這個女人相處多年來的經驗法則告訴她,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依循四個字:小心為上。

「你別亂想了,到底要不要去機場?」楚慵兒高挑眉頭,「你如果不想去的話,我就要上樓睡覺補眠羅。」

「要啦、要啦!」她忙不疊地趕緊應答。

「要就走,不要說同學我虐待你、對你不好什麼的。」楚慵兒嘮嘮叨叨的上了車,完全不理會後面那個背了大包小包東西的女人有多辛苦、多需要幫忙。

坐上車,舒陌竹突如其來的感動了」下,「小慵……」

「幹嘛?」楚慵兒可沒被她突然的感性嗓音給傳染了,她的聲音還是一樣冷淡而帶了點不耐。

但舒陌竹一點也不介意,就是這樣子講話才像小慵啊,她非常認真的看著老同學,「其實我真的很謝謝你,不管在哪方面,雖然其他人都以為你在欺負我,可是我知道其實你對我真的很好,也很照顧我……」

「喔?是嗎?」楚傭兒眨眨眼。

「嗯!至少我真的這樣覺得。」

楚傭兒的眼眸水亮透光,輕輕的伸手擁抱舒陌竹。

她有點嚇到,這是小慵第一次對她做出這麼熱情的動作。

「同學,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楚慵兒的聲音低低淺淺的在她耳邊響起,她們之間的氣氛從來沒有這麼溫馨過,通常都是互相嘲笑對方、諷刺對方……她們的情誼是建立在時間和針鋒相對上。

「什麼事?你說。」

「無論我做了什麼事,你都要記得我很愛你。」楚慵兒默默的眨著異常晶亮的雙眸,「所以你都要勇敢微笑面對,知道嗎?」

舒陌竹僵直了身子,放開擁抱楚慵兒的雙手,有些難過心慌的看著她的臉,「小慵,你怎麼突然說這個?你怎麼了嗎?發生了什麼事嗎?」

楚慵兒垂下眼瞼,勉為其難的笑了開來,「沒……沒事。」

「小慵,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怎麼了?你這樣子我會很擔心的。」

對阿對啊,小慵從來不曾這麼反常 過,她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事……喂,同學,你到底要不要去追夫啊?」楚慵兒坐正身子,又回復了原本的樣子,不再理會舒陌竹的焦急目光。

「小慵,你真的沒事?」

「沒事啦!」楚慵兒睨了她一眼,「白癡,把安全帶繫上啦!你想害我被罰錢喔?」

雖然楚慵兒不願意再談,也沒有什麼異樣,但是舒陌竹還是覺得她肯定有什麼事情不願意告訴她。

「小慵……」她輕喊,手指把玩著安全帶。

「幹嘛?」楚慵兒發動車子,專注的看著前方。

「你如果真的有事,一定要找我談談好不好?」舒陌竹那一臉誠摯的樣子,還帶了點小媳婦的楚楚可憐。

「好啦!我知道了,」楚慵兒轉動方向盤,駛向松山機常

不知道是因為清晨六、七點,人少的關係,抑或是運氣不錯,她們一路沒有遇到塞車,十分順利的來到松山機常

想到再過不久就要見到河別葉,舒陌竹不禁又興趣又緊張,她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不過既然他都去台南找她了,她相信他對她應該就像那間咖啡店老闆娘說的一樣,不是沒有情感,而是不懂表達。

急匆匆的和楚慵兒道別,急匆匆的買了機票,急匆匆做一切登機前的準備……舒陌竹等了又等,好不容易就要上飛機了,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

「同學,你在哪裡?」是楚慵兒懶懶的聲音。

「我?就要登機了。」她有些著急的看著一直呼喚著她的飛機,和陸續登上飛機的乘客。

「喔,那我提醒一下你……」

「什麼?」會不會只剩她一個人沒上飛機啊?

「第一,飛機上嚴禁使用手機……」

楚慵兒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小慵,這個我知道好不好?我時間快來不及了啦……」

「第二……」

「二什麼?快點啦!好了,我真的沒時間了,飛機要起飛了……我到台南再打給你。」

她們同時說話,性子急躁的舒陌竹講完話以後就切掉電話,然後關機。

急急忙忙的登上飛機,在位子上坐定,舒陌竹才仔細回想楚慵兒說了些什麼。

她說……她好像說……

「你忘記了一件事……阿葉根本就沒有手機……」

阿葉沒有手機……阿葉沒有……手、機!

啊啊啊啊啊!舒陌竹瞪大雙眸,咬著下唇在心裡尖叫。

對喔,她都忘了阿葉沒有手機,那她就算到了台南,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他啊!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人在哪裡……除非他打電話回台北問小慵,問題是,阿葉沒有小慵的電話號碼……

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場多可笑的鬧劇以後,舒陌竹整個人都呆掉了。

怎麼辦?要下飛機嗎?呃……好像已經要起飛了耶……

舒陌竹挫敗的坐在椅子上,認命的繫上安全帶。

而正悠哉遊哉開著心愛小車的楚慵兒則是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被掛了電話,愉快萬分的隨著紅磨坊的電影配樂搖晃腦袋。

同學啊同學,不要怪我,絕對不是我太喜歡欺負你什麼的,而是你真的太好騙、太善良、太可愛了,可愛到我只要一看到你就想欺負你。

默默的在心裡畫了個十字,楚慵兒難得乖巧的向上帝祈求,希望自己愚笨的老同學不要被氣昏……不過想想也不太可能,因為她要她「微笑的面對一切」,不是嗎?

對啊,人生在世,不管遇到了多糟糕的事情,都應該要「微笑的面對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

☆☆☆

一個人在街上遊蕩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在山區!

再次在心裡默默的咒罵著老同學,舒陌竹可憐兮兮的走在關仔嶺的山路上。她一下飛機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開機,打電話,罵楚慵兒那個變態女人!

她……她竟然騙她上飛機!打電話罵她,她竟然還高高興興的要她「微笑的面對一切」?!天哪!她笑得出來才有鬼!

她應該乖乖的在台北等小桃花的電話就好了,幹嘛白癡的被騙上飛機!沒有手機可供聯絡,台南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她怎麼可能遇得到何別葉?!

可是為什麼自己總是像個小笨蛋被騙?就連原本想直接搭飛機飛回台北的念頭,也在跟楚慵兒講完電話以後又打消了。

「反正你都到台南了,就去關仔嶺找找小桃花嘛,說不定他還在。」

她記得小慵是這麼說的。

可問題是,小慵幹嘛發狠讓她一步一腳印的步行到水火同源啊?舒陌竹欲哭無淚。小慵只需要不負責任的對她提一下曾經跟小桃花講過水火同源,然後他可能會跑去那裡找自己,她就得走好久的路去那個撈什子的水火同源!

三點七公里……一想到這個數字她就腿軟!

默默的在寬闊的山路上行走,看著藍天白雲,雖然天氣晴朗,但是舒陌竹的心卻在打雷下大雨。

尤其是看著車來車往,以及車上的人恥笑的眼光,舒陌竹更是深深的埋怨起自已為什麼耳根這麼軟,楚慵兒那個邪惡的女人隨口說說,她就乖乖聽話。

畢章……沒有人會穿著一身漂亮的旗袍和高跟的鞋子走山路。

唉!她要走到什麼時候才可以到水火同源啊?

「阿竹——」

停了下來,舒陌竹皺著眉頭左右張望。 怪哉,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不過不太可能吧?這邊她又沒有認識的人,怎麼可能有人叫她?

還是……阿葉?

莫名的興奮戰慄一古腦的淹沒她的腦袋,她更認真、更安靜的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次的叫喊響起。

無奈,回應她的是一陣陣的風聲和葉子的沙沙聲響。

失落、無奈、空虛全數湧了上來,她以為是阿葉……

「阿竹——」

遠處像是在叫她的聲音再次傳來,她怔了下,不想回頭也不敢回頭。

不想回頭,是害怕又是自己的空想、害怕又是幻聽……所以寧可不回頭,告訴自己聽錯了,也好過抱持著錯誤的希冀、莫名的盼望,然後再次掉進失落的深淵。

「阿竹……」

她腳步不停繼續走。幻聽、幻聽、幻聽……一切都是幻聽,別騙她了,她不會相信的!她不會相信的!

舒陌竹突地開始拔腿狂奔。

「阿竹、阿竹……」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最後一股拉力將她往後拉。

「啊!」急喘的舒陌竹空洞的瞪著前面的男人看。

關仔嶺到水火同源的那段山路,樹木矗立兩邊,天空藍得不像話,雲朵飄繞……舒陌竹站在馬路中央瞪著另一個傢夥,然後……然後……

她又哭了。

「你怎麼又哭了?」何別葉輕輕歎口氣,緊摟住她。

埋在久違了的懷抱裡,舒陌竹覺得自己這才又活了過來。「我……我以為我又看到桃花了……」

「乖,別哭了好不好?」看到她哭,他的心好疼。

「我……我去高雄,」她哽咽不已,完全沒有辦法好好的說話。「買了這件旗袍,我以為……以為買了覺得像桃花的感覺的它就可以了,可是……我剛剛……剛剛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都是自己騙自己,只有你才是我的桃花源……嗚嗚……」

「旗袍?」何別葉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很漂亮喔。」

「真的嗎?我就知道我穿這件肯定漂亮!你看,這個面料叫做粉紅梅花,可是它看起來真的很像桃花,我一看到這件旗袍就克制不住想要買它的衝動。」她得意萬分的在他面前翩翩轉身,好讓他看清楚她穿旗袍的美麗模樣。

「敗家。」他輕笑一聲,用他的大手揉弄著她的頭。

「喂!小桃花,你不要弄亂我的頭髮啦!我夾了很久耶!」她氣呼呼的格開他的手。

「呵呵,我們還要上水火同源嗎?」何別葉直直的盯著她。

這麼久沒有看到她,他忍不住自身的慾望,想好好的看看她,算是彌補自己這十多天來的思念和瘋狂。

「好啊!反正快到了。」

他牽著她的手,然後兩個神經病一起緩緩的步行上山。

「喂,小桃花……」她突然喊道。

「嗯?」

她拉住他停下腳步,決定乘機好好跟他談一談,「為什麼你那天不來追我,也不找我?為什麼後來又跑來台南找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他用力握住她的手。「之前是我不好,我一直以為讓你自己選擇,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話,你會回到我身邊;但是如果你不想要我,那麼我再怎麼強求也強求不來,所以我等你,一直在等你。可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你卻始終沒有回來,我很難過,可是依然堅持著自己的信念,我相信如果你要我,就會回來的。」

「可是我卻沒有回去……」她輕輕的說著。

「嗯,你沒有回來,後來是小慵狠狠的把我罵了一頓以後我才發現自己撐不下去了,我想你,想看你,我不想分手,這些我都沒有告訴你……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堅持都不算什麼了。就算要分,我也要等我們談過以後確定你真的不要我,我才會放手。」

她用力的抱住他,她第一次聽到他說出心裡的感覺。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那我又怎麼可能不要你?我如果不要你,幹嘛跟你在一起?」何別葉緊皺眉頭,一臉很想揍她的樣子。

「問題是,你沒有說,我怎麼會知道?你這個傢夥既悶話又少,一點也不知道女孩子家的心情嘛,」她氣呼呼的偷捏他肚子。

「女孩子家的心情?我要是真的搞得懂你們女生在想什麼,我才叫做厲害咧!一下子這樣一下子又那樣的,又不懂人家多麼擔心你、不懂人家有多麼著急,硬是要堅持你那個一點都不讓人放心得了的夢想!」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得逞。

「我……」

「你?你那天到底在氣什麼?拜託你直接跟我講好不好?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你到底為了什麼事情生氣,為了什麼事跟我鬧分手!」何別葉一臉的無辜和無耐,他從頭到尾從來就沒弄清楚過,鬧分手的起因究竟為何。

「呃……」

「請說。」他認真的盯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那天我跑出來以後就後悔了,可是我拉不下臉,怕回去以後會好丟臉,而且你又沒追上來,我以為說不定你真的是在等我說分手,正好稱了你的心,那我回去不就更沒面子了。我越想越難過,躲在家裡哭了好幾天,然後才南下散心……出來以後才知道……自己的堅持真的是沒必要的,因為你就是我的桃花源。」講到最後,舒陌竹也開始支支吾吾的了。

「那為什麼要說分手?你不知道這兩個字不能亂講的嗎?」

「我也是不得已的好不好?」她的聲音又揚了起來。

「不得已?不得已到連問都不用問?分手是兩個人的事吧?你連問我的意見都沒有,怎麼知道我願不願意?」

「我……」

「我什麼我,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擔心又難過?」他挑挑眉。

「不知道。」她呆滯的看著男友,微微的偏著頭。

「不知道?!我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每天早上去公園跟那些歐吉桑、歐巴桑一起跳土風舞!」

聽到他的話,舒陌竹不小心偷偷的綻出笑靨,越來越大的笑靨。

「還偷笑!」他輕拍她的屁股,「快走!不然今天晚上累死你。」

「當然要偷笑啦!哈哈哈……」舒陌竹一點也不介意被他拍屁股,「喂,小桃花,我們順便玩一玩再回台北好不好?」

「玩一玩?有什麼好玩的?」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輕敲她額頭一記,「對了,你還真是會跑,一下子花蓮、台東、高雄……這下子又給我跑來台南!」

「啊?」他在說什麼?她不懂。

「你都會跟小慵聯絡對不對?」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對埃」

「小慵也這麼說,她一開始說你跑到花蓮去了,後來我好不容易到了花蓮,她又說我太慢到了,你又跑去台東,然後等我到了台東沒過多久,她又打電話來說你人在高雄。」

「我只有去高雄礙…等等!她打電話給你?你不是沒有手機嗎?」舒陌竹驚聲尖叫。

「本來是沒有啊,為了要讓她方便聯絡,我就去辦一支手機了啊,她說有手機才好聯絡,你一跟她聯絡,她就會要你打電話給我……」何別葉皺皺眉頭。「我們該不會又被騙了吧?」

「對!又被她唬弄了!」舒陌竹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想要尖叫。「阿葉,你怎麼沒想過要打電話給我呢?你不是有我的手機號碼?!」

「小慵說你關機埃」他一臉無辜。

「我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舒陌竹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吼出聲,「楚、慵、兒,你、給、我、記、住!」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5 09:58:17


「我說……」楚慵兒難得形象全失的盤坐在地毯上,手裡還抱著一大包花蓮芋。「你們這兩個死沒良心的傢夥,應該要感謝我才對,要不是我為兩位勞心勞力,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可能還安安穩穩的窩在這裡種這箱不會活的菜!」

「是喔,還真謝謝你啊,小慵,不知道是哪個傢夥把我們兩個耍得團團轉。」舒陌竹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的上帝知道的話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拜託!都什麼時代了還信那種有的沒有的!你的上帝會在你失戀的時候幫你去罵那個負心漢嗎?」解決掉手上的花蓮芋、楚慵兒繼續在身邊找尋她想「臨幸」的零食。「哎,奶油酥餅礙…」

「我才不是負心漢。」何別葉出聲抗議。

「喔,好,看在奶油酥餅的份上,你不是負心漢,阿竹這個白癡才是。」楚慵兒愉快的點點頭,一點也不計較。

「小慵,你剛剛啃掉好幾包的花蓮芋是我買的耶……」舒陌竹瞇了瞇眼睛,惡狠狠的瞪了好友一眼,將草莓塞進嘴裡的速度一點也沒有緩下來。

最近正好是草莓盛產期,他們也「順道」繞到大湖去玩一玩,然後就隨手帶回一堆草莓了。

「嗯,那該怎麼辦才好呢?你們兩個都不能當負心漢了。」楚慵兒默默的喝光那杯GinTonic,隨即高舉杯子使喚著免費的廚師,「小桃花,再一杯!」

「阿葉,你有沒有覺得小慵這樣會讓人家很想扁她?」舒陌竹看著那個舒服的窩在地毯上的囂張同學,一股從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扁人的衝動再次油然而生。

「還好耶,看在她對你很好的份上就算了。你應該不知道吧?小慵那天突如其來的跑來罵我,罵一罵以後就在旁邊哭得唏哩嘩啦,也不知道她在哭什麼。」何別葉有點故意似的掩嘴對她說,但是聲音卻大得整間房子的人都聽得到。

「我……我才……我才沒有,」楚慵兒俏臉通紅,一副被人說中心事的反應。

「嗯哼,沒有。」舒陌竹點點頭,不過完全沒有相信她的意思。

「拜託……」不甘心被吐槽的楚慵兒也決定反擊,「還不知道是哪個男的喔,都長這麼大了,卻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的蹲在地上哭……」

「呃……」舒陌竹瞪大眼睛看著男友,「你……你也哭啦?!」

何別葉一臉羞憤的瞥了楚慵兒一眼,「你別聽她亂講。」

「真的沒有嗎?孝桃、花。」楚慵兒抱著奶油酥餅起身,在何別葉身邊繞來繞去,「你真的沒有哭嗎?」

「當然沒有。」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是不會承認的。

「阿葉……」舒陌竹默默拉了拉男友的衣袖。

「嗯?」

「我覺得小慵說的是真的耶……」舒陌竹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男友,不過她真的覺得小慵沒必要也不會因為意氣之爭編造這種謊言。

女友這麼一說,何別葉整張臉漲得通紅。

「哈哈哈哈……小桃花承認了!」楚慵兒指著何別葉大笑。

「這……這才……這才沒什麼好笑的!為了心愛的女人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雖然滿瞼通紅又很不好意思,不過何別葉還是小聲的說了出來。

「呃……」他這麼坦率,不好意思的反而是舒陌竹。「阿葉,你幹嘛這麼認真?」

何別葉當場愣住,嘴巴還張得開開的。

「噗……」

「哈哈哈哈哈……」

午後,暖暖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屋裡,照在那箱爛爛的菜上面,像是有聽到笑聲似的,爛爛的葉子好像……好像偷偷的伸懶腰了喔!

☆☆☆

「老公礙…」趴在舒服柔軟的大床上,舒陌竹兩腳騰空晃啊晃的,悠哉又閒適的看她的書。

「嗯?」何別葉十分的專注在他那箱仍是養不活的菜上面,還不時疑惑的碎碎念,「奇怪了,為什麼還是養不活呢?」

「什麼東西養不活?」她轉移方向,看向何別葉。

「菜啊!我非常 規矩的照著手冊養了,可是為什麼養不活啊?」說著,他有點嫉妒的看著另一箱菜舒陌竹養的,它們是那麼的欣欣向榮,彷彿在對著他呼喚道:來煮我吧,來煮我吧。

「因為你是笨蛋埃」舒陌竹呵笑不已,得出意又高興的刺激著自己的丈夫,「因為你是笨蛋、因為你是笨蛋所以養不活礙…哈哈哈哈哈……」

「更怪的是,明明沒看你照顧它們,偏偏就是種得活;怎麼我每天用心又認真的照顧我的菜,卻看起來又破又爛。」何別葉苦惱不已。

「因為你是笨蛋啊!」舒陌竹笑得得意。

「老婆……」何別葉幽幽的看了自己妻子一眼。

「幹嘛?」她高高的挑起眉頭,「找我何事?」

「你愛不愛我?」他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媳婦似的看著她。

「愛埃」她點點頭。

「真的嗎?」他的眼眸晶亮。

「當然。」舒陌竹十分的篤定。

「有多愛?」

「非常愛。」

「那你願不願意為了你非常愛的老公做出一點點的小小犧牲?」

何別葉雙手交握在胸前,看著坐起身的舒陌竹,眼裡那一閃一閃的眸光和抿著唇瓣的樣子好像小鹿斑比。

看著老公,舒陌竹呆滯且無意識的點了點頭。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交換菜箱。」高高興興的把爛爛的菜箱和舒陌竹的菜箱交換位置,何別葉一點也不覺得口自己的招數有些卑鄙。

「老公,我倒覺得沒必要。」舒陌竹冷冷的看著何別葉忙碌的背影。

「為什麼?」

「因為只要跟我們兩個稍微熟一點的人都知道哪一箱菜是我養的、哪一箱是你養的。」舒陌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的躺平在床上。

「所以我打算把菜帶去店裡騙客人礙…哈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婆,何別葉默默的爬上床巴住老婆。

冷冷的睨了下何別葉的笑臉,舒陌竹深深的覺得自己真的是瞎了眼,怎麼會認為這個傢夥是她的桃花源呢?

「滾開,你這個卑鄙的傢夥!」

「我哪有卑鄙?!」他無辜的指著自己。

「有,全天下你最卑鄙了,而且還卑鄙得很笨!」舒陌竹一點也不客氣的撲到何別葉身上,在他胸膛上輕咬一下。

「卑鄙得很笨?」

舒陌竹坐起身子,凶狠的一腳踩在他的大腿上。「剛剛不都說了,只要跟我們兩個稍微熟一點的人都知道哪箱菜是誰種的,那你還拿去準備騙店裡的客人?你那個店裡哪個不是熟客?!」

「對喔,」何別葉點點頭,「我知道了,以後要在店門口掛個『熟客勿入』的牌子,這樣進來的都會是不熟的客人了,哈哈哈哈哈……」

他還真的挺得意的咧……白癡!

舒陌竹不想再理會笨老公想的爛提議,踩踩他的大腿,「喂!老公,對了!」

「對什麼?」

一點也不介意被踩,何別葉將老婆拉到身下,享受老婆的軟玉溫香。

「我剛剛看書礙…你知道嗎?我看到一個有趣的東西耶。」舒陌竹又把那本書撈了過來。

「喔?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在床頭擺放好枕頭,抱著老婆舒舒服服的窩了過去。

「你記不記得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她舒服的倚著老公,滿足的用臉蹭了蹭老公的胸膛。

「記得啊,我還會背咧。晉太元中,武陵人,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

他還沒背完,就被舒陌竹摀住嘴巴。「好了、好了,不用背啦!只是問你還記不記得罷了!那你還記得結局嗎?」

「嗯。」他輕輕的把老婆的手移開,「到最後那個武陵人出了桃花源以後,在回程的路上做了記號,回到他居住的城郡還跟太守說這件事,後來那個太守派人跟著他一起去找桃花源,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不過老婆,你問我這個幹嘛?」

「嗯……我們之前鬧分手的時候礙…」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急急打斷。「喂!老婆,那都是幾年前的往事了,你還拿出來講。」

「呿!講講罷了,你別打斷我啦!」

「好好好,你繼續。」

「我們之前鬧分手的時候啊,我真的覺得我就跟那個武陵人一樣,一輩子再也回不去桃花源了,我想到桃花源記的結局就好難過,說不定我真的跟那個武陵人一樣,這輩子再也沒有辦法回到桃花源了……」

「老婆,你不要想太多,文章是文章,現實生活是現實生活,不可以混為一談的啦!」何別葉有時候其實滿怕她胡思亂想。

「可是……老公,你知道嗎?我看的這本書說,其實到最後,那個武陵人還是有回到桃花源。」

「啊?!」何別葉嚇了一跳。

「對啊,那個太守派人跟他去找了幾次都找不到,後來這件事情就傳開了,可是沒有人注意到那個武陵人的下落,大家都只把焦點放在他記得的那條通道,看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桃花源,不過……最後那個武陵人還是被桃花源裡的人帶回桃花源了。」舒陌竹快樂的拍拍老公的大頭,「所以說文章跟現實還是結合在一起的。」

「唬人的吧?陶淵明又沒有交代結局,我們這些後世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咧?」他皺起眉頭,這只是一篇文章,說不定裡面的所有人物都還是陶先生虛擬的,後人怎麼可能知道?就算真有其事好了,武陵人這種在當時毫無地位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有人注意他到最後到底有沒有重回桃花源。

「好像是武陵人回到桃花源後有什麼手劄之類的流了出來,不過在當時並沒有造成轟動,只是做後代私家的收藏罷了,傳了幾代,輾轉流到了這個作者的家中,他解讀出來以後才發表這篇文章的。」舒陌竹把書遞給丈夫。

快速瀏覽一遍,何別葉這下也不得不信了。

「不過……」她又支著下巴,「這個作者也真閒耶,都不用賺錢生活嗎?每天沒事在家就看那本撈什子的手劄。」

默默把書丟在一邊,何別葉不甚在乎的靠在枕頭上。「你管他,世界上無聊的人一大堆,上次不是還有個叫元什麼的神經病說要寫我們兩個的故事?」

「人家叫元小錫啦!」舒陌竹瞪了他一眼,「你幹嘛說她是神經病?!」

「因為我們兩個的故事明明就沒什麼好寫的嘛!」何別葉有些哀怨,老婆竟然為了一個陌生女人而瞪他……

「可是……」她支吾其詞,悄悄看了他一眼。

「可是什麼?」

「可是我已經答應她,讓她寫。」舒陌竹搔了搔頭。沒辦法,她真的很想留下個紀念嘛,出一本書,滿不錯的。

「你答應了?!」何別葉瞪大眼睛。「老婆,你瘋了!!」

自從他娶了她以後,他溫柔的形象就慢慢步向毀滅之路了。

「我才沒瘋,而且她後天有空就要來問你那時候鬧分手,哭得很難過的心情了。」

「我的天礙…」

男人的哀叫和怨懟,完完全全影響不了女人的決心和好心情。

女權至上的神話,總是實現在愛裡。

☆☆☆

「媽……」男人挫敗的喊。「拜託你不要再講那個桃花源的故事了好不好?」

「為什麼?你不覺得很好聽嗎?」舒陌竹無辜又可憐的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高瘦、溫和、有禮貌,簡直就是他老爸的翻版!

「我是覺得很好聽,不過我已經從小聽到大了。」何冀雨握住母親的雙手,認真的盯著她,「媽,我今年都三十了,已經過了聽故事的年齡了。」

「兒子……」扁著嘴,舒陌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就知道你一點都不愛老媽……難道是因為人老了、沒用了嗎?老公不愛我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兒子都不愛我?」

原本坐在一旁的何別葉挑挑眉,抗議道:「老婆,我可沒說過不愛你喲,我可是我們家三個男人裡最愛你的耶!」

「少來了,老爸,最愛老媽的是我才對。」何冀言淡淡的吐他老爸的槽。「媽,上次我才聽老爸在念你每次都裝可憐對付他,勾起他的同情心和溫柔,然後不得不舉雙手雙腳投降。」

「哼,你又好到哪去了?我才是最愛你媽的!」他厲眼瞪了兒子一眼,為了爭取老婆的愛,他可不能輸給那兩個卑鄙傢夥。「老婆,我跟你說,何冀言最卑鄙了,昨天明明才說你老是講我們之間愛的故事給他們聽,都沒有變化,乏味又無聊!」

「喂!老爸,我哪有講這個?」何冀言瞪大眼睛看著父親陷自己於不仁不義之中。

在何家,女人最得寵是唯一信條。

默默的喝著拿鐵,舒陌竹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老媽?」

「老婆?」

三個大男人異口同聲的呼喚她。

「嗯,你們都乖乖的,我以後不會再講那個無聊、乏味、一點趣味都沒有的故事了。」她起身,揉揉自己酸痛的腰。「唉,年紀真的大了礙…」

何別葉趕緊起身跟在她身後。「老婆,我抱你好不好?你的腰酸成這樣我會心疼耶。」

「不要。」舒陌竹冷冷的瞪了老公一眼。「讓我酸死算了。」

「怎麼可以?我最愛我老婆了,怎麼可以讓你酸死?」

「老媽!老爸這麼老了,肯定抱不動的啦!讓年輕力壯的兒子抱你回房休息?」何冀雨果真卑鄙得緊,趕緊出言討好。

「何冀雨,你太卑鄙了,應該是我抱老媽回房才對,輪不到你這個不孝子!」

「我孝順我母親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何來卑鄙之說?!」何冀雨瞪著弟弟,「你身為弟弟,難道不懂孔融讓梨的道理嗎?」

「孔融讓梨?哈!老媽又不是梨。」何冀言的雙眼圓瞠。

「老公礙…」何家最得寵的人說話了,三個男人同時認真等待下文。

「怎麼樣?」何別葉不改溫柔的攙著妻子。

「我好愛你。」她反手抱住丈夫,在他的懷裡蹭了贈,就像年輕的時候一樣。

她嫁他三十多年,他對她的寵疼有增無減,他們吵架、他們意見不合、他們一起走過許多風風雨雨,即使環境再困難、意見再分歧,他們都不曾動過離婚的念頭。

何別葉聽到妻子的撒嬌,笑意爬上了歷經風霜的臉龐。「我也愛你,而且一定比那兩個卑鄙的兔崽子還要愛你。」

「卑鄙的兔崽子」這幾個字惹出老婆的笑意和兩個兒子抗議的驚叫。

「老爸!你才是最卑鄙的傢夥!」

「媽,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我最愛你了!」

兩個兒子的驚叫和澄清此起彼落的響起,卻阻擋不了那一對老夫老妻眼中交流的電波。

彷彿,她又看到桃花在空中紛飛,輕輕落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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