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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28 22:06:49

前言:

  辜曄風,「曄安人壽」的總裁,冷峻神秘,被喻為商場上的新霸主
  俊美無儔的他受歡迎的程度比起當紅偶像明星毫不遜色。
  他辜曄風的女人居然躍上銀幕成了眾所矚目的大明星?
  很好。兩年前,小然就像突然在人間蒸發似的音訊全無
  只留下一封「分手信」,為他倆三年的戀情畫下句點
  荒謬的是,他根本不明白論及婚嫁的他們怎會由「進行式」變成「過去式」!
  雖然晚了兩年,但他仍要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天﹏﹏向來低調的辜曄風居然擔任綜藝節目的神秘嘉賓與她演出短劇
  不但在眾目睽睽下吻了她,還對媒體記者都自曝他倆的關係!
  他砸下巨款成了電影最大的贊助商,三天兩頭到片廠探班惹來緋聞就算了
  這會兒更以二千萬的天價煽動經紀人「出賣」她,甚至命令她息影讓他養?
  她不接受這種施捨的合約!背負生活重擔的人是她不是他
  若要仰賴他,她當初何苦不告而別?她雖窮,但這點骨氣她還有……
  「不守婦道」的蠢女人!拍戲時被男主角猛吃豆腐時一臉陶醉
  他這個正牌男友邀她看夜景,她卻繃著臉說「沒義務」上他的車?
  呵!對他而言,「分手」和「離婚」一樣,少了任何一方同意都是無效的
  他倒想聽聽:她究竟是憑哪一點認定他倆「已經」分手了……


楔子

  二○○○年一月 台北松山機場

  入冬的台北,即使是白晝,天際似乎也渲染上一層灰濛濛的色調,搭配上強烈寒流颼颼的冷風,使熙來攘往的人潮不自覺地加快了匆促的腳步並且拉高了衣領企圖隔絕冬日的寒意。

  辜曄風強健黝黑的右手上拎著一隻輕便的行囊,身上穿的是那套陪他在外島度過一年十個月而即將在今天功成身退且將被他束之高閣、打入冷宮的草綠服。

  修長結實的雙腿邁出穩健的步伐,順著飛機緩緩放下的梯架,他不疾不徐的拾階而下,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悅的笑意。

  是的,他退伍了。

  從那個和台灣相比簡直可以說是荒島的馬祖光榮退伍了。

  打從榮獲國防部頒發「金馬獎」的那一刻起,他朝思暮想、殷殷期盼所等待的就是今天。

  微敞的軍服微微露出鍛煉有成的古銅色胸肌,一百八十公分的挺拔身材,以及俊帥陽剛的臉龐,使得辜曄風一出現在機場大廳就招來無數辣妺、仕女們的愛慕眼光。

  呵呵,還是台灣好,有這麼多秀色可餐又熱情洋溢的美女。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他的女人。

  她是陪他走過大學生涯的同班同學,在大四時成為他女朋友的可人兒且在台灣癡癡等候他的小女人。

  一思及此,魅惑且易勾惹芳心的深邃雙眸注入了些許令人難以察覺的繾綣柔情。

  辜曄風的目光梭巡著大廳內的每一個身影、每一張臉孔。

  他知道,她一定會來接他。

  就像每一回他放返台假回來台灣時一樣,她會早早就坐在機場大廳等待他搭乘的那一班軍包機降落,在看到他的人時又會興高采烈、歡歡喜喜的撲入他的懷中。

  然後,她會用那軟綿綿、嬌柔柔的語調在他耳邊埋怨著——

  人家好想你。討厭,你為什麼要抽中外島嘛!

  他也很怨歎自己抽中外島啊,如果他是在台灣當兵的話,只要他一放假一定要將她的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不過,現在他回來了。

  他終於可以每天每分每秒都伴在她的身旁。

  她是他最愛的女人,他愛她。

  當然嘍,他會娶她。

  只不過不是現在。

  也許再過個一、兩年吧!所謂人不輕狂枉少年,誰教他辜瞱風偏偏長得又高又帥又聰明,家裡又剛好那麼有錢,一不小心總是會有一大群狂蜂浪蝶排隊等待他的臨幸。

  等他玩夠了,想收心,自然會用八大轎將她擡進辜家門。

  屆時他要她當他一輩子的結髮妻,幫他生一窩白白胖胖的小子,兩人一起共度白頭。

  想到這裡,辜曄風不禁勾起一抹志得意滿又愜意自在的笑痕。誰說人生不是美好的呢?誰說幸福不是彩色的呢?

  突地,播報中心小姐甜美、清晰的嗓音打斷了辜曄風愉悅的思緒——

  「搭乘遠東航空二○一五次班機由馬祖飛往台北的辜曄風先生,請您至機場服務台,這裡有您的信件;再重覆一次,搭乘遠東航空二○一五次班機由馬祖飛往台北的辜曄風先生,請您至機場服務台,這裡有您的信件。」

  信件?他才剛下飛機,怎麼機場就會有他的私人信件?

  辜曄風微蹙著劍眉,心下隱隱揚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快步走至服務台前迫不及待地拆開服務台轉交給他的水藍色信封。

  水藍色,一向是她的最愛,他知道。

  親愛的曄風:

  昨夜的我,又是無眠至天明。心坎翻騰的思緒中夾雜著歡、愁兩種極端的情緒。

  喜的是你終於退伍了,悲的是我曾經告訴自己你回來之時就該是我離開你的時候。

  選擇今天分手對我們倆都有好處,一來我不會因此背上兵變負心的罪名,二來你也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受到傷害。

  其實,我早就想放下這段感情了,只是心中一直牽掛你人在軍中又身處異鄉,所以不想帶給你太多負面的情緒。

  知我如你,應該能夠瞭解我離開你不是因為我不愛你了抑或是愛上別人,我離開你,正是因為我還深愛著你。

  在我的心中,你像一顆炫目耀眼的稀世珍鑽,也像一陣難以捉摸的狂風。

  而我,只是一名平凡至極的女子,既沒資格擁有珍鑽亦抓不住來去無蹤的風,所以我選擇——

  讓世人去瞻仰鑽石的美,讓風去追逐它的自由。

  那一紙代表著別離的水藍信紙被蘊涵怒意的修長手指給緊緊的捏在掌心。

  辜瞱風邁開了怒氣沖沖與心痛不已的步伐向機場門口走去。

  那個小妮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她以為在一張白紙上面隨便寫幾個字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推開他、放開這段持續了三年的深厚感情嗎?

  他怎麼會交到這麼笨的女朋友?

  而他,現在要去把這個笨女人給抓回來。

  抓回他辜曄風的身邊!

第1章(1)

  二○○一年十月 辜家大宅

  「哇塞,我美麗又青春永駐的母親大人,我沒看錯吧?」

  一臉雅痞樣的辜家老三辜樺星,誇張又帶點戲劇性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中秋節吧!怎麼桌上沒看到半個月餅、柚子,反倒是整桌強精壯陽、補血精氣神的菜色啊!」

  「冬蟲夏草燴龍蝦、酒釀生蚝、龍馬童子雞、蟹肉扒蘆筍、十全大補湯、鹿茸海參……」長相斯文爾雅的辜家四少辜驊月微微一笑,「的確是非常豐盛的一餐。」

  只不過對他們這四個血氣方剛的兄弟來說,這種菜色實在是太補了一點。

  辜樺星對著一家之主辜大業露出同情的微笑。

  「老爸,看來你不行了,老媽一定是飢渴太久了,才會燒出這麼一桌菜來給你補身子。」

  他又轉頭對坐在身旁剛滿二歲的小侄子辜朧梅說道:「小朧朧啊小朧朧,你真是好福氣,沾了爺爺的光,這麼小就可以吃到這些強腎補精的聖品,以後到八十歲都不用吃威而鋼了哦!」

  白白胖胖的小子用圓滾滾的食指指著鮮美的龍蝦以童稚的嗓音咿唔:「蝦蝦,還要。」

  「來,叔叔夾給你。」辜樺星夾了一小口的蝦肉放進小傢夥的嘴裡,「可是不能吃太多哦,要留一點給爺爺吃,否則奶奶就不幸福了。」

  辜大業禁不起兒子一再挑戰他男人的自尊,隨即吹鬍子瞪眼睛、氣如洪鐘地咆哮著:「胡說,你老子我還行得很,昨晚我才和你媽……」

  辜家主母蘇沐雲雙頰霎時飛紅了起來,她含羞帶嗔地罵:「你這老不修,兒子、孫子全都在這兒,嘴巴還淨說些不正經的。」

  看到威風凜凜的老爸隨即乖乖噤聲的模樣,辜家的四兄弟不禁發出一陣竊笑。

  他們都知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在商場上令人聞之色變的老爸最怕的就是這個如花似玉的嬌妻。

  臉上紅潮猶未褪去的蘇沐雲,白了擺明想看他們夫妻倆打情罵俏的四個出色兒子們一眼,「笑什麼?牙齒白啊?趕快吃飯啦!可別浪費為娘的一番苦心,這些可全是我精心調製燉來給你們滋補身體的。」

  辜家次子辜燁雲挑了挑峻冷的眉峰,「我們?滋補身體?」

  小弟驊月不過廿三歲,就算是大哥曄風今年也才廿六歲。

  廿六歲的男人需要補哪裡?老媽也太瞧不起她兒子們的「辦事能力」了吧!

  蘇沐雲理直氣壯的揚聲說道:「這男人啊除了要有良好的經濟能力外,也要身強體壯才娶得到老婆、給老婆幸福,也才能讓我和你爸爸再抱個孫子來玩啊!」

  所謂天下父母心就是這個道理,有誰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早早成家立業並能覓得良好的歸宿?

  這樣為人父母者也才能早日放下心中的重擔。

  蘇沐雲歎了口氣,照目前的情形看來,她心中的重擔只怕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能放下。

  而希望有個溫柔貼心的媳婦來調和調和辜家濃厚陽剛味的願望更是不知要等到哪一年才能實現。

  她將殷殷切切的目光在四個出色非凡又各有特色的兒子身上來來回回地巡視著。

  看到兒子們有如走避鳥獸般迴避著她的目光,蘇沐雲便開始一一出聲欽點:「風,你怎麼說?」

  「媽,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事業上。」

  輪廓深邃、長相俊帥的長子辜曄風輕描淡寫的以工作為由搪塞母親催婚的令牌。

  自退伍後,他便已將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工作。

  老媽總不會為了一逞想要個媳婦的私慾,就要他去娶一個沒有感情的老婆回來吧?

  碰了個軟釘子的蘇沐雲垂涎的看著那個同樣英俊只是神情中多了一抹狂傲的男子,「雲?」

  老二辜燁雲則是如往常的一派酷樣,「我已經替你傳宗接代了,你要是再逼我續絃,我就帶著小朧朧搬出去住。」

  自從愛妻盼梅在一年多前去世後,他就對別的女人沒有絲毫興致。

  深知二兒子惜字如金、言出必行的難惹脾性,蘇沐雲是笑得一臉討好。

  「別說得這麼嚴重嘛,我也只是隨口問問,媽怎麼捨得離開我的心肝寶貝孫呢。」

  嗚,這年頭真是父母難為啊,竟然會淪落到被自己的小孩威脅恫嚇的地步。

  碰了一鼻子灰的蘇沐雲只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最小的兒子身上,「月,你是媽媽最聰明、最貼心的愛子……」

  「媽,您別擔心我,光是為已屆適婚年齡的哥哥們操心就已經夠您煩心的了。」

  才智無雙的天才美男子辜驊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將母親對他言之過早的關愛四兩撥千斤的丟回給兄長們。

  聞之,蘇沐雲偏頭想了想。

  也對,就算老四結婚了,她依然得為老大、老二、老三的終身大事操心啊!

  一想到這兒,她不禁就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沒有被老媽欽點到的辜樺星伸長了頭湊至母親大人的面前,「我說親愛的老媽啊,你該不會忘了你還有一個玉樹臨風、迷死人不償命的三兒子吧,你怎麼都不問問我想不想結婚咧?」

  想不到這人性還真是賤啊,平常老媽一對他提起結婚的事他是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今天老媽沒有追問他,他卻又覺得渾身不自在。

  蘇沐雲斜睨著自己上門送死的痞子,「問你?我還不至於老到忘記我有個在外頭欠下一屁股風流債的兒子,你這匹遊戲人間的狼會願意步入禮堂嗎?」

  「哦,老媽,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辜樺星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不問我,我怎麼有機會表達我對您的一片孝心呢?」

  未去深思向來惡名昭彰的花心兒子何以會忽然搖身變成願意為她添個媳婦的孝子,蘇沐雲的雙眼興奮得熠熠發亮。

  「真的嗎?星,你想安定下來啦?」

  辜樺星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微笑,俊臉上淨是耍人成功的得意,「對不起,辦不到。」

  自知被兒子逗弄的蘇沐雲則是趁勢眼眶一紅、鼻頭深抽一口氣的將嬌軀直朝著辜大業的懷裡依偎而去。

  辜家四兄弟看到這種情形只能開始在心裡暗暗叫苦。

  「無事化有、小事化大、大事化超級大」一向就是他們老媽的拿手好戲,若是再扯上了寵愛嬌妻的老爸,那麼事情就會更加的沒完沒了。

  果然,只見蘇沐雲在辜大業的懷中哀哀切切的訴苦:「老公,為什麼我這麼的苦命?關心兒子的終身大事還要被嫌得一無是處、體無完膚,果然是人老了就處處惹人嫌,唉!我看這兒也沒有咱們的容身之處了,我們兩個明天搬去深山養老做可憐的獨居老人吧!」

  辜家兄弟交換了一眼心知肚明的眼神,像老媽這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大概也只有老爸會被騙。

  果然,辜大業一看到愛妻水氣盈然的模樣,心簡直痛得要糾成一團,他板起面孔嚴厲的斥責著兒子:「你們這幾個不肖子長大了,翅膀硬了,連父母也敢嫌了是不是?」

  他們方才什麼時候把老媽嫌得一無是處、體無完膚啦?辜燁雲微皺著眉峰,

  「老媽,大家都很愛你,沒人敢嫌你。」

  蘇沐雲則充耳不聞的拿著一條不知打哪裡變出來的小手帕,假意地拭著沒有半滴眼淚的眼角,「我果然是沒人愛啊,你們看看隔壁巷子數過去第二棟第五樓左邊那戶的張太太有多幸福啊,兒子們全都已經娶妻生子,過著子孫滿堂、和樂融融的生活。」

  辜驊月笑意盈盈的望著越演越激動、越說越離譜的老媽,他們沒結婚也不代表他們兄弟四人就不愛她。

  老媽真能扯,怪不得可以將威風八面的老爸給吃得死死的。

  「再看看我們家,要嘛就是連女朋友的影子都沒有,要嘛就是女朋友像換衣服般的一個換過一個。」

  眾人的目光一同移至向來花名在外的辜樺星身上,大夥兒都心知肚明老媽口中那位換女伴如換衣的人是何許人也。

  早知如此剛剛就不逗老媽玩了,只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現在就成了大家的標靶。唉,現世報來得真快!

  辜樺星一臉無辜,「你們別淨是這樣瞪著我瞧,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誰要我剛好叫這個名字呢?」

  這名字是他這個一家之主取的,這渾小子有什麼好不滿的?

  辜大業立刻大聲斥喝著:「胡說八道,你的行為浪蕩和你的名字有什麼見鬼的關係?」

  「父親大人,這你就有所不知啦!常常有些不識貨的人將我辜樺星三個字念成辜花心啊!辜花心、辜花心的被人家念久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嘛!」

  辜樺星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狀。

  「你們以為我喜歡被人叫花心嗎?這名字要是我能自己取我就要叫辜俊男了。老爸,不是我要說你,幫我們兄弟四人取這麼深奧的名字幹什麼嘛,還害我從小就對國文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第1章(2)

  看出辜樺星聲東擊西之計的辜驊月微微一笑,三哥在那邊瞎扯一大堆無非只是希望將大家的注意力由他的花心轉移到名字上頭。

  思想單純的辜大業果然順著辜樺星的話題而去。

  「別把你的國文造詣差怪到名字上頭去。你們的名字哪裡深奧了?只不過剛好是筆畫裡都有個華才會讓字形看起來很相似而已。而這個『華』的意思就是要告誡你們身為炎黃子孫絕對不可以數典忘祖。」

  「可是大哥的曄和二哥的燁要念作夜,而我的樺和驊月的驊卻要念成華,音不太一樣,部首也不一樣,搞得我頭都大了。」

  「搞得你頭都大了?」蘇沐雲哼了一聲,「可是我看你對那些辣妺們的名字倒是記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老媽真厲害,扯這麼遠還能把話題轉回到他的花心上頭,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不玩了。

  辜樺星又開始忙碌的動起筷子,夾了一大堆菜到小侄子的碗中,「來來來,小朧朧,奶奶做的菜好好吃哦,吃多多然後趕快長大幫奶奶娶一個孫媳婦回來哦!」

  那副欲蓋彌彰的虛心模樣令在座者都不由得發出了會心的微笑,而被三叔餵了滿嘴蝦仁的小朧朧更是心滿意足的合不攏嘴。

  風雲星月天廈,整棟大廈樓高八十七層,外觀具有十足的富麗堂皇與充滿廿一世紀的現代感,更是一座足以傲視台北市的地標。

  一至三十層是由辜家長子辜曄風所成立的「曄安人壽」。

  專業迅速、誠信親切且講求童叟無欺的服務態度使它得以迅速累積客源,獲得各方好評,並躍上台灣壽險界的第一把交椅。

  三十一至三十五層則是以辜家四子辜驊月為首的「並月電腦科技」。

  有著頂尖的高科技人才,全公司上下一條心的團隊精神,員工們夙夜匪解的衝勁再加上主事者精準無比的決策眼光讓這家公司在短短數年間成為電腦界的龍頭老大。

  五十六至六十五層是由辜家次子辜燁雲所投資的「盼燁名流俱樂部」。

  健身房、SPA、三溫暖、遊泳池、小型電影院、視聽上網區、豪華會客室、撞球區、熱力舞池等都是會員才可以享受的豪華設施。高級的硬體設施、高得嚇人的入會費以及擁有一群高水準的會員使得這間俱樂部成為政商名流、富豪大官們聚會的場所。

  六十六至八十層是隸屬於辜家老三辜樺星名下的「觀星飯店」。

  有別於一般飯店設置於一樓的觀星飯店,其特別之處就在於它位處大廈的六十六至八十層,挑高的視野讓它成為名副其實享譽中外的「觀星」飯店。當然,飯店內直逼五星級的奢華裝潢,以及令旅客們深感賓至如歸的服務態度更是它一房難求的主要原因。

  八十一至八十五層則是專屬於四兄弟以及辜家兩老的休憩樓層,而八十六、八十七兩層則是旋轉餐廳,讓客人們可以在此享受美食以及俯瞰台北市的美景。

  老三辜樺星現在就懶洋洋的坐在曄安人壽位於三十層樓的總裁辦公室裡。

  「我說大哥啊,都已經七點了耶,你也該下班了吧。月和雲已經在旋轉餐廳等我們一起用餐,我們再不上去的話,菜就會被他們搶光了啦!」

  正坐在辦公桌前批閱公文的辜曄風微微一笑,「餐廳就是自己家的,想要吃什麼沒有,只怕你這麼急著上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大哥,你真不愧是我的大哥啊!」辜樺星搖頭晃腦的,「你想想看,菜被吃光了不打緊,要是讓那些來這裡用餐的美眉們先去向月和雲搭訕後,才看到更加英俊帥氣的我們,她們一定會抱憾終生、悔不當初的。」

  是嗎?依他看,會抱憾終生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內把到美眉的星吧!辜曄風失笑的搖搖頭,「你先上去吧,我隨後就到。」

  「不行!你每次說隨後就到,最後都是乾脆不到。我今天一定要押著你上去吃晚餐,你每天這麼忙還不吃晚餐,身體會壞掉的,到時候你就自己付保險金給自己好了。」

  辜樺星開始慶幸當初老爸各拿給他們四兄弟一筆龐大的創業資金時,他選擇了開飯店一途。

  所以,現在他只要蹺著腿坐著等客人來住宿就好,哪像老大開了間每天將自己忙得半死的壽險公司。

  看著大哥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辜樺星百般無聊的拿起報紙的演藝版,「大哥啊,我看你就別看那些無趣的公文了吧,你看看這些演藝圈的辣妺們,嘖嘖嘖,身材真是一個比一個有看頭啊!」

  他盯著版上的一張照片,「啊,這個波霸小歌星不就是前天晚上和我翻雲覆雨的……」

  依然埋首於公文中的辜曄風淡淡地應了一句:「星,你應該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那些……」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那些拜金奢華,或是供富商包養、出賣靈肉的女明星嘛!可是又不是每個女明星都是一個樣,像照片右邊這個波霸小歌星她會和我上床嘿咻,但是左邊這個玉女明星就很潔身自愛。大哥,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

  被三弟的長篇大論給吵得不得安寧的辜曄風終於從公文堆中擡頭,看來他還是先和星上樓吃飯好了,再聽星在耳邊說那一些演藝圈的蜚短流長只會降低他的工作效率罷了!

  他瞄了一眼辜樺星拿在手上的娛樂版,他真不懂為什麼大家對那些藝人的八卦總是……

  辜曄風的目光就這麼緊緊的凝聚在他那一向不屑去翻看的娛樂版上。

  察覺到大哥異樣目光的辜樺星熱心的解釋著:「哎呀呀,大哥你真是好眼光啊,這位女星就是……」

  「這個女的就是前天陪你上床的那個?」辜曄風的目光森泠,雙拳緊握,如果真的是的話、如果真的是的話……

  「不!不是!」

  辜樺星忙不叠的否認,雖然不知道這照片中人究竟和大哥有什麼淵源,但他可不想成為大哥鐵拳下的冤魂。

  「這個就是我剛剛說很潔身自愛的玉女影星柳怡然啦!」

  辜曄風閉了閉眼睛,他當然知道她叫柳怡然。

  因為她的本名就是柳怡然。他所不知道的是,她進了複雜的演藝圈。

  對於美女的資料,辜樺星向來是倒背如流的。

  「柳怡然,去年出道的後起新秀,外型清麗的演技派女星。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體重四十七公斤,三圍是三十二B、二十一、三十三。第一部電影『煙雨很濛濛』就締造了國片的票房佳績;第二部電影『橘子綠了』則順利地奪下了金馬獎;即將要開拍的第三部電影『臥虎不藏龍』也因為要和才子導演合作而倍受各方期待。」

  辜曄風越聽越蘊怒、越聽越震驚,他真搞不懂她為何要進入這見鬼的演藝圈,搞得全台灣的無聊男子都可以知道她的三圍尺碼。

  哇,很久沒有女人可以讓大哥的臉色變得這麼陰晴不定的。

  好奇的辜樺星是越說越起勁,「而且啊,聽說她也成為男藝人們最想合作以及富商們最想包養的女星咧!」

  辜曄風冷哼,「包養?」

  最好不要,否則他會讓那個不長眼的富商死得很難看。

  辜樺星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辜曄風的臉色,「大哥啊,可不可以請教你這柳怡然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竟然可以讓向來冷靜自若的大哥有這種反應。哦,傑克,這個女人真是太神奇了!

  辜曄風的眼神變得深沈,「她不是什麼神聖,只不過剛好是我命中的剋星罷了。」

  辜樺星心中一驚,「啊!難道是她……」

  那個在大哥一退伍就不告而別的小馬子?

  辜曄風緩緩的點起一支煙,「正是她。」

  「大哥,那你打算……」大哥不會做出什麼傻事吧,辜樺星怕怕的想著。

  他知道大哥對這個柳怡然可以說是愛恨交加,當年為了找她,近乎發狂的大哥簡直要將整個台北盆地翻過來了。

  辜曄風的口中噴吐了一團又一團迷濛的煙霧,「是該讓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了。」

  辜樺星莫可奈何地望著神色複雜的大哥。

  唉!看來今天他是別想把大哥請上去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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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28 22:07:47

第2章(1)

  才剛將自己的愛車停好,準備步入片場的柳怡然,馬上就被在外頭守候多時的記者群給層層包圍住。

  「柳小姐,請問你和辜總裁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認為辜總裁昨天的舉動會不會損及你玉女的形象?」

  「你們大學時代曾是情侶,後來是因為什麼原因分開的呢?」

  「你和辜總裁有可能舊情復燃嗎?」

  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柳怡然好不容易才穿過重圍,進入了可以有效隔絕記者的拍片片場。

  但是她卻在場中看到那個剛剛害她慘遭記者追殺,而現在正與導演相談甚歡的罪魁禍首。

  眼尖的導演一看到她便馬上揮手示意她過去。

  矮胖導演的聲音有著一絲責備的意味:「怡然啊,你可來了,辜先生可是已經來很久了。」

  她並沒有遲到,他要早來關她什麼事。柳怡然不動聲色地看了滿面笑意的辜曄風一眼,更何況他來這裡做什麼?

  看柳怡然似乎沒有開口答腔的意思,導演便接口道:「人既然已經來了,就陪辜先生去吃個飯好了。」

  柳怡然挑了挑眉,「現在是下午三點。」

  言下之意是在告訴導演,現在的時間無論是吃午餐或是用晚膳都相當不適合。

  「是嗎?」導演擡手看了看表,裝作聽不懂柳怡然的拒絕,「那就去喝個下午茶好了。」

  柳怡然的眉心秀氣的皺了起來,「我還有戲要趕。」就算當年是她對不起他,他也沒有資格在近兩年後的今天來干擾她的生活。

  胖導演笑瞇瞇地,「沒關係,今天可以先拍別人的戲分。」

  柳怡然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垂死的掙扎,「可是我想工作……」

  年近六十的導演先生開始倚老賣老地端出了導演的威嚴,「哎呀,你這個傻丫頭真是不懂事啊,喝個下午茶不但不會影響工作進度,反而可以培養更好的工作情緒。更何況幫助對國片貢獻頗大的贊助者辜先生瞭解一下目前我們國片市場的現況和前景,也是你身為一個電影人該做的工作啊!去去去,沒吃完以前不要讓我看到你在這個片場出現。」

  下達完這段令自己頗為滿意的命令後,老導演便拖著短胖的身軀緩緩地走向片場的另一方。

  柳怡然有些愕然地目送著導演的背影,哪有這種逼自己的演員出去喝下午茶打混的導演?

  他這種怪異的行徑跟一直希望她去認真談場戀愛的經紀人琪琪有什麼兩樣?怎麼她的周圍就不能有點正常的工作夥伴。

  看著身旁一臉得意的辜曄風,她就更不懂導演為什麼要像個硬逼她接客的老鴇般強行把她推入這個危險的火坑,難道捐個一千萬給電影協會就有這麼偉大嗎?

  辜曄風看著柳怡然微有薄怒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惹毛了她,但那無妨,他就是故意要惹毛她。

  他還記得,以前他只要一惹她生氣,她就會想盡辦法的與他講道理或是乾脆向他耍賴撒嬌。

  他喜歡從前那個成熟體貼、隨時掛著笑意的柳怡然,而不是現在這個會刻意隱藏自己情緒、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的柳怡然。

  當然,他得承認人都是會改變的,她不在他身邊的這一年多中他也變了許多。不過在他心中慢慢消逝的那一份柔軟,卻也在找到她之後,一點一滴的回來了。

  沒有她的日子實在是太孤單了,孤單得教他變得沈默少言,孤單得教他不得不將精力專注於工作上而再也不肯輕易付出真心。

  所以,既然老天安排他們重逢,他就不會讓她有第二次的機會從他身旁溜走。

  這一回,他是絕對不會放開她!

  肯定了自己的心意後,辜曄風的瞳底閃動著志在必得的光芒,「走吧,我親愛的怡然。」

  他已經等不及再次攻陷她的心房。

  柳怡然知道這頓不在她滿滿行程內的下午茶是推不掉的了,畢竟,她還欠他一個睽違了兩年的合理解釋。

  她輕籲了一口氣,「我們要去哪裡用餐?」

  「觀星飯店八十七樓的旋轉餐廳。」

  柳怡然皺了皺眉,「太遠了。」

  以台北市目前的交通狀況來看,來回可能就會耗費她約莫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而她可還想早點回來將她落後的進度給拍完呢。

  辜曄風既迷人又曖昧的笑了笑,「那裡不會有無聊的記者打擾我們,你也不希望明天的娛樂版上又刊登著我倆的合照吧!」

  憶及今天的報紙將昨天綜藝節目中的那段精采演出,以幾近特寫的巨大篇幅登出,柳怡然便不再與辜曄風多作爭辯。

  「OK,各開各的車子,我們在那裡碰面。」

  看著柳怡然的身影慢慢走向一部白色的跑車,辜曄風的俊臉上多了一抹沈思。

  看來,她真的改變了很多。

  觀星飯店 八十七樓

  較辜曄風晚了四分鐘至旋轉餐廳的柳怡然,一步入這個以盡收台北市美景聞名的五星級餐廳後馬上就後悔了。

  高水準的樂團正以大提琴和鋼琴演奏著曲調悠揚的動人情歌,每一桌的桌上都插了一大把鮮艷欲滴的紅玫瑰,而柔美的水晶燈則柔和的散發出令人迷醉的光芒。

  柳怡然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訝異,這裡的氣氛太羅曼蒂克了,並不適合已非情人的他與她。

  而更令她緊張的是,素來耳聞是一位難求的餐廳現在除了那個一直拿複雜眼神盯著她看的辜曄風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兒外,竟再無其他的賓客。

  雖然正如他的建言,在這家餐廳不會被纏人的記者所打擾,但是與他單獨相處卻會令她更為忐忑。

  柳怡然深吸口氣,滿身優雅風姿的一步步朝辜曄風的方向款款走去。

  她翩然落座於辜曄風的對面,「只是喝個下午茶沒有必要將整間餐廳包下來。」

  「是不需要。」辜曄風點點頭表示自己同意她的說法,但隨即又傾身向前附在她的耳邊說:「但我不喜歡讓別人盯著你看。」

  柳怡然的心房微微震動了一下,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呵!

  她還記得以前他最愛對她唱的一首情歌就是杜德偉「口袋」中的那段歌詞——

  好想把你藏起來,放在胸前的口袋……

  只是她不明白,現在的她對他而言有如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哦,不,或許他還對她帶有恨意呢,他又為何要說出這種會攪亂她心湖的話?難道這也是他報復她的方法之一?

  柳怡然輕輕啜飲著服務生送上的冰檸檬水,掩飾著自己心頭的紊亂。

  辜曄風沒有忽略掉柳怡然一閃即逝的震驚,看來他的女人似乎還沒有要回到他身邊的覺悟。

  辜曄風徐徐地點燃一根淡煙。

  無妨,他很快就會讓她有這層認知的。

  第一次看見他拿煙的模樣,柳怡然眉頭深鎖,「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抽煙的。」

  「從你去年一月的不告而別至今也有一年十個月了吧?這一年十個月裡我所改變的不過是生活習慣。」辜曄風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那張清雅怡人的面容,「但是在我去當兵的一年十個月中你改變的卻是你的心。你倒是告訴我究竟是誰的改變比較大呢?」

  不可諱言的,他仍舊愛著柳怡然,但他也十分氣憤當時她的不告而別。他要她回到他身邊,但是也要對她表達他的憤怒,讓她知道她當年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因為,同樣的痛苦他絕對不承受兩次,他也不會讓這個錯誤有發生第二次的機會與可能。

  柳怡然垂下兩排密如羽扇的動人睫毛,她就知道辜曄風果然是恨她的,但是他又怎麼知道她當初下決定時的痛苦與掙扎呢?

  看著柳怡然臉上那一抹悵然自責的神色,辜曄風此刻想做的只有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狠狠的將她親個夠。

  但他告訴自己千萬不可操之過急。這一年多的空白不算短,他必須一步一步地慢慢瓦解她的心房才不會嚇壞了她。

  辜曄風輕鬆自在的將話題給帶開,「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

  他方才在路上見識到她的開車技術,俐落得與她那文致秀雅的形象十分不符。

  有點愕然辜曄風會忽然轉移話題,柳怡然的眸底再度閃過一絲訝然,以前的他總會緊咬著問題不放的。

  她輕聲答道;「在我心情最低潮的那段時間。」也就是她開始得天天開車載著罹患中風的父親去醫院的時候。

  「那部白色的速霸陸二○○○是你的車?」

  柳怡然揚了揚眉梢,「有什麼不對嗎?」

  「太悍了,不像是你會開的車。」他記得她以前最喜歡的是可愛又淑女的小March。

  柳怡然低歎,「你說得沒錯,我變了許多。」

  她從當年那個愛笑、多話的活潑女孩,變成了現在這個木然、少言的無趣女人;她從當年那個總是將心中想法寫在臉上的單純女孩,變成了現在這個喜怒總是不輕易形於色的冷然女子;她從當年那個對凡事都抱持著無比熱情的開朗女孩,變成了現在這個只想平平淡淡過一生的女人。

  也許,自從當年她狠心割舍下自己最愛、最重視的男人之後,她就已經變了吧?

第2章(2)

  侍者的上菜打斷了柳怡然的沈思,她默然地看著身穿筆挺燕尾服的侍者將餐車上的碟子一道道地捧上桌。

  焗起士洋芋、腰果奶油球、萊姆酒風味水果沙拉、焦糖堅果布丁慕斯、巧克力愛爾蘭威士忌蛋糕、綠茶杏仁餅乾、奶香草苺餅乾、桑椹椰果凍以及一壺以洋甘菊為主的花果茶。

  「辜先生,柳小姐,請慢用。」侍者態度恭謹有禮地微彎著腰,「若有需要我們的地方,輕按桌子底下的服務鈴就可以了。」

  柳怡然欲言又止地看著滿桌的點心,「這……」

  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她喜歡吃的每一道小點心。

  辜曄風將柳怡然的驚訝盡收眼底,「總不至於連你最喜歡的甜點都改變了吧?」

  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可能無法想像他對她的思念究竟有多濃厚吧?

  面對一整桌的可口佳餚,柳怡然卻絲毫沒有胃口。

  今天的自己似乎變得有些多愁善感,她實在不該太靠近辜曄風,那會讓她憶起當年的甜蜜點滴。

  辜曄風凝望著默然不語的柳怡然,開口問出了他近兩年來的疑惑:「當年離開我之後你去了哪裡?」

  當年他從松山機場直奔柳怡然家,到了那邊他才由她母親的口中得知,五天前她就已經搬出去住了。

  他找遍每一個她可能落腳的地方,問遍她每一個親友與同學,得到的卻是一連串的茫然與失望。

  當時找了她半個月後,他甚至懷疑她是否出國了,否則怎麼會一點消息與線索都沒有?於是他開始委託一流的徵信社,然而徵信社給他的答覆卻是沒有任何她出境的資料,卻也無法在台灣找到柳怡然。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他知道她是不打算讓他給找到,於是他開始沈溺於無邊無盡的痛苦與酒精之中。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母親在房中偷偷地掉淚,他才驚覺自己的不孝並將全副的心神轉移至工作上。

  柳怡然靜默了數秒後便輕聲答道:「馬祖。」

  辜曄風微皺起眉頭,奇怪她所去的地方,也奇怪為何沒有被徵信社給查出來。

  像是知道辜曄風心中的疑團,柳怡然十分自然地續道:「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班上有個從馬祖來台北唸書的同學叫曉芙的?」

  辜曄風在腦中轉了轉,「大概有印象。」好像是一個有著方型臉蛋又總是以高分貝說話的女生吧。

  「我就是用她的名字買機票的。」

  辜曄風挑起了濃眉,「可是你們一點也不像。」航空公司的人都是弱視嗎?方臉和瓜子臉應該有很大的分別吧?

  柳怡然的嘴角微微揚起,「身份證上貼的是她小時候的照片,基本上是分不太出來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方面是貪圖用當地人的身份證買票便宜,二來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柳怡然所沒有說出口的是,她知道他一定會動用所有的人力與財力來尋她,所以她選擇了那個他曾經待了近兩年的小島來逃避他、思念他。

  辜曄風以瘖啞低沈的嗓音又問了一遍:「為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是同樣的問句,問的卻是他心中不同的疑惑。

  柳怡然不禁在心中低歎,看來近兩年的分離,並未奪去她對他的那份瞭解與默契。

  深吸了一口氣後,她開始以低沈的音調娓娓道來:「在你要退伍的前一個月,我父親的公司發生了嚴重的財務危機,隨後他就不得不將自己苦心經營二十年的事業給收了起來。後來,父親因為背負了二千多萬的債務而中風臥病在床,原本就身體虛弱的母親更是因父親的病而心神憔悴。」

  辜曄風的眼神瞬時變得銳利且嚴肅,「別告訴我這是構成你離開我的唯一理由!」這些事情徵信社都已列成報告給他看過,但是天殺的,這與他們的戀情有什麼關係?

  柳怡然頓了頓,伸手倒了杯花果茶,迷濛的眸光卻是遙遠而縹緲。

  「我知道一向在商場上以信服人的父親絕對不能忍受自己一輩子背負著背信的臭名,所以我早就有了要替父親償債的心理準備,更別說那時全家老小的生計都落在我的肩上。當時的我認為自己連賺錢的時間都不夠了,又怎麼可能有多餘的時間去談戀愛呢?」

  「這是什麼狗屁理由?」辜曄風惱怒的低吼:「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打算退伍一、兩年後就與你結婚的?」

  柳怡然的神色中泛著一股溫柔的悲哀,「我知道,但這也正是我所畏懼的,試想如果我真的和你結婚了,我要怎麼來還債呢?」

  辜曄風的俊容上佈滿了陰霾,「二千多萬對我家而言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他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為這種小事自願埋葬他與她一生的幸福。

  柳怡然柔軟輕脆的嗓音中充斥著一抹淡淡的無奈,「我要是真的拿了你的錢,你家的人會怎麼想?就算婚後我繼續工作將錢拿回娘家,也是會有人說閒話的。」

  辜曄風臉色鐵青的瞪視著柳怡然,先向他家裡借錢,然後兩人共同努力打拼再將錢還給家裡,難道會比她一人獨自承受還要辛苦嗎?她那顆冥頑不靈又八股固執的小腦袋裡裝的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柳怡然的神色黯然,「更何況那時的你風流倜儻,我不認為自己能抓住你一輩子。」

  她很愛他,卻又時時活在失去他的恐懼之中,所以最後她決定先一步離開他。

  辜曄風痛心疾首地深深凝望著柳怡然,「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眼神中的深情令柳怡然的心房立刻緊揪,「沒有安全感以及身上的包袱令我覺得自己已經不適合與你繼續走下去了。」

  辜曄風的俊臉緊繃,他覺得自己對她的忍耐已到極限。「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幫你?為什麼要選擇獨自承受?」

  難道她把他辜曄風當成是個只能陪她享樂而不能與她共苦的人嗎?

  柳怡然輕輕搖了搖頭,「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喜歡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我老婆的事就是我的事。」辜曄風粗聲地打斷她的話,狂佞地吻住了那兩片總是令他火大的嬌艷紅唇。

  他霸道濕熱的舌尖像是來勢洶洶的狂風暴雨,恣意妄為地汲取她檀香小口中的甜蜜芬芳。

  一吻終了,柳怡然的雙頰艷紅如火,她心亂如麻,櫻唇更是微微顫動著,「曄風,我們已經不是……」

  這是一張多麼不懂得說話的櫻桃小嘴啊!辜曄風決定再給它一些嚴厲的磨練,免得它總是會說出一些不中聽的話來。

  這回他攫著她精巧的下巴,給了柳怡然一記溫柔繾綣如三月春風的細細吮吻。他描繪著她優美的唇線,吸吮著她玫瑰色的柔嫩唇瓣,挑逗著她不知所措的丁香小舌,他滾燙的舌尖徘徊流連著不肯離去,似乎要將近兩年來的空虛一次訴盡。

  辜曄風揚起了一抹勾魂魅笑,似笑非笑地欣賞著柳怡然嬌羞欲滴的嬌美神情,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天,她依然能輕而易舉地激起他的情慾,要不是還有旁人,要不是怕再次嚇跑了她,他真想在桌上就要了她!

  柳怡然緊抿著被辜曄風吻得紅腫的細嫩唇瓣,她還敢再說什麼?只怕越說情況是益發不可收拾呵!

  她努力平復著心中的翻騰情緒,訝異他的吻對她依然有著危險的影響力,她在心中直歎息,他強悍霸氣的王者氣勢依舊,他的再度出現勢必會為她已平靜的日子投下一個不小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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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28 22:08:48

第3章(1)

  盼燁名流俱樂部

  位於第五十九樓的健身房有著最先進完善的健身設備、持有執照的頂尖健身教練,還有一群想要令自己的窈窕身段更加動人的愛美女性,以及一群想要鍛煉出二頭肌、三頭肌、腹肌、胸肌的熱血男性。

  有權在這裡活動的人自然是屬於盼燁名流俱樂部的會員們,而想要成為這家高級俱樂部的會員,其身份、地位與財力自然必須是上流社會裡的一時之選。

  所以這兒除了是提供大家休憩娛樂的場所,也有不少人入會之目的是想要尋覓一個與自己身份背景旗鼓相當的佳偶。

  而此時面對著整片落地窗的一排跑步機上,就有四具高大結實的身軀不斷吸引著在場名媛的愛慕目光。

  穿著一件紅色緊身透氣背心的辜樺星,邊跑邊瀏覽著被他擱在跑步機上那本最新出爐的八卦週刊。

  不消說,本周轟動整個社交圈和演藝圈,以及最為國人所津津樂道的頭條麻辣消息,就是曄安人壽的總裁在現場直播的綜藝節目中,當眾親吻金馬影后柳怡然一事了。

  「大哥啊大哥,人家是冰清玉潔出道一年都沒有傳過半點緋聞的玉女影后,就算她是你以前的馬子,你這樣當眾侵犯她也不太好吧?」辜樺星讚歎連連的翻閱著雜誌,他這個大哥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平常都不對女星出手,沒想到一出手就是影后級的人物,看來他這個做弟弟的功力實在還有待加強。

  上半身套的是一件極為普通的黑色無袖汗衫,淋漓的汗水使得汗衫更為緊密的貼合著他肌理分明的陽剛線條,跑得正在興頭上的辜曄風古怪的瞥了向來沒什麼國文造詣的辜樺星一眼。隨便親一下就算侵犯的話,那星總是將一些可愛純情的美眉帶上床豈不是要用「姦淫擄掠」來形容了?

  一身米黃色休閒服的辜驊月渾身散發出斯文爾雅的書卷氣息,結實有力的臂膀說明了他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俊美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溫暖笑意,

  「找回那顆失落多年的真心了?」

  他很清楚這兩年的大哥只不過是個藉著工作麻醉自己的行屍走肉,而能夠讓大哥做出這種舉動的,想必也只有那個大哥當年還來不及將她帶回家拜見公婆、小叔,就帶著大哥的一顆真心消失在茫茫人海的同班女友。

  辜家二少,也就是盼燁名流俱樂部的老闆辜燁雲,只以一條純白的運動長褲包裹住那一雙充滿勁道的長腿,他鍛煉有成並且散發出小麥色光澤的上身亦是吸引會員入會的最佳招牌。

  他閒散的出聲問道:「此舉是想要昭告天下?」

  他對現下的時代女性都沒有什麼好感,不過既然這一個是大哥的真愛,那他也就沒有什麼意見。

  辜曄風霸氣十足的答道:「先貼上我的標籤,免得一些登徒子淨打她的歪腦筋。」

  辜驊月露出一個瞭然於心的微笑,「不怕那些名門淑女傷心?」

  大家都知道近兩年與大哥傳出緋聞的都是上流社會中的名媛淑女,所以社會大眾一直單方面的認為大哥的妻子人選也必定是在這個圈圈裡。

  大哥故意在電視上露了這麼一手,只怕就是要這些名媛們知難而退吧!

  辜曄風對他這個向來敏銳過人的小弟回以讚許的一笑,「那我算是達到目的了。」

  辜樺星摸著下巴猛搖頭,「大哥,你這招過河拆橋也恁地殘忍,那些淑女們要是知道自己只是你打發寂寞的工具只怕會氣得發飆。」

  辜曄風的神情淡漠,「我早就對她們說過,我沒有真心也沒有愛可以給她們。」而那些女人卻仍是像無頭蒼蠅一般追逐著他。

  「大哥,你知道為什麼我泡的妞都是走寫真女郎、小歌星或是一些比較平民化的路線嗎?」辜樺星語重心長地對兄長提出警告,「那些千金小姐們可以說是既做作又愛面子,你一旦惹上了,小心吃不完兜著走哦!」

  一向看不慣辜樺星在花叢中遊走的辜燁雲涼涼的接口道:「想必你是已經『兜著走』過了,才會有這種以偏概全的認知吧?」

  假裝沒聽到二哥揶揄的辜樺星又挺八卦的追問:「大哥,你真的打算重新去追求那個柳怡然啊?」

  辜曄風暗含深意的回答令人費解,「她馬上就要退出演藝圈了,不能再算是什麼大明星。」

  辜驊月心念一動地問:「準備要摘下這枝寒柳了?」

  影后柳怡然的名字他早就久仰大名,只是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她可能成為自己的大嫂。

  辜曄風深邃的眸底是一片篤定,「她值得我用一輩子去灌溉。」

  辜驊月探問得深入:「不會後悔為了一枝寒柳而放棄了外頭千嬌百媚的各式花朵?」

  辜曄風的笑像是寒冬過後輕輕拂起的一陣暖風,「早就免疫了。」

  辜驊月也徐徐的笑了,他懂大哥的意思,一旦覓得了真愛,世俗的其他紛擾不過如過眼浮雲罷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辜燁雲則在唇畔勾起一個衷心祝福的淺淺笑弧,盼梅還在世的時候他也有這種心境,這也就是他一直沒有再為小朧朧找個新媽媽的原因。

  不明白氣氛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感性的辜樺星喃喃自語著:「好深奧的境界,好像很難懂。」

  辜燁雲慵懶的瞥了瞥那個對真愛沒有絲毫悟性的人一眼,「像你這種以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又怎麼會懂?」

  這句罵人的話他倒是聽懂了,辜樺星呱啦呱啦的哇哇叫道:「你就沒有以下半身思考過嗎?那小朧朧又是打哪兒蹦出來的啊?」

  辜燁雲撇了撇唇,按下跑步機上的最高速度鍵,不打算搭理辜樺星的挑釁。

  而辜樺星依舊不死心地在旁叫囂,「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

  一旁的辜曄風與辜驊月只能交換莫可奈何的笑容。這兩個人,從小吵到大還這麼愛吵,現下看來,只怕是會吵上一輩子了。

  「辜總裁,您來探班啊?」胖導演眉飛色舞地對辜曄風哈腰寒暄,這曄安人壽的龍頭三天兩頭地往他片場跑,不但令他大大的有面子,無形中也可以製造出許多宣傳的話題。

  辜曄風雙手環胸神色冷峻的問道:「你拍的這部是什麼片?」

  胖導演熱心的解說:「是愛情文藝片。」

  「我看是激情3級片吧!」辜曄風頗為不滿地比了比場中央,「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男女主角現在在幹什麼!」

  胖導演嚇了一跳,果真依言張大了他的瞇瞇眼,半晌後卻仍是一臉的迷惑,

  「沒有怎麼樣啊!」

  辜曄風陡然間一聲暴喝:「沒有怎麼樣?都已經抱成那樣了,你還說沒有怎麼樣!」

  辜曄風怒火中燒的看著正在表演你儂我儂的男女,那名油頭粉面的男主角竟敢將右手擱在柳怡然纖細的腰肢上,而他那該死的左手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摸上她光滑細緻的臉龐。

  柳怡然白皙剔透的右手臂則親密地勾住了男主角的頸項,燦爛如星的醉人瞳眸勾魂冶媚地靜靜瞅著男主角,微微仰起的美麗紅唇像是在對他做無言的邀請。

  辜曄風的音調冷得像是千年寒冰,「導演,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胖導演迫於無奈只好再度望向場中央正在排戲的男女主角,這不過是一個連親吻都沒有的擁抱鏡頭啊!

  如果連這種小兒科都能叫作激情3級片的話,那在台灣十八歲以下的觀眾可能都沒法走進電影院了。

  偷偷瞥了瞥身旁怒意高熾的辜曄風,他可不想得罪電影協會的最大贊助者以及政商關係雄厚的辜氏企業。目前除了收工這兩個字以外,他還真的不知道身為導演的自己能說些什麼。

  胖導演無奈地歎了口氣,遇上這種蠻不講理的贊助者,也只有提早收工了。

  剛一收工,柳怡然即快步朝自己愛車的方向走去。

  豈料,一出片場的大門口,一部車身曲線極為張狂的銀色保時捷跑車便打橫停在她的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貼著墨黑色隔熱紙的車窗緩緩落下,保時捷的車主有著一雙同樣狂狷的野性黑瞳。

  辜曄風簡單扼要的說著:「上車!」

  柳怡然也不假思索的拒絕:「不要!」

  此時,氣氛冷凝,兩人在蕭颯的北風中對峙著。

第3章(2)

  十五秒後,辜曄風慵懶至極的半睜著漾滿怒氣與邪魅的眸子瞅著柳怡然,「你希望這一部戲的工作人員都看到我抱著你上車的精采畫面嗎?」

  柳怡然緊抿著唇瞪視著車上那個渾身滿溢著王者霸氣的男人,她相信他敢也真的會這麼做。

  在他們讀大四那一年,有一回她與他冷戰,堅持不上他的車。

  最後,辜曄風二話不說的橫抱起她,從學校的大門口一直抱到他的他才肯將她放下來。

  柳怡然不發一言地坐上辜曄風的車,以極大力的關門聲來表示對車主霸道行為的不滿。

  辜曄風微瞇起眼,轉頭看了看柳怡然。很好,他還沒對她的不守婦道發飆,她倒是先找到宣洩不滿的管道了。

  關上車窗,踩下油門,他讓車子像是暗夜裡的一支銀箭,在馬路上疾速奔馳。

  儀板表上的車速已經飆高到時速一百三十,柳怡然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她知道,只要辜曄風的心情欠佳,他的車就會開得像是直駛地獄的亡命飛車。

  「可以開慢一點嗎?」柳怡然凝睇著辜曄風稜角分明的完美側臉,「我不懂你在生什麼氣?」

  從他剛剛堅持要她上車的強硬態度看來,今晚惹到他的似乎是她,可是她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懂?隨隨便便就和別的男人貼得那麼近,他當然會生氣。

  辜曄風對柳怡然投去反駁的一瞥,「那我不過是來接我的女朋友去看夜景,你又有什麼好不爽的?」

  柳怡然頗不自然地應道:「我沒有。」

  「那你做什麼如此用力的甩門?」辜曄風搖了搖頭,她總是這樣,生氣時不會和你大吵大鬧,卻會用別的方式來表達她心中的不滿。

  柳怡然依然維持著不慍不火的態度,「好吧,就算有好了,那是因為我並不是你的女朋友,沒有義務要上你的車。」

  辜曄風的嘴角忽然揚起了一抹詭笑,「你以前是我的女朋友,這一點總沒錯吧?」

  柳怡然充滿警戒的望著他,「那又如何?」

  她印象中的辜曄風發起脾氣來總是立刻勃然大怒、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完全不像現在這副笑中藏怒的模樣,看來他在商場上磨練了近兩年果然長進不少。

  辜曄風犀利得像是正在商場上與對方談判廝殺,「那麼請問你又是憑著哪一點認為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給了你一封分手信……」柳怡然眉心深鎖,他不會想在分手快兩年之後才告訴她,其實他們並沒有分手吧?

  辜曄風笑得優雅,也笑得頗為得意,「親愛的,這就好比是一張離婚協議書上少了任何一方的蓋章都是無效的。」

  柳怡然不贊成的撇了撇唇,「你這個比喻不好,我們只是男女朋友,並沒有結婚。」

  他就是在等她說這句話!辜曄風抿起的薄唇揚起了更多笑意,「現在去結也還不算太遲。」

  就在柳怡然正要出聲反駁時,她忽然瞥見車子已經駛上陽明山上的仰德大道。

  柳怡然揚高了眉稍,語調裡有著明顯的不贊同,「你要去看夜景?」

  她明天一早就有戲要趕,她可不希望在拍戲的時候精神不濟。

  辜曄風偏頭看了她一眼,「我剛剛就已經告訴過你,我是去接我女朋友來看夜景的。」

  這怎麼能怪她?剛剛她只注意到「女朋友」這敏感的三個字,並沒有顧及到其他。

  柳怡然緊皺著雙眉,「我又沒有答應要陪你來看。」

  為什麼他決定的事情只要他自己一個人同意就可以,而她決定的事卻要經過他和她的一致認同才算通過?

  「我都還沒有找你算今天晚上的帳,你竟然還敢爭取發言的權利?」

  「請你不要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嗎?今天晚上你辜大少爺到底是哪裡不順心了……」話才說到一半,柳怡然忽然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而周圍也亮了起來,「不是要去看夜景嗎?幹嘛開到這裡來?」

  柳怡然覺得自己的手心開始微微冒汗了,她知道這是哪裡,這是一個車庫,而且八九不離十的是辜曄風的私人車庫。

  「相信我,這裡的視野會更好。」辜曄風的黑瞳隱隱閃動著狩獵的光芒,「現在我們下車吧!」

  柳怡然的冷靜不再,她倉皇的搖了搖頭,「我不要。」

  辜曄風沒有再說什麼,他打開車門跨下車子,繞到了車身的另一頭,打開柳怡然的車門,不容分說的抱起了她,朝屋內筆直走去。

  輕輕地將柳怡然放在他豪華臥室裡的那張藍色柔軟的水床上,辜曄風低頭俯身就是給她一記火辣辣的法國熱吻。

  他熾熱的舌尖狡猾地滑入柳怡然誘人芬芳的唇內,侵略著她唇內的每一寸甜美,他翻攪著她的舌,與她的舌激烈的共舞交纏。

  這是一個既溫柔又狂猛的吻,也是一個帶著懲罰與傾訴濃濃思念的長吻。

  「不……」

  柳怡然虛軟地喘著氣,這種吻法太危險,稍不注易就會玩火自焚。

  「別吵,現在我要一寸一寸地吻去別的男人的味道。」辜曄風像個霸氣的君王,親暱地附在她的耳旁下達著不容置喙的命令,「你要知道,你的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柳怡然迷濛醉人的水眸盛著滿滿的疑惑,「別的男人?」

  自從不得已離開他後,她的心已如死水,除了深愛的他以外,又有哪個男人踏得進那個只為他保留的心房?

  辜曄風不安分的輕舔著她小巧可愛的耳垂,「那今天在片場裡和你眉來眼去、卿卿我我的狗男人是誰?」

  那擾人心神的陣陣熱氣讓柳怡然幾乎要語不成聲,「那是工作。」

  「我不喜歡這個讓別的男人有機會靠你這麼近的工作。」辜曄風火熱的唇下移到她白皙瘦削的肩胛骨,「他今天摸了你哪裡,肩膀和腰?」

  他拉開柳怡然的領口,在她粉嫩的肩膀上來來回回的嚙咬、烙吻。他的雙手則隔著薄衫傳達著他的熱力,不住地撫觸著她誘人柔美的女性曲線。

  直到那雙厚實的大手攻上她胸前的渾圓,柳怡然倏然驚喘的睜大著慌亂的星眸瞅著辜曄風,「我……」

  「你?」辜曄風蠻橫地吻去柳怡然的猶豫,「你是我的女人!」

  他熱辣的吻似是熾烈的火種想要燃起她所有的情慾,由甜美的唇緩緩移到她的胸,隔著衣衫嬉弄著迷人的雙丘。

  薄衫的鈕扣在他的巧手下一顆一顆地被解放,一片雪白的美景映入辜曄風的眼簾,他毫不保留對她的讚歎:「小然,你好美。」

  紅霞染遍了柳怡然的嬌顏,他們畢業那一年的夏天,她將自己的初夜獻給辜曄風時,他對她說的也是現在這句話。

  辜曄風脫下自己繁贅的衣物,將精壯結實、陽剛剽悍的男性身軀重疊在柳怡然的嬌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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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28 22:09:40

第4章(1)

  滴滴答答的雨聲喚醒了沈睡中的柳怡然,迷迷濛濛地半睜開星眸,看到的是落地窗外那片灰濁濁的天色,以及那只由她身後纏繞過來,正橫亙在她雪白胸前的結實手臂。

  憶起昨晚那綺麗纏綿的激情片段,她的雙頰已經艷紅得彷似早晨第一道劃過天際的朝霞,那樣的紅艷動人。

  柳怡然小心翼翼地想要移開那只結實得會令所有女人垂涎的健壯臂膀,不料卻驚動了臂膀的主人,一個翻身便輕鬆地壓在她的嬌軀上,居高臨下地凝望著她。

  辜曄風炯炯有神、精燦逼人的眸光令柳怡然覺得自己芙頰發燙,她有些羞赧的轉開與他對視的瞳眸,低聲說道:「我……早上有通告。」

  「這是你起床後對親密愛人應該說的第一句話嗎?」辜曄風挑高了濃眉,在她細緻的粉頸上灑下了天羅地網般的熱吻,「別去拍那些會令人生氣的電影了。」

  一憶及昨天她與男主角的那個熱情擁抱,他仍舊憤恨難當。

  「不行。」柳怡然不假思索地拒絕了,若不是仰仗拍電影,她是無法獨自負擔那些龐大的債務與開銷的。

  當作沒聽到柳怡然的反駁,辜曄風開始不安分的輕輕搓揉著她穠纖合度的酥胸,並在她耳畔訴說著蠱惑的勸誘:「那息影退出好了。」

  柳怡然苦笑,他還是這樣霸氣,以自己的意見為主,下達的指令好似聖旨,不容人有絲毫置喙的餘地。

  她輕輕按住那雙不停在她身上使壞、想要擾亂她心神讓她做出錯誤決定的厚實大手,明媚動人的眼底漾開一抹追思回憶的悵然。

  「去年的三月應該是我生命中最冷的寒冬,等待我去收拾的是一個支離破碎、負債纍纍的家庭。那時白天的我得去一間業務十分繁忙的貿易公司上班,五點半的下班時間,常常要忙到晚上七、八點才能離開公司。

  下了班後得先趕回家煮飯給已半臥在床的母親吃,匆匆忙忙地一陣梳洗後得再趕去醫院照顧已中風的父親,有時還會接到學校老師的通知,告訴我那小我十來歲的小妺在學校作弊、打架。最慘的是那時上班的薪水甚至不夠我們整個家庭每月開銷的三分之一。若不是後來遇到了將我簽下來並引領我進入演藝圈的唐紹禮導演,我想我是一輩子也無法還清那二千多萬的債務的。」

  辜曄風又是愛憐又是驚詫地凝視著身下的柳怡然,他知道當初她所遭臨的巨變與痛苦,絕沒有她現在以這種雲淡風輕般的語調般輕鬆,但她又為何要逃離他的身邊,選擇一個人獨自承受呢?難道他會因為她家庭的包袱就嫌棄她嗎?難道她不知道他早就打定要與她相互扶持一生嗎?

  辜曄風低啞著嗓音說道:「所以我才會叫你不要做了,離開那個黑暗的圈子,讓我來照顧你,照顧你的家人。」

  「你還是沒聽懂我的話,如果真的要仰賴你的施捨,當年的我就不會選擇不告而別。」柳怡然定定地注視著辜曄風,「告訴你這些是要讓你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我能自力更生、能還清父親的債務、能養活我的家人,我沒有必要也不打算退出!」

  語畢,柳怡然輕巧地起身下床,拾起了散落一地的衣物,款款地走進浴室,關上門。

  辜曄風怒不可遏地瞪視著那個纖細柔美卻又堅決、頑固的背影。施捨?她怎麼可以把他對她的愛用「施捨」這兩個字來形容?

  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他有多愛她嗎?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他要她的心有多熾熱嗎?

  為什麼她總是為她的家人著想,卻不肯為他或是為她自己想一想呢?難道她就打算為那該死的債務而葬送自己的一生,難道她就只想管那天殺的家庭重擔而無視於他對她的深厚感情?

  現在的他又不是沒有能力幫她償債,他十分樂意用他戶頭裡幾個無意義的零去換得一個有意義的她啊!

  一般的女人不是只要能夠找到一個有錢的金主替她償清了債務就都一切好商量的嗎?那她還在那邊耍什麼狠啊?該死的,為什麼他愛上的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辜曄風炯利的目光投向浴室,他覺得方才柳怡然所關起來的不只是浴室的門而已,彷彿還有她的心門。

  經紀人琪琪笑瞇瞇的走到正坐在休息室中喝茶的柳怡然身後,「怡然啊,拍戲辛苦了,需不需要我幫你馬兩節?」

  柳怡然淡淡地從鏡中瞥了琪琪一眼,她清楚的記得,上回琪琪有求於她時,也是以馬殺雞作為開場。

  琪琪垂涎著笑臉揉著柳怡然頸後的穴道,「怡然,你在喝茶啊,哎呀,那真是太巧了,我剛好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皇家蜂蜜綠豆糕來,這綠茶配上這一家口感細緻的綠豆糕最是相得益彰。」

  柳怡然揚了揚秀麗的眉稍,這麼巧,上回琪琪有求於她時也是這麼「剛好」的帶了她最喜歡吃的綠豆糕。

  琪琪坐到柳怡然的身邊,白潤的臉上寫滿了討好之意,「怡然啊,你已經連續趕了兩個星期的戲,別累壞了身子,我看不如這樣吧,我想辦法從你的檔期中擠出個二天假期,讓你去度個假散散心。」

  柳怡然將杯中的綠茶一飲而盡,她的檔期已經滿滿地排到了明年年中,會讓琪琪拿出休假來利誘她的,想必不是件小事。

  眼看柳怡然沒有答腔,琪琪又心急地再度開口:「怡然啊……」

  柳怡然微微一笑,「琪琪姐,我一直很慶幸自己能遇到你。在公事上,你是一位能夠站在藝人角度替我們爭取合理利益的好經紀人;私底下,你對我的照顧與關心就如同我的好朋友、好姊妺似的,所以如果有什麼事情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儘管開口,不須如此見外的。」

  慘了慘了,怡然如此的信任她,而她竟然只因為兩個帥哥就把怡然給輕易出賣了。唉,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喲!

  琪琪面色泛紅支支吾吾地說:「怡然,既然你把我當姊姊看,那這個……『長姊如母』這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啊?」

  柳怡然輕輕點了點頭,明亮澄淨的大眼裡盛滿了濃濃的疑惑與不解。

  琪琪緊張地扭著自己的雙手,「既然長姊如母的話,那麼還有一句話叫作『天下無不是的母親』,而這句話也就是虎毒不食子的意思,所以呢……」

  柳怡然端詳著神色十分詭異的琪琪,「琪琪姐,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平常辯才無礙的你那麼難以啟齒?」

  琪琪吞吞吐吐地不知從何說起,「其實……這個……說來話長耶……」

  柳怡然的微笑中彷若帶著一股能夠鎮定人心的力量,「那就長話短說。」

  「怡然。」琪琪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不介意我幫你接了一支廣告吧?」

  「我的合約不都是你在接洽的嗎?」柳怡然有些好笑的打量著一臉誠惶誠恐的琪琪,「你不會是替我接了一支要露三點的廣告吧?」

  「當然不會。」琪琪像只做錯事的小花貓,偷覷著柳怡然,「不過這支廣告有一個要與男主角Kiss的鏡頭。」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不夠深思熟慮,怡然出道以來的兩部電影裡除了幾個擁抱的旖旎鏡頭與一兩個蜻蜒點水般的細吻外也沒做過這麼大的「犧牲」。唉!誰教對方開出來的條件是那麼樣令她心動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柳怡然點了點頭,能夠說動向來對她極為保護的琪琪,想必這支廣告的價碼應該頗高吧?

  柳怡然語氣平和地問道:「酬勞是多少?」

  「令人難以拒絕的八位數。」琪琪愁眉苦臉地接口,她知道,怡然就快要問到重點了,而她也就快要倒大楣了。

  「是哪一家廠商這麼大手筆?」柳怡然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在景氣如此低迷的年頭竟然願意砸下重金在一支小小的廣告上頭,這家公司如果不是太賺錢就是太過大方。

  琪琪開始顧左右而言它,「說起來拍廣告還真是既輕鬆又好賺啊,你想想,你和電影公司簽了兩年的約,四部電影的簽約金總共也才一千三百萬,而現在只要輕輕鬆鬆地拍一支幾分鐘的廣告就有二千萬的收入進帳。」

  柳怡然緊蹙著眉心,「二千萬?」

  「是啊,我那時就在想只要你接下這支廣告,那肩上的重擔就可以減輕不少。」

  為什麼她覺得事情似乎沒有表面上的單純,琪琪似乎還隱瞞著什麼。柳怡然的口氣變得生硬:「與你談Case的究竟是哪一家廠商?」

  「這家公司的招牌穩固、商譽佳……」琪琪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她與怡然合作一年多以來,還沒看過向來溫和、好說話的怡然動過怒,不過看來今天是很有機會看到了。

  琪琪的支吾其詞更加落實了柳怡然心中的猜測,她原本祥和淡雅的神色中多了一抹不悅的冷厲,「名字?」

  想不到平常柔雅的怡然生起氣來竟是這般可怕,琪琪艱澀地吞了一口口水,好不容易才從喉間迸出了四個字來,「曄……安……人壽。」

  柳怡然悅耳如春風般的嗓音像是染上了一層薄冰,「廣告的男主角由誰出任?」

  琪琪的聲音細若蚊鳴:「好像還沒有敲定人選耶……」

  她慚愧的低下頭,覺得自己真是太對不起怡然了,連男主角是誰都還不知道就先答應了人家,如果對方找豬哥亮來出任男主角,那她可能切腹自殺一百次都不足以謝罪。

  柳怡然閉了閉眼睛,她知道辜曄風此舉的目的無非是希望她能早日還清債務,然後退出這紛紛擾擾的演藝圈。

  但他怎麼就不能體諒她的堅持與那微薄得可憐的傲骨呢?她不希望別人認為自己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更不希望帶給他許多無謂的麻煩啊!

  「不接。」柳怡然閉起眼睛,他需要的是一個與他門當戶對不會招人非議的好女孩,而她並不適合他。

  極力揮去腦海中陽明山上愛慾交纏、繾綣旖旎的那一個夜晚。不,她不能任彼此一錯再錯,更不能讓他一再的入侵她已平靜無波的生活。

第4章(2)

  琪琪大驚失色地跳了起來,「不接!?」

  「對,你們應該只是初步的洽談,尚未定案吧?」柳怡然的神色中有著一股不容懷疑的果決,「回絕曄安人壽!」

  「我……」琪琪的面容一片慘白,她覺得自己這一回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柳怡然微揚眉稍,等待著琪琪的下文,「如何?」

  琪琪哭喪著一張俏臉,「我已經跟他們簽約了。」

  柳怡然歎了口氣,聲音裡沒有責備,充斥的是一抹淡淡的失望,「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樣做。」

  琪琪愣愣地看著柳怡然走出休息室。哇,怡然為什麼不罵她,怡然如果罵了她,她的心裡可能還會好過一點!

  可是她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誰教他們這麼老奸,竟然派出了挺拔帥氣的辜樺星與俊美無雙的辜驊月來和她談合約嘛。

  今天下午在會議室的時候,他們兄弟倆一個坐在她的左邊,一個坐在她的右邊,搞得她意亂情迷得都不知道該將眼光放在誰身上。

  風流倜儻的辜樺星在她右耳邊輕輕吹著氣,「如果合約談成了,我希望我有這個榮幸能請你去觀星飯店的旋轉餐廳共享浪漫的燭光晚餐。」

  風度翩翩的辜驊月則在她的左耳畔誘之以利,「如果合約談成了,這一台一九八二年的紅色法拉利就歸琪琪小姐所有。香車配美人,最是相得益彰了。」

  辜樺星又對她拋了個能令所有女人臉紅心跳的媚眼,「這是觀星飯店總統套房三個月的免費住宿券還有盼燁俱樂部的VIP金卡一張,屆時,我們就可以常見面了。」

  最後,辜驊月將一支鋼筆放進了她的掌心,臉上掛著溫文儒雅的笑意,「簽下這個合約,就可以創造出一個三贏的局面,不僅柳小姐能輕鬆進帳八位數,我們的大哥或許也能藉著這個機會抱得美人歸,而如果他們順利結婚的話,有一個七位數的媒人紅包還請琪琪小姐到時千萬要收下。」

  唉,在當世兩大俊男利誘兼色誘的雙面夾攻之下,道行淺薄如她琪琪,能不乖乖地俯首就擒嗎?

  不過,如果真的能促成一椿美滿的姻緣,那她所犯下的這個無心之過倒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吧!

  星期一的早晨,一向是曄安人壽的高級主管會報時間,各個行政單位的主管以及各分公司的經理都必須回總公司開會,向總裁報告這一個星期以來所達到的業績與營運上的各項事項。

  會議一如往常地進行著,辜曄風也一如往常地站在講台上對主管們做精神訓勉。

  比較不同的是,今天的會議進行到一半,辜曄風的手機忽然突兀地響了起來。

  下達了議程休息十五分鐘的命令後,辜曄風大步地邁出會議室。

  他知道他那些優秀的部屬們為何一個個眼中皆盛滿了疑惑。因為在開會時他向來是不接電話的,不論是公事或私事;更遑論是像今天這種只聽到電話鈴聲就讓會議休息的情況。

  辜曄風揚起了一抹笑意,拜現代科技發達所賜,他的手機也有這種一聽到鈴聲就可以知道是誰打來的功能。而現在打來的這個人,恰好就屬於他絕對不想漏接的範圍。

  辜曄風從西裝外套的內側暗袋拿出了仍不停作響的小巧手機,不疾不徐的按下了通話鈕。

  「喂?」

  他發覺自己的心中竟然翻騰起一股迫不及待想聽到她聲音的期待,自從陽明山那個不歡而散的早晨後,他約莫有一個多星期沒聽到她的聲音了。

  柳怡然悅耳柔美的動人嗓音從手機那端傳了過來,「為什麼要這樣做?」

  辜曄風佯裝不解地反問:「什麼這樣做?」

  不用細想他也猜得到,她會主動撥打這支那天他硬塞在她皮包裡的手機號碼,絕對是為了前兩天他那兩個能力卓越,又巴不得他能早日進禮堂的弟弟所幹下的豐功偉業。

  「那一隻兩千萬元的合約。」柳怡然緊蹙著秀眉,這支創下天價的廣告已經未拍先轟動,成為全國最為矚目沸騰的焦點話題了。

  辜曄風依舊裝傻,「合約方面有什麼問題嗎?」

  柳怡然的聲音透露出懷疑,她不相信他不清楚自己所引起的軒然大波,「你不覺得合約上的價碼有點問題?」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辜曄風應道:「如果你覺得價碼太低的話,我們可以再仔細詳談……」

  不想再和他兜圈子,柳怡然一針見血的點明問題所在,「這個合約的問題就在於它本身的價錢已經高得離譜了!」

  辜曄風笑得十分愉悅,「我果然沒有選錯人,你真是本公司最好的代言人,還沒開拍就想替公司省錢了。」

  柳怡然淡淡地撇著唇,「我只是不想引起外界不必要的誤會。」

  托這支廣告的福,那些八卦記者們正拿她與辜曄風的關係來大作文章。

  「以你金馬影后的光環和現在的受歡迎程度,可以為這支廣告帶來絕大的實質效益,所以我們的行銷企劃部才會開出這個合理的價錢。」辜曄風技巧性地將價錢的決定權賴在行銷企劃部的頭上,反正他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幫他背個不算黑鍋的黑鍋應該不敢有什麼意見才對。

  柳怡然在電話那頭頻頻皺眉。他是總裁,如果沒有經過他的批準,怎麼會提出如此高的廣告預算?這一切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雖然不抱有任何希望,因為琪琪已經糊里糊塗的和他們簽了約,但她依然說出自己來電的主要目的,「我希望你能取消這個企劃。」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辜曄風竟然爽快的應道:「沒問題。」

  「真的?」她有點難以相信他竟會如此輕易的和她妥協,畢竟那只合約上的違約金高得嚇人。

  「當然,只要你肯退出演藝圈。」辜曄風的口氣不疾不徐,「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個企劃案,可是你執意不肯退出,所以只能用這個對你對我都還算兩全其美的方法了。」

  她就知道事情不會輕易善了,只是她沒想到,他的要求竟如此張狂!「我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我退出?」

  「你還不懂嗎?小然,你注定是我的妻,沒有一個丈夫能夠忍受妻子被其他的男人大吃豆腐,即使那只是拍戲。」

  柳怡然低低回歎,也許她曾經會是,也許她曾經渴望過,但命運的捉弄卻已無情地奪去她的資格,「我們不……」

  沒等她說出拒絕的話語,辜曄風即迅速地接口:「我想你應該無法想像自從你走了以後,我是怎樣在過日子的吧?也許你認為默然離開是對我們感情最好的交代,也許你認為當年你的離去沒有帶走一片雲彩,但事實上你已經帶走了我的心和情。」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電話另一端的柳怡然驀然覺得自己的心房緊緊地揪結了起來。

  辜曄風從西裝外套中拿出一根煙緩緩燃起,「我開始變得沈默寡言、開始試著轉移傷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但是儘管事業飛黃騰達,儘管已經闖出一片天空獲得眾人艷羨、崇拜的目光,我卻時常覺得可笑不已。因為我知道世人所崇拜所羨慕的不過是一具失了心的軀殼,不過是一具沒有情的行屍走肉。」

  聆聽著他自嘲、沈重的敘述,一陣濕熱的水氣盈滿柳怡然的眼眶,纖細的手指輕輕拭去幾滴已溢出的晶瑩水珠,小心平穩著自己的鼻息,不願讓辜曄風聽出她對他的心疼與對自己的自責。

  「小然,有時候,我真的懷疑,當年那樣深厚的感情,你怎能說放就放?多少個星空下,我們海誓山盟。你已經忘記你躺臥在我懷裡,與我一同編織著未來要生多少個小小孩,要如何共度一生的美麗情景嗎?」辜曄風霸道又溫柔的宣告著:

  「所以,這一回我絕對不會再放你走了,你注定要成為我的新娘的!」

  他深情的執著令柳怡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撼動,思緒也紊亂得有如斷了線的風箏。

  她心亂如麻的搞不懂他的行事邏輯,「所以你決定自己出資當老闆,由自己來決定與我拍吻戲的男主角?」

  辜曄風唇邊掛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篤定,「相信我,我選的一定是最適合的人選。」

  柳怡然悻悻然地掛上了電話,不懂他既然要她退出演藝圈,又為何要安排她與別的男人演出有親熱戲的廣告片。

  而她更不懂的是,自己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為何會因為他的吹動而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3-28 22:10:34

第5章(1)

  曄安人壽的記者會上,鎂光燈閃爍個不停。有線、無線電視、廣播界以及各大平面媒體的記者幾乎都已全員到齊,上百名的記者將會場擠得水洩不通。

  列席在坐的依序為曄安人壽行銷企劃部的總經理、廣告片的導演、辜曄風、柳怡然以及經紀人琪琪。

  不消說,攝影記者們的鏡頭自然全集中在坐在正中間的辜曄風與柳怡然身上。

  今天的辜曄風身著一襲合身的獵裝,搭配上咖啡色的皮革背心更顯現出其瀟灑不羈的王者氣質,男人味十足的帥氣裝扮吸引了在場所有女記者愛慕的目光。

  水藍色的針織背心貼合著柳怡然凹凸有致的上半身曲線,白色絲綢的魚尾裙展現出她修長勻稱的美腿,高貴中略顯性感的造型謀殺掉男記者們所有的底片。

  而記者們多如潮水般的問題,更是接踵而至的不停湧向兩人。

  記者甲搶先發問:「柳小姐,對於你一躍成為廣告界身價最高的天後有何感想?」

  「天後兩字我不敢當。」柳怡然既謙遜又幽默地化解了記者的問題,「至於身價最高的原因,我想可能是因為辜總裁工作太過繁忙,所以才會一時老眼昏花而在合約書上多填了一個零吧!」

  聞言,在場記者們全是一陣哈哈大笑,沒想到平常給人清麗、不多話之感的柳怡然也有如此妙語如珠的一面。

  記者乙又將同樣地問題丟給了辜曄風,「辜總裁,是什麼樣的原因趨使您願意出二千萬元的高價呢?」

  「二千萬元是高價嗎?」辜曄風擠眉弄眼地,「你怎麼不問問我是不是因為工作繁忙而老眼昏花的少填一個零呢?」

  記者們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深深為辜曄風的機智與幽默所折服。

  女記者丙丟出了一個辛辣的問題給柳怡然,「柳小姐,大家都知道你出道一年多來未曾傳過緋聞。而最近外界頻頻揣測你也許會與大學時代的戀人辜總裁舊情復燃,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麼看法?」

  柳怡然雲淡風輕地綻開了一朵淺笑,「我想這個傳言是太過擡舉我了。」

  眼看從柳怡然那裡問不出什麼蛛絲馬跡,男記者丁便將矛頭轉向了辜曄風,

  「辜總裁,你真的沒有重新追求柳小姐的打算嗎?」

  辜曄風故作生氣的看向男記者丁,「誰說的,要我現在向她下跪求婚都不是問題!」一句看似玩笑的回答,就在全場的笑聲中,無形地擋回了敏感尖銳的問題。

  然而,女記者戊卻細心地發現到辜曄風的回答似乎都是針對著柳怡然的回答。好比柳怡然笑稱辜曄風是多填了一個零,辜曄風就回答其實自己是少填了一個;而柳怡然說與辜曄風舊情復燃是對她的擡舉時,辜曄風就馬上開玩笑似地回答自己願意對她下跪。

  憑著她跑新聞多年的敏銳觸角,她認為這兩人之間肯定是大有內文的。記者戊馬上擲出一個犀利無比的難題,「辜總裁,曄安人壽保戶的數量冠居全國,既然已經穩坐保險業界的第一把交椅,怎會忽然興起砸下重金找柳小姐來為你們拍攝宣傳廣告的念頭?」

  這個記者看到了其他記者所沒有察覺到的盲點,辜曄風警覺地瞄了女記者戊一眼後便從容不迫地答道:

  「這位小姐的問題很好。沒錯,曄安人壽已經爬到業界的頂峰,在大眾的眼中,『曄安人壽』這四個字代表的就是形象良好、童叟無欺。但我總覺得就像是畫龍沒有點睛似的,曄安已是一條威震八方的神龍,卻似乎少了點東西的感覺。直到我前陣子看了柳小姐的電影以後,才發現我們缺少的可能是那點東方女性獨有的溫柔特質,也因此決定找來柳小姐做我們軟性訴求的代言人。」

  辜曄風話一語雙關的答覆記者的問題,一雙感性的深邃瞳眸卻總是若有意似無意地望向身邊的柳怡然。

  那深邃的目光彷彿是在告訴柳怡然,他的事業雖然已到達巔峰,但他的身邊卻一直像是少了什麼似的,而他現在找到了,他所缺少的就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她。

  柳怡然刻意迴避著辜曄風那含有深意的炯炯眼光,臉上依舊保持著供應記者拍照的優雅微笑,耳邊卻清楚地傳來已因為他的話語而失速飆高的陣陣心跳聲。

  記者庚在此時提出了一個令在場記者皆困惑不已的問題,「辜總裁,請問為何廣告片的男主角沒有出席今天的記者會呢?你們是打算等到廣告搬上螢幕後再讓他曝光,還是尚未敲定合適的人選?」

  「男主角沒到場嗎?」辜曄風勾起了薄唇,一抹神秘的笑意緩緩浮上了唇畔,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採訪他很久了。」

  難道說……辜氏企業的總裁辜曄風要親自出任這支廣告片的男主角?

  現場立刻引起了陣陣的騷動,驚呼聲此起彼落,隨後又是眾家記者們振筆疾書的沙沙聲,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一定會是明天各大新聞的超級頭條,也絕對會成為全國人民茶餘飯後最為津津樂道的聳動話題。

  曄安人壽的廣告拍攝現場,柳怡然猶沈浸在將由辜曄風出任男主角的震驚之中。

  怪不得他會那麼有把握地向她保證,他選的一定是最適合的人選,原來他早就打定主意要由自己擔綱演出。

  柳怡然輕輕擰起了充滿疑惑的眉心,她是因為經濟壓力才入這行的,而他呢?堂堂一個大企業的總裁,卻又為何來蹚這趟渾水呢?

  是為了她嗎?可當初她就是不願意帶給他任何麻煩才狠下心離開他的啊!

  柳怡然紛飛的思緒被廣告片導演響亮的聲量給拉了回來,導演聲如洪鐘地宣佈:

  「我先把這支廣告的大綱講給你們聽,大綱就是老公下班回家以後,由身後拿出了一份曄安人壽的保單送給老婆,老婆看了以後驚喜若狂,發覺老公是真心愛她的……」

  一道清亮悅耳的嗓音突然出聲打斷了導演的說明——

  「為什麼送她保單就表示是真心愛她的?搞不好這個老公其實是希望老婆能夠早日歸西,以便讓他領到高額的保險金。」

  在場的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尋向聲音的來源,而在看到發話者是何人後,更是訝異地當場傻眼。

  誰都知道影后柳怡然向來是敬業、少意見且配合度極高的好演員,怎麼會突然挑剔起這種不是重點的細節?

  柳怡然也明白自己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但她現在的心情糟透了,也亂翻了,平日的冷靜與雍容氣度似乎正全向她說bye-bye,此刻的她真盼望能讓她給挑出一根骨頭,好讓這個case停拍。

  而坐在柳怡然對面的辜曄風卻是好心情的笑了。

  她的口吻令他想起以前在學校舉行大專盃辯論賽時,她也總是能從對方的論點中抓出破綻,然後再加以擊破。

  而就她方纔的表現來看,她的心房似乎也因為他的淩厲攻勢而慢慢出現了破綻。看來,離他光復失土之日又近了一大步。

  廣告片的導演約莫四十歲,是一位身材瘦小卻渾身洋溢著工作熱情的好好先生。

  他滿面笑容地回答柳怡然的問題:「就算那個老公真的抱持這種目的,那我們的廣告也算成功了,畢竟他還是買了曄安壽險。」

  接著,導演精神十分抖擻的又繼續未完的敘述,「我剛剛講到哪兒了?哦對,老婆發現老公是真心愛她的以後,便勾下老公的脖子,主動獻上甜蜜的一吻……」

  柳怡然典雅的眉毛揚得半天高,反對之詞不假思索的便由口中逸出:「為什麼要由老婆獻吻?」

  瘦導演的臉上沒有一絲的不耐,依舊笑呵呵地答道:「這樣才能表現出老婆的歡喜與這份保單的價值啊!」

  柳怡然猶不死心,希望能說服導演改變初衷,「我還是認為接吻並非絕對必要,可以用溫馨的相擁來代替啊!」

  要與他一起演出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由她主動獻吻。柳怡然頗有微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瞄了辜曄風性感的唇線一眼,卻不期然地與他灼熱的眸子相對。

  辜曄風大膽又灼熱的凝視突然令她想起在綜藝節目上那狂妄放肆的一吻,柳怡然覺得自己的雙頰正在莫名地發紅髮燙。

  滿意地看著柳怡然芙頰上的那一抹嫣紅,辜曄風俊朗的面容上泛過一絲笑意,徐徐開口出聲替導演接下了她的問題,「這就是這支廣告的精華所在,可以讓已有女朋友或有老婆的男性同胞認為買了曄安的壽險,就可以換得美人的歡心與一吻。」

  這可是他下海拍這支廣告的唯一福利啊,怎麼能任由她隨隨便便地更動劇本。

  給了辜曄風一記「萬事皆由你而起,你還敢出聲插嘴」的眼神,柳怡然小嘴輕輕嘟嚷了一句:「舌粲蓮花。」

  耳尖的導演眼睛閃閃發亮地閃動著對廣告的熱情,「沒錯!廣告的最終用意就是希望能舌粲蓮花、深入人心地扇動消費大眾,能夠令人印象鮮明就是一支成功的廣告。喏,像我們現在要拍攝的這支廣告,主題簡單明瞭、意境悠遠、而男女主角又是天王卡司,啊!這一定是一支叫好又叫座的廣告經典。」

第5章(2)

  被瘦導演眼中的夢幻光芒給打敗,柳怡然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現在是箭在弦上,由不得她不發。

  「好,大家都沒有其他問題了吧?」瘦導演情緒高昂地看著男女主角,「這支廣告簡單好拍,應該不會耽誤兩位太久的時間,預計一至兩個工作天即可拍攝完成了。」

  燈光、道具、佈景、擺設一切都已準備就緒,男女主角的服裝造型也都打點完畢,一切就只等導演指示。

  「action。」瘦導演一聲令下,廣告正式開拍。

  鏡頭首先帶到在廚房為老公準備晚餐的老婆柳怡然身上。

  順應著劇情的要求,柳怡然在廚房中兜來轉去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懷著愉悅的心情在為老公洗手做羹湯的忙碌家庭主婦。

  但她心中卻十分明了,忙碌的表象不過是用來掩飾她內心的慌亂與忐忑不安。

  對於待會兒要如何去親吻辜曄風,她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她甚至懷疑,這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從影以來最大的挑戰。

  門鈴響起,飾演丈夫的辜曄風下班回家了,柳怡然只得暫時收起心中的慌亂,掛起了妻子應有的甜美笑容,笑吟吟地前去應門。

  「老婆,我回來了。」辜曄風扯開了一記魅炫的性感笑容,從容不迫的現身登場。

  擡眼望著他,柳怡然的心跳不禁搶跳了好幾拍。

  標準的模特兒體格將一襲PRADA的淺灰色素面襯衫撐得恰到好處,兩邊的袖口捲至手肘處,露出了黝黑結實的手腕來。

  筆挺合身的西裝褲完美地襯托出他那一雙修長的長腿,微敞的襯衫領口上打著一條暗金色的斜紋領帶,充分顯露出他那身拔拓的帥氣。

  還有他那眼角、眉梢上滿溢了對妻子的濃情蜜意。柳怡然本已如止水的心窩漾起了一陣激盪,要是這不是演戲,而是她的真實生活不知該有多好。

  她定了定微微蕩漾的心神,也對辜曄風展開一抹令人心動的歡顏,「老公,人家好想你。」

  辜曄風目不轉睛地看著一身恬雅裝扮的柳怡然。

  及肩的烏黑秀髮高雅大方的盤了起來,獨留下一小綹帶有波浪曲線的髮絲增添她精緻臉蛋的明媚。

  一襲鵝黃色的細肩帶家居裙上又繫了一件淡粉色的圍裙,不僅勾勒出她纖細姣美的身段,更有一股賢慧妻子的溫柔韻味。

  還有臉上那抹見到丈夫回家時的幸福笑容……老天,她真不愧是影后,她的演技讓他有一股她願意重回他懷抱,做他溫柔小妻子的美麗錯覺。

  「老婆,你猜我帶了什麼給你?」辜曄風收歛起心蕩神馳的心神,嘴角噙著篤定的笑意。

  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將這股美麗的錯覺變成幸福的事實!而且他有把握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什麼?」近距離地聞著辜曄風身上那股熟悉的成熟男子氣息,柳怡然的腦中不禁揚起了一陣迷情的暈眩。

  她愛這個男人,一直都愛。只不過環境的壓力,讓她不得不壓抑住自己對他的情意。

  既然今生她沒資格成為他的妻,不如就讓這支廣告為他們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假裝她也曾經是他的妻,曾經與他共享過婚姻生活的美滿。

  「這個……」辜曄風由公事包中拿出曄安人壽的保單,「現在我要把這份誠摯的禮物送給我最鍾愛的老婆。」

  「老公。」柳怡然的翦水美瞳中盛滿了醉人的柔情愛意,朱唇緩緩吐出了旖旎真心的三個字:「我愛你!」

  她毫不遲疑地勾下他的頸項,獻上嬌羞欲滴的紅唇,動情地吻上辜曄風漂亮的唇瓣。

  感受出柳怡然的表現並非全是演技,辜曄風更是毫無保留的給予回應。

  他緊緊地擁著她,加深了這個意義不凡的吻,激動地回應著她難得流露出的真心,盡情地品嚐著她唇內所有的馨香。

  工作人員及導演皆呆若木雞地看著兩人超水準的演出。

  戲已落幕,導演也忘了要喊卡,只是不停的喃喃自語並且頻頻點頭:「這一定會是一支成功的廣告。」

  本來興沖沖地打算來接柳怡然一起去吃晚餐的辜曄風,這會兒正滿含怒氣地站在片場角落。

  因為柳怡然的經紀人琪琪剛剛跑過來告訴他,她今天可能會拍戲拍到深夜,要他不用等她。

  拍到深夜?辜曄風不以為然地瞄了場中那道纖細的身影一眼,繁重的工作再加上不正常的作息,怪不得她始終胖不起來。

  更何況,她有必要這麼拼嗎?前天廣告片才殺青,昨天她就開始趕拍這一部叫作什麼「臥虎不藏龍」的電影,而今天竟然還要忙到深夜!

  他還以為那一支廣告的優渥酬勞已經足夠她解決家中的經濟問題,並且讓她萌生息影嫁人的念頭。

  辜曄風的雙眸忽然危險地瞇了起來,因為一個白白淨淨的斯文男子正走到柳怡然的身邊,並且神情熱切地與她攀談著。

  而柳怡然似乎也與這名男子十分熟稔,竟也面帶微笑地與他交談了起來。

  辜曄風勃然大怒地抓住了正好匆匆走過他面前的經紀人琪琪,「那個該死的小白臉是誰?」

  「小白臉?在哪裡?在哪裡?」琪琪大感興趣地四下張望,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觀賞帥哥的好機會。

  辜曄風火大地將琪琪偏來轉去的頭轉向場中央,「就是現在與我女人站得很近的那頭色狼!」

  琪琪看了一眼後便撇撇唇道:「哦,他不是小白臉,也不是色狼,那是這部片的導演唐紹禮啦!」

  真是的,害她還以為有什麼新的八卦可以看咧!

  「唐紹禮?」辜曄風揚高了劍眉,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耳熟地曾經在哪兒聽過。

  琪琪又熱心地補充說明道:「對啊,就是那個慧眼識英雌,在馬路上發掘了怡然並且馬上簽下她的貴人導演啊!」

  辜曄風點點頭表示瞭解,原來就是這個多管閒事的渾球將小然推入演藝圈的。

  他頗有敵意的盯著長相溫和斯文的唐紹禮,好好的導演不做,學人家做什麼星探在路上亂看美眉。

  辜曄風皺著眉宇頻頻打量唐紹禮,語氣酸澀,「這麼年輕就當上導演?」這男人看來和他差不多年紀,又一臉文質彬彬的酸澀,誰曉得是不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正打著他家小然的主意。

  「對啊,人家可是前途無量的才子導演呢!」琪琪八卦的撞了撞辜曄風的手肘,「說真的,要不是忽然殺出你這個實力派的程咬金來,我原本還以為他是最有希望追到怡然的呢!」

  什麼程咬金?明明就是他與小然相識在先、也定情在先的。辜曄風不禁開始懷疑柳怡然怎會選上這樣一個國文造詣欠佳的經紀人?

  辜曄風的聲音裡滿溢著一股肅殺之氣,「那傢夥對小然有非分之想?」如果真的是,他會讓唐紹禮成為名副其實的「前途無亮」!

  「什麼非分之想?形容得這麼難聽。」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受到辜曄風的殺氣,琪琪仍舊滔滔不絕地八卦著:「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追怡然的人多得是,只是她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就是。」

  一直將視線放在柳怡然身上的辜曄風,目光如箭、怒焰高熾的盯著唐紹禮突然放上柳怡然纖腰上的手掌。

  他緊握著雙拳,打算衝向場中狠狠地揍扁這個膽敢輕薄柳怡然的登徒子。沒想到還來不及衝到他們身邊,場邊已傳來陣陣驚呼,柳怡然已軟軟地昏倒在唐紹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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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28 22:11:29

第6章(1)

  烏黑濃密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了幾下,柳怡然一雙溫柔迷人的水漾眸子緩緩睜開,盛滿茫然的瞳眸中有絲愣忡地凝視著以單手撐著頭,斜倚在她身側的俊朗男子。

  他睡著了嗎?以這種姿勢入眠,想必也睡得不甚安穩吧?但他也必定是累壞了,才能夠以這種姿勢入眠吧?

  柳怡然輕輕擡眼瞄著辜曄風緊閉的雙眸,不敢輕易移動自己的身軀。她很清楚,即使只是一聲極細微的聲響也有可能驚動到總是睡得很淺的辜曄風。

  在確定辜曄風仍處於睡眠狀態後,柳怡然才放心大膽地端詳起他沈靜的睡顏。

  沒多久後,她卻有些心疼的發現,他那剛毅有型的下巴冒出了一些新長的鬍渣;總是光鮮整齊的濃密黑髮,現在卻顯得有些零亂;而那一雙總是能令她臉紅心跳的勾魂瞳眸緊密的合上後,使得原本神采奕奕的面容較之平日更顯疲憊。

  沒有絲毫預警,辜曄風的星眸驟睜,一瞬也不瞬地與柳怡然兩兩相望。

  放棄與他之間的眼神競賽,反正每回先臉紅的總是她。柳怡然的語氣中流露出難以抑止的關心,「你看起來好憔悴。」

  辜曄風揚高了劍眉,她倒是挺會惡人先告狀。「憔悴的人是你吧?在片場中忽然昏倒的人可不是我。」

  「昏倒?」柳怡然這時才訝然驚覺,本應在片場拍戲的自己怎會身處於此?

  辜曄風臉色不悅的悶聲答道:「你和那個討厭的導演講話講到一半便突然昏厥在他身上。」

  還好今天晚上他剛好在現場,還好他及時衝過去從那討厭的傢夥手中接下她,否則方才抱她上救護車的就會是那個對她意圖不軌的登徒子了。

  「我暈倒在唐導演的身上?」柳怡然瞠大了一雙美目,驚呼了一聲:「啊!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下回看到他時得向他說聲抱歉才好。」

  「抱歉?有什麼好抱歉的?」辜曄風生氣的表情像個喝醋的丈夫,「我才覺得他應該為剛剛觸碰到你的身體而向我道歉咧。」

  真是!她就算要暈也該暈在他的懷裡吧?白白讓那傢夥佔到便宜。

  柳怡然不禁被辜曄風話中的佔有慾弄得又氣又好笑,「難道他應該袖手旁觀,眼睜睜的讓我與地面進行親密接觸?」

  辜曄風為之語塞的悶哼了一聲,「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那傢夥,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柳怡然的唇邊浮起了一朵笑靨,他從以前就是這樣,只要哪個男生和她講上幾句話,他就想法子給人家白眼看。

  她聰明地不再與他多作爭辯,轉移了話題問道:「那我現在怎麼會在這裡?這又是哪兒?」

  「救護車將你載到醫院,醫生檢查過後便說並無大礙,只是因為睡眠不足、太過勞累和沒有正常進食導致血糖過低所引起的昏眩。」辜曄風的神情滿是漾著蘊怒的關心,「所以我便將你帶了回來。這裡是風雲星月天廈的八十一樓,是專屬我私人休憩的樓層,不會有記者及其他閒雜人等的打擾,而且在大樓裡的觀星飯店裡亦有完善的醫療團隊與設施,你可以在此好好的休息。」

  瞄了瞄手錶上的指針,已是深夜三點四十分,他必定是為了自己的昏倒而奔走、擔心了大半夜,才會一臉倦容的吧!

  心窩裡泛起了陣陣感動,柳怡然閃動著彎彎的睫毛,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謝謝?你該對我說的應該是對不起才對吧!」辜曄風的面色鐵青,「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為什麼要三餐不正常?有必要這麼趕戲嗎?」

  為什麼?面對辜曄風的問話柳怡然默然不語,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因為他而紛亂得很,她只想藉著忙碌的工作來逃避聆聽內心的聲音。

  辜曄風緊盯著她的眼,「你爸爸已經中風了,如果現在連你也病倒了,你要你媽怎麼辦?」

  柳怡然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她知道如果她病倒了,她那柔弱善良的母親必定會承受不住的。

  「還有,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啊,看到你倒下去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臟簡直就要停止了。」

  柳怡然垂下了濃密的睫毛,心房卻為辜曄風的措辭與怒氣而撼動著。

  辜曄風的神情忽而變得嚴肅且正經,「就算你不為你媽想,不為我想,也該為我們的孩子想想吧!」

  「孩子?」柳怡然眨著一雙迷惘的美目,他們哪兒來的孩子?

  他將性感的薄唇湊近她敏感的耳畔,「別告訴我你的性知識程度低落到不知道那天我們倆在陽明山別墅裡做的事能夠生小孩。」

  柳怡然的芙頰迅速染上了一層嫣紅,「剛剛還一板一眼的教訓人家,現在倒說起不正經的來了。」

  辜曄風發覺自己愛煞了她這副含羞帶怯的小女人樣,俊逸的臉龐上勾勒出一抹笑意,「我哪有說不正經的?難道你忘了那天我沒有做任何的保護措施……」

  其實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巴不得讓她早日懷孕,讓她早日退出演藝圈,讓她早日嫁給自己。

  憶及了那天兩人交纏的親密畫面,嬌容上的紅霞是益加的紅艷。柳怡然白皙的右手掌不自覺地輕撫上自己已發燙的粉頰且輕聲嗔道:「沒有的事你別胡說!」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天應該是安全期才對。

  「就算那天沒有……」辜曄風狂狷的眸光顯得意味深長,「以後也還是會有啊,你累壞了身子,我們的寶寶又怎麼會頭好壯壯呢?」

  他決定了,他已經放任她太久了,該是讓她孕育他倆的子嗣與成為他妻的時候了!

  沒有意識到辜曄風眼中的盤算,柳怡然的思緒全飄到「寶寶」這兩個字身上,寶寶……她和他生下來的寶寶應該會很可愛、很聰明、很討人喜歡吧!

  看出柳怡然原本封閉的心房已逐漸為自己打開,在商場上有著過人之處且深諳乘勝追擊之理的辜曄風,自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可以一舉光復失土的絕佳機會。

  他的手開始不經意地撥弄著她柔順烏黑的髮絲,猛烈如梟的眸光灼灼地燃燒著誓在必得的火焰。

  「當年因為遍尋不到你而開始醉生夢死的我,在看到母親的眼淚之後,忽然驚覺,就算找到了你,這樣子的我又能夠給你什麼倚靠呢?於是我開始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為的就是要打下一片雄厚穩固的天下,在有絕對的信心與能力承擔起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一生的承諾之後,找到你,把你娶回家,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低垂的眼睫遮掩住美麗黑瞳裡澎湃洶湧的瀅光,柳怡然忽然覺得,聽到他說的這一段話,知道他對她的這番心意,她就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還記得你留給我的那封信嗎?信上說我像一顆眩目耀眼的稀世珍鑽,現在這顆珍鑽只打算永遠為你一人所擁有;信上還說我像一陣難以捉摸的狂風,現在這陣狂風這輩子只打算棲息在你的身邊。你並不是一個抓不住風的女子,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擁有辜曄風的女子。」

  辜曄風擡起柳怡然精緻無瑕的臉蛋,以認真的眸光熱切地睇視著她,「小然,我真的好愛你。退出那個會令我擔心的圈子,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柳怡然在心中歎息著,逃不了了吧?從他再度出現在她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其實一如兩年前般深愛著他。

  這些年來她的追求者不在少數,可為何自己始終不為所動?想必是心中那個獨一無二的位置早已被他滿滿地佔據著吧!

  她的唇角緩緩綻放出一個如春回大地般溫暖絢麗的炫目笑靨,「很抱歉,我不能退出演藝圈。」

第6章(2)

  辜曄風擰起了眉宇,磷磷的黑眸中正醞釀起一股巨大恣猛的怒氣,「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她怎麼還是那樣固執?難道真要逼他將她綁上禮堂?

  他怎麼那樣好騙?她只說不退出而已,又沒說不嫁給他。

  柳怡然有些好笑地看著辜曄風益發鐵青的神色,「再說一百遍也是一樣,我和中影簽下了四部電影的合約,還有兩部尚未履行。」

  在辜曄風即將掀起更大的怒火之時,慧黠的美目滴溜溜地轉了轉,笑意吟吟地接口:「最少也要等到那兩部電影拍完再談息影、嫁人吧!」

  她現在終於能夠瞭解為何他會那麼喜歡逗弄她了,原來逗人的感覺是那樣的愉悅與美好。

  發覺那個已答應成為他妻的小女人正沈浸在成功捉弄他的喜悅當中,辜曄風的嘴角也不疾不徐地噙起了一絲詭譎的笑意,「我可以答應讓你履行完那兩部電影的合約,但不能保證等你退出演藝圈後才與你結婚。」

  「為什麼?」這回,換柳怡然皺起娟秀的眉心。

  「既然答應了我的求婚你就算是我的老婆了,老婆常常要陪老公做一些愛的運動,而要是在運動的過程中不小心產生了一個愛的結晶……」辜曄風的笑容看來既危險又迷人,「我們自然得先完婚才行。」

  他這分明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柳怡然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是可以預防的……」

  而他就是根本不打算預防啊!辜曄風以狂魅地唇舌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抗議,打算從現在就開始實施他的造人計劃。

  天空微微破曉,而繾綣旖旎的激情卻才剛要拉開序幕。

  由於昏倒事件的發生,辜曄風便擅作主張地以休養身體為由,替柳怡然向電影公司請了兩個月的長假。

  當然,這件事情被敬業的柳怡然知曉後,馬上打電話回電影公司將假期縮減為三個星期。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間今天已到了假期的最後一天。

  「小然,別睡了。」辜曄風笑意昂然地吮吻著柳怡然美麗的睡顏,「我們該準備出門了。」

  看來他真是把她給累壞了,否則一向習慣早起的她,現在也不會像只慵懶小貓般地賴床。

  柳怡然迷迷濛濛地應道:「出門?昨天才從墾丁回來,明天就要上工趕戲了,今天還要去哪裡?」

  什麼讓她好好休養身體嘛,這三個星期來他帶她從台灣的最北部玩到台灣的最南端,簡直比拍戲還要累。

  細嫩的頸間傳來了灼熱的氣息,柳怡然勉力半睜開惺忪的美目,不懂辜曄風怎麼還有偷襲她的力氣。

  昨天晚上他們直接由墾丁一路殺回台北,等到回到他的住處時已是深夜一點,而他不但拉著她做了一次愛的運動,還在沐浴過後獨自跑到客廳看足球冠軍賽的轉播。

  她真的不懂此時的他怎麼還能神采奕奕地偷襲她的脖子。

  「小然。」辜曄風的唇由白皙的頸間移到了她秀氣的耳垂,「你還很想睡嗎?」

  柳怡然昏昏沈沈地輕應了聲:「嗯。」

  辜曄風好笑又愛憐地看著她睡意濃厚的愛困模樣,「那你繼續睡,我們不出門了。」

  櫻唇依舊含含糊糊地動了一下,「嗯。」

  「反正放我媽一次鴿子也不會怎麼樣。」

  柳怡然忽然睜開眼睛,杏眼圓睜地瞅著辜曄風,「鴿子?什麼鴿子?」

  他故作驚奇地看著她,「我沒跟你說嗎?今天我和我媽約好了要帶你回家吃午飯。」

  「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沒跟我說。」柳怡然的睡意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該穿什麼才好?行李箱中的衣服全是為了這次去郊外所帶的。」

  辜曄風則是一派優閒,「放心,隨便穿一套就可以了,我媽想媳婦想瘋了,光是看到你的人就會樂不可支。」

  她合上美目努力思索著合宜的裝扮,不再去理會他的「閒言閒語」。他們男人永遠都不會懂得媳婦準備要與公婆見面時的那股焦慮與不安。

  好久沒看到她這副緊張的模樣,辜曄風忍不住逗著她:「你不是還很想睡?需不需要我幫你換衣服,我……」

  「不,不用勞駕您了。」柳怡然急忙跳了起來將他推出臥室門外,現在都已經十二點半了,如果真讓他幫她換衣服的話,誰知道換一換他會不會又……那他們就真的非遲到不可。

  門外的辜曄風則是爽朗不絕的長笑著,他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報了求婚時她對他的一逗之仇。

  約莫十分鐘後,柳怡然已與辜曄風走進辜家人專用的豪華電梯,準備前往辜家二老位於八十五樓的專屬休憩樓層。

  電梯門剛開,辜曄風就看到在大門口頷首翹盼的辜樺星。

  辜曄風牽著柳怡然,笑吟吟地走了過去,「難得的星期天,我們英俊、多情的星爺竟然沒出外獵艷,反而一個人形單影隻地站在這兒,實屬天下一大奇聞。」

  他說這話絕非誇張,他真的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在星期假日裡看到星的人影了。

  「沒辦法,皇太后下了十二道金牌,要我們回來叩見辜家即將進門的第一個媳婦。」辜樺星無奈地攤了攤手,「還命令我在這站崗,只要一看見你們就得趕緊向內通報。」

  辜曄風含著笑意的黑眸轉向情緒緊繃的柳怡然,「你現在知道媳婦兩個字在我家的崇高地位了吧,放輕鬆。」

  辜樺星的注意力也轉到了艷光四射的柳怡然身上,他對她扯開了一個招牌的迷人微笑,「大嫂,你好,我是辜家老三樺星,你叫我星就可以了。」

  柳怡然有些眩惑地看著眼帶桃花的辜樺星,他這身風流倜儻的浪子氣息,和當年的辜曄風有幾分神似。

  她淺淺地回以一個明媚動人的妍麗笑容,「你好,我叫柳……」

  「你別說,我知道,我可是你的超級大影迷耶!」辜樺星不知死活地伸出手掌,「怡然小姐,我可以和你握個手或是獻……」

  「你想都別想!」想對他心愛的老婆獻吻?門都沒有!辜曄風毫不客氣地打回辜樺星伸出的手,牽著柳怡然走進屋內。

  辜樺星看著自己發疼的手掌,大哥也恁是小氣!他不過是想要獻個花而已,幹嘛下手這麼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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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28 22:12:41

第7章(1)

  待辜曄風與柳怡然踏進了偌大的客廳之後,首先迎上前來的就是盼媳心切的辜母蘇沐雲。

  「啊,你、你……」一見到辜曄風身邊的柳怡然,蘇沐雲便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指著柳怡然,然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全家人面面相覷,皆不明白蘇沐雲的反應所為何來,而柳怡然包在辜曄風掌心內的手掌更是開始微微發熱。

  她覺得自己就算在面對萬千影迷時也未曾這麼緊張過。為什麼曄風的媽媽會有那種反應?難道她未來的婆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就已經開始討厭她了?

  「你……」蘇沐雲臉上的表情倏地由驚轉喜,她親熱地拉起柳怡然的纖細皓腕,「不就是電影『橘子綠了』那位女主角嗎?可不可以請你幫我簽個名啊?」這老大也真是的,怎麼都沒有告訴她她未來的媳婦是個大明星咧!

  此言一出,凝重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不已,而眾人也不禁拍額絕倒。哪有這種一見到媳婦就急著要簽名的婆婆啊?

  辜家四少辜驊月充滿睿智的漂亮瞳眸底流露出一抹藏不住的笑意,「老媽,大嫂以後就是您的媳婦了,您真的不需要向她要簽名。」

  柳怡然不禁望向了說話者,俊美無雙的容顏和那股年紀雖輕卻已難掩其自身璀璨光芒的泱泱風範,這名男子大概就是那個總是令曄風讚譽有加的小弟吧?

  似是察覺到柳怡然投射而來的眼神,辜驊月揚起了一抹善意、爾雅的微笑。他對她紳士地頷了頷首,「我是驊月,大哥最小的弟弟。常聽大哥提起你,很高興能夠見到你,嫂子。」

  柳怡然還來不及答腔,不甘心被眾人冷落又一直找不著機會開口的辜家大家長辜大業就搶著接口:「是啊、是啊,我也很高興見到你。然然啊,來來來,跟辜爸爸到書房去,我有一份見面禮要送給你。」

  他早就把房地契、股票、債券等有價債券在書桌上一字排開,等著讓她挑選。

  蘇沐雲微哼了一聲,「然然才不會和你這個怪老頭到書房去咧!」她親暱地挽起柳怡然的手,「來,陪辜媽媽去那邊聊天。」她要先和這個未來的長媳好好地培養感情。

  對於自己的父母爭著向媳婦獻寵的戲碼,辜家兄弟們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辦法,誰教他們連一個姊妹都沒有呢!

  蘇沐雲興匆匆地拉著柳怡然在沙發上落座,越是細看,她就越是喜歡這個媳婦,看起來比電視上還漂亮,氣質又高貴脫俗,最重要的是還是個會演戲的大明星。

  她那群牌搭子裡頭就有不少是怡然的影迷。呵呵呵,以後她也不用怕輸錢、胡牌了,反正媳婦的海報、簽名、穿過的衣服……那些全都值錢得很,拿出來賠搞不好都還有得找咧。

  柳怡然在蘇沐雲熱切的注視下顯得有些不自在,「辜媽媽,您在看什麼?是不是我穿得太隨便了?」

  她這次的旅行袋中實在是沒有帶到可在正式場合穿的服裝,再加上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好好準備,因此她只得隨便套了一件樣式簡單的水藍色無袖V領連身裙就匆促地上樓赴約。

  素淨著一張美顏,不需像其他女明星般濃妝艷抹就已艷光照人;不需要名牌、奢華的服飾就已襯托出她清雅不俗的氣質。

  怪不得這孩子剛出道就能迅速竄紅,成為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她的一舉手一投足皆散發出一股引人入勝的強大魅力。

  「你是個標準的衣架子,怎麼穿就怎麼好看。更何況就算穿得隨便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都是一家人嘛!」蘇沐雲熠熠發亮的雙眸中寫滿期待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然然啊,你什麼時候才打算和辜媽媽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啊?」

  替她們端了兩杯皇家熱奶茶來的辜樺星適巧聽到了蘇沐雲所說的話,「老媽,你這是在逼婚嗎?你的技巧也未免太不高明了吧!人家在意的應該是何時和大哥,也就是她的丈夫成為一家人吧?誰會期待和你這個惡婆婆成為一家人?」

  竟然敢在媳婦面前扯她的後腿,她認為星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蘇沐雲笑瞇瞇地瞅著自己的三兒子,「我的技巧不高明?」

  辜樺星絲毫沒有嗅到大難臨頭的危險氣息,依舊痞痞地回答:「坦白說,挺拙劣的。」

  「好吧,想必你這個在情場上翻滾多年的老手最有一套。」蘇沐雲的唇邊泛起了老謀深算的得意笑容,「那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辜樺星忽然覺得全身上下皆泛起了一陣涼颼颼的寒意,「什麼事情交給我去辦?」老媽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詭異啦!

  「當然是逼婚的事啊,反正今年年底前我們辜家是一定要辦到喜事就對了!」

  蘇沐雲笑容可掬地下著懿旨,「如果你大哥和怡然今年不結,那你就自己去找個媳婦來向我交代吧!」

  辜樺星倒抽了一口涼氣,「哇塞,不需要這麼狠吧?」他趕緊換上諂媚討好的笑顏,冀望能讓老媽改變心意收回成命,「媽,既笨拙又不高明、不懂事、不會說話的人其實是我自己啊,您知道這麼糟糕的我心目中最欽佩、最敬重的人是誰嗎?就是高風亮節又聖如堯舜禹湯的您啊!我對您的敬仰有如那滔滔江水……」

  蘇沐雲打斷他長篇大論的歌功頌德,「真那麼敬仰你老媽我?」

  辜樺星回答的不假思索:「毫無疑問!」

  蘇沐雲緩緩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那就乖乖地照我剛剛的話去做吧!」

  天啊!他不過是插了幾句話,老媽就拿恐怖的婚姻來懲罰他。女人的報復心還真是可怕,尤其如果剛好這個女人就是你萬萬不可開罪的母親大人。

  辜樺星搖了搖頭,苦著一張俊臉哀聲歎息地離開客廳這個傷心之地。

  待三兒子哀怨的身影離去後,大獲全勝的蘇沐雲又馬上對柳怡然綻放慈藹光輝的燦爛笑靨,「然然啊,你可別聽星胡說八道,我才不是什麼惡婆婆咧,你就不知道我和盼梅的感情有多好呢!」

  柳怡然微微一愣,「盼梅是……」

  蘇沐雲比了比與客廳只有一窗之隔的陽台上那一抹高大沈靜的身影,「盼梅是燁雲的妻子,只可惜年紀輕輕就離開了與她鶼鰈情深的燁雲。」

  想到了柔美溫和的二媳婦,和年紀輕輕就失去了心愛的妻子,還必須獨自扶養孫子的兒子,蘇沐雲原本載滿歡喜的眼眶也不禁浸上了幾許濕潤。

  柳怡然若有所思的看著落地窗外的辜燁雲,她想自己大概能夠瞭解為何他的身影看來是那麼樣的孤獨。

  當初她毅然地割舍下曄風時,她也有一種萬念俱灰、人生再也沒有什麼事值得她開顏歡笑的消極念頭,只不過比較幸運的是老天給了她和曄風重新來過的機會!但是已與盼梅天人永隔的燁雲……

  體認到世事難料,她覺得實在應該好好珍惜眼前、把握住手中的幸福。柳怡然對蘇沐雲露出了一個真心誠摯的溫暖笑容,「我相信您一定是個偉大的母親和最好的婆婆。」也許,她該認真的考慮考慮曄風的建議,做個美麗的二○○二年新娘。

  蘇沐雲欣慰的點了點頭,由衷的歡喜自己又將獲得一個貼心的媳婦。

  她一掃臉上陰霾,比手畫腳的說道:「啊,你沒看過小朧朧吧!很可愛哦!不過他去上幼稚園,應該再一會兒就回來了。」她熱切又充滿希望的眼光隨即又調向柳怡然平坦的小腹,「然然啊,這兒有沒有裝著辜媽媽的第二個孫子啊?」

  還不太習慣蘇沐雲轉變話題之快速的柳怡然,芙頰脹紅的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啊?」蘇沐雲的語氣裡似乎有著一絲失望,「我記得那時盼梅嫁到我們家時肚子裡就已經有小朧朧了。」

  推開落地窗走進屋內的辜燁雲一臉酷相的開口:「八卦夠了沒,該讓客人去吃飯了吧?」他對柳怡然頷了頷首後,便邁開大步走向飯廳。

  經辜燁雲提醒的蘇沐雲這才驚慌的跳了起來,她趕忙拉起柳怡然的手,「對、對,該去吃飯了,我今天做了好多的拿手好菜呢!」

  柳怡然抿著唇角的笑意,她想她應該很快就能適應辜媽媽來去一陣風的可愛性情吧。

  由於蘇沐雲的熱情挽留,所以辜曄風與柳怡然從午飯吃到了晚餐,待他們得以脫身回到八十一樓的房間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了。

  辜曄風摟著柳怡然在客廳裡的人體工學沙發上坐了下來,他一邊聞著柳怡然的髮香一邊體貼地問道:「累嗎?」

  本來就沒睡飽又在未來婆婆家當了一天客人的柳怡然,秀淨的臉龐上已有些微的倦意,她並沒有回答辜曄風的問題,只是靜靜地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辜媽媽真的是一個開朗又好相處的人,如果他們成了親家,也許她那少與人來往,且總是沈浸在父親中風悲情之中的母親可以因此獲得一個好友,並且變得較為樂觀開朗。

  辜曄風低下頭來柔情地凝視著懷中的可人兒,「在想些什麼?覺得我的家人如何?」

  「都很和善、也都很有趣。」柳怡然的嘴角噙起了一抹動人的笑意,「還有小朧朧也非常的可愛。」

  他濕熱的唇舌滑過她敏感的耳際,「那簡單,我們兩人也來生一個。」

  柳怡然微瞇起水靈的瞳眸,「你在開玩笑?」

  辜曄風挑逗的舌更加磨人地伸入了她新月般地耳窩,他在她耳旁呵著催情的熱氣,「你不想?」

  在他淩厲的攻勢下,柳怡然的回答顯得有些薄弱,「我沒有不想……」

  「既然你想我也想,那我們還等什麼呢?」辜曄風一把抱起了柳怡然,筆直地朝臥室走去。

  意思被他故意曲解的柳怡然只能雙頰火紅地解釋:「我、我沒有……想做……」

  辜曄風的眼裡有著明顯的笑意,他喜歡她這副手足無措的小女人樣。他極其輕柔地將柳怡然放上了柔軟的大床。

  「可是如果不做,又哪裡會有小孩呢?看來我們學校的性教育實在不算成功,沒關係,身為你的同班同學,我願意花一個晚上來好好的幫你溫習溫習。」

  他迅速地除去了身上累贅的衣物,露出了健身有成、令人目眩的結實身軀。

  柳怡然覺得自己的呼吸漸趨急促,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他總是能令她臉紅心跳。

  她在他熾熱的凝睇下顯得有些心慌,「可是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明天一早『臥虎不藏龍』就要開工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早點熄燈睡覺?」

  辜曄風火燙的身軀貼上了她的嬌軀,「你知道嗎?在古代,早點熄燈睡覺的意思就是要『辦事』的一種邀請。」

  「我不是這個意思。」都是他一直做一些擾亂她心神的惹火動作,她才會頻頻說錯話。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辜曄風充滿佔有慾的性感魔瞳挑逗地望著她,「重要的是,我、愛、你!」

  他狂野地吻住了她菱紅的雙唇,霸氣十足地全然佔領著她的意識。

第7章(2)

  「臥虎不藏龍」的攝影棚中大家正各司其職的忙著手頭上的工作,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刺耳喧嚷,使拍攝進度不得不暫緩下來,收音師也馬上停止收音的動作。

  所有人皆將注意力轉移到門口一個硬闖、一個忙著阻攔的兩道糾結人影上。

  一聲尖銳的女音拔高八度地喊著:「放手、放手,你放手啦!你再這樣抓著我,我就去告你性騷擾。」這個人幹嘛一直攔著她,看她漂亮就想乘機揩油是不是?

  穿著制服的年輕警衛為難的說道:「小姐,你既非工作人員,也不是來探班的,我真的不能讓你進攝影棚。」

  他要是放她進去,搞不好自己會因為怠忽職守而丟了飯碗,但是這個全身名牌又氣焰囂張的小姐又一直自稱是什麼總裁的女兒,搞得他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誰說我不是來探班的?」富家女一臉的理直氣壯,揚起了高傲的下巴,「我來找你們這邊一個不要臉的戲子柳怡然!」不過是一個拍電影的小明星,竟然也敢動她男人的歪腦筋。

  雖然來人指名要找的是柳怡然,但是「不要臉的戲子」這五個字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群起激憤。這女的也恁地囂張,竟然敢在拍戲的片場裡罵演戲的不要臉!

  向來極為保護旗下藝人的琪琪便率先發難:「小張,是誰讓你放一條瘋狗進來亂吠的?」

  這辜驊月果然料事如神、名不虛傳,她早上才接到他要她小心突發狀況的電話,下午就真有不甘心的瘋女人前來砸場。

  向來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幾時受過這等侮辱,叉腰嬌喝道:「你說誰是瘋狗?」

  琪琪好無辜地攤了攤手,「誰答話就是誰羅!」

  幹嘛,穿得一身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的想跑來嚇唬誰啊?辜驊月早上在電話中告訴她,今天辜曄風銷假上班後,便已對外宣佈預定與怡然在三月訂婚,六月結婚。哦,為了她那個七位數的媒人紅包,她是絕對不會讓這個臭女人來破壞怡然與辜曄風的。

  富家女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子對我說話?」

  從小到大誰不是對她必恭必敬兼禮讓三分的?這女人究竟是誰,氣勢竟然比她還高張。

  不然她應該怎樣說話?三跪九叩嗎?敢情這被寵壞的嬌嬌女還以為自己的身份是格格或是公主咧!

  琪琪故意有樣學樣的也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貌,「我正是宇宙無敵大美人、紅遍四海好萊塢的柳怡然……的經紀人。」

  富家千金從鼻孔發出了一聲冷哼,「一個小小的經紀人也敢這麼囂張,怪不得旗下的藝人淨做出一些寡廉鮮恥的事來。」

  「麻煩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來撒野的潑婦講話客氣點。」琪琪還真怕在自己還沒將她整夠之前,這滿嘴惡言的千金就被一旁氣得牙癢癢的工作人員給丟出去啦!

  「你搞清楚,我不是什麼潑婦。」猶如一隻驕縱的孔雀,趾高氣揚的報上了名號:「我是錢莉莉。」

  她可是現在上流社會中最美麗的社交名媛,也是珠寶界最有前途的一流設計師,更別提她的父親還是橫跨政商兩界、地位舉足輕重的大老。

  「哦……錢莉莉嘛。」琪琪一報還一報的也從鼻孔裡發出哼聲,「抱歉,沒聽過。」

  雖然第一眼就已認出潑婦的來歷,但琪琪依舊壞心的裝作不認識這號人物。

  被激得柳眉倒豎的錢莉莉則是傲然地擡出了父親的名號,「我爸爸就是『萬發銀行』的總裁,還有可能被招攬為下一任的經濟部長。」

  等她父親當上了經濟部長,她一定要父親去找警政署長把這個今天得罪她的刁民給惡整一番。

  琪琪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被你這樣一說,我好像有一點印象了。」

  她敢肯定這個愛講家世、特權的千金小姐一定是看了太多『雍正王朝』或是滿清格格之類的宮廷劇。

  拜託,現在都是什麼年頭了,就算真讓她爸爸當上了經濟部長又怎麼樣?

  錢莉莉甩了甩頭髮,「算你還有點常識。」

  這女人到底在神氣什麼啊?

  琪琪不雅的翻了翻白眼,「大小姐,我拜託你搞清楚好不好。第一,總裁是你老爸又不是你,你有什麼好跩的。第二,台灣現在的經濟不景氣,一個小小的銀行有什麼了不起的。第三,我們這裡也沒人要向你們那個什麼名不見經傳的銀行貸款,所以你真的不用這麼囂張。第四,不是我有常識,而是有看過八卦雜誌的人都知道萬發銀行總裁的女兒一直纏著我們怡然的未婚夫辜曄風不放。」

  「你胡說,明明是那狐狸精來纏著我的曄風哥哥。」光顧著與琪琪鬥嘴的錢莉莉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柳怡然,你有膽搶男人就應該有膽站出來給我一個交代。」

  「膠帶?我還剪刀咧!」這瘋女人八成有妄想症,琪琪牙尖嘴利的回嘴:「辜曄風從來就不曾屬於你,誰搶了『你的』男人啊?」

  「你又怎麼知道曄風哥哥不是我的?」錢莉莉原本驕蠻的臉上染起了淡淡的紅暈,「我們、我們都做過夫妻才會做的那檔事了!」

  雖然只有一次,而且還是在他喝醉的情況下,不過也算是有過關係了。

  「笑話,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琪琪嗤笑著,「照你這樣說,要是你和我的湯尼上過床,湯尼也是你的了?」

  錢莉莉皺起了眉,「誰是湯尼?」

  「啊,你沒聽過湯尼啊?他是我家裡養的一隻狗啦!」琪琪一邊假笑,一邊在心裡暗暗著急,這三八怎麼還沒氣走?再讓她在這兒胡鬧下去,她可能就真的得和那個大紅包說bye-bye了。

  這才明瞭琪琪依舊拐著彎在罵她是母狗,吵不過她的錢莉莉開始火冒三丈的高聲尖叫:「柳怡然,你要是沒有作賊心虛就別派一些不入流的角色來應付我!」

  琪琪涼涼的應道,「沒辦法,大明星的豐采豈是你這種仗著父親聲勢與倒貼男人聞名的小角色說見就見的。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好由我這個不入流的角色來打發打發你這個也不太上得了檯面的小角色了。」

  就這麼一點道行也敢來這兒使潑撒野,該乖乖的知難而退夾著尾巴走人了吧!

  原本打算給人難堪的錢莉莉萬萬沒想到難堪的人反倒是自己,她氣得渾身發抖,捲起了袖子,卯足了勁,打算再與死敵琪琪大戰個三百回合,「你這個……」

  一聲清脆動人的女聲響起,適時的止住錢莉莉欲脫口而出的成串惡言——「我就是柳怡然,這位小姐有什麼指教嗎?」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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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28 22:14:56

第8章(1)

  猶穿著「臥虎不藏龍」古裝戲服的柳怡然自人群中緩步踱出,她並非怕事,只是既然琪琪已搶先一步出面處理,那她也就不必在眾人面前上演二女搶一夫的肥皂戲碼。

  不過照這位錢小姐刁蠻的個性看來,如果自己再不出面,只怕她還會繼續影響大家拍攝的進度。

  一襲輕紗般的白衣使柳怡然看來既飄逸又極富古典美,又妒又忌自知差了人家一截的錢莉莉只有藉著拉高了嗓門來壯大自己的聲勢,「我給你的指教就是曄風哥哥是我的,我要嫁給他!你聽清楚了沒有?」

  柳怡然不慍不火的沈聲應道:「我清楚沒有用,你應該找的人是辜曄風,而不是我。」

  波浪狀的卷髮,精雕細琢的妝,豐腴惹火的身材,滿臉的嬌貴之氣顯現了她的好出生。

  這是一個和自己截然不同典型的女人,曄風和她也曾有過親密關係嗎?原來男人的胃口是可以這樣的廣泛和多元化啊。

  錢莉莉忿忿不平的咬牙說道:「我是找過曄風哥哥啊,但是我找了三個星期都沒有找到,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他卻告訴我他要結婚了,而新娘子是你!」

  他無緣無故地跑去度假三個星期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現身了,卻向她丟了一個紅色炸彈,這種事情要她怎麼能接受?

  柳怡然清麗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所以,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希望我不要嫁給他?」

  多可笑呵,她當年離開他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不想有碰到這種情況的一天,沒想到,兩年後的她還是碰到了。

  錢莉莉不懂柳怡然為何能夠如此平靜,難道她的出現對她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為了摘下柳怡然臉上那張冷靜自若的面具,錢莉莉變本加厲的越說越不入耳。

  「廢話,你想天下間真有這等好事?你不在的這幾年都是我的人、我的rou體在安慰曄風哥哥,沒道理你一出現就讓你撿現成的啊!」

  怪不得這幾年來她總是闖不進曄風哥哥的心裡,原來他心裡的那個位置是留給了柳怡然。

  由於他們兩家是世交的緣故,所以她較別人還容易接近曄風哥哥,但是不久後她卻發現,她接近得了他的人,卻怎麼也無法接近他的心。

  雖然有時候他會陪她去看看電影、吃吃飯,或是觀賞舞台劇、音樂會,但是他對她的態度卻總是疏離淡漠,並且不帶有一絲溫度。

  對,不帶有一絲溫度!

  在他喝得爛醉並且與她發生關係的隔天,清醒後的他沒有任何的軟語溫言,只是鐵青著一張俊顏問她:「既然昨晚你是清醒的,為何不阻止這個錯誤發生?」

  她告訴她的曄風哥哥,因為她愛他!從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她就已經芳心暗許,她願意無怨尤的為他付出一切。

  她的一片真心卻換來他的冷笑。「可是我愛的女人又不是你,別以為趁我喝醉時對我獻身我就會愛上你,到頭來受傷害的人只會是你而已。因為我只是一個無心無愛無情的人,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沒有用的!」

  從那一天起,她才知道,他並不是無心無愛無情,只是他的心、他的情、他的愛都已經給了一個她所不知道的女人。

  而那個女人,就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柳怡然。

  心中滿懷恨意的錢莉莉雙眼發紅的瞪著柳怡然,她語帶惡毒的說道:「不過嘛,我奉勸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曄風哥哥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愛慕虛榮的女明星。每天和男明星們眉來眼去的不說,誰曉得你們會不會為了想要躍升為女主角而和導演、製片上床……」

  站在一旁的琪琪已經聽得忍無可忍,她對身側同樣也怒不可遏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小張,小陳,把這位小姐請出去,如果她再不肯走,就打電話請警察來處理,並順便考慮告她譭謗與破壞他人名譽。」

  其實不用等琪琪吩咐,他們也早就忍不住了。因為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千金小姐所侮辱到的是整個演藝圈中熱愛工作的人員。

  他們一左一右毫不客氣的架離嘴中仍怒罵不休的錢莉莉,還攝影棚一個安寧。

  琪琪憂心忡忡的跟在正準備去吊鋼絲的柳怡然身後,「怡然……你還好吧?」

  經過剛才錢莉莉那個瘋女人的大吵大鬧,她真的沒問題嗎?琪琪仔細的望著柳怡然,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哪怕只是一滴眼淚都能令她放下心來。

  無奈柳怡然卻彷彿置身事外的淡淡應了一聲:「嗯。」好像方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你別把那瘋婆子的瘋言瘋語放在心上,我雖然和辜曄風不是很熟,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愛你的!」

  不對!她還是覺得怡然平靜的樣子太不對勁。這不是一般女人該有的正常反應,她得趕快去通知辜家兄弟才好。

  柳怡然迷濛的瞳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是嗎?她和曄風算是很熟了吧,但她現在卻忽然發現其實她並不完全瞭解他。

  她對琪琪勾起了一抹沒有笑意的淺笑,「我知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要上戲了。」

  柳怡然回到位於永和的住所時已是午夜時分。

  顯目拉風的保時捷靜靜的停在她家門口,亮黑色的車身即使處於黑夜中依舊是耀眼得令人感到炫目。

  駕駛座上那個同樣令人難以忽視的俊帥男子在看到柳怡然的白色速霸陸後,馬上從敞篷跑車上一躍而下,大踏步地朝她的座車走來。

  辜曄風深邃俊朗的臉孔上寫滿難得形於外的焦急之情,「你去哪裡了,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晚上九點還在開會的他,一接到琪琪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事情與柳怡然已經從片場回家的電話後,就朝她家飛奔而來。

  他所沒有料到的是,向來下了戲就直接回家陪伴母親的柳怡然今天竟然沒有馬上回家。

  那麼晚回來?聽起來好像他知道她該什麼時候回來似的,想必是琪琪替他通風報信的。

  難道他已經在這兒等了兩、三個小時?

  歛去了眉眼中的微微驚訝,柳怡然淡淡地簡單應了一句:「開車去兜了一圈。」因為她不想將任何不愉快的情緒帶回家中。

  辜曄風有些心疼的凝睇著柳怡然略顯蒼白的面容,正如琪琪所言,她平靜得太不尋常,他倒希望她能似錢莉莉般對他大吼大罵一番。

  他不是很確定的問道:「小然,你……還好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她這個問題,她應該還好嗎?現在的她看起來難道還不夠好?

  柳怡然撇了撇唇,「我很好。」

  現在的她覺得很累,聽到了他想要聽的答案後,就可以放她進屋休息了吧?

  辜曄風篤定萬分的駁斥了她極為敷衍的回答,「你騙人!」

  他還不夠瞭解她嗎?

  她現在這副樣子就表示那該死的錢莉莉所說的話已經在她的心中造成不小的陰影,而連爭辯都不作則是代表她已經不想聽到他的任何解釋。

  她微微加重語氣的再重複了一遍,「我真的很好。」除了心有一點痛之外。

  而辜曄風悶痛的胸口因為她令人心痛的態度而冒起了些許火氣,「為什麼每次有委屈你都要往心裡藏呢?我知道今天有人去找你的麻煩,你可以……」

  柳怡然截斷了他的話,「我可以怎麼樣?她是與你關係匪淺的『好朋友』不是嗎?」

  他說的話算不算倒果為因呢?如果他不發生會讓她受委屈的事情,她不就不用將委屈往心裡面放了嗎?

  辜曄風惱火的低吼:「那該死的女人什麼都不是!我承認我和她上過一次床,但是那次我喝得爛醉……」

  夠了,她不想聽他與別人的纏綿悱惻。「往後應該不會有第二個錢莉莉來向我示威吧?」

  光是一個就已經教她心神交瘁了,要是再來第二個、第三個她還真怕自己的情緒會崩潰。

  「當然不會。」辜曄風低歎了一聲,「小然,你聽我解釋,我的心裡從來就沒有……」

  「不會就好,忙了一整天,我想休息了。」柳怡然滿面倦容的輕聲說道,「你也早點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她從皮包中掏出鑰匙,轉身開門進屋。她是真的累了,累得再也沒有絲毫力氣去聽他的解釋。

  辜曄風默然的看著柳怡然疲憊的纖細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天殺的,他真恨那個總是為他帶來一堆麻煩的錢莉莉。

  翌日早晨,辜曄風眉心緊擰的坐在總裁辦公室內處理公文。

  柳怡然昨天晚上的不對勁,根本就令他心有旁騖,無法維持以往超高的工作效率。

  秘書由內線電話通報他有訪客的聲音才剛響起,總裁辦公室的門就應聲而開。

  滿臉玩世不恭、爽朗笑容的辜樺星率先走了進來,「老大,這麼一個美好的星期四早晨你竟然還待在辦公室內辦公?」

  辜曄風不悅的瞪了看起來一臉神清氣爽的星,這不是廢話嗎,星期四他不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辦公室內,難道要像他一樣到處去逛別人的辦公室?

  尾隨在辜樺星後頭的辜驊月徐徐的接口應道:「大哥,老媽要我們來問你訂婚的菜色選好了沒有。」

  辜曄風俊逸的眉宇揪得更緊,「我現在沒心情談這件事。」新娘子都還沒擺平,還管什麼菜色。

  「一大清早的火氣別這麼大嘛!我早就跟你說過那些千金小姐很難纏的。」辜曄星的臉上大有「看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味道。

  辜曄風睨了辜樺星一眼,「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連記者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他也能知曉。

  辜曄星笑得一臉桃花,「好說,好說,我有我的消息來源嘛!」

  剛好最近有個跟他「交情不錯」的女明星也參與了「臥虎不藏龍」的演出,自然就將昨天下午攝影棚內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啦。

第8章(2)

  內線電話再度響起,秘書用甜美的聲音說道:「總裁,二線有一位琪琪小姐要找您。)

  辜曄風沈聲命令:「馬上接過來。」

  他拿起話筒才聽了數秒便發出了響天震地的怒吼:「你說什麼?」

  琪琪將話筒拿離了自己脆弱的耳膜數公分遠,「唉,怡然她今天……向公司請了三天的假。」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素有「明星公務員」之稱的怡然從來不曾主動請過假。

  辜曄風氣急敗壞的暴喝著:「天殺的,你們為什麼要準假?」要是她又像兩年前那樣離開他怎麼辦?

  琪琪的語調中充滿了無奈,「她是打電話來請的,就算不準假也沒用啊。」怡然打來只是在對她告知,可不是徵求她的同意與否啊!

  辜曄風低咒一聲掛了琪琪的電話,渾身散發出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氣。

  淩厲冷凝的目光掃向一旁的辜驊月,「小弟,你不介意去陪我的核心幕僚聊聊如何全面封殺萬發銀行和錢莉莉的珠寶設計工作室,並且別讓一些只顧一己私利而不顧人民疾苦的企業家當上經濟部長吧?」

  他要錢莉莉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辜驊月的俊容滿是愜意,「舉手之勞,樂意之至。」他早就看不慣錢伯伯那種以大吃小、魚肉民脂民膏的不當作為了。

  辜樺星摩拳擦掌的問道:「老大,那我要做什麼?」他最喜歡這種緊張的氣氛了,好刺激呀!

  狂狷暗湧的黑瞳迸出了炙人的精光,「去樓上調出老爸的私人直升機,準備出發。」

  他好不容易才再度開啟了她的心門,絕對不會再讓她封閉起來。

  這一回,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將她給追回來!

  馬祖的海邊,碧藍一色,十分美麗。

  一道修長充滿女性柔美的纖纖身影靜靜的站在岸邊,微瞇起一雙婉轉動人的水眸凝睇著一望無際的藍藍海面。

  從他還在當兵時,她就來馬祖探望過他,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她就喜歡上這個充滿人情味並且彷彿與世無爭的小島了。

  去年為了徹底忘掉他而來這兒住了兩個月的她,更是養成了將心中所有的鬱悶皆傾倒給寬闊大海的習慣。

  直升機盤旋的轟然響聲打斷了柳怡然飄飛的思緒,心中泛起了一股酸酸楚楚的波瀾,她知道,是他來了。

  直升機緩緩降落在三百公尺之外,碩長的身影滿蘊霸氣的朝她走來。

  兩雙含情的眼睛就這麼四目膠著,直到他來到她的面前。

  辜曄風深情的目光定定的鎖住她清麗如昔的臉龐,似乎擔心她又突然消失似的。

  性感好聽的嗓音低低逸出:

  「你竟然又想從我的身邊逃開。」

  似水柔情的眸凝視著那張如她預期般的疲憊俊容,「我沒有逃,否則你現在也找不到我。」

  知道他會發了狂似的尋找自己,終究是狠不下心的開了手機,所以她接了他的電話。

  「那你為什麼連續兩天不開機?」他兩天前就抵達馬祖了,只是她一直沒有開機,直到方才……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想通了,也就開機了。

  他殷殷切切的急欲證明自己對她蒼天可表的那份心意,「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能明白我有多愛你?」

  柳怡然輕聲歎道:「我相信你很愛我。」這也正是她有所迷惑之處。

  「既然相信,為何還要如此懲罰我?」他不能忍受沒有她的日子,那太可怕了。

  柳怡然幽幽的歎道:「我不懂的是為何你可以愛我,也可以愛別人。」

  「我沒有愛別人!」辜曄風緊蹙著眉心低吼出聲:「自從與你開始交往後,我的心裡就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

  美眸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而你卻可以和一個你不愛的人上床?」

  「那天我是去參加一個結婚典禮,在喜筵上觸景傷情的我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醒來後,卻絲毫想不起為何送我回飯店的錢莉莉會躺在我的身側。」辜曄風激動地摟住柳怡然的肩頭,「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小然,那是我今生最大的一個錯誤。」

  清亮澄澈的水眸心疼的望著他懊惱的容顏,「我相信你!」否則,她也不會在他到來之前就原諒他了。

  辜曄風歉然地執起她的雙手,彷若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訴說:「小然,對不起,我……」

  她輕輕搖著頭,「你不須對我說抱歉,這兩天我想得很清楚,當時的我既然已經選擇離開你,你自然有權利去追求別的幸福。」

  柳怡然濕潤的眼角泛起了一陣薄薄的水霧,「其實報紙上也登過你們一起在餐廳用餐的照片,只是在親耳聽到她對我說與你有親密關係時,我心裡依然揚起一股難以接受、心如刀割的刺痛感。」

  也許她應該怪的人是自己吧,如果當初不執意離開他,今天他們也就不會有這些波折了吧?

  辜曄風心痛不已的擡起手來溫柔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然,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我們兩人會恩恩愛愛直到白首的。」

  他虔誠又繾綣的俯下頭去吻住那即將成為他妻的心愛女人,柳怡然亦動情不已的回應著這個她愛得好深好深的霸氣男子。

  馬祖的夕陽,所散發出柔和的光輝,將這兩道幸福纏綿的身影拖曳得又細又長。

  駐留在三百公尺外的那架新型直升機上,一名帥氣的男子正拿著一個高倍速望遠鏡眉飛色舞地高聲 喝著:

  「親!親!親!大哥,女人就是要給他狠狠地親下去,親到了就是你的啦!哇哈哈哈……」

  笑聲未歇,辜樺星手中的望遠鏡隨即被駕駛座上另一名高大冷峻的男子迅速奪下。

  辜樺星垮下了俊顏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我說二哥啊,這種好康的事情小弟我自然不會忘了你的那一份,等我看完就輪到你了嘛,何必這麼猴急呢?」

  辜燁雲瞥了瞥那個顯然是「以色狼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弟弟一眼,「你沒聽過非禮勿視嗎?」

  原來他這個弟弟不僅是個花心大少兼色情狂,還是個偷窺狂!連自個兒的大哥大嫂都不放過。

  「非『理』勿視?可是我的的確確有很正當的理由啊!」存心用諧音字來為自己偷窺罪名開脫的辜樺星是一臉的理直氣壯,「皇太后老媽都已經頒下如果大哥大嫂年底沒進禮堂,我就得去找個媳婦來給她的嚴厲懿旨,為了我逍遙自在的後半輩子著想,我當然要密切觀察大哥與大嫂的感情進展啊!」

  辜樺星忽而又鬆口氣似的笑了笑,「不過照剛剛的情形看來,大哥鐵定急著要將大嫂給拐進禮堂,這樣我也就不用找個新娘來對咱們那個盼媳心切的老媽交代了。」

  辜燁雲淡淡地掃了一眼身旁那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花心弟弟,「會有女人願意嫁給你?」

  那些生性善妒的女人們能夠忍受一個風流情史多得如天上繁星的老公嗎?

  深覺二哥的這句問話嚴重地質疑到了自己『當代情聖』的美名,辜樺星揚高了俊顏哼聲道:

  「願意嫁給我當老婆的女人,多得可以從馬祖排隊回台灣。」

  辜燁雲揚了揚眉梢,「那就證明給我們看看啊!」

  他倒是滿希望有個女人能將這匹花心之狼給鎖在身邊,既可免得讓星再出去危害世間女性們的純情芳心,也可讓他與小弟從一天到晚被老媽追著要兒媳婦的迫害中解困。

  每回只要一提到結婚,辜樺星臉上那副帥氣挺拔的神情馬上就會轉而成為小生怕怕貌。

  「二哥,你別跟我開玩笑了。看看英明神武的老爸這一生被老媽給治得死死的模樣,我才不會笨得去娶個女人回家來供奉膜拜咧!更何況這世上還有許多國家的美女等著我去認識呢,何必為了要喝牛奶就牽頭母牛回家養呢?」

  雖然並不是頭一次聽到星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論點,辜燁雲仍不免在心中直搖頭。

  有時候他還真懷疑,這個渾身上下一點都沒有辜家男人癡情、專一特質的星,究竟像誰?

尾聲

  二○○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精緻妍麗的臉龐微微仰起,秋水似的眸子靜靜的合了起來,兩排又長又翹的眼睫毛在眼窩下方投下了美麗的陰影。

  吹彈可破的肌膚輕而易舉的便感覺到了由上方緩緩滴落在自己面容上的濕熱水珠,柳怡然睜開了一雙盈盈美目,對著那個站在自己前方的淚人兒輕歎著氣:

  「琪琪姐,你真的仍堅持要替我完妝嗎?如果太過勉強的話,還是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在這半個小時內,琪琪就一直在重複著替她上妝,然後又用自己的眼淚將上好的妝給弄花的動作。柳怡然不禁又歎了口氣,怎麼她這個做新嫁娘的人還沒掉淚,琪琪倒是先哭得淅瀝嘩啦?

  經紀人琪琪緊緊抓著手上的彩妝盤,掛著淚滴的小臉甚是堅決,「不成、不成,我好歹也算是促成這椿婚姻的功臣之一,無論如何這新娘妝也該由我來畫!」

  想當初,要不是有她冒死為新郎穿針引線,並時時充當通風報信的線人,她的怡然哪會這麼快就成了新郎的新娘。

  她咬緊牙,忍住淚水,使盡全力地將面前這張麗容裝扮得更加絕美動人。

  琪琪又是讚歎又是感傷的說:「怡然,你美得像個新娘子。」

  柳怡然漂亮的唇線微微地彎起,「我今天本來就是新娘子啊。」

  琪琪苦惱的嚷道:「可是人家就是捨不得嘛,我也不知道為何我心情感傷得像是在嫁妹妹似的。」

  心中同樣洋溢著感動與不捨的柳怡然握住了琪琪的雙手,「傻姊姊,我一直就把自己當成是你的妺子啊!」

  一聽到此言,琪琪的眼淚就有如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嗚,怡然你別這樣說,你越是這樣說,我就越捨不得你。」

  有意沖淡感傷氣氛的柳怡然戳了戳琪琪的肩頭,「你還好意思說,也不想想之前是誰一直慫恿我找個好人家嫁掉的?」

  琪琪扁著一張小嘴萬分委屈地說道:「人家也很後悔啊!」

  早知道就不幫辜家兄弟了,雖然她賺得了一個大紅包和一部紅色法拉利,但是她旗下卻損失了怡然這名大將。

  低沈悅耳的笑聲由門外傳來,身著鐵灰色燕尾服的辜驊月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要嫁人的又不是琪琪小姐,琪琪小姐在後悔懊惱著什麼呢?」

  見到上回以美男計和誘之以利哄騙自己出賣怡然的罪魁禍首之一,琪琪的臉蛋不禁微微發燙。雖然知道自己的年紀明明就比辜驊月還要虛長幾歲,但是好像她只要遇上辜家的男人,就只有在一旁手足無措的份了。

  在辜驊月之後進入屋內的則是今天的男主角,新郎辜曄風。

  英俊出色的俊容上滿是心滿意足的微笑,深情繾綣的雙眸只是定定的鎖住在那道纖細純美的白色身影上。

  善解人意的辜驊月體貼地為大哥清除閒雜人等,將還搞不清楚自己已然成為超級無敵菲利浦的琪琪帶了出去,體貼的將一方靜謐的小天地留給新郎與新娘。

  沈靜的室內一對有情人並沒有出聲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兩人只是一逕地放任自己情深意濃的眸子膠著在對方的身上。

  情到深處,不需贅言。

  單單只是眼神的流轉、眼波的交流就足以令彼此心醉神迷。

  辜曄風與柳怡然在彼此眼中看到的皆是深情、無盡的愛意。

  他似笑非笑的開口道:「美麗的新娘,不知道是哪位男士有這個榮幸能成為伴你一生的夫?」

  她不疾不徐的應對著:「英俊的新郎,不知道是哪位淑女有這個榮幸能成為伴你一生的妻?」

  狂狷深邃的黑瞳閃爍著炙熱的火焰與霸氣,「你要嫁給我了!」

  溫柔含笑的水眸中蕩漾著永世不悔的堅定,「是的,我要嫁給你了!」

  幾經波折,終於娶得美嬌娘的辜曄風不禁感慨萬分的低歎,「小然,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而她又何嘗不是呢,甚至曾絕望的以為今生的她並沒有和他共結白首的緣分。

  一直壓抑在心頭的盈然水氣攻佔了濕潤的眼眶,柳怡然動情不已的撲進心愛男子厚實且令人心安的結實胸膛中,「曄風,我真的好愛你,我們一定要當一對天底下最最恩愛的夫妻,並且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

  「傻瓜,我從來就沒有想要離開你,也不想想每次都逃到外島去生悶氣的人是誰喲!今天以後你就是辜太太了,要是敢再這樣亂來,嘿嘿,老公我一定會以嚴厲的家法伺候。」

  凝睇著懷中那張梨花帶雨的清艷麗顏,辜曄風熱濕的唇溫柔的輕輕吮去晶璨奪目的淚珠,「別哭呵,你是我最美、最珍貴的新娘,為夫的我要給你的是大把大把的快樂與幸福,可不是眼淚哦!我美麗的新娘,你要是再落淚的話,為夫的我可是要吻你了哦!」

  話聲剛落,性感的唇瓣已準確無誤的覆上那兩片甜美誘人的櫻唇,並且霸道不已的攪弄著她柔嫩無措的丁香小舌。

  芙頰火紅的柳怡然只能用僅存的理智,輕喘且示弱的避開辜曄風淩厲的攻勢,

  「曄風,別這樣,外頭還有許多人等著我們出去呢。」

  亦被此言給喚回理智的辜曄風在柳怡然的額間印下一吻,「好,現在先放過你,反正晚上就是洞房花燭夜,我們有的是時間。」

  在外頭等待著他們的是一個跨世紀的盛大婚禮,政商界的首長、大老和演藝圈的影視紅星幾乎是全員到齊,聞風而至的記者和民眾更是將婚禮的會場給擠得水洩不通。

  最引人注目的當然還是那對光芒四射的出色新人。

  當身著米白色筆挺禮服的辜曄風與穿著一襲雪白婚紗的柳怡然聯袂出現在婚禮會場時,全場馬上響起了如雷的掌聲與驚歎不絕的讚美聲。

  代表著幸福的結婚進行曲緩緩響起,相愛的新人亦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共同執手走向紅毯的另一端。

  冷風微微吹起的寒冬中,金色的陽光卻灑滿在每個人的眼底眉梢,這,想必就是一種屬於幸福的天氣吧!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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