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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顧相思,她有一個職業殺手的母親,
還有一個被稱之為警界神話的父親。
她似乎從來不曾想過,她會有愛情。
於是當南宮允赫走近她的時候,她只能一再迴避,
然而他的溫柔,又一再把她的防備化解……
可是她的母親是殺手啊,
她怎麼可能像普通女孩那樣擁有他的愛情。
於是她選擇用最殘忍的被判結束這段熾烈的感情。
然而有一天,在他已經決定要娶別的女人的時候,
母親接下了一個暗殺任務,
目標是——南宮允赫。
楔子
斑駁的樹影,揮灑在球場旁空曠的觀眾席上,黃昏的夕照,沈靜安詳,投射在那頁粉紅的日記本扉頁,上面寫著:
3月17日陰轉晴
我的母親很喜歡現在的職業,她說這個職業能讓她優雅而不失率真,輕佻而不失高雅,無所事事而又高深莫測,隨心所欲揮金如土而且不失自由。提著滿手的購物袋,她會在巴黎街頭輕快的轉個圈然後高調而愉悅的笑,她很愛我,總是叫我寶貝,如果有人傷害我,她可能會殺了他。
她的職業就是殺手,職業殺手。
她是頂級的殺手,從未失手,而且僱主收費非常昂貴,她說人命真的很值錢。她賺得很多,足夠她揮霍的多。她Shopping的時候,決不會有人懷疑她會是一個殺手,她喜歡旅遊,她說她第一次旅遊是為了殺人,這兩件事同樣讓她有快感。她最喜歡去的城市是巴黎。
她說她的錢已經花不完了,她現在殺人是為了興趣,她說她殺的是該殺之人,她說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絕對公平,所以有的人該死而沒死,她就讓這個世界公平點。我想每個人熱愛他職業的人都會為自己的職業做一些辯解,否則不會愛上這個職業,也做不長久。
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不是媽媽不肯說,而是她也不知道。20多年前的一天,她突然想要一個孩子,於是拉了一個男人去酒店,自始至終她沒有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但他的輪廓高大威猛,她覺得這個男人應該可以給她一個孩子,事後她醒來發現這個男人掉了一張警察證件在地上,便迅速離開了,九個多月後,便生下了我。
我現在在福雅大學念大學二年級,福雅大學是一所私立貴族學校,裡面出入的都是貴族子弟,我不是貴族,但我從小念的幾乎都是貴族學校,因為她說她不能好好照顧我,但一定要讓我受到最好的照顧,貴族學校,就是把學生當作上帝一般照顧,雖然我不是上帝。
我沒有朋友,因為我有太多秘密,而朋友之間,不應該有這麼多的秘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母親接的下一單生意,會不會是我的朋友……
最近,她接了個案子珠寶大亨藍峰,而他的女兒,是我的同班同學藍月。
相思坐在羅德大學露天籃球場旁邊的椅子上,日記本攤在膝蓋上,埋頭在日記本的第一頁寫著。她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不能透露,所以寫日記是她每天的功課,寫完之後又必須撕掉、燒燬,然後第二天繼續寫,繼續燒掉。
籃球場本來是安靜的,卻在不知不覺熱鬧起來。似乎要舉辦籃球賽,但是並沒有出相關的告示。而圍觀的大部分是女生。顧相思卻渾然不知的沈靜在她的世界。
接著,幾個穿著球服的男生小跑著上場,立刻引來歡騰和尖叫,領頭的甩著手中剛脫下的外套。隨著活躍的氣氛愉悅的說:「誰幫我保管一下外套。」
「我。」
「給我。」
「這邊!」
「允赫!允赫!」
原來這只是賽前練習賽,一個月後將要舉行一年一度的大學生籃球賽,今天開始,籃球隊將開始練習,羅德大學很可能蟬聯冠軍,而上一次帶領球隊拿下冠軍的也是他南宮允赫。
他把手中的外套高高舉起,帥性的甩了兩圈,外套直拋觀眾席,就像籃球的拋物線,掠過高空,然後落在相思攤開的日記本上。在眾人沮喪沒能接到外套時,幸運兒卻受驚的合上日記本,驚恐的擡頭,感覺到四周火熱集中在身上的視線,有一陣陌生的恐慌。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外套落在地上,大家更是奇怪的看著她。她深鞠一躬以表歉意,然後匆匆離開。留下地上的外套和一切不解的目光。
相思幾乎是跑著離開籃球場,日記本緊緊攥在手中,生怕被人察覺其中的秘密。
「啊。」
過於緊張使得她沒有看到迎面跑來的人,以至於撞了個滿懷,日記本撞到了地上。
「對不起。」她趕忙撿起日記本,被她撞倒的人,居然是藍月。
「是相思啊。」藍月從地上起來,並不生氣,她雖然是個沒有經歷過挫折的大小姐,但是也沒有太大的架子。總是把所有的人都當作朋友。
「你,沒事吧。」相思遲疑的問,對這個可愛的同學,她不敢深交。
「沒事。」藍月拍了拍洋裝上的灰塵,愉快的說:「你剛從籃球場出來嗎?允赫在不在裡面?」
「他,在。」相思說。
「謝謝。」藍月朝籃球場跑去,跑了一小段,又停住。
「對了。」藍月回過頭對相思說:「明天是我20歲生日,我爹地會幫我辦一個生日party,你也來吧。」
「明天?」相思想要叫住她,但是她已經跑遠了。
明天,媽媽不會動手吧?
第1章(1)
相思回到家,便看到正敷著面膜的顧嫣然在客廳和廚房之間走來走去。
「媽。」她叫了聲。
「寶貝你回來拉,餓了吧?晚餐馬上就做好了。」顧嫣然說。
「我來幫你。」
「不用了,寶貝,媽媽難得有興致幫我的寶貝煎一次牛排,你就讓媽媽好好表現一下嘛。」她說:「不要以為媽媽這雙手只會殺人。」
「我從不這樣以為。」相思悶悶的說。
「寶貝,你是怎麼拉?今天有點不開心啊。」
「藍月。」她說:「藍峰的女兒要我明天參加她的生日party。」
「藍峰明天要為他女兒辦生日party?這倒是個下手的好機會。」顧嫣然說,熟練的撕掉面膜。
「你真的要殺藍峰嗎?」
「當然。」顧嫣然說:「既然接了案子,就一定要完成。一個成功的殺手,是不容許失手的。如果失手一次,就表示他該退休了。而殺手一旦退休,就面臨死亡。」
「那,可不可以過了明天?」
「明天是最後期限,我本來準備今晚動手。」顧嫣然從廚房走出來,完美的身材和沒有皺紋的臉,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不要。」相思衝口而出。
「所以,就讓他女兒過一個開心的生日吧。」顧嫣然說:「好了,寶貝,洗手吃飯吧。」
殺人,對顧嫣然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那我明天,要去嗎?」
顧嫣然坐在她桌子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相思,悠閒的說:「這個,你自己決定。」
「藍峰,真的該死嗎?」顧相思問。
「你知道,雇我殺他的人,是誰嗎?」
「你知道嗎?」
「雖然他是讓別人跟我接洽,但是要查出來並不難。」
「那究竟是誰?」
「他的親弟弟,藍山。」
「親弟弟?」
「當年藍峰用卑鄙的手段把該屬於藍山的遺產佔為己有,把親弟弟當作下人使喚,藍山為他賣命了十多年,他當然不甘心。他用他的全部身家買藍峰的命。藍峰只有一個女兒,一個才二十歲還不能主持大局的女兒,你說,藍峰的珠寶大國,會落到誰的手裡?他當然要趁藍月還不能成器的時候殺了藍峰。」
「可是,藍山也不見得是好人。」
「豪門之爭又有什麼對錯?作為一個殺手,我不能保證我殺的都是壞人,也不能因為他是好人就放過。」
「你說過,你殺的是該殺之人。」
「當然。」顧嫣然咀嚼著鮮嫩的牛排,說:「有人買他的命,就該殺。因為我不殺,僱主也可以請別的殺手用別的方法去殺。我能保證的只是不去殺那些別人不想殺的人。」
「有的殺手為了完成一個任務,可能要殺掉許多妨礙他的多餘的人,像是保鏢,甚至是擋住他的視線的路人甲。但是我絕對不會殺這些多餘的人。」
「但是明天的生日party會有很多的人。」
顧嫣然魅惑的一笑:「越多越好。」
藍月的生日party熱鬧非凡,她幾乎把全校的人都請到了她家,而大家幾乎都很給她面子,帶來了豐厚的禮物。藍家的客廳很大,完全是為宴會而裝潢,廳左是一個舞池,舞池旁有兩排沙發,還有鋼琴和樂隊。廳中的桌子上佈滿了美食和香檳,這不是一座別墅,而是一座奢侈的城堡。談笑聲和調侃聲充斥著整個空間。
相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在這喧囂堂皇的人群裡,她其實很容易被忽視。主角藍月還沒有下來,她或許在想應該穿什麼樣子的禮服可以驚艷四座。她本身就是一個很漂亮精緻的美人兒。
「你叫顧相思?」一個好聽的帶著些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相思回過頭。
南宮允赫?她疑惑的看著他。
「你認識我吧?」他問。笑得有些陽光,也有些驕傲。
「當然。」她答。南宮家就像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家族,永遠讓人覺得高人一等的高昂著頭。南宮允赫也許是個異類,但或許,他只是不夠成熟。等他真正明白南宮家的意義,他或許會比他的爺爺、他的父母更加驕傲。
「但是你昨天卻把我的外套丟在了地上。」
「我很抱歉。」她說:「我想我已經道過歉了。」
「是啊,但是我想知道原因。」他啜了口手中的香檳。
「因為太突然了。」她說。眼光飄向旋轉樓梯,藍月和藍峰從旋轉樓梯上走了下來,此時的藍峰在愛女面前顯得特別慈愛。他,今晚就要死了。
「我對你,似乎並沒有吸引力。」他說,在她的眼底,看到的是一片憂鬱哀涼的深潭,似乎有太多說不出的心事,也許,這種憂鬱和神秘吸引了他。他是故意把外套扔給她,因為她經常在那個位置,靜靜的寫著,從不擡頭看一眼。
相思擡頭看他,他的俊雅和高貴似乎是與生俱來,他有資格驕傲,也完全可以吸引任何一個女人,但是,他和她的距離,很遙遠,遙遠到她從不認為這個男人會在她的生命駐足。
「浮萍和雲,會相互吸引嗎?」她說,爾後淡淡一笑。
南宮允赫完全被這個淡淡朦朧的笑震撼了,被這個女人吸引了。
「為什麼不?」他輕聲說,像是夢囈般。
相思的笑意隱去,驚訝的看著他。
「允赫!」藍月愉悅的走過來,像只小貓乖巧的攀住他的手臂。
「藍月,生日快樂。」允赫回過神,對藍月說。
「相思,你也來了?我真高興。」
「生日快樂。」相思有點苦澀的說。也許從今天開始,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總是開開心心的小女孩,將不會再想過生日。因為從今天開始,她的生日,可能會是她父親的祭日。
她第一次覺得,殺手,是如此殘忍的職業。也許她從來沒有真正去認識過那些被媽媽殺掉的人,和他們的親人。
「允赫,我們走吧,我爹地有話要跟你說哦。」藍月撒嬌的推著允赫,說。
允赫被藍月拉著走開,當他回過頭來看相思,依然看到她眼底揮之不去的愁雲和無奈。
這個女人,讓他有種想要擁入懷中的衝動。
「允赫,你在看什麼呀,我爹地就在那邊。」半推半就的,兩人來到旋轉樓梯下。
「爹地,允赫來了,你不是有話跟他說嗎?」藍月說。
「你這丫頭,」藍峰寵愛的看著女兒。
「藍伯伯。」南宮允赫客套的說。
「嗯,允赫啊,過了今天,這丫頭也滿20了。我們兩家是世交,你們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我跟你爸媽也不止一次談過你們的婚事,雖然你們現在還很年輕,但是可以先訂婚嘛……」藍峰沈穩的說。
「藍伯,雖然是世交,但不一定要結婚吧。」他說,但他或許從來知道,他的婚姻從不掌握在他的手裡,有一度,他甚至默認了將要娶藍月的事實,而藍月,也從不讓他討厭。
但今天,他突然又有種想要反抗的心情。他看著遠處幾乎被人群淹沒的顧相思,她似乎完全不受人群的感染,再熱鬧的氣氛,也驅趕不走她的憂鬱。
「我們月兒可是等著做南宮家的媳婦,允赫,你可不要辜負月兒。」
「我……」
「好了拉,爹地,允赫現在還不想結婚,你再說下去,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拉。」
「你會不好意思嗎?不知道是誰剛才吵著要嫁人的,女大不女大不中留哦。」
「爹地!」藍月嬌嗲著。
「你啊!」
「大哥。」這時,藍山走了過來。
「事情辦好了嗎?」藍峰馬上換上嚴肅不留情的表情。
「嗯,辦好了。」
「到書房等我。」藍峰用命令的口吻說。
「是,大哥。」藍山眼角閃爍,但依然裝作順從。
「爹地,今天可是我生日,不能不忙生意嗎?」藍月撒著嬌。
「爹地等會就下來好不好?」藍峰寵愛的說。
「這可是你說的哦。」
「是,我說的。你先跟允赫跳跳舞,還有你的那些朋友,你也該去招呼一下。」
「嗯,我知道了。」藍月說。
「允赫,我們去跳舞吧?」她對允赫做了個請的動作。
「是,公主。」允赫搖著頭,說。
「我是公主,你就是我的王子。」她說。
兩人來到舞池,音樂柔和起來。穿著蕾絲洋裝的藍月,看起來既高貴又天真,允赫一直覺得,就算不是家族的命運,娶一個像藍月這樣的小天使,也不是一件壞事。
相思看著藍峰和藍山上了旋轉樓梯,她想,藍山會不會親自動手殺了藍峰?事實上這似乎是輕而易舉的事,顯然藍峰並不認為藍山會殺他,因為如果要動手,應該早就動手了。
大家為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拍著節拍,一切似乎都很愉快。相思慢慢走出大廳來到花園,她知道,媽媽已經來了。
夜風中的平靜,蘊含著殺機。從這裡往樓上看,可以看到書房的燈亮著,窗子裡,清楚的看見兩個人影似乎在爭執著什麼。
「你好像有很多心事,難道這種只有風聲的環境比較適合你嗎?」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夜色的平靜。
「南宮允赫?」他不是在和藍月跳舞嗎?
「我出來打電話。」他揚了揚手中的電話,解開了她沒有問出口的疑問。
「我,是不是需要迴避?」她問。
「不,打電話是借口。」他自嘲的笑,讓人有點暈眩。
「什麼?」她訝異,不由自主的盯著他好看的笑。
「我想看看你在幹什麼。」他說。
「我不懂。」她收回目光,她在幹什麼與他並沒有關係。
「簡單的說,就是你讓我好奇了。」他說得理所當然:「你似乎總是在不適當的場合做出不適當的反映,就是讓人感覺不一樣,讓人無法忽視。」
她淡笑,其實很多人都忽視了她,像客廳裡那許許多多的人。而她寧願這樣忽視。
「我只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她說:「所以對這種場合有點無所適從,在我不適應的場合,當然做不來適當的反應,也許南宮家的少爺,沒有見過向下來的丫頭,好奇也在所難免。」
「是嗎?鄉下來的丫頭,為什麼總是這麼憂鬱?」他深凝著她的眸,他對她已經不僅僅是出於好奇,更多的是想要撫平她的憂愁。
「我想你看錯了,也許是因為我有點近視。」她胡亂編著,轉過頭不讓他再看到她的眼睛,樓上書房的燈熄滅了,藍峰大概已經下樓了。
「我們進去吧。」她說,匆匆回到客廳。藍峰果然已經下樓,並坐在廳中的沙發上,藍月在他身邊撒嬌。
南宮允赫好笑的看著她幾乎是逃離的背影,近視?這是什麼理由?第一次主動接近一個女孩子,居然碰了個軟釘子。也許,他這方面的技巧太拙劣太直接了。
他搖搖頭,跟著進了客廳。
剛進客廳,藍月馬上飛奔過來:「允赫,電話打完了嗎?和我一起吹蠟燭。」
允赫看著不遠處的相思,她似乎在觀察著什麼,接著她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匆匆和他的視線相撞,又匆匆轉開。
他確定她沒有近視。
突然,客廳的燈全熄滅了,廳中一片漆黑。接著從廚房推出一個五層高的大蛋糕,蛋糕上插著二十根紅色蠟燭。大家打著拍子,唱著生日快樂歌。藍月幸福的抓著允赫的手臂,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生日蛋糕。
「許願吧。」蛋糕已經推出來,允赫說。燭光映在相思的臉上,他看到她臉色煞白,身子有些搖搖欲墜,發生什麼事了嗎?
藍月雙手合十,虔誠的許了願,接著吹滅了蠟燭。
最後已很蠟燭吹滅的時候,燈也亮了。廳內在此亮如白晝。大家愉快的分著蛋糕,不厭其煩的對藍月致以生日的祝福。
相思卻神情木然的退了一步,差點跌倒。
「你怎麼了?」南宮允赫及時扶住她。她現在延伸空洞,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第1章(2)
相思緩緩地,緩緩地擡起右手,指向依然坐在沙發裡的藍峰。
「天哪。」南宮允赫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驚呆了。
藍峰雖然還坐在那裡,但雙眼不自然的睜著,身體僵硬。眉心……是的,眉心是一顆子彈,慢慢的開始滲出一些血來。
「啊!」人群開始尖叫,逃竄。
「誰都不可以離開現場,快報警!」允赫把相思擁在懷裡,冷靜的說。
這個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動作,卻讓相思回過神來,她踉蹌的退了一步,南宮允赫正要說什麼,藍月卻在這時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昏厥過去。
「藍月!」南宮允赫奔過去抱起藍月,輕拍著她的臉,藍月幽幽轉醒。
「爹地!爹地!」藍月衝過去搖晃著父親,但藍峰已經沒有氣了,僵直的倒了下來。
「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歇斯底里的喊著。
「怎麼了?怎麼回事?」這時,藍山從樓上下來。
「叔叔!叔叔!爹地,爹地他被人殺了,爹地死了。」藍月哭喊著。
「什麼?」藍山吃驚的上前。
相思緊盯著他,她確定在他看似焦慮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狂喜。他走到藍峰的屍體旁,似乎是要確定他是真的死了,接著他顯然鬆了口氣。他或許在想,這錢花得很值。
大約過了十分鐘,警笛聲從屋外傳來。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有人喊。
緊接著,十幾個警察魚貫而入,其中還有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穿著便裝。他一進來,便敏銳的往屍體的方向走去。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警官模樣的人公事化的問。
「警官,這裡發生了命案。」藍山冷靜的說。在相思看來,他過於冷靜,從頭到尾沒有流露過一絲哀傷,或許他太高興,忘了至少應該表現得悲傷。畢竟死的人是他的親哥哥。
「死者的身份是?」
「我哥哥藍峰,藍氏珠寶的董事長。」
「我爹地是被人殺死的,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藍月哭喊著。
「藍月,你冷靜點。」南宮允赫緊緊攬住激動的藍月。
「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爹地卻被人殺了,你要我怎麼冷靜!我怎麼可能冷靜!」她在他懷裡不顧一切的哭了起來。
「叫法醫來。」那名警官對身邊的警員說。
「YesSir!」
「是誰先發現死者的?」警官又問。
「是……」眾人的目光投向默默無語的顧相思。
「我跟她看到的是一樣的,有什麼問題文我就行了。」南宮允赫一邊安撫著藍月一邊說。
「每個人都要做一份筆錄,這沒什麼好爭的。」警官看了他一眼,說。
「可是……」他看著相思沒有血色的臉,感覺心疼極了。他不知道這對她一位著什麼,是第一次看見屍體,還是其它。總之她現在的表情,讓他擔心極了。
「我可以。」相思輕輕的說。她從小就知道媽媽是一個殺手,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媽媽親手殺死的人。
「很好。」警官說:「請你敘述一遍你你當時看到的情形。」
「當時……我什麼都看不到。」她說。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說出任何對媽媽不利的話。
「什麼都看不到?」警官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是瞎子啊。」
「當時正在吹生日蠟燭,一片漆黑她當然什麼都看不到。」南宮允赫說。
「這位先生,我們在問筆錄,請你不要妨礙證人。」然後,他又轉而對相思說:「當時燈全熄滅了嗎?」
「當時整個大廳只有蠟燭的光,我什麼都看不到,直到燈重新亮起來,我才看見藍峰先生坐在那裡表情有些不自然,仔細看才發現他眉心、眉心有一顆……子彈。」
「你有沒有看到子彈是什麼時候射過來的?」
「沒有。」她輕聲說。
「你知不知道死者究竟是什麼時候死的?」
「不知道。」她垂下眸。
「都說了當時一片漆黑,她怎麼會知道?」南宮允赫忍不住說。
「先生,管好你抱著的那位吧!」警官不耐煩的說,又轉而問相思:「小姐,我們繼續吧。你確定關燈之前藍峰還沒死嗎?」
「我確定。」
「你有沒有發現死者在死之前有什麼特別?」
「之前……他和藍山先生上樓談了點事,很快就下來了,沒多久就關了燈吹蠟燭。」
「從關燈到開燈,之間大概有多久?」
「十五分鐘左右。」她說。
「這段時間藍山先生在哪?」
「不知道,藍峰先生死後,藍山先生才從樓上下來
「請在這份筆錄上簽個字。」
她寫上自己的名字。
「謝謝你,把你的聯繫方式留下,有什麼需要補充的話,我們會再聯繫你,請你配合。」
「好。」
「藍山先生。」警官轉而向藍山:「我想你也需要做一份筆錄。」
「你儘管問吧。」藍山說。
「今晚八點到八點十五分,你在哪裡?」
「我在樓上。」
「你侄女二十歲生日party,你為什麼在樓上?」
「晚上因為工作上的事跟我大哥有點不愉快,所以沒有下來,沒想到……」他拭著眼角。
「你在樓上做什麼?」
「你不會是懷疑我吧?」藍山說。
「我們只是循例問問,請你回答。」
「我在洗澡。」
「有人可以證明嗎?」
「我洗澡自然是一個人,難道還要找一個人來證明我洗澡?是不是我用的是哪個牌子的沐浴乳也要說?」
「我們不介意你說,越詳細越好。」
「你。」藍山有種氣結之感。
「張警官,問出什麼了嗎?」那個便衣看了屍體,又在窗口看了看才走過來。
「長官!」那名警官馬上立正,對便衣說:「初步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八點到八點十五,但是當時燈熄滅了,不確定死者的死亡時間。也沒有人看到兇手,估計兇手是趁黑殺人,兇手可能還在這個屋子裡。而死者的弟弟曾和死者發生過爭執,嫌疑最大。目前只問到這麼多。」
「把筆錄給我看看。」
便衣接過筆錄,翻了翻,又還給張警官。
「死者是一槍正中眉心,不是普通人所為。藍山先生對槍械應該沒有熟練到這個地步,我想應該是職業的殺手所為,而且,是頂級的職業殺手。」他踱著沈穩的步子走到窗前:「熄燈的時間有十五分鐘,但是殺手遠距離射殺,沒有足夠的亮度是不可能一槍正中眉心的,當時室內有燭光,但燭光太遠也不能不動聲色的瞄準眉心,殺手很可能是趁蛋糕推過死者面前,燭光照到死者臉上的時候射殺的,當時殺手應該是倒垂在窗口,從上而下斜度射中死者眉心。死者連叫的機會都沒有就斃命,大家根本沒有察覺。殺手殺了人之後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從容離開現場。」
「沙長官分析得太對了,不愧是我們員警署的神話。」那名警官說。
「對有什麼用,殺手已經走遠了。」他擡腕看表:「二十五分鐘,足夠她回去睡覺了。按照作案手法和槍法推斷,應該又是那個代號『蝙蝠』的殺手。」
「蝙蝠?就是那個通緝了十幾年,一直持續作案卻總是抓不到的那個蝙蝠?」
「是啊,一隻讓人頭疼的的蝙蝠,只有她才可以倒掛在屋簷還能指哪射哪,每次作案都戴著面具,擅於長距離射殺,每次都能正中眉心一槍斃命。毫不浪費子彈,殺人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殺人前也沒有任何徵兆。」沙閻若有所思的說:「難道殺手殺人之前不用踩點嗎?」
「沙長官也拿她沒有辦法嗎?」
「我追蹤了她二十多年,依然沒有頭緒,只知道是個女人。」
「殺手可以做二十多年嗎?不死也老了吧。」
「是啊,真是個迷啊。」沙閻舒了口氣。
「那這案子可就。」
「你們一定要抓住殺我爹地的兇手!一定要抓住她!我要知道,到底是誰要殺我爹地!他為什麼要殺我爹地!」藍月歇斯底里的喊。
「我們會盡力的,」沙閻看著傷心的藍月,誠懇的說。
經過長時間的詢問和確認,警察收隊收對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藍月已經哭累了,南宮允赫把她抱進了臥室,讓她好好睡一覺。大家陸陸續續回去了,相思是第一個發現藍峰死了的人,臨走之前又被確認了一次筆錄。
「滴滴」
相思走出藍家別墅,南宮允赫的車卻緊追了出來。
「上車吧。」他說:「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可以走到前面打出租車,你去陪藍月吧。」
「這裡要走很遠才能打到車,你覺得你一個人方便嗎?」
顧相思知道不能上這個男人的車,但她還是上了車。也許是他的眸讓她無法拒絕。
「要拐彎就提前告訴。「他說。
她遲疑了一會,才說:「前面路口左轉。」
允赫按照她說的往左拐了彎,從反光鏡看到她依然攢滿心事的臉。
「其實,」他說:「你在開燈之前就發現什麼了,對嗎?」
相思愣了一下,彷彿被說中心事。
「吹蠟燭的時候,我看見你的臉色有些部隊。」他接著說。
「當、當時,我感覺有什麼從頭頂掠過,我好像、好像看見有什麼東西,但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子彈,我看大家也沒有什麼奇怪,當時,藍先生還好好的坐在那裡,我、我不是故意不說,開燈之後,我才發現他死了……我才知道那個是子彈,我是開燈之後才知道的,我不是故意不說,警察問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她吞吞吐吐的說著。
「相思,你不要緊張。」他停下車,壓住她緊張顫抖的肩膀,心疼的說:「相思,我不是質問你,你感覺到了那顆子彈飛過,但那只是你的感覺,你當然不能跟警察說你的感覺,反正你說不說,他們也大概知道了子彈射過來的方向。我沒有質問你的一絲,對不起,我知道你今天一定被他們盤問得很累了,我不該這麼問你,吹蠟燭之前,我發現你的臉色很不好,我猜想是與這件事有關,我只是擔心你,不是質問你,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再問你與這件事有關的事,都是我不好,你今天一定嚇壞了。那顆子彈從你頭頂飛過,你一定嚇壞了。」他溫柔的把她抱入懷裡。
相思不知道為什麼會任由他抱著,這個男人,對她表露出來的關心是這麼赤裸這麼真切,但是他知不知道,他抱著的,是殺人兇手的女兒?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問。
「我就是想要對你好。」他答。
相思推開他,看著他深邃溫柔的黑眸。
「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家吧。「
說完,她打開車門下車,恰好一輛出租車路過被她攔下,揚長而去。
南宮允赫挫敗的摸著額頭,手肘撐著方向盤,喇叭發出刺耳的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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