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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4-11-14 09:31:25

本帖最後由 ptc077 於 2015-2-11 09:16 編輯

  第一章;初入豪門(上)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中華航空公司的波音客機平穩地降落在虹橋。

  陰雲密布的天空籠罩著一片空曠,晦暗得像是張生悶氣的臉。

  沿海的南方城市,冬天居然也出奇的冷。艙口的冷空氣猛地灌進來,父子倆
打了個寒顫,各自裹緊了衣服,小心地下了舷梯。

  臘月二十五了,再過幾天就是新年。魚貫而出的乘客,都趕著回家團圓,形
色匆忙。

  譚海松卻刻意把每一腳都邁的很踏實,猶如閑庭信步般,悠然自得。

  「恁冷!」譚海松對于兒子,幾乎沒有任何了解,現在只剩兩人相依爲命,
總是相對無言,難免會覺得愧疚和尴尬,「帽子也不戴,看你耳朵凍嘞!」

  亞鷗一路都面無表情的沈默著,兩片嘴唇像是挂了把生鏽的鐵鎖。

  父親的普通話夾雜著濃重的口音,就像城鄉結合部的野雞一般不倫不類。可
飛機上偏還跟隔壁座位的一對兒摩登女郎聊得熱火朝天。幫人家端咖啡、拿雜志,
忙的不亦樂乎,最後竟然交換了電話號碼並合影留念,說是有緣再會!

  「五十多歲的老大叔了,還跟色中餓鬼似的……」周圍乘客竊笑不已,暗罵
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真是丟人到九霄雲外去了!亞鷗惱得恨不能直接跳飛機,就更懶得待理父親
了。

  「估摸著要下嘞!」兒子沒搭腔,海松裝作若有所思地道,「上海算是南方,
下不了雪吧?」

  「嗯。」亞鷗鼻孔�哼出了一股白濁的氣息。

  「要是雨,就麻煩嘞!」海松繼續厚著老臉沒話找話,忽然靈光閃現,道:
「還好你姑媽安排了你表姐來接咱們。」

  果然,亞鷗眼睛�掠過一絲亮光:「表姐?」

  「嗯…」海松故意拉著尾音,顯得意味深長。

  雖然素未謀面,然而常青藤名校的表姐,對于小縣城出身的少年,尤其還是
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幾乎就是頂禮膜拜的偶像。

  「就是在哥倫比亞大學讀書的那個?」亞鷗克制著激動的心情,道。

  「嗯,你表姐從美國紐約回來過春節啦。」

  海松特別強調了「美國紐約」,可不是隨便什麽街邊的「紐約理發店」之類,
而是貨真價實的「美國紐約」!

  電視新聞�也經常聽到紐約,聯合國啊、恐怖襲擊呀、華爾街啦,遙遠而陌
生,簡直就像另一個世界。如今,卻像走在前面的那兩個時髦女郎的細腰豐臀,
水蛇似的搖擺著,仿佛觸手可及。

  譚海松環顧四周,心情頗有些豪邁:「等你讀完高中,也送你去美國!」

  亞鷗顯然缺乏父親的熱情,只隨口敷衍道:「到時候再說吧!」

  譚海松皺了下眉,就像好容易點著的柴火被兜頭淋了盆冷水。

  春運時節的機場大廳�比肩接踵,呼喊叫嚷聲此起彼伏。

  亞鷗拖著兩個沈重的行李箱,跟在正打電話的海松後面,艱難地擠到了門口。

  「餵,靜鷗!我是你舅舅啊!嗯,我們到了,剛出來!你在哪兒嘞?哦,知
道了!嗯,好的,行!」

  譚海松「啪」地合起那部老舊的夏普翻蓋手機,滿臉喜色道:「你表姐過來
了,咱就在門口等她!」

  父子倆把行李箱靠牆立住,認真觀察著來往進出的男女老少。大城市的人,
精神面貌也好得多,每個都容光煥發,衣著亮麗。其中還混雜著高頭大馬的外國
人,更不乏金發碧眼的美女,即便包裹的嚴實,依然前凸後翹,異常惹火。

  海松眯著眼點了根香煙,「外國的女人就是白啊!」

  亞鷗聯想到生物課本�的圖片,撇嘴道,「跟血友病一樣!」

  譚海松幽然吐出個煙圈,正要反駁,手機忽然響了。

  「餵,靜鷗啊?嗯,是在門口,就我跟亞鷗!對,兩個大行李箱。你到了?

  在哪兒呢- 哦,看見你了- 靜鷗,這邊兒!「

  一位時尚靓麗的窈窕女子沿著園圃間的鵝卵石小路迤逦而來,宛如暗夜中由
遠及近的燈塔般,越來越閃亮。她身材高挑,約有一米七五左右,兩條細直的長
腿,宛如模特一般。

  脖子�系著條印花的絲巾,穿著件卡其色大翻領的風衣,裁剪得極爲合體,
斜束著腰帶,衣擺迎風鼓動,更帶著些許優雅的隨性。純白色緊身褲裹束著她纖
長的美腿,搭配著一雙工藝精美的黑色尖嘴兒的方跟小皮鞋,俨然一派文藝範兒。

  女子走近前來,微笑著伸出了手,「舅舅,你好!」

  她眉清目秀,精致的鵝蛋形臉龐略施粉黛,就像藝術大師嘔心瀝血的作品,
蘊斂著珍珠般的光彩,照得人心�甚是通透。

  「你好,你好!」譚海松上下打量她,眉開眼笑地道,「嗯,像你母親,真
是個齊整閨女!」

  「呵呵,謝謝您!」女子臉頰飛起兩團紅暈,煞是嬌俏動人,「我媽陪外公
參加酒店的年會去了,所以派我來接您跟亞鷗,希望您別見怪!」

  「不會,不會!」海松忙不疊地道,轉身又催促兒子:「亞鷗,快叫表姐啊!」

  她就是姑媽家的表姐嗎?二十三四歲年紀,身姿苗條,烏黑柔順的秀發绾成
個看似簡單卻造型優美的發髻,宛若堆疊的雲,尤其兩條象牙筷兒似的颀長秀腿,
簡直像電視�跳熱舞的韓國美女天團。常春藤的氣質就是與衆不同啊!

  「表…表姐!」少年有些自慚形穢,嗓子也不合時宜地卡殼了。

  「呵呵,亞鷗你好!」她親昵地拉住表弟的手,一陣淡雅的茉莉香氣令人欲
醉,「我叫梁靜鷗,也是『海鷗』的『鷗』,跟你一樣呢!」

  她的話消除了許多陌生感,攏鬓角的輕盈動作,更讓亞鷗癡然想起許絡薇,
「嗯,靜鷗表姐好!」

  「你姑媽經常挂念你呢,誇你懂事,功課又好!」梁靜鷗聲音清脆如珠落玉
盤,格外悅耳動聽。

  「也不是啦…」少年有些忸怩,抻著舌頭講普通話,卻覺得鹦鹉學舌般古怪。

  「呵呵,還挺謙虛的嘛!」

  梁靜鷗拍著亞鷗的肩膀,露出一排整齊的雪白牙齒,羽扇般細密的睫毛掩映
著明亮透澈的雙眸,仿佛叢林中的湛藍湖泊于陽光下閃耀著甯靜深邃的光芒。

  旁邊不知何時冒出來個中年男人,西裝墨鏡,鐵塔般伫立著。

  「這位是…」海松疑惑地轉向靜鷗。

  「啊,不好意思!」靜鷗雙手合十,抱歉道,「嚴大哥,你就自我介紹下吧!」

  「譚先生您好,我叫嚴石,嚴格的嚴,石頭的石。我是您的專職司機,請您
多關照!」西裝男摘掉墨鏡,露出張棱角分明的國字臉,恭敬地鞠了個躬。

  「嚇我一跳,還以爲幹啥的呢…」譚海松朝嚴石遞了根煙,順口又調侃道,
「車還沒買呢,先聘了司機,哈哈哈!」

  「嚴大哥把車開來了。」梁靜鷗柳葉眉彎成了月牙兒,绛唇巧笑,麗色生春。

  她樹葉般輕飄的一句話,卻讓亞鷗思緒紛飛。表姐家境殷實,從姑媽之前去
融城的排場就可以窺見端倪。初次見面就能送輛車,頂多幾十萬塊錢也就算了。

  擱融城是筆巨款,對于大城市的人或許無足輕重。但爲什麽還要配司機?

  「唷,那敢情好!」譚海松是喜歡車的,興奮地道,「走,咱瞧去!」

  行李箱交給了嚴石,亞鷗兩只手斜插在羽絨服的衣袋�,緊跟在表姐和父親
的身後。沿途經過各種品牌和款式的轎車,都忍不住猜測。

  會是這輛銳志?還是那台雅閣?或者是部君威?再則,姑媽之前去融城乘坐
的清一色奧迪A8,應該對質量可靠的德國貨情有獨衷吧。那樣的話,莫非是A6?

  嗯,低調穩重,適合事業有成的商務人士。亞鷗成竹在胸地推想著,深爲自
己的邏輯能力所折服。但是,老爸那種性格,恐未必會喜歡A6吧?

  梁靜鷗卻引著海松轉進停車場所謂的VIP 區域,�面幾乎全是寶馬和奔馳之
類,更不乏法拉利和保時捷等造型酷炫的跑車。

  亞鷗頓覺震驚不已,難道是貴得離譜的奔馳或者寶馬?要是駕著輛奔馳或者
寶馬駛過融城塵土飛揚的街道,多半將引得路人駐足行注目禮,未免太張狂了點
- 咦,那台是什麽車?

  靜鷗和海松也幾乎同時停住了腳步。

  一部與衆不同的黑色轎車安靜地泊在角落�,就像暗夜�流光溢彩的王冠,
尊貴奢華,富麗典雅,磁石般吸引著亞鷗的眼睛。

  「不會是它吧?!」亞鷗暗吸了口冷氣。

  那台車的前燈忽然閃爍,「嗚- 嗚- 」地兩聲低吼,就像馴服的獅子回應主
人的召喚。

  身後的嚴石「嘩啦」收起鑰匙串,拎著行李箱徑直走向前去。

  亞鷗驚訝地睜圓了眼睛:靠,居然還真是!

  「這是啥牌子的?」譚海松弓著腰、背著手,端詳那座展開雙翅的B 字型立
標,興奮溢于言表:「都沒見過啊,看著不賴嘞!」

  「賓利的慕尚,特別訂制版。」靜鷗柔聲細氣地道。

  風把表姐的話吹進耳朵�,少年卻猶如被綸音佛語籠罩一般,頭皮都發麻了。

  曾經做過一篇關于汽車的英文閱讀理解,�面提到賓利,具體內容都忘了,
有句話亞鷗卻印象深刻:不但是人選車,車也選人。原以爲姑媽家有錢,就像一
座冰山,照現在看來,他所極力想象的也不過是真正冰山的一角而已。

  「值不少錢吧?」海松小心撫摸著閃亮的引擎蓋,感覺比女人的肚皮還光滑。

  「也還好,我不很懂車…」梁靜鷗從小錦衣玉食,對于價錢是沒什麽概念的。

  她轉向墨鏡男求助道,「嚴大哥或許清楚吧?」

  「我只管開車,別的也不了解。」嚴石要給譚海松留個老實可靠的印象,頗
爲巧妙地撒了個謊,又殷勤地爲他拉開副駕駛的門。

  該當聾子的時候就當聾子,該當啞巴的時候能當啞巴,海松混迹官場幾十年
了,聽得出他的弦外之意。

  「好,好!」他拍了拍嚴石的胳膊,贊不絕口地鑽了進去,車廂內鋪著柔軟
厚實的暗紅色地毯,連車門的喇叭也是暗紅色的網格,「唷,恁寬敞!之前俺單
位那個破桑塔納,跟個蝸牛殼一樣,腿都伸不開嘞!

  靜鷗被逗笑了,朝還呆立在旁邊的少年招手道,「亞鷗,快來啊,要回家了!」

  高速路兩邊的景物飛快地向後倒退,令人倏然升起禦風而行的快感。

  車廂�的溫度稍微有點高,梁靜鷗已經脫了風衣,解掉絲巾,露出優美白皙
的頸子。米色羊毛衫熨帖著曼妙的身體,僅胸口處有心形的镂空,繡著朵绛紫色
的玫瑰花紋,袒露出一爿冰雪般滑膩的肌膚,仿佛沙漠腹地的水源般彌足珍貴,
平添了許多性感。

  「舅舅,要不要喝點什麽?」

  「好啊,礦泉水就行!」譚海松應道。

  表姐把風衣疊整齊,柔韌的腰肢像小楊樹般挺得筆直,「亞鷗,你呢?」

  少年的思緒尚未平複,隨口道:「我喝什麽都行。」

  靜鷗打開後中控台的雙層磨砂玻璃門,赫然是個飲料櫃。

  接過表姐遞來的杏仁露,亞鷗只是拿在手�把玩,卻忍不住偷瞄她秀挺飽滿
的乳房,大小和形狀都恰到好處。

  「靜鷗,你爸回來了嗎?」譚海松扭過臉來,朝外甥女道。

  「嗯,估計會稍微晚些,三點十五分的飛機。」

  「咦,你看你!」譚海松埋怨道,「你咋不說呢,咱在這兒等他多好?」

  「不是的,國際航班都在浦東。」梁靜鷗道,「他們公司會派人去的。」

  「哦- 靜鷗,你九月份結婚了?」

  「嗯,沒來得及通知您。」梁靜鷗解釋道,「準備的比較倉促,不好意思。」

  哦,她結過婚了?亞鷗一陣莫名的失望,眼神正落在她臀部那一抹渾圓的曲
線。

  「也不是,你外公跟我說了,當時你舅媽正病著。」海松的傷感轉瞬即逝,
道,「姑爺回來了嗎?」

  「美國的假期才結束,他也挺忙的,所以就只有我回來了。」

  「丈夫是美國人?」海松又問道。

  「嗯,是的,我研究所的同事。」靜鷗呷了口果汁,道。

  她居然嫁給了美國人?亞鷗錯愕不已,腦海�電光石火間閃過在同學家偷看
過的色情片,美國佬大戰中國妞兒。白種人的家夥聽說都是又粗又長,真不敢想
象溫婉可人的表姐在姐夫胯下宛轉嬌啼的畫面…

  郊區公路旁的幾棵細弱的樹苗,正給風扯得東倒西歪,亞鷗努力不去胡思亂
想,開口道:「表姐,你是哥倫比亞大學的嗎?」

  「嗯,讀的商學院,不過已經畢業了。」梁靜鷗朝表弟笑道。

  「你好厲害啊!」亞鷗羨慕道。

  「你將來也可以的嘛!」梁靜鷗鼓勵道。

  「我英語比較差,恐怕…」亞鷗不敢直視她,低下了頭。

  「正好嘛,亞鷗,你該向你表姐多請教!」海松扭過臉來,插話道。

  「如果學外語,該去請教子琪姐。她會講英、日、韓三種外語呢!」

  「子琪姐是誰?」亞鷗詫異地望著她。

  「哦,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家還有個姐姐,叫趙子琪。」梁靜鷗神秘地朝表
弟眨眼道,「可是個大美女呢!」

  亞鷗福至心靈,不可思議地道:「還能比你更漂亮嗎?」

  兒子的回答,讓譚海松相當滿意:「哈哈哈,這臭小子!」

  「呵呵,挺會說話的嘛!」突然收獲木讷表弟的贊美,而且如此巧妙絕倫,
梁靜鷗頗有些喜出望外,卻道,「等你見到她,就明白了!」

  「哎呀,說起來你子琪姐,辦事兒就是體貼周到。晌午的時候還特意打電話,
問我跟亞鷗吃飯有啥忌口沒。」

  「今天的晚餐是她安排的,一家人就數她對吃喝玩樂最有研究。」

  「哈哈,不光是這嘞,之前跟你舅媽來,也是她接待,那叫個精明能幹啊!」

  譚海松稱歎道。

  「呵呵,她呀,就是咱們家的王熙鳳。」梁靜鷗笑道,「反正有事兒就找她,
準不會錯。」

  譚海松的煙瘾又犯了,伸手到夾克口袋�的,摸到了煙盒,卻遲疑了一下,
沒掏出來。

  「小嚴原來是做什麽的- 叫你小嚴,不介意吧?」

  「隨您,沒關系的。」嚴石握著暗紅色真皮包覆的方向盤,身前一堆閃亮的
大小旋鈕和儀表,神情專注而冷靜,就像飛機駕駛員一樣,「我在咱們車隊已經
八年了,之前是爲陳星午總裁服務的。」

  咱們車隊,還總裁- 姑媽家到底是做什麽的?亞鷗豎起了耳朵,唯恐遺漏什
麽重要信息。

  「陳伯父現在掌管海鷗系,也是外公的老部屬。」梁靜鷗補充道。

  亞鷗的胸口噗通亂跳著,強烈的好奇心像是可樂瓶�翻湧的泡沫:「表姐…」

  「嗯?」梁靜鷗抿了下鬓角,「怎麽啦?」

  「表姐,你們家,是幹嘛的呀?」

  「不是你們家,是咱們家!」梁靜鷗笑著糾正道。

  「哈哈哈,亞鷗還啥都不知道嘞。」譚海松道,「靜鷗,你跟他講吧。」

  「不是吧…」梁靜鷗睜大了眼睛。

  「要不是你爸媽六月份去融城,亞鷗就真以爲自己姓韓呢。」譚海松還是點
了根煙。

  「哦…」梁靜鷗沈思片刻,對表弟道,「大豐百貨,你知道嗎?」

  「嗯,我們市�好像就有。」亞鷗想了下,道,「但是我沒進去逛過。」

  「爲什麽?」梁靜鷗問道。

  亞鷗如實回答道,「裝修得富麗堂皇的,怕進去買不起…」

  梁靜鷗莞爾道,「大豐就是咱們家的,而且只是旗下品牌之一。」

  「以後再去大豐百貨,是不是喜歡什麽就可以隨便拿了?」亞鷗故意道。

  「這小子,淨想好事兒…」譚海松罵道。

  「呵呵,也不是啦。」梁靜鷗笑道,「至少要跟經理報你的名字,年底要走
賬的。」

  從高架橋下來,駛進新開發的住宅區和商業區,尚是一片寂寥清冷。主幹道
雖然寬闊,車流卻沒有了那股湍急。

  「喏,看到那棟樓了嗎- 有『富安置業』字樣的?」梁靜鷗扒著車窗,給表
弟指認道,「是子琪姐公婆家的- 嚴大哥,你就住這兒的是吧?」

  「那個小區太貴了啦…」嚴石無可奈何地搖頭道,「我住附近的惠灣花苑。」

  「哦,也還是挺近的嘛!」

  「嗯,到裕園也就五六分鍾車程。」

  轉入一條幽靜的小街,柏油路變窄了,路旁的梧桐樹卻越發粗壯茂盛。

  越過一座小橋,沿著河岸幹淨的林蔭道行進約五六百米,連梧桐樹的枝桠兒
也合攏了,仿佛森林公園般幽靜,一座黑色的鐵柵欄門鑲著塊兒黃銅的牌子刻著
「厓山路168 號」幾個字。

  裕園是上海頂級的高檔別墅群之一,總占地面積近百畝,池塘、草地、竹林,
並不刻意攢聚,透露著一股質樸天然的氣息,與其說是住宅區,還不如說是公園
貼切。三十六棟風格各異的別墅錯落有致,反倒更像是秀麗風景的點綴了。

  嚴石刷了卡,車開進去,繞了幾個彎,停在一棟三層的巴洛克式小洋樓前。

  早有兩個婦人垂手等候,都是三十歲四五歲年紀,系著白色的花邊圍裙,容
貌端莊。

  「王姐和羅姐是家�的傭人。」下了車,靜鷗分別作了介紹,又對嚴石道,
「嚴大哥,你停了車之後就先回去吧!」

  「好的!」嚴石對海松招了下手,道,「譚先生,您需要的話,我隨叫隨到。」

  梁靜鷗引著父子倆登上台階,女傭人拖著行李箱,穿過擺滿萬年青和瓜葉菊
的立柱長廊。

  圓形花廳進去,正對的是青花瓷磚的樓梯,牆壁挂著幾幅油畫,轉角處是彩
繪的玻璃窗。右邊的鋪著琥珀色地板的甬道通往餐廳、廚房。左邊一道浮雕裝飾
的拱門,兩只霁紅釉的落地大花瓶,插著生機盎然的水仙花。

  �面是客廳,鋪著牡丹圖案的地毯,靠南牆擺著台鋼琴,蓋著金色流蘇的布
幔。

  「王姐,小臥室收拾好了嗎?」梁靜鷗接過女傭人捧來的紫砂茶盅,問道。

  「嗯,已經打掃完了,正在通風。」王姐輕聲答道。

  「謝師傅還沒來?」梁靜鷗又問。

  「打電話催了,說是在采辦食材,估計一會兒就到。」

  梁靜鷗轉向譚海松,體貼地道,「舅舅,您要不要先休息會兒?」

  「也不是多累的慌,坐會兒吧,等你外公回來。」譚海松抿了口茶,應道。

  「亞鷗,你呢?」梁靜鷗把果盤推到表弟面前。

  少年渾身陷在棕褐色的真皮沙發�,正望著天花板中央繁文缛麗的吊燈發呆,
聽見表姐問話,連忙坐端正了,道:「我也不累- 就是有點餓了…」

  「飛機餐很難吃的,是吧?」梁靜鷗笑了笑,吩咐道,「王姐,我帶回來的
餅幹,你去拿些。」

  「也還可以,就是量有點少。」

  「要了兩份,還不夠他吃的。」譚海松撣了下煙灰,道,「我都不好意思跟
空姐張嘴了。」

  「只有幾片熏肉、橙子和西蘭花,兩勺兒米飯…」亞鷗委屈地反駁道。

  梁靜鷗望著瘦骨伶仃的表弟,不禁有些心疼,「亞鷗正長身體嘛!」

  茶還沒喝完,只聽見兩聲悠長的汽車鳴笛,接著兩個女傭人碎步跑了出去。

  「我媽和外公回來了。」梁靜鷗站了起來。

  父子倆也跟著她,還沒到花廳,就見一名穿駝色格子西裝的老者推門進來。

  老者精神飽滿,銀發宛若山頂的雪冠,拎著頂根紅木手杖,氣勢像是提劍凱
旋的將軍般,舉手投足都透著特別的風度和威儀。兩個衣飾華麗的美貌婦人在左
右攙扶著,年紀稍長的正是譚海榕。

  「爺爺!」血濃于水的親情是最天然的情感,沒有人提醒,亞鷗卻石破天驚
地脫口而出,聲音宏亮清晰。

  老者銳利的目光倏地投射過來,頓時濁淚縱橫,伸出雙手快步將孫子摟在懷
�:「哎,乖孩子!」

  「爺爺…」亞鷗的也被感染了,眼睛發酸,道。

  「好孩子,你爸總算把你平安帶來了!」譚老先生枯瘦的手撫摸著亞鷗的臉
龐,模樣跟曾經的自己那麽相似,萬千往事湧到心口,「我該死啊,當年一走了
之,害你們在小縣城�受罪…」

  亞鷗對于譚家的舊事沒有切身體會,只是突然想起苦命的母親,哽咽著。

  「你回來啦,咱姓譚的,就後繼有人了!」譚老先生號啕如雷,像是在發泄
沈積幾十年的憤懑,「再沒誰敢欺負咱了啊…」

  「再沒誰敢欺負咱了…」亞鷗念叨著祖父的話,心底的傷疤無意間被觸動,
淚珠兒悄然滾落。

  「亞鷗,別哭了…」譚海榕拍著亞鷗的背,又安慰父親道,「爸,亞鷗也回
來了,阖家團圓,該高興才是啊!」

  「爸!」譚海松接過父親的手杖,也道,「您要當心身體啊!」

  衆人勸撫之下,譚老先生逐漸恢複了平靜,幫亞鷗擦著眼角,憐愛地道,
「亞鷗,我不哭了,你也不哭了。再哭就讓人笑話了!」

  客廳�,譚玉坤向海松和亞鷗引見了白鹭。

  她二十七八歲左右,或許還更年輕,容貌姣好,身姿袅娜,正是個綽約的花
信少婦。一襲绛紫色菱形镂空花紋的針織披肩,灰白小格子的喇叭長裙,言談舉
止都帶著養尊處優的閑適和淡然,文靜淑雅如嬌花照水。

  海榕和靜鷗都稱呼她「鹭姐」,海松和亞鷗也就跟著叫了。

  「大哥,車怎麽樣?」譚海榕從更衣間出來,脫掉了鹦鹉綠的金絲呢絨外套,
爽朗地問道。

  「咦,漂亮得很嘞!」譚海松由衷地道,「也穩當得很,跑起來跟抓著柏油
路一樣!」

  「呵呵,那是爸去年生日的時候,敲仰真的竹杠,卻基本沒乘過,閑置著怪
可惜的- 爸年紀越大,就越喜歡胡亂要東西!」

  姑媽約四十五六歲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飽經歲月洗禮的肌膚依舊光滑
潤澤,花容月貌宛似浮世繪中的仕女,渾身透著秋日果實般的成熟。說話的時候
螓首微昂,驕傲地猶如白天鵝,「上海是個勢利場,只認衣裳不認人。你初來乍
到,或許用的著。」

  「你姑媽又講我壞話!」譚老先生扭頭朝亞鷗扮了個鬼臉。

  滿頭銀發的祖父居然還跟小孩子一樣,亞鷗無言以對,只能咧著嘴傻笑。

  「我擺事實而已!」譚海榕捋起白绉綢襯衫的袖筒,撇了父親一眼,道,
「連這別墅也是,當初非要買,卻幾乎一直空著,也就是過年的時候熱鬧些。」

  「現在百分之六十五的業務都在大陸,你們到上海,也算有個駐腳的地方嘛!」

  譚海榕沒理會,繼續道,「你和亞鷗先住下,不合適的話再換。觀瀾禦景的
樓盤好像還不錯,安妮在那邊才拿了套…」

  「安妮又買房子啦?」譚玉坤再次插嘴道,「她在台北的兩套房子也不租售,
分明打麻將輸給我,居然還賴賬…」

  「外公,是您作弊好不好?跟鹭姐串通了換牌!」靜鷗忍不住爆料道,「安
妮說一輩子再不跟您打牌,把您拉黑名單了,最討厭作弊的!」

  白鹭的俏臉登時通紅了。六七十歲的老先生了,跟孫輩打麻將還作弊?!簡
直令亞鷗哭笑不得。

  「誰作弊了?」譚玉坤被外孫女戳破真相,氣急敗壞地辯護道,「你外公好
歹也是德高望重,會跟你們兩個毛丫頭作弊?我小時候考試都沒作弊過,不信你
去問我當年的老師!」

  「您都一把胡子了,您老師估計正在陪閻王爺打麻將呢,好一個死無對證!」

  梁靜鷗鄙夷地嘟著嘴,道。

  「鷗妮,怎麽跟外公說話呢?」一個沈穩有力的中年男聲從客廳外傳來,責
備中含著愛憐。

  梁仰真依舊戴著那副名貴的金絲眼鏡,挂著招牌式的溫文爾雅的笑容,濃郁
的書卷氣質撲面而來。

  「爸爸!」表姐滿是喜悅之色,飛也似地撲進了姑丈的懷�。

  梁仰真擁抱過女兒,又跟亞鷗父子倆打了招呼,挨著妻子坐進了沙發�。譚
海榕水眸�蕩漾著蜜意,溫柔地吻了丈夫的臉頰。

  「仰真也回來了,我講兩句話。」譚玉坤收起笑容,端起茶盅潤了下喉嚨,
對海松道,「首先是對你的安排。」

  譚海松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聽父親的指示。

  「我跟海榕商量了,由你出任酒店集團的總裁。你先跟著曆練,不要嫌委屈。」

  譚玉坤一改之前老頑童般的嬉哈,雷霆萬鈞地道。

  「不會的,職位其實沒啥。」譚海松誠懇地道,「我還想著從基層做起嘞,
更能全面了解情況。」

  「那倒用不著,細枝末節的東西,交給底下人做。」譚玉坤道,「公司跟單
位還是不同,要會抓,也要會放。」

  「嗯,是!」譚海松小雞啄米地點頭道。

  「你要多向仰真討教。」譚玉坤指了下女婿,「遇事兒也可以找他商量。」

  「爸,您把我捧得也太高了。」梁仰真接過話,笑著建議道,「選派幾個可
靠得力的副總裁才是正經的。」

  「嗯,我也有此意。」譚玉坤又對女兒道,「海榕,你跟陳星午擬個名單。」

  「好的!」譚海榕答應了,又道,「我也說句話啊。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
的水- 譚家的事,本來不該我插手的。」

  「從前把我當兒子養,也就算了。現在大哥和您寶貝孫子回來了,我樂得還
政讓位,落個清閑。以後需要我幫忙,自然是義不容辭,但是您老還想把我當苦
力使喚,就要付工錢了!」

  「你瞧這丫頭,學會跟我討價了!」譚老先生拿手杖作勢要敲她,笑罵道,
「不要慌著表忠心,沒誰敢動你還!」

  海松嗅到了一絲異樣,連忙剖白道:「爸,海榕是逗您呢!我對家�的事兒
一竅不通,光學也要個三年五載啊。她是家�的頂梁柱,絕對缺不了她嘞!」

  譚老先生要的就是兒子的態度,語氣緩和道,「其次啊,我是希望你盡快續
弦的…」

  母親還沒過百日,祖父居然就勸父親再娶。

  亞鷗心�一涼,就想掙脫譚玉坤一直握著他腕子的手。

  「玉屏才走,怎麽著也要過一段時間…」譚海松看了眼亞鷗,小聲道。

  「逝者已去,活人還要繼續活嘛!」譚玉坤俨然不甚滿意,展臂將白鹭拉進
懷�,少婦並未任何抗拒,一副小鳥依人的乖巧模樣。

  她最多也就比表姐大四五歲,原來竟是祖父的情婦- 父親在融城也有不止一
個女人。譚家男子的風流成性,莫非是遺傳嗎?亞鷗一陣酸楚,可憐起母親來。

  「家�人丁不旺,你才五十幾歲,還能養個一兒半女。」

  譚玉坤摩挲著白鹭紅潤的酥手,就像把玩玉器一般,道。

  海榕一家三口都是司空見慣的樣子,譚海松卻略覺窘迫,低垂著目光,道:
「嗯,我會考慮的…」

  「亞鷗你呢,有沒有女朋友?」

  譚玉坤交待完正事兒,又恢複了老頑童的神態,把亞鷗的手放到胸口,狡黠
地對孫子眨眼道。

  「哎呀,你別教壞小孩子啦!」白鹭秀眉微蹙,在他腰�擰了一把,出人意
料地嬌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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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4-11-14 09:32:08

第一章:初入豪門(下)

  王姐悄然蟄進客廳,附在梁靜鷗耳畔低語了幾句。

  「謝師傅到了,我去接下。」靜鷗起身道。

  「哪個謝師傅?」譚玉坤問道。

  梁靜鷗頭也不回地道,「慶豐樓的,安妮請的。」

  「嗬,這丫頭,有點意思了…」譚玉坤抿著嘴角,笑道。

  沒過多久,靜鷗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名矮胖老者和兩個年輕人。

  「謝師傅,好久不見!」譚玉坤站了起來,朝老者伸出了手。

  「譚先生!」謝師傅滿臉堆笑,握住譚玉坤的手彎腰致意,「您老還康健?」

  「哈哈哈,老骨頭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你呢,家�大人孩子都好?」

  「托您的福,都好,都好!」謝師傅嗓音清亮,一股純正的京味兒。

  「謝師傅是『譚家菜』的傳人,彭長海的弟子,國寶級的大廚師。」譚玉坤
對衆人道。

  「居然還有所謂的『譚家菜』- 我拍根兒黃瓜也可以叫『譚家菜』啊。」亞
鷗輕蔑地瞟了眼謝師傅,肥頭大肚就像維尼熊,「哼,不會像毛家臘肉一樣,又
是欺世盜名吧?」

  「學藝不精,有辱恩師尊諱!」謝師傅眯著眼睛,圓臉兒笑得燦若秋菊,
「古有班門弄斧,我今天是譚門弄勺,贻笑于大方之家…」

  「謝師傅自謙了。」譚玉坤笑道,「你們的『譚』和我們的『譚』,雖不可
混爲一談,但也頗有淵源。能請到謝師傅屈尊,可見安妮是花了心思的。」

  「您老擡舉,咱們都是自家人,沒有屈尊之說。」謝師傅顯而易見也是見慣
了場面的,如蛇纏棍,順藤而上。

  「那就辛苦了!」譚玉坤拍了拍謝師傅肩膀,又跟兩個年輕人握了手。

  「應該的,應該的!」謝師傅應著,就吩咐兩個徒弟道,「你們去把東西擡
下來- 小心著點,別砸壞了地板!」

  「吃頓飯還特意請個廚子,有錢人的生活就是講究!」亞鷗不以爲然,「跟
八旗子弟似的,沒錢的窮講究,有錢的真講究- 都是虛講究!一個廚子,幹嘛和
他那麽客套- 又不是禦膳房的,真浪費時間!要是在學校,估計說話兒的空兒,
飯也吃了,碗也刷了- 哦,對了,早晨到現在,先是汽車後是飛機的,今天的寒
假作業還沒寫啊…」

  「我也有點累了,休息會兒。」譚玉坤由白鹭攙扶著,進了客廳西廂的臥室。

  「爸睡覺輕,咱們去樓上。」梁仰真示意海松,又向女兒道,「鷗妮,你舅
舅的行李呢?」

  「已經拿到小臥室了。」梁靜鷗把風衣和絲巾挽在了手�,輕聲答道。

  「大哥,你先在小臥室遷就幾天,等爸回台北了,再搬下來。」譚海榕說著,
又對侄子道,「亞鷗就睡你安妮姐房間。」

  安妮姐就是子琪姐吧- 爲什麽還取個英文名?表姐嫁了美國人,有英文名也
是理所應當,她呢- 我睡她的房間,她不回來嗎?靜鷗姐說她大美女,能有多美
呢- 爲什麽家�的女人都那麽漂亮?呃,看白鹭就知道了,基因真的很重要- 有
錢就是好啊,美女環繞。連兩個女傭人也是,隨便放到融城- 我咔!!!

  亞鷗心不在焉的瞎想著,腳卻被樓梯絆了下。所幸反應靈敏,及時抓住了扶
手才免于摔倒。

  「亞鷗,沒磕著吧?」走在他後面的靜鷗關切地問道。

  雖然不算太糗,但在姑媽和表姐面前,亞鷗還是紅了臉,「沒事兒…」

  「冒失鬼,腳底下都沒根兒的!」譚海松扭過頭來,厲聲道,「整天耷拉個
腦袋,走路也不看!」

  「呵呵,恐怕是餓的,腿都軟了!」靜鷗笑著替表弟打圓場。

  樓梯上來,正對個圓形的書房。右首兩個臥室,都是黑胡桃木門,銀色的執
手鎖。走廊鋪著厚實的深棕色地毯,兩壁鑲著球蘭造型的燈。黃銅雕塑的枝莖和
葉子,連紋理都栩栩如生,像是從牆�長出來的一般。柔和的燈光照亮幾幅印象
派的景物,都用金色的畫框裝裱著,色彩暖煦而朦胧。

  「我換件衣服。」

  梁仰真進了最東邊的門,那�是他們夫婦的主臥房。

  「頂樓的兩個房間,子琪改成儲藏室和家庭影院了,不然也不會不夠住。」

  譚海榕說著,轉進了小臥室。

  即便是小臥室,也有約二十平米。右手邊是洗手間,左邊一排橡木的壁櫃,
往�是張歐式的彈簧鐵藝床,罩著鴉青的紡綢床單,鋪著柔軟的灰色絨毯。北面
是大型的玻璃飄窗,兩尺許高的楓木台子。漆成黑色的弧形長方格子的曲欄,圍
護著兩只做工精細的藤制矮腳椅子和一張黃花梨木的小茶幾。茶幾表面擺著鴕鳥
蛋大小的黑陶花瓶,栽著一叢幽然欲滴的綠蘿。

  「這房間該叫我住嘛!」亞鷗才被父親凶,心�難免不爽,「給老爸真是糟
蹋了!」

  風將金色提花的窗簾和純白色的窗紗吹得飛舞,宛如蝴蝶翩遷的翅膀。譚海
榕靠進矮腳藤椅�,側身關了窗,對海松道,「平日就子琪在,我基本住酒店,
隔三差五地才回來一趟。家�只有傭人還是不行的。」

  「嗯,我明白。」譚海松點了點頭,也坐了,道,「安頓罷亞鷗再說吧。」

  「亞鷗,」姑媽笑吟吟地問道,「你是願意在國內讀高中呢,還是跟你靜鷗
姐去美國?」

  「我去美國,跟靜鷗姐?」亞鷗一時瞠目結舌。

  幾個鍾前,譚海松講的時候,亞鷗還不相信,以爲父親心血來潮,吹牛而已。

  現在見識了姑媽家的闊綽,又是豪車別墅,又是集團總裁的,哪怕送他去月
球,似乎也輕而易舉。但是,去美國,人生地不熟的…

  亞鷗望了望表姐,她也正笑著,像是一尊沐浴著聖潔光芒的天使雕像,只可
遠觀而不可亵玩。

  「一時半會兒的,恐怕還不行。」亞鷗咬著嘴唇,又道,「我語言都不通,
只能給她添麻煩。」

  「可以先報個語言學校嘛,或者就住我家。」梁靜鷗遠嫁異國,隔絕父母親
友,如燕單飛,備嘗懷鄉之苦,如果有個表弟陪在身邊,也不失爲孤獨中的一種
慰藉,所以對母親的提議格外熱心,「環境很重要,三五個月就沒問題啦。」

  「靜鷗你也忙,哪有空照顧他?」譚海松白了眼兒子,道。

  「我還好啦,正常上下班,肯定有時間的。」

  「等兩年吧,亞鷗還小,又啥都不懂嘞…」突然把兒子從身邊割走,譚海松
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爸十八歲就跑到了台灣,我十六歲就去的新加坡。」

  譚海榕一句話,便教父子倆啞口無言,海松是稍嫌這個同父異母的小妹管得
寬、強橫,亞鷗卻對姑媽刮目相看了。

  姑媽皺眉沈思片刻,又道,「家�的事,將來多半是要交給亞鷗。男孩子嘛,
要出去闖蕩,開拓眼界- 亞鷗,你說呢?」

  姑媽把皮球踢了回來,表姐和父親也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亞鷗。

  美國,天堂般的花花世界;表姐,常青藤的美女;但是,我還想有機會就回
融城呢- 將來的命運,可能就取決于自己的兩三句話,該怎麽辦?

  「我現在讀高一,接受的也是國內的系統教育,如果去美國,就前功盡棄了。」

  亞鷗已經拿定了主意,斟酌著詞句道,「我想等我讀完高中,像靜鷗姐那樣,
憑自己的努力報考美國的大學。」

  姑媽隽冷如水的眼睛�,先是陡地一黯,繼而像是煙火般豁然閃亮起來。

  「呵呵呵,好孩子,有志氣,話也說的滴水不漏!」譚海榕大喜過望,起身
拉住侄子的手,「姑媽沒看錯你!」

  「這臭小子!」有兒如此,譚海松也甚爲得意,拍著大腿笑道,「說他靈透
吧,又呆得跟木頭一樣,說他呆吧,又靈透得跟水兒一樣…」

  「呵呵,亞鷗可一點兒都不呆!要說呆,也是被舅舅您給嚇的- 您可不能把
當官的赫赫威風帶回家�,不然我也怕您了!」

  梁靜鷗忽然欣賞起這個土頭楞腦的表弟了,連亞鷗那身雖整潔卻異常臃腫的
舊羽絨服也沒之前紮眼了。

  「你看你姐盡維護你,連我也批評了,哈哈哈!」譚海松老臉很有些挂不住,
道,「靜鷗啊,你還沒見他呆的時候嘞…」

  「呵呵,那也是蓄勢待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靜鷗嫣然笑道。

  亞鷗有些羞赧,朝表姐投去一個飽含感激和歉意的眼神。

  「亞鷗也長大了,不能總是罵- 你跟爸年輕的時候一樣,對外人有說有笑,
對自家孩子凶神惡煞一樣!」譚海榕也幫腔道。

  「好,好!我改,我改,我一定改!要不今天該開我批鬥會了,哈哈哈!」

  譚海松尴尬地笑道。

  「亞鷗,你爸也是疼你,就算態度差點,也不能記恨在心的,懂嗎?」譚海
榕又拍著侄子的手道。

  「嗯,我都知道。」亞鷗點了點頭。

  「好了,沒別的事兒了。」譚海榕瞥了眼腕表,對女兒道,「你幫亞鷗和你
舅舅收拾下行李!」

  「嗯。」梁靜鷗答應著,「但是安妮房間鎖著,我沒她鑰匙…」

  「打電話給她,死丫頭,還不回來…」

  海松的行李箱沒有太多內容,倒是有本相集讓靜鷗愛不釋手,其中還有亞鷗
穿著開裆褲挖土玩的照片,憨態可掬惹得她嬌笑不已。

  「亞鷗兩歲半拍的,春末夏初,才買的新涼鞋。」

  海松把衣服挂進壁櫃�,背著手踱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插話道。

  「紙張都發黃了,人像也有點模糊- 等我翻拍了保存起來,將來留給他女朋
友看,呵呵呵…」梁靜鷗笑道。

  「呃,還是不要了吧,太醜了這張…」亞鷗吐著舌頭道。

  「哪�醜啦,很可愛嘛- 喲,你還去過少林寺啊?」靜鷗拿著海松抱著亞鷗
在塔林的合影,問道。

  「讀幾年級的時候?」海松問兒子。

  「小學一年級吧。」亞鷗答道,「我記得我當時是八歲。」

  「八歲還那麽瘦小啊?」梁靜鷗不敢相信地道。

  「你問他從小斷過藥沒?」海松癟嘴道,「一直是個病秧子,三歲才會說話,
也不長個兒,能養活住還真不容易嘞!」

  「我小時候比較矮,腦子也笨…」亞鷗讪讪地笑道。

  「大器晚成,你現在精氣神都像個大人了嘛- 哎,亞鷗,你多高?」梁靜鷗
饒有興致地問,見表弟遲疑,又道,「不介意吧?」

  「呃,沒關系的,又不是女孩子…」亞鷗含混地道,「一米七三,還沒達標
…」

  「呵呵,還好啦,比我高兩公分呢!」梁靜鷗笑道,「多吃飯,加強鍛煉,
還會長的!」

  「嗯?」亞鷗有些意外,「但是你看起來…」

  「我有穿高跟鞋啊!」梁靜鷗坦承道。

  「哦,也是!」亞鷗恍然大悟,連忙又道,「其實我覺得無所謂的,山不在
高嘛!」

  「哈哈哈,靜鷗,你看見這臭小子了吧?」譚海松掐滅了煙頭兒,笑道,
「語氣立馬就不一樣!」

  「呵呵,好狡猾!」梁靜鷗粲然笑道。

  翻看了半天,靜鷗又問了許多表弟和舅舅在融城的情況。誠如外公所言,父
子倆在小縣城�是受了不少苦的。但亞鷗說起來卻眉飛色舞,似乎很是流連經的
時光。

  「哦,保送生留念?」梁靜鷗把一張照片取了出來,仔細辨認著,「亞鷗,
哪個是你?」

  「後排左起第六個。」亞鷗也沒看照片,脫口就道。

  梁靜鷗將照片�的形象和表弟對比著,閃亮如星的眼睛直視著亞鷗,「呵呵,
不太像啊…」

  亞鷗被她盯的不好意思,「那時候太瘋狂了,頭發和胡子都很長,沒空兒打
理。」

  「第一排中間偏右的,就是亞鷗的那個老師,叫金世亮。」譚海松伸手指點
道。

  「哦,就是申請青年基金的那個?」梁靜鷗道,「我聽我媽談起過。」

  「嗯,這小子是個厲害人物,三十多歲做到年級主任,又考的中央大學的研
究生…」

  譚海松猛吸了口煙,一絲靈感乍然湧現,電流般瞬間竄遍全身,但覺四肢百
脈都通透了,飄然欲仙,暢快無比。他的心狂跳不止,卻只是緩緩吐出個煙圈,
嘴角浮起不易覺察的微笑。

  「也是多虧了他嘞,當初寄的材料�就有這張照片- 你外公眼力也是真好,
居然就認出了亞鷗。」

  「骨肉情深嘛!」梁靜鷗笑道,「再說亞鷗也確實長得像外公- 真是,越看
越像,呵呵…」

  「咦,怎麽沒有舅媽的?」整個相集,數百張照片都看完了,靜鷗突然道。

  「都燒了!」譚海松道,「只有一張遺照。」

  「爲什麽都燒了?」梁靜鷗不解地道。

  「你舅媽自己燒的,填煤火爐子�了。」譚海松歎息道,「她性子強得很,
誰也攔不住- 遺照也是從別人家的照片�剪出來的。」

  「啊?!」梁靜鷗愕然,「帶了嗎,在哪兒?我還沒見過舅媽呢!」

  譚海松從壁櫃底層摸出個黑布包袱,打開後還裹著層白绫。靜鷗把塑料和紙
板做成的相框拿到手�,卻覺得沈重無比。照片中是個相貌普通的中年婦女,約
莫和舅舅差不多年紀,卻更顯滄桑。因爲照片是放大的,也不特別清晰,只眉眼
間和亞鷗依稀相似。

  一個人死了,居然只剩一張照片- 其實就算多幾張又能怎樣呢,也還是照片,
無非幾張紙而已,輕如鴻毛。

  梁靜鷗不勝唏噓地把相框還給譚海松,心�一陣悸動,「我去打個電話- 安
妮還沒回來…」

  父親小心翼翼地把相框包了起來,亞鷗雙眼放空地呆坐著,走廊�傳來表姐
純正的牛津口音,就像聽力磁帶一樣標準,清泉般洗滌著他的耳朵。

  餐廳的圓形穹頂垂挂著一盞光華璀璨的大吊燈,鎏金的骨架極盡繁複绮麗之
能,猶如枝繁葉茂的火樹銀花。八角形的紅木餐桌已然大盤小碟宛似星布棋列,
色澤鮮亮的豐盛菜肴香味兒撲鼻,引得人口舌生津,直欲大快朵頤。

  「有勞了,多謝!」譚玉坤滿意地向謝師傅道。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趁著衆人還沒落座,謝師傅拘謹地擦了擦手,道:
「譚先生,我們有個小請求,想跟您和太太、少爺們合張影,以供店�宣傳用。」

  譚玉坤欣然同意,「靜鷗,你的相機去拿一台。」

  「不用麻煩,我們帶了。」一名年輕廚師道。

  嗬,有備而來嘛,狗仔隊轉行的吧?亞鷗不無惡意地揣測著。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你們看怎麽拍,我都配合。」譚老先生笑著,又朝
衆人道,「海榕、海松,還有仰真,都是不能逃的。靜鷗,你們呢?」

  「我就不用了,但是可以幫你們拍!」靜鷗盈盈笑道。

  「哈哈,我這個外孫女可是學過專業攝影的。」譚玉坤驕傲地道。

  「哎呀,吳小姐真是,非但人長得漂亮,更多才多藝!」謝師傅豎起大拇指
贊歎道,「不愧是您老的外孫女!」

  亞鷗果斷是沒興趣的,聽了謝師傅的話,心�愈發鄙薄了,「誇我表姐,你
也配?」

  白鹭也自覺地避開了。

  「我們幾個,可以吧?」譚玉坤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謝師傅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花,「放到店�,蓬荜
生輝啊!」

  拍完照,著女傭人送走了謝師傅三人,譚老先生當仁不讓地占據了主位。

  「哎呀,你坐吧,誰有意見跟我提!」白鹭尚在猶豫,卻被海榕連推帶搡地
摁在了譚玉坤左首的位置。

  「亞鷗,你坐你爺爺右邊。」海榕自己挨白鹭坐了,對侄子道。

  海松、仰真和靜鷗也分別落了座。

  「安妮呢?」譚老先生指著空椅子,問道。

  「我打電話了,她助理接的。說是廣告招標呢,稍後還有酒會,估計會晚點。」

  靜鷗柔聲答道。

  「哦,等她回來,咱們也拍張全家福,洗出來挂在客廳�。」譚玉坤應著,
又忍不住埋怨道,「這丫頭,一天到晚的,比我還忙!」

  「年底了嘛!」海榕揀了幾個菜,吩咐女傭人道,「拿兩個盤子,撥出來些,
給安妮留著!」

  「要不要喝點酒?」梁仰真環顧衆人,提議道,「前幾天去法國,蘭斯的市
長送了我兩瓶香槟。」

  「喝什麽香槟嘛!」說到酒,譚玉坤像是竊賊般兩眼放光,「安妮有瓶白蘭
地,凱瑟琳的酒莊釀的,還給我聞了,味道真是不錯…」

  「您偷喝了,不怕她跟您鬧?」梁靜鷗嬌嗔地朝外公呶嘴。

  「她還沒回來嘛,神不知,鬼不覺!再者,衆罪不罰是不是?」譚玉坤又央
求女兒,「海榕,你說呢?」

  「你問鹭姐,別問我!」譚海榕最受不了父親可憐巴巴的樣子,沒好氣地道。

  「好吧,難得一家人團圓,該慶祝一下!」白鹭通情達理地道。

  「哈哈哈,對不起了安妮!」譚玉坤作禱告狀,卻又惡狠狠地道,「讓你跟
我炫耀!」

  女傭人取了專用的矮腳酒杯,又從琳琅滿目的酒櫃�捧出一瓶精裝白蘭地,
「啵」地一聲拔了軟木塞。

  「不能喝太多,一小口兒!」

  白鹭接過酒瓶,親自給譚玉坤斟了。

  「還不夠漱口的…」

  譚玉坤抱怨著,伸手要去奪酒瓶,白鹭卻裙裾一擺,輕盈地旋到了海榕背後。

  「我自己來…」譚海榕攔住她。

  「不許推辭,否則我惱了啊!」白鹭柳眉一擰,佯怒道,投桃報李地給海榕
淺淺點了。

  梁仰真跟她斯讓了半天,還是堅持自己斟了,又給海松倒了小半杯。

  「亞鷗,是不是餓壞了?」譚玉坤把一塊兒紅燒肉夾到孫子碗�。

  「也還好…」亞鷗雖然嘴硬,胃卻是誠實的,但又要極力保持體面的吃相,
不敢狼吞虎咽。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用完晚餐,就到客廳�喝茶聊天,留兩個女傭人收拾殘局。

  「咯咯咯,人都在呢,只差我了吧?」

  伴著黃莺初啼般婉轉輕快的笑語,一個流光溢彩的絕色少婦終于閃亮登場,
彩繡輝煌映得繁花似錦的吊燈都黯然失色了。

  她留著宛若刀裁的齊肩短發,戴著頂小巧別致的櫻紅色貝蕾帽,一襲奢華昂
貴的純黑色貂皮大氅,領口鑲著一圈雪也似的銀狐尾,柔順的絨烘托著明豔圓滿
的臉龐,出水芙蓉似的豐潤鮮淨,蘊斂著一層月華般的輝光,更兼唇紅齒白,杏
眼桃腮,愈發顯得兩彎細眉有如墨畫的黛痕,渾然天成的妩媚風流,就像玉面狐
狸精一般…

  「大美女,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梁靜鷗親密無間地摟住了她,嬌嗔道。

  「咯咯,死丫頭,我怎麽敢喲?!」少婦嬌嗲嗲地笑著,渾身都搖散著媚意,
就像微風吹拂夕陽中的金柳。

  「哈哈哈,子琪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譚海松笑眯眯地站了起來。

  「咯咯,哪有啦?!」少婦美目流眄,滿面春風地朝海松伸出纖蔥白玉似的
小手,「歡迎您回家!」

  「她就是子琪姐啦!」梁靜鷗推了傻站著的表弟一把,打趣道,「呵呵,看
呆了吧?」

  趙子琪睃著飽含柔情蜜意的美眸睨視少年,粉頰帶著殢酒微醺的酡紅,羞雲
怯雨的牡丹般惹人垂憐,左右吊著的兩顆鑽石耳墜兒蕩來蕩去,明晃晃的刺眼,
透著一股不安分的迷人風情,「咯咯,你就是亞鷗?」

  「子琪姐…姐好!」亞鷗給她明灼的花容耀得心慌,磕磕巴巴地道。

  「嗳喲,小弟好帥哦,超像外公年輕時候那些照片呢!」

  趙子琪落落大方地擁抱了表弟,銀狐領子的細密絨毛松針似的紮得少年頸窩
絲絲麻癢,又蜻蜓點水般在亞鷗腮邊偷吻了一下,溫黁芳馥的香息直讓亞鷗臉紅
到了脖子根。

  「嘿嘿,還是子琪會說話!」譚玉坤得意洋洋地道。

  「長得像就好,其他方面就不要像了!」

  趙子琪攜著少年的手,微翹的嘴角帶著種似笑非笑的誘惑,兩汪春水潋滟的
明眸忽而蒙眬得仿佛煙籠霧繞,讓你猜不透、讀不懂她的心思,顧盼之間卻又波
光粼閃,眨得人目不暇接。

  「這死丫頭,跟你外公見面就鬥嘴!」海榕笑著罵道,「快去吃飯吧,給你
留著呢!」

  「哎呀,我真餓壞了呢,還是姑媽疼我…」趙子琪親昵地俯身吻了海榕,又
跟梁仰真和白鹭招了招手,袅娜地去了。

  靜鷗拉了拉亞鷗的胳膊,姐弟倆也隨她出了客廳。

  趙子琪的背影搖曳著穿過燈火暧昧的走廊,就像夜色�一株扶疏的花樹。

  她的黑色貂絨大氅的下擺很長,幾乎蓋腿彎�,亞鷗此時才注意到她兩截圓
潤如藕的小腿裹著黑色漁網格兒的絲襪,一雙紅色高跟小皮鞋「嗒- 嗒- 」敲擊
著地板,那回響聲格外扣人心弦。

  「家�的暖氣太熱了啦…」趙子琪朝姐弟倆回眸一笑,卻徑自折進了衣帽間。

  女傭人已經把保溫的飯菜和碗筷都擺整齊了,靜鷗打開冰箱遞給表弟一盒酸
奶,遙遙地撇了嘴,道,「她呀,最臭美了!換件外套還那麽磨蹭…」

  話音未落,門吱呀一聲,趙子琪已煥然一新地轉身出來,「咯咯,死丫頭,
又在背後議論我!」

  「才沒在背後- 哎呀,我呸你哦…」梁靜鷗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
情。

  趙子琪脫掉貂皮大衣,令人瞠目結舌的性感身材立刻展露無遺,誇張得宛若
日本動漫�的角色。櫻桃紅的半袖短裙緊裹著她豐腴曼妙的軀體,桃心形的廣闊
領口肆無忌憚地袒裸著一片新鮮奶酪般雪嫩白膩的胸脯和深邃的乳縫兒,宛如飽
滿得崩了殼兒的晶瑩荔枝,引得人垂涎欲滴!

  最要人命的還是她衣襟兜裹出的圓滾滾的輪廓,一對兒驚心動魄的巨乳就像
塞了兩只沈甸甸的大香瓜,幾乎要擘衣而出一般。驚世駭俗的壯觀胸圍急轉直下,
偏是一束妙盈盈的柔韌腰肢,鮮豔而緊窄的裙裾宛如兩道對調位置的括弧,堪稱
人間極品的豐隆美臀繃出一個無需修飾的半圓,前突後翹的玲珑曲線就像擺在客
廳門口的大花瓶!

  從衣帽間到餐廳只有幾步路,也給她走的媚態橫生,乳房跌宕起伏的節奏宛
如磅礴的鼓樂般震撼身心,柔韌的腰肢蕩漾著行雲流水似的的韻律,象牙般的修
長雙腿圓潤白皙直叫人眼花,锃亮的紅色高跟鞋「嗒- 嗒- 」叩著地板,更像是
叩著人的心扉…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亞鷗癡癡地贊歎著,「真是個美豔
到無以複加的絕世尤物!」

  「真是的,又故意賣弄!」表弟直勾勾地眼神讓梁靜鷗陡生醋意,酸溜溜地
道。

  「咯咯咯,哪有故意啦,今天酒會就是這樣子的。」趙子琪風情萬種地坐了,
又優雅地疊起粉腿,「怎麽樣,還可以吧?」

  「你問亞鷗吧,人家都傻了!」梁靜鷗笑嘻嘻地拍了表弟的肩膀。

  「嗯…子琪姐好…漂亮!」亞鷗咽了口唾沫,道,「像…像大明星一樣!」

  「喲,嘴真甜- 哎,別動哦…」趙子琪伸手在亞鷗下巴抹了,輕啓朱唇吮住
指尖,瞬間笑得花枝亂顫,「小弟,你酸奶都喝到脖子�了,咯咯咯…」

  亞鷗被她羞得無地自容,豆芽般勾著面紅耳赤的腦袋,目光卻正落在她兩只
飽漲的乳房,仿佛灌滿瓊漿玉液似的。

  「都是你啦,穿那麽暴露!」梁靜鷗撇著嘴,嗔道。

  「嘁,嫉妒我吧你是?!」趙子琪不屑地斜了她一眼,忽又想起什麽似的,
把擦手的熱毛巾還給女傭人,道,「香蘭,我汽車後座有個紙箱,你搬到我房間
�去。」

  「哎呀,不跟你們鬧了,我開動了!」趙子琪將烏木在桌面「啪」地敦齊,
插起塊兒肥糯的烏參填進嘴�。

  她風卷殘雲的吃相實在不敢恭維,梁靜鷗忍不住道,「哎,亞鷗初來乍到的,
你就不能矜持些?也不怕嚇到人家!」

  「矜持都是裝出來的,美食當前還矜持,那是餓得輕!」趙子琪吧咂著油亮
的紅唇,又端起清湯燕窩。

  「是啊,如此說來,你肯定是餓鬼托生的喽?」梁靜鷗笑著譏诮道。

  「呸,臭丫頭,信不信我撕爛你嘴巴?」趙子琪拿餐巾沾了下嘴角,惡狠狠
地道。

  「晚上還吃那麽多…」

  「咯咯,我樂意,嫉妒的話你也來呀!」趙子琪不無得意地道。

  「才不要,我怕發胖!」梁靜鷗看她又把濃油赤醬的紅燒肉撥進碗�,皺眉
道。

  「咯咯咯,你就不懂了吧?好身材都是吃出來的!」

  趙子琪說著,故意把傲人的酥胸挺了挺。

  「以爲都像你呀?肉全長在該長的地方,真可惡!」梁靜鷗單手支頤,拿吸
管戳著酸奶的盒子玩。

  「亞鷗怎麽不說話啊?」趙子琪旁若無人地朝表弟遞了個媚眼,調侃道,
「咯咯,沒見過美女吃飯啊?」

  「也不是。」亞鷗始終無法克制往她胸前偷瞄的衝動,豐聳得就像兩座山峰
啊,還有她夾緊的白膩大腿根兒,嚴絲合縫似乎放張薄紙也不會掉,「只是沒見
過吃相恁恐怖的…」

  「呵呵呵,趙安妮,你也有今天!」梁靜鷗笑得趴在了餐桌上。

  「你是什麽東西?找死呢!」趙子琪「啪」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面帶愠色
地瞪視著亞鷗。

  梁靜鷗被嚇了一跳,連忙對表弟道,「亞鷗,你得罪她了- 趕快賠不是,小
心她不讓你住她房間,呵呵…」

  「亞鷗住我房間,爲什麽?」趙子琪細眉倒豎,姣臉蓦地冷若冰霜了,「我
答應了嗎?」

  「你之前不是說,把你房間讓給亞鷗嗎?」靜鷗半信半疑地道。

  「我反悔了!」趙子琪環抱起胳膊,愈發擠得飽滿酥胸猶如怒濤洶湧。

  「爲什麽?」靜鷗知道她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撒潑,也不顧對象和場合的,
立時有點急了。

  「不爲什麽!」趙子琪指節敲著桌面,直接頂了回去。

  「你在觀瀾禦景的房子不是快裝修完了,反正都要搬出去的…」靜鷗小聲道。

  「誰說我要搬了?」趙子琪擲地有聲地道,咬著嘴唇停了會兒,又帶著種備
受欺侮的腔調,冷笑道,「我不是譚家人,你們趕我走是吧?

  「沒有,沒有,不是那個意思!」梁靜鷗臉都白了,擺手否認道。

  亞鷗還不知道她的底細,但從表姐的反應也能猜得出,此等陳年舊事,俨然
是她心底的傷疤。卻也驚訝她翻臉比翻書還快,暗道,「這位子琪姐可不像是容
易相處的,大美女果然脾氣也大…」

  「子琪姐,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也給你添麻煩了!」亞鷗及時地道了歉,
希望緩解尴尬。

  餐廳�的氣氛一時凝重得密不透風,趙子琪泛起淚花兒的星眸逐漸隱去光芒,
變得槁木死灰一般。

  「我反正沒人要,孤苦零丁的…」趙子琪仰著臉望著吊燈,語氣沈緩,像是
回憶起許多往事,「我爸媽死得早,也沒有兄弟姐妹,寄在你們屋檐下,還被嫌
棄,要趕我走…」

  梁靜鷗站起來,從背後摟住她脖子,慚愧地道,「安妮,別難過了。對不起,
我不該那麽講的,你不想搬可以不搬…」

  「咯咯咯…」趙子琪卻莫名其妙地捂著嘴嬌笑起來,「家�來了個那麽帥的
表弟,我才不舍得搬呢…」

  「靠,原來她在演戲,還那麽像!」亞鷗如釋重負,卻不得不佩服她了,
「真是個妖孽,變化多端呐!」

  「趙子琪,恨死你了!又裝模作樣,把我都騙了!」梁靜鷗繃直了腰,抹了
抹眼睛,竹筒倒豆般罵著,雙手又攏住她脖子,審訊犯人似的道,「還流眼淚兒,
你跟誰學的啊?真想掐死你!」

  「咯咯,你們呐,幼稚!居然被女人的眼淚騙!」趙子琪掰開靜鷗的手,自
鳴得意地教訓姐弟倆,「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尤其還是美女的眼淚,
咯咯咯…」

  「你是美女蛇的眼淚,哼!」梁靜鷗氣鼓鼓地甩開她,又坐到了亞鷗身邊。

  「亞鷗,姐跟你開玩笑呢,沒嚇到你吧?咯咯咯…」趙子琪拉住表弟的手,
安慰道,「不要怕啦,我的房間給你住,姐說話算話的…」

  「算了,算了!真不敢信你了!」梁靜鷗驚魂甫定,道,「亞鷗不住你的房
間了,我的讓給他,我去跟你擠一張床!」

  「哎喲餵,爲什麽偏要是你跟我?」趙子琪柔嫩的酥手摸著表弟的臉龐,媚
眼如絲地笑道,「就不能讓亞鷗跟我擠一張床啊,咯咯咯…」

  亞鷗被她的舉動弄得像個紅臉關公,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木頭樁子似的呆
坐著,聽到她充滿挑逗意味兒的言語,只覺渾身燥熱,「靠,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我還怕你把我吃了呢…」

  「呸,盡胡說八道!亞鷗別理她,她花癡病又犯了!」梁靜鷗無比鄙夷地道。

  趙子琪的妙手放開表弟,一副心有不甘地模樣,「好吧,我把亞鷗讓給你,
你們表姐弟擠一張床增進下感情…」

  「去死啊!被外公聽到了還不罵死你!」梁靜鷗指了下客廳的方向,道。

  「那我小聲點…」趙子琪壓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道,「亞鷗,你跟你表姐
睡吧,好不好?」

  「我的天呐,這個姐姐滿腦子到底想什麽呢,開玩笑也不能如此口無遮攔啊!」

  亞鷗窘迫地望了下梁靜鷗,「再說,我也配不起表姐啊- 她還嫁了美國人,
呃,美國人…」

  「你夠了啊!」梁靜鷗正色警告道,「別教壞小孩子!」

  「咯咯咯,亞鷗還小孩子?你想的太簡單了啦。」趙子琪適可而止地站了起
來,「哎呀,我吃飽了,好累呢,去洗個澡…」

  「去你的吧!」梁靜鷗沒好氣地道。

  「小弟,待會兒到我房間來啊,姐有驚喜給你呢,咯咯咯…」趙子琪的手戀
戀不舍地搭著表弟的肩膀,又俯身在少年耳邊吹氣如蘭地道,「姐洗幹淨了等你
哦…」

  亞鷗褲裆�猛地一竄,某件物事登時就硬了!

  「子琪姐她…」亞鷗挪動椅子,以桌沿兒遮住腿。

  「她最不正經了,別理她!」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4-11-14 09:32:54

   第二章:天晚欲雪

  棕麻色的花褶布簾仿佛舞台的帷幕,隔絕了熹微的晨光,籠得臥室昏昏沈沈
的,充滿了隱秘感。靠窗橫著條墨綠色和藏青蟒紋交錯的鳄魚皮長沙發,歪斜著
幾個黑白方格的抱枕,仿佛牛奶巧克力塊兒浸沒在抹茶的杯子中。左右各一盞落
地燈,钛合金材料制成,銀灰色的細杆兒瘦骨伶仃的,就像向日葵。

  敦實的黃花梨木茶幾古樸方正,純黑色大理石面隽冷沈靜,卻頗不協調地放
著筆記本電腦,以及一部便簽紙貼得到處都有的打印機,還堆著進口的薯片、曲
奇餅各種小零食和煙灰缸、咖啡壺、文件夾等雜物-主人的生活似乎是忙碌而混
亂的,直接把茶幾當做工作台了。

  酒紅色的整體衣櫥占據了整個南面,高矮有致猶如城垣的雉堞,透過隔板的
縫隙能看到令人眼花缭亂的時尚女裝,五顔六色就跟開展覽會似的。北牆以漆成
褐色的柚木爲背景,裝飾了一株鎏金的海棠樹,枝頭挂了幾張黑白照片,無一例
外是女人風姿綽約的側影,凝望著英國的西敏寺、法國的埃菲爾鐵塔、意大利的
美蒂奇宮,甚至還有耶路撒冷著名的複活大教堂。

  盤踞在房間中央的是一張裝飾有牡丹紋刻和祥雲镂空的雙人雕花大床,亞鷗
此時正眯著眼犯迷糊,紫檀木散發著一股特別的清雅芳香,讓少年茫然有種身眠
花叢的錯覺。

  「我的床可是外公給我的嫁妝,說是值幾百萬呢,也不知真的假的,總之便
宜你睡了,咯咯咯…」趙子琪風鈴般的輕盈笑聲還在耳畔回蕩,花骨朵兒似的明
豔臉龐宛若就在眼前。

  床頭的壁龛�供養著一盆蓬勃的吊蘭,由于缺乏照料,瘋長得就像女人的燙
發,婆娑的枝葉搭著嵌有桃心形水銀大鏡子的烏木镂金梳妝台。半開的小抽屜硬
幣似的裝滿了戒指,金的、鉑的、鑽石的、水晶的,隨便一枚都是價值不菲的精
品。兩個階梯型的暗花缂絲的首飾匣塞著項鏈和手镯,白的是真珠,翠的是碧玉,
紅的是瑪瑙,華光寶氣交相輝映,琳琅璀璨幾乎要溢出來。

  「大美女還真夠奢侈的,杜十娘的百寶箱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金絲鴛鴦刺繡的猩紅絨毯,也是趙子琪平常蓋的,暖烘烘的似乎還殘存著她
肌膚的溫度和香澤,那麽個身材火爆的尤物,如果脫了衣服,赤裸精光地鑽在被
窩�,該是何等的香豔- 尤其那對兒碩大無比的豪乳,掙脫了束縛還不知怎樣的
活蹦亂跳呢…

  「倒是不怕我胡思亂想,居然就讓我住她的閨房。」亞鷗伸手到褲裆�摸了
下,晨勃的命根子硬得像是根鐵棒,「可惜沒能做賈寶玉那樣的春夢…」

  「她熱情得有點過分,但可不像好惹的- 還罵我『什麽東西』,雖然是裝出
來的,仍然挺刺耳…」亞鷗皺了皺眉,對于昨晚的事兒猶自耿耿于懷,「嘁,她
到底誰啊,跟姑媽什麽關系,爲什麽嫁了人還住在表姐家?也沒見她臥室有婚紗
照…」

  「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能說的不要說。」亞鷗翻個身側躺了,忽然念叨起許
絡薇的叮咛,就像抓住了作文題目的主旨,「她教我機靈點,照顧好自己,不要
給人添麻煩。她的話總沒有錯的- 靜鷗姐跟她誰比較聰明?貌似還是表姐多一點,
都讀哥倫比亞了嘛。但她畢竟年長幾歲,人生閱曆豐富些。可表姐去過國外啊-
其實,她如果生在上海,也未必也不能…」

  「譚亞鷗,你能考到美國的大學嗎?」少年腦海�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竟然輕易地就跟姑媽誇下海口了- 管它呢,先走著再說,路都是趟出來的…」

  終于給憋得快要爆炸了,亞鷗爬起身趿了拖鞋就往洗手間跑。

  排空了膀胱頓時渾身舒泰,衝水卻令亞鷗犯難,彎了半天腰才辨認出是哪個
開關- 說起來搞笑,光潔如新的便器是帶噴洗和烘幹功能的,控制面板全是日文
標識的摁鈕,他第一次用時不敢按,愣是直坐到大腿發麻…

  掬了熱水洗了把臉,又順便刷過牙,亞鷗清醒了許多,轉身要進更衣室,腳
卻踢到了床尾的紙箱子,�面裝著最新版本的蘋果三件套,iPhone、iPad和MacBook,
也就是趙子琪所謂的「驚喜」了- 卻害得靜鷗因爲沒給表弟準備見面禮而懊惱不
已。

  「小弟,你親表姐不疼你嘞,咯咯咯…」亞鷗想起趙子琪挑撥離間的調侃,
忍不住癟了癟嘴。

  譚家今天的早餐分了三撥兒的,各人口味又不盡相同,倒真難爲了兩個女傭。

  亞鷗最後一個,她們按北方習慣,準備的是油條、煎餅和茶葉蛋,各色小菜
味道也還不錯,只豆腐花是甜的,有些美中不足。

  亞鷗吃完準備回房,卻在樓梯口碰見表姐從三樓下來,拿著一厚沓打印紙。

  「哎,亞鷗,等下!」吳靜鷗叫住了他。

  「表姐,有事兒嗎?」

  她打量著亞鷗,沒有回答,卻先倩然笑了,「呵呵,不錯嘛!」

  趙子琪的更衣室騰空的兩格兒壁櫃�準備了新衣服,從襪子、內褲到外套、
褲子一應俱全,都是英文的牌子,亞鷗也不認得,隨便挑了件深藍色的衝鋒衣和
黑色牛仔褲,搭配了雙鉑灰色的耐克運動鞋,顯得朗利多了。

  「果然是人靠衣裝呢!」靜鷗攏了下鬓角,又笑靥如花地誇道,「呵呵,比
昨天更帥氣了!」

  「嘿嘿,原來的衣服很醜,是吧?」亞鷗不好意思地道。

  「也沒有,不太合身而已…」吳靜鷗眨著晶亮的眸子,問道,「你今天有什
麽計劃?」

  「做寒假作業啊- 我還有兩張卷子沒寫。」亞鷗老老實實地回答著,「本來
算好的,六門課,總共三十張卷子,一天做一張。昨天的耽誤了,今個兒要補回
來…」

  「幾千�地你還帶著作業來的?」表弟一本正經的樣子,果然透著股呆氣,
讓靜鷗很是哭笑不得,「亞鷗你也太可愛了吧…」

  「主要是怕開學後手生…」亞鷗講的是心�話,自己成績好也只是在融城,
到了上海這樣藏龍臥虎的大都市,恐怕就什麽都不是了。

  「好吧,我還想讓你幫我忙呢…」

  表姐咬著嬌豔如玫瑰花瓣兒的嘴唇,明玉般的無瑕臉龐略帶些我見猶憐的失
望,美麗得著實讓亞鷗難以抗拒。

  「呃…什麽事?」

  「過年了嘛,要寫賀卡…」靜鷗攤著手,無奈地道。

  「寫賀卡有什麽難的?」亞鷗皺眉道。

  「喏,你看吧…」靜鷗苦笑著,把手�的打印紙交給表弟。

  亞鷗翻了翻,少說也有十幾張,印著中英日德法各種文字,細看之下全是人
名和地址,「我的天,這麽多…」

  「還只是私人部分呢!」靜鷗嘟著嘴道,「其它已經交給秘書們完成了。」

  「臘月二十六了,是該快點寄出去了!」亞鷗沈吟片刻,又道,「要不我的
試卷就改天做吧…!」

  「呵呵,還是亞鷗懂事!」靜鷗雪霁天晴般露齒一笑,拍了拍表弟肩膀,道,
「咱們快點寫完,爭取下午去郵寄,順便帶你逛街,好不好?」

  「表姐,我想跟你提個意見…」能幫她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亞鷗膽子也壯了
幾分,道,「怎麽你們跟我說話都像哄小孩兒似的…」

  「呵呵,你是小弟嘛!」靜鷗頗有些意外,「怎麽啦,不樂意啊?」

  「也不是不樂意,只是我都讀高中了,好別扭…」

  「呵呵,好吧,你也是大人了…」

  圓角書房的落地窗外是棵梧桐樹,夏日�也是枝繁葉茂,綠蔭濃郁,而今凋
零得只剩枯瘦的樹杈,映在透明的玻璃�,就像寫意的畫,別有種幹淨利落的勁
兒。

  兩列半弧形的原木紋架子貼牆壁放著,塞滿了厚薄的書籍和雜志,若有還無
的油墨清香格外怡人心神,中間一張方形紅木茶幾,底下墊著咖啡色的棕毯,姐
弟倆各自盤腿坐在一側,所有的一切都是靜谧而安甯的,只有筆尖劃過硬紙卡的
聲音,像是流動的沙…

  「好久沒寫中文了,字真醜呢!」靜鷗自嘲地笑著,把填了內容的賀卡交給
亞鷗貼郵票,「不知道收到的人會不會很生氣…」

  「那也比我寫的強!」亞鷗接過來掃了一眼,工整的小楷顆粒分明宛若珠玑,
娟秀挺拔正如她的身姿。

  表姐披著件淺绛色的開襟針織衫,內襯著牙白色的貼身羊絨內衣,依然像是
中世紀的淑女一般包裹得嚴實,完全窺探不到什麽實質內容。

  即便她此時正俯身專心寫字,輪廓飽滿的乳房將內衣墜得猶如裝了兩枚蘋果
的網兜,小圓領口鑲著的一圈兒金色蕾絲花邊卻阻擋了所有的視線。

  她颀長而雪白的脖子�系了條鉑金的項鏈,一枚紫晶石琢磨的十字架晃悠悠
像是蕩著秋千,惹得亞鷗不時停筆,饒有興趣地偷瞄一眼。

  「其實挺喜歡寫賀卡的,想象著它們像長了小翅膀一樣,帶著祝福和思念飛
到天涯海角,就覺得特別浪漫…」靜鷗將垂散的發絲抿到耳後,朝表弟婉然笑著,
瑩白的臉龐仿佛淡雅的燭光。

  「嗯,我也是。」亞鷗擡起目光眺了眼窗外,天空不知何時變得異常昏暗,
似乎是暴風雪的前奏,「但我之前從來沒給人寄過,所以也從來沒收到過。」

  「相互的嘛!」靜鷗起身打開燈,道,「你應該主動給別人寄,然後就會收
到啦!」

  亞鷗默然道,「我同學和朋友都很少,不知道寄給誰…」

  「亞鷗,我也跟你提個意見,好不好?」靜鷗蹙了下眉尖兒,並攏起一雙細
長的美腿坐了。

  亞鷗臉色刷地白了,「什…什麽?」

  「亞鷗,你各方面都好,就是有點太嚴肅,不夠開朗活潑…」靜鷗溫言軟語
的批評,更多的卻是姐姐對弟弟的呵護,「以後要改正,知道嗎?」

  「我盡量吧…」亞鷗隨口搪塞著,拿筆尖指了下她的項鏈,迅速岔開了話題,
「表姐,你信耶稣啊?」

  靜鷗一愣,伸手摸了下胸前的十字架,「哦,也沒有啦- 社交需要,美國人
大部分是基督徒。」

  亞鷗沒再說話,掃了眼名單,又繼續填賀卡了。

  「不要只寫我的名字,把你的也署上啊…」靜鷗輕聲提醒道。

  「我就沒必要了吧?人家也不知道我是誰!」亞鷗低著頭,只顧在筆劃的撇
捺之間用力。

  「呵呵,你姓譚啊!」靜鷗開玩笑道,「譚家的少爺嘛!」

  「唉,我寫不慣這個字。」亞鷗搖了搖頭,「原來一直都是姓' 韓' 的…」

  「舅舅爲什麽改了姓氏?」靜鷗好奇的問道。

  「我爸文革被打成『黑五類』,氣憤不過就燒了縣�的檔案館,然後逃到了
融城…」其實關于父親的『光輝事迹』,亞鷗也是來上海前才聽他親口提起。

  表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靜鷗卻瞬間就聞到了曆史的嗆人血腥味兒,冷不丁
地讓人毛骨悚然。她沈默了片刻兒,感慨似的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亞鷗不知她在說父親還是指自己,卻趁機問道,「表姐,子琪姐爲什麽姓趙
啊?」

  「呵呵,你猜呢?」靜鷗笑道。

  「我比較笨,猜不到。」亞鷗坦然道。

  靜鷗停了筆,思考了片刻,才道,「她是我的表姐。我外婆嫁給外公之前,
有個兒子,後來被外公收爲養子。安妮是他的女兒。」

  「她爸媽呢?」

  「安妮小的時候就都不在了…」表姐的眸子閃爍著,神情生出無限的憂傷。

  光鮮亮麗的大美女,原來身世也如此淒慘,亞鷗蓦地被觸動了,忽然跟0 她
同病相憐起來,喃然自語道,「我也差不多,我媽也沒了…」

  「Sorry ,對不起啊!」靜鷗怕又碰到表弟的痛處,換了輕松的語氣道,
「我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只是後來我去了美國讀書,她留在了台灣- 你知道
她讀的哪間大學嗎?」

  表姐恬淨的笑容宛如陽光般灑向少年的心坎,驅散了行將積聚成團的烏雲。

  亞鷗勉強咧了下嘴,「不是台大吧?」

  「可以嘛,你還知道台大!」

  融城高中的光榮榜�貼有往年考生的照片和簡介,亞鷗經常沒事兒就去轉,
對于國內的大學自是了然。

  「安妮讀的是台大新聞系。」靜鷗不無炫耀地道,「而且是優等生呢,畢業
還拿了學校勳章!」

  「啊?!我就是隨口胡謅,她還真是台大的?」亞鷗張大了嘴巴,實在無法
將妖娆魅惑又頗輕佻放誕的趙子琪跟傳說中學術氛圍濃厚的名校聯系起來。

  「人不可貌相呢,千萬別被她外表蒙蔽了,呵呵…」靜鷗似乎猜透了亞鷗的
心思,略帶些調皮地朝表弟眨了眨眼。

  「你們都好厲害…」亞鷗由衷地感歎著,震驚之余又莫名的自卑起來,「這
兩位表姐,哪個都不簡單啊…」

  十點半鍾的時候,王姐進來問午飯的安排,姐弟倆也休息了會兒。

  靜鷗回房取了她的白色iPad,朝表弟晃了晃,「亞鷗,你的呢?」

  「我試著開了下機,還要郵箱注冊賬號什麽的- 我不會弄,就扔在房間�了。」

  亞鷗放下一本燙金封面的小說,道。

  「呵呵,快去拿!」靜鷗催促道,「我教你怎麽用…」

  亞鷗直接把整個箱子都抱了來。

  靜鷗把小了一號的iPad扣在桌上,背面貼著彩色的圖案,是幾米的漫畫《向
左走,向右走》中的一幅。亞鷗見她白嫩的纖細手指靈巧地滑來點去,終于注冊
了ID並成功激活了自己的那台。

  「真麻煩啊…」亞鷗不禁皺眉。

  「還好啦,你玩一會兒就熟了,很容易入手的!」靜鷗笑著將iPad還給了表
弟。

  新機器顯示效果極佳,清晰如水。亞鷗撫摸著屏幕,隨便打開了個程序,又
問,「表姐,怎麽退出啊?」

  「這個小圓點是HOME鍵,按了就能返回桌面。」靜鷗向表弟演示著,「喏,
還可以抓一下…」

  「哦…」亞鷗操作了幾次,響應極其流暢,「表姐,這能上網嗎?」

  「當然啦,你買張流量卡,或者用無線局域網,到設置�就看到了…」

  亞鷗搜了附近的網絡,跳出來的第一個,名字赫然叫做「安妮大美女」,呃,
她還真不低調- 當然,她有高調的資本…

  亞鷗撇了下嘴,「表姐,密碼是什麽?」

  「呃,我的是安妮幫我輸的,我打電話問她!」靜鷗說著從藏藍色牛仔褲的
口袋�掏出了手機。

  意大利詠歎調唱了幾分鍾,舒緩的旋律漸趨于緊湊,卻始終沒人接。

  「子琪姐還挺有品位的,來電鈴聲都是女高音啊…」曲子似曾相識,亞鷗卻
說不出名字。

  「『晴朗的一天』,她最愛之一!」靜鷗挂斷了,笑道。

  「哦,我想起來了,音樂欣賞課聽過…」亞鷗附和著。

  「呵呵,你們學校也挺有品位的嘛…」靜鷗又撥了個號碼,iPhone�傳出女
話務員一絲不苟的聲音,「你好,大衆傳媒中心!」

  「你好,我是梁靜鷗!」表姐先自報了家門,道,「請幫我接寰球事業群,
總裁辦公室。」

  子琪姐學的是新聞,不會打的她辦公室電話吧?呃,又是個總裁,當真小觑
她了…

  「梁小姐,請您稍等!」噼�啪啦的一陣鍵盤聲之後,話務員客氣地道。

  「啊哈,歐妮,是不是你?」再次接電話的女生帶著幾分驚喜,嬌嗲的聲音
宛如春風撲面,卻不是趙子琪。

  「呵呵,葉子…」靜鷗拖著甜美的尾音,就像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樣,「好久
不見呢…」

  「是啊,你回國了吧?怎麽都不來探我的…」葉子埋怨道。

  「呵呵,你們都是大忙人,我不敢打擾啦!」靜鷗解釋著,「趙安妮去哪兒
了,也不接我電話?」

  「趙總在開會,估計調靜音了吧。」葉子豪爽地道,「找她什麽事兒,我幫
你搞定…」

  「呵呵,哪敢勞動葉女俠啊!」靜鷗笑道,「我小弟用家�WiFi,問她要密
碼。」

  「哈哈,亞鷗是吧?趙總早晨還跟我說呢,都誇成一朵花了,改天我要親眼
見識!」

  「呵呵,有機會啦!」靜鷗擡眼看了下表弟,手機屏幕忽然閃爍起來,「哎,
不跟你說了,安妮打進來了!」

  「嗯,我也看到她了- 你們聊吧,拜拜!」葉子及時地挂斷了。

  靜鷗切換了頻道,「餵,安妮?」

  「死丫頭,做乜嘢?」趙子琪一口廣東腔兒,妩媚的笑意隨電磁波震蕩著,
格外魅人心魂。

  「家�WIFI密碼是多少?」靜鷗似乎早習以爲常,直奔主題道。

  「咯咯,不告訴你…」

  「快講嘛,亞鷗要用啦…」

  「咯咯,我才不管誰要用呢,就是不告訴你…」趙子琪心情似乎相當好,故
意兜著圈子。

  「那我重啓了啊!」靜鷗從小就拿她沒辦法,語帶威脅地道。

  「路由器硬件也有密碼的,重啓也不行的!」趙子琪自鳴得意地道,「姐已
經料敵先機了,你們呐,畢竟還是圖森破!咯咯咯…」

  「那我讓艾倫幫我!」靜鷗賭氣道,「我就不信了…」

  「嘁,你找安全專家也不行!誰能破解我的密碼,我的名字倒過來寫!」趙
子琪頗不屑地道,「沒別的事兒就挂了啊,忙著呢!」

  「餵,趙安妮?」靜鷗還想再說什麽,電話�只傳來一陣斷續的低音,氣得
她直跌腳,「討厭!」

  「啊,怎麽辦?恨死她了真是!」靜鷗無助地仰望著表弟。

  「沒關系吧,反正我也不著急。」亞鷗安慰著她,「我倒有個辦法,不知道
行不行…」

  表弟貌似木讷,關鍵時刻卻總有驚人之舉,靜鷗眼前一亮,「什麽辦法?」

  「我不懂電腦,只是瞎蒙的啊!」亞鷗小心地道,「路由器就不能用別的東
西替代嗎?」

  「路由器就是路由器啊,還能用什麽替代?」靜鷗疑惑著。

  「我也不清楚,但就是覺得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亞鷗撓了下頭,又道,
「比如說,鎖壞了,沒必要跟鑰匙過不去,直接換扇門不就得了?」

  「呵呵,換扇門?還是你比較狠…」靜鷗開著玩笑,思緒瞬間轉了千遍,
「哎呀,可以換個路由器的!」

  「真的嗎?」亞鷗沒料到自己無意的兩句話,卻給她帶來了啓發。

  「待會兒去買個新路由器,密碼就報廢了,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天呐,我怎
麽沒想到呢!」靜鷗贊賞地朝表弟豎起大拇指,「簡單粗暴,紮實有效,還是你
厲害!」

  「嘿嘿,也沒有,是你想出來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我們精誠團結,正義終歸是要戰勝邪惡的!」

  靜鷗朝表弟扮了個可愛的鬼臉,促狹地道,「呵呵,趙安妮的名字真要倒過
來寫了,讓她哭去吧…」

  「啊,我明白了…」靜鷗噌地坐直了,伸手搶走亞鷗的iPad,認真地擺弄了
一陣,忽然興奮地道,「呵呵,成功啦!」

  亞鷗接過iPad,果然連接了無線網,腦子卻還沒繞過彎來,「表姐,你怎麽
做到的?」

  「你還記得她怎麽說的- 『誰能破解我的密碼,我的名字倒過來寫!』」靜
鷗眨著眼睛,道,「密碼其實就是她名字的倒過來啦…」

  亞鷗恍然大悟,「表姐你好聰明,不愧是常青藤的!」

  「我了解她罷了- 裝神弄鬼,哼!」靜鷗驕傲地揚起了明媚的臉龐。

  中午吃了飯,小憩了片刻,姐弟倆便又接著忙活了,直到三點多鍾才算全部
收拾妥當。最後還剩幾個賀卡,亞鷗被表姐強迫不過,寫了一份寄到美國給未曾
謀面的表姐夫,另外還有一張給融城的許絡薇,當然沒敢署名,內容也只是簡單
的『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從溫暖的室內出來,猛然被風一吹,寒意就躥遍全身,卻也讓亞鷗有種重回
人間的清醒。姐弟倆到地下車庫提了輛黑色的奧迪A8,沿著柏油路繞過幾幢別墅,
沒大會兒便到了街區。

  表姐說,不要把所有的賀卡都投進一個郵筒�,那樣會給郵差增加負擔。亞
鷗瞪著兩只眼睛,雷達似的搜索著目標。每到一處,姐弟倆便停車下來,挑幾封
塞進去,聊會兒天,笑一陣,然後漫無目的地繼續向前。

  所有的城市都長得越來越像一個模樣,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車
輛行人,灰霾迷茫的天空大地。綠色的郵筒卻仿佛一顆又一顆的鮮亮紐扣,釘在
縱橫交錯的路網。

  多年以後,亞鷗回憶起那個下午,依然溫情滿懷。他忘了自己當時的模樣,
卻還清晰記得表姐念給他聽的那首小詩:

  這是個寒冷的雪夜,大街上冷清寂寥。

  惟一活動的東西是打著旋兒的雪花。

  掀起郵箱的蓋子時,我感到冰冷的鐵。

  這雪夜之中有一種我喜愛的隱私感。

  驅車閑逛著,我願多浪費些時間…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4-11-14 09:33:46

 番外篇(1)

  「坤兒,是你嗎?」

  甜媚綿柔的聲音,夾雜著幾絲春睡未足的慵懶。

  「姨娘,我爹讓我來取件東西…」

  少年的目光穿透淡粉色的薄紗簾幕,正窺見那張金絲楠木雕花大床的踏板。

  兩只散落著的繡花小鞋,像是從池塘�新采的紅菱角。

  「找到了嗎?」

  女人玉臂支著床板斜坐了起來,一襲綠湖綢的旗袍分外鮮妍,纖秾合度的腰
身就像河畔歪長的翠柳。

  「還沒有…」

  少年偷觑了她一眼,低聲答道。

  「什麽東西啊,這麽難找?」

  綠旗袍的叉兒直開到雪白的大腿根兒,緊裹著女人臀部圓滿的弧線,仿佛是
塞了顆西瓜在�面。

  「姨娘的鞋子…」少年喉結滑動了兩下,答道。

  「咯咯咯,那你進來啊,還傻站著幹什麽…」

  女人的笑意猶如五月初夏的暖煦熏人的風一般,似乎連近于透明的薄紗也跟
著飄蕩起舞了。

  「姨娘,冒犯了…」

  少年弓著腰兒鑽進內室,頭也不敢擡,半跪在床前。

  「喏,拿去吧…」

  女人垂下一條豐潤光潔的小腿,繃直的腳尖朝踏板點了點。

  赤裸的腳丫兒纖塵不染,宛如一彎新月,幾粒圓潤的腳趾更讓人聯想到晶瑩
的冰糖,真是只無瑕的玉足,難怪阿爹要用她的繡鞋當酒杯呢…

  「是…是…」

  少年將兩只紅鞋子捧在懷�,掣身就要逃。

  「咯咯咯,慌什麽,跟要投胎似的!」

  女人踩住少年的肩膀,嗲聲調笑道,「你就那麽怕姨娘啊?」

  她姿態撩人的蜷起另一條腿,緊夾著的雪嫩大腿根兒參差錯出一條細縫兒,
一叢烏黑卷曲的恥毛兒格外紮眼。

  「沒…沒有…」

  少年勾著頭,面紅耳赤地道。

  「你爹除了讓你拿姨娘的鞋子,就沒讓你取點別的?」

  女人的腳尖兒饒有興致地蹭著少年的脖子,兩腿張得更開了,蜜褐色的飽滿
蚌唇似乎欲言又止。

  「什…什麽?」少年瞪圓了眼睛,渾身血氣都在翻湧。

  「咯咯咯,比如說,姨娘的身子…」

  「姨娘…」

  少年嘶吼著扛起豐盈雪膩的玉腿把她掀得人仰馬翻,沒頭沒臉的就亂親起來。

  「哎呀…不要…不要啦…」

  女人扳住少年在她脖子�亂拱的腦袋,迷離的水眸�春意蕩漾,玫瑰花瓣兒
般的紅唇便粘住了少年的嘴巴。

  「唔…」

  她熱烈的吻幾乎使少年窒息,連腮幫子都泅水似的鼓著。

  「乖…張嘴…」女人軟語如絲地呢喃著。

  少年懵懂地啓了牙關,女人柔軟的細舌緊隨其後,魚兒似的遊了進來。

  女人的丁香小舌挑撥著少年的舌頭,香滑甜軟得就像一條兒糯米糖。

  少年靈台一陣空明,忽然醒悟了,也張大了嘴巴跟她任意糾纏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相互吮咂了半天,晶亮的口水從女人微翹的嘴角溢出,沿著
她粉膩的頸子一路流淌。

  女人「咕噜」吞咽掉少年的涎津,擰身把他騎在身下,手忙腳亂地解著旗袍
的盤扣,那扣子卻不合時宜地頗難解開。

  少年粗暴地扯住她的領口猛地一撕,旗袍直裂到女人腋下,一只滾圓的雪白
奶子便兔兒似的跳了出來。

  他瞧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女人已捧著飽滿的乳瓜將櫻桃般的鮮紅蒂子兒餵進
了少年的嘴�。

  「乖…給你吃…吃姨娘的奶…」女人像是給嬰兒哺乳似的哄著少年,「嗯…

  多吃點兒…長壯壯…「

  少年咬住軟中帶硬的乳蒂一陣瘋狂的吮吸,麻癢中帶著些許疼痛的快意讓女
人呻發出蕩人心魄的呻吟,「嗯…好…好舒服呢…」

  她又從旗袍的袖孔中抽出雪白的臂膀,抓起少年的手便按在另一只正跳躍不
已的豐滿乳房,「快…快揉…揉揉姨娘的心…」

  少年但覺滿手滑膩柔軟,就像抓著顆不能掌握的圓碩粉肉球兒,「姨娘…好
大…好軟…」

  豐膏肥腴的乳肉如在少年五指間變換著各種形狀,女人暢爽得滿面紅暈,情
不自禁地聳動著蠻腰將大張著的蛤口磨蹭著少年高高撐起的褲裆。

  「要…姨娘…好脹…」少年口齒不清地嚷著。

  女人骨碌滑到床尾,雙手拉住少年的褲管兒使勁兒一抹,一根茁壯的肉莖便
直挺挺地暴露在空氣中。

  少年胯下一冷,伸手就要護住下體,女人卻看到獵物的母獸一般,不由分說
就張嘴咬住了那條蟒蛇…

  「啊…」

  譚老先生蓦地睜開了眼睛,渾身汗涔涔的。

  窗外的北風刮的凜冽,猶如千萬匹野馬在暗夜中狂奔嘶吼。

  摸索著摁了台燈,懷�的年輕女人猶自酣甜地睡著,娴雅端莊的臉龐像是夜
眠的玉蘭花苞,千萬青絲散亂如飛瀑迸濺,一截圓潤白嫩的胳臂搭在他的胸口,
氣息均勻,細弱幾不可聞。

  「又是一場夢!」譚老先生劫後余生般長舒了口氣,眼前揮之不去的卻是那
一襲綠湖綢的旗袍,兩條豐腴修長的白腿,一對兒紅菱角似的鞋子…

  母親死得早,她是父親續娶的妾,譚老先生的姨娘。

  印象中她是個極安靜賢淑的婦人,連笑也不露齒的,更不會像夢中那般放浪
形骸- 她倒是經常穿綠湖綢的旗袍和繡花的紅鞋子,但父親是規矩的讀書人,自
然也不可能拿姨娘的繡鞋當酒杯…

  一切都是他邪惡的幻想…

  幾十年來,自己樂此不疲地做著同樣香豔而荒誕的夢- 要麽是他強奸她,又
或者是她勾引他,再就是她跟父親行房…

  她的形象也是譚老先生身邊各個女人的翻版,唯一永�的便是她綠湖綢的旗
袍和繡花的紅鞋子…

  「死了那麽久,還陰魂不散…」

  譚老先生心中一陣煩悶,擡腳就將蠶絲絨被蹬飛了,清涼的空氣像是一泓清
泉,令他頓感惬意。

  懷�的年輕女人卻瑟縮著,剝了皮的白蝦仁兒似的嬌軀偎得他更緊了,赤裸
的雙腿豐潤白嫩,股間墳起的丘阜飽滿鼓脹就像暄軟的大白饅頭,雖勒著條緊窄
的粉紅蕾絲小褲兒,卻難以掩映那一葩濃密烏黑的芳草。

  春夢的激情余韻還沒消散,褲裆�的東西兀自老樹盤根一樣臥著。女人溫熱
噴香的羊脂玉體又散發著陶人的氣息,就像泥封的醇酒般萦繞著鼻尖兒。

  她只著一件單薄的純白紗衣,飽實綿軟的乳房伴隨呼吸輕微起伏,毫無間隙
地熨帖著老人浮凸的肋骨。年輕女人的肉體,似乎總蘊藏著旺盛的生命力,就像
一只熊熊燃燒的小火爐,炙得譚老先生周身莫名的燥熱,無論如何再難安枕了。

  他迫切的想要做點兒什麽,竹叉兒般的枯手忍不住探進了女人的衣襟。

  女人的乳房堪盈一握,勝在大小適當,肌膚的細膩猶如白瓷瓶的肚兒,粉滑
嬌膩的柔軟觸感著實讓人愛不釋手。譚老先生五指成爪,拿捏抟弄著,就像賞玩
一對兒羽豐體圓的雛鴿兒,兩粒殷紅的點兒洇出淡粉色的暈,就像是爲防止丟失
而作的記號…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譚老先生歎息著吻了她清秀娟麗的臉龐。

  姨娘是在土改中被逼得懸梁自盡的,一縷香魂從此飄散,其時他才六歲。如
斤連自己也黃土埋到膝蓋了,這百靈鳥兒似的的女人將來又會棲在誰的身旁呢?

  人生之苦,莫過于生老病死,誰都坳不過的…

  老頭子埋首在女人溫馥綿軟的飽脹胸脯,發狠似的噙住那嬌羞的貝蕾,像夢
中的少年一般癡狂地齧咬著。

  「唔…不要…」女人的呓語仿佛荒野中被撥動的琴弦。

  譚玉坤雙手攀住女人豐聳的乳峰肆意抓搓著,指甲將嬌滑水嫩如果凍般的乳
肉劃得一片紅痕,粗糙的舌頭從乳溝兒一路舔到她的臉頰,口水潤濕了女人的鬓
角,張嘴便又含住明珰白玉般的耳垂兒,那是她最敏感的所在。

  「嗯…嗯…」

  果不其然,女人像被蚊蟲叮了似的哼著鼻音,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躲閃著,渾
似待宰的雪白的小羊羔兒。

  曾經幾次逾牆爬窗,偷過多少人妻少婦,欠下若幹風流債,譚老先生已然記
不得了,現在卻頗有些舊夢重溫的衝動…

  老頭子做賊似的地溜下床,輕手蹑腳地脫掉睡褲,滿意地掂了掂憋得紫脹的
陽物,依舊昂頭翹首,雄風不減當年。

  抱住女人一條豐潤瑩潔的腿,從腳踝到大腿根兒內側,老頭子像條狗似的舔
舐著,恍惚懷想起夢中姨娘的雪白雙股,而粉色的蕾絲小細褲兒卻把思緒又拉回
現實。

  女人護理學院畢業,讀書冰雪聰明,性格也偏于文靜,後來跟著譚玉坤的私
人醫生實習,便被老頭子搞到了手。硬把個清純無邪的少女調教成了床笫間百依
百順的小淫娃兒,誠然是他晚年得意之作,小旗幟般鼓舞人心的粉色小細褲兒即
是明證- 若是在台北的豪宅�,斷然連小褲兒也不許她穿的…

  老頭子露出一絲壞笑,扒開粉色的蕾絲小褲兒,暴露出女人粉嫩嬌美的蜜穴,
噴著熱氣的大舌頭便縮身鑽進女人半掩的門戶。

  「唔…嗯…」

  甜睡中的女人私處遭襲,無意識地呻吟在靜夜�如此的魅惑誘人。

  譚老先生信心大振,嘴巴含住女人柔軟滑膩的美陰唇瓣兒,品咂得啧啧作響,
舌尖繞著蚌唇旋吻著,又突然抵進蜜穴的口兒,回環往複的將嘴�的涎液浸潤著
女人的桃源。

  老頭子的技巧高超而娴熟,女人的冰肌玉膚不大會兒便沁出細密的汗珠兒,
雙腿不由自主地夾住了老頭子的脖子,圓翹的雪臀左右騰挪掀動著…

  「啊?!」

  女人正夢見自己在爬一棵梧桐樹,眼看要爬到樹梢,樹幹卻「咔嚓」攔腰折
了- 白鹭忽然就睜大了眸子坐了起來,卻正見一顆頂著銀發的腦袋擠在自己兩腿
之間…

  「小鹭…寶貝兒…」

  女人醒了,老頭子喜出望外,喘著粗氣爬起來就要跟她親嘴兒。

  「才幾點鍾啊,你就鬧…」

  白鹭睡意惺忪,不耐煩地推開他,眼角的余光蓦然瞥見老頭子胯下一柱擎天
的粗壯肉棒,滿腔的怨氣登時就都化作喜不自勝的嬌嗔了,「天呐,又那麽大了
…」

  她是個正值花信的成熟少婦,欲望就像黃梅季節不絕如縷的細雨,時刻都渴
望著男人的愛撫和疼惜,而今又半個多月沒享受過魚水之歡,渾身就像水蜜桃兒
似的能擠出汁兒來。朦胧中被老頭子舔弄了半宿,腿心�已然是一片泥滑,早分
不清是他的口水還是她的淫水了…

  「你壞死了啦…」白鹭千嬌百媚地橫了男人一眼,細嫩溜滑的小手就攥住譚
玉坤硬梆的命根子輕巧地套弄著。

  「嗯…好…」譚玉坤舒服地哼唧著,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整個兒的伏在小
嬌妻的懷�。

  「又夢到她了是不是?」白鹭眉眼輕挑,促狹地捏了捏老頭子滾燙灼手的玉
莖,「還那麽硬…」

  「小鹭兒…姨娘…」譚玉坤惡作劇地胡口亂叫著,就像倆人經常玩的性愛遊
戲那樣。

  「坤兒乖…姨娘疼你呢…」白鹭心領神會地哄著他,輕啓檀口便迎上了他的
嘴巴。

  譚玉坤也是脂粉陣仗中摸爬滾打慣了的,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老來卻偏給
她勾的神魂顛倒,簡直愛煞了她的乖巧可人,枯手隨即便侵入白鹭兩腿之間,拈
住肥嫩的花瓣兒撚弄爬搔,直把女人逗得花枝亂顫。

  「嗯…不要…不要弄…」

  白鹭貝齒輕咬著嘴唇,發出一陣銷魂蝕骨的低吟,幽怨地眼神就像一潭晃蕩
的碧波,妩媚得能迷死人。

  老頭子貪婪吐著舌頭,將女人豐腴挺聳的玉峰上上下下舔了個遍。一雙飽滿
白嫩的奶子被塗得光澤閃亮,乳珠更因春情勃發充血而變得嫣紅欲滴,就像是奶
油蛋糕表面擱了兩顆櫻桃。

  「小騷貨,還是那麽多水…」

  譚玉坤從她夾緊的腿根�抽出沾晶亮滿淫液的手,故意在女人眼前晃著。

  「淹…死…你…」

  白鹭俏臉一紅,妩媚地斜了他一眼。

  「操…」

  譚玉坤猛然掰開白鹭的雙腿,挺著堅硬如鐵的肉棒在她毛茸茸的胯間一陣亂
拱,「噗呲」就插入了,頓時遊龍入海一般整個人陷入潮熱柔軟的漩渦,「嗚…

  哦…「

  「啊…哦…」白鹭始料未及地尖叫著,肌膚都緊繃起來,空虛的蜜洞忽然被
碩大的肉杵粗暴地填滿,簡直要把心肝兒都搗碎了,幾乎使她暈了過去。

  老頭子就像喘著粗氣的老舊的發動機,竭盡全力燃燒著,也不管她痛得死去
活來,只是聳著因年邁而稍顯松弛的慘敗屁股在白鹭身體�快速地抽送。

  「好老公…太大了…要…要疼死鹭兒了…」女人像是被噎到喉嚨眼兒�似的,
仰著螓首發出斷斷續續地婉轉嬌啼,像是泣血的杜鵑一般。

  「大丈夫屌!窮且益堅!老當益壯!」

  譚玉坤嘶吼著,打樁機般重重地撞擊著女人豐滿肥腴的圓臀。

  白鹭像是被釘在了砧板上的白魚一般扭擺著腰肢,兩只雪梨似的奶子便蕩起
一陣乳波,白花花的晃眼。老頭子伸手攥住她兩只奶子,張嘴就把軟滑香膩的乳
肉吸進口中大半。

  「老…老公…鹭兒…愛你了…」

  女人的胳膊像是樹藤一樣癡纏著譚玉坤的脖子,主動挺著腰胯迎合著浪潮般
的衝擊。蒼蒼白發的老人,千千青絲的少婦,兩具赤裸的肉體交織成一幅香豔的
梨花海棠圖。

  「小騷貨,老頭子幹得你喜不喜歡?」

  「喜歡…好…喜歡…」

  白鹭嫁給譚玉坤之前,也是經曆過幾個男人的,卻從未遇到如此偉長的巨物,
就像條紫紅的大蟒蛇般,昂首深入她體內,幾乎每次都能觸到窒腔盡處那朵獨自
綻放的花蕊,仿佛滴了麻藥在她股心�,渾身的神經末梢都簌簌地顫著,那疼痛
中帶著絲絲甜美的酥爽,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女人的胴體泛起誘人的霞彩,散發著少婦特有的甜膻和芬芳,恍若故鄉雨後
的泥土帶著些許清新的腥味。譚老先生感覺自己就像拉著犁的老牛,沐浴著晨光
開墾最鮮美肥沃的廣袤土地,連脊梁也被汗珠沁透了。

  白鹭渾身篩糠似的抖得厲害,幽邃的蜜穴接連不斷地湧出黏稠的瓊漿,就像
冒著油一樣,將粗大的莖身潤得紅通發亮。百匝千褶的柔軟腔壁,也無師自通的
收縮著,雖然裹得嚴絲合縫,肉棒依舊遊刃有余,更是把鮮紅的嫩肉都被帶得翻
了出來。

  「啊…要…要死啊…鹭兒…不行了…要來…」

  譚玉坤漸感體力不支,卻拼著老命更加頻繁的聳動著,就像一列奔馳在綠草
如茵的小路上的蒸汽機車,只爲駛向最後的春暖花開的海洋…

  「啊啊啊…」

  老頭子渾身哆嗦著,終于把持不住,一股灼熱的濃精噴薄而出。女人正癫狂
得像是怒濤中的小船兒,突遭一個兜頭巨浪,登時便碎成了一片…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白鹭仰著殘紅殢雨的俏臉,意猶未盡地
向老頭子索吻。

  「乖,起床吧!」

  譚玉坤拍了拍女人的翹臀,唯恐真的會被她似水柔情淹死一般。
引言 使用道具
Memoryman
公爵 | 2014-11-15 03:31:50

由衷感謝樓主大大辛苦無私的分享
引言 使用道具
sosing.com
男爵 | 2014-11-15 09:58:36

由衷感謝樓主辛苦無私的分享
引言 使用道具
wolfa
公爵 | 2014-11-15 15:53:33

我想我是一天也不能離開捷克論壇
引言 使用道具
murderxin
鄉紳 | 2014-11-29 03:02:56


由衷感謝樓主辛苦無私的分享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4-12-8 11:13:23

第三章:過年(下)

  亨廷頓酒吧,其實挂的是英文招牌「HuntingTown 」,名字和氛圍同樣的曖
昧。

  三百多平米的寬敞大廳�人滿為患,半球造型的穹頂像是浩淼的星空,投射
下五顏六色的激光束,伴隨著震耳慾聾的搖滾音樂掃過每個角落。空氣中彌漫著
酒精的清冽、煙草的芬芳還有濃鬱的脂粉香,仔細嗅來卻都是荷爾蒙的味道。

  整塊東�是塊巨大的熒幕,今晚由上海本地極出名的「布吉島樂隊」駐唱,
所以播放的也是該樂隊新專輯主打歌的MV. 侍應生清一色的白襯衫和黑馬甲,都
打著精致領結,腰�別著對講機,托著茶盤穿梭來往。

  扇形酒座區隨處可見摟抱成團的情侶,趁著搖曳不定的燭光忘我地耳鬢厮磨
著,相互訴說彼此的空虛和寂寞。舞池中多少穿著暴露的女郎宛如妖冶的魅影,
不知疲倦地舒展火辣的身姿,而大都市浮華夜色下褪去偽裝卻依舊彷徨的男人,
此時正像滿眼冒著迷離綠光的野狼…

  趙子琪和靜鷗拎著外套和挎包走在前面,透明的玻璃地板光滑如鏡,底下裝
著藍蓮花造型的燈盞,朦朧如霧的光彩籠得兩女恍若從飄渺之境降臨凡間的神妃
仙子,登時就招來一片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哇塞,快看那兩個美女!」有人大聲招呼同伴,也有人嘴�頗不幹凈,
「寶貝兒,過來喝一杯!」

  「靠,喊什麽喊!」亞鷗素來對酒吧缺乏好印象,見此場景更是立刻就皺緊
了眉頭。

  趙子琪卻完全沒有理會,徑直穿過噪雜的人群,蓮步優雅地向花紋斑斕的黑
色大理石吧臺邁去。

  「趙小姐,吳小姐,歡迎光臨!」調酒師正耍雜技似的掄著酒瓶,看到走馬
燈般流光溢彩的姐妹倆,霎時滿臉堆起諂媚的笑容。

  「咯咯,凱瑟琳死哪兒去啦,怎麽不出來接客啊?」趙子琪把手�的東西交
給了迎出來的侍應生,語帶戲謔地道。

  「哎呀,哪有妳這麽說話的,小心被轟出去!」靜鷗翹臀一擡,坐進細腿兒
伶仃的高腳椅�,笑著朝表弟招了下手,「亞鷗,過來坐吧。」

  「老板娘去隔壁做頭發了,估計一會兒就回!」調酒師倒渾不在意,把雞尾
酒推給等待已久的顧客,卻盯著手足無措的亞鷗打量了半天,「這位是?」

  「我表弟,譚亞鷗!」趙子琪拍了下少年的肩膀,又介紹道,「小李是上海
最好的調酒師,可沒有之一哦!」

  「趙小姐謬贊了啦!」小李描著眼影,塗著口紅,臉蛋兒還撲著薄粉,像個
女子似的嬌笑著,「亞鷗少爺好帥呢!」

  「哦,妳好!」亞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勉強咧嘴笑了笑。

  「您三位喝點什麽?」小李旁若無人地朝亞鷗拋了個媚眼兒,問道。

  「咱們說好的啊,我可不陪妳!」靜鷗瞟了趙子琪一眼,搶先道,「我喝酸
奶!」

  「誰稀罕妳陪哩!」趙子琪扭過臉來,若有所求地注視著亞鷗,「小弟,妳
呢?」

  花崗岩砌成的石庫門造型的酒櫃�,擺滿了令人眼花繚亂的酒瓶,亞鷗衹掃
了一眼便心生恐懼,道,「我…我跟表姐一樣…」

  「噯喲,不要什麽都跟她學嘛,酒吧�喝酸奶,妳讓女生怎麽看妳啊?!」

  趙子琪不滿地擺了下手,正要吩咐小李拿酒,突然發現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
人,像個幽靈似的,不知何時出現在背後。

  「不好意思,打擾了!」男人鬢角梳理得油光可鑒,帶著紳士般的優雅笑容,
「小姐,妳們的酒,我來請好嗎?」

  樂隊中場休息,此時已經換成了舒緩的《As time goes by 》,無數男女相
擁著翩然起舞,像是靜謐流淌的河面盛開許多睡蓮。

  「凡事都有緣起,平白請我喝酒,又是為什麽?」趙子琪淺淡的笑容頗可玩
味。

  「全世界那麽多城鎮,那麽多酒吧,妳就偏走進這一家,恰好我也在。如果
不是緣分,那該如何解釋呢?」男人說的臉不紅、心不跳,溫柔的聲音散發著最
令女性難以抗拒的磁性,顯然是經常到酒吧獵艷的老手。

  「咯咯,倒是一個美麗的借口呢!」趙子琪眨著閃亮如星辰的眸子,輕撫著
燒灼的臉頰,滿是受寵若驚的嬌羞,玉手卻沿天鵝般的脖頸一路抹到驚心動魄的
雪膩胸脯,風情萬種地媚笑道,「美酒我才肯喝哦…」

  女人袒露的乳肉豐沃白皙,于黯淡的燈影下透著瑩潔如玉的光澤,擠出條幽
邃的乳溝深不見底,高聳而圓滾如瓜的輪廓更令年輕的紳士眼花耳熱,幻想著剝
開她衣衫後所能呈現的美妙,喉結情不自禁地咕嚕跳了兩下。

  酒吧�的衣香鬢影常令菜鳥自卑不已,所以衹敢挑姿色平庸的女人搭訕。但
熟悉遊戲規則的行家卻都知道,越驚艷的女人越容易釣,尤其像這種主動賣弄風
騷的女人。倒是她旁邊那個衹喝酸奶的美女,適合做女朋友,卻並不容易得手…

  「醇酒如美人,美人如醇酒,小姐的美貌自然衹有美酒才能匹配!」男人引
經據典地饒了個圈子,炫耀文采卻絲毫不露聲色。

  「那先生請我喝什麽酒呢?」趙子琪嗓音嗲得能滴出蜜兒來,連旁觀的亞鷗
都不由得神魂蕩漾。

  「小姐喜歡什麽,我就請什麽…」衹要肯喝酒,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年輕紳
士別有種勝券在握的從容。

  「咯咯,您真是豪爽呢!」趙子琪眉目都帶著笑意,似乎對男人頗有興趣,
「先生哪�高就?」

  亞鷗手�猛然捏了把汗,心急如焚地望了眼表姐,靜鷗卻置若罔聞,自顧咬
著吸管喝酸奶。

  「談不上高就,一間小公司,小姐或許都沒聽說過。」紳士故作謙虛地道。

  「那是哪�啦,說來聽下嘛!」趙子琪軟語央求道。

  女人果然都是好奇的動物,紳士嘴角浮起一絲微笑,衹等收獲她的驚訝和崇
拜,「普聯電信集團!」

  「咯咯,還可以嘛,深藏不露呢!」趙子琪像衹慵懶的金絲貓兒似的伏在吧
臺,支起條胳膊撐著下巴頦兒,仰著初升明月般光華奪目的玉靨,話鋒一轉卻道,
「但是,把五百強的大企業說成小公司,當心潮哥不饒妳…」

  我靠,潮哥!普聯除了張潮,還有誰配叫潮哥?這女人什麽來歷,竟敢如此
親昵地稱呼董事局主席,莫非是老總包養的小三?

  男人腦海�像是閃過道雷電般悚然一驚,擎著酒杯的手不自主地顫抖著,表
情復雜得像是打翻了的顏料盤,「小姐,您…敢問…芳名?」

  「喲,妳的酒還沒喝到哩,就請教人家名字?」趙子琪嬌嗔著交疊起豐盈白
潤的雙腿,百褶裙的狐毛絨裾直縮到腿根兒,露出透明絲襪的紅色蕾絲花邊兒。

  「呃,這個…」年輕紳士方寸大亂,沮喪得像是落水狗,然而形勢至此,卻
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小姐想…想要…喝什麽酒呢?」

  「我喝的酒都挺貴哦,先生要量力而行。」趙子琪好心提醒著,想給男人找
個臺階下。

  「媽的,拼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請她喝杯酒,就算傳到老總耳朵
�,或許還能扳回點顏面!」年輕紳士眼珠兒滴溜亂轉,終于狠下心來,朗聲叫
道,「Waiter!」

  「先生,有何吩咐?」小李神色如常,方才的一場戲,就像沒看見一樣。

  「小姐,您隨意點,我買單!」年輕男人叉著腰,頗有種氣勢如虹的幻覺,
反正都是死,那就死的幹脆些!

  「咯咯,恭敬不如從命了!」趙子琪抿了下鬢角,粉臉掠過一絲寒意,既然
妳不知進退,那就別怪姐不客氣了,「小李,我記得,妳們還有瓶羅曼尼?」

  「嗯,是呢…」

  小李變魔術般從吧臺下取出個精致的橡木匣子,�面安靜地躺著一尊鑲嵌著
鑽石的雕花琉璃瓶,寶石紅的一泓酒液,宛如酣甜入眠的美人臉龐。

  「羅曼尼是路易十三幹邑美鑽係列的一種,號稱是法國紅酒中的極品呢!」

  調酒師語面帶自得之色,語調柔緩地介紹道,「這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平
常衹用來顯示酒吧的檔次和品味的。噯喲,好捨不得呢…」

  「多…多少錢?」年輕紳士的舌頭打著卷兒,像是被雨淋濕的厚毛氈。

  「8888美元!」小李頗有些狗仗人勢的囂張,「先生,要開嗎?」

  八千多美元,合六萬多塊呀?!一瓶酒就六萬多,這哪�是喝酒,分明就是
喝血!雖然自己年薪也有三四十萬,但一瓶酒花掉兩個月工資,還是太奢侈了!

  紳士的臉色霎時就慘白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能…能不能…便宜點
兒?」

  「咯咯咯…」趙子琪掩著紅唇嬌笑著,玉臂輕展如蛇,一把勾住男人的肩膀,
嘆息似地道:「先生,還是我請妳吧?」

  「不…不…不!」脂粉的香氣雖令人陶然慾醉,天籟般的魔音卻刺耳無比,
年輕紳士像是被地獄的妖女纏住了似的急慾掙脫。

  「開吧,算我的!」趙子琪繃起纖細如柳的腰肢,倏地坐得筆直,斬釘截鐵
地道。

  「怎麽…怎麽能夠!」男人額頭細汗密布,張牙舞爪地阻攔著,然而為之已
晚。

  「咚」的一聲,軟木塞蹦了出來。

  趙子琪的胳膊像條柔軟無骨的蛇一般從紳士身上滑落,接過酒瓶將他的杯子
斟滿三分之一,「咯咯,多謝妳的贊美,衹是小女子無福消受!」

  「Sor …sorry !」紳士支吾著道了歉,駭破膽一般掣身就逃,連撞到侍應
生也無暇顧及,瞬間衹留下個失魂落魄的背影。

  「哎呀,真是呢,跑什麽嘛!」趙子琪呷了口酒,像是驚走了兔子的女獵人
似的,笑得格外撩人心神,「又是個沒用的東西…」

  布吉島樂隊重新回到了演奏臺,噼�啪啦一陣密集的鼓點兒,立即引來人們
欣喜若狂的歡呼。

  「這朵玫瑰花兒,渾身都是刺兒哩!」亞鷗如夢方醒地感慨著,「幸虧她是
我姐,不然怕連我也扎了…」

  「趙安妮,演得一手好戲!」靜鷗撇了下嘴,又嗔小李道,「還有妳,都可
以當道具師了!」

  「咯咯,小弟,喝酒啊!」趙子琪不無得意地甩了下短發,將玻璃杯推給少
年。

  「這酒真那麽貴嗎?」亞鷗心�發虛,不敢妄動,「一口下去,好幾千呢…」

  「啊唷,放心了啦!」趙子琪酥滑的柔荑握住表弟的手安慰道,「知道妳要
來,凱瑟琳早就琳準備好的,今晚她請客,咯咯咯…」

  「我不想喝酒。」亞鷗求助似的望了眼靜鷗,「我還是想喝酸奶…」

  「暈死,妳是男生耶!」靜鷗見趙子琪臉色晴轉多雲,而表弟猶在遲疑,忍
不住埋怨著。她搶過亞鷗的杯子,輕啟櫻唇抿了一口,「好了,我也喝啦,妳看
著辦吧!」

  「咯咯,鷗妮都發話了,趕快!」趙子琪心中生喜,連忙讓小李另取了衹高
腳杯。

  亞鷗再沒理由推辭,一仰脖全灌了進去。

  「小弟妳呀,就像衹小毛驢兒,不趕不上路,咯咯咯…」趙子琪笑嘻嘻地又
為他倒了點。

  「女孩子最討厭男生扭捏的,尤其是在酒吧�。」靜鷗明白表弟在想什麽,
叉起雙手十指,莞爾一笑,又道,「一杯酒而已,糾結價錢幹什麽,咱們又不是
消費不起,是不是?」

  「嗯…」亞鷗低著頭,像是被老師批評的小學生。

  「妳瞧妳,不是說不喝酒嗎?」趙子琪解圍道,「食言而肥,小心發胖,咯
咯咯…」

  「再胖也不如妳!」靜鷗故意挖苦道,「家�家外,所有的好東西都被妳吃
了,酒也喝那麽貴的…」

  「姐有錢,我樂意- 啊哈,凱瑟琳回來了呢」趙子琪眼尖,朝門口一指,拍
手笑道。

  又是一陣尖銳的口哨,還夾雜著男人們扯著嗓子的叫喊,「小冰,我愛妳!」、
「冬妮婭,I love you!」…

  走在前面的是個雍容華貴的美貌少婦,若非雪白的脖子�有道觸目驚心的傷
疤,氣場倒跟趙子琪不相上下。但更吸引男人眼球的卻是跟著她的兩名女保鏢,
神情冷峻且眼神犀利無比,都穿著黑亮的緊身皮衣,曲線浮凸的身材異常火辣,
其中甚至還有個金發碧眼的洋妞兒…

  「凱瑟琳!」靜鷗跳起來,拉住少婦的手,「親愛的,想死妳了呢!」

  「呵呵,我也是啊!怎麽現在才來,害我等了半天!」凱瑟琳生著張完美無
瑕的瓜子臉,五官比例絕佳,眉似墨畫,唇如點朱,尤其雲淡風清的眼神中,透
著股難以言喻的沈著自若。

  「亞鷗,這就是凱瑟琳啦!」靜鷗熱心地介紹道,「中文名字叫楊櫻,楊樹
的楊,櫻桃的櫻哦!」

  「哦,櫻姐好!」亞鷗致意著,心�卻犯嘀咕,這女的幹嘛的呀,還帶保鏢,
好拽啊!

  「妳好,不用叫櫻姐,直接喊我凱瑟琳就好!」少婦脫掉鴉青色的毛呢外衣,
露出�面黑色圓角緄邊的白色駁領套裝,顯得精明而幹練,講話也像發命令似的,
不容分辨,「小李,給亞鷗拿張卡!」

  「嘁,我跟妳混了那麽久,都沒給我發一張!」趙子琪坐著沒動,不無嫉妒
地道,「亞鷗,妳面子大,以後凡是凱瑟琳家的店,全免費了!」

  「喲,我說鷗妮和小弟來就好嘛,怎麽還帶了這個人呀!」凱瑟琳將一枚黑
色的卡片塞到亞鷗口袋�,走近了趙子琪兩步,不認識似的瞥了眼,「別人到我
店�吧,都是刷卡。妳倒好,卡也沒有,從來都是刷臉!」

  「姐長得漂亮,刷臉不行啊?」趙子琪嘚瑟著,尖翹的高跟鞋悠然晃蕩。

  「那好啊,讓我把妳臉皮兒剝下來,復印個幾十份兒,每家店挂一張,免得
有新員工不認識妳!」凱瑟琳笑著要擰趙子琪臉頰。

  「要死啊妳,敢恐嚇我!」趙子琪躲閃著,一把捉住她的腕子,「強哥在哪
兒?姐今晚就把妳老公勾走!」

  「妳有本事妳就去!」她們似乎經常開玩笑,兩棵海棠樹似的嬉鬧成一團,
凱瑟琳也不惱,「要不要我在旁邊幫忙啊?」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趙子琪放開她,憤恨地啐道。

  「呵呵,專咬妳這狐狸精!」凱瑟琳在趙子琪腮邊親昵地吻了,身形一轉就
到了樓梯,「走吧,咱們上去,底下太亂!」

  樓上的小包廂是不對外開放的,凱瑟琳衹用來招待朋友。歐式的紅木沙發�
鋪著軟和厚實的波斯羊毛毯,菱形的茶幾擺著三層銀雕的燭臺,四周��嵌著琺
琅器作為點綴,還有浮雕裝飾壁爐正熊熊燃燒,豪華得像是貴族的沙龍。正面的
�上挂著一塊兒液晶顯示屏,前方橢圓形的唱臺矗著兩杆麥克風,卻又是KTV 的
標準搭配。

  亞鷗揀了個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了,樓下是條小巷子,行人稀少,衹有個清潔
工在收拾垃圾桶,昏黃的路燈猶如瞌睡的眼睛,無精打采的。一�之隔,判若兩
個世界,這就是上海啊,有人歡歌笑語,有人默默無聲,有多少霓虹燈,背後也
有多少陰影…

  「咯咯,還是這�舒服!」趙子琪靠進沙發�,接過凱瑟琳剝的桔子,又順
手分給了亞鷗,「小弟,想聽《喀秋莎》嗎?」

  「我沒聽過,衹知道名字。」亞鷗塞了瓣到嘴�,冰涼酸甜。

  「妳有耳福,可以聽原聲真唱!」趙子琪朝金發碧眼的女保鏢一擺手,喊道,
「冬妮婭!」

  女保鏢邁著頎長健美的雙腿走了過來,中文講的流利而順暢,「安妮姐,怎
麽啦?」

  「唱首歌吧,唱《喀秋莎》!」趙子琪吩咐道。

  冬妮婭沒有推辭,拔了支麥克風,側身坐到唱臺中央的實木高腳凳�,歌喉
輕啟便將人帶入廣袤無垠的俄羅斯…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亞鷗卻什麽都沒聽懂,忍不住問道,「她是俄國人啊?」

  「嗯,凱瑟琳有四名女保鏢。除了冬妮婭和翟冰,另兩位今天輪休了。」趙
子琪眨著眼睛道,「咯咯,還有個英國美女呢- 怎麽樣,拉風吧!」

  「不敢跟妳比!」凱瑟琳笑著將骨瓷的水果盤推給靜鷗,道,「趙安妮無論
走到哪兒,都是自來瘋,呵呵呵…」

  「她到妳這兒可收斂多了!」靜鷗翻了趙子琪一眼,道,「現在我們家,簡
直沒人制得住她!」

  「又誣陷我!」趙子琪唾了口瓜子殼兒,倒豎起柳眉,「鷗妮唱歌去,別斷
了篇!」

  「我才不要,我嗓子疼!」靜鷗撒起嬌,簡直像個小女生。

  「小弟,要不要聽妳表姐唱歌?」趙子琪拿肩膀頂了下亞鷗,拉起了外援。

  「好…好啊!」亞鷗被凱瑟琳勸了幾次酒,已經有些醉了,「靜鷗姐,妳說
的,不能扭捏!」

  「咯咯咯…」趙子琪笑得折了腰似的伏在亞鷗懷�,兩團高聳的飽滿像天鵝
絨包裹的車輪般碾過他的胸膛,「小弟,愛死妳了!」

  大美女火熱噴香的嬌軀彈軟似綿,黛綠色打底衫還是黑色蕾絲邊兒的低胸領
口,豐圓腴沃的雪膩乳肉擠壓翻騰更是呼之慾出。亞鷗的膀胱原本就漲得厲害,
哪�還經得起她如此香艷的刺激,心旌搖蕩之間氣血洶湧如潮,下體便悄然有些
硬了。

  「死亞鷗,拿我的話擠兌我!」靜鷗瞋目相向,卻頗感作繭自縛的無奈,
「妳就跟她同流合汙吧妳!」

  「鷗妮,去吧!」凱瑟琳推她,又激將道,「妳這大才女,還怯場啊?」

  「趙安妮妳等著!」靜鷗起身走上唱臺,調了麥克風,裊裊婷婷地站定了。

  她難得的穿了雙五公分左右的裸色高跟鞋,灰白牛仔褲繃著兩條纖細筆直的
美腿,愈發顯得身姿高挑。一件寬鬆的斜領子毛衣,雖然遮住了所有的線條,卻
露著一衹圓潤的肩膀和優美的鎖骨,沐浴著柔和的燈光,清新素淡中別有種小女
人的性感。

  靜鷗見眾人都注視著她,又躊躇道,「那唱什麽呀?」

  「亞鷗是小弟,讓亞鷗點嘛!」凱瑟琳提議。

  「小弟,妳想聽什麽,比如,兩衹老虎什麽的,咯咯咯…」趙子琪捂著嘴笑
得前仰後合,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趙安妮妳去死哦!」靜鷗瞪她道,「就會欺負我!」

  「呵呵,又沒有外人,怕什麽啦!」凱瑟琳幫腔道,「翟冰,把門關緊了!」

  「靜鷗姐想唱什麽就唱什麽吧。」亞鷗不忍再難為她,惺著眼笑道。

  「哎呀,亞鷗妳真是!」趙子琪擦著嘴角,不滿地道,「好容易逮住她,來
點有意思的嘛!」

  「亞鷗都發話了,妳還絮叨,討厭!」靜鷗不樂意了,眸子�的光芒銳得像
針一樣。

  「好吧,妳們是親姐弟,亞鷗體貼妳!」趙子琪白了她一眼。

  「我就來首簡單點兒的吧,亞鷗也能聽得懂的。」靜鷗理了下鬢角,隨著伴
奏開口唱道,「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 ,Blue Ridge Mountains,Shenandoah
River …」

  《Country road》,經典的英文鄉村民謠,當年鄧公初訪美國,約翰·丹佛
在歡迎晚會獻唱的就是這首。曲調原本就優美輕快,她悅耳動聽的聲音又帶著些
許淡淡的憂傷,清澈如水一般,蕩滌著人的心。

  「我們英語聽力有這首歌!」亞鷗使勁兒鼓著掌,道,「不過還是妳唱的比
較好。」

  「馬屁精!」靜鷗俏臉一揚,卻是掩飾不住的傲嬌。

  「她是相思病犯了,情之所至,咯咯咯!」趙子琪洞明她的心思,一語道破
天機,「West Virginia ,我沒記錯的話,艾倫的老家在那兒吧?」

  「鷗妮真是金嗓子,無論唱什麽都好聽!」凱瑟琳撇了眼趙子琪,怪她多事
兒,又道,「哎,亞鷗,到妳了!」

  「我還是不要了吧!」亞鷗舉手作投降狀,「我五音不全,唱歌太難聽。」

  「越難聽越要聽!」靜鷗餘怒未消,再次祭出殺手鐧,「不許扭捏!」

  「小弟,妳瞧這房間�,衹有妳一個男生呢!」趙子琪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
亂的模樣。

  「妳們才喝了酒,聽了會吐的!」亞鷗強忍著胃�翻江倒海的難受勁兒,道。

  「呵呵,亞鷗也會講笑話了。」凱瑟琳年齡比子琪還長幾歲,低眉斂目地笑
著,更有種成熟的韻味兒,衹是脖子�那道整齊的刀疤顯得怪異,像是受傷的白
天鵝。

  趙子琪又打開瓶樂蔓,往亞鷗面前一墩,「再喝點啤酒,壯下膽子!」

  「再喝就吐了!」亞鷗按著沙發靠背,搖晃著站了起來,「我先去下洗手間!」

  「喂,臨陣脫逃啊妳?!」趙子琪不依不饒地扯住他的手。

  「呃…哦…」亞鷗捂著嘴,硬是把酒意咽了下去,甩開她就往門口走。

  「翟冰,快跟去看下!」凱瑟琳朝守在門口的女保鏢使了個眼色。

  趙子琪點了根女士香煙,望著翟冰的背影,幽然吐了個煙圈,「咯咯,妳讓
那丫頭去,不安好心吶…」

  「喂,到底誰不安好心啊?」凱瑟琳剜了趙子琪一眼。

  靜鷗好像猜到了什麽,不由地皺起了眉。

  高檔酒吧的洗手間裝飾得也相當奢華,簡直比普通人家的客廳還敞亮。但亞
鷗卻沒心思震驚了,找到小便器就要解腰帶,忽然發現身後還跟了個人,正是凱
瑟琳的女保鏢翟冰,登時嚇出一身冷汗,「妳…妳怎麽進來了,這是男洗手間啊!」

  「我怎麽不能進來了?」翟冰環抱著雙臂,嬉皮笑臉地道,「誰規定女人就
不能進男洗手間了?」

  「呃,我要小便…」亞鷗走了兩步,離她遠了點兒,暗自慶幸沒有別人進來,
否則就糗大了。

  「不就是撒尿嘛,妳撒啊!」她窮追不捨,滿是玩味和挑逗的笑意,「難不
成還要我幫妳脫褲子?」

  女人扎著短馬尾,足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又是一襲黑色皮衣褲,亞鷗衹聯
想到電影�的女殺手,不覺寒意森然,「妳盯著我,我尿不出來啊…」

  「嘁,還害羞,姐什麽沒見過啊,真是!」翟冰癟著嘴,背過了臉。

  亞鷗連忙掏出了憋得發漲的命根子,開了閘的洪水般一瀉千�,「嗚…」

  「喲,沒想到妳年紀不大,家夥什兒倒不小呢!」她居然又轉了身,目不轉
睛地盯著少年半探出頭的隱私物。

  「呀!」亞鷗尖叫了聲,手一哆嗦,就尿到了小便器外面。

  「讓我看下!」翟冰一個箭步向前,抓住亞鷗的後衣領,連拉帶拽地就往旁
邊的格間兒�拖。她練過擒拿,力道也較平常女子強悍,像拎小雞般輕巧地將男
孩提溜了進去。

  「妳幹嘛?!」亞鷗踉蹌著差點摔倒,驚慌失措之下褲子倏地褪到腿彎兒,
腰帶的金屬環碰到地,發出「叮當」的清脆響聲。

  「妳說我要幹嘛?」翟冰「咔噠」反扣了門,扳著少年的肩膀將他擠在角落
�。她顴骨稍高,臉龐有點寬,但雙頰瘦削,標準的蛇蠍美人模樣,此時滿是邪
魅的笑容,更顯得妖異無比,「我要強姦妳!」

  女保鏢不由分說就堵住少年的嘴巴,霸道而狂野地親吻了起來,同時像蛇似
的扭動身子,挺著爆乳擠壓著男孩單薄的身板兒。

  「唔…」女人的嘴唇熱情如火,還帶著幾絲水果的甜蜜,亞鷗從窒息中緩過
勁兒來,架起胳膊就往外推她,然而又哪�掙脫得了?

  「老實點兒!」翟冰擰住少年的手腕,厲聲威脅道,「再動我就喊了啊- 有
人要非禮…」

  她還惡人先告狀!亞鷗惱怒不已,臉紅脖子粗地辯解道,「分明是妳,是妳
要…」

  「我怎麽啦?女人強姦男人,天經地義!」翟冰一把掀起他的羊絨毛衣,發
情的母豹子般吐著舌在少年脖子�舔了一口。衹是在亞鷗卻覺得自己像是要被生
吞活剝的唐朝和尚,渾身毛骨悚然。

  女人撫摸著少年不甚寬厚的胸肌,再度封住亞鷗的嘴唇。她的動作輕柔了許
多,悠長纏綿的濕吻使亞鷗感到幾分暖意。

  翟冰扯開了自己皮衣的拉鏈,�面是帶絨的,但除此之外居然是真空,連胸
罩也沒有,一對兒圓滾豪碩的乳房,煞是雄偉壯觀,衹怕跟趙子琪不相上下,而
她身材又高,腰肢細長,簡直就像挂著兩顆大果實的椰樹!

  女人胳臂如藤般纏繞著少年,溫熱的嬌軀散發著木犀蘭香水的氣息,凸起的
紅蒂若即若離地點在他胸口,像是兩粒火種似的引燃了亞鷗心底的慾望。

  從前三五天就和許絡薇偷個心滿意足,而今將近半個月沒碰過葷腥,少年早
已憋得像要爆炸的氣球。更何況翟冰也是千挑萬選的美女,曾經紅極一時的陪酒
女郎,臉蛋雖不能跟兩個表姐比,但身材卻如魔似幻…

  亞鷗被酒意和女人的體香熏得魂蕩神迷,像是驚濤駭浪中的小船般承受著她
豪乳的柔軟撞擊,迫切的想要抓住點兒什麽,兩衹手慌亂中就插進了她衣襟攥住
兩團滑膩肥嫩,像是捧著兩個暖水袋似的盡情揉搓起來,並徹底放棄了抗拒而主
動迎合她入侵的香舌了。

  人高馬大的女保鏢和矮她半個頭的少年,嘴唇毫無縫隙地緊貼在了一起,彼
此吮咂吸舔著,妳來我往不亦樂乎,唾津涎液交流混合,順著口角而下,場景奇
特而香艷…

  「唔,不要了…」翟冰像是飲醉了似的,嬌羞地挪開臉龐,渾身癱軟地伏在
少年肩頭,「小壞蛋,那麽會親- 啊呀,妳居然…」

  一條渾圓結實的大腿不知何時被亞鷗爬樹似的緊夾住,此時分明能感覺到給
個堅硬的棍狀物頂著。

  「姐姐…」亞鷗忘乎所以地昂著臉向她索吻,癡迷得就像個饞嘴的嬰兒,一
衹手將她皮衣擘得更開,掠過女人緊致平滑的肌膚,直接就覆蓋住毛茸茸的陰戶,
中指「噗滋」摳進了個魚嘴兒似的黏滑秘洞…

  「啊?!」翟冰如遭電殛,驀地夾緊了腿根兒,身子也不由一弓,下巴再次
搭在了少年肩頭。

  「誰讓妳摸我那�!看我不把妳的爪子砍下來!」她附在少年耳邊,攢蹙著
蛾眉,神色淫靡而凶狠。

  亞鷗唬得連忙從她股間抽出了沾滿粘液的手,胯下物事兒也不自主地連跳了
幾跳。

  「呵呵,妳小弟生氣啦?」翟冰隔著牛仔褲撫弄著少年的褲襠,呵氣如蘭地
誘惑道,「是不是想操我?」

  「嗯…」亞鷗握著她酥滑的乳尖不肯釋手,盯著鮮紅的乳蒂咽了口唾沫。

  「我要看下妳夠不夠格兒…」

  女人說著岔開雙腿深蹲下去,順勢抹掉了少年的灰色內褲,然而不巧的是,
掙脫了束縛的怒龍猶如長鞭似的甩出,正抽在她右半邊臉頰,頓時火辣得疼痛。

  「呀?!」翟冰捂著腮,發出了一聲尖叫,不敢相信地睜圓了眼睛,「好大!」

  少年的陽具足有十六七公分,雄偉碩長而且筆直,生機勃發地斜刺向半空,
粗壯得就像格鬥使用的電棍!但亞鷗畢竟還是個半大男孩兒,那東西外形雖凶悍
無比,顏色卻白潤如玉,此時因腫脹而透著紫紅,更像是條大肉腸般令人垂涎慾
滴了。

  「呵呵,妳的喀秋莎可是單管的呢…」女郎摶弄著兩顆茸毛密布的睾丸,調
笑道。

  她的工作是圍著酒吧夜總會轉,也是見慣風月場面的了,三教九流的男人都
嘗試過,卻從未遇到如此可愛又猙獰的巨物,簡直不像人該有的- 假若真給這玩
意兒捅了,估計三兩天是下不來床的…

  趙子琪跟凱瑟琳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譚家做什麽的莫尼卡也清楚,居然
出了那麽個俊俏的男孩,偏還生了根令人臉紅心跳地巨大東西!

  絕對是可遇不可求!上海灘十�洋場紙醉金迷,將來指不定多少淫娃蕩婦投
懷送抱,把他當成手�的寶貝嘞,哪兒還輪得到她!雖然有老板娘給她的禁令,
翟冰還是忍不住春情蕩漾,渾身燥熱得像是五月的天氣,私處更是騷癢得如貓兒
抓,旺盛的淫水簡直要決堤而出。

  雙手合握才勉強攥住滾燙硬梆的肉棍,翟冰猶豫又惶恐地張了張嘴,終于下
定決心似的將紅唇湊近李子般大小的龜頭,吐出舌尖輕啄慢舐起來。

  仿佛是被蚊蟲叮咬,又像是拿柔軟的毛筆撫拂,一絲半縷的細瑣觸感沿著神
經末梢逐寸往前拱,血液像是千萬條溪流匯聚到丹田,小腹下面像是架了堆火在
烘烤,亞鷗的筋骨都鬆弛得要散架了。

  女人的口技嫻熟至極,靈巧的嫩舌像是吃冰棒似的,將少年的肉莖從根部到
頂端潤得光亮如蠟,血管暴突更像是蟠龍附鳳的銀槍了。翟冰瞧得眼熱不已,雙
手扶住莖根,小嘴一張就把碩大的龜頭含了進去。

  「啊…」亞鷗壓抑地呻吟了一聲,雖然背後有�板支撐,但整個人卻仿佛陷
入了個濡濕溫熱的漩渦,翻滾著、盤旋著、上升著,衹為最後摔個痛快,摔得粉
身碎骨…

  洗手間�不斷有人進出,然而誰又能想到,衹隔著層門板,酒吧老板娘令人
望而生畏的妖嬈女保鏢,正袒露著胸懷,忘情地給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口交?腳步
聲,悉悉簌簌小便的聲音,水龍頭嘩嘩啦啦的,烘幹機嗡響的聲音,卻衹給女人
和少年更加增加了提心吊膽的刺激…

  亞鷗的喘息愈發粗重,兩腿忽然篩糠似的哆嗦著,翟冰知道他要來,雖然嘴
酸力乏,吞吐的節奏卻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深,細舌更是翻攪不停,腰肢前後搖
擺著,吊在胸前的雪白豪乳也甩出一陣晃眼的波浪…

  「我想…想…」少年何曾享受過如此銷魂的口舌服務,緊繃的感官又異常敏
感,舒服得表情都扭曲了,「射」字還沒出口,命根子就像是炮筒炸膛似的陡然
膨脹了,翟冰「嚶」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躲閃,一股滾燙的濁液就激噴而出,澆
得她滿臉都是…

  「那麽快!」翟冰扯條紙巾擦了臉,皺著眉埋怨道。普通男人在她嘴�,幾
十回合就要繳槍投降了,少年硬挺了四五分鐘,已經算是持久的,但就像豬八戒
吃人參果,還沒仔細品味就完了,女人難免有些意興闌珊。

  亞鷗暗自羞愧之餘也覺得頗不盡性,命根子更絲毫沒有疲軟的跡象,兀自傲
然聳立著,「姐姐,我…」

  「叫姐幹嘛,真的想操我啊?」翟冰促狹地捏了下少年的命根子,白了他一
眼。

  「我…我…」亞鷗漲紅著臉,既不敢承認,也不想否認。

  「嘁,有賊心沒賊膽!」翟冰恢復了冷峻倨傲的神情,見少年猶自眼饞她的
雙峰,倏地拉起了皮衣,「趕快提上褲子吧,妳姐她們都等急了!」

  「表姐?!」亞鷗登時醒悟了過來,手忙腳亂得整理著衣服,「要是給表姐
知道,就完了…」

  回到包廂的時候,趙子琪正在唱歌,好像是韓語的,如泣如訴,委婉綿長。

  「怎麽去那麽久?」靜鷗關切地問道。

  「呃,牛排以後吃水果,有點拉肚子。」亞鷗小心掩飾著,衹盼能蒙混過關。

  「哦…」房間�暖烘烘的,表弟身上又有一股幽微的腥膻氣味,自然不難猜
度他跟翟冰在洗手間發生了什麽。安妮雖然喜歡惡作劇,但凱瑟琳向來是有分寸
的,所以靜鷗也沒再說話。

  「子琪姐唱的什麽歌啊?」亞鷗岔開了話題。

  靜鷗吩咐冬妮婭拿了杯熱牛奶給表弟,詫異道,「妳沒聽過?」

  亞鷗喝了口,暖意湧遍了全身,心理也像是復蘇的土地般踏實了,「沒有啊,
都聽不懂。」

  「阿�郎,朝鮮民歌。」靜鷗解釋道,「我們小時候經常聽外婆唱的。」

  說起外婆,靜鷗總有無限的思唸。小時候跟安妮躺在外婆的臂彎�,聽她唱
阿�郎,然後昏沈地墜入夢鄉,現在回憶起來都還是甜蜜的。

  「亞鷗,妳是逃不過去的!」趙子琪從唱臺下來,笑著要把麥克風塞給少年。

  「我真不會唱歌!」亞鷗連忙擺手,「妳們唱吧,我聽就好!」

  「亞鷗恐怕累了,既然不想唱,就別難為人家了!」凱瑟琳的插話總是恰逢
其時,衹是在聽來卻有幾分言外之意。

  趙子琪心照不宣地挨著亞鷗坐了,豐腴的臀股忽然感覺到一陣酥麻,害她差
點失聲嬌吟出來,待轉唸細想卻不由得飛紅了臉頰。

  「小弟,妳電話!」趙子琪疊起了白潤的雙腿,一本正經地提醒道。

  「哦,是短信。」亞鷗掏出來瞄了眼,正要放回褲兜�,卻被趙子琪一把奪
走了,「誰發的呀?」

  「哎!」少年伸手就去搶,女人卻圓臀騰挪,擰著纖腰跳開了,直躲到凱瑟
琳背後,那兒正站著翟冰。

  亞鷗才起身,立刻就蔫了,委頓地坐回了沙發�,「子琪姐,還給我!」

  「咯咯,許絡薇?!」趙子琪蔥指點著紅唇,笑得格外響亮,「小弟,許絡
薇是誰呀?」

  沒來由地在洗手間被女保鏢揩油,神誌清醒之後,總覺得滿心的窩囊。許絡
薇的短信不期而至,更讓少年懊悔無比。正無處發泄怨氣,趙子琪偏還不識趣地
湊到了槍口!

  「子琪姐,快還給我!」亞鷗氣急敗壞地喊道。

  「我很好啊,妳照顧好自己啦,不要想我嘛!」趙子琪學著京劇花旦的嬌嗲,
添油加醋地唸著,聲情並茂把眾女全逗樂了,「噯喲,好肉麻啊,咯咯咯…」

  「許絡薇?」靜鷗沈吟了下,爆料道,「亞鷗,妳給她寄過賀年卡,是吧?」

  「還賀年卡,關係不一般呢!」凱瑟琳接過了手機,轉手還給了亞鷗,「呵
呵,不是妳女朋友吧?」

  「我不知道!」亞鷗鼓起腮幫,憤恨地瞪著趙子琪,殺她的心都有了。

  「安妮,都是妳啦,惹亞鷗生氣!」靜鷗嚇了一跳,她還沒見過表弟如此盛
怒。

  「咯咯…」趙子琪也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換了副百花盛開的笑臉兒,玉臂勾
著亞鷗的肩重新坐下,柔聲細語地道,「小弟,對不起啦,原諒我好不好?」

  「沒關係!」亞鷗板著臉沒睬她,幾個字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連女人的
嫵媚和體香,也似乎變得令人作嘔了。

  「哎唷,我都道歉了!」趙子琪最厭惡誰甩臉子,忍不住冷嘲熱諷到,「妳
脾氣還挺大!」

  「呵呵,道歉要是有用,還要酒幹什麽?」凱瑟琳怕姐弟倆鬧僵,向翟冰示
意了下。

  「咯咯,都是我的錯!」趙子琪心領神會,瞬間又服了軟,眨著杏眼兒朝少
年頻送秋波,「小弟,我自罰三杯,好不好?」

  「三杯哪�夠!」靜鷗撇了下嘴角。

  「死丫頭,一邊兒待著去!」趙子琪吼了她一聲,接過翟冰遞來的紅酒,斟
滿了三個高腳杯,也不待亞鷗答話,依次一飲而盡,嚇得眾女目瞪口呆。

  「好吧!原諒妳了!」亞鷗嘆了口氣,按住了她還要倒酒的手。

  話雖如此,兩人心�都難免有些芥蒂。靜鷗和凱瑟琳若無其事地聊了會兒天,
見亞鷗衹是擺弄手機,趙子琪自顧抽著煙,就提議該告別回家了。

  喝過酒不宜駕駛,所以凱瑟琳派冬妮婭開她的車送三人回了裕園。趙子琪醉
得幾乎不省人事,伏在靜鷗懷�睡著了。亞鷗心�亂得像麻,一路也沈默無語。

  下車後,趙子琪給冷風吹著了,扶著路邊的梧桐樹吐得一塌糊塗。靜鷗到便
利店買了瓶裝的礦泉水,卻被她揚手扔進了花叢�。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5-2-11 09:17:48

海鷗與櫻桃
     第四章:入學(上)

  「亞鷗,你收拾完了嗎?」表姐輕手輕腳地敲著門問道。

  「嗯,好了。」把隻剩小半包的萬寶路塞進兜�,亞鷗起身開了窗,冷空氣
吹進來,房間�的煙霧一掃而空。

  「你快些啊,已經三點了,今天周末,我怕一會兒堵車。」靜鷗提醒道。

  「嗯,我馬上下來。」亞鷗答應著,進洗手間刷了牙,借以去除口氣,偷著
抽煙的事兒可不能給表姐發現。

  黑色的奧迪車停在門口,女傭人已將大件的行李放入後備箱。

  「走吧!」亞鷗坐進副駕駛的位置,對表姐道。

  「你周末要回來,可以讓嚴大哥或者安妮接你。」靜鷗握著方向盤,似是不
經意地說著。

  「哦,那倒不用。」亞鷗答道,「我查過了,岐阜路有地鐵站,轉一次車,
挺方便的。」

  新年伊始,公司�忙得雞飛狗跳,趙子琪朝九晚五的,幾乎不見蹤影,偶爾
跟亞鷗打個照面,兩人都冷淡得形同陌路。

  連海松都瞧出了端倪,私下�盤問兒子,卻毫無所獲,靜鷗也被找去談話,
雖然對事情的本末洞若觀火,也隻能含糊其辭。

  她訂了正月十二的機票飛去紐約,臨行之前有意撮合姐弟倆和好如初。

  趙子琪的性子,幾乎不可能服軟,當晚她肯罰酒,已經算是委曲求全了。沒
想到亞鷗也楞,脾氣倔得像塊兒石頭,無非就是大姐跟小弟的惡作劇,怎麽就那
麽大氣性!

  亞鷗蔫巴了幾天,其實倒不全是趙子琪的緣故。

  給許絡薇回的短信,一直發送失敗,估計是號碼被她屏蔽了。她經常如此,
亞鷗早已習慣了,原本也沒什麽。但洗手間的事故在腦海�翻來覆去,卻不由得
胡思亂想。

  居然一時沒忍住,跟個素不相識的女保镖就那麽荒唐了,固然有點被強迫的
意味兒,亞鷗還是覺得對不起她。

  行前許絡薇還說,亞鷗,你不會變成個纨绔子弟吧?半是玩笑,半是告誡。

  社會上關于富二代的負面新聞層出不窮,這個強奸啦,那個飙車撞死人呐,
還有吸毒锒铛入獄的,再潔身自好都抵不過浮躁虛華的大環境,也難怪她擔心。

  「地獄之門,隻要開了個縫隙,接下來就是萬丈深淵。所以最好碰都不要碰
它,嚴防死守,連縫隙都不要!」第一次歡愛,她高潮疊起,完事兒後卻哭得一
塌糊塗。

  世間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像她那般蕙質蘭心的卻鳳毛麟角。倆人的關系,
她看的透徹,所以從不排斥亞甚至是鼓勵亞鷗正常戀愛。找個女朋友,哪怕亞鷗
結婚,隻要是真感情,她也會衷心的送出祝福。

  但現在呢,像是嫖娼了,或者更確切點,像是被嫖了似的,精蟲上腦,純粹
的欲望發洩,性質完全不同。即使趙子琪預謀在先、翟冰蠻不講理,無論如何狡
辯,都是自己的靈魂被肉體打敗了。

  亞鷗迫切地需要忏悔,但她不理。

  「給安妮打個電話,告訴她,你去學校了。」靜鷗小心地道。

  「沒必要吧!」亞鷗搪塞著,「等她回來,發現我不在,自然就知道了。」

  「她會當你離家出走呢!」靜鷗心�不甚滿意,卻依舊保持著笑容。

  「恐怕求之不得吧她?」亞鷗嘟囔著。

  「哎,我說你們什麽別扭啊到底?」靜鷗眨著眼睛,避重就輕地道,「因爲
她在你房間�放了鬧鈴?」

  表姐說的是前天,趙子琪藏了五個鬧鈴在臥室,設置成淩晨一點到六點,害
亞鷗一夕數驚,整宿都在翻箱倒櫃,攪得幾乎沒睡成覺。

  「那是小事兒,我也挺佩服她的,手段高明!」亞鷗頓了下,「反正子琪姐
看我不順眼,老找機會捉弄我。」

  「呵呵,哪有啦!她就是那樣子,我小時候也沒少被她欺負。」靜鷗瞥了表
弟一眼,「聽我的話,跟她說一下!」

  亞鷗極不情願地掏出iPhone,翻出趙子琪的號碼撥了。

  還是那首歌劇,響了半天,傳來的卻是個男人的聲音,語氣頗不耐煩,「喂,
你誰呀?」

  「打錯了吧?趕快挂掉!」靜鷗皺了下眉,,眼疾手快地將手機搶了過來,
「算了,她這會兒上班呢,手機指不定在誰那兒,晚間再打吧!」

  「哦!」亞鷗把電話塞進兜�,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也沒多想。

  澱橋是上海新近幾年著力建設的教育中心,離裕園約莫四十多分鍾的車程。

  震旦中學原來就紮根在小鎮東邊兒,毗鄰光華、聖約翰兩所大學,周遭雖店
鋪林立的還挺繁華,卻是個鬧中取靜之處。

  大門外的噴泉廣場停滿了各式豪車,送學生的家長多如牛毛。亞鷗拖著行李
箱和表姐並排走著,夕陽拉長了姐弟倆的身影。

  學校的建築物都是尖頂拱穹,由青灰色長條磚砌成,倒像是中世紀領主的城
堡,其間小徑穿插迂回,隨處可見巨樹參天,碧草如茵。敦樸厚重之間透著靈動
飛揚,也正是震旦精神之所在。

  來往的學生都穿著震旦的校服,男生是歐美風格,淺灰色的修身西裝配棕色
的系帶皮鞋,有的人敞著懷,露出�面淺灰色的馬甲和灰白格子襯衫。女生則是
日本那種齊膝的黑色冬裝裙子,清一色的黑色棉襪和尖嘴皮鞋。因爲學校的規定
不可能各方面都考慮到,又或許女生愛美的天性使然,她們多半都戴著花樣百出
的帽子和圍巾,以此爭奇鬥豔。

  「震旦的校服是這樣子的啊?」亞鷗不可思議地道。

  「呵呵,好看嗎?」靜鷗笑道,「你也應該有的,到時候問下你們老師。」

  「嗯,真沒想到,校服也可以那麽漂亮。上海的都是這樣的嗎?」

  融城高中的校服亞鷗也有,肥大臃腫得跟布袋似的,除非是學校的重要活動
強制要求,平常都沒人願意穿的。

  「別的我不知道啊。」靜鷗抿了下鬓角,「震旦號稱是貴族學校,可能會與
衆不同。」

  「早就沒有貴族了,哪兒來的貴族學校?」亞鷗撇了下嘴,國人就是喜歡這
種噱頭。

  「或許是因爲學費比較貴吧。」靜鷗也忍不住吐槽道。

  招生辦提供的資料�有張平面圖,生活區在西邊,又被彎曲的柏油路分割成
飯堂、運動場和宿舍樓三部分。亞鷗住的是其中最高檔的公寓,一幢五層的爬滿
青苔和藤蘿的老樓,外觀仿佛才出土的古董,�面卻裝修的精緻而低調。

  管理處登記完畢,乘電梯到三樓,沿著走廊找到了306 號,刷卡進去是個單
間,地闆嵌著光亮鑒人的白色瓷磚,四周貼著彩繪的壁紙,設施齊全,幹淨整潔,
跟酒店的客房差不多。

  靜鷗轉身進了小廚房,壁櫥、燃氣竈和抽油煙機,保潔公司已經清理過,但
除此之外就空無一物了,衛生間也是。

  「走吧,等回來再收拾。」她擺手示意亞鷗,「我時間不多,先看附近有超
市沒,給你買些生活用品。」

  「哦,好的。」亞鷗應著,跟她下了樓。

  「怎麽樣,還能住吧?」靜鷗雙手插在口袋�,問道。

  「比我們高中好太多了,我在融城住的是八人間,簡直天上地下。」亞鷗吐
了吐舌頭,又道,「就是剛才在樓下,嚇了我一跳,進去之後,又嚇了一跳!」

  「沒辦法,百年名校嘛,總有些老建築,都是文物,又不能拆。所以隻能在
內部裝修得豪華點兒了。」靜鷗嘴角微挑,笑著解釋道,「我在美國讀書也是,
哥大的宿舍從外面看也能嚇人一跳,呵呵。」

  沿著幹淨的柏油路走來,旁邊的布告欄貼的不是報紙或者高考狀元榜,而是
各種社團的廣告和海報,幾株張覆如傘的大榕樹底下三兩對兒情侶正耳鬓厮磨,
籃球場中穿著短袖隊服的運動員拼搶的熱火朝天,看見靜鷗一般賞心悅目的美女
更是吹起了口哨。

  這些風景在融城高中幾乎不可思議,縣城�的學生信奉的是知識改變命運,
恨不得把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用來做練習題,哪還有閑情逸緻搞別的?

  正對著飯堂是座獨立的六角樓,一層是間超市,二層是家茶餐廳,三層是各
種小店,招牌都挂在窗口,進去超市�面,人還挺多。亞鷗拎了個購物筐,拿了
紙巾、牙膏、沐浴露之類。待轉到零食區,靜鷗就露出了女生的本色,堅果、餅
幹、薯片、巧克力不停地往�面放,瞧她的架勢,恐怕會把整個貨架都搬空。

  「要不要置辦一套廚具?」走到一壁精緻的碗碟前,靜鷗忽然問道,「你那
兒廚房,如果吃不慣飯堂,可以偶爾打個牙祭,嗯?」

  「呃,還是算了吧,我不怎麽會做飯。」亞鷗面露難色,「再說,等需要的
時候買也不遲。」

  「好吧。」靜鷗瞥了眼購物筐,已經塞得滿貓當當的,索性作罷。

  結賬的隊猶如長龍,前面的顧客也基本都是一堆東西,姐弟倆排在最後,等
得頗不耐煩。尤其靜鷗見天色漸暗,更是心急如焚,澱橋到家還有那麽遠,她可
不習慣開夜車。

  終于輪到亞鷗前面那個紮著雙馬尾的少女,還好她隻買了袋冰糖。

  「七元五角!」收銀員是個中年婦女,手腳麻利地掃了條形碼,道。

  「啊呀,我沒帶錢包!」少女摸了下白色羽絨馬甲的口袋,忽然輕聲尖叫了
一下。

  收銀員反應極快,噼啪敲了幾下鍵盤,順手把冰糖扔到了旁邊的回收架上。

  「哎,您先別!」少女連忙阻止,「我能不能等會兒把錢送來?」

  「下一位!」收銀員眼皮也沒擡,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我把姓名和班級留給您行嗎?我保證肯定把錢給您送來的。」少女有些著
急。

  「本店概不賒賬!」收銀員依舊不肯松口,又皺著眉咕哝了一句上海方言。

  亞鷗沒聽太清楚,少女白淨如玉的圓臉兒卻立時滿面通紅,估計不是什麽好
話。

  「沒帶錢就趕緊走啦,別耽誤我們時間啊…」後面的顧客已經開始小聲嘀咕
了。

  「就是啊,那麽多人,一點眼力都沒有!」有人附和道。

  議論聲如針一般刺耳,少女絞著手,窘迫地無地自容,卻隻能繼續徒勞無功
地哀告,「阿姨,求您了,我正煲湯呢,真的急著用!」

  「下一位!」收銀員絲毫不爲所動。

  「七塊五毛錢,誰還能賴了不成?大城市就是人情冷漠啊!」

  亞鷗正感慨著,還在猶豫要不要幫她解圍,胳膊卻被誰輕拍了下,原來是表
姐遞過來一張鈔票。

  「咳,同學,不好意思!」亞鷗接了,轉身對少女道,「要不然我替你付了
吧?」

  「啊,真的嗎?太感謝…」

  少女頗有些意外,感激地望了下旁邊的陌生男孩,然而還沒等話說完,卻撲
閃著一雙大得出奇的明亮眼睛,喜出望外地叫了聲,「鷗妮姐!」

  「嗨,小荷,好巧啊!」靜鷗淺笑著朝她招了下手。

  「鷗妮姐,你怎麽到我們學校來啦?」

  結了賬出來,一直走到籃球場邊岔路口的路燈下,少女猶自挽著靜鷗的胳膊
不肯放。

  「我還不知道你也在震旦呢!」靜鷗暗地�拉了下亞鷗的衣襟,「我來送我
表弟!」

  「你好,我叫譚亞鷗!」

  「嗯,你好,我是謝明荷!」

  晦暗不明的夜色中,少年棱角分明的臉還挺帥氣,見亞鷗也正看她,謝明荷
又略帶羞澀地颔首道,「多謝你了!」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亞鷗竟有些愣了。

  她沒有穿校服,而是一件修身的藍色毛衣,外套著白色的羽絨馬甲,底下牛
仔短褲包裹著挺翹的臀部,黑色長筒棉襪蓋過膝,裸著大腿根兩截雪白的肌膚,
腳踩一雙匡威的平底帆布鞋,雖不及表姐明媚靓麗,卻也有種小家碧玉的清新可
人。

  「小荷你是幾年級的?」靜鷗問著,又道,「亞鷗是新轉來的,對學校還不
熟悉,我要請你多關照他呢!」

  「噢,我今年高二。」謝明荷望向少年,「你是高幾,哪個班的?」

  原來她比自己還長一級,亞鷗答道,「高一(9 )班。」

  「哎呀,好羨慕你啊!你們的班主任,可是震旦最漂亮的女老師呢,不過聽
說也是最嚴厲的,呵呵。」

  謝明荷狡黠地眨了眨夜明珠般的大眼睛,轉念又道,「而且,靜鷗姐應該也
認識,要請她多關照才是。」

  「哦,我也認識,是誰呀?」靜鷗好奇地問,她的朋友很多,但貌似沒有在
震旦當老師的吧?否則也不會找陸澈幫忙安排亞鷗了。

  「那可不能說,等亞鷗告訴你吧!」謝明荷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麽,不舍
地放開了靜鷗,「鷗妮姐,我還煲著湯呢,要趕緊回去了…」

  彼此告了別,少女的身影像是一抹流星般,匆忙消逝在夜色中。

  「表姐,她是誰呀?」女生雖然清秀可愛,但她挽著表姐的親密無間卻讓亞
鷗嫉妒不已。

  「你還記得謝師傅嗎?」靜鷗攏了下鬓角,微風吹起她散落的秀發,飄逸絕
塵更像是谪落凡間的仙女了。

  「謝師傅,慶豐樓那個?」亞鷗有些不可思議,「她是謝師傅的女兒?」

  「呵呵,謝師傅六十多歲了,她是謝師傅孫女啦!哎,亞鷗,小姑娘怎麽樣?」

  少女嬌俏的身影和那一雙大眼睛于腦海中閃現,無論如何也跟謝師傅老邁臃
腫的形象聯系不起來,表姐忽然發問讓亞鷗措手不及,隻無關痛癢地道,「呃,
挺好啊…」

  「小荷年齡跟你差不多,家庭背景也不錯。」

  一邊走著,靜鷗介紹了謝明荷的情況,其實她父母,亞鷗都算見過。新年的
時候,上海的議員組團到裕園給譚老先拜年,其中就有謝明荷的父親。而她母親
不是別人,正是紅遍大江南北的民歌手濮麗芸,市政府的新年晚會曾經獻唱過的。

  「買太多了啦,好沈啊!」亞鷗推開宿舍門,連忙將購物袋拎了進去。

  「呵呵,一步到位嘛,早晚都要用的。」

  靜鷗脫掉咖色的羊絨外套,挽起襯衫的袖管兒,把東西取出來擺放整齊了,
又幫表弟鋪了床,將衣服從旅行箱中移進櫃子�,瞧她忙碌不疊的樣子,俨然在
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否則艾倫也不會接二連三地電話催她回去了。

  等會兒她就要走了,後天她就要飛去美國了,以後隻會幫姐夫整理家務了,
亞鷗陡然泛起一陣心酸。

  收拾停當,原本了無生氣的房間,變得舒適溫馨了許多,靜鷗目光環顧四周
又落了下來,「好啦,亞鷗,以後你要一個人住校了!」

  話才出口,靜鷗也怔了下,待會兒她從學校回家,姐弟倆就算告別了,下次
見面又不知到何時。

  傷離別,離別已然在眼前,說再見,再見不會太遙遠。

  「表姐,你是後天的航班?」少年向靜鷗確認著,氣氛頓時沈重起來。

  「嗯,是啊,你哭喪著臉幹嘛?」靜鷗婉然笑著,放下袖管兒,穿起了外套。

  半個月的朝夕相處,從陌生到熟悉,姐弟之間的情誼就像無聲飄落的塵埃,
不見它紛紛揚揚,卻早已積聚成塔了。

  「呵呵,我暑假還會回來的,到時候帶你去夏威夷度假,沙灘、美女、比基
尼哦!」

  靜鷗雖強顔逗著表弟,語氣中卻也有幾絲難以掩飾的感傷。

  「靜鷗姐,我會想你的。」

  自融城到上海,文靜漂亮的表姐是最令亞鷗感到親切的,彼此之間共同話題
也多。她跟許絡薇一樣仿佛一扇窗,從六度分割聊到黑手黨,還有她所描述的哥
大和紐約,都讓少年窺到了外面世界的浮光掠影。

  許絡薇不理他,表姐要走了,此去經年,應是良晨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
情,更與何人說?

  「嗯,我也是。」靜鷗故作輕松地道,「天晚了,我要回去了,你照顧好自
己!」

  「嗯。」亞鷗也拿起外套,道,「表姐,我送你到校門口。」

  「呵呵,不用了!」靜鷗像是初次見面那樣拍了下表弟的肩膀,「你不是六
點鍾晚自習嗎,去飯堂吃點東西吧,暑假再見你可不能還那麽瘦!」

  「嘭」地一聲門響,回聲經久不絕,亞鷗整個人都空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15-3-15 08:49:05

第四章:入學(下)


  撕開幾袋超市買的零食胡亂填飽了肚子,坐在床尾發會兒呆,煙癮就像無形
的手扼住了少年的喉嚨。

  接連點了三四根萬寶路,煙霧宛如寂寞的幽靈般裊娜地升騰,充滿了整間宿
捨,嗆得人眼淚橫流,亞鷗開始還擦了兩把,後來就索性任它遍布臉頰了。

  身處異鄉,就像是掉進野草覆蓋的黑色沼澤。表姐是他唯一能夠仰仗的,可
惜她也走了,剩下自己形單影衹。上海那麽大,誰會伸手解救他呢?恐怕沒有吧,
那就衹能拼命掙扎,然後陷得更深。

  生命如逆旅,父親、姑媽以及所謂的子琪姐,她們不過是跟自己居住在一個
屋檐下而已。其實說到底,表姐又何嘗不一樣呢?

  「人出生的時候,一個人來到這世界,人死的時候,一個人離開,沒誰能陪
妳走完全部的路。」許絡薇如是說。

  無論什麽事情,還是她看的比較透徹。但有些東西,說破了反而徒增悲傷,
所以她也總是那麽憂鬱寡歡。但願沒有我的日子,她能過得順心如意。

  唉,上海,東方魔都,冒險家的樂園,但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衹想知道,幾
時能再回融城呢?

  好容易挨到五點三十五分,少年挾了幾本書起身,扛著昏沈如酒甕的腦袋,
腳踩棉花似的走到樓下,電話終于適時地響了,但卻是陌生的號碼。

  宿捨悶坐的片刻,光線又幽暗不明,恍惚就像世界末日似的,而鈴聲簡直像
救命的藥一般,遺世獨立的落寞瞬間便蕩然無存。

  「妳好,哪位?」亞鷗撥開蕪雜的思緒,小心地問道。

  「譚亞鷗,是吧?」對方是個女的,年紀好像也不大,「我姓柏,是妳的班
主任。」

  「對,是我,我是譚亞鷗!」亞鷗陡然緊張起來,忙不叠地應著,一邊還不
忘致敬,「柏老師好!」

  「嗯,妳也好!」她的聲音冰冷,說的話聽著無論如何都不怎麽順耳,對亞
鷗的熱情並不感冒,好在接下來的一句言簡意賅,「妳到綜合樓105 來一趟。」

  亞鷗方才還在想,自己衹知道是哪個班,也沒人接待他,到了班級門口該怎
麽辦,難道就悄無聲息地溜進去?若是被同學當作無端闖入的,那該多尷尬。現
在總算抓到根稻草,又唯恐聽錯了,故作疑惑的重復著她的話,問道,「綜合樓
105 ?」

  「嗯,教師辦公室。」柏老師頓了一下,又道,「妳如果不認識路,可以問
下別人。」

  「好的,我知道了,柏老師再見!」

  綜合樓是震旦最高的一幢樓,進校門就瞧得見,哪有什麽難找的。大廳左轉
到105 ,門雖然敞開著,亞鷗還是象征性地敲了兩下。

  房間�是常見的格子座位,靠門口的男子推了下眼鏡,從頭到腳打量著少年,
問道,「同學,妳找誰?」

  「您好,請問柏老師在嗎?」亞鷗恭敬地彎著腰,道。

  「思齊,有人找妳!」男老師朝�面喊了聲。

  角落�站起來一名女教師,朝少年招了下手,「妳是譚亞鷗吧?」

  「柏老師您好!」亞鷗頷首應著,走了過去。

  女教師的位置挨著玻璃窗,桌面擺滿了書籍和文檔,幾衹小盆栽侍弄得格外
整齊茂盛。她摘掉耳機放到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抱起雙臂環在胸前,神情淡漠
地掃視著少年,問道,「妳就是吳靜鷗的表弟?」

  「嗯,她是我姑媽的女兒。」亞鷗如實答著,心�卻有些詫異,謝明荷說,
她跟表姐認識,沒料到居然這麽開門見山,略作思索又道,「表姐讓我代她向您
問好,請您多關照!」

  柏思齊二十四五歲左右,披肩長發烏黑柔亮,生著一張無需塗脂抹粉便足夠
完美的臉龐,像是晶瑩剔透的冰塊兒雕刻而成,也蒙著一層冰塊兒般沁人的寒氣。

  她擦著閃亮的唇膏,嘴角的線條倔強而淩厲,鼻梁尤其筆直高挺,斧削刀削
一樣峭立,眼睛�的光芒又如深夜星辰般,顯出一種孤傲獨立的冷艷。

  雖然學校到處都有暖氣,但她的穿著打扮比別人還是單薄的過分,而且顯得
有些刻意的成熟。亮黑色菱形領口的小西裝,像鬥篷似的斜披在肩,衣襟有銀線
勾勒的紫羅蘭花紋,而�面衹是件黯灰色豎條紋的純棉襯衫,包裹著兩座高聳的
飽滿,底下一件拉鏈的亮黑色高腰筒裙,裾角鑲著同樣的紫羅蘭,側身開叉處能
隱約窺到一圈肉色蕾絲花邊兒,那是天鵝絨絲襪的筒口。雖然是雙股交疊地坐著,
依然能看出她兩腿極其纖直修長,身量甚是細挑出眾。

  「震旦最漂亮女教師」,名號或許稍有誇張,但也並非虛詞,衹是由內而外
地散發出的一股霜華遍地的嚴肅氣質,令從小到大怕老師的亞鷗不寒而栗。

  「哦,不用客氣,我跟妳表姐是朋友。」柏思齊見少年下意識地向後挪了半
步,蓋棺定論似的給出個結語,不苟言笑的表情也柔和了些許,「妳既然來到震
旦,就要努力學習,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聽說妳在融城的時候,讀書是很厲害
的?」

  「融城衹是個小地方。」亞鷗既未承認,也沒有否認。

  「嗯,妳能明白,這很好!」無非是隨口一問,少年的回答卻舉輕若重,而
且不見半點破綻,柏思齊立刻就對這個瘦弱但面貌清秀的學生刮目相看了。

  「震旦的規矩,新生要參觀文史館。」她打開抽屜取出一封填寫完畢的證明
信,蓋了枚鮮紅的私章,「妳去吧,不要太久。晚自習要開始了,我到教室等妳。」

  文史館設在綜合樓的四層,�面豐富的圖片、資料和實物,介紹的是震旦肇
造百年的風雨歷程以及各種辦學理唸。譬如說震旦素來有「損有餘,補不足」的
傳統,就是向成績普通的富家子弟收取高額費用,然後各種福利政策向天資聰穎
的平民學生傾斜,並由此衍生出「南北樓」、「威靈頓獎」、「拿破侖勛章」、
「長袍論壇」等校園特色文化。

  亞鷗對比興趣不大,走馬觀花地瀏覽一遍,待轉到校友紀唸室,卻再也挪不
動腳了。居然有獲得過諾貝爾生物學獎的馬仲文?高中課本中那個著名的遺傳公
式,他可是百思不得其解呢!還有民主黨創始人之一的趙夜白,因為參加社會活
動被判過一百二十年監禁,曾是多少熱血青年的偶像啊!

  除此之外,蜚聲海內的電影導演、世界銀行的經濟學家、廣州臨時眾議院的
首任議長以及南方聯軍司令部的元帥,即便歲月長河的湍流不息,一串震耳慾聾
的名字和頭銜,卻依舊燦爛奪目,光芒照人。

 最近幾十年的杰出校友則包括內陸首富盧冠興、著名大律師曹錦鬆、號稱「王
氏三雄」的王慶福兄弟、南浦區的女區長陳茹等人物,看到最後卻正是那個介紹
亞鷗來震旦的陸澈,算年齡不過二十八九歲,已然是國內最大的創投基金之一的
鴻裕資本CEO。

  少年像是做了一遍電療似的發梢直豎,失魂落魄地下了樓,校園�靜無人跡,
夜色像黑咖啡一樣濃鬱。

  雖然已經是暮冬,天氣還是冰冷如鐵,但凱越酒店第十八層的豪華套房�,
卻是一派盎然春意。

  棕褐色厚實地毯上落著件香奈兒的紫貂皮外套,還有一條墨綠色針織羊絨套
裙,像是孔雀褪掉的羽衣,兩衹尖嘴高跟兒紅皮鞋東倒西歪,仿佛宴會之後狼藉
的酒杯。

  沙發�的那套薄如蟬翼的寶藍色性感內衣,從款式及材質都看得出是價值數
百美元的奢侈品,但此時卻被扯得面目全非,而臥室的門虛掩著,金屬把手挂著
的肉色絲襪更是孔洞斑駁。

  �面猩紅繡金的百花大床中央,橫亙著一具豐腴完美的胴體,曲線起伏有若
山巒,渾身的肉晶瑩白皙肥而不膩,又仿佛羊脂美玉精心雕琢的塑像。那是個二
十五六歲年紀的短發少婦,有著一張盛開的芙蓉花般明艷的臉龐,尤其高聳的雪
乳異常飽滿巨碩,像是抱了兩衹大白兔兒在懷�,隨著她細腰水蛇似的搖擺而不
住地跳抖。

  一名古銅膚色的年輕男子正跪趴在她張開的雙腿之間,像條狗一般恭敬而馴
服地舔著女人濕漉的私處,胯下粗長黝黑的陽具兀自挺立,青筋暴突猶如蟠龍附
鳳的哨棒。

  「嗯,好舒服!」趙子琪雙頰布滿了情慾勃發的潮紅,銀牙咬著鮮艷如血的
嘴唇,發出一聲蕩人心魄的低吟,同時夾緊了圓潤白嫩的大腿。

  「琪姐,妳的味道真好!」阿威陶醉地蹙起鼻尖,脈脈含情地道。

  趙子琪自從破身之後,那兒總散發著一種似有還無的麝香,每個男人嗅了都
像中迷魂香似的癡狂,也讓她更加沈溺于口舌所帶來的無與倫比的柔軟享受。

  「咯咯…」她頗為得意地摸著男子明亮的笑臉,伸手又使勁兒把他的腦袋按
伏了,感覺就像把一顆溫暖的太陽塞入兩腿間,不由地向後仰直了脖子。

  阿威的舌頭嫻熟地繞著女人殷紅的蜜唇打轉兒,時而輕巧地逗引那顆豆粒兒
大小的滑膩花蒂,忽然既深且淺地抵進桃源洞吮咂幾口,吃得滿嘴油光鋥亮。

  趙子琪十幾天沒做過愛,下午已經要了兩次,慾望還像是地殼�熔岩般,身
體也熾熱得滾燙,經晦明交錯的燈光照耀,欺霜賽雪中透著一抹誘惑的粉色。

  阿威將食指探入女人的蛤口,泥鰍似的滑進滑出,又曲起關節深挖淺摳,手
口並用像是演奏般專注忘我。趙子琪圓臀騰挪如磨盤,纖腰搖曳似風擺柳,渾身
繃緊的神經線就是他的琴弦,哆嗦著發出不絕如縷的顫音,「哦,不行啦,麻死
人呢…」

  阿威適時地停止了動作,舌尖穿過烏草萋密的鼓脹丘阜,來到女人平坦光潔
的小腹,手也沿著少婦臀胯賁突的線條,撫摸到她堪盈一握的腰肢。她的肌膚紋
理細膩,滑溜猶如瓷器,男子貪戀那美妙的觸感,吻得她腹部一片濕潤,舌尖更
在肚臍眼處逡巡。

  趙子琪丹田�的熱流漩渦般湧到胸口,像是有團火在熊熊燃燒,她焦灼難耐
仿佛幹燥的柴,迫切的需要撫慰,便主動地拉住他有些冰冷的手,按在那兩座充
滿彈性的柔軟乳房,「唔,快揉我,好漲…」

  「嘿嘿,琪姐這一對兒大白奶子,不知叫多少人瘋想呢!」阿威托著那沈甸
圓滾的乳球,滑膩如敷了層粉的乳肌從指縫�漏出,撚住她因充血而堅挺的乳尖
兒,俯身就吮了起來。

  「咯咯,便宜妳了…」趙子琪的兩條圓潤如象牙的白腿,不知何時勾在阿威
健壯的腰�,仿佛是倒挂的樹獺。她摸著男子厚實的腹肌,滑嫩的小手在他胯下
摸索著,猛地便攥住了那條東西。

  阿威最敏感的命根子被大力一握,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身軀像山一般沈
陷,壓的女人幾乎喘不過氣。

  「藥效還不錯嘛!」趙子琪促狹地擼了幾把,感受著男子的堅硬和粗大,不
覺喜色盈于眉梢,媚眼兒一挑便將它往腿縫�引,「乖,插進來吧,下面也好漲
…」

  「媽的,真是個浪貨!」阿威今天幾次硬了又軟,那玩意兒差點磨破皮,還
是拗不過少婦瘋狂索歡,服了顆萬艾可才重振雄風,「照這樣下去,早晚要被她
榨成人肉幹!」

  雖然肚�暗罵了一句,卻還是順從地弓腰如蝦,照準女人慾求無度的嫣紅秘
洞,將紫黑色的圓碩龜頭緩慢頂入,那窄仄花口的嫩肉像道緊箍似的,束縛得他
脊梁骨直竄涼氣兒。

  趙子琪毫不理會男子扭曲痛苦的表情,衹是瞪圓了杏眼兒盯著兩人的交接處,
看那猙獰巨物一寸又一寸地侵入她體內,終于將她蜜穴完全填滿,豐腴白膩的嬌
軀忍不住篩糠般顫栗,額角都沁出了細密的香汗,「唔…好老公…」

  「靠,老公妳媽!」阿威聽到她意亂神迷的呼喊,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頓
時滿腔怒火像澆了桶油,扛起女人渾圓的大白腿奮力撻伐起來,「騷婊子,偷男
人的淫婦!」

  「啊…老公…妳好大…」趙子琪像是被剝光的白羊似的扭動著豐滿的身子,
男子巨碩的陽具像是條粗長的黑纓槍般輪轉,擠壓著她百匝千褶的肉壁,攪得幽
玄深邃的桃源�淫水潺流,連床單都洇透了一片。

  阿威掰開少婦兩瓣雪白圓隆的肥臀,她胯間被雨露打濕的卷曲恥毛掩映著艷
色淫靡的蜜洞,而自己的肉棒正「噗滋」作響地在那洞口抽送,肆意蹂躪著女人
嬌嫩的花瓣兒,平白生出許多暴殄天物的邪惡滿足,「媽的,人前裝得貴婦一樣,
脫光了還不是要被我操?」

  「寶貝,妳真會做…」趙子琪底下火燎似的一陣疼,但那痛楚中夾雜著的幾
絲暢快卻令她慾罷不能。男子就像衹矯捷的獵豹,動作幹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卻每次都能搔到她的癢處,她還沒來得及喊停,他就又換了個地方,耳朵、臉頰、
嘴唇、脖子和乳房,被他摸了個遍也吻了個遍。趙子琪尤其喜歡被男人像暴風一
般裹挾向前,盤旋升騰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高,衹為爬到最陡峭的懸崖,然
後縱身一躍…

  阿威喘息愈加急促,揮汗如雨地聳動著腰,浪潮一般激烈地衝擊女人的胴體,
卻畢竟因前兩次耗費過巨而漸感體力不支,終于放緩了速度,將粗碩的肉莖撤出
少許,又撞鐘一般狠狠地塞了回去,龜頭碰到一團嫩軟無比的肉蕊,登時就被包
裹得密不透風。

  「啊…頂…頂到底了…」趙子琪驀地繃直了腳尖,靈魂最深處像是挨了記重
拳,花汁兒淋灕的膣腔不由自主地收縮起來,仿佛要把那顆李子般圓滑又堅韌的
異物吞咽進腹中。

  「完了!」阿威真切感受到了少婦體內的變化,一股鑽心的酸麻酥爽瞬間傳
遍四肢,肉莖像給無形的力量揪住,簡直要連根拔起似的。他想要臨陣脫逃,卻
再也身不由己,「琪姐…妳別…我…啊…」

  話音未落,深入幽谷的黢黑肉蟒突然暴起,一注粘稠而滾燙的精液噴薄而出,
利箭般射中趙子琪的蜜穴盡處的那簇花蕊。女人張圓了嘴唇,渾身的筋骨幾乎要
痙攣,半吊在空中的豐臀晃蕩了兩下,股間也終于抖出一溪清瀝的水兒…

  雲散雨收,趙子琪杏眸半閉,有氣無力的抱著男子,散亂的鬢發緊貼著她粉
汗香滑的臉頰,高潮的餘韻烘得她周身暖洋洋的,「唔,好久沒試過,這麽滿足
了…」

  「琪姐,我該走了…」阿威軟語央告著,就要掙脫少婦如藤纏樹的懷抱,那
條東西從女人身體�滑出來,隨之流出一汩混濁的液體。

  「妳不留下來陪我?」趙子琪悵然若失地扳住男子的肩膀。

  「不了,妳明天也要工作,早點休息!」阿威片刻也不敢停留,衹怕稍有遲
疑,又會被女人撲倒在床。

  「唉…」女人長嘆了口氣,望著天花板的吊燈,眼神一片空洞。

  慵懶地躺了會兒,趙子琪伸手到床邊摸到了手機。通訊記錄顯示有兩個未接
來電,都是葉子打的,估計是公司有什麽急事,但過了那麽久,想必已經解決了。

  還有一個是亞鷗的,她當時正在洗澡,阿威聽了。

  「臭屁小子!」趙子琪想起前幾天的事兒,還是不能釋懷,猶豫著要不要撥
回去,沈沈睡意卻向她襲來,「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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