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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7 18:31:13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7 18:35 編輯

【廣陵傳】
  
   作者:蝴蝶君


            第一卷瞪眼不識江湖

             第一章少年輕狂

  岳航雙手抓著尚未紮好的腰帶子,焦急行出了翠雲樓,全然不顧那樓裡的鴇
兒呼喝。這也是沒有辦法,岳家家教甚嚴,好不容易待到這個獨個出遊的好機會
,如若這次回的晚了被柳姨娘抓到恐怕又要禁足半月,這可比挨一通戒尺痛苦的
多了。

  正悶頭走在街上,忽覺肩頭觸及一團酥軟,緊接著「哎呦」一聲嬌呼傳到。
岳航只覺這聲音嬌懶異常,十分悅耳,不由又想起午間剛纏綿過的翠兒,只是又
要比翠兒聲音好聽百倍。

  岳航正自神遊間,伏臥在地上的女子可不樂意了,從地上悠悠爬起,對著岳
航嗔道:「公子好生無禮,行路撞了人也不拉扶一把嗎?」

  這怨懟之聲本該含有怒意,誰知出自這女子之口卻是沒得半分煙火氣,聽得
岳航彷如穿針引絡,骨泰筋酥,直欲仙去,那裡還敢拿出平時紈絝之色應對,忙
自擂一拳,堆起笑臉答道:「真是對不起,岳航急著回家,行的匆忙,不想衝撞
了小姐,真是罪該萬死。不知小姐無恙否?」

  那小姐眼兒一彎,嫵媚笑道:「身子倒是無甚大礙,既是無心,自然歸罪不
得,公子自去吧。」

  岳航心裡有事,自也少了逗弄心思,忙拱手一禮,匆匆離去……

  不多時候,終於行到自家門前,岳航�頭瞧瞧時辰,幸好還沒有天黑,不禁
心中一喜,心想:「這個時候回家一般是不會遇到柳姨娘,看來今日運道還是不
錯。」

  進得庭院,猛然間見一美婦人冷眉冷眼的立在前廳,正注視著岳航,可不就
是那可怕的柳姨娘嘛。

  岳航心中暗凜:「今日柳姨娘怎地這麼早便出了庵堂,怕是我又要遭了劫難
了。」岳航心裡愁苦,卻也有些僥倖心理,慌忙轉過目光,躡手躡腳的向偏廳行
去。

  「航兒,你站住,怎地見了我不問好,反倒開溜啦,真當你姨娘是睜眼瞎子
嘛……」柳姨娘滿口促狹之意。

  本以為逃過一劫,誰知柳姨娘眼尖的很,哪給他機會。岳航轉過身來,朝著
姨娘躬身一禮道:「姨娘安好,今日怎地這麼早出得關來,平日里可要理佛幾個
時辰哩,想見姨娘一眼都難得很。」

  「你不好好溫習功課武功,又溜出去這麼長時間都做什麼去了?」柳姨娘兀
自問道。

  聽柳姨娘語氣也不十分嚴厲,岳航心中暗喜道:「近日唸書習武頗多苦悶,
所以出去散散心,到鏡湖遊玩一番。」

  柳姨娘掩嘴輕笑:「你這小猴兒又不老實,姨娘從小把你拉扯大,你心裡有幾
道彎彎姨娘是一清二楚,別以為我足不出戶就不知你在外面的荒唐事,那翠雲樓
的翠姐服侍的你舒坦嗎?」

  岳航聞聲大驚,支支吾吾道:「姨娘,您原來都知道啊,我……」他深知這
個姨娘面善手狠,心想:「如今這麼大的事被她知了還不打斷自己的腿!」

  柳姨娘瞧著他面色忽紅忽白的,彷彿害羞又彷佛害怕,暗自好笑,自也強斂
笑容髮狠道:「叫你用功習文練武,你整日就知道獨個遊蕩,對得起岳家祖先嘛
!以後要是再見你在外胡鬧,非要抽了你筋骨不可。」

  岳航心裡叫苦連天,卻哪敢頂撞半分,忙道:「我知道錯了,請姨娘責罰!


  岳航低著頭,心裡打鼓默默等著處罰,誰知等了半晌還不見姨娘說話,心裡
倍感煎熬。他平日畏懼柳姨娘,沒得到她的原諒自是不敢離開,只得把頭埋在胸
口癡等。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也沒等來柳姨娘一句話。岳航站的腿肚轉筋, 頭
頸長時間低下,給弄得酸軟難堪。不禁哎聲長嘆:「本以為是打戒尺或是禁足,
誰知竟是更加枯燥的站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輪淡月浮上夜空,照的前廳裡一片暈黃,本該美好夜
色,岳航卻只覺心胸內一陣氣悶。倒不是他心中怨恨柳姨娘,而是他從小坐下的
毛病,每逢月圓之夜就倍感浮躁,總覺得身心裡潛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尤以夜
裡子時望月當空時最甚,彷彿身體不受控制。

  如今那種感覺再次降臨,岳航哪兒禁的起這般消磨,一會功夫已是不成人形
,只見他雙手捧住心口,雙膝著地,口中涎水直流,仿入瘋魔境地,血紅雙眼布
滿血絲,嘴裡呵呵有 聲,聽來壓抑沙啞,痛苦萬分。

  忽聽耳邊傳音道:「心有盈,則溢明經,血有虧,則由里而鴻補之,盈缺之
道,在乎坤陰地氣漲落之間。盈則散之維脈;缺則採而聚之明庭,過紫府,轉金
丹。方拂提精練血,可達操魂練魄之大道……」

  那聲音虛無縹緲,只縈繞在岳航耳邊,反複誦讀經文。岳航聽的經文,慢慢
平撫下來,盤膝坐於地下,雙手自然搭在雙腿之上,掌心向天,口中吐納有聲。
一會兒功夫連呼吸也平穩下來,岳航這才回過神來,心裡暗自心驚:「今次發作
甚是厲害,若不是姨娘念誦經文,使我及早調息,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待到岳航感到身體以無大恙,才�眼環顧四周,卻那裡還有柳姨娘的身影,
心裡想到:「本來還有許多關於自己身體狀況的疑問想問問她,卻一下子就不見
了……」岳航四下搜索,也還是沒有找到柳姨娘,漸漸的捲意上來了,他站了一
個多時辰,自不是好受的,於是悻悻的朝自己屋子走去……

  月上中天,在院子裡灑滿了一片銀色光華,垂柳搖曳間攪碎了片片光布,在
地上投下一片斑駁樹影,好一個靜謐的月夜。

  岳航盤坐塌間,默誦經文,只感覺心裡越趨沈靜,彷彿又恢復往日狀態。自
從姨娘在他6歲時教他這經文後,每逢月圓之夜他必誦讀幾遍。說也神奇,只要
一讀這經文,滿月之夜的狂躁心境馬上就平復下來。這經文念一遍就通體舒泰,
彷彿有萬千道月光匯成溪流,洗刷每道經脈,運轉周身後歸聚於丹田氣海,待得
丹田內容納不下,復又散至全身氣脈,如此迴圈不休,奇妙無比。

  岳航誦經完畢,拿起汗巾擦了把臉,瞧了瞧時辰,已經過了子時了,於是鑽
到錦被裡準備就寢,這時門卻被推開了,岳航�頭一看,來人竟然是柳姨娘。

  「啊,是柳姨娘,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是來看航兒嘛!」岳航問道。

  柳姨娘緩緩走到岳航身邊,伸出秀氣的柔荑,撫摸他的頭髮,溫聲說道:「
航兒,身體可還有什麼不舒服嘛?」

  「沒有了,只是還有些煩惡,也並無大礙!」岳航心中倍感溫馨,心想:「
這姨娘雖然嚴厲,對自己確是很在乎的。」

  柳姨娘把岳航往裡推了推,自己也坐在榻上,慢慢張開藕臂,把岳航環在胸
中,滿頭秀發摩挲著岳航的頭,臉上卻泛起難以察覺的狂熱摸樣,低聲道:「航
兒啊,姨娘等了十多年,終於要等到那一天了……」

  岳航只覺一股子成熟婦人幽香鑽進鼻孔,真個如蘭似麝,沁人心脾,心裡沒
來由的歡喜壞了。他自幼被姨娘帶大,雖然不是親娘,平時又對自己要求苛刻,
卻也甚是依賴,尤其現時還這般溫柔,怎能不叫他迷醉。

  「姨娘可真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想必這整個澤陽城是再也找不出一個能與
姨娘相媲美的了。」岳航心裡贊著姨娘美貌,忽的又想起白日間撞到的那女子,
眉目如畫,肌膚勝雪,雖只一面之緣卻也印象深刻,可不也是一樣的嫵媚可人麼


  他兀自迷迷糊糊的瞎想,那裡聽得姨娘剛才說的什麼話。忽的瞧見眼前白膩
膩的一片酥軟,直把他看的目眩神迷,那兩團雪般嫩物隨著姨娘呼吸一起一伏,
勾弄的他呼吸一陣急促,忙轉開目光,不敢再看……

  柳姨娘自也察覺他的異樣,緩緩鬆開雙臂,似笑非笑的說道:「怎地了?看
來我的航兒終於是張大了,可是該娶媳婦嘍!」

  岳航倍感尷尬,搔了搔腦袋,嘿嘿傻笑道:「往日里只覺姨娘是個菩薩一樣
人物,今日卻覺姨娘是個謫塵仙子,怪也怪你生的美貌,怎的好來取笑航兒!」

  柳姨娘聽他耍賴撒嬌,才收了調笑之態,微嘆一聲道:「航兒,你真的長大
了,再過半月就滿十八歲了。我岳家都是嫡長子傳家,今輩就你一個獨苗,可要
好好爭氣,把岳家發揚光大!」

  「航兒知道,只是航兒對武事是一無所知,如何當得起這般重任。」岳航雖
然從小也有習練武藝,卻是無知的很,對這天下的形勢,也就知道岳家在澤陽城
是首屈一指的大勢力,其他小幫派小門庭徑向依附。

  「傻孩兒,你不懂姨娘自然可以教你,男兒漢怎可妄自菲薄,不思進取!今
夜就和你說說我岳家辛秘,下月姨娘再發函請來諸道同人,給你行冠帶之禮,接
我岳家傳承。」

  「航兒,我岳家昔日為四大世家之首,雖然自你爹辭世後有些勢危,姨娘我
苦心經營十餘載也還是有些聲威的。但是將來你接管岳家可不能藉著先輩威名便
藐視天下雄豪。」

  聽得四大世家之事,岳航精神一震,他平日在茶館裡聽茶博士門常說「岳、
李、許、胡」四家乃天下名門……不想著岳家就是指的是自己家,不禁心裡得意
。又歪著頭問道:「那姨娘的武功一定是天下第一的!」

  「小猴兒不知天高地厚,你姨娘我那裡算的上什麼高手,你沒聽過有句話叫
『長生仙長長生仙,朔望盈缺月等閒,詩酒風流白自在,醉世瘋僧穆天寒』嘛?
這四句話裡的四個人物那才叫是高手。」柳姨娘點了點岳航腦袋說道。

  「這四句話聽起來倒是挺順口的,卻不知道是說的那四個人物。」少年人就
好論個第一第二的,岳航也對這個頗感興趣。

  柳姨娘接著道:「這第一句話說的自然就是『長生仙』,這位老前輩是長生
派的耄老。據說有200多歲了,姨娘也沒見過他老人家。他可是天下公認的神
仙般人物,據說他的『飛升妙法』以達天人之境。」

  長生派位於北方興雪嶺,映天池之上,據說派中人物各個身有異能,近些年
來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岳航在茶肆裡也有所耳聞,又聽得姨娘這般說,不禁心裡
想到:「這長生仙活了 兩百年才當得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也不算厲害人物。」

  「這第二句說的是月神盟的盟主岳等閒,這人可是近百年來最神秘的頂尖高
手了,可惜他卻殘忍好殺,不知屠害了多少武林同道。如今月神盟異軍突起,勢
力龐大之極,無惡不作,已成為武林公害,若非正道還有四大世家與之抗衡,恐
怕事態危矣。」

  「第三句說的是玄天劍門的掌門白自在,據說他劍法通神,以獨門絕學『自
在心』獨步武林,天下學劍者大多以白自在為師,可見其在劍術上的造詣以及影
響力。」

  「第四句說的是個浪蕩僧人,也不知道出身如何,整日彷彿喝醉了酒般,卻
是半點道理都不講,一言不合就妄開殺戒,手下也不知道染了多少罪孽。」

  岳航雙手托著下巴,聽的津津有味,見姨娘頓了下來,忙搖著胳膊央求道:
「然後呢?武林中還有什麼趣事,都給航兒講講啊。」

             第二章月下秘聞

  柳姨娘看他聽的這麼起勁,不禁好笑,只拿那一雙妙目嗔了他一眼,整理了
下思路,接著說道:「航兒,姨娘和你說這些,就是要叫你對武林有個概念,這
江湖具體什麼樣還是要你以後自己闖蕩才能有所體會。你也要成人了,姨娘需要
把我岳家的事情交代給你,我下面說的話你可要聽好,不能再像剛才一樣當故事
聽啦!」

  岳航聽姨娘說的鄭重,自也收起輕浮神態,端坐塌間說道:「姨娘你說吧,
航兒一定謹記在心。」

  柳姨娘道:「你還記得我傳給你的經文嘛?」

  岳航心中一凜,他正有疑問,忙回道:「當然記得,剛才還誦讀了多遍。只
是航兒有些疑問,這經文到底是什麼?我一念它,心裡就平靜下來,而且感覺全
身舒泰,體內充滿力量,端的神妙無比。」

  「這經書正是我岳家的家傳絕學,能藉月華之力淬煉己身,可是天下不可多
得的寶貝,自然威能廣大,也正是我岳家最強的憑仗。」

  「怪不得我會覺得有如月光在身體裡穿行。」岳航恍然大悟,忽然又想到了
什麼,發問道:「對了,姨娘,為何我每到月圓之夜都會這麼難過,自己都控制
不住自己?」

  柳姨娘皺皺眉頭道:「修練這功夫進境甚快,瞬息之間可抵平常幾日之功,
可這寶經妙則妙矣,卻也有些欠缺之處,每逢月圓,則太華昌盛,人身經脈本就
狹小,怎受的起如此充沛的天地坤陰之力,才會有反噬之像。所以練這門功夫必
須勤練不輟,間斷不得,待得身體經脈足夠寬廣時自然不在受這月蠱噬心之苦。


  岳航驚奇萬分,不想自己受的苦竟是由這經文而來,心中憤憤想到:「這破
經文可真是害人不淺,更可恨的自己恐怕以後都離不開它了……真是可笑!」

  柳姨娘瞧出他心思,不禁笑道:「怎地?怪罪姨娘教你這勞什子破經文啦?
如若不是有這寶經,恐怕又要姨娘我動用戒尺逼你習武了。如今多好啊,我也沒
出什麼力教你,你也樂此不疲,豈不是兩全其美。」

  岳航甚以為然,更是暗讚姨娘會偷懶……

  「你習練這經文已經整整十二年了,或許你還不覺有何威力,但單就內力而
言,你其實以算的上是個高手了哦!如今你所欠缺的不過是招式以及臨場對陣的
經驗。」

  「那好辦嘛,姨娘武功這般厲害,你就教我些招式武功保管抵得上十個打拳
師傅。」岳航最 是不願面對那些臉上都是褶子的老學究老拳師,心裡算計:「叫
他們教還不如叫美貌的姨娘教……」

  「姨娘這兩下那裡算的厲害,學了怕是要耽誤航兒絕好的根骨。想我岳家歷
代家主,那個不是叱吒江湖的人物,自然有驚人技藝傳承下來,卻是傳男不傳女
的,何況姨娘還是個外姓人,所以這岳家的真本事是一樣也沒學到。你要是要學
武,自然要到家傳的武庫,自己查看就是。 」

  岳航從小淘氣,自家庭院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卻是從沒聽過有什麼武庫存在
,疑惑道:「姨娘,武庫在什麼地方?我從未見過啊!!」

  柳姨娘道:「武庫是我岳家辛秘,族規規定只有家主之尊才能進入,姨娘只
知入口卻也從未進過呢!更何況是你。」

  岳航最 是好奇,一聽家裡還有自己未踏足之地,忙道:「那入口在什麼地方
?帶我去看看吧!」

  「你可真是個急性,我今夜來此可不就是為了帶你進武庫嘛!」柳姨娘沒好
氣的說道。說罷不等岳航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岳航後襟,「嗖」的一下已閃出房
去,瞬間消失於夜色之中。

  岳航只覺身子輕飄飄的,身後景物疾退,耳邊風聲作響,不一會功夫自己已
經站在一座屋前了,定睛一看,不正是姨娘禮佛的佛堂麼。這佛堂岳航是未曾進
過的,因為柳姨娘說這裡是岳家祖宗牌位所在,未行冠帶之禮是不準進入的。

  柳姨娘輕輕推開正門走了進去,見岳航沒有跟進來,忙回身拉了岳航一把道
:「發什麼呆,快,進來吧,武庫就在裡面。」

  見姨娘準許,岳航才邁步行了進去,只見這堂裡裝飾甚為古樸,四折飛簷內
斂,盤雲雕頂迴旋,兩側皆有巨幅壁畫,畫裡所繪多是仙女飛天之類,只是這仙
女衣服穿的少了點……直看得他面紅耳赤。正前方高案上供有如月般形狀的碩大
玉盤,在月光照耀下泛著碧油油的光華,頗顯詭異!

  柳姨娘用手指了指月盤說道:「咱家的武庫就在那月盤之後,進去之後你會
遇到一女子,你向她表明身份,她自然就會把咱岳家的傳家憑證給你。」柳姨娘
彷彿頗為激動,伸出的手兀自顫抖不 休。

  岳航三兩下攀到案台上,轉到月盤背後,果然見到一石門,這門甚是狹小,
也就之能容得一人通過。岳航本以為開門要用什麼機關,誰知手剛碰觸到石面就
聽「喀吧」一聲門就開了,可把他嚇了一跳,埋怨道:「還是什麼隱秘之處呢 ,
怎地一碰就開了!!」遲疑片刻就朝著門內走去……

  柳姨娘瞧的門內的黑暗吞噬了岳航身影,才收回顫抖的手臂,臉上不經意間
閃現狂熱神情喃喃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又沈默半晌,忽地身形起動,幾
個起落就到了後院塔樓之頂。

  一黑衣男子雙手環抱立於高塔尖尖細頂之上,頭上戴著銀色猙獰鬼面,背後
大黑斗篷迎著夜風獵獵作響,身形偉岸,不怒自威,頗有一股睥睨氣勢。

  柳姨娘立於飛簷一角,對這鬼面人躬身一禮道:「屬下峨眉拜見盟主,盟主
交待的差使屬下已經完成,下一步該怎麼做請盟主示下。」

  那盟主身子一動不動,彷彿石刻般定定立著,一雙血般的殷紅的眸子有種望
之不盡的深沈,慎人的鬼面一陣起伏,一串沙啞淒厲的聲音道:「峨眉,這些年
真是苦了你,如今就只差那一步你就可以完全解脫了。以後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來
解決了,自己隱藏好自己就好了。盈月使正趕過來,等他到了自然就可以動手了
。」

  「恭喜盟主,這廣陵密卷終還是要歸我月神盟所有,將來我月神盟在盟主的
領導下必定能一統江湖。」峨眉趕緊恭維道。

  「你也不必說這些虛話奉承我,本座給你的承諾自然不會食言,等拿到了岳
家的廣陵密卷,自然就替你解了月蠱,以後你就自由了。 」月神盟主不陰不陽的
說道。

  頓了片刻,那盟主又說道:「底下那孩子你可還控制的住,他可是我們成事
的關鍵環節。」

  「屬下依著盟主吩咐給他也種了月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彷彿並不能發揮多
大效用,幾次月圓之夜,月蠱鼎盛之時,我也曾試著引動月蠱試探於他,可是他
彷彿只是感到煩惡,卻也沒有月蠱噬心那般痛苦,若是及時調息則瞬間就可平復
下來。」峨眉低聲說道。

  盟主道:「此事與你無關,我也曾暗中探過他的脈路,發現他身體裡有什麼
東西在抗衡月蠱的陰寒之力。不過沒有大礙,他年歲還小,半分實力也無,構不
成威脅,等拿到了密卷馬上殺了他就是,免得留下後患!」

  「還是要殺了他嘛!哎……」柳峨眉聽得 盟主如此說,心中有種莫名的悲哀


  「明天朝花魔門的人就該到了吧,記得要先給她們點好處。所謂百足之蟲死
而不僵,朝花魔門現在雖然有些危機,卻也不容小覷,明日莫要慢待了她。」那
盟主說完,不等柳峨眉反應,以飄身去了。

  柳峨眉輕應一聲,也轉身下樓……

     *** *** *** ***

  石門內一片黑暗,岳航頗感不適應,只覺腳下所處地面潮濕,略顯狹窄,應
該是一條甬道。又行了半晌,終於見到了光亮,岳航匆忙趕過去。出了這甬道,
岳航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只見眼前巨大的石室彷彿自己後院的演武場般寬廣
,四壁嵌著長明珠,映得室內一片潤澤之色,甚是悅目。

  岳航行到里間,環顧四周,貼著石壁環放了一排高大書架,上面擺滿了各色
書籍。岳航心想:「這個就是武庫了,裡面的書一定就是我岳家的家傳絕學。」

  走到一排架子前,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那書紙張好像經過特殊處理,看著
看著居然還會變色。他出身貴族,當然知道這是種防蟲防腐的藥劑,想必是怕室
內陰冷潮濕,傷了這些珍本。

  這石室堪比書海,岳航左一本右一本瞎翻一氣,見的大部分都是什麼《秧論
》、《祥策》之類,這些書如若放到世間自然是稀世珍寶,可是對於他來說卻無
甚意義,本來也只是進武庫來看看,一解好奇之心。

  「還說是什麼武庫!也沒什麼武功秘笈之類……」岳航隨手翻看書籍兀自尋
思,忽的見到這書頁里居然有幅彩畫甚是動人。上面繪的一裸體女子跨坐男子身
上,螓首微仰,面色陶然,長發直垂到地上,半掩著酥臀,平添幾分誘惑,尤其
那交接之處著墨甚為嚴謹,半截陽根露出戶外,居然連上面沾染的雨露也清晰可
見,直引的岳航雙眼勾直,猛吞口水。

  岳航正自神迷,耳邊忽覺有微弱呼吸之聲,可嚇了他一跳,這才想起姨娘說
過,這裡有交接之人。忙轉頭尋找,卻連個人影也沒瞧見,忙高聲忽道:「可有
我岳家先輩於此!」

  這石室回音甚大,一句話說出音波跌宕不休,隔了半晌才平息下來,卻是不
見有人出來回話。岳航微感氣惱,尋思:「這裡雖然寬廣,可也沒有藏身之處,
那裡能有什麼人存在,想必剛才太過專注,才產生幻覺!」

  岳航又把目光凝在那本書上,連著翻了幾頁,竟都是些春圖,一些姿勢頗為
生僻,繞是他早歷風月也不免臉紅心跳,不禁小聲說道: 「原來我岳家先輩也頗
多紈絝呢,想必我是傳了他們的道統衣缽」

  「你岳家何止頗多紈絝,簡直各個卑鄙無恥,禽獸不如!」

  這聲音頗顯突兀,彷彿來自虛空般,淡淡的語氣不溫不火,岳航聽了心裡覺
得彷彿有隻手兒緩緩婆娑,癢癢的感覺讓人難以自拔。沈迷片刻,方才覺出這話
裡可是對先祖甚是不敬,這才橫起眉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瞪去,只見石室頂
端竟然懸掛著一團白乎乎的事物,形狀彷如繭蛹,在長明珠光的映照下甚是嚇人
。岳航以為是什麼妖怪,一聲驚呼,甩掉書本飛身向來時的甬道奔去……

  正跑著忽覺的身後一股涼風飄過,然後自己竟然雙腳離地的飄起來,只是好
像是向著「妖怪」的方向飄去,岳航驚的魂飛魄散,忙掙扎四肢以圖脫困,只是
那「妖怪」好像力氣甚大,自己跟本掙脫不開束縛,瞬間就又被拖拉回去,摔了
個五體投地。岳航驚駭異常,忙閉起眼睛,扯開嗓子高聲叫道:「咿呀,妖怪吃
人啦,姨娘快來救我!」

  誰知喊了半天,卻是不見那妖怪有甚反應,岳航大感僥倖,心裡想到:「莫
不是這妖怪吃飽了?」他滿腦袋荒唐心思,憋久的了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只
見眼前冒出一雙月白色鴛面繡鞋,端的小巧可愛。岳航心裡甚是安慰,「原來是
只女鬼,倒是比醜惡的妖怪強些。」

  腦袋往上微仰,方才看清著女鬼面目。只見這女鬼二十五六摸樣,生的清麗
脫俗,如同月下仙子,身穿織錦月白袍,腰上纏著鎏金玉帶,微窄的裙裾堪堪裹
住兩條渾圓而富有彈性的腿子。臉上肌膚細嫩彷如精瓷一般,尤其是左眼角還生
了顆美人痣,真真佔盡天下風流,直看的岳航如墜夢境難以自拔。

  那女子見岳航狼狽倒在地上,雙眼直勾勾盯著自己腰臀,不禁心生嗔意,扭
轉過身子恨聲道:「你也是岳家子孫嗎?功夫不濟到也算了,都這般大了居然還
懼怕鬼怪,沒得丟了岳家臉面。」

  岳航見這佳人輕嗔薄怒的神態,心裡沒來由一陣悸動,卻也瞧得清晰,這那
裡是什麼鬼怪,分明就是個美貌姑娘。想想剛才自己狼狽像全都落在佳人眼裡,
不禁紅了老臉回道:「我叫岳航,剛才沒看清楚竟把姑娘當成了妖怪,讓姑娘見
笑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可是岳家交接之人?」

  「我也沒什麼名字可言,你……你就叫我月奴兒吧!」那美人沈吟半晌方才
說道。「至於什麼交接之人我是不清楚的,我只是守護這裡的人。」


             第三章幽室憐卿

  岳航見她神色緩和下來,忙又道:「可是柳姨娘讓我來此,說要我接掌傳家
憑證。」

  月奴兒聽得這話神色一變,說道:「休得在我面前胡說,岳家怎麼輪得到你
這不中用的小子來做家主,岳家家主不是岳輕言嘛,難道他要退位了?」

  岳航聽得父親名號,心中一陣黯然,悲聲道:「岳輕言正是家父,他老人家
以歸天整十五年了」

  月奴兒聽得這話,雙眸瞬間血紅,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岳航脖頸,發猛力 把
他抵在書架之上,彷如瘋了一般一陣搖晃,兀自狂笑不已:「你說的是真?他…
……他……他真的死了?他就這麼死了?哈哈哈哈……岳輕言,原來你也會死…
…哈哈哈……真是天可憐見啊!!」

  月奴兒癲狂中那知道用了多大力氣,岳航只覺的脖頸好似斷了般,想要呼口
氣也是相當困難,本想說句討饒的話,卻那裡說的出來,不禁心中悲苦,誰想到
剛才還淡漠如仙的美人,轉瞬間就變成了嗜血狂魔。

  岳航正覺窒息欲死,誰知月奴兒竟鬆開了雙手,身形搖搖晃晃,兀自手舞足
蹈的狂笑不止,紅艷豔的小嘴上居然還掛著一串涎水,扭曲的五官頗顯猙獰醜惡
,甚是嚇人。

  直笑到喘不過氣,才將晶瑩如玉的小手捧住小腹,慢慢蹲伏在地上,雙肩還
不時抽動,彷彿笑的意猶未盡,良久才平復過來。待到她再次站起,臉上已沒了
笑意,牙關緊咬,嬌嫩的嘴唇竟然給咬的出血了還兀自不知,雙眼紅的彷彿咬噴
出火來,直勾勾的盯住地上的岳航,惡狠狠的走了過去。

  岳航本能的想遠遠躲開,可全身卻像是被冰封了般那裡動的了分毫。此時他
真是欲哭無淚,心裡驚恐萬分,也只好閉目待死。忽覺鼻間聞到一股如蘭似麝的
幽香,濕熱氣息不停噴在臉上,岳航再也閉不得眼睛。眼皮微睜,只見月奴兒一
張芙蓉美面幾乎貼在自己臉上,竟然連上面細密的毛孔都清晰可見,那沾著鮮血
的紅唇倍感嬌豔,彷彿正自綻放的骨朵,直引得的他想湊上去咬一口。可再瞧她
那雙恨火噴薄的赤目,又馬上如墜冰淵,只覺一股寒意透入骨髓。

  就這樣對視片刻,月奴兒方才恨恨道:「岳家都是該死之人,你既是岳輕言
後人那就怨不得誰了」說罷抓住岳航後襟,一把提起,隨手就摔在一面牆壁之上
。岳航身體一觸牆面,那石壁居然翻轉過來,岳航嘰里咕嚕的就滾到著石壁裡面
,直摔的他彷彿散了身架,疼痛不堪。

  原來這石室裡另有玄虛,石壁後還有這麼一間屋子,岳航離地起身,打量四
週,只見這屋頂嵌有彩冥琉璃瓦,月光透過瓦片可以照到每個角落。屋裡擺放著
一座巨大玉床,玉床頭供著香案,其上靈牌林列,想必都是岳家先祖。那玉床甚
是獨特,發出碧油油的綠光,倒好像和佛堂裡的月盤質地一般無二。玉床上面煙
氣迷濛,雲蒸霞蔚,在月光照耀下更顯迷離炫目。

  岳航瞧得出神,忽聽石門再次叩響,想必是月奴兒要跟進來了,他忙舞動手
腳,連滾帶爬的像玉床跑去,那裡霧氣甚重,想來可以藏住身形。

  月奴兒關閉石門,緩緩走進屋來,眸子一掃,就朝玉床直直走去。濃濃的霧
氣彷彿絲毫沒有阻礙她的視力,瞬間就來到了岳航隱藏的床腳,一把就把抓住岳
航,甩到玉床之上,然後躍身上床,一掌印在岳航胸膛。

  岳航哇的吐了一口鮮血,只覺身子彷彿結了冰般僵直不堪,口不能言,手腳
都動彈不得,只得瞪著雙眼瞧著眼前如仙的美人,卻還是生不起一絲恨意。幸好
身下玉床甚是溫暖,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氣遊走全身,他到覺的頗為受用。

  月奴兒單手抓著岳航髮髻,另一隻手指著床前靈牌怒聲喝道:「本想一掌殺
了這小賊,卻那裡解的了我的恨意,非得叫你們這些岳家先人在地下也要覺得面
目無光方才抵的我這麼多年來受的苦楚!」說罷,一把抓住岳航衣衫,發力一扯
,一身雲錦就變作的碎布。

  岳航如今只著一條短褲,大部分軀體裸露在美人面前,卻叫他有些面紅,奈
何月奴兒還是沒有放過他,叉開一雙渾圓腿子跨坐在他腰上。岳航只覺她雙股如
棉,肌膚溫軟,一觸之下盡感骨酥體麻,不禁露出陶醉神情。

  月奴兒緩緩伏下身來,把麵容壓的極低,幾與岳航臉面相貼,雙目也換作迷
離神色,直媚的彷彿要滴下水來,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的竟已觸到了岳航的額頭
。瞧得岳航癡迷模樣,月奴兒嫣然一笑,竟吐出了丁香般的小小肉芽,環著下唇
輕輕掃舐嘴角的血漬。

  岳航那裡受得了這般挑逗,下身立刻有了反應,竟然就直挺挺的抵在月奴兒
股心,兀自顫抖不 休。敏感處受了刺激,月奴兒自然有所察覺,忙提起翹臀向前
拱坐了一步,穩穩的騎在岳航胸膛之上,轉回手臂順著身側向他兩腿之間緩緩摸
去,忽然一把抓住昂揚之物,對著身下的人眨巴眨巴眼睛,幽幽說道:「這樣可
好嘛!」

  那巨物那承得住這般大力,直把岳航弄的齜牙咧嘴,疼痛中居然還有絲絲快
美之感。奈何口不能言,卻是回不了佳人的話語了。

  「你可知我是誰嗎?」月奴兒溫軟的小手隔著薄薄的布料輕輕撫摸,把小嘴
湊到岳航耳邊,明知道岳航口不能言,卻還是自顧自地說:「你一定不知道我的
身份,不過沒關係,只管享受就好了,想我這身子也不會太過辱沒於你。」

  說罷收回身後都手兒,在自己腰間輕輕一拉,束腰的玉帶子已脫落下來,身
子一抖,外袍小衣皆已除去,露出裡面淡粉色的肚兜。只見她隻手伸到白玉般的
脖頸上摩挲片刻,手裡已多了一個粉紅色晶瑩欲滴的墜子,那墜子作淚滴狀,裡
面彷彿水波一般蕩漾不休,卻怎的也脫不出墜子外殼。她把墜兒晃了晃,又伏下
身去低低喃呢道:「動不了是不是很難受?我幫你暖暖身子吧!」月奴兒把那墜
兒含在口中,雙手齊齊印在岳航胸膛之上,默默運轉玄功。

  岳航只覺一股沛然之力瞬間遊走全身,只把本來經脈裡的寒氣驅除的七七八
八,那一掌之傷也漸漸平復下來,身體慢慢泛起暖意,過得片刻身子已經能夠自
由活動。

  月奴兒肚兜甚是窄小,只圍的一雙雪般碩乳高高突起,布料上兩顆豆般大小
的櫻桃清晰可見,兩堆雪肉間一條深深溝兒正自隨著月奴兒呼吸一鬆一窄,只看
的岳航垂涎三尺,那裡還控制得了那深深的慾望,忙伸出手來,一把抓了,狠狠
的揉捏起來。那嬌嫩之物那堪這般粗魯動作,月奴兒嗚咽一聲,收回抵在岳航胸
膛的雙手,發力拽住他雙腕,不讓他肆意忘形,伸出艷紅的香舌,輕輕在他眉眼
上來回舔弄幾下,含糊不清說道:「剛能動就這般急麼,人家還事沒準備好呢!


  她吐出嘴裡的墜兒緊緊抓在手裡,握了片刻只見一滴粉紅液滴從那墜間滴落
下來,正正落來岳航胸膛之上,瞬間沁入皮膚消失的不見了。岳航只覺胸膛上什
麼東西給人點燃了,瞬間就燒遍全身,陣陣燥熱之意紛紛湧到身下,那本就昂揚
之物暮的漲到極致,短褲的阻隔使他倍感疼痛,猛然間發力掙開月奴兒雙手,把
手伸到胯下拉掉了短褲。

  那巨物脫了束縛,猛然間一跳就拍打在前方那肥碩香臀之上,直打的「啪」
的一聲,甚是悅耳。月奴兒忽覺臀上一疼,一條硬挺火熱之物逼了上來,直撩的
她一陣酥軟,臉兒好似火燒,全身好像被抽乾了力氣,只得把雙手撐在岳航耳畔
,撐支著身子喘息。

  趁著月奴兒癱軟,岳航撐起身子把頭臉全都埋在那雙肉丘之上,火熱的舌頭
探入深溝之內,直欲把裡面的香氣全都吞噬乾淨。

  月奴兒揚起螓首,圓滑的下顎抵在岳航腦門,張著小嘴急急喘息,乳間傳來
的酥麻之意越趨猛烈,身下濃重的男兒氣息直熏的她頭腦發脹,慾望漸盛。低頭
瞧瞧岳航已近迷亂,她甚感欣慰,目光飄向玉床前的牌位之上,悠悠道:「你們
這些砸碎如若真的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睛好好的看看吧。看著你們的後世子孫如
何亂倫敗德……看看我們姑侄如何顛鸞倒鳳共赴巫山!!!」說罷,雙眼閉了起
來,一行清淚緩緩劃過面頰,滴落在岳航臉上。

  岳航早沒了心智,還那裡聽得到佳人喃呢些什麼,只是全副心神吸舔那嫩嫩
美肉。胯下那事物漲的不成樣子,卻是發洩不得,只好一下下地急挺腰臀,直把
那粉紅的棒首往美人股心裡鑽,彷彿那裡有甜美蜜糖,引得巨物貪婪採擷。

  月奴兒只覺私處給什麼熱燙之物連連撞了幾下,一下就軟了身子,本想�起
股臀躲閃,誰知一時竟是提不起力氣,只得凝眉苦忍那醉人的酥麻。那討厭之物
竟是如此執著,忽的一下正正抵在自己蛤口之上,彷彿知道找對了地方,再不離
開,只是急急旋動棒首不住研磨,弄的月奴兒直欲仙去。

  岳航狠狠研弄幾下,只覺隔著一層褻裙不甚爽快,口鼻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香軟的雙峰,雙手順著曲線緩緩滑下,停到軟膩的臀肉上撫弄一陣,拉下美人下
身遮羞之物。岳航扶住本已激動不已的玉莖湊了上去,一通挑弄,鴿蛋大小的肉
菇已分開兩片肉唇,擠進了一個溫濕所在,只覺那玉蛤猶如火布般緊緊包裹,裡
面千層萬褶的媚肉好像不適應異物進入,一緊一慢的緩緩蠕動,彷彿要把巨物擠
出去,直爽的岳航陣陣抽搐。

  月奴兒雖已過了少女年紀,卻是不曾與人有過這般親密舉動,突如其來的巨
大衝擊立刻使她迷失了自己,漸漸沈湎肉慾之中,只見她星眸凝幻,朱唇一張一
合,似在嘆息又似在傾訴,面頰燒紅似火,胸前兩團突起竟已經挺拔的不成樣子
,兩隻春蔥似的手兒緊緊抓住男兒臂膀,不知不覺間指甲都陷到了肉裡,迷亂中
呻吟道:「親我,親…………親我。」

  岳航聽得呼喚忙停住下邊動作,�頭狠狠印住嬌豔的唇瓣,只覺美人檀口津
液涔涔,忍不住伸出舌頭想要品嚐一番,誰知剛到唇邊就被一片香軟的小肉芽給
迎了進去,兩條舌頭癡癡纏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你我。

  岳航頭�的時間長了,頗覺疲累,張開左臂把月奴兒身軀摟在懷裡,讓飽滿
的雙峰緊抵胸膛之上,右手向下環住她躲躲閃閃的柳腰,猛的腰間發力向上一挺
,身下巨物一下就突破了一層阻礙,大半個棒身已陷在玉蛤之內。月奴兒正自吻
的銷魂,忽覺身下彷彿給那討厭東西給貫穿的,直疼的她秀美微蹙,「啊」的一
聲叫了出來。

  岳航聽得呼聲,頭腦方才清醒了些,看著眼前玉人玉渚橫流的悲慘摸樣,心
中憐意漸起,忙停了下身動作,直起腰來,坐在玉床之上,一手摟著她的纖腰,
一手探到肚兜里面,揉搓這一雙兔兒般的雪乳,再次吻上她的小嘴,細細呵護起
來。

  月奴兒得了男兒撫慰,疼痛稍減,花莖也漸漸泥濘起來,絲絲雨露由交接之
處洋溢而出,直塗的岳航棒身有如雨淋。月奴兒只覺身下那作惡之物尺寸甚是巨
大,竟撐的自己私處一絲空隙也無,身子一動就牽得它在腔內一陣攪擾,即酥且
麻,爽利異常。她嚐了妙處,怎還耐得住,叉開修長美腿盤在岳航腰上,臀部輕
旋,只想那巨物給自己更大的刺激。

  岳航覺出她的躁動,欣然提臀相就,雙手下移,托起美人雙股就是一頓起落
,只覺那腔內彷彿有千百小嘴齊齊吸吮莖身,舒爽異常。這姿勢不及深入,岳航
覺得放不開手腳,於是翻身把月奴兒壓在身下,雙手捧起她雙腿,跪坐其間,挺
腰抽送,卻是倍感快美,忍不住加快了速度,直抽的美人玉蛤紅浪翻飛,汁水淋
漓。

  月奴兒初嘗人事,那堪得這般撻伐,只覺的陰內爽美之意點滴積累,竟已有
些壓制不住了,忙伸出藕臂圈住男兒脖頸,�頭獻上香唇,直想就這樣掛在男兒
身上不在下來。忽覺得岳航這一記陷的極深,也不知道給碰到什麼地方,暮的身
子僵直,急急的打起擺子來了。

  岳航瞧她這般銷魂摸樣,知道是採到了美人的蕊心,忙凝住腰身,直直的抵
在那奇妙的嫩物之上緩緩的研磨,想細細品味美人蕊心形狀,誰知那妙物甚是狡
猾,躲躲閃閃的從不給正面捉到,偶有觸到之時竟似火苗般瞬間灼的莖身欲化,
爽利非常。岳航甚是苦惱,發起狠來猛地一挺,這次竟是整根都沒入那玉蛤之內
,一下就迫的蕊兒不能動彈。這下終於窺其全貌,只覺那物如果核般,似軟實硬
,其上還有一副小嘴,一張一合透出無窮吸力,甚是討人歡喜。

  月奴兒花蕊被擒,直快美的香魂欲化,暮然間直覺陰內酥透麻透,再也忍耐
不住,一股股花露自花心噴薄而出,竟似決堤的河水,即急又多。

  岳航正與那蕊兒逗弄的興起,誰知那妙物突然張開小嘴,一下咬住自己馬眼
,急急的就瀉出股股花蜜來,莖首給花蜜一淋,直燙的岳航想要仙去,忙下頭,
去瞧兩人交接處,只見美人蝶翼般細密的茸毛柔順的貼在恥丘兩側,上面還粘著
幾滴晶瑩花露,瞧來甚是淫艷。平坦白皙的小腹一鼓一鼓的,節奏有如打鼓般急
,暮的再也控制不住慾望,把腰一挺,就洩的一塌糊塗。

  月奴兒只覺一股洪流猛的衝到自己花心之上,打的花心微感疼痛。給那熱流
一燙,花心瞬間麻遍,不一刻連半邊身子也給麻了,不禁啊的一聲,螓首仰到極
致,脊背挺直,又跟著洩了一次。

  兩人這般洩了良久,直到都覺盡了興,才平復下來,相擁倒在玉床之上,沈
沈睡去……


             第四章月奴之術

  天光放亮,陽光穿透彩冥瓦片,照得玉床碧瑩瑩甚是耀眼,石室裡也沒了月
夜裡的瘟蘊霧氣,只把兩個赤條條的白嫩身體裸露出來。

  岳航從夢中醒來,只覺胸口涼涼的,好像有水滴在上面流淌,側過頭腦一看
,只見月奴兒雙眼紅腫,兩條珍珠鍊般的淚線劃出美好的弧度,緩緩滴落在自己
胸膛之上。他瞧著不禁心疼不已,忙緊了緊手臂,把她拉到胸前,湊下頭來,在
她眼角那可人的美人痣上啄的一口,柔聲撫慰道:「姑娘……你可是還感疼痛,
待我一會去取金瘡藥來給你治傷吧,你這般摸樣真是讓人心疼!」

  得了男兒溫言撫慰,月奴兒卻恍如不知,只是用那微涼的小手細細摩搓岳航
膻中位置上的紅痣。說是痣,卻甚是獨特,外形好像是顆珠子,半顆嵌在膻中,
半顆露在外面,外表光滑圓潤,裡邊還有彩光流動,冷不丁的瞧去,彷彿是胸前
佩戴的飾物。

  撫弄片刻,淚水出得更急了,嗚咽道:「我記得你了,你是航兒……你是我
的航兒,嗚嗚……我……我傷害了你……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

  岳航給她說的稀里糊塗,那裡明白她說些什麼,只得順著她說道:「是啊,
是啊,我就是你的航兒,一輩子都是你的航兒……你莫再哭了,我看的心疼。」

  」不是的,你不知道,我昨夜月蠱噬心,做了錯事,這錯事要是對岳家其他
人做了也就好了,可是這人卻是你啊………」月奴兒激動心情有所平復,轉過身
子對著岳航說道:「航兒,我和你說些事情,你聽了一定不要激動……」

  「月蠱噬心?」岳航一臉疑惑之色,心裡想:「除了那『好事』,也沒做什
麼錯事啊!」

  「航兒,你聽我說,我昨夜太過激動,壓制不住月蠱,失了本性才對你作出
那……那事來。只盼你莫要放在心上。否則就是我粉身碎骨也抵不了我的罪過。
」月奴兒起身把岳航壓在她身下,滿含愧疚就的說道:「你可知我是誰嗎?我本
是岳輕言的妹妹,是你的……親姑姑啊!」

  「你說什麼?這……這怎麼可能……我沒有什麼姑姑……這不是真的。」岳
航聽得這噩耗,猛地想支起身來,卻是被月奴兒狠狠的壓下。月奴兒又流下淚來
,說道:「這都是冤孽啊。航兒你先別激動,聽姑姑說完,你自會明白。」

  岳航最 見不得美人流淚,忙停了掙扎的手腳說道:「你……你說吧,我聽著
就是。」

  月奴兒見岳航不再激動,才收了手腳,緩緩伏在岳航胸膛之上,緩緩說道:
「航兒,我岳家每代必培養一個守護根基之人,看守這些累世來蒐集的珍本。」

  「那你就是那守護根基之人嗎?」岳航問道。

  「不錯,我就是這代的守護之人。我七歲就被帶到這石室裡,到如今已經在
這里呆了18年了。」月奴兒語氣頗顯落寞,直聽得岳航一陣心酸,想道:「在
這不見天日的石室里呆了這麼多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月奴兒目光暮的變得幽邃,彷彿在回憶過去,過得良久才說道:「我小時候
只知道到處玩 耍,仗著哥哥對我寵愛卻也作下不少荒唐事。我記得我七歲那年,
嫂子生下了個胖娃娃,我甚是喜愛,有一次趁著嫂嫂不在,偷偷把他抱了出去帶
到自己房裡,然後就當成玩具來玩個不亦樂乎。那娃娃好玩極了,胸口嵌了塊紅
玉般的痣子,下邊還長了個……長了個小雞雞……」說道「小雞雞」,月奴兒臉
紅不已。

  岳航也頗感尷尬,卻生了逗弄之心,翹起「小雞雞」在月奴兒股心點動幾下
,一雙眼 睛就這樣定定的瞧著身上的人兒,直看得美人臉上紅雲燒起。

  月奴兒調整了下身體,避免和那硬物接觸,臉上泛起溫柔笑容說道:「現在
想想那娃娃不正是你嘛。」

  「這麼說你真是我姑姑了。」岳航深感無奈,誰想昨夜還纏綿過的美人竟是
自己親姑姑,可真是造化弄人……

  月奴兒瞧他眉眼苦楚,心裡想道:「是了,自己已經害的他夠深了,可不能
在叫他生出慚愧之想,白白受著摧殘。」忙把小嘴湊到岳航額頭上吻了一下,溫
柔說道:「這事怨不得你,都是我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竟把『情人淚』滴在你身
上,才使你慾念大作作出此事,你可不要太過自責了!」她低頭瞧瞧岳航神色,
小聲嗚咽道:「其實……其實男女之事也沒得什麼,只不過是異性相娛罷了,你
可莫要拘泥倫理綱常,死鑽牛角尖……」

  聽得姑姑安慰之言,岳航倍感溫馨。他本就是個混世的魔王,向來就不把綱
常放在眼裡,只是頗感意外罷了,這會早就放下微許的愧疚感,伸出手來撫弄誘
人的雙峰,瞧著那豐潤之物在自己掌中變幻著各種形狀,岳航倍感自豪。

  月奴兒禁受不住,忙推開作惡的雙手,嗔他一眼:「真是沒出息的小賊……
好好的聽我說話,小心姑姑一掌打的你成了冰坨,到時可不要來怨我!」

  岳航突地想起昨夜她那陰寒掌力,不禁打了個寒戰,忙收回雙手,隨口問道
:「那姑姑怎麼在這里呆了那麼長時間?都不出去看看侄兒,害得我今日才有機
會一親芳澤,真是恨死我了。」

  月奴兒聽他說的閒憊,卻再懶得理他,兀自說道:「後來你爹爹把我帶到這
個石室,教我練習《月神訣》,說讓我看作岳家的守護人。我當時天真的可以,
還為了此事甚感自豪。誰知那惡賊竟然包藏禍心,教我練的是月神訣裡頗為惡毒
的月奴之術。自從我練了這功夫,每到月圓之時必受月蠱侵蝕,痛苦難當。非得
蠱主傳氣方能平復。」她說著說著不覺就咬起碎玉般的牙齒。

  「對了,我知道月蠱的,自從我學了姨娘教我的經文,每到月圓之時也感到
特別痛苦,非得念幾遍那勞什子經文才能好起來,難道我練得也是月奴之術?」
岳航詫異非常,沒想到姑姑居然有和他一樣的症狀。

  「你練的應該不是月奴之術,只要修煉月神訣就會有這種痛苦的,只是這月
奴之術惡毒之處卻不在於此。月奴之術築基時蠱主要用自身真氣洗滌月奴經脈,
直到月奴對蠱主的真氣產生依賴,那時月奴就再也離不開蠱主了,只得對蠱主言
聽計從,蠱主一個念頭就能讓月奴生不如死。」月奴兒氣憤說道:「岳輕言那惡
賊禽獸不如,竟然把自己的親妹妹練成月奴,我稍逆他的意,他就用這蠱術折磨
的我死去活來。」說罷泣不成聲,伏在岳航胸前就不再起來。

  岳航自小對父親沒有印象,此刻聽得月奴兒如此說,心裡生起怨恨來:「父
親也真是狠心,這麼美麗可人的姑姑竟然都狠心練成月奴,可真是喪心病狂!」
他哪裡知道,月奴需要有絕佳的體質才能練成,月奴兒正是修煉此術的上上人選
。那岳輕言癡迷《月神訣》,怎會放過實驗的機會,這才把親妹妹都給練成了月
奴。

  岳航輕拍姑姑姣好裸背,溫言道:「姑姑莫在哭了,都是父親讓你受了這麼
多的苦,人都說父債子償,我以後一定把姑姑照顧好,絕計不會再讓你受到分毫
傷害的。」

  聽得男兒溫柔語氣,月奴兒心裡好受些,自己抹了眼淚繼續說道:「我說這
幾年月蠱發作不似那麼厲害了,本以為是修習《月神訣》有成,原來卻是那惡賊
遭了天譴,沒人再來引動月蠱了……」

  岳航聽著身上佳人語氣漸低,知道是昨夜荒唐過甚,身子疲累。忙拉過昨夜
退下的長裙,給姑姑蓋個嚴實,撫著她的長發道:「姑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了,以後自有航兒疼你。想必你也累了,先睡一會吧。」

  月奴兒畢竟初經人事,又飽受破瓜之痛,自然身體疲累,如今見岳航沒什麼
異常之處,心裡也沒了牽掛,伏在男兒胸口不久就沈沈睡去。

  岳航凝住身子一動不動,生怕擾了姑姑酣睡,直到聽見她的鼾聲,才緩緩把
伊人放在玉床之上。此時已經將近正午,岳航害怕柳姨娘長時間不見自己擔心,
匆忙出了石室,向自己屋子走去。

  正值陽春三月,卵石鋪就的小路落滿柳絮,腳步起伏間帶得絨雪紛飛,霎是
好看。岳航剛偷了個美人,心裡喜悅,哼著小曲快步走著。他渾身就只穿著姑姑
的月白袍子,那袍子甚 是窄小,他只好鬆了釦子敞出胸膛,形容頗為狼狽,幸好
路上沒有下人經過,要不瞧了自家少爺這般模樣,還不驚得叫了娘。

  「奇怪了,每日里下人們各個早起掃撒,今日怎地一個人也沒見到。」岳航
心裡嘀咕。忽然就聽一稚嫩聲音道:「呀,少爺,可找到你了,夫人要你去客廳
去接待客人,都催了好一陣子了,婢子到處找你也不見蹤影,原來卻是跑後院去
啦!」岳航忙轉頭一看,原來是侍候自己起居的婢女瑩兒。

  那瑩兒走到岳航跟前,瞧得自家少爺這般打扮,忙掩住小嘴笑道:「呀,少
爺,您怎麼這般打扮啊?不會是又去……又去偷香了吧……」

  岳航皺起眉頭,曲起手指彈了下她的小腦瓜,惡呼道:「該死的小丫頭,那
隻眼睛瞧到我偷香了,盡跟著那些沒羞的鬟兒學著汙衊自家少爺,看我不把你賣
到樓子裡去。」

  瑩兒笑的更歡,「怎麼說汙衊呢,空穴來風可不是全無原由,就少爺你這身
打扮,叫誰看到都會這麼說……憑啥就只把我賣到樓子裡。」她服侍岳航多年,
自知道這主子心軟,才不怕他那些狠話,逮到痛處就狠狠挖苦。

  岳航也懶得和她瞎鬧,忙吩咐道:「你先去給我準備身衣服,然後給我弄洗
澡水,我先洗個浴。」

  「好的,只是少爺可要快些,夫人說客人快到了。」瑩兒答應一聲,就跑去
了開去。岳航三兩步走到浴室,脫下那緊窄的袍子掛在一邊,展開手腳活動下筋
骨,只覺腰椎酸痛,心裡不覺一陣蕩漾。昨夜他丟的精怕是比他以往無數次加一
起還要多,幸而那處子元陰甚是補人,要不恐怕他此時還躺在床上動不得手腳呢


  一會功夫,瑩兒已打得一大木桶的熱水,手裡還拿了毛巾。她自幼就服侍岳
航慣了,見到他那赤裸身子也不覺多難堪,只是推著主子催他快些洗浴。岳航懶
洋洋的退下短褲,那粗鉅的肉棒之上居然還帶著零星血斑,樣子實在淫艷。瑩兒
雖說年歲幼小,可是跟著個風流主子卻也見識了多次,當然知道那是女子的元紅
,不禁拿著一雙杏眼調皮的瞟了岳航一眼,低聲調笑:「少爺還說不是去偷香,
連證據都沒清理乾淨……嘻嘻……」

  岳航也倍感尷尬,忙跳下浴桶,緊著清洗幾下。瑩兒也甚是可人,拿著毛巾
輕輕擦拭岳航脊背,忽然看到岳航鎖骨上皮膚有幾道淡淡血痕,想必是月奴兒樂
極忘形時留下,心裡一陣心疼,手上的動作也更輕柔了些。

  岳航樂得享受,把頭枕在木桶邊緣,對這小丫鬟問道:「可知來了什麼客人
,為何非要我去作陪。」

  「聽人說好像是夫人給少爺定的親家來人啦,自然要你這正主過去才行。」
瑩兒邊擦邊說道:「夫人好像很重視這事,把所有的下人都叫去前廳佈置些個彩
帶彩燈之類,瞧來甚是隆重呢!」

  柳姨娘從未說過什麼定親之事,岳航頗感驚訝,心裡還隱隱有幾分期待,想
知道與自己定親的是那家的小姐。岳航又擦洗幾把就急急起身,拿起瑩兒遞過來
的衣服穿戴整齊,就朝前廳走去。

  不一會行到前廳,只見裡面綢帶虯結,彩燈遍掛,幾排迎客案前擺滿時鮮果
品,丫鬟下人奔走其間,一片喜慶氣氛。柳姨娘坐在主位,正拉著個女孩兒的手
,不知在說些什麼,角度所限卻是看不清女孩相貌如何。岳航忙整了整衣襟走了
過去,對著姨娘躬身行了一禮道:「姨娘,航兒來的晚了。」

  柳姨娘見岳航來了,忙拉著他坐在身邊,笑呵呵的道:「不晚不晚,姨娘剛
把蘇姑娘迎進來你便回來了,正說明你倆有緣呢,要不然還不知道你在外面瘋多
久。」


             第五章佳人如畫

  柳姨娘明知道他去了武庫,卻竟給他瞎編排些罪名,岳航倍感鬱悶。忙又轉
身對那小姐告罪道:「岳航今日有事回的晚了,沒及時來給姑娘接風,還請姑娘
原諒則個。」

  那小姐緩緩起了身子,對岳航頜首一笑,算是還了禮。這淡淡一笑,卻是讓
岳航癡了。只見那小姐身材嬌小,柳腰堪堪一握,雙峰卻甚是傲人。光潔的鵝蛋
臉上生了雙朦朧的桃花眼,眼波蕩漾間盡顯綿綿 情意。鮮嫩的唇瓣隨著呼吸微微
開合,綻出優美的弧度。

  柳姨娘見岳航目不轉睛的望著人家姑娘,暗道這小色鬼沒出息,忙起身笑道
:「呦,都站著幹什麼,這可還沒到相敬如賓的地步呢。哎,年輕人就是著急呢
!」她這話說的甚是曖昧,岳航倒還罷了,那姑娘聽了卻是臊紅了臉,拉過柳姨
娘的下擺不依道:「柳前輩怎好如此取笑如畫。」

  柳姨娘抓起那姑娘小手,放在手心裡細細摩搓,笑著說道:「好好,是我說
錯了話,只是像如畫這樣的好姑娘,我可是巴不得立刻迎進門來呢,所以啊,以
後莫在前輩前輩的叫,就叫我姨娘就好了……」岳航這才知道了那姑娘名字,心
裡暗讚道:「如畫,如畫,她可真當得如詩如畫這四個字呢!!」

  柳姨娘拉著那姑娘坐在圓案邊,又招呼過岳航說道:「航兒,這個就是武林
中赫赫有名的朝花宗宗主蘇如畫,蘇姑娘,人家年紀輕輕就已是『十傑』裡的人
物,可不像你這麼大了還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你以後可要多多跟蘇姑娘學些本事
,知道嘛?」

  「航兒知道。」岳航應了一聲,又轉身對蘇如畫說道:「久仰蘇姑娘大名,
今日得見芳容,真是三生有幸。」他那裡知道什麼朝花宗,只好順嘴胡謅一通。

  蘇如畫聽了對他淡淡一笑說道:「岳公子客氣了,如畫不過一普通女子,今
日自薦上門,只要公子不看低於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岳航聽的雲裡霧裡,卻怎麼也想不出『自薦上門』是什麼概念,忙轉頭瞧了
瞧柳姨娘。柳姨娘正拿著酒壺給三人倒酒,對岳航詢問的眼神視而不見。倒好了
酒,她提起一隻玉杯,遞道蘇如畫面前,笑瞇瞇說道:「來如畫,嚐嚐姨娘專門
為你準備的紅澤釀,這酒可是皇宮裡的貢品呢,今日若不是你來了,我可真捨不
得開封呢。」

  蘇如畫接過玉杯,架在嘴邊輕抿了口說道:「謝柳前……姨娘。」

  柳姨娘又遞給岳航一隻酒杯說道:「航兒,蘇姑娘要在咱家住幾天,姨娘整
日禮佛,恐怕沒那麼多空閒時間,你可要代我好好招待她。這澤陽城裡名勝頗多
,改日你帶她去遊玩一番,也好讓你們兩個年輕人好好熟悉對方……」

  岳航應了聲是,忙舉杯又敬了幾次酒,他生自大方之家,又常年混跡青樓酒
肆,說起話來風趣詼諧,常逗得佳人掩嘴輕笑,席間倒是頗為融洽。酒過三巡,
柳姨娘起身說道:「今日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如畫你遠道而來身子必然疲累,
不如就到這裡了,改日我再為你好好接風。」說罷,她又吩咐岳航道:「航兒,
你代姨娘把如畫送回房去,讓她早些休息吧。」

  岳航應了一聲,起身說道:「蘇姑娘請跟我來!」說罷引路去了。兩人行了
片刻,岳航停在一間客房門前,輕輕的推開門,回頭對蘇如畫道:「姑娘請到此
間休息吧,有什麼事招呼下人或者直接找我就好了。」

  蘇如畫道:「有勞公子了。」邁步走進房中,忽然她「哎呦」一聲矮下身去
。岳航以為她失了足,忙竄道跟前一把摟住她身子驚呼道:「怎麼了?姑娘你沒
事吧?」他倉促間用力很大,直摟的蘇如畫整個身子都貼在他身上。只覺她胸前
兩顆乳兒碩大又有彈性,又彷佛水做的般,一受擠壓裡面的軟肉竟然四溢滑動。
他留戀這美好的觸覺,竟再也松不開手腳,恍惚間還加重了幾分力度,直要把那
軟肉揉到自己身子裡去才好。

  蘇如畫被擁的死死的,一下羞紅了臉,提起兩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在岳航胸膛
上一陣推拒,轉開臉面幽幽說道:「公子,我喘不過氣了,快放開我。」岳航這
才覺出似乎過於用力,忙鬆開手腳,退後一步說道:「啊,蘇姑娘,對不起,我
剛才怕你摔倒才把你抱住,用力大了些傷了姑娘,真是過意不去,還請姑娘原諒
。」

  蘇如畫脫了岳航懷抱,忽的咯咯笑了起來,那裡還有剛才嬌羞模樣。「剛才
人家只是假裝摔倒試探於你罷了,外間人都說公子你風流好……色,不想竟是真
的……」

  岳航忙擺手辯解:「不是的,剛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公子不必解釋,我倆關係可非同一般呢,我也不會太在乎這些事,只是想
看看外界的傳聞是真是假罷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呢……」蘇如畫說完了,急急
把他關在門外,就沒了言語。

  岳航在門外支吾半天,卻沒想到什麼能為自己開脫的言辭,不禁心裡鬱悶。
暗罵道:「這女孩兒真是個勾人的狐狸精,沒來由的叫我失了分寸。」他拂拂衣
袖,轉身向自己屋裡走去。

  剛走出不遠,就見柳姨娘攔在身前,拿著食指在他頭頂一點,嗔聲說道:「
瞧你那色授神與摸樣,怕不是被那小狐狸精給勾去了魂魄啦!」

  岳航聽姨娘竟然也把蘇如畫叫作狐狸精,甚覺好笑,卻不把她的嗔怪放在心
上。「姨娘為我定了親事怎麼不和我說一聲,也好讓航兒有個準備嘛!」

  「怎地?姨娘找個狐狸精來服侍你不好嘛?找個人來治你也省的你整日往那
勾欄院子裡跑。」岳航臉一紅,忙岔開話題說道:「我昨夜見到武庫裡『那人』
了,她竟然說是她我的姑姑。姨娘可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事我也不知原委,不過既然是守護武庫之人,自然應該不會說謊。」柳
姨娘柳眉一擰,沈思片刻說道:「她竟然是你的姑姑?真是始料未及呢。對了,
那她可有給你什麼傳家的信物?」

  岳航道:「我盡聽她說些我小時候的事,竟然忘了問她要信物,等我下次去
武庫再詢問此事吧。」他自是不敢把昨夜纏綿之事說與姨娘聽,只好推託忘了。

  柳姨娘道:「不必刻意追問於她,她若要給你自會給你了,此事就隨其自然
吧。她既然是你的姑姑,你以後就多去看看她,沒準她傳你些武藝也是好的。今
日勞累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岳航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柳峨眉瞧他身形遠了,幽幽嘆道:「看來這事還是要盈月使來解決呢!……


     *** *** *** ***

  華燈初上,偌大的庭院裡甚是靜謐,偶有微風穿過敞開的窗口,吹得岳航打
了個哆嗦。他已經在床上休息了大約一個時辰,此時精神已恢復過來。忽的又想
到剛剛偷到手的美麗姑姑,不禁暗恨自己糊塗。他午間走的匆忙,只囫圇的拿裙
子給姑姑蓋了,夜間風冷,可別遭了寒症。岳航再也躺不住了,急急穿戴好衣服
,捧著床錦被就要出屋。剛踏出門口又想道什麼,忙叫過正打盹的小瑩兒,吩咐
她準備些酒菜,要是把他的好姑姑餓的瘦了,那可要把他心疼死!

  岳航提了食盒,抱著錦被,一會功夫就穿過甬道進了石室。他盡量放輕腳步
,生怕姑姑還沒睡好。恍惚間見正前方的書架旁立著一個姣好身形,雙手拿個冊
子看的正自癡迷,可不就是月奴兒嘛。岳航生起逗弄之心,輕輕放下食盒錦被,
躡手躡腳的走到月奴兒背後,正要伸手去捂她的眼睛,月奴兒卻突的轉過身來,
手掌快如閃電的劈下。岳航只覺一股勁風鋪面而來,刮在臉上彷彿要把他生生撕
裂,驚恐大叫:「姑姑,是我是我……別打!」

  月奴兒瞧清他的臉孔,驚的張大了嘴巴,忙一抖手變了出掌方向,只聽「轟
隆」一聲,旁邊一個石凳以化為齏粉。岳航死裡逃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
氣暗道:「好險,這一掌如若打在身上還不粉身碎骨了。」他這才知道為什麼武
庫不是很隱秘也沒什麼厲害機關了,有月奴兒這樣的高手守護,自然萬無一失,
那裡用得到那些。月奴兒忙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在他身上四下瞧看,直到確認並
沒受傷 ,才寒下臉來埋怨:「航兒,你怎麼這般鬼鬼碎碎?我以為來了賊,險些
就傷了你的性命。」

  岳航哭喪著臉道:「我只是……只是想給姑姑個驚喜,誰知道姑姑這麼狠心
……」忽的一把把月奴兒摟了個結實,在她白皙可愛的鼻尖上啄了一口,眼中透
出柔柔情意。月奴兒臉嫩,忙扭身掙扎,誰知身子一動,下身竟如刀刮般疼痛,
不禁湊起了柳眉,流出兩行清淚。岳航久經風月,自知道姑姑飽受破瓜之苦,心
疼不已,擎起姑姑下顎,柔柔說道:「姑姑,都是航兒不好,給你帶來這這麼多
痛苦。」

  火熱的氣息打在臉上,聞言軟語聽在耳裡,月奴兒心裡泛起層層暖意。她獨
個在這密閉的石室里呆了十幾年,那受過這般溫柔對待,一時只覺給幸福包裹了
全身。月奴兒眼波蕩漾,伸出雙臂環上男兒脖頸,癡癡道:「能得航兒如此看待
,姑姑便再受十倍痛苦又算得什麼!」

  岳航聽她說的深情,沒來由歡喜壞了,拉過一個石凳,自己坐了上去,扶著
月奴兒坐在腿上又是一陣輕憐蜜愛,說不盡的溫馨纏綿。忽的瞧間姑姑手裡的書
冊,一把奪了過來。「看看我的好姑姑在看什麼好書,竟然如此癡迷。」

  月奴兒瞬間就紅了臉蛋,忙伸手去奪,可身子被人抱著,如何夠的著,直急
的她差點流下淚來,高聲呼道:「不要看……哦… …別……看。」

  岳航那理這些,一下就翻開書流覽了幾頁。看清裡面的內容,卻是呆住了,
原來這書正是昨晚自 己看的那本春宮。岳航暮的哈哈大笑道:「原來姑姑也愛看
這個,只是姑姑不知,這畫要是兩個人一起看會更添情趣呢。」說罷就把這春畫
放在月奴兒面前,擺出要與她一同鑑賞的架勢。

  月奴兒羞壞了,她本是去整理散落地上的書籍,無意間見了這書裡的淫畫,
一時瞧的呆住了,才沒覺出岳航的到來。此時卻是給他誤會自己偷看春畫,可把
她惱壞了,只想奪過那書本來砸在可惡的人身上,卻是怎麼也伸不出手,因為岳
航此時遞過來給她瞧的這頁也太不成樣子。只見畫裡一對男女赤裸相疊,女上男
下,女子倒坐身子正吮舔男子肉菇,把自己私處緊貼男子臉上,男子埋首桃源也
不知在做些什麼。她那堪如此淫靡畫面,忙轉過頭去閉起眼睛,兩隻小手不停捶
打岳航胸膛,奈何不捨得用力,落在惡人身上不過是給他瘙癢罷了。

  瞧著姑姑可人模樣,岳航心中一陣蕩漾,低下頭來輕輕叼住她粉嫩的耳垂,
含糊說道:「姑姑,這畫裡的姿勢甚好,呆會我們也試一下吧!」月奴兒聽的一
驚,直起身軀說道:「航兒你休得胡言,我倆是姑侄呢,以後可不能再做錯事了
……」岳航聽了這話心中揪痛,忙伸手製止她的話:「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夜
夜都要你……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姑姑。」

  聽他說的如此露骨,月奴兒心軟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羞羞說道:「好
航兒聽話,大不了姑姑以後隨你親親抱抱好了,只是你可莫要在做那……惡事…
…」

  岳航那里肯聽她說完,朝著那嫣紅的朱唇就吻了過去。月奴兒猝不及防,只
覺一條火熱的舌兒瞬間就突破了自己牙關,在自己嘴裡亂轉著圈子。月奴兒伸出
鮮嫩的舌兒想要阻一阻,誰知與之一觸渾身如遭電殛,只覺他舌面微糙,時而挑
撥自己腔壁,時而卷住自己舌兒,直惹的她忍不住細心品匝。

  岳航偷襲得手,心裡快美,手早滑到月奴兒裙下,未覺一絲阻礙就觸到一團
如膏的嫩肉。月奴兒竟然未著褻褲,就那麼光光的套著幅紗裙。岳航暮的紅了眼
睛,伸出食指,探了進去。只覺那腔壁甚是緊湊,層層褶皺緩緩蠕動,彷彿要把
闖進來的指頭給摩的化了。岳航心驚不已,昨夜他被「情人淚」弄的慾火如狂,
只顧發洩肉慾,根本未細細品味玉蛤妙處。今時略一探看,就覺姑姑的蛤兒大異
常人。

  那蛤兒呈個梭形,進口處還算寬廣,上面的脂肉鬆軟如漿,越往裡去越是狹
緊,一圈圈的媚肉堆積起來,彷彿萬千飢渴小嘴。岳航又憶起昨夜那燙的他魂飛
魄散的頑皮蕊心,心裡逐漸有了計較。他混跡青樓,常聽那些有經驗的鴇兒品說
「女珍」,自然認得出姑姑的妙物正是那傳說中萬里無一的「赤玉梭蛤」。

  岳航不禁開心的樂出聲來,這才放過姑姑香舌,把嘴探道月奴兒耳邊:「好
姑姑,你可知道嘛?你底下居然生了個天下無雙的妙物——赤玉梭蛤呢?」

  「什麼?……什麼蛤?……」月奴兒還陶醉在那個吻中,迷糊中那聽清是什
麼東西。岳航把臉貼在她紅的快要著火的臉上,底下做壞的指頭用力摳挖了下,
壞壞說道:「喏,就是這個嘍,萬里挑一的赤玉梭蛤呢!」

  月奴兒只覺那可惡指頭盡往自己癢肉上觸,直癢的她難以抑制,仰起螓首,
「啊……」的呻吟出來。若不是親耳聽見,她真不敢相信剛才那麼淫蕩的聲音竟
是出自自己口中。月奴兒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忙抓住那隻可惡的手猛的拉拔出
來,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死了,要死了,航兒,別鬧了,姑姑受不了了!」

  岳航把剛才享受溫柔的手指伸到嘴邊吮了一口,挪揄道:「姑姑,你的東西
可真是香甜可口呢!」月奴兒那受得了這麼露骨的話,暮的身子一陣痙攣,洩了
幾縷密絲下來。


             第六章月舞傾城

  岳航只覺大腿一涼,知道是美人姑姑小洩了一通,心裡暗道有戲,忙抱起她
顫抖不 休的嬌軀,放在玉床之上,隨後自己也上床,一下壓在她身上,「姑姑,
航兒好想仔細瞧瞧那赤玉梭蛤張的到底什麼樣子,你可憐可憐航兒,讓我遂了這
個心願。」說罷也不等她答應,一把把她的紗裙撩到雪腹之上。

  月奴兒只覺腰腹一涼,自己粉嫩臀股已經暴露在岳航那火辣辣的目光之下,
羞急之下嬌軀一陣扭動,怎奈高潮餘韻猶在哪裡有力氣閃躲,嗚嗚咽咽呻吟道:
「不要,航兒,不……要,你不能這樣……我是你……你的姑姑啊。」

  岳航充耳不聞,只見那玉蛤兩片肉唇正自蠕動,內裡潺潺的流出乳白的液汁
,細密的茸毛皆被花露打濕,乖乖的趴伏在蜜桃兩邊,指尖般大小的蒂子一顫一
顫的煞是可愛。岳航俯下身去,雙手架起姑姑兩條美腿,湊到那微腫的恥丘跟前
,伸出舌頭輕輕點了那蒂子幾下,月奴兒就彷佛觸電般輕顫,嘴里傳出一串膩人
的呻吟。

  岳航舌尖輕繞已點開花唇,緩緩的鑽到紅豔的肉縫裡,酥軟感覺再次襲來,
只覺越到內裡就越難前進,膣腔內縮緊之力揪的舌頭打成個卷兒,竟微微感到疼
痛。他不敢戀戰,只得把舌兒抽出些,在腔壁的褶皺裡細細刮舔。月奴兒美的心
神皆化,瞧那小魔頭在自己陰部又吸又舔的,想必是愛煞那裡,不禁吃起醋來,
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的一個翻身把岳航壓在身下,湊上兩片紅唇在他臉上狠狠親了
幾下,酸酸道:「它有那麼好嘛?你就這般喜歡它?」

  岳航嬉戲一笑,在她身下一撩。「它當然好了,據說只有仙人才生受得呢,
不想卻被我給遇了。姑姑你知道嘛,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珍寶,如若硬是不讓我
把玩,那不是要熬死我了!」

  「珍寶麼!」月奴兒心裡暖暖,「給你把玩卻也可以,只是你以後可莫要膩
煩姑姑,要是那樣的話我倒寧願把那什麼『珍寶』永遠封藏起來,也免得將來後
悔。」

  「姑姑永遠都是我的珍寶,航兒怎會膩煩!」岳航聽她應允,歡喜壞了,擁
住她吻了吻,兩隻手靈活遊走,一會功夫兩個人已經一絲不掛了。岳航坐起身來
,捧住那羊脂般的嬌媚身軀,火熱的嘴直往那雙早挺的如尖筍般奶瓜上招呼。月
奴兒餘韻猶在,身子特別敏感,只稍微撩撥已不成樣子,臻首微仰,嗚咽呻吟:
「啊!……航兒……你快……些……快給……姑姑……姑姑……難受死了……」

  岳航聽得呼喚,暮的全身都燒了起來,把月奴兒放倒玉床之上,抓起兩隻胖
乎乎軟嘟嘟的足踝架在肩膀上,雙膝分開白晃晃的兩條美腿,對正位置猛的一挺
腰,玉莖已盡根沒入膣內。岳航只覺「溫、熱、酥、麻」各種感覺紛至沓來,那
極深處的媚肉一圈圈錯落有致的縮緊再舒張,「梭」尖處竟然掐的肉菇變了形狀
。忽覺一嫩美如魚兒的小小肉牙從內裡冒出頭來,一下就把尖尖的嘴兒探到馬眼
裡吸吮起來。

  那嫩物熱度非凡,直灼的肉菇疼痛中又無比快美。直到此時岳航才知道這物
為何叫做「赤玉」,卻是如團火一般。即使他遊遍花叢也從未有過如此強烈刺激
,一波波快感急劇凝於龜首,彷彿快要爆發了。他怎甘就此敗去,忙抽出陽物來
退到蛤口略微休整,又急急刺去,這下卻是不敢在貪戀那火般的蕊心,稍到深處
就退出來,只是偶爾耐不住 時煨上去圖個爽利。

  岳航瞬間抽添了幾百記,直弄的月奴兒淫性汲汲。月奴兒只覺那可惡的東西
總是淺嚐輒止,偶爾觸及蕊心卻不等與它纏綿就急急退去。她惱急了,幽怨呻吟
道:「哦,啊……航兒,……你再深入些……用力些,姑姑……裡……裡面好癢
啊!」

  她這幾聲叫得淫媚入骨,直聽的岳航心弦一陣急顫,那鴿蛋大的肉菇暮的又
脹大幾分。岳航急挺腰身狠插了幾下調笑道:「姑姑急的什麼,長夜漫漫,自然
要與你好好玩耍。」他漸漸的適應了那嫩蕊的驚人熱力,肉菇便頻頻探去,時而
撞得它歪歪扭扭,時而磨的它彷彿要碎成漿脂。直美的月奴兒香魂欲化,腰臀一
頂一頂的迎合岳航抽插,臻首仰到極致,呻吟道:「哦……就是這樣……哦……
好美……飛起來了……」

  岳航尺寸遠超常人,耐力也好,幾乎下下采的到花心,這一陣癲狂已近一個
時辰,若非月奴兒寶器在身又習練武藝,恐怕早就軟了骨頭不醒人世了。此番正
是良才遇美玉,戰的不亦樂乎。

  月奴兒只覺陰內越來越酥麻,敏感的蕊心給那巨龜點弄的木了,彷彿已經不
再屬於自己,隨時隨地都可能化去,忽覺那巨物直挺挺的擠壓過來,蕊兒竟是無
處可躲,一下就被擒個正著 。月奴兒魂飛魄散,身子再也抑制不住酥麻侵蝕,急
急的就是一陣痙攣……

  那花蕊暮的脹大幾分又急劇縮緊,小嘴顫抖開合間,花蜜猶如洪水般傾洩而
出,盡皆淋在肉菇之上。岳航給那灼熱的洪流一煨,積聚良久的快意瞬間漲到頂
峰,也顧不得身下人是否疼痛,直把月奴兒身軀壓的折過來,雙手緊緊抓定柳腰
不讓她有半分躲閃,馬眼一張,一股股濃熱的陽精激射而出。

  激情過後,岳航輕撫著姑姑光滑的脊背,啜著那晶瑩小巧的耳垂,柔情蜜意
層層泛起。懷裡的玉人神色溫柔,細膩的皮膚上布了一層妖異瑰色,指尖輕輕劃
過,現出道道驚心動魄的白痕。那雙細長的澗水雙眸正瞧著自己胸口的紅痣,也
不知在想些什麼,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的岳航一陣心疼,忙緊了緊她身子
道:「姑姑,你可真是個害人精,剛才爽得我差點就死在你身上呢。」

  月奴兒擰了擰眉毛,嘟起小嘴撒嬌:「哼,嫌我害人麼?看你以後再來碰我
……」

  岳航連忙告饒道:「那不是要我生不如死?姑姑可不能這樣對待侄兒呢……


  「你死了才好,免得……免得再來作踐人家。」月奴兒輕錘岳航胸膛,伸出
鮮豔的舌兒輕掃那紅痣,彷彿那是什麼好吃的事物,忽的竟合起牙關叼住那珠玉
般的紅痣,左旋右旋的亂搖起來。岳航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瞧她深情專注的樣
子暗道:「姑姑喜歡什麼部位不好,偏偏去喜歡一顆痣子。」

  月奴兒自己耍玩 了會,卻覺得累了,張開檀口,用舌兒沿著胸膛直掃到岳航
頸側,最終停到耳邊,略帶喘息的輕吟:「好航兒,今兒個你也盡了性,就快出
來吧,放在人家裡面漲的荒呢!」說罷,那細軟舌兒卷住岳航耳垂,細細的吸啜
起來。

  岳航知她倦了,何況美人這般乖巧討好,自也不該拂逆,支起身子,緩緩抽
出莖身。肉菇剛剛退到蛤口,一股股濃白之物已從鮮豔的肉縫裡溢出來,順著柔
順的毛毛緩緩的流到她大腿內側,瞧來淫艷異常。如此不堪情景都被自己侄兒瞧
去,早羞得月奴兒別過臉去,再也不敢瞧岳航一眼。

  瞧她嬌羞摸樣,岳航忍不住調笑:「啊!怎麼才這麼少啊?我記得我明明出
了好多的,都跑到那裡去了?……啊!姑姑,不會是你給私吞掉了吧!……不行
不行,我可得找回來,那可都是血肉精華呢……」說罷竟調皮的分開兩片肉唇,
把兩指探入陰內一通摳挖。

  月奴兒本就羞極,見他這般擺弄自己,不禁恨死了他。只是身子沒有力氣,
根本抗拒不得,竟急的掉下淚珠來。岳航忙抽出作惡的手,涎著臉安慰道:「姑
姑別哭,只是逗你玩呢。」月奴兒哪信他,輕哼一聲別過臉去。

  岳航縱橫風月,經驗豐富,心眼一轉已有了計較,順手摘下月奴兒尚掛在足
踝的紗裙,分開她白嫩的雙腿。月奴兒以為他又要作惡,悲聲求饒道:「好航兒
,姑姑身子承受不住了,你就可憐可憐姑姑吧,改日人家再好好補償你可好。」

  岳航自不理她,拿著紗裙在她下身仔細擦拭淫跡,待得每處都清理乾淨,又
折轉紗裙,為她拭乾身子。月奴兒把他溫柔動作瞧在心裡,心裡只覺彷彿被蜜糖
包裹了,忙抓住那隻忙碌的手柔柔地說:「好航兒,剛才錯怪你了,只是怎好讓
你個大男人幫我作這些事情。」

  見溫柔手段見效,岳航心喜不已,伸出閒著的手在那鼓鼓的奶瓜上狠狠抓捏
一把,涎著臉說道:「晚輩侍候長輩可是美德呢!你說是吧,好姑姑!……」

  月奴兒輕呼一聲,打開他的手,忽的瞧見他手裡攥著的紗裙,驚呼:「啊,
死了死了,你吧人家唯一的衣服也給弄髒了,讓人家以後穿什麼啊!」

  岳航微感錯愕,「你不會只有一身衣服吧!」

  「這裡已經五年沒人來過了。」月奴兒一陣黯然,「這裙還是幾年前的呢!


  岳航恍然大悟,她常年在這密閉的石室裡生活,去那裡找新衣裳穿,思及美
人苦楚,不禁心也酸了,忙丟下紗裙,把月奴兒重新摟在懷裡,貼著她的臉道:
「姑姑,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你以後不如搬出去和我一起住吧,沒得在這武庫裡
憋壞了身子……」

  「航兒體貼之意姑姑自然心領,只是我居於此地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了,如
若走出去還真不知如何是好。我看還是算了,你以後常來看看我,我就心滿意足
了。」月奴兒倒是不太在意沒有衣服穿,這石室裡也沒人,大不了也就是給那魔
頭看個光光,只是激情過後,又沒衣服遮體,涼意襲身,頗感不適。她緊著往岳
航胸膛裡鑽了鑽,「航兒你在抱緊些,有些涼呢!」

  岳航拍下後腦,他來的時候帶著被子來的,剛才只顧著歡好竟然忘記了,趕
忙起身道:「姑姑你等著,航兒去取好東西過來。」

  一會功夫,岳航已提著錦被食盒回道玉床上,急急擁住玉人,又拿錦被裹住
兩人軀體。岳航打開食盒,從裡面拿出各色糕點、酒杯酒壺來,統統擺放在玉床
之上,斟了杯酒遞到月奴兒手裡,「姑姑,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只見那杯裡酒液呈微紅琥珀色,微微蕩漾就散發出醉人的酒香,可不正是御
用的極品——紅澤釀。月奴兒接過杯子嗅了嗅,好奇問道:「這個……這個就是
酒嘛?」她自小時就與世隔絕,從沒見過酒。

  岳航差點笑翻,沒想到這麼成熟嫵媚個人居然連酒都不知道是啥……「當然
是酒嘍,好喝的很,你嚐嚐!」

  月奴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只覺甘醇爽口,忙奪過酒壺連連喝了幾杯,誰知
喝的急了,竟咳嗽起來。岳航暗道她沒有輕重,一把奪回酒壺,輕撫脊背為她順
氣。月奴兒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卻覺頭腦暈陶陶的不聽使喚,低低喚了幾聲
就趴在岳航懷裡不省人事。

  岳航後悔不已,本還想要纏綿些時候,誰知玉人一下就醉過去。他輕撫玉人
眉毛,癡癡地想:「姑姑相貌果然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呢。」忽地見她嘴角竟掛著
一縷晶瑩的涎水,真是可愛急了,忍不住用舌尖緩緩掃了去,直惹來玉人幾聲無
意識的喃呢!……

  此時已近子夜,皎潔的月光透過彩瓦,映出五色光輝,那玉床被月光一照又
神奇的生起霧氣來,縷縷霧氣猶如條條白色的綢子緩緩蠕動,最終錯亂纏繞在一
起,再不分彼此。暈黃的月光透在霧氣上倍顯瑰麗,岳航身處其間不禁驚嘆不已
,直以為見了仙境勝景。

  霧氣緩緩蒸騰,竟已升達室頂彩瓦之上。說也奇怪,霧氣一沾到瓦片就不在
遊動,只定定的飄在那裡,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過得片刻,那瓦頂下的
霧氣已經集結的甚濃了,遠遠望去竟似一面圓潤光滑的鏡面。

  暮的再生變化,只見那原本純白的霧鏡上慢慢生出色彩來,一絲絲的緩緩凝
聚,最後幻成紅、白、黑三色人形。那三個人形先本就只有頭手四肢,再凝得片
刻,又生出五官來,竟是三個嬌俏的美人。這三個美人生的一模一樣,黛眉如煙
,身形似柳,身披宮紗,手執長劍,竟在那霧鏡裡舞起劍來。

  岳航驚愕非常,揉揉眼睛尋思:「莫不是我縱慾過度產生幻覺了!」再睜開
眼睛仔細瞧看,三個美人還在舞著,而且身形越趨清晰,連舞袖裡露出的皓腕都
清晰可見,岳航這才肯定不是幻覺。凝神看去,只見三個美人舞姿輕柔,身段仿
佛沒有一絲骨頭,全然沒有公孫劍舞「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那般
氣勢,挑掃擊刺間盡顯女子柔媚。

  三人本舞作一團,你來我往頗和節奏,忽然那白紗舞姬竟放大數倍,頃刻佔
據了整個鏡面。這時白紗舞姬舞的卻與原來有所不同,一劍刺出猶如銀龍現世,
劍意森冷淩厲,直要吞噬面前一切,岳航不禁想起姑姑出掌時可不也是這般,突
的心裡冒出個想法:「難道這舞女竟是在耍練劍法?」

  岳航把熟睡姑姑平放在玉床上用錦被蓋好,起身仔細瞧那劍舞,暮的白紗舞
姬丹田處竟亮起一簇幽冷的白芒,隨著舞姬轉換劍勢,光芒又轉到氣海,如此依
次轉過期門、天牖、風池、頸臂諸穴道最後凝在手中長劍之上。岳航彷彿被那光
芒所迷,體內真氣不自覺的跟著那白光軌跡運轉起來,手腳也仿著舞姬動作舞動
不休。

  這白紗舞姬舞完了全部劍式,霧鏡又換上那穿黑紗的舞姬影像。她的劍式與
白紗舞姬的完全不同,身上的光芒換作黑色,經由丹田,過神闕、期門、天鼎、
極泉諸穴道後凝於長劍上。盤旋擊刺時,真好如彩蝶飛舞,瀟灑自如,完全瞧不
出半分殺意。

  接著又換上紅紗舞姬,她的劍式最為詭異,只把長劍藏於袖中,也不見她如
何舞動。身上紅色光芒出丹田,經中極、風門、維道、急脈聚於腿上。腳步錯亂
間,瞬息已從霧鏡一面穿梭道另一面,端得神速。


             第七章富貴如雲

  岳航跟著那三個影像舞了幾遍,基本熟悉了裡面的招式。他內力雖有根基,
卻從沒有像今次這般長時間運使,竟感到有些吃力,漸漸跟不上霧鏡裡舞姬的劍
式,只好停下身來,一屁股坐在玉床之上大口喘息。

  此時已將近拂曉,月光漸漸淡了下去,那瓦頂霧氣也彷彿脫了束縛,如抽絲
般的飄散開來。又過得片刻,霧鏡終於消解無形。岳航見奇景消失,自也失了興
致,抓起床上酒壺猛灌了口酒就鑽進被子。他用盡了精力,疲意漸生,不一會兒
就呼呼睡熟了。

  ……

  睡了約莫一個時辰,岳航便轉醒過來,�頭看看屋頂透明的彩瓦,外面已是
天光大亮。他昨天答應柳姨娘要陪蘇如畫去遊澤陽城,自也不敢再懶床。瞧著身
邊月奴兒還在夢裡,岳航不想擾她,躡手躡腳的掀開錦被一角鑽出被窩。待得穿
戴整齊後,俯身在月奴兒額頭上一吻,朝石室外走去。

  晨曦初上,陽和方起,微風吹來,一陣陣清新花香合著淡雅的泥土氣息迎面
而來,岳航只覺通體舒泰,體內真氣竟是前所未有的蓬勃,顯然有所長進。他回
想昨晚奇景,心想:「莫非那亂舞的劍式竟是什麼高深功夫不成,怎地才一晚功
夫,自己內力竟然增長許多?」

  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忽的一個靈感衝上心頭,「何不試試裡面的
招式,看看威力究竟如何!」

  他擺個紅紗舞姬的起手式,也像昨晚一樣依次運轉真氣,雙腿微熱,步法已
經啟動。只覺身子嗖的一下竄了出去,待到雙腳再次著地時已在十丈之外。岳航
驚奇不已,不想這步法竟如此神妙,似乎比柳姨娘施展輕身術時還要快上幾分,
忙提氣再試。這次竟然沒有掌控好方向,一下撞在路邊碗口粗的一棵樹上,直疼
的岳航齜牙咧嘴。

  在額頭上輕輕一抹,不想竟有血跡,岳航暗呼倒楣。受了教訓,他再不敢隨
意試招,強自收攝心神運轉內力,施展那神妙步法。用得幾次後已運轉自如,當
下穿牆越屋幾個起落回到了自己屋前,心裡暗爽:「有了這功法,以後偷哪家小
姐再也不用辛苦翻牆了,只『嗖』的一下,美人已在懷中。……美哉!美哉!」

  推門進屋,小瑩兒竟趴在圓桌上睡的正香,身旁還放了個盛水的臉盆。想必
是昨夜她來侍候就寢,見自家少爺不在,在圓桌前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岳航心疼
不已,輕輕把她攔腰抱起,緩緩放到自己榻上蓋好被子。看這小丫頭貓兒一樣蜷
著身子,岳航心裡一片溫馨靜謐。

  岳航昨夜消耗頗多,此時卻是覺得餓了,就這臉盆裡的水洗漱一番,就準備
去前廳用膳。這時傳來叫門聲:「岳公子,起床了嘛!」

  開門一看,正是蘇如畫。岳航頗感錯愕:「蘇姑娘,你起的好早啊!怎地不
多休息會。」

  「呵呵,如畫心急了,打擾公子休息,真是過意不去呢。」她往屋內探看,
竟見到榻上的瑩兒,轉頭對著岳航促狹道:「呦!她……還沒起啊!想必是昨晚
累壞了……」

  岳航忙擺手辯解:「不是的,蘇姑娘你誤會了!」

  誰知一時竟想不出理由,只是支支吾吾的傻在原地,尷尬的他直想掐死自己
了事。

  蘇如畫不想他太窘,伸手把他從屋里拉出來,回身關上門。「就讓她好好休
息吧,我們出去玩。」岳航無奈笑笑,跟著她出了門。

  澤陽城位於大河之陰,地處平原,物產豐富,又有大運河北上可直達京都,
南下貫穿荊、揚,可達汶川,實乃國家樞紐之地。

  今日城中好不熱鬧,市集上摩肩接踵,可不正是商家發財大好機會。只見長
街之上攤位接成個長龍,琳 瑯的貨物擺滿貨架,小販門各個唾水橫飛,直要把自
己的貨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嘈雜的叫賣聲中偶爾還傳出幾聲罵娘的粗話,也不知
是誰家母老虎發了威!

  蘇如畫進了集市,興奮的不得了,點著腳左顧右看,時而拿起跟珠釵比在自
己頭上,時而抓起個布娃娃擺弄半晌,直看的岳航暗笑不已。誰想在姨娘面前乖
的跟個兔兒一樣的美人,一出門竟調皮成這幅模樣。

  忽地蘇如畫停在一處成衣舖前,徑直走了進去。她穿花般的遊走,時而拿起
一件在身上比比,彷彿頗喜歡這些衣服的樣式。岳航識得這鋪子正是澤陽城里赫
赫有名的榮德坊,里間制的衣衫剪裁合體,樣式新穎,城中貴族四季衣衫大多訂
制於此,就連他現在身上穿的雪荷錦文衫也出於此鋪。

  蘇如畫拿個藕荷色的衣裙比在身上,跑到岳航面前轉了個身,「岳公子,你
看這身配我嘛!」岳航哪能不知她意思,撫掌贊道:「真真為姑娘定做一般。姑
娘如果喜歡 ,就穿上吧,資費自然我來出。」

  蘇如畫聽了直喜的彎起眉眼,忽的又低頭扭捏,「可是這幾件人家都很喜歡
呢,真是難以取捨。」

  岳航心裡暗汗,忙叫過老闆,吩咐他除了那藕荷色的留給蘇如畫換穿,其他
幾件都包了送到岳府蘇如畫住處。想到月奴兒沒有衣衫換穿,又悄悄叫過老闆,
交待了大致的尺寸,讓他趕作幾件送到自己房裡。

  蘇如畫拿了那套藕荷色衣裙去內室裡換好了,緩緩走了出來。這衣裙甚是合
身,上身微緊,巧妙勾勒出她那傲人曲線,胸口處用淡色絲線繡了個含苞待放的
尖荷,盡顯少女嬌嫩之色,又不會喧賓奪主,直襯的她自然暈紅的臉蛋更加嬌媚
。袖口微微敞開外翻,上麵點綴數顆米粒大小的銀珠彈丸,陽光照耀下放出幽潤
的光芒,甚是搶眼。下身長裙淡淡的疊出幾個褶兒來,簡約中透出幾分高貴。蓮
步輕搖間,一雙粉色繡鞋交錯探出裙面,偶爾還能看到襯襪蓋不住的粉嫩足踝,
直引人遐想連篇。

  饒是岳航見慣美人,不覺間也看直了眼,更何況這鋪子裡的其他人。一時間
只見男人各個涎水橫流,女人愧的掩面不敢直視,場面好不壯觀。蘇如畫卻彷如
不見,挎住岳航手臂行了出去。

  兩人就這麼肩挨著肩走在人群裡,神態頗為親暱,引來許多行人指指點點,
大嘆世風日下。岳航只覺如芒在背,想抽出被抱住的手臂,奈何美人根本不配合
,卻示威似的抱的更緊了,一對溫軟玉兔就那麼在他身側廝磨,直惹的他一陣陣
戰栗。

  又行出幾步,蘇如畫停下腳步來,拿手指了指眼前一座高樓道:「岳公子,
你看這樓裝飾頗好呢,不如我門進去歇歇腳吃些東西吧。 」

  岳航正享受溫柔,及不情願的�頭一看,差點驚掉魂魄,只見那樓上高掛塊
喜紅色的匾額,上書「翠雲樓」三字。這地方他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裡面十個
紅牌有八個是她相好。若是平日里岳航自然願意上去銷魂,可此時佳人在旁,怎
好漏了 老底。

  岳航尷尬撓了撓頭,「姑娘有所不知,此地乃汙濁之處,不去也罷。姑娘如
要吃東西,前面有家『上青天』,裡面的洞天乳酒澤陽聞名,不如我帶你去嚐嚐
!」

  「哼!我哪裡都不去,就要去這翠雲樓,憑什麼你能去依紅偎翠我就進不得
?」蘇如畫撅著小嘴,也不知是真生氣還是裝樣子。岳航鬱悶到極點,美人鬧成
這個樣子他還能說什麼,只好跟著上樓去了。

  岳家在澤陽說一不二,誰不給他嶽大公子幾分薄面,所以他在這樓里人面甚
廣。一見他上來,幾個紈絝紛紛擺手招呼,窘得岳航再不敢看蘇如畫一眼。待到
幾個紈絝看到岳航身邊挎著的美貌女子,卻再說不出話來,各個張大個嘴巴,涎
水流到腳麵還兀自不知。

  一個不知死活的紈絝湊過去滿臉淫笑的對岳航說:「岳兄身邊的美人難道是
這樓里新調教的紅倌人嘛,不知岳兄可否轉讓於我,小弟自可多加些銀兩。」

  岳航直想一巴掌打過去,只是這人平時與自己交好,也不好拳腳相加,只冷
語回道:「餘公子休得調笑,這人是我訂婚的妻子。」眾紈絝聽了齊齊讚歎:「
你看你看,還是人家岳公子,未婚妻都能帶到樓子裡來銷魂,不愧是我澤陽城的
品花狀元啊!」

  岳航紅著臉面拉著蘇如畫急急行到靠窗的座位坐定,喊過老鴇兒叫了酒菜。
老鴇兒心裡氣惱:「哪有到了青樓還帶著姬妾的,偏偏還這麼美貌,這不是毀她
的生意嘛!」只是這位少爺她可惹不起,也只好依著吩咐去了。

  蘇如畫瞧他窘的厲害,嘻嘻偷笑:「本以為你只是在樓子裡有幾個相好,沒
想到你竟然還是什麼品花的狀元呢!真真小看了你。 」

  「你怎麼好像對我的事都很了解哦,而我對你的事卻一無所知。只許你抓住
把柄嘲笑我,我卻沒有還手之力,真的好不公平啊! 」岳航兀自抱怨。

  蘇如畫瞧他好像生氣了,拉起他的手來輕輕搖晃,嬌媚一笑:「人家只不過
是派人查了查你嶽大公子有什麼興趣愛好,將來進了你家也好……也好……也好
討好於你啊!」她說道後面幾個字的時候,她早羞的低下頭去,只顧在桌下擺弄
岳航手指。

  岳航心中一盪,緊了緊她的小手,「還說什麼討好不討好的,你我若真有緣
成了夫妻,自然要舉案齊眉,哪能委屈於你呢!」這話她他倒是出自真心,自他
見了這玲瓏百變的狐狸精就頗為中意,要不怎地這麼在乎她對自己的看法。

  「討好還是要的。」蘇如畫有些黯然「有些人天生下來就比人高貴,他們錦
衣玉食、前呼後擁,自然不用為生計煩惱,只管逍遙世間罷了;而有些人為了能
存活下來,卻不得不放下尊嚴,甚至……甚至自己把自己賣了換銀子花!」

  蘇如畫輕輕抹了把眼淚,接著說道:「我朝花宗本也是天下名門,都怪我年
幼不識經營之道,宗裡又沒有長輩照拂,銀錢上甚為拮據,實在沒有辦法,才…
…去你家……自薦。」岳航本以為是自己風流瀟灑外形俊美才引得嬌花來投,誰
知人家可是為了家裡的錢財來的,心裡沒來由一陣沮喪。

  蘇如畫見他這般,忙溫言撫慰:「其實……其實你也算得良配,龍章鳳姿自
不用說,待人也蠻溫柔貼心,要不然我自然換過別家,何苦給自己找罪受,你說
是吧!」

  岳航心裡好受多了,向她投去感激目光。蘇如畫卻掩嘴笑他:「還是個男人
呢,卻要人家去哄你,也不嫌臊。」又笑鬧一會,酒菜上來了,兩人逛了大半晌
,早飯還沒吃,早就餓了,就急急進補起來。

  要說天下最能容人之處,莫過於青樓妓寨。只要你付得起度夜之資,任你是
和尚還是乞丐,都可匯聚於此。今日翠雲樓上生意頗好,二樓待客的雅座竟然都
坐滿了,迎來送往的姑娘們直忙的不亦樂乎。那些坐上的嫖客各個懷擁佳人,左
撫右弄的時時惹來幾聲嬌喘呻吟。

  只是坐在角落裡的一個白衣公子卻有些格格不入。他不招姑娘作陪,只是靜
靜的坐在那裡,一手抓著酒杯緩緩飲酒,一手搖著摺扇納涼,那扇面上書「富貴
如雲」四個描金大字,瞧來甚是醒目。那雙好如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的盯著蘇如畫
姣好的美背,完全不掩飾臉上貪婪神色。

  岳航座位正與那公子臉面相對,把他神情全都瞧在眼裡。他此時早把蘇如畫
看做榻上之人,怎能容忍他人如此褻瀆,起身就要過去教訓他,卻被蘇如畫一把
拉了回來按坐在座位上。

  蘇如畫輕撫他的手背,低聲說道:「你別去惹他,這人相當危險,小心傷了
你。」她這句話說的無異於火上澆油。岳航雖脾氣溫婉,卻是也不願在女人面前
失了尊嚴,猛的掙脫了她的手,快步走了過去。

  蘇如畫不想他竟為了自己這般衝動,心裡彷彿吃了蜜糖。只是擔心他的安慰
,也起身跟過了去。


             第八章長生帝女

  「這兔兒爺,竟敢打你岳爺爺女人的主意,看我不抽爛你的嘴巴。」岳航心
中恨恨。此時他離那白衣公子已經很近,只見這人生的粉面朱唇,竟是說不出的
豐神俊朗。岳航頗以外形自傲,誰知今日見了他竟然生起妒心來,恨意又濃了幾
分。

  剛要上前去拍他的桌子,只聽「哎呦」一聲嚎叫,一個高大道人從旁邊的椅
子上一躍而起,鐵鉗似的大手扣住他臂膀,「這是誰啊?走路不帶眼睛啊!踩的
道爺骨頭都斷了,可要賠我湯藥費啊!」

  這道人頭帶九雲嵐風冠,身披真武縛魔袍,面慈目善,長須飄灑,真有幾分
仙風道骨摸樣。只是臉上兀自堆著幾個胭脂唇印,看起來頗覺滑稽。

  只這一阻,後面的蘇如畫已經跟了上來,一把攔在岳航與那白衣公子中間,
「岳公子,你能為如畫出頭如畫感激萬分,只是這人是武林裡一等一的高手,即
便是姨娘來了也未必是他對手,你可千萬不要衝動!」

  岳航心中一凜,不想這看著比自己還文弱幾分的傢夥竟然有如此恐怖實力。
暗自慶倖沒有過去,萬一真的給人當著眾人面放倒在地臉就丟大了。

  白衣公子仰頭灌下酒水,摺扇一晃,「啪」一聲合了起來。他緩緩起身走到
蘇如畫身前,「我倆還真是有緣呢。怎麼?你這小賤貨又發浪了?四處留情到也
罷了,竟還妄想嫁入豪門!可真是可笑!可笑!哈哈哈……」

  蘇如畫聽了也不理會,只拉著岳航手臂要往外走。岳航卻聽的清晰,不禁起
了疑心:「莫非她倆認得?」忽的又看到那張可惡的俊臉,心裡沒來由一陣抽搐
,暗自尋思:「不會是舊相好吧!」

  「怎地見了我就跑,可真是遺憾呢,本來還有許多情話要說。」白衣公子邊
說邊笑,彷彿心裡頗為爽快。岳航瞧得這般可惡嘴臉,哪裡還忍受的住,從旁邊
桌子上抓起個酒壺就扔了過去,戟指叫罵「你這惡賊休要張狂,惹了我小心要你
爬著出這澤陽城。」

  也不見那白衣公子如何動作,那酒杯已安安穩穩的落在手裡,「這位岳公子
不必動氣,想咱倆也是同命相連之人,何必為個賤女人起了乾戈。 」他眼珠一轉
接著說道:「不如我和你做個約定吧。早晚有一日這賤人會被我騎在身下,到時
候如果你還有命在,就去看看她怎麼被我弄的慾仙欲死,輾轉嬌吟吧!哈哈哈…
……」

  岳航睚呲欲裂,掙紮手腳就要衝上前去。可那道人扣在胳膊上的大手分外有
力,任他怎麼掙扎都難動分毫。岳航歪頭瞧了瞧,只見那隻手修長細膩,手背上
青筋隱現,瞧起來甚是可怕,掌心紋理彷如刀刻,隔著層衣料竟也刮的他微疼。

  「小兔崽子,瞧什麼瞧,還不快給我湯藥費,要不然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啊!
別以為道爺年歲大了就好欺負!哼,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越發不懂禮貌了。」那
道人長相慈祥,說出話來卻是如此粗俗。

  白衣公子冷笑幾聲:「姓秦的,你也不必拉著他,我自不會跟個孱弱砸碎計
較。只是你的諾言可千萬莫要忘記。今日我還有事,就先告辭啦。」說罷「嗖」
的一下竄到窗台,翻身下樓,消失的無影無蹤。

  岳航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這般欺辱,心裡暗恨:「都怪我武功不濟,如若早
些日子肯用功習武也不至於此。」那道士還不放手,他不禁心頭火大,卻也無可
奈何,極不情願的從懷裡掏出一錠銀來遞給他,「銀子拿去,趕快鬆手,少爺要
走了。」

  道人收了銀子立刻鬆開了雙手,眉花眼笑的對這老鴇高聲呼喝:「給我再來
一桌酒菜,叫什麼紅兒、翠兒的都過來服侍,道爺又有銀子啦!」

  岳航意興闌珊,狠狠瞪了蘇如畫一眼,「哼」了一聲就拂袖下樓去了。蘇如
畫見情郎誤會自己,心裡委屈不已,湊起眉頭,鼻翼微微扇動,眼圈裡淚珠滴溜
溜的打轉,對這道人哽咽:「秦師叔你好狠的心,就看著如畫被那李慕寒欺辱也
不幫我出頭嘛」

  道人早收了無賴模樣:「丫頭,師叔……對不起你。這些年你一人支撐偌大
個朝花宗,確實受了不少委屈。師叔也想幫你承擔些,卻有心無力。哎……都是
陳年情事累人啊……」

  「我不要聽這些。」蘇如畫眼淚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滴落前襟「難道你真願
意看到如畫被人拉到榻上去隨意淫玩嘛!」

  秦道人心疼壞了,上前撫了撫她的頭,「丫頭,你放心,師叔早用神掛卜算
過,你福澤深厚自不會淪落那般境地。再說就你那玲瓏心思,怎會任人擺佈,恐
怕心裡早有了算計,自然不必師叔操心。」

  蘇如畫秀足輕跺,晃晃腦袋躲開他的手,「就你那破掛何時準過,師傅生前
也不知被晃點多少次了,我再信你豈不是傻了。」

  「咳咳!……天道浩渺,焉能事事皆在掌握,不過這件事我卻是頗有把握的
。」道人捋了鬍鬚,頗覺尷尬,「別看李慕寒說的狠,我看他啊……絕對沒那個
能耐……」

  「等你知道他有沒有那個能耐,都不知道我要受多少罪了,這魔頭都跟到澤
陽來了,怎能讓我放心。正好師叔在這裡,侄女的安危可都交到你身上了。如果
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哼……如畫一輩子也不原諒你。」說罷,蘇如畫再
不理他,急急跑下樓去追岳航去了。

  秦道人瞧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泛起憐惜之意。注視良久,他長嘆一聲
,從桌下抽出個長幡走出翠雲樓。那長幡迎風招展,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幅對聯
:某人一雙慧眼,識遍人間帝王將相,客官幾兩紋銀,得知今生禍禍福姻緣……

  時近正午,市集上人越來越多,岳航穿梭其間頗覺吵鬧,他剛受挫折,心境
不好,只想找個靜謐之處散散心情。行得一會兒,不覺竟到了鏡湖邊。「鏡湖曉
月」乃是澤陽勝景之首,自然是天下聞名,只是那月景只好夜間觀賞,白天倒是
少有人涉足此地。最多也就是幾個騷人來此尋些靈感,好作那嗚呼哀哉的鬼詩文


  岳航找個樹蔭茂盛的地兒坐了下來,瞧著湖面上嶙峋波光和偶爾躍出水面的
魚兒發呆,不自覺的又想到蘇如畫來。與她半日相觸,只覺這女孩兒處處與人不
同,嬌柔起來毫不作作,妖媚起來卻也不顯淫靡。彷彿她所認識的女子中除了月
奴兒就再沒有一個女子給他如此奇妙的感覺了。

  他此時到有些後悔就那麼拂袖而去,卻也不好就這麼回頭找她。他正不知道
該怎麼好,忽聽一柔美聲音傳來:「這位哥哥救救小女子吧,有壞人要搶我去作
妾呢,嗚嗚……」

  他一下就聽出這是蘇如畫的聲音,心中一喜,也不忙著轉身,只裝模作樣的
冷聲道:「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怎地不去與那小白臉逍遙。 」

  蘇如畫走道河邊,兀自抽噎:「哎,既然無人憐我,那我也只好跳湖以保清
白了。」說罷作勢預跳。

  岳航一步竄出,把她抱在懷裡,「哼,這麼美個人兒跳湖了豈不是浪費,倒
不如我搶回家去做個暖被的小丫頭,豈不妙哉! 」

  「嗚嗚,人家真的和那人沒有關係的,是他硬要纏我。他欺辱了我,你還不
聽我解釋就把人家扔到一邊……嗚嗚……你真是壞死了。我怎地這麼命苦挑了你
這個無情之人……」蘇如畫趴在他肩頭,哭得彷彿要斷氣了,小拳頭在他胸膛一
通垂弄,卻打的他心也酥了。

  岳航不想她真的哭了,滴在肩頭的淚冰得他身子輕顫,忙在她溫軟的背上拍
了拍聞言撫慰:「乖如畫莫哭了,都是我不好,本事不濟沒能給你出頭還道給你
臉色看。我真是該死。」說罷甩手在自己臉上扇了幾下,以示悔意。

  蘇如畫一把抓住他的手,「莫打,只要你肯聽我解釋就好。」她拉著岳航坐
下,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幽幽說道:「那人叫做李慕寒,江湖人稱『富貴如雲』,
乃是四世家中李家家主,才雙十年紀就已是『十傑』裡頂尖人物。」

  「原來竟是李家的家主,怪不得這般囂張跋扈,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他聽柳姨娘講過四世家的事,自是知道李家實力不在他岳家之下。「對了,你不
也是十傑里的人物嘛,按說功夫應該不比他差吧,怎的還那般怕他。」

  「要單論武功我自然不怕他,可是這人背後的勢力卻是我惹不起的。他李家
世代商賈傳家,就財富來說,這一國兩郡之內沒一家比得上。天下的買賣生意幾
乎沒有一門與李家無關。所以要是李家蓄意對付某一門派,只要發揮下影響力,
就能輕易斷了它的財路。」蘇如畫神色一黯:「就是因為我拒絕了他提出的無禮
要求,朝花宗現在才會如此拮據啊!」

  岳航哼了一聲:「原來是個仗勢欺人的小人,我一定學好武功,以後遇見他
就把他打趴下給如畫你出氣。」蘇如畫聽了心裡一甜,不禁緊了緊手臂道:「你
有如此心思自然好了。」

  「如畫,這李家的惡賊又跟你到澤陽了,我看以後你我都要小心點,免得被
這小人用奸計給害了。」岳航習慣以己度人,緊著提醒佳人。蘇如畫卻輕哼了聲
「那魔頭行事雖然驕橫霸道,卻也不會做些陰險之事。而且今次他也不是為我而
來,他是來追求「長生帝女」的。」

  「長生帝女?」岳航從沒聽過這名號,歪著腦袋好奇問道:「是什麼人物啊
?很有名嘛!!」

  蘇如畫沒好氣看了他一眼,「你呀,還真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採世
間花的涎憊人物,連『長生帝女』都不知道嘛?她可大有來頭呢。她本名顏水色
,可是幽燕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呢,又做了『長生仙長』的關門弟子,人也生也美
貌……天下男人聽了她名號個個都讚她是個謫塵的仙子呢!」

  岳航頗不服氣:「切,不就是一郡國公主嘛!只不過是身份高貴些罷了。要
說美貌,這世間還有比得過我的好如畫的?……打死我也不信呢!」

  蘇如畫心中一喜,嘴上卻嗔道:「你就會說些好聽話,哄騙人家。一會兒見
了顏水色,你不要丟了魂魄我就燒了高香了!」

  「一會兒……一會兒我們去見顏水色……」岳航被弄的迷迷糊糊。

  「當然了。她來我大唐朝貢,中轉驛站就設在澤陽。今日午時澤陽府尹大人
將在鏡湖岸天水樓擺接風宴呢,到時候那些愛慕顏水色的江湖俊彥必定齊聚於此
。如此盛況我們不去看看豈不是可惜了」蘇如畫撫掌輕笑,活脫就是個愛熱鬧的
小女孩兒形象。暮的在自己光潔的小額頭上一拍,「咿呀!我倒忘記了買禮物。
」說罷拉起岳航,又向集市跑去。

  蘇如畫拉著岳航在集市裡逛了幾圈,也沒買到什麼中意的禮物,卻見前面有
個賣糖人攤子,那老闆手裡攥著一大把糖人,不時的分發給圍在跟前的小孩子。
她眼珠一轉,心裡已有了主意,拉著岳航道:「走啊!我們去吃糖人吧!人家好
久沒吃過了!」

  她蹦蹦跳跳的走到攤子跟前,大咧咧地道:「老闆,你的糖人我全包了!」

  那老闆道:「呦,這位小姐,您真是好眼光……我這糖人做的 可是澤陽有名
啊……某某名人小時候可是常來我這裡吃呢!……」

  老闆還待自誇,蘇如畫卻一把奪過了糖人,「好了好了,你去向這公子要錢
吧!」說罷拿眉眼挑了挑身邊的岳航。

  岳航無奈搖搖頭,從懷裡掏出錠銀子遞給老闆。那老闆正要找錢,卻被蘇如
畫阻住,「不用找了,就當本姑娘打賞你的。」她把頭�的高高的,一副驕傲模
樣,岳航看的心裡好笑,「這丫頭還真是賴上自己,從不跟自己客氣倒還算了,
居然還拿自己的錢來衝闊氣。」

  他自也不在乎那點銀錢,卻是忍不住調笑:「哎!怎地就不知為未來的夫君
大人我節省一點兒。我岳家有再多的錢,想也要被某不知柴米貴的大小姐給敗空
了!可悲啊!可嘆!」

  蘇如畫聽了捏緊攥著的小拳頭,惡狠狠的湊到岳航面前,「可悲嘛……可嘆
嘛……人家只不過是給你點刺激,要你將來發憤圖強,努力賺錢,要不你怎麼養
的起本姑娘。」

  岳航差點沒暈倒在地,他真是拿這小魔女沒有辦法了,無奈道:「小姑奶奶
……我服了你了,午時快到了,再不快點可要趕不上天水樓的盛會了。」

  蘇如畫瞧他愁眉苦眼的樣子,忙放下拳頭抱緊他的胳膊,只拿那雙肥美的兔
兒在他身側狠著壓了幾下,羞羞笑道:「逗你玩啦!人家可是窮的怕了,好不容
易有個闊少爺給我付賬,我怎也得滿足下自己的虛榮心嘛。以後不會這樣啦!」
……

  岳航瞧她那可愛神情,只拿指頭在她額頭上輕輕點弄了下,卻是捨不得在說
她,擁著她朝天水樓走去……


             第九章天一生水

  天水樓,乃唐真宗時期所造,當時天下術士都言水德當興,真宗崇尚道教,
自然順其意於澤陽鏡湖造此樓。天水二字取易經裡「天一生水」之意,以示當今
天子水德昌盛。時隔兩百多年,這天水樓早成了澤陽名勝,時有文豪墨客留句於
此,更添幾分風雅之意。

  岳航二人來到樓前,只見華蓋雲集,各色江湖人物俱都鮮衣怒馬,意態瀟灑
自如。偶有相熟之人抱拳問好,互相恭維幾句,也有的相擁而泣,追憶些昔日除
魔去惡的往事,場面好不熱鬧。岳航竟覺羨慕起這些粗豪之人來,他雖出身武林
世家,可整日與些紈絝膏粱為伍,那見識過這許多武林中人,心裡暗嘆:「原來
這才是江湖!」

  他二人跟在人群後進了樓去。岳航環顧打量,只見這樓子四角六門,飛簷鬥
拱,裡面碧瓦朱甍,雕樑畫棟。正面一寬敞的圓台分兩排擺滿座位,空出中間方
圓之地以供它用。岳航隨著蘇如畫尋了一個清淨的角落坐了下去。

  此時兩排座位大多已經坐滿,場中賓客大約在百十來人,也不見人主持場面
,你一言我一語的顯得有些吵鬧。過了些時候,主位後面的綢簾拉起,一宮裝女
子走了出來,場中頓時鴉雀無聲。岳航瞧這情形,知道這女子必是「長生帝女」
顏水色,忙凝住雙眼看去。

  這顏水色真如仙子一般,臉部線條極盡柔美,肌膚嫩白彷彿吹彈可破,兩片
薄唇上略微塗了淡淡一層胭脂,顯得更加鮮亮。一雙黑亮的眼睛彷如夜空中的星
星,閃爍間綻放出道道睿智的光芒。頭上挽了個宮鬢,如雲的秀發直垂到腰腹間
。半遮半掩的耳朵大小適中,泛著自然紅潤色澤,直看的人垂涎欲滴。她著的宮
裝甚為寬大,倒是看不出身材如何,只是單這面貌,已迷得岳航目瞪口呆,幸好
場間男子大都如此,倒也沒有出洋相。

  蘇如畫瞧身邊色人這般摸樣,冷哼一聲,伸出手去在他大腿上狠狠掐捏一把
,「可不是被我說中了,涎水都流下來了。哼…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的……


  岳航腿給掐的生疼,這才回過神來,見她生氣了,忙抓過她的手來,放在自
己手裡一通揉捏,也不說話,只是拿一雙深情的眸子望著她。蘇如畫耐不過他這
般憊懶像,只得別過身子,不再理他。

  這時一身穿官服之人走到空場。「今日澤陽迎來幽燕水色公主鳳駕,本府忝
為地主甚感榮幸。水色公主才貌並稱天下,本府也知必會招來各位武林俊彥前來
拜謁,所以特此安排此次盛會,也好讓大家有機會一睹天人風采。本府自知不識
武事,此後事宜就全憑水色公主主持了。」說罷竟在一眾隨從簇擁下緩緩出了天
水樓。這人正是澤陽父母王朗,官府一般都不願與江湖人來往,他做到如此地步
已經相當開明。

  顏水色優雅行到主座前,朝著在座賓客微微一福。「顏水色拜見各位英雄,
我等俱都是江湖兒女,如今聚會於此自該捨了身份,各位莫再叫我公主了,只叫
我一聲顏姑娘就好。」

  眾人見她語調平緩,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齊聲讚她平易近人,沒得半點公
主架子。

  「都說中原多俊傑,小女子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勞煩各位遠道而來,水色真
是受寵若驚,就請大家同舉此杯,飲罷我們就都是朋友了!」顏水色話語頗有感
染力,岳航聽了不自覺的就要舉起杯子共飲,誰知杯子剛道嘴邊卻一把被蘇如畫
奪去,耳邊傳來她酸溜溜的聲音:「不許你喝她敬的酒。」幸好此時大家都忙著
仰頭喝酒,沒人發現他倆動作,要不他倆想看戲卻是看不成了。

  岳航微感驚愕,不想蘇如畫竟會吃起飛醋來,無奈搖搖頭,去瞧場中。這時
,坐在右首第一的人緩緩走出列來。「顏小姐久居映天池之上,我等想要一睹芳
容是難之又難,不想今日竟有如此仙緣,小生特備薄禮獻上,希望小姐笑納。」

  岳航見這人身長面白,雖不如何俊俏,卻也顯得謙和儒雅,不禁生出好感,
心裡暗想:「這人能坐在右首第一位,想必也是個知名人物呢!」他用眼神詢問
蘇如畫,蘇如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探首到他耳邊輕語。「這人叫柳仙川,也是
『十傑』里人物,江湖人稱『墨海飄香』,是白自在得意弟子呢!」

  「原來是柳師兄,那小妹在此先謝過了。」顏水色頷首微笑,令人去取禮物
。柳仙川卻揮揮手道:「我這禮物還沒有完成,請小姐稍容片刻。」說罷招呼小
廝拿來筆墨,擺於桌前,從袖裡抽出幅軸卷。他抖手一甩,那軸卷竟飛上天去,
只見他不緊不慢的抓起案上的豪筆,沾飽墨後微一旋身,已經沖天而起,豪筆在
那軸卷上揮、點、勾、挑不停,片刻後落回原地,手裡展著畫卷示眾一周,才遞
到侍人手中,傳給顏水色品鑑。

  眾人無不驚嘆,那本空無一物的軸卷上,已多了一個宮裝美人。那畫上美人
神色從容,優雅如仙,恬靜的笑容中蘊含一股子知性氣息,可不正是顏水色嘛!

  顏水色瞧了這畫,暮的眼前一亮,不禁讚歎道:「用筆纖細,墨跡清麗艷明
,卻又不失質感,形神、氣韻皆把握精確,好一幅以形寫神之佳作。柳師兄瞬息
成畫,真乃神技也。」

  柳仙川回到座位,抱拳一笑,「不過雕蟲小技,本只是想博得佳人一笑,不
料竟得瞭如此謬讚,仙川甚感慚愧!」

  岳航武功沒學多少,可琴棋書畫之類雜藝卻頗有涉及,多是為了討好那些風
雅花魁。今日見了柳仙川作畫他卻只能暗嘆弗如,心裡對他的欽佩又加重幾分。
卻聽一人道:「柳師兄不愧為白仙師得意弟子,功夫字畫都是一絕,小弟實在佩
服。只是今日機會難得,怎可讓兄專美於前。」

  岳航聽了這聲音,牙關猛的咬緊,這人可不正是那冤家對頭——富貴如雲李
慕寒。只見他悠然走到場中,錦衫紋配,秀冠鏤金,鑲銀邊的鞋幫上繡著淡色牡
丹,描金紙扇輕搖間盡顯儒雅風流。場中頗多女子,見了這般俏郎君無不掩面低
頭不敢直視。

  「前幾日於李某到鐘山行商,偶然間竟尋得了一塊溫玉髓,便連夜請了工匠
雕琢趕造了件神奇事物,今日藉此良機獻給顏小姐聊表心意。 」李慕寒環視當場
,從衣袖裡拿出個翠綠盒子交給侍者。

  鐘山玉髓那是天下異寶,隨便一塊就值萬金,卻不想被這李慕寒隨便送人,
眾人無不嘆服李家財力通天。顏水色接過翠盒,對李慕寒微微一福,「這位一定
是李家公子了,水色在映天池時常聽師兄師姐們提起你呢,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水色在此謝過公子重禮了。」

  她出身宮廷,卻也未曾見過這傳說中多被皇家用來做玉璽的寶物,心裡倒有
幾分期盼。一旋那扣鎖,翠盒已經打開。她緩緩掀開盒蓋,暮的雙眼瞪直,本來
矜持緊閉的小口一下張到極致,彷彿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被嚇得呆住了。

  過了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手兒猛的一縮,把那玉盒丟到身前案上,那水
滑的小臉一下紅雲滿佈,就連那本來淡定的眼神也顯得慌亂不堪,胸口起伏不休
,看來頗為激動。眾人見她這般摸樣無不暗暗搖頭,「看來這鮮花終究還是要被
李慕寒採得。」

  顏水色喘息好一會兒,終於恢復本來模樣,吩咐下人把翠盒拿回後堂。李慕
寒哈哈一笑:「顏小姐怎麼樣?這事物夠神奇吧?李某不妨再告訴你個秘密,這
事物啊,晚間品鑑會更有奇效呢!」

  「李公子休得取笑。」顏水色別過頭去,竟是不敢看他。岳航驚奇不已,小
聲詢問蘇如畫:「那盒子裡是什麼事物啊。真的很神奇嗎?」

  蘇如畫也是小臉一紅,「說不得神奇,只不過卻羞人的緊,你休來問我。想
知道就去把那姓顏的賤人偷到榻上親自去問她吧! 」岳航聽她如此說,頗感鬱悶
,他倒想偷到手,可是競爭對手太多太強……估計是沒什麼戲份……

  李慕寒獻完寶後,眾人也紛紛獻寶,片刻功夫,顏水色身前已堆滿些珍奇玩
物。眾人獻完寶後紛紛落座,都等著顏水色再次發話,這時只聽一嬌媚聲音道:
「到我了到我了,人家也要給顏姐姐送禮物的 。」

  蘇如畫搖頭晃腦的擺手高呼,倒好像怕把她給落下了,直驚的岳航半死,忙
去拉她手臂,誰知她跟本不理不睬,竟快步行到場上吵嚷著要送禮物。

  眾人見場上又多了個嬌憨明豔的少女,心裡暗嘆今日真是吉日,竟然來個仙
女大集會。卻也有人認出她身份,高聲驚呼:「這不是朝花魔宗的宗主『七情女
』蘇如畫嘛!」

  顏水色略整容色,「水色何德何能,竟能勞動蘇宗主大駕親臨,真是榮幸萬
分!」長生派與朝花宗乃是世仇,一見面就鬥將起來,今日卻來此地迎她,怎能
不讓她驚訝。

  「顏姐姐客氣了,像姐姐這般神仙人物小妹自然樂得結交。」蘇如畫巧笑嫣
然,忽的眼珠一轉:「顏姐姐,人家這次來特地買了禮物來呢!你瞧……」她從
背後拿出一把糖人來,在眼前晃了晃,「喏!就是這些小糖人嘍,如畫好喜歡吃
呢,想必姐姐也會喜歡的。」這天水樓裡甚是溫暖,蘇如畫在裡面久了,那些糖
人都有些化了,一團團的粘在一起,瞧起來好不醜怪。

  「呀!都化掉了。」她瞧了那化成團的糖人,小嘴巴一皺,像是要哭出來了
:「人家花了好多錢買來的呢,可不能浪費了,姐姐還是收下吧!」說罷狡黠一
笑,手上做出個「遞出」的動作,那團糖人嗖的就朝顏水色飛去。

  穿糖人的簽子又尖又細,如若被扎在身上哪還能有命在。顏水色端坐其間卻
未顯慌亂,就在那簽子快要觸到臉面同時,一道劍光正正斬在糖人之上,只聽「
啪」的一聲,糖人連帶簽子都已化為齏粉。最妙的是那些粉末彷彿受什麼力量牽
引一般都飄 落旁處,竟是一點也沒沾到顏水色身上。

  若要一劍碎石,有些修為的江湖客都能做到,可是這糖人乃是麵粉製成,韌
性頗強,若要擊碎,就要很高的技巧和內力修為。眾人正尋這劍光出處,一白衣
道人提著長劍從後堂走出來,對著蘇如畫怒喝:「朝花宗的小妖女居然敢對顏師
妹無理,今日必叫你知道我長生派不是好招惹的!」

  「這位劍法這般厲害,一定就是鼎鼎有名的『絕情生』冷鋒嘍,你怎麼能隨
便欺負人嘛,都把人家送給顏姐姐的禮物弄壞啦!」蘇如畫彷彿受驚的小兔,緊
著退了兩步,臉上委屈表情惟妙惟肖,看的岳航搖頭 不已。

  這冷鋒也是長生派七代弟子中傑出人物,這些年來行走江湖闖下偌大名聲,
雖然沒入選「十傑」,但也無人敢小覷他的實力。他見蘇如畫裝模作樣裝可憐卻
也不惱,只抱起臂冷冷看她,「這江湖上誰不知道你蘇妖女淫賤無恥,沒想到卻
敢跑到顏師妹面前賣弄,難道不知道羞恥嘛!卻不知你這妖女是如何入的『十傑
』?難道……是憑勾引男人的本事?哈哈……那可真是荒唐呢!」

  「我自然是沒什麼本事的,只是顏姐姐可也在『十傑』之列,想必勾引男人
的本事要比我這小妖女要強好多哦!」岳航聽蘇如畫這麼說,差點沒樂出聲來,
心裡暗道這小道士不知死活,竟然敢和她鬥嘴。

  冷鋒聽了大怒:「竟敢如此影射顏師妹,看我不削去你那兩片賤嘴。」他挺
直長劍,便要刺過去,卻被顏水色叫住。「冷師兄,你也莫要與蘇宗主為難了,
這事就這麼算了吧,何苦起這些無謂爭端。」

  「師妹,今日不教訓這妖女,怕她以為咱們長生派是好欺負的。」冷鋒甚是
執拗,顏水色知道勸不回來,無奈地搖搖頭:「那兩位點到為止吧,千萬別攪了
眾位英雄興致。」

  蘇如畫連忙躲到岳航身後,雙手在他背後輕推,彷彿怕的要死。「人家怎麼
是你冷大俠的對手嘛,要比試自然是夫君大人來替我嘍!」

  冷鋒瞧了瞧身前的岳航,輕蔑一笑:「哼!原來有了新姘頭,卻不知是什麼
骯髒人物,竟和魔教妖女攪混一起,如若不想丟醜,就趕快自去吧,免得到時斷
了手腳再來哭嚎!」


             第十章血月影殺

  岳航聽冷鋒說話傷人,心裡不爽,只是剛才看了他的劍法,還那裡敢上前應
對,轉過頭去看蘇如畫。蘇如畫只拿一雙彎的跟月牙般的眼睛對他眨啊眨的,小
嘴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去就是,有我在邊上看著,他傷不了你的。」

  岳航疑惑不已,也不知道蘇如畫在玩什麼把戲,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在下
岳航,雖然功夫不濟,卻也看不慣那些只會欺辱女人的人,你有什麼計較就朝著
我來吧!」

  「岳航?」冷鋒微一沈吟,「卻是沒聽過這個名號!今日就領教閣下高招了
,閣下出劍吧!」他捏了個劍訣做個請的手勢。

  「劍?」岳航撓撓腦袋,「我就不用劍了吧!」他平時練功時也就耍些拳腳
,刀劍之類卻從未動過,此時卻傻了眼。

  冷鋒直道他是看不起自己,不禁大怒:「岳小子竟如此狂妄,當真不把我放
在眼裡嘛。既如此我也不願佔你便宜,便用拳腳決個勝負吧! 」他把長劍收起,
擺個架勢,一指點出直取岳航咽喉要害。

  岳航驚駭欲死,哪裡想到冷鋒說打就打,根本不給自己思考時間。那指劍來
的奇快,淩厲的勁道割的他頸部生疼,轉眼間就到了跟前。他沒有絲毫打鬥經驗
,即便看清指劍來勢,也不知道如何去應對,只能瞪大著眼睛傻傻的站在那裡。

  岳航以為自己非被打個頭昏眼花不可,不想那指頭剛觸到肌膚即便收住勁力
,曲指勾住自己領襟就沒了動作。

  「我以為是什麼厲害角色,原來只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竟然連我一指也抵
不住,也敢待人出頭,真是不自量力呢!」冷鋒勾著領襟的手用力一扯,岳航上
身衣衫盡碎,白晃晃的裸體就這麼暴露在眾人眼中。

  場中暴起一陣大笑,羞的岳航直要鑽到地底。見冷鋒嘴臉盡顯嘲弄之意,岳
航那受過如此侮辱,雙眼瞬間血紅,掄起胳膊就朝冷鋒砸去。他無意中運轉了內
力,這一拳雖看來全無技巧可言,卻也力道十足,頗具威勢。

  冷鋒「哼」了一聲:「還敢反擊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微一側身,
已讓過岳航拳頭,回身反扣住岳航虎口,另一手又去抓岳航咽喉。

  岳航剛才吃了虧,哪裡還敢把咽喉暴露給對方,可是瞧著那伸過來的手卻怎
麼也想不出如何躲閃,正自苦惱,忽的想起霧鏡裡那三個舞姬亂舞的招式來。此
刻不容他仔細思考,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胡亂的撿了那黑紗舞姬的招式使了出
來。

  他按照黑紗舞姬的行氣路徑急急運轉內力,只覺體內有股暖流從丹田流出,
每經由一個竅穴,竟又粗大幾分,最後匯聚雙手之上,瞬間便沖開冷鋒指 掌。身
形恢復自由,立即捏指成劍,舞出漫天指影,向冷鋒伸來抓自己咽喉的手點去。

  冷鋒本以為會輕鬆抓住岳航咽喉,誰知對方竟暴起發難,一時間彷彿真有萬
千隻手指一同刺來,直看的他眼花繚亂,忙橫起手臂格擋。那萬千記劍指疾點在
手臂上,好如冰刀掛骨般森冷淩厲,直打的他手臂發麻。他不敢怠慢,猛一個旋
身退了開去,運氣驅除手臂寒意。

  被岳航一招迫退,冷鋒感覺失了臉面,稍微調整,又攻了上去,只是岳航劍
指環繞身周,連綿不絕,無論他從什麼角度攻擊都近不得他身體分毫。攻勢已竭
,不敢再戀戰,抽身退守,可岳航並未跟進,只是在原地亂舞一氣。

  冷鋒趁此機會仔細瞧他招式,只覺得他動作頗和節奏,真好如舞劍一般柔美
,只是腳步亂無章法,劍指舞動間並無明確目標,大多是胡指亂點,而且只守在
那方圓之地,並不及遠。他瞧得明白,計上心頭,忽的高聲大笑:「岳小子,比
試就好好比試,你這是在跳舞嘛給大家看嘛?好!好!那就等你跳完了再和你打
吧!」

  岳航奇招見效,本高興的不得了,此時卻又黯淡下來。那招式使用起來很費
勁力,如此不知節制胡亂使了一通,真氣已現枯竭之象。冷鋒在旁虎視眈眈,隨
時都有可能再來攻擊,他自不敢鬆懈,只得繼續舞動。

  岳航心裡越來越急躁。那冷鋒狡猾的很,就在邊上靜靜看著,他想上前去拼
殺,只是腳步根本不聽使喚,只能守在這方圓之地。又過了片刻,岳航額頭見漢
,他自知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忙苦思良策。忽的心頭一動,「不是還有其他招
式嘛!何不用出來試試,也好過在這裡等著出醜。」他換過紅紗舞姬行氣方式,
瞬間步法啟動,「嗖」的一聲身形竄到冷鋒背後。

  這步法運用時速度奇快,旁人開看來只不過一條殘影,冷鋒正好整以暇的看
好戲,眼前一道紅光閃過,場中再也找不到岳航身影,他心中不禁打了個激靈,
暗道糟糕。

  岳航也頗驚訝,這步法他還沒練純熟,今次使出來竟一下就到冷鋒身後去了
。看著對頭整個背部毫無防備的暴露出來,他不再猶豫,用足力氣一腳踢了過去
。只聽「噗」的一聲,冷鋒噴出口一口鮮血,身子打旋飛了出去,直直撞到樓角
木柱上才落地不省人事。

  「啊!冷師兄!」顏水色驚呼一聲,飛身掠到冷鋒身邊扶起他的身子,雙掌
抵住他背後輸氣療傷。過的片刻,知道他性命已無大礙,才鬆了口氣,起身對岳
航道:「岳公子是嗎?師兄他出手辱你是他不對,可你未免出手太重了點,差點
就要了他的性命呢!」

  岳航哪想到是這種結果,被這美人一說倒有些愧疚起來,�手撓撓腦袋,「
顏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誰知我一腳竟有如此威力,竟重傷了冷大俠……
真是對不住了!」

  眾人都被眼前一幕驚的目瞪口呆,不想剛才還不堪一擊的岳航竟能有此奇招
瞬間敗敵,紛紛議論起來,卻沒有幾個認得這俊美少年郎。這時只聽一清亮聲音
道:「想不到岳公子竟有如此技藝在身呢!本公子早些時候卻是看走了眼,倒想
藉此機會領教公子絕學呢!」

  說話之人正是李慕寒,他不緊不慢行到場中,從容的步伐中透露出強大的自
信,一雙眸子寒光閃閃,那股子傲人氣勢直逼得岳航雙腿發麻,竟不自覺的退了
幾步。岳航雖未見識過李慕寒出手,可一想他能躋身「十傑」之列,想必是比那
冷鋒要強好多,心裡起了懼意,又不願就此失了臉面,一時只覺進退兩難,傻愣
在當場。

  「你堂堂李家家主,『十傑』之尊,竟要脅怨報復一個力竭之人嘛!好不知
羞恥呢!」蘇如畫忙起身攔在岳航身前,冷眉冷眼的嘲笑道。

  李慕寒見是她,眼神瞬間變得火辣起來,只定定瞧著那豐乳瑤臀,臉上不經
意間綻出些許下流意味的微笑,「好好!你說怎地就怎地,那就改天再去會這位
岳公子吧!只是……只是你可要時時小心呢!不一定什麼時候本公子又盯上你…
…那你可要小心你自己嘍! 」

  「你不用去討好那顏美人嗎?恐怕是輪不到我擔心了呢!」蘇如畫嫵媚一笑
,回身拉住岳航臂膀,「走嘍,好夫君,回家去了。」

  岳航暗鬆一口氣,跟著蘇如畫行出天水樓。此時他上身光著,被風一吹起了
一身雞皮疙瘩,忙抱起掙脫蘇如畫手臂,抱起臂膀來取暖。蘇如畫見他這般狼狽
模樣,掩嘴輕笑:「嘻嘻……冷了吧,誰叫你功夫不濟……」

  「哼!你明知道我功夫不濟還要我去當中出醜嘛?也不知你安的什麼心思。
」岳航微惱,背過臉去不理她。

  蘇如畫再不敢取笑,輕步走到他身側,螓首微探,畏畏縮縮道:「人家也是
想要你受些挫折,也好激起你鬥志,免得你整日廝混。要不將來人家去依靠誰來
……」她忽的又撅起小嘴,「誰知你這壞人竟然有此絕技呢!這下你可要出風頭
咯,幾下子就打的江湖上大大有名的『絕情生』倒地不起!人家觀察你這麼久,
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一身本領呢!想必是故意瞞騙人家………」

  「我哪裡有騙你!你可從沒問過我。」不知怎地,岳航一見蘇如畫這幅乖乖
模樣就怒意全消,也不再追究,找個成衣店鋪換了身新衣服,擁著佳人向家裡走
去……

  日薄西山,暮靄遍地,集市早已散去,街道上淩亂的擺放些雜物,瞧來頗覺
蕭條。這對壁人相偎徜徉,引來許多路人詫異又羨慕的目光,只是這歸家之路卻
略顯短促,不大功夫已到自家院內。岳航拍拍蘇如畫後背柔聲道:「如畫!今日
走了一整天,想必累壞了你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在帶你去別處遊玩可
好?」

  蘇如畫嫣然一笑「好啊!那我就先回去休息拉,明天見!」邁著細碎的步子
朝客房走去。岳航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失望。忽然, 她急
急轉過頭來,「岳航!」雙手捧在胸口,一幅緊張扭捏樣子,引人極了。

  「哦,我在呢,你還有事?」

  「今晚……今晚你榻上可有……可有什麼人嗎?」蘇如畫聲音細如蚊蚋,糾
在一起的小手不時緊張的曲張幾下,看來是羞的不行了。

  「榻上?」岳航細細思量她話語裡的意思,再結合她此時的神態,一時竟也
紅了臉……「沒……沒有……」

  蘇如畫聽了這話,終於放下小手長嘆了口氣,「那你別睡的太早……我……
我子時去找你玩吧!」她嗚嗚咽咽的說完,也不等岳航回話,轉身跑的不見了…


  岳航傻傻愣在當場,一時只覺身在夢裡。下身激靈靈的傳來陣陣彷彿折斷般
的痛楚,忙低頭去看,原來那事物早直直挺了起來,竟在襠部支起偌大個帳篷。
岳航�手在那巨物上輕打一巴掌,暗嘆它太沒出息……

  進了自己房間,岳航一下撲到床上。他今日逛了一整天,又和人打鬥一場,
消耗頗大,一會功夫就睡熟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陣敲門聲把他從甜夢中
驚醒,他起身開門,只見瑩兒抱著一疊衣服走了進來,對著岳航一笑:「少爺,
剛才有人送了這些衣裙過來,可是少爺你訂做的?」

  「哦,對對,我竟給忘了,你放在桌上就好了。」岳航記起白日里是給月奴
兒訂了幾身衣裙,心裡不覺又是一陣愧疚,自昨晚歡好到現在還沒去看看她。岳
航看看天色,此時離子時尚早,拍拍腦門小聲嘀咕:「這會還有時間,不如去看
看姑姑,也好拿這些衣服去討好她,說不定她就不惱我了!」

  瑩兒瞧他模樣,以為他又打誰家小姐的心思,掩嘴輕笑:「哎呀,看來又要
有些清白姑娘遭殃拉!」

  岳航拿指頭輕點她額頭,「小丫頭,就不行閉上你的嘴嘛!取笑自家少爺算
的什麼能耐嘛!」頓了片刻,又吩咐道:「今晚我倦了,就不用你侍候梳洗了,
你也歇下吧。記得沒我呼喚千萬別來擾我,知道嘛!」

  「哦,知道拉!」瑩兒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剛行到門口又轉了回來,對著
岳航壞壞一笑:「少爺,小婢有個事要提醒你呢。你們晚上做壞事的時候千萬小
聲些。上次你抱到房裡那位張小姐不知輕重,喊起來半個庭院都聽的到,可吵的
姐妹們小半夜都睡不好呢!」

  岳航窘壞了,提著拳頭就去打她,誰知那丫頭見機的很,一轉身就跑沒影了
,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他被取笑慣了,自也不再叫真,回屋簡單收拾下服
飾冠帶,夾起桌上的衣裙急急向武庫行去……

  進了石室,見月奴兒渾身只著了個褻褲,正點著小腳掛衣服。這次卻不敢鬼
鬼祟祟去抱她了,開口叫道:「姑姑姑姑,航兒來了。」

  月奴兒聽是他的聲音,歡喜壞了,急急把些衣物掛好,一頭扎進他懷裡,「
好航兒,你……你怎麼才來看姑姑,姑姑好想你啊!」她一雙藕臂死死圈住男兒
脖頸,仰頭看著這個迷的自己丟了魂魄的俊臉,暮的柔情泛起,點起腳尖向他嘴
唇狠狠親去。

  四片唇瓣緊密結合在一起,再沒有一絲縫隙。月奴兒急不可耐的伸出滑嫩丁
香撬開岳航牙齒,只望男兒把自己的嬌嫩之物含的再緊些,吮的在狠些。縷縷香
津順著舌尖流到岳航嘴裡,引得他忍不住細細品咂起來。只覺她那舌兒又軟又滑
,不停蠕動糾纏,時而挑撥腔壁,時而掃舔舌底,直攪的唾液束不住的流出口來
,一滴一滴的拉出細細絲線,斷斷續續的流到月奴兒胸前兩團白膩之上。

  吻的良久,月奴兒氣短,忙一把把他推開急急喘息,那兩片被啜的有些發白
的唇瓣張到極致,胸口一陣起伏,扯起波波乳浪。好些時候月奴兒才回過氣來,
卻見男兒嘴角還兀自掛著絲明亮水漬,也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岳航的,伸出艷舌
湊到他嘴角輕輕拂去,溫柔道:「航兒,姑姑越發離不開你了呢,以後你要得閒
就常來看看我好嘛!」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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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7 18:32:58

            第二卷江湖就是江湖

             第一章極品銷魂

  “姑姑,白日我要陪個客人才給耽誤了,要不然早過來陪著你了。”岳航眸
子深情的盯著美人嬌靨,把那幾套衣裙遞到她手裡“我還特地給你訂做了幾套衣
裙,你快穿上看看合身不!”

  月奴兒接了過來,一件件的展在玉床上。這些衣裙大多鑲金襯玉的,瞧來華
麗明艷,直映花了她的眼睛。女子天性愛美,何況月奴兒這般傾城美人,她頭次
見這麼多漂亮衣裳,一時歡喜壞了,竟不知道該先試哪一套好。

  “姑姑,這件淡紫色的很配你呢,你穿上試試!”岳航拿起衣裙一件件的給
她穿上,擺弄她原地轉了個圈子,撫掌嘆道:“哎呦呦,這是何處仙娥落了凡塵
了,耀的我睜不開眼呢!”

  月奴兒粉臉輕暈,提起繡鞋在岳航腳尖猛踩一腳“壞蛋,胡說些什麼,就只
會說些輕薄話,先幫我看看合不合身嘛”

  “好,好…我看就是………”岳航支起下巴仔細品鑑。

  “嗯,當然合身了,可是我親手量的尺寸呢,嘿嘿………只是……”他語氣
一頓,一雙色眼定定的看著那被勾勒的猶如峰巒一般的碩乳“只是胸部好像緊窄
了點,不過不影響美觀的。”

  岳航做出驚訝神色,涎著臉道“啊,姑姑,才這麼短時間不見,你那裡又變
大了好多呢,快過來叫我好好看看那倆好東西有什麼玄奇。”

  月奴兒臉嫩,經受不起這些肉麻情話,拿著雙媚的含水的眸子嗔了岳航一眼
就背轉身去,不再理他。岳航那能輕易放過廝磨機會,一步竄上去把她攔腰抱起
,放到玉床之上。魔爪輕探,那肥美的乳肉已盡在掌握。

  掌心細細撚弄幾下,那兩顆櫻桃粒大小的乳尖瞬間就充血硬挺起來,凸的仿
佛要裂衣而出。他童心一起,隔著衣料夾住乳頭,用力向上拉旋,直把那雙肥美
之物拉至尖筍狀,方才放開手指。那乳肉極具彈力,縮回又彈起,反復多次才平
息波浪,岳航看的涎水橫流,忙又伸過手去狠狠揉捏。

  看著那乳肉在他手裡變換各種形狀,岳航慾望漸盛,胯下巨龍勃挺到極致,
直直的抵在美人大腿內側。那驚人的熱度燙的月奴兒身體輕顫,嘴裡抑制不住的
發出些許淫蕩的喃呢呻吟。不知何時,私處竟滑下絲縷花蜜,被沾濕的褻褲貼在
溫熱的恥丘甚覺粘膩,月奴兒一聲驚呼,雙手推開身上的魔頭“航兒,別弄了…
…。新衣服都揉皺掉了…”

  “皺了就皺了嘛,航兒在給你買新的就是”到手的美肉飛走了,岳航頗覺惱
怒,指著月奴兒初時晾在 桿子上的衣裙“你瞧你,那些衣裙都舊成什麼樣子了,
何必再去洗它,可別傷了你的手呢,都不知道有人心疼你嘛!”

  月奴兒聽了這話魂都化了,嚶嚀一聲又投到魔頭懷裡,探唇在他耳垂上連連
啄了幾口,柔柔說道:“好航兒,姑姑知道你疼我,只是那身衣裙是我唯一的一
個朋友送的,怎能不好好對待”

  “哦,姑姑還是個重情誼的人呢”岳航緊了緊她身子“不過,那你以後不準
在穿它了,只準穿我給你買的衣服,知道嘛!”

  月奴兒屈指輕彈他額頭,咯咯輕笑“你這小魔頭好霸道呢,佔了人家身子還
要管人家穿什麼衣衫嘛?”。頓了片刻,她掃掃鬢角亂發,雙眼凝在岳航面前深
情地說“姑姑的一切都是屬於航兒的,你說怎地就怎地…………”

  岳航感動壞了,雙臂環了她的腰身,緊緊把他勒進懷裡,細細感受被人珍愛
的溫馨。岳航瞧見桿子上掛的衣服,心裡疑惑,問道:“姑姑,那衣裙你怎麼洗
的啊?這裡有水嘛?”

  “當然有水咯,沒水姑姑怎麼活過來的啊?你真當人家不食人間煙火啊!”
月奴兒在他懷裡拱了拱“後面還有間石倉的,裡面有泉水和果子…。”

  岳航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只是說到果子泉水,我卻饞了呢。自從那日我
嚐了姑姑的'果子'和'泉水'就時時念想呢。”他手緩緩在月奴兒腿心荳蔻上
揉按,歪頭含住那晶瑩耳垂,壞壞輕語“姑姑,你的果子都熟成這樣了,再不吃
可真要泉水氾濫了。”

  “啊!”月奴 兒舒爽的閉眼呻吟,斷斷續續的求饒道:“航兒,先………先
把衣服脫了吧,要不又要弄……弄濕掉了…”

  岳航聽了歡喜壞了,雙手翻飛,片刻過後兩人已一絲不掛。看著身下峰巒起
伏,玲瓏有致的絕美胴體,他呼吸越顯急促,暮的喉間發出低低的一串嘶啞獸吼
,低頭含住那讓他朝思暮想的粉嫩櫻桃,牙齒輕磨,彷彿要擠出幾滴奶水來喝。

  月奴兒乳頭本已硬挺,此時給人不知輕重的不停咬磨,直疼的她嗚咽出聲,
猛的一個翻身把男兒壓在身下呻吟道:“航兒,你冷靜些,都弄疼人家了!你可
憐可憐姑姑,這次………這次讓人家來吧,你就好好躺著,可別亂動了,姑姑害
怕呢…… ”

  岳航被她痛呼 聲驚醒過來,也不再那麼粗暴,伸手輕柔的安撫兩隻敏感玉兔
“對不起,姑姑,航兒再不急色了。你覺得怎麼爽快就怎麼玩吧,航兒盡量配合
,定把姑姑服侍的飛上天去。”

  月奴兒耳根羞紅,低頭瞧見那昂揚的巨龍正自劇烈的挺點,一下不落的盡打
在她嫩白的雪腹之上,粉紅的肉菇一貼她肌膚,溝冠邊緣竟能扭曲旋動,正中馬
眼一開一合,彷彿要與自己親吻。月奴兒一時只覺愛煞了這東西,伸出手指輕輕
點它頭部,又趕快收回,倒好像怕被那東西給咬到了。

  岳航瞧她模樣,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舌尖輕挑她下顎促狹道“姑姑,你
小時候不就把玩過了,怎地這時還玩的這麼起勁!”

  月奴兒蘭指輕旋,食指拇指成個圓環勒住溝冠,用力一掐,直把岳航爽的齜
牙咧嘴,那巨物跳動的更加劇烈,竟一下震脫她的指掌,逗得月奴兒掩嘴輕笑
“你小時候哪有這般大啊,也沒這般可愛呢!”

  她頑皮的啄了下男兒鼻尖,伸出那纖細的尾甲,緩緩探到馬眼之內一通攪弄
。岳航只覺那小眼要裂開了,舒爽中隱隱帶著絲毫尿意,一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巨物受不住這般大的刺激,跳動幅度越來 越大,月奴兒單手竟有些握不住了
,忙又伸下另一隻手去支援。

  岳航在她臀肉上拍了一下“姑姑,我這東西就是為你生的,你想什麼時候把
玩就什麼時候把玩,還用得著這般時時刻刻的寶貝著嘛! ”

  “你休得說些好聽話哄騙我,誰稀罕你這害人的東西。當人家不知道你是什
麼心思嘛!,恐怕一鬆開你,你又急著來糟蹋人家。”月奴兒撅起小嘴,就那麼
用力握著,死活也不放開。

  看著男兒呼吸越來越急促,面目時而扭曲變形,月奴兒知他熬的太苦了,心
裡不忍,香軟小手上下擄動,以求疏解他的慾望,偶爾還把那肉菇包在手心裡仔
細揉捏。只是她青澀無知,不識技巧,倒弄的岳航陣陣刺痛。岳航忙握住她的手
,帶著她上下擄動,教她怎麼服侍自己。過了一會兒,美人漸漸純熟起來,輕重
緩急間弄的岳航直欲昇仙。

  他輕托姑姑乳廓,把那嫣紅的櫻桃送到嘴裡吸吮,閉起雙眼默默感受美人溫
柔服侍,喉間時而發出舒服的'呵呵'聲。

  月奴兒忽的停了手上動作“哼!你這小賊就只圖自己舒爽,從來不知憐惜人
家,前兩次把人家弄得都快疼死了。”

  岳航不捨的吐出櫻桃,嘻嘻一笑“姑姑你不也很舒服嘛!要不怎麼會'插深
點''用力點'的叫個沒完”。月奴兒羞壞了,把頭埋在他頸側不敢出來,輪著
小拳頭在男兒胸膛一通捶打,不依道:“胡說啦,人家哪有說過那些羞人話啊…
………”

  岳航聽她否認,沒好氣的瞧她一眼“真沒說過?好…。那今次再要你多說幾
次,看到時候羞不死你”。他猛的翻身把美人壓在身下,雙手精準的拿住那粉嘟
嘟的腳踝用力一分,修長雪白的大腿已被擺佈成個淫靡的'大'字型。

  只見她外陰成個桃子形狀,可能是前兩次撻伐的太重,顯得有些腫脹,兩片
可愛唇兒略微外翻,中間露出個紅艷豔的肉縫,稀落的草叢雜亂無章的護在四周
,偶有幾根調皮的毛毛竟曲彎著粘到肉縫裡面,直看的岳航慾念又重幾分,手扶
了那怒勃巨龍,自下而上撩撥開肉唇,微微揉擠,大半個龜首已陷入玉門。

  月奴兒門戶一失,嗚咽一聲伸手推拒男兒胸膛,誰知一觸那鐵鑄般的肉塊,
身子一下就沒了力氣,只好大聲哀求“航兒,你千萬輕緩些許,別再讓人家那般
疼了。”

  岳航死死扣住姑姑柳腰,不讓她有半分閃躲。“放心吧姑姑,你也不是初次
了,不會再那般疼了,我若弄的輕了,一會兒保準你又來催我呢!”他腰桿一挺
,偌大分身已沒入膣內。那腔管太過緊窄,巨物突入竟把裡面漿汁迫的飛濺而出
,'哧哧'的盡皆噴在他腰腹之上。

  岳航朝自己腰腹上抹了一把,又把那隻粘膩不堪的手遞到姑姑面前“姑姑你
看,你裡面這麼多水水呢,滑的不得了!”

  月奴兒輕'嗯'一聲,覺得這次確實不像以前那般乾澀痛苦了,肉冠擠刮到
她陰內媚肉時也頗覺舒爽,不禁收緊圍在男兒腰上的秀美雙腿,足弓用力挺個比
直,以圖那巨物進的更深些。

  她正默默享受,誰知男兒竟把那沾滿淫水的手指探到自己口中攪弄,正要扭
頭閃躲,忽的瞧見他那期待的眼神,心里頓時一軟“一定是這魔頭喜歡看我那樣
!既然他喜歡,我還有什麼做不得的”唑嘴吮住手指,細軟丁香仔細掃舔,直把
那手指吮的亮晶晶的沾滿口水。

  岳航不想她也能做出這般淫蕩動作,胯下的巨龍又脹大了幾分,忍不住劇烈
抽添起來。那碩大肉菇洞穿層層褶皺,直透梭底,把那細小腔道撐到兒臂粗細,
直到耐不住 緊迫的揪抓,才急急退到蛤口,溝冠拉拔過猛時竟能翻出一段粉紅肉
糜,上面媚肉見了空氣驟然間戰栗抽搐,一股股體液不知從什麼地方急湧而出,
瞬間就埋沒深深的溝壑。

  岳航拉過旁邊的錦被,�起美人肥臀墊在下麵,使她恥丘凸凸的正對自己插
入角度,巨龍急不可耐的插進拔出。卻見那跳躍的豆蒂粉亮誘人,忙伸手掐住搓
撚拉拔。這下卻擺佈的月奴兒欲仙欲死,急急的聳挺柳腰去廝磨男兒恥丘,雙手
緊緊揪住錦被,閉目苦忍那醉人酥麻。

  岳航禦女頗多,熟知怎樣逗起女子淫興,他緩了緩腰上動作,俯身啜住美人
耳垂挪揄道:“姑姑,美的極了就叫出聲來,何必這般忍得辛苦。”

  月奴兒本已快到盡頭,誰知男兒竟不再配合,一時只覺陰內奇癢無比,忙挺
腰狠狠煨上去,可那可惡肉棍又急急退去,偏偏就不肯給她記爽利的。熬得片刻
,頭腦竟然有不聽使喚了,嘴裡無意識的呻吟出聲“航兒,航兒,…。給我……
給我…我要死了…死了…。”

  岳航聽了壞壞一笑,腰身狠一下聳動,巨物直搗到極深處擒住赤蕊,緩緩的
旋動莖身,龜首廝磨撚弄。月奴兒只覺蕊首酥癢難耐,一會兒功夫整個蕊心都酥
了,忙弓起身子,雪腹一陣抽搐,顫顫巍巍的丟起精來。

  岳航與她幾次廝磨,早適應了她陰內的異熱,那波波洪流沖洗棒身,他竟能
勉強忍住射意。肉菇緊緊抵在深處,清晰的感到那嫩蕊鼓脹收縮的頻率,那些奇
燙花漿偶有透過馬眼射進莖身,直到那巨龍實在吃不下了,又'噗噗'的吐還陰
內。美人的細小腔體如何容得下這許多汁液,順著交接縫隙一股股的擠出陰外,
沁得錦被都透了……

  月奴兒洩了良久,終於從高潮中平復下來,小嘴兀自喘息不休,尖尖雙乳泛
起不尋常的嫣紅,揪緊被子的雙手也癱了開來,只是那雙夾緊的長腿卻怎麼也不
舍鬆懈,纖細的足趾偶爾曲起又挺直,顯然餘韻猶在。


             第二章、贈君明珠

  岳航俯下身去親了親她掛滿汗珠的脖頸,調皮道:“姑姑,這下美了嘛?”

  “好美……”月奴 兒閉著眼睛細細回味“就像是飛到極高處又突然掉下來…
…真的很神奇!”

  “這下你美了,可是航兒還沒出來呢,這可怎麼辦?”他輕輕舔舐那渾圓的
肩頭,順著頸側舔至美人嘴角,拭去上面香甜的口涎。月奴兒恍恍惚惚的,哪知
道怎麼答他的話,只是嗯嗯哦哦的輕吟。

  見她情慾又起,岳航欣喜異常“姑姑,咱倆再來一次吧,也好讓航兒盡興啊
!”

  “那你…。那你快些,人家沒多少力氣了”月奴 兒閉眼輕哼。

  岳航緩緩退出分身,捏著她的瑤臀輕輕轉過她的身子,使她跪伏床上,兩瓣
香臀高高翹起。他手扶著肉莖在蛤口微微撚弄,'咕唧'一聲已整跟盡入,這次
卻未遇一絲阻隔,只覺那陰內滑膩異常,彷彿連里面褶皺都消失不見了。

  月奴兒剛洩完身子,陰內異常敏感,一經插入身子就顫抖不 休,螓首左右亂
搖,口中禁不住的呦呦呻吟,肥碩香臀一下一下向後狠狠靠坐,去感受男兒強有
力的撞擊。

  岳航雙手緊緊揪著臀上肥膩膩的美肉,用力向後拉扯她的身子,挺勃的猶如
燒紅鐵杵般的肉莖急進緩出,一絲絲射意緩緩聚到龜首。這姿勢最及深遠,再加
上他肉棒本就粗長,幾乎下下都能觸到蕊心,幾次給那赤蕊燙的差點暈厥過去,
卻仍死不悔改頻頻探採。

  忽的見了美人緊湊的菊眼,心中淫念叢生,甩手在那暴露的玉門上掬起一把
花蜜,盡皆澆淋在後庭,食指在那細密的褶皺上細細塗擦,待得入口充分潤滑了
,猛的一下插了進去………。月奴兒只覺身子給什麼東西給撕裂了,後庭傳來陣
陣火辣辣的疼痛,回手拉拔男兒作惡的手指,只是一時瞧不清後邊境況,摸索了
好一陣子也找不到物件,只得開口討饒:“航兒,…別…姑姑好疼,你………你
繞了姑姑吧…真的承受不住了!”

  岳航指腹輕撚,把裡面的褶皺盡皆攤平,隔著那薄薄一層腸衣,竟能清晰感
覺出自己陷在美人陰內肉菇的形狀,這感覺新奇刺激,岳航初嘗滋味怎會輕易放
棄,手指、陰莖緊著進出幾下,溫聲撫慰道:“姑姑莫怕,航兒只玩一會兒就好
了,我也…。我也快出來了…”

  “那你快出來吧,姑姑和你一……。”後面的字還沒說出來,已化為'嗯嗯
'的呻吟。她驚覺自己叫聲是如此淫蕩,忙叼起小手,挺直脊背悶聲苦忍。漸漸
的,後庭的疼痛與陰內的爽美點滴交匯一起,交纏衝擊她的身體,使她再也分不
清自己該去期待還是該去躲閃,心裡只餘一個念頭越加清晰'身後的愛人一定很
舒服,那就足夠讓自己去承擔一切了……'

  岳航巨龍上下翻飛,時旋時點,盡往美人極深處招呼,龜首每與蕊心接觸一
下就又木幾分,待到整跟肉莖酥透了,忙凝住腰桿,肉菇與赤蕊貼的沒有一絲縫
隙,細細品味那噴薄前精關顫動不休的如潮快感。

  月奴兒整個臀股緊貼男兒腰腹,自然清晰的感到他身子的緊繃程度,就像是
上了弦的箭,隨時都有可能迸發。她無力的回過身來“航兒,快出來吧,都射到
姑姑裡面!”

  岳航聽了呼喚,瞳孔驟然放大,一股酥麻之意直透後腦,終於到了盡頭,低
吼一聲,馬眼陣陣鼓脹,陽精激射而出。月奴兒給那又濃又急的陽精一燙,花蕊
抖動幾下,也汩汩的出起精來。兩人相擁激射良久,才軟到床上。

  月奴兒身心愉悅,雖已兩番高潮,卻也不似新瓜初破時疲憊欲死,看著男兒
脫力模樣,母性泛起,瑤臀一擺,把那疲軟的巨物退了出來,抓過自己的褻褲仔
細擦拭乾淨。又拉過錦被把兩人裹了。誰知那錦被卻冰的她身軀輕顫,原來是早
被愛液給沁透了,看著上面滿佈的淫跡,不禁面紅耳赤,嚶嚀一聲鑽到男兒懷裡
取暖。

  休息片刻,岳航回過神來,緊了緊美人身子“姑姑,此番你特別溫柔呢,真
是舒爽死航兒了!”

  月奴兒撫著男兒胸前肌肉,嗔聲道:“也不見你用功上進,每次來了都急急
的來榻上擺佈人家,真是個沒出息的小魔頭!”

  岳航討好一笑:“姑姑漂亮的跟個仙女似的,航兒血氣方剛的怎麼忍得住嘛
!再說啦,我也有用功練武呢,白天的時候和一位長生派個高手過招,幾下子就
把他打得倒地不起。”他平生也沒什麼事蹟能拿出來炫耀,也只好拿此事來衝門
面。

  月奴兒與他相處幾日,對他武功內力已有所瞭解,此刻見他那般驕傲模樣,
不禁掩嘴輕笑“就你的功夫還打的人倒地不起?不會是人家故意防水的吧!”

  “哼!不信嘛!待航兒耍兩招來給你看”

  月奴兒攔下作勢欲起的岳航,促狹道:“你還是歇會吧,剛才耍的那麼瘋,
現在還有力氣起來嘛?”

  岳航那肯讓她看輕,身子一掙已站了起來,急著運轉內力,啟動步法,嗖的
一聲身形竄了出去,只是這次急於在美人面前表現,又沒控制好方向,肩頭一下
撞到石壁上,直疼的他哀聲嚎叫…。

  月奴兒被他狼狽像逗的捧腹大笑“喲!這個就是咱們嶽大俠的撞牆絕技嘛?
果然神妙的緊!”

  岳航老臉一紅,灰頭土臉的鑽回被窩擁住佳人“航兒這個自然算不得什麼絕
技,但能博得佳人一笑也算有些用處呢!”

  月奴兒心中一甜,輕撫他略微有些腫脹的肩頭,柔柔道:“航兒,你這招'
血月盾影舞'用的頗具模樣呢,只是不識勁力收發轉頓技巧才會傷及自己。”

  “血月盾影舞?那是什麼啊?”

  “魯殘沒告訴你嘛?”月奴 兒大感驚訝“這招就叫'血月盾影舞'啊!”

  岳航搔搔腦袋,一臉迷惑“魯殘?姑姑,你在說什麼啊?都把航兒弄迷糊了
!”

  “這招不是魯殘教你的嘛?那你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這天下可沒第二個人會
用這招呢!”

  岳航略微思索,眉飛色舞道:“我是真的沒見過什麼魯殘,這招式是仙女姐
姐教我的呢!姑姑,你知道嘛?咱們身下的玉床好神奇 呢,昨天夜裡竟會放出霧
氣,而且在瓦頂幻化出三個舞劍的仙女呢!”

  月奴兒恍然大悟“原來你是 學自祖師本相……這個我倒是知道的…。”她語
氣一頓,忽的眼鏡綻出異樣光彩,緊緊抓住岳航肩膀“什麼?你見了三個影像嘛
?”

  “嗯,是三個一模一樣的仙女,分別穿紅白黑三色衣衫,一人舞一種劍勢,
真的很神奇啊!當時就想把姑姑叫醒一起看的,可你睡得熟,我不忍心打擾……
”岳航說到這事就忍不住手舞足蹈,想要和情人一起分享如此異事。

  月奴兒聽了猛的在他嘴上親了親,歡喜道:“嘻嘻…。航兒,真想不到你這
憊懶人物也能盡得祖師之意呢!看來人生際遇多在天為呢!即便自己再努力也未
必抵的過別人一場機緣…。”

  她她微微嘆了口氣,小嘴一撅“那仙女舞的正是月神訣裡的月舞術,月舞術
共有冷月幽光舞、闇月翩躚舞、血月遁影舞三式,剛才你用的就是血月盾影舞。
也不知你這小賊怎麼這麼好命,人家練了這麼多年月神訣,也不過只見了那白衣
仙女舞的冷月幽光舞,你卻一次見全了…真是好沒道理…。哼!”

  岳航見她可愛模樣,忍不住在她皺起的小鼻子上狠狠一掐“你若想學,呆會
兒航兒把另兩式耍給你看,不過你可要交學費呢!”。他忽的又起逗弄之心,伸
手在她下身一撩“算了算了,學費就免了,下次歡好時姑姑記得叫大聲點就行了”

  月奴兒嬌媚輕哼一聲,身子扭動躲閃,低頭輕咬他鎖骨含糊道:“誰要和你
歡好,更不要學你的東西,人家見不到自然說明我現在還練不得,修煉月神訣步
步驚險,我可不敢強求呢!”

  岳航得知自己無意中學了高深武學,心里高興,一時間只覺倦意全無,繼續
刨根底“姑姑,那仙女影像是怎麼來的?”

  月奴兒縷縷頭緒,悠悠道:“自然是出自我們身下的這玉床。具岳家典籍記
載,這床叫做”氤氳碧遊“,乃是月神娘娘從崑崙山上帶下來的秘寶呢。此物最
具傳形聚影功效,當年月神娘娘在此床上坐悟月舞術,就用妙法印像於此,後世
弟子如有資質絕佳者自可見到!魯殘當年不過五歲年紀,誤入此地竟能見到祖師
本相習得血月盾影,那可是岳家幾世以來最傑出人物呢。沒想到你比他更有機緣
,一下就學到了三式劍招。”

  岳航高傲的昂起下巴“我連姑姑這樣的仙子都能抱在懷裡輕憐蜜愛,可見我
福澤深厚呢,小小三式劍招當然不在話下嘍!只是不知這氤氳碧遊有沒有印下咱
倆歡愛場景,要是有的話那就妙了,以後咱來多多溫習,仔細研討印證下得失,
姑姑你說是吧?”

  月奴兒暮的小臉通紅,拿著光滑的額頭狠狠撞了下男兒胸口“你當你有月神
娘娘那般妙法嗎?整日就想著那些榻上的事,十足一個大色魔,還什麼深厚不深
厚的,盡吹牛皮!”

  岳航尷尬的輕咳幾聲,忙轉移話題:“姑姑,魯殘也是我岳家的人嘛?怎麼
我從沒聽說過他啊,你給我說說他的事吧!”

  “他是岳輕言大弟子,你應該叫他一聲師兄呢。當年他也和你這般,纏在我
身後姑姑姑姑的叫…煩人的緊呢,只是…。來守護這武庫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也不知那小傢夥現在過的怎麼樣!”

  月奴兒神色一黯,用力摟了摟男兒脖頸低聲喃呢“航兒,是姑姑唯一的親人
了呢,你可不要突然消失了,”

  “姑姑放心吧,只要航兒還有命在,自然要時刻感念姑姑深情”

  嗅著美人醉人體香,感受著懷中嬌軀不時傳來的悸動,岳航幸福的直欲暈厥
。兩人相擁良久,月奴兒終於耐不住 沈默,柔柔道:“航兒,你娶媳婦了嘛?要
是有的話帶來給姑姑瞧瞧吧!”

  “沒…沒”岳航連連擺手,忽的又想到蘇如畫,猶豫片刻“前幾天倒是多了
個未婚妻,只是這武庫可是不準外人進入了,怎麼能帶來給姑姑看……”

  “哦對了,我到忘了這個了,那你替我轉交個事物吧!”月奴 兒探手在床邊
衣物裡摸索片刻,拿出個晶瑩欲滴的墜子遞到岳航手裡“這是情人淚,就當是姑
姑給她的禮物…也祝願你倆百年好合……。”

  岳航親身體會過這情人淚的威力,忙一把奪過仔細把玩。月奴兒見他貪婪神
色心中不禁一悔,忙吩咐道:“這情人淚一經內力催逼就能滴出液滴,極具催情
功效,我送與你們想你們夫妻榻間多些情趣,你可莫要拿來害人清白。要是叫我
發現你用它做壞事,定要嚴懲於你……你可知道?”

  聽瞭如此狠話,岳航不禁打了個寒戰,乖乖的把那墜兒掛在脖頸上“航兒理
會得!姑姑請放心吧!”。那墜兒隨他動作細微蕩漾,泛起陣陣紅霓光彩,倒與
他胸口的紅痣頗為合趣,輝映起來十分悅目,看的月奴兒臉兒一紅,急急的把頭
頸貼在男兒胸膛,比起眼睛聆聽蓬勃的心跳聲。寧靜溫馨的氣氛持續良久,她再
也耐不住 疲累,沈沈睡了。

  岳航凝住身軀一動不動,等著懷裡佳人呼吸均勻了,才緩緩放下她的身子,
又拉過被子給她蓋好才起身下床。略微活動下筋骨,只覺骨頭都比往日酥了幾分
,輕飄飄的不著力道,卻不覺如何疲累,身子裡彷彿有股暖流洋溢全身,說不清
的舒暢。低頭瞧了瞧那錦被難掩的玲瓏曲線心裡暗自銷魂“這美人姑姑纏綿起來
還真是養人身子呢…果然是天上掉下來的好寶貝…。”

  他嘿嘿傻笑幾聲,忽的一拍自己腦門“呀!忘了她的約會了!”仔細算了下
時辰,離子時還有些時候,才鬆了口氣,忙整理衣冠向外走去。


             第三章、�女迷情

  岳航心系蘇如花約會,不覺間用上了血月盾影的神妙步法,瞬間就到了自己
屋前。剛要推門,卻聽見裡面有細微響動,好像有人在抽嗒哭泣,聲音斷斷續續
的,聽得他心裡直發毛。剛要推門看個究竟,就聽一幽怨聲音道:“你怎麼還不
進來,到底打算讓人家等你多久!”

  岳航心道不好,忙推門而入,只見蘇如畫雙手抱膝坐在榻簷,雙肩兀自抽動
,粉嫩小臉上掛著兩條細細淚線,長長睫毛上珍珠般的淚珠晶瑩欲滴,一雙霧也
似的眸子就那麼定定的瞧著他。岳航一時愧疚萬分,緊趕步走到她身邊,輕輕拉
起她小手。

  “如畫,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是說要等子時嘛?”

  “嗚嗚!你沒良心!人家本來要多歇一會兒的,可是一閉眼就想著你,就想
早點過來。誰想你………”蘇如畫甩掉男兒火熱手掌,恨恨擦去眼角含著的淚水
,腦袋一扭不去看他。

  岳航瞧她哭得慘樣,一顆心早碎成幾瓣,忙搬過她雙肩撫慰道:“如畫,你
聽我說啊!我………。哦, 我是去後院練功夫去了”他一時想不出什麼合適理由
,只好假充勤奮。“那李慕寒多次欺負于你,都怪我功夫不濟,要是再不努力怎
麼去給好如畫你雪恨呢”

  蘇如畫晃開他雙手,粉拳輕揮,雨點般砸在男兒身上。

  “你騙人!你騙人!練功能練出一身女兒香來?真當如畫是懵懂無知的閨中
少女嘛?嗚嗚……”。

  岳航於月奴兒廝磨已久,身上自沾染些許體香,此時給人一下拆穿謊言,慚
愧的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來。想摟住美人身子,卻猶
猶豫豫的總是伸不出手去,一時傻愣在當場。

  蘇如畫嚶嚶哭了半晌,漸漸住了聲音,忽的一把抱過岳航腰桿幽咽道:“你
若平時去找些女子風流我還能容忍,可人家早都約了你……你還…”那清冷的淚
滴片刻就濡濕了岳航前襟,絲絲涼意漫延內沁,竟冰的他內心一陣抽搐,不覺的
眼角也濕潤起來。

  “如畫,你原諒我這次吧!岳航發誓再不會有下次了”岳航雙手捧起那張勾
魂的粉靨,拇指輕輕擦掉上面淚珠。“好寶貝兒,快別哭了,哭壞了身子就是把
我拆了賣掉也賠不起呢!”

  蘇如畫扁扁嘴巴,瞪了男兒一眼,抓起岳航前襟就往臉上一通揉擦,鼻涕眼
淚兒一股腦都塗在他身上。看著男兒身上一圈一圈的濕痕,暮的綻出個悲慘的笑
容。

  “如畫人稱七情女,每次人家都是讓那些臭男人流眼淚摸鼻涕的,不想遇到
你這沒良心的,卻害得人家這般淒慘”

  見她終於止住悲聲,岳航心裡好受些,轉身擠到榻上,把美人雙腿由榻緣拉
到內裡,為她拉過被子裹好,柔聲道:“如畫最漂亮了,天下男兒哪有不傾心的
。你都不知我都被你迷成什麼樣了呢!晚上做夢都能見到你”

  “哼!油嘴滑舌的!也不知說的真話假話!……哎…。算了,早知你是個風
流之人,也不來怪你這些!”蘇如畫稍稍整理的鬢間亂發,忽的想到什麼,一把
掀開被子,把雙腿飛快抽了出來“咿呀!還沒脫鞋子,可別弄髒了你的床鋪。”

  食指抵住後跟微微用力拉扯,那雙粉色的繡鞋已剝落下來。她把繡鞋整齊擺
放床下,回身嗔了岳航一眼“盡會說些好聽話來糊弄人,也不見你對人家細心些
,恐怕是把心思都用到別的女人身上去了…。還來理我作甚!”

  岳航訕訕一笑道:“那裡有什麼別的女人,以後我細心些就是,定要把我們
未來的岳夫人服侍的好好的。”

  “誰稀罕做什麼岳夫人,哼!害得人家把仔細描的妝都給哭花了…。以後再
也不來找你玩了”蘇如畫吐舌做個鬼臉,一把拉過被來一股腦蒙在身上,不留一
絲縫隙。

  看著那凹凸起伏的誘人曲線,岳航暗吞口水,忍不住伸手順著她嬌美的背部
上下撫弄,最終停留在那兩瓣猶如峰巒般的翹臀之上。薄薄的被子絲毫不減溫軟
觸覺,誘的他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力道,不想手上一滑竟順著臀溝探進了美人大
腿內側。

  蘇如畫嚶嚀一聲,掙著雙腿子在岳航身上一通踢打,終於擺脫了那隻魔手,
不想一雙玉足卻冒出被來,上面寬鬆的襯襪大半滑到足尖,露出一截白瑩瑩的腳
背。岳航見瞭如同著魔,猛的一把捧到眼前,低頭銜住襪緣輕輕一拉,一雙瓷娃
娃般的嫩筍已暴露出來。只見那雙蓮足纖和適度,十指細長挺直,指甲用鳳仙塗
的嫣紅,足弓完美的彎成個新月狀,其上肌膚特別柔嫩,粉瑩瑩的皮肉彷彿水做
的般,微一揉捏就泛起層層潤紅之色。

  岳航喉結上下呵動,急不可耐的伸出舌來卷住那肉嘟嘟的玉趾,在那細細的
趾縫裡貪婪蠕舔,卻仍覺不甚過癮,張口含住那幼細的小趾撮嘴狠吮。仔細品嚐
,只覺她那丫兒香甜中略微帶有幾分乳味,不禁讓他懷疑現在吃的是女子乳頭。

  女兒家私密處給人這般褻玩,蘇如畫如何還耐的住,“哎呦”一聲輕呼翻身
而起,雙腿急掙扎,卻沒能脫出岳航掌握。還待再掙,卻見男兒迷亂模樣,不禁
咯咯輕笑“哪有你這般急色的,人家今日沒洗浴呢,也不嫌個臟!”

  岳航不捨的吐出筍趾,把那雙丫兒�的老高,上下左右仔細品鑑。“如畫,
你這雙玉足可跟蜜糖般香甜呢,我還想吞到肚去呢,哪裡會髒啊!”

  “量你也不敢嫌我臟!哼!”蘇如畫臭美的一昂下巴,足趾輕曲彈弄掉上面
掛著的縷縷口水。“人家這雙足兒日夜溫養,這麼多年來也未曾給別人看過,誰
想今日卻給你這般狎弄,可真是便宜了你呢!”

  “是啊是啊!如畫這雙丫兒堪稱絕品呢!只是不知是怎麼溫養的?”岳航也
品過許多女子美足,卻沒一個有她這般細嫩香甜的。越發愛似珍寶,湊過鼻頭在
那蓮瓣上仔細聞探,貪婪攫取其上溫香。

  蘇如畫聽他誇讚,心裡一甜,也不再掙扎,只把足弓繃成個美美的弧度任他
品鑑。“打很小的時候師傅就讓我每日用新鮮奶水浸泡數個時辰,還有專門的嬤
嬤幫我修指甲,板足形,也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呢!哼!不是我自誇,這天下也
未必能找得出一雙勝過我的,現在卻便宜你去享受!你這小色鬼還真是好福氣呢
!…”

  “用奶水溫養?”岳航嘴巴張到極致,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驚嘆道:“你們
宗裡這是在養皇后娘娘嘛!乖乖不得了,怪不得皮膚這般細膩,味道這般香甜!


  “你還別說,我有一位師姐就真的做了荊楚皇后呢!”蘇如畫神色一暗“只
是師傅去世後就不再理如畫了!還幫著外人來欺負人家…。哎………”

  岳航聽她語氣黯淡,忙撫撫她足背,溫言道:“如畫莫傷心,以後自有我愛
護於你,絕對讓你過的快活似神仙。”說罷壞壞一笑,伸出舌尖在她嫩白足心上
來回掃舔,直癢的蘇如花咯咯笑個不停,傷心往事都拋腦後去了。

  岳航舔了半晌也不見停歇,蘇如畫終於忍到極限,雙腿猛的登直,一下就脫
了男兒掌握。她用力頗大,足掌直直的踢了出去,正踩到岳航兩腿間的巨龍之上
,幸好她身材嬌小,伸直了腿只不過剛剛抵到男兒胯部,落腳力道剛剛好,岳航
覺來倒像是她故意伸來嫩筍輕輕撥弄自己巨物。

  硬挺巨龍觸到一團酥軟,暮的又脹大幾分,顫著身子在那細嫩的足心上狠狠
點弄,又惹的蘇如畫陣陣輕笑,卻不抽足而去,反倒用溫軟腳掌上下擦動莖身,
時而揪起指頭來去抓那火熱的肉菇,直爽的岳航齜牙咧嘴,忍不住仰頭輕呵!

  蘇如畫看他模樣,不禁起了作弄之心,腳指頭抓著龍頭,用力向下拉扯,把
那本昂舉向天巨龍按平壓撚在榻上,掌心前後滾動,待到滑到溝冠,趾頭又微微
上翹。那巨龍脫了蓮足束縛,一下彈跳而起,'啪'的一聲抽在岳航小腹上,疼
的他差點掉下淚來。

  看著男兒痛苦神色,她心裡不忍,忙又湊過蓮足去撫弄巨龍,一雙媚眼輕瞟
男兒那挺挺的帳篷促狹道:“岳航,你的這東西是不是特別大啊!好像都要紮破
褲子啦!”

  岳航給她作弄的狠了,微微有些惱意,沒好氣道:“你不是都擺弄一會兒了
,還來問我。”

  蘇如畫小臉暈紅,腳上力道更柔,嘻嘻一笑“…。隔著褲子怎麼看的到嘛,
光靠感覺可不準確呢!不如……。你脫光了叫人家看看……人家還沒看過真的…
…”

  “沒看過真的?那是……什麼意思?”

  “以前師傅交過人家好多服侍男兒的技法呢!練習時多要藉助角先生的!”
蘇如畫緩緩收回腳兒來,瞇起一雙貓眼湊到男兒胯間,在那不停顫動的帳篷頂部
吹了口熱氣“好郎君!你要不要試試啊!”

  “天哪!你這是什麼師傅啊,怎麼盡教你這些………”

  蘇如畫伸指在那巨龍上狠狠擰一把,虎著臉道“不許你說師傅壞話!怎地這
般不理解人呢…。我宗裡都是女子,將來難免要嫁人的啊,學些榻上的技巧將來
免得失了寵愛…。”氣鼓鼓的一扭頭“哼!你到底要不要試。”

  岳航乾咳幾聲,做出一副不情願表情“既如此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咱倆
點到為止。咳咳…”

  蘇如畫'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掄著拳頭捶打男兒幾下“壞傢夥,看人家一
會兒不把你那話兒咬下來!”雙腿一分,跨坐在男兒膝上,解開腰帶子微一拉扯
,綢褲連著短褲一起剝落下來。只見一巨龍忽的彈跳而出,竟有兒臂粗細,筋肉
多作粉紅色,錯亂虯結的血脈勃的清晰可見,龍首上偌大個肉菇半含在包皮里,
正中馬眼猶如魚嘴兒般開合不休,噴出股股火熱氣息。

  見了這妙物,她暮的眼前一亮,忙伸手握住莖身定住那點動的龜首,湊過唇
去在上面輕吻一下,�眼挑了男兒一眼道:“哇!果然好大的,又乾淨又漂亮,
可比那些角先生好玩的多了!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兒喜歡你了…”

  “哪裡有別的女孩喜歡我拉!即便有與它有啥關係嘛……好如畫,你快別玩
了,都難受死我了”岳航慾火焚身,奈何那小魔女就是東拉西扯的不肯給他個徹
底。

  “你急什麼嘛!”蘇如畫歪歪腦袋,在那巨龍身上撥弄幾下“我聽師傅說男
兒的東西越大,就弄的女兒們越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雙手把住莖身,
探出一條粉色的舌兒緊緊抵在包皮邊緣向裡探動,待得舌尖深深探入包皮勾住溝
冠內簷,舌底才緩緩下撬,就像剝荔枝般把那偌大的肉菇整個翻了出來。濕軟舌
兒繞著溝冠打幾個圈圈,把裡面深藏的白色粘津掃的一干二淨,

  她第一次吮舔男根,也不知是什麼味道,只覺舌尖有些溫鹹,細細品味倒有
些像生魚一般。忍不住張開小嘴把整個龜首全都吞入口中,細嫩腔壁仔細研磨,
偶爾還用細碎的貝齒輕切溝冠深處,然後旋動螓首,把深溝裡的褶皺盡皆展平。

  蘇如畫唇齒技巧頗高,把那敏感巨龜服侍的整粒酥麻,舒服的岳航仰頭輕呻
吟,雙手緊緊捧住美人後腦發力一按,那肉冠擦著香舌擠到極深處,竟觸到了那
柔嫩的喉頭。那喉頭極似女人花蕊,肉冠點弄其上舒爽異常,岳航貪戀那酥軟觸
覺,急急抽送肉莖頻頻揉按,忽的一下探的深了,肉菇滑過喉鎖,深深探進了美
人喉腔裡,裡邊也不知是骨是肉,綿軟中竟還帶著幾分刺硬,真好如幼魚骨刺般
刮的龜首又疼又麻。岳航凝眉苦忍片刻,直到再也耐不住 了,急急的往外抽拉,
誰知那喉頭好如一顆肉釘子般卡在溝冠深處,用了好大力氣才逆著力道拉拔出來
,喉頭刮的肉冠麻到極致,幸好他剛才已在美人姑姑身上發洩一次,不然恐怕又
要一瀉千里。

  蘇如畫喘不過氣了,忙格開腦後男兒雙手吐出巨龍,一下躺臥在男兒腿跟上
,雙唇張的極致一陣急喘。她平日拿著角先生練習吹簫技巧時也未曾入過如此深
度,此時只覺喉間憋悶火辣,腔裡禁不住的陣陣痙攣,竟潺潺的流出涎水來,塗
到男兒肉袋晶瑩水亮,淫艷異常。

  過了好半晌,她終於回過神來,緩緩睜開雙眼,瞧著眼前兀自挺勃不休的巨
物,羞羞一笑道“要了我的命了,也不知憐惜人家,那麼大東西盡根塞進去,害
得人家差點斷了氣。”


             第四章、吐蕊仙蓮

  “乖乖好如畫,剛才舒服的我差點暈死過去,你這口技好厲害呢!”岳航挽
起那緞子般的青絲,一股銷魂蝕骨的香氣飄散四溢,直引的他淫興汲汲,急不可
耐的拉過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來放到自己肉莖之上上下撫弄。“只是這樣好不公
平呢,你看了我的,我還沒看你的呢!不如你也把衣裙脫了叫我看看吧!”

  “才不要,人家還沒玩夠呢!”蘇如畫扭頭叼住男兒肉袋,輕輕一唑那顆彈
丸已無處可逃。她牙齒輕摩,甩著腦袋一陣搖晃,把那彈丸帶的左竄右跳,直到
那本縮成紅棗般的卵囊被拉的尖錐狀,才鬆了牙關,用力收緊口腔,把那顆彈丸
從唇邊緩緩擠出,彈回原狀。

  “岳航你這東西可真好玩哈!”她輪換著招呼兩顆彈丸幾番,然後伸長紅舌
自肉莖根部刷舔至溝冠,輕繞幾圈後停在馬眼之上。那靈活的舌尖有如蛇兒一般
,在那小洞里左探右探,忽的她竟把舌頭打成個細卷,尖端空隙正對著馬眼,就
好像給瓶子灌水般一點點的泌起口水來。那細小的孔眼瞬間就被粘膩的唾液灌的
滿滿的,溢流出來塗的整個莖身水亮耀眼。

  直到她覺得口乾了,舌兒才緩緩捨了巨龍。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蘇如畫只
覺非常有成就感,不管不顧男兒那彷彿要把她生吞了的灼熱目光,又俯身把舌兒
探到那濃密的森林之中,敏感的舌尖仔細捕捉每根毛髮根部,待得探的一清二楚
又急急的把舌兒移到小腹之上,在男兒腹肌輪廓線上輕掃一圈,最終點在臍眼之
內。

  給美人這般悉心服侍,岳航一顆心早飛到天上去,眼瞼低垂,眉頭緊緊的擰
在一起,不自覺的嗚嗚呻吟。“如畫…。哦…。如畫……。好乖……。”

  蘇如畫恍如未聞,緊著在那臍眼裡狠鑽幾下,又緩緩上移,靈活的舌尖點探
轉扭,只一會兒功夫岳航衣衫上的那排鈕扣自下而上全被解開。在那裸露出得胸
肌上親吻幾下,蘇如畫緩緩�起頭來,一雙媚眼兒邪邪的望著男兒,雙手拉著他
衣襟略微動作,男兒已全身皆赤裸。忽的把目光凝在那掛在脖頸上的晶瑩墜兒,
癡癡抓在手裡翻看半晌,才驚嘆出聲“這墜兒,好漂亮啊!”

  岳航正愁不敢抱住小魔女肆意發洩,一見那她迷戀'情人淚',計上心頭,
滿心歡喜道:“如畫,這墜兒有神奇功效呢!待會我們仔細把玩這墜兒好不好?”

  蘇如畫�頭掃他一眼,那眼神裡泛起炙熱的光輝,閃爍間微微帶著幾分挪揄
調侃意味,說不出的勾人魂魄。

  “把玩?”她把雙腿張到極致,輕提腰臀把那火熱巨物迫夾在兩人小腹之間
,小腿交纏男兒腰腹,一雙小腳抵著他臀肉,恥丘緊緊的廝磨男兒囊袋。雙手輕
繞住他脖頸,紅唇開合間股股香熱氣體盡皆吹在男兒口鼻之上。“嘻嘻!據說這
情人淚乃月神娘娘坐化后宮頭所化,極具催淫之效,可是塌間的至寶呢!你要和
人家把玩這東西可是安的什麼心思呦!”

  岳航聽了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乾咳幾聲支吾道:“你……。你都知道啊…
…咳咳……這個……”此刻肉莖終於觸到美人身子,雖然隔著層衣物微覺不爽,
但也興奮異常,身子顫抖幅度漸大,在兩人肚腹之間震盪不休。岳航再難控制那
深深的慾望,抓著美人翹臀的雙手不覺的大力幾分,苦著臉討饒道:“好如畫,
你快快遂了我的心願吧,都被你給折磨死了!”

  “想要人家的身子就說出來嘛!幹嘛要來騙我。哼!卻不知我朝花宗供奉的
就是'朝花月神',怎會連娘娘的神物都認不出來,你可真是傻的可愛啊……”
蘇如畫輕笑一下,也聽不出是何態度,只把光潔的額頭抵在男兒額上,那雙嫵媚
的眼眸湊近他眼瞼“把身子給你也是可以的,只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情…………


  “別說是兩件事情,就是一千件一萬件我也答應!”

  見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蘇如花咯咯輕笑,在他面前吐了口香風嫵媚道:
“你也不用急著把話說滿,這兩件事可頗為棘手呢。 ”

  她眼珠咕嚕一轉“這第一嘛………待會你破我身子時候可不要亂動,一切都
要如畫自己掌控…。要不然會很疼的……。”

  微一沈吟,見男兒沒什麼特殊表情,接著道:“第二嘛……。你可要記住了
,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以後你可千萬別來怨恨我………”

  不等她說完,岳航已張嘴銜了那兩瓣香唇,把她後面的話統統變成嗚嗚一串
輕吟。是才被這嬌嫩嘴兒弄的魂都化了,現在怎麼能輕易放過。他撬開美人牙關
,,舌兒在那蜜腔里左勾右舔,終於捉住她魚兒般的香舌。

  那舌兒頗為細小,與岳航的對比起來反差極大。岳航捲起舌頭纏住她的嬌嫩
,緩緩的引到自己口中,猛地合起嘴巴猛啜,把縷縷香津點滴不剩的吞入肚內。
吻了良久,蘇如畫喘不過氣了,一把推開男兒,迷亂的晃晃腦瓜,待得雙目再次
聚焦,又急不可耐的湊過唇來狠狠的啄在男兒面頰之上,喉裡兀自呻吟不休,也
不知在說些什麼.

  “岳航………岳航……。愛我……岳航………都拿去吧!哦………”岳航仔
細傾聽,才分辨出她是在呼喚自己名字,一時如墜夢境,只覺股股暖意在心底點
滴流淌,暮的整個天地都暗淡下來,只余美人身周寸許地方泛著粉紅的光亮,那
些彩線猶如實質,分毫的映射他瞳孔之中,竟讓他生出淫糜感覺。

  他呼吸越趨急促,喉頭急速上下滑動,捏著臀肉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大腦沒做出任何指示,雙手竟鬼使神差飛速上移,手掌準確的探到美人胸衣內側
,用力一扯,'哧'的一聲,整幅衣裙從中撕裂開來,露出裡面羊脂般細嫩肌膚


  岳航大舌緊跟其上,在那對淑乳間的深溝裡來回刷舔,分的兩團乳肉扁坦的
垂在身子兩側。

  那細小的乳頭極像一顆紅豆,可愛的凸在雪梨般兩團之上,其上縱橫的細紋
裡泛著些許白漿,發出陣陣如蘭似麝的幽香。岳航張嘴叼起一隻細細品嚐,只覺
香甜可口,真好如新出的乳汁一般,誘的他忍不住用牙齒細細撚弄,誰知那紅豆
敏感異常,微受刺激就脹的跟個葡萄粒般大小,而且香氣更濃。

  感受著懷裡玉人陣陣不知是苦是樂的戰栗,岳航頭腦微微清醒,記起她剛才
說過的話來,一時只覺愧疚萬分,再也不敢用些粗暴動作,緩緩的鬆了牙關,把
頭湊到蘇如畫耳邊柔聲道“如畫,你可真美,我自知品性不佳配不上你,有幸得
到你那是老天對我的眷顧,你放心吧,自此以後你我夫妻一體,我絕對不會怠慢
你分毫!若違此誓,叫我下九淵旅幽穴永世不得超生”

  蘇如畫聽了男兒言語,雙目徒然清亮,再沒有絲毫肉慾之色,伸手掩住男兒
雙唇“岳航……。你………你真是個好男兒呢!莫在說什麼配與不配的事情,如
畫自問除了這身子還算清白其他那比得上郎君你無暇剔透……。能把身子獻於你
也算我福氣了………它日如畫若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求你千萬體諒……”

  她雙手移到下身,把腰帶子拉解開來,身子一晃,那破爛的衣裙盡都滑落身
體,裡邊竟未著褻褲,白淨無毛的光潔恥丘好如個肉饅頭,上面裂開一條嫣紅肉
縫,兩片緊閉的陰唇上兀自掛著幾顆晶瑩水珠,發出陣陣醉人香氣。尾甲大小的
陰蒂子不時調皮的輕顫,牽動鑲在其上的一顆細碎寶石上下晃動,映出道道霓虹
光彩,耀的岳航眼睛都直了,口中涎水直流,傻愣的盯在那嫩蒂之上,一時沒了
動作。

  男兒灼熱目盯的她渾身不自在,蘇如花忙曲起雙腿掩住花陰,羞羞道:“我
……我下邊醜怪死了!你還是別看了……。”

  岳航聽了嘻嘻一笑,用腰桿擠開她合起的雙腿,把那熟桃似的女陰完全暴露
出來“如畫………你還是個小白虎呢…哈哈,好漂亮的,幹嘛藏起來,快讓我好
好玩玩它…”

  蘇如畫粉臉通紅,忸怩別過頭去,底下雙腿卻不自覺的張的更開了,膝蓋一
挺,那花唇正正的對在男兒肉菇之上,卻不急著坐下身子,只晃著瑤臀廝磨敏感
肉龜。

  “你要玩就給你玩好了,只是。記得啦可千萬別亂動,如畫會疼的………等
………等我適應了自然任你施為的…”她囑咐幾句,自己卻耐不住 私處奇癢,急
急分開兩片花唇叼住男兒龜首。只覺那龜首奇熱無比,燙的她身子忍不住的打了
幾個擺子,差點晃的她從男兒身上翻下去,她忙把雙手探到男兒腦後,十指狠狠
揪住岳航頭髮,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磨弄片刻頗感疲累,蘇如畫凝在半空的腰再也懸不住了,香臀微微下沈,大
半粒龜首已陷入濡軟肉壺之中,把兩片花唇撐個渾圓,如同個緊縮的肉環般卡在
溝冠深處。她奇嫩花莖初次被人進入,竟不覺如何疼痛,只略微有些脹麻。低頭
去看交接之處,那火熱赤龍大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面,而頭部卻在花唇邊緣處消失
了,這景象頗為突兀,直看的她淫性汲汲,不禁又瀉出幾縷花液,順著男兒溝冠
濡濡擠冒出來。

  “好郎君,如畫這就來了,你可要仔細體會喲,我這穴兒可是個好寶貝呢!
保管要你飛上天去。”此時蘇如畫身心舒爽,不覺言語放浪起來,哦啊呻吟不停
,時而吐著舌頭輕掃男兒鼻頭,時而挺著兩點櫻桃廝磨男兒胸膛,逗弄的岳航幾
近暴走。

  “那你給為夫說說你那穴兒怎麼個寶貝法…。難道會咬人不成。”岳航腰桿
一挺,肉莖又深入幾分,終於觸到那層薄膜。他再不敢強入,旋著龜首在花徑緩
緩撚弄,漸漸探清那層膜的承受能力,挺著肉菇在上面來回觸碰,幾次都在那薄
膜將破未破時才急急鬆了力道。

  “師傅說我這穴兒喚作'吐蕊仙蓮'具體怎麼神妙法還要你自己品嚐呢,人
家又沒試過!咯咯…。”蘇如畫陰內給他玩的奇癢無比,漸漸的竟蓋過了刺痛感
覺,癢意點滴轉化為更深層的空虛,折磨的她直欲暈厥。她再也耐不住 了,猛的
沈腰墜臀,'咕唧'一聲,肉莖已突破防線,一下鑽到內裡來。

  新瓜初破,即便她精通淫技也疼的她秀美微蹙,雙手緊緊抱住男兒身軀不讓
他動彈分毫,'哎呦呦'的痛呼良久才緩過勁來,低頭看看身下那半顯的龍身上
沾著的絲絲血跡,張開紅艷小嘴吐出一串膩人呻吟“臭岳航,張的這般大干啥,
弄的人家疼個半死………”

  “嘿嘿。一會兒就不疼了,你在忍耐些時候吧!”岳航嘴上哄著美人,身下
肉莖也不閒著,細細品嚐絕美花陰,只覺她陰內彷彿碧脂瓊膏般,說它緊湊,裡
面卻軟綿綿的不著力道:說它寬鬆,裡面的軟肉卻好如汁水一般與肉莖緊密膠合
一起。全然不似月奴兒般緊迫抓人,卻更添幾分溫柔味道……。。

  這感覺果然美的緊,岳航忍不住提臀挺進巨龍,想看看更深層會是什麼效果
,可不管他怎麼用力也再難進入分毫。原來美人花莖奇短,只半個龍身已塞的它
滿滿的,岳航不知深淺,直插的蘇如畫哀聲大叫,一雙藕足急著踢打,伸手下去
握住龍根往外拉拔,誰知那溝冠提出時刮的陰內軟膏酥麻難耐,一下就卸掉她全
身力道,軟綿綿的趴伏在男兒胸口。

  “你又不聽話了,剛才差點撕裂我,嗚嗚,好壞………”

  岳航撫了撫她被汗水打濕的長發,把滑出的肉莖又緩緩賽進去,溫柔道“如
畫的妙穴比常人要淺好多呢,輕輕一弄就到底了…。嘿嘿……只是怎地沒捉到那
蕊兒?你給藏什麼地方了啊?”

  “咿呀,聽師傅說我那'蓮兒'極樂時才會出來呢,人家怎麼知道藏才什麼
地方嘛!你若喜歡就自己去找吧…”

  “可以'找'了嘛?可別在弄疼你呢!”岳航龜首在花穴盡頭揉擠幾下,試
探美人反應,卻見美人螓首微仰,雙目迷離,小嘴開合間噴出陣陣火熱氣息。

  “找吧!找吧!不很疼了,裡面好癢呢!”

  岳航知道火候已到了,緩緩把美人放倒榻上,抄起那雙雪白渾圓大腿,肉莖
劇烈抽添起來。進出間只覺她花陰之內泌液甚多,奇軟奇滑,絲毫不顯乾澀,水
漿般的媚肉波浪起伏,在莖身上來回蠕動,真好如萬千香軟舌頭輕動靈活。他享
受片刻,又起尋幽之心,杵間在極深處點探,仔細搜索每個凹陷凸起,卻怎麼也
找不到花蕊藏身之地,一時惱的不行,大手發狠提起她一雙足踝,把她雙腿高高
束的筆直,腰腹狠的一聳,整根肉莖都插進了那短細的花莖之中。肉菇頂端被迫
的彷彿彎折過來,竟有半粒陷到花莖盡頭密實滑膩的肉壁裡。

  蘇如畫暮的圓睜雙眼,瞳孔驟然放大,那本哦啊呻吟的小嘴急急的叼起青蔥
般玉指,生生忍住亢聲高喊的衝動,螓首胡亂搖晃起來。被高束而起的長腿掙扎
著曲起又舒張,陣陣不識苦樂的戰栗從大腿內側的豐腴肌膚一直蔓延到掛滿細漢
的筍趾,持續良久也不見平息。


             第五章、某算得酬

  瞧著身下美人嬌媚模樣,心裡琢磨“她這般敏感,倒很容易滿足呢!”緩緩
鬆了她一雙腿子,把肉莖退到蛤口去感受那兩片肉唇的緊束,俯下身子掃舔那銅
錢般大小的粉紅乳暈,含糊道“可是極樂了嘛?蕊兒還沒出來啊……”

  蘇如畫回過神來,吐出被銜的發白的手指“快了!快了,再來幾下想必'蓮
兒'就出來了”,陰內極深處酥麻猶在,極想尋那物搔刮,可是那可惡的傢夥盡
貪戀她兩片肉唇,好半晌了都只插至蛤口就抽了出去,弄了裡面癢極了,急的她
她雙腿環住男兒腰腹,挺起恥丘去吞吐肉莖“岳航,快…往裡邊一點…癢癢…”

  她聲音本就甜美,此時顫巍巍的音調聽起來更是淫媚入骨,岳航暗道銷魂,
又挺腰深入幾記,只是那奇短花莖服侍不到整個莖身,一時難以盡興,心裡甚覺
苦惱,忽的瞧見那雙隨著抽插動作晃來晃去的白嫩腳丫,一把抄了過來,雙手分
別握住兩隻腳踝,讓一對藕足掌心相對,兩個優美足弓合成個略扁孔洞

  岳航從蜜壺中抽出肉莖,急急的塞到她雙足中間,微微調整她雙腳迫緊程度
,劇烈抽添起來。只覺她足心肉乎乎的極富彈性,兩層薄薄肉皮絕鮮奇嫩,肉莖
翻飛間竟扯的皮肉略微錯離,幸好剛才在美人蜜穴裡塗的盡根濕濡,才不覺乾澀
拿人,即便如此岳航還是放緩了力道,生怕傷了這雙可愛之物。

  蘇如畫腳心奇癢,腳丫掙扎半晌卻沒能脫出男兒鐵鉗般的雙手,只得停了動
作任他施為“郎君好貪心呢,剛才還嚷著要尋蕊兒,這會兒又來玩人家腳丫…”

  岳航聽了緩下動作來,壞壞一笑道“乖如畫,這算什麼貪心,等我再玩個花
樣,保管讓你一輩子記住貪心到底是啥含義”雙掌順勢下壓,把她雙腿曲折平按
,筍足放到花唇邊,足弓間的孔洞正對著紅糜肉縫。肉莖緊跟其後,穿過足心嫩
肉直直刺入蜜壺深處。細短花莖加上嫩軟足弓正好容下整根巨龍,龜首經過足心
時感受的是迫緊廝磨,探到陰內又變作滑軟濕糯,兩種截然不同的快感交雜纏繞
,侵襲的他情慾漸酣。

  這姿勢即便是院子裡那些從小休習淫技的紅姑娘也很少有能擺的出來的,雙
腿那般曲折肯定疼痛難耐,多半是沒有快感的。幸好蘇如畫從小習武,身子韌性
極強,又動情已極,做出這般高難動作也不覺如何疼痛,只是足上陰內俱都麻癢
難當,咯咯的笑出聲來“壞傢夥!果然貪心的很…竟兩個一起玩……”

  岳航哪聽到她說些什麼,只是埋頭抽插,快意極速匯聚漸到盡頭,剛想把抽
到足心的龜首埋入陰內,竟忍耐不住 如潮快感,'噗'的一聲激射而出。他反應
頗為劇烈,腰桿顫動間龜首不覺�高幾分,奶漿般的濃精穿過足心盡皆射在她健
美平坦的小腹之上。

  蘇如畫小腹一燙,從迷亂中驚醒過來,低頭一瞧,只見那碩大的肉菇已扭曲
得不成樣子,正中的馬眼張到極致,排出汩汩濃精,忽地又收緊小口,好像要憋
回那些精液,卻瞬間即被沖開缺口,如此反復多時,看的她目瞪口呆,心裡尋思
“看來男兒也是水做的呢…這麼一根管子竟然容得下這許多漿液…”

  岳航射的脫力,鬆了她雙足倒臥美人身側,疲憊的眨著眼皮逡巡美人完美曲
線,一時沒了言語。蘇如畫難得見他乖巧,到覺得他就像個小小寵物,可愛極了
,溫柔的擦去他額上的汗水憐惜道:“出了那麼多精,累壞你了吧… …傻瓜…也
不知愛惜身子…”

  她伸手抓起小腹上粘膩的一團精白,搓起掌心仔細撚弄,卻覺得這些東西似
水一般,卻又比水柔滑,裡面好像有些顆粒狀的東西摻雜其中,心想“這就是他
的精嘛?很好玩呢……”張開十指抓住自己雪乳,把那些粘物通通擦在其上,雙
手上下撫弄均勻,一會兒功夫,乳兒已變成個晶瑩水亮的鼓脹球體。她起身騎在
岳航身上,媚眼挑視男兒面頰,拖著乳兒上下抖動,幾粒精液急劇滑下,拉出幾
條淫靡絲線,盡皆滴在男兒胸膛。

  '妖精這就是個妖精!'岳航心角急急抽搐幾下,瞬間就被這淫媚動作點燃
,那本已疲軟的玉莖再次勃挺而起,莖身上模糊的粘著些花蜜、精液、元紅的混
合液體…瞧來倍顯猙獰。蘇如畫在龍身上輕輕一彈“又起來了吧!嘻嘻,人家'
蓮兒'還沒出來鬧你呢,你可不能就這麼當了逃兵……”

  “誰當逃兵了!你若還有力氣就再來嘍,看到時誰去求饒…”岳航極好面子
,怎會示弱,扶著莖身去尋蜜壺,卻被蘇如畫一把奪了過來“郎君好好休息,還
是讓如畫好好服侍你吧!”

  玉手環繞拉下包皮,胯部輕�,把蛤口對正龜首,微一沈腰,已把半根肉莖
吞入膣中,脹麻感覺再次洋溢身心,不覺的張開小口呻吟出聲。她旋了旋瑤臀,
讓龜首在深處研磨一圈,終於解了裡面的刺癢,羞羞想道“這感覺真好呢,哪癢
就去搔哪!…… ”

  她得了好處,不禁頻頻吞吐肉莖,把它送到急需撫慰的部位解饞。舒爽感覺
點滴積累,陰內出蜜漸多,吞吐間'咕唧咕唧'的淫聲不斷,聽的她臉紅心跳,
卻怎麼也不忍停了動作。迷亂良久,卻覺麻癢盡去,只餘一股激靈靈的酥意直透
小腹,身子里莫名的一陣躁動,彷彿什麼東西急需宣洩,她暮的挺直脊背,斷續
呻吟道“岳航,岳航,出來了……蓮兒……啊…”

  岳航不須動作,只是枕起手臂默默享受。忽然, 美人膣內密實的肉壁上竟然
開了個偌大的口子,肉菇一下就陷入其中,只覺裡面甚是緊湊乾澀,皮肉不時蠕
動,拉扯的他陣陣刺痛。岳航哎呦一聲慘叫,縮臀欲退,誰知剛剛挪動分毫,裡
面竟探出個水蛇般的東西,一下就鑽到馬眼裡。

  那蛇兒頭大身細,在馬眼深處不停蠕爬,正中的小嘴透出無限吸力,抽的他
差點丟精,岳航猛的咬緊牙關,渾身如觸電般戰栗不休,緊匝著美人柳腰顫聲道
:“這……這是你的蕊兒嘛!”

  “是啊!這個……這個……就是我的'蓮蕊',妙吧?”見男兒反應激烈,
蘇如畫竟清醒許多,專心致志駑駕'蓮兒'探他馬眼,只是自己的蓮兒也特別敏
感,初次觸碰異物禁不住的戰栗酥麻,激的她頭昏眼花,知道再也挺不了多久了
,忙收攝心神,提氣運功,過得片刻,臉上再也見不到肉慾之色,只餘一抹媚人
淺笑,她雙手板起男兒下巴,使兩人四目相對,壓低喉嚨輕輕呼喚“岳航……岳
航……岳航……”

  岳航被她喚的 骨頭都化了,精關一鬆洩出一縷精來,卻被那貪婪蓮蕊吞的點
滴不剩。他不忍就此敗去,擎起柳腰把肉莖退出蛤外,誰知那蓮蕊竟跟著一起吐
出陰外,死死賴在馬眼裡不肯出來,他不得喘息機會,酥意如巨浪般再難遏制,
瞬間麻痺整個身子,弓著脊背洩起精來。

  一波波漿液離體而去,岳航疲憊欲死,直想就此睡去,忽見蘇如畫雙眸裡憑
白的蕩起層層水痕,一圈圈的漣漪波紋由內及外,攪擾的他心緒淩亂,想要避開
她的眼神,卻怎麼也別不過頭去,不覺的深深陷入那粉紅色的瞳窩裡,漸漸的,
他雙目灰敗下去,再難找到一絲光彩……

  蘇如畫一絲不落的吞下全部精液,身子也忍不住打了幾個擺子,臉上的笑意
又加重幾分,對著男兒無神的雙眸悠悠一嘆“你是個好男兒呢,如畫也捨不得害
你……但有些事情不想做也得做……”低頭啄了下男兒嘴唇,流下一行清淚……

  過了一會兒,她�起頭來,撫撫男兒頭髮,臉上沒了悲戚神色,取而代之的
是狂熱淩厲“你既然生受了人家清白身子,自該拿些東西出來回報於我,我來你
家就是為了廣陵密卷,你若有就拿出來吧……”

  聽了這般絕情言語,岳航卻全無反應,雙目無神,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身子
一動不動,彷彿成了個人偶。沈默良久,才啞著嗓子回話“廣陵密卷?”

  “是啊!廣陵密卷!快給我吧”蘇如花音調彷彿哄孩子,調皮里帶著幾分催
促。

  “我從沒見過廣陵密卷!”岳航回答的干脆俐落,不帶絲毫感情,就像是在
自言自語。蘇如畫聽了皺起眉頭,微一沈吟“沒關係,那畫總有一天會到你手裡
的,記得到時一定要第一時間把它拿來給我知道了嘛?”

  “知道”

  岳家,通往一處廳房的曲廊上,柳娥眉快步行走,神色頗為慌張。此時夜已
深了,卻不見她提燈探路,轉折穿梭間身形直如鬼魅。過些時候,她停在一處廳
前,曲指敲了敲門“屬下娥眉,有要事�報盟主,請盟主賜見…”

  陰森的窗格輕輕振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更顯夜色深沈靜謐,慘白的星
光映的屋內鬼影重重,彷彿萬千妖魔暗俯其中,等著無辜人類送上鮮美血肉。柳
娥眉垂首靜立,良久也不見回音,無形的壓抑感揪的心臟突突抽動,她忽的嘆了
口氣,顫著步子緩緩離去,這時,一低沈聲音自門內傳出“有什麼事你就在外面
說吧……”

  這聲音乾脆俐落,沒得半點拖泥帶水,語調中自帶著一股狂霸氣勢,聽的柳
娥眉身子一顫,猛的頓住腳步,躬身朝門一禮“下屬剛剛得到消息,盈月使於白
城受人狙擊,恐怕一時不能趕來了,屬下怕耽誤教主大事才深夜來朝,打擾了盟
主休息,還請盟主原諒!”

  “喔?”那盟主頗為驚訝“這天下還有人能傷的了他嘛?有趣有趣,你可知
出手狙擊的是什麼人?”

  “屬下也是剛得到的消息,目前還不知是何人所為…”柳娥眉低垂眉眼,猶
豫半晌才開口道“不過屬下發現前幾日秦假仙曾再澤陽附近出現。”

  “秦假仙嘛?那就沒錯了,他還是有這個實力的,不過他也未必討得好去,
想來是用不出什麼手段了…哼哼……”

  柳娥眉見盟主沒有怪罪她辦事不利,心神一鬆,略微調整氣息道:“朝花宗
的小妖女今夜已經動手了,如今盈月使又到不了……屬下擔心會被她搶先奪去那
畫兒…”

  “哈哈哈哈……”那盟主放聲大笑“娥眉啊娥眉,你還不明白我的用意啊,
怕她搶奪我還要她進門幹什麼,她若能得到手就更好了,我們直接從她手裡來搶
可要容易的多了…就怕她得不到密卷,到時候就還要麻煩盈月使了”

  “盟主心機百轉,屬下自然不能全部領會!只是……”柳娥眉沈吟片刻,接
著道:“只是屬下不明白,盟主武功蓋世,何不親自進武庫搶奪,為何偏要等那
剛入盟沒幾日的盈月使呢?”

  “我親自動手嘛?”那盟主聲調忽然轉悲,好像瞬間蒼老幾分“我……我若
忍心…何必等到今日……”說道最後竟長嘆口氣,說不出的落寞滄桑,柳娥眉聽
的心裡突突一跳,不想主宰自己噩夢的可怕人物也有如此人性化一面,一時也呆
住了。沈默良久,直到盟主開口讓她離開,她才驚醒過來,匆匆消失夜色之中…


             第六章、砥礪青鋒

  天光放亮,柔和的陽光透過軒窗照的榻上暖烘烘的,岳航舒服的翻個身子,
不想身下傳來幾聲若有若無的喃呢聲,�手揉揉惺忪的睡眼,才發現把個嬌軟身
軀緊密壓在身下,那碩大的奶瓜正自輕輕顫動,幅度雖然不大,卻一樣的動人心
弦。

  岳航微微一笑,緩緩移開身子退到榻側,仔細審視這勾魂美人。她臉上潮紅
猶在,小巧的鼻翼輕緩扇動,噴出陣陣醉人香氣,柳葉般的彎眉時而皺起時而舒
展,彷彿夢中正苦思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眼皮略顯青黑之色,岳航知道這是縱
欲的惡果,心裡一陣抽痛,俯身吻了吻她佈滿汗珠的額頭。

  見美人還在沈睡,他也不忍打擾,輕手輕腳的給她擺了個舒展的睡姿,想讓
她睡的更安穩些,剛擺順了那雙修長白膩的腿子,就被那光潔漂亮的恥丘深深吸
引住,只見上面斑駁的粘著些落紅、精斑,形容好不狼狽,兩片薄薄肉唇扭曲張
開,露出裡面一段艷紅嫩肉。

  岳航淫思蠢動,仔細回想昨夜悱惻情景,暮的頭腦一陣眩暈,思緒成了空白
,彷彿一切關於蘇如畫的畫面都被刻意擦拭掉了。他�起手掌狠狠砸的後腦幾下
,暗嘆一聲“都說白虎傷身,看來並非虛言呢!”收起旖念,揉按幾下穴位,穿
衣下床……

  出了房門,岳航輕呼一聲,小瑩兒鳥兒一般的跑到身前,象徵性的一福“少
爺起來了!小婢這就去準備湯水,給您……和屋裡的小姐洗漱……”

  岳航輕咳一 聲,到不在意被個小女娃打趣“我自己會料理自己,你不用管我
了,去把屋裡的蘇小姐侍候的好好的就行了…”又想到美人那腫成桃子般大小的
光潔外陰,心裡一陣愧疚,忙囑咐道:“記得待會用溫水給蘇小姐擦下身子,然
後做些溫養補品給她進補,知道了嘛! ”

  瑩兒嘻嘻一笑:“小婢理會得,又不是第一次做這些善後的事了……只是現
今有些難度呢!”她皺起眉頭“藥庫新來孫嬤嬤嚴厲的很,我再弄不來那許多金
瘡藥呢!恐怕要少爺你親自去求才行!”

  “金瘡藥?哦…”岳航沈思片刻,又敲了敲生疼的額頭“這個……這個還是
別去孫嬤嬤哪兒領了,免得被姨娘知道。等會我親自去買些回來吧!你先忙你的
吧…”

  瑩兒輕快的應了一聲,跑去打水了。岳航微微一笑,也顧不得肚腹蛙鳴不絕
,闊步向外走去…

  正值清晨,街上也不很熱鬧,只是些賣早點糕餅的商販陪著笑侍弄食客,岳
航被食物香氣一熏,腹中飢火鬱結,一時難耐,朝旁邊的店鋪叫了一碗豆漿,把
熱乎乎的一碗豆漿灌進肚腹,才覺身子舒服了些。他十足的紈絝高粱,平日哪兒
吃過這般粗食,今日一試,竟覺得香甜可口,不禁抿嘴回味起來。

  付了食資,岳航匆匆離去,很快找到家藥店。本想多買些金瘡藥已備後用,
誰知老闆卻只賣給他一份,再多半分也不肯賣,岳航問他緣由,那老闆說大唐臨
近荊楚邊境將有戰事,販藥品的商人都停了貨,所以藥品供應才會緊張起來。岳
航對這些國家大事本沒什麼興趣,心中暗罵幾聲,悻悻離去。

  剛走到門口,卻見對面 街口上亂哄哄的圍著些路人,指指點點的也不知在說
些什麼。此時還早,岳航不想太早回家,就像去看看熱鬧,一路分開人群,選了
個便宜位置踮腳探看。只見人群中間一濃妝豔抹的中年女子拉著個高大道士衣襟
拳打腳踢,嘴裡幽咽有詞“嗚嗚…該死的神棍假道學,怎麼這麼黑心…連我這般
流落風塵的女子都忍心去騙!嗚嗚…”她哭的涕泗橫流,直看的行人盡皆唏噓,
以為又見了癡心女子負心漢…

  有行人實在看不過去了,給那女子幫腔道:“小娘子你有何委屈自可說給大
傢夥兒聽,如若真是這牛鼻子欺辱於你,我們定幫你扭他送官。 ”

  女子停下亂舞的手腳,擦了擦臉上鼻涕,悲聲道:“大家給評評理,我混跡
風塵二十年,厭倦了迎來送往生活,就生了從良之意,今日上街見這道人仙風道
骨,就許了他二兩銀,求他給我算算姻緣!”

  她恨恨瞪了道人一眼“這道人神神道道的算了一會兒,說我姻緣馬上即到,
要我即刻北行,結果我走出北門兩里地竟一個男人也沒有遇到… …他這不是騙人
錢財嘛……嗚嗚……”斷斷續續說完此事,又轉過身來掄起缽般大小的拳頭狠狠
的揍了道人幾下。

  道人哼哼幾聲,也不躲閃女人拳頭,只不緊不慢的撫著手中的布番面“哎呦
呦…婦道人家說不清道理,只是你若想要回那些銀子是不太可能了,剛才道爺用
你那二兩銀換了湯藥拉…咳咳…”他手上動作極其輕柔,到好像那爛布番子是個
什麼寶貝疙瘩。

  “某人一雙慧眼,識盡人間帝王將相:客官幾兩紋銀,得知今生禍福姻緣!
”岳航手點著番面上潦草的一副對子,一字一頓的念出來,旋的掩嘴大笑,心想
“真是亂世出奸賊啊!這麼無恥的話也拽的出來…”仔細打量道人面龐,暮的打
了個戰栗,這道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翠雲樓裡賴去他一錠銀的老道士……

  瞧著道人無賴嘴臉,岳航心頭火大,升起報復之心。他捏起下巴想了片刻,
面上現出姦壞笑容,尖著嗓子喊道:“呦!這人不是臭南山、臭道觀、臭老道的
大弟子臭哄哄嘛!據說是個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無良拍花子呢!也不知道給他禍
害了多少無辜女娃了!在場的姑娘媳婦可要小心拉啊!”

  他這話直如落地驚雷,人群裡一下炸開了鍋,這邊喊著'拍花賊來啦!大家
護好家人啊':那邊喊著'大家散開拉,別給這賊人混入人群逃走了,馬上去報
官抓他……'一會兒功夫場中人逃了個一干二淨。岳航本想誣他個罪名,大家會
來猛揍他一頓,誰想想像中的景像根本沒有出現,倒是他自己反應慢了,沒有逃
開。

  沒了人群掩護,他這挑事人愣生生給暴露出來,看著老道士乾巴巴的面容,
岳航尷尬一笑,想說些什麼緩解氣氛,卻想不出話題,只好沈默下來。老道士眨
巴眨巴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如潮散去的人群,撫掌大笑:“好啊好啊!原來這
事這麼容易解決,早知這樣何必如此受窘。”

  他瞧了瞧傻愣站著的岳航,一步竄上去拉住他手臂,面帶感激的對岳航點點
頭“好小子,好小子,道爺能脫困可全靠了你啊!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他
低頭想了想,忽然一把拉過他手掌,撚平上面紋理,震聲道:“就讓我免費給你
蔔上一掛!指點下你生剋運道。老道不是吹牛,我這先天神掛可是聖王一脈獨傳
,就從來沒準…哦沒不準過…嘿嘿!”

  這老道士明顯沒有認出岳航來,岳航也不點破,只乖乖的叫他看像,思索如
何整治於他。只見那道士,指尖順著岳航掌心紋路輕描,時而歡喜時而皺眉…好
半晌才開口道:“哎呀呀!人氣鼎盛,筋骨雄奇,何等俊才!只是…”他眉頭凝
成個波浪“只是孤陽失和,中宮晦暗,神庭赤紅,此乃桃花煞氣,哎……命不久
矣…”

  他說的這幾句話就最後一句'命不久矣'岳航聽的明白,一下就變了臉色,
奮力掙開道士大手,戟指罵道:“臭道士不會說些好話,當少爺像無知婦孺般好
騙嘛!痛快閉上你的臭嘴,小心少爺打掉你的門牙……”說罷捏起拳頭遞到道士
面前,做恐嚇狀。

  那道士一下冷了臉,拉開面前的拳頭怒吼“臭小子不知好人心,道爺好心提
點你,你不知感恩到算了,竟還來辱罵本仙……也好!也好!你不聽我話,過幾
天保管你死無葬身之地。”攥著岳航手腕的手向旁邊一代,就把岳航甩出老遠,
嘰里咕嚕的撞在街角石墩上。

  岳航被摔個頭昏眼花,額角已見了血跡,一時怒火沖天,猛的挺身而起“臭
道士…少爺今日和你沒完,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掄起拳頭直奔老道心窩
打去。他拳腳粗略,用的只是市井間鬥毆的架勢,只是他身形靈動,出拳還算迅
捷,瞬間就攻進道士身邊。

  那道士臉上泛起古怪笑容,也不如何驚慌,番桿微微一動,桿柄正正打到岳
航手腕之上,這一下又快又準,番柄著肉並無拍擊聲響,而是生出粘纏力道,繞
著岳航腕子打個轉子,把他身子再次飛一般的甩了出去。

  岳航滾了幾滾,火氣更大,卻不敢豁然再進。此時他心裡已經明白這道人有
武藝在身,而且肯定比自己要厲害,可他昨日偶然鬥倒了冷鋒,信心大增,別說
是個混蛋道士,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來此他也要與之一爭,少年血性,無知者無謂


  仔細觀察了下對手,岳航明白了自己劣勢,那道士手裡拿著這麼長的桿子,
在老遠處就能打的到他,自己卻只得用一雙拳頭,這如何敵的過。晃著腦袋在身
週查看一遍,拾起旁邊面癱上撐篷的用的竹竿,輪圓了向老道打去。

  老道嗤笑一聲,不緊不慢把番布纏到桿子上打個結子,微一側身讓過岳航揮
來的竹竿,番柄猶如蛟龍出海般直直探向岳航腹部。岳航大吃一驚,經過與冷鋒
一戰後,他也漸漸懂了些實戰技巧,急忙收回手中竹竿,窺準番柄來勢奮力舉高
一架,把番柄架到頭頂之上。

  他見招架住了這招,心裡歡喜,對著老道士努努嘴“臭道士,少爺也不是吃
素的,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打狗棍法!”把番柄架到一側,一揮竹竿朝老道
面門打來。老道士面帶微笑,�手輕描淡寫的抓住了竹竿“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全無章法,你就不行使出個像樣點的招式出來?…還要打的我滿地找牙…真是笑
話!”

  聽他恥笑,岳航面上一紅,也發了狠勁,猝然用出了闇月翩躚舞,他手中竹
竿好像有了生命般,回震幾下脫出了道人掌握,暮的幻化出萬千竹影,攢擊老道
胸前。老道驚嘆一聲,只覺眼前一花,竹子彷彿雨後春筍般急速的竄了出來,密
密麻麻的環布岳航身周,情景好不壯觀。他識得厲害,旋身退出岳航攻擊範圍
“哎呦!這招還有點樣子呢嘿嘿待道爺來破你!”

  他卻不急著攻進,凝眸仔細觀察岳航招式,只見岳航步法看似混亂,其實騰
挪間落點全有定數,彷彿週天星斗般運轉有序,隱合河洛之像。看明這些,道人
眼中綻出光彩,撫了撫長須小聲嘀咕“果然是崑崙正宗呢,今日得見也不枉此生
”番柄一伸,如見 縫插針般輕鬆的探進岳航雙腳只間。岳航還待動作,腳下卻絆
到番柄上,咣當一聲摔倒在地上。

  道人手腕一翻,番柄已壓在岳航肩上,不讓他起身,微微一笑“真是個蠢小
子呢,你這招可阻八方來敵,端得玄妙呢。可惜你不識大體,既然已收到防禦效
果,何苦還在那兒舞動不休,如若對手精通玄學,瞬息即可窺破內中玄虛。”

  道人聲音雖然不大,可聽在岳航耳裡直如黃鐘大呂,心裡漸漸冥悟“可不是
嘛!原來這招是用來防禦的……用過後應該換成別的招式攻擊呢…”

  道人瞧著地上沈思的岳航,忽的收回番柄,笑吟吟道:“和個笨小子打架可
沒意思呢!還是不和你鬧了…”轉身欲走。岳航怎肯甘休,翻身站起,攔在道人
身前“我只是一時大意了,有本事咱們再打過,這次一定叫你跪地求饒…”

  “是嗎?那就……來吧”後兩字還沒說完,道人番柄 已然掃到,岳航猝不及
防,忙又用出闇月翩躚,倉促擋開老道攻勢,這次卻是一用即收,生怕被他尋了
破綻,緊跟著,急急運轉真息,換作冷月幽光舞,挺著竹竿刺向道人脖頸。

  道人微微一凜,只見這竹竿來如驚鴻,快似閃電,桿身白光流轉,彷彿給鍍
了層冰雪,無形寒意自其上宣洩而出,竟冰的他打了個冷戰,心中暗嘆“岳家絕
學果然神妙萬方。”

  岳航第一次用這招式,不想竟如此淩厲,打的道人沒了反應。此時收手卻是
晚了,眼見著竹竿洞穿道人身子,他心中立刻升起悔意。兩人本無深仇大恨,他
也只想教訓這道人,誰想一竿子穿了個透心涼……

  “不對,受瞭如此重傷,怎的沒有哭豪掙動!”岳航心中疑惑,眨眨眼睛仔
細觀察,卻見那道人身子漸漸模糊了,最後消失無形。“這是……”岳航把伸到
道人原來的位置一陣攪動,卻什麼也沒找到,心中越發肯定“天哪!這是殘影!
……”

  “小子!找什麼呢!道爺在你身後”老道鬼魅般的拍拍岳航肩膀,呵呵笑道
:“臭小子這招厲害啊!竟能逼道爺用出縮地奇術! ”

  岳航驚駭欲死,不想這道人竟如此厲害,自己整個脊背暴露對手打擊之下,
叫他如何心安,這情景不禁讓他聯想到當日的冷鋒。忙回身又是一記冷月幽光,
卻還是只能刺中道人殘影……


             第七章、倉惶冥焰

  縮地術乃是崑崙散修壺公秘傳,傳說修到高深處可瞬息萬里,道人雖然未必
能到那個境界,但就此速度已足夠從容躲開嶽航攻擊。他身形快到極致,往往是
殘影未散,新影又生,場中一時多出了無數個似幻似真的道人影像,嶽航一時竟
不知到該向哪個出手才好。

  嶽航累的氣喘籲籲,無奈停下動作,呆傻良久,長歎口氣,一屁股跌坐地上
,他此時心裡明瞭,看這道人身手氣度,明顯一個大大的高手,自己怎麼會是對
手。他把頭一偏,不去看悠哉踱步的道人,頹唐道:“原來你這般厲害,卻是有
心來戲耍我。”

  “嘿嘿!”道人停下步子,抓抓腦勺,嬉笑道:“小子!怎地不打了?瞧你
剛才招式漸漸成熟了,搭配起來也頗具威力呢!如果能在速度上有所提升那可就
更完美了…”

  “速度!”嶽航思索道人言語,漸漸領悟自己這三式劍招的用法,冷月幽光
用來攻堅,闇月幽光用於固守,再加上速度奇快的血月盾影步法那就是個完美組
合。想通此節,嶽航不禁撫掌大笑“對了對了!原來是這樣用的…”

  在地上歇息良久,他體力漸複,忽然噌的一聲從地上竄起,挑起眉眼瞧了瞧
正撫須微笑的道人“前輩送佛送到西,晚輩好不容易遇個您這般大大的高手,就
請前輩再磨練磨練晚輩吧!”他心性剔透,已看出道人是在指點他武藝,如何還
很放過如此良機。

  “好好!孺子可教,以你這般筋骨悟性,稍加磨練自可成才!”道人讚他一
聲,又橫番來打。嶽航知是練習,也不再驚慌,三式劍招從容應對,放對起來也
能有攻有守。兩人一樣的急速身法,騰挪間兔起鶻落,少縱即逝,場中只餘兩道
殘影糾纏一起,又漸漸消散……

  嶽航劍法越趨熟練,一時間只覺心情激盪,直想仰天長嘯,宣洩胸中快意。
忽然, 不遠處傳來一陣亂哄哄的人聲,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兄弟們快了啊,封鎖
個個街口,可別讓拍花賊給逃走了!”原來是一群官差來此拿賊,約莫三十來人
,為首一人緇衣配劍,正是澤陽捕首鐘無厭。此人師成鐵劍門,江湖上倒也有些
名氣,投身官府尋個出身,這些年來也破過幾宗棘手要案……聽人說成裡出了拍
花賊,便立刻提了人馬來捉人。

  嶽航吃了一驚,忙停了手腳,扭頭看了看正全速趕來的眾衙役,焦急道“晚
輩頑皮,竟汙了前輩名聲,還請前輩快些走吧!落入公人手中少不得一陣囉嗦!”

  “無妨!無妨!幾個差人奈於我何!”老道不慌不忙,把番布解開抗在肩上
“嶽小子,你我有緣,老道也樂得提點於你,只是老道有句話你可要記清楚了…
…”他上下打量嶽航一番,暮的一聲長歎“人生怎能事事皆如人意,它日如遇挫
折,千萬不要喪氣,只要人還活著,就還有希望……”旋即轉身信步離去……

  嶽航從小失了雙親,平時姨娘又疏於教導,根本不知人情冷暖,盡養了些涼
薄品性,不知怎地,瞧著道人偉岸背影,眼角竟也濕潤起來,心裡流過一股暖意
,忍不住放聲高喊“還沒請教前輩高姓大名,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前輩教導
大恩!”

  道人也不回頭,只晃了晃那破爛番布“嘿嘿!小子有心了,老道士喚作秦假
仙,也不圖你報答,只求它日你叱吒江湖時看在老道面上,莫要做些放手屠戮之
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哈哈哈…”

  嶽航搔搔腦袋,只覺秦假仙話裡句句隱含機鋒,卻一時領悟不出其中真意。
“叱吒江湖??我??”嶽航無奈搖搖頭…“怪不得叫假仙,還真是假神仙呢!”

  正自神遊,卻聽身後公人叫道:“嶽家公子,快快攔住前面的賊人,可別讓
他逃了去,逮到了他兄弟請你去逍遙拉…”,說話之人正是鍾無厭,他與嶽航也
是風月摯友,隔著老遠就認出了老熟人…

  嶽航打了個寒戰,他此時可不想與這混人糾纏,回頭拱手“我家姨娘要發飆
,兄弟得趕快回家,鐘兄自己去捉賊吧,回頭嶽航給你慶功! ”抄個小路飛也似
地逃開了……

  “哎…別走…”鐘無厭還待再喊,嶽航卻轉瞬沒了蹤影,他憤憤的吐口唾沫
“這脂粉公子果然醃臢,平日里混我吃喝,有事了就先逃開。,可恨的緊呢!”
,卻不敢耽擱,運起輕功飛出行列朝賊人消失方向追去。

  趕了 片刻,卻始終不及賊人速度,鐘無厭氣喘籲籲的頓下步子,心中暗恨
“這賊人好快的身法,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一會兒功夫甩下我這麼遠距離!”此
時那賊人的身影已經模糊了,只餘番布還在迎風招展,上面斗大墨字清晰可見。
鐘無厭瞧清上面字跡,暮的張大嘴巴,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回身朝眾衙役吼道:
“媽巴羔子!是誰說是拍花賊來的,是要存心害死老子嘛!”

  一差役畏畏縮縮行出列來“鐘頭,真的是拍花賊,城中好多百姓來報案的”

  “你他媽瞎了眼睛嘛!沒看到那番上寫的什麼字???”鐘無厭�手扇了衙
役一個耳光“連宇內三仙中的秦假仙都認不得還來當什麼衙役!早晚一日給你這
們這些無知蠢廝害死!”說罷正了正劍柄,悻悻離去……

  天氣有些悶熱,秦假仙慢下步子來,挽起袖口擦了擦額頭汗水,看看陰鬱的
天空“要下雨了,看來要找個地方避一避呢!”看著旁邊一座冷清的茶肆,忽的
嘿嘿一笑“真好真好,原來到地方了……”

  他行進茶肆,向侍兒要了壺鐵觀音悠然喝起來,縷縷茶香入腹,只覺體內亂
竄的真息好像也安份了很多。正自享受,忽的胸口一陣氣悶,他急忙伸手掩嘴,
可惜動作慢了幾分,還是沒有阻住噴灑如雨的鮮血…

  秦假仙自懷裡掏出個手絹,拭去嘴角的血漬。看著泛起點點猩紅的茶杯,慘
然一笑“好一個'倉惶冥焰煉青鋒',差點就要了我的性命!真是流年不利……
”忽然, 一冷冷聲音自身後傳來“你……你竟然受傷了?”

  秦假仙回頭一看,來人錦衣玉帶,粉面朱唇,好不俊俏,正是那富貴公子李
慕寒。他呵呵一笑:“只是些小傷,還死不了人,只是你不是一向準時,怎麼今
日晚了些時候?不會是又與哪個名門淑媛纏綿榻上忘了時辰吧!哈哈… …”

  李慕寒面無表情,把摺扇插進后腰玉帶,緩緩走到秦假仙身後,雙掌輕輕印
在秦假仙后背之上,搬運內力為他平復傷勢“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心說笑,當真
是個瘋子…”

  秦假仙知他意圖,也不抵抗,只讓那股陰冷強勁氣息順著經脈肆意奔流,以
便疏導體內散亂真氣。異種真氣強灌入體,只覺經脈彷彿刀刮,疼的他不緊皺起
眉頭,面部肌肉不時抽搐,良久才緩過勁來。

  “幾日不見,你的'坤元功'又有長進呢!”陰冷真氣在身內運轉一周,秦
假仙覺得傷勢好多了,脊背一晃,甩開李慕寒雙手,拉過條凳子遞給他,溫柔一
笑“你娘在天之靈如若見到你這般上進一定很欣慰!”

  李慕寒凝著冰一般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去
指點個不相干的小壞蛋…你可真是熱心腸呢!如若壞了我的大事,定叫你不得安
生……哼!”

  秦假仙乾咳幾聲“故人之子,理當照拂,略微提點也算進點心意!”

  “故人之子?…”李慕寒沈默半晌,卻沒再問他這些不相干之事。抓起茶壺
飲了口茶,悠悠道:“是誰這麼厲害,居然把你傷成這樣!難道……難道是白自
在親臨?”

  “白自在?白自在可沒這麼淩厲!傷我的還不就是你讓我去攔截的盈月使嘍
!”他攤開雙手,無奈一笑。

  “盈月使??難道月神盟一個小小的護法使者就能敵得過'四聖三仙'之流
?”李慕寒大感錯愕,焦急的搓搓手掌“如若月神盟實力如此恐怖,那我還謀算
什麼廣陵密卷,乾脆找個地方躲起來逍遙一生算了…”

  秦假仙見他面泛頹色,心有不忍,拍拍他肩膀輕聲安慰“你也不必灰心,'
廣陵'不過是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何必如此在意。再說了,我也是一時輕敵才受
此重傷,如若無半分保留,和他對成平手還是可以的……”

  李慕寒稍微整理情緒,忽的撅起嘴來“臭道士就是不濟事,平時把自己誇成
天下第一…一到用你之時卻半點忙也幫不上。”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綿綿細雨
,忽的狡詰一笑“你答應我的這第二件事沒有辦成,卻是不能算數的,記得以後
再補給我才行!”

  “什麼!姓李的,你還有沒有良心了!”秦假仙猛的一拍桌子,沒想到用力
過猛牽動了傷勢,竟劇烈咳嗽起來“咳咳……我拼的半死去狙擊盈月使,雖沒能
傷他分毫,卻也用陣法困住了他,諒他一時可脫不出身來。怎麼到了你這兒卻半
分功勞也無…”

  李慕寒一甩袖子“臭道士休得混賴,我說不作數就不作數,你等著我再來通
知你下件事情吧!哼!”說罷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出了茶肆……秦假仙張大個
嘴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暮的搖頭一笑,小聲嘀咕“撒
起潑來還真有些嫣妹年輕時模樣…”

  雨漸漸大了起來,絲絲串串飄灑地面,激起'滴滴'水聲。嶽航拭去額間雨
水,暗歎晦氣,不覺加快了腳步。過了半晌終於進了自家庭院,他也不想驚動他
人,輕手輕腳的來到自己屋前,推門而入。

  小瑩兒正端著盆清水,小心翼翼的給蘇如花拭漢,見到少爺回來了,忙停下
手中活計,伸出一指擋在唇間噓聲道:“少爺輕聲些,蘇小姐正睡著呢!”

  他向榻上一看,見蘇如花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細密悠長,顯然睡得正香。
“她一直在睡嘛?”嶽航也學瑩兒一般細聲細語問道。

  “沒,剛才醒來了,我幫她擦了身子,又餵她喝了些粥,見你沒回來就又睡
下了。”小瑩兒瞧見嶽航手裡的藥包,調皮地眨巴眨巴眼睛“少爺,這小姐可不
簡單呢,自己身上帶著藥呢!可讓你白忙活一陣了…嘻嘻……”

  嶽航聽了心裡沒來由的輕顫,思及這小妖精平時妖媚言行,身子竟也飄飄然
起來。在榻側靜坐一會兒,心裡卻總是癢癢的,想要摸摸美人身子,卻又怕擾她
睡眠。他抓耳撓腮苦忍片刻,再也呆不下去了,嘿嘿一笑“瑩兒,你在這兒幫我
照看著,千萬別饒了她休息,少爺我出去溜達溜達……”也不等她答應,抄起牆
上掛的油傘快步向外走去…

  細雨如幕如簾,濺在傘頂激起迷濛水霧,感受身周的濕潤,嶽航一時心緒盪
漾。他很喜歡雨,很喜歡這種朦朧的感覺,所以他常在雨天裡散步,常去感受這
些舞動的精靈奇蹟般的潤澤之力。就這樣漫無目的走了良久,不知不覺的竟走到
後院武庫,當嶽航看清身在何處,不禁啞然失笑,這幾日他流連姑姑春色,一得
空閒就來與她相會,沒想到竟養成了習慣。

  想起美人姑姑,嶽航又起漪念,半日不見她,心裡甚是思念,邁開步子行了
進去。

  進了武庫,卻不見姑姑蹤影,嶽航心里奇怪“這石室就這麼大的地方,姑姑
能在哪呢?”又仔細看遍每個角落,卻還是沒找到,這下他可慌了神,好不容易
得來的美姑姑怎好給弄丟了。忙高聲呼喚“姑姑!姑姑!你跑哪去了?快出來啊
!航兒來看你了!”

  “咿呀!你鬼吼個什麼,我知道是你來了,你且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出來了
。”

  聽到姑姑應聲,嶽航才放下心來,遁著聲音去尋找佳人蹤影。繞過玉床,終
於在那高大的靈臺後面找到個半敞著的石門,裡面傳來細微的水聲。嶽航心中一
盪“姑姑不會正在洗浴吧?”


             第八章、廣陵遺恨

  岳航壞壞一笑,踱步進門。這是一間極其寬廣的石室,與外面的陳書室有天
壤之別,裡面沒什麼陳設,四壁上爬滿了翠綠的藤子,隱約可見藏在其間的顆顆
朱果,中間一個煙氣蒸騰的潭子,發出陣陣凜冽寒氣。走進潭邊,只見潭水清稠
好如酒醴,淵深不見潭底,岳航伸手入潭,想掬一捧水來,誰知剛剛觸到水面,
竟被那水冰的激靈一下縮回手來。他大吃一驚,不想這潭水竟如此寒澈,指尖麻
疼感覺猶如尖錐刺骨,激的他止不住的掉下眼淚來!

  “嘻嘻,真是活該你這小魔頭受罪,進來也不問問人家就隨便亂動…”月奴
兒手裡搓著衣裙,頭也不�的與他說笑“這潭水冷的很呢!不適應一段時間恐怕
是不能輕易觸碰…”

  岳航把指頭伸進嘴裡暖了暖,急著向前走兩步,分開氤氳水汽,終於見到了
朝思暮想的美姑姑,正蹲在地上就著潭水洗衣服呢。沒看到美人出浴,岳航心裡
微微有些失望,只是哪裡敢表現出來,快步走到姑姑身前拉起她一雙冰涼的小手
道:“是啊!姑姑!這水好涼啊,你怎麼還用它洗衣服,也不怕冰著手嘛?”

  感受著男兒手里傳來的暖意,月奴兒心如飲蜜“人家可早都習慣了呢,也不
覺得如何冰冷”瞧見男兒手裡的油傘,隨口問道:“外面下雨了??哎…好久沒
有看到雨了呢!”

  岳航捕捉到她語氣裡的一絲落寞,心中憐意大起,替她整了整鬢間垂下的幾
絲亂發“好姑姑,這裡如此苦悶,你不如隨我出去吧,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花
紅柳綠,氣象萬千,何苦日日對著陰冷牆壁。”

  月奴兒癡癡看著他的眸子,良久綻出個甜甜的笑容“姑姑早就不屬於外面的
世界,也不想再被一些傷心俗事糾纏……就讓一切淡淡消逝吧,只要姑姑心裡裝
著你就足夠了!”

  岳航一把把她拉到懷裡,在她頂心的發窩上吹了口氣“姑姑……我們…永遠
不分開…”他真的想不出什麼情話來說了,只好說出了這最最老套的一句話,但
他心裡清楚的很,這一句是他有生以來最最真心的一句話……足以抵得過任何華
麗的語言……

  兩人都不言語,默默享受這親情與愛情完美交彙的溫馨氣氛。直到身子麻木
了,月奴兒才掙開男兒臂彎,水靈靈眼睛輕瞟男兒面靨嗔道:“壞傢夥,就會耽
誤人家正事”她抖了抖手裡的衣裳“瞧瞧,要不是你來了,人家早把衣服洗完了
…去去,自己上一邊玩會,待我洗完了再去找你……”把男兒推開幾步,又埋頭
洗起衣服來。

  被美人趕淘氣的孩子般哄走了,岳航一陣喪氣,卻也沒放心上,心知這美人
怎麼也逃不出自己懷抱,也沒必要急色,邁著步子在屋子裡遊逛起來。這屋裡空
間甚大,岳航踱的半晌才走到一邊牆壁,又不捨的瞧了瞧身後,可水汽凝聚起來
視線頗受阻礙,離老遠只能看見個玲瓏身形。

  岳航凝望良久才會過神來,卻見牆上隱現的朱果嬌豔欲滴,漂亮極了,伸手
摘了一顆湊到鼻前嗅了嗅,陣陣甜膩果香瀰漫腔管'姑姑就是以這個充飢嘛?'
塞進口中慢慢咀嚼,汁水四溢,果然清甜爽口。岳航食指大動,又摘了幾顆全都
祭了五臟廟。

  附近顯出來的果子都給他吃個精光,仍絕不太解饞,只是這藤葉特別茂密,
找了半晌也只摘到幾顆,可急壞了他,忽地瞧見旁邊一個石桌子上供滿了一盤子
的朱果,紅艷豔的好不炫目。岳航一拍巴掌,幾步竄了過去,抓起一把美美咀嚼
起來。

  “有這甜果裹腹,看來姑姑在此倒是餓不到的!”他小聲嘀咕一句,�目瞧
去,只見那靠著石桌的一段牆壁上並無綠藤,岩面給鑿的光滑整潔,上面掛了幅
畫,青色畫軸,畫布鑲銀,邊角處浮凸的顯出些許鳳紋,裝裱的華麗異常,頗為
醒目。

  岳航也是愛畫之人,貼身上前仔細觀看,卻一下看的呆了,這畫上畫著個絕
色美人,身形窈窕,黛眉蒼翠,星眸顧盼間盡顯傾城麗色,可不正是他從碧玉氤
氳裡見的'月神娘娘'。她身披桃色輕紗,鬢雲亂灑,半掩的酥胸隱約可見,左
手執劍,右手擎杯,彷彿正在忘情醉舞,神情狂浪中隱顯幾分含蓄婉約,直看的
岳航心頭猛跳,暗道銷魂…。

  畫底還標了一行硃砂小字,字跡頗為潦草,岳航凝眉細看,才看出上面寫的
是'麗色傾城,廣陵遺恨'八個字。他念了兩遍,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旋的一
笑“等等問問姑姑就是了…”

  正轉身欲走,卻覺心頭有什麼熟悉的東西跳躍著,不停叩擊心弦,卻模模糊
糊的總是把握不住,他不禁低頭沈思,頭腦越是思考就越是飄忽,最後竟化成陣
陣刺痛。岳航雙手抱住頭腦,緊著搖晃幾下,暮的轉過身來,定定的去看那畫,
過了片刻,才嘶啞著嗓子低吟出聲“廣陵遺恨……廣陵遺恨……”他眼中綻出一
道妖異光彩,又急急灰敗下去“廣陵……廣陵……這是…廣陵啊!。”

  岳航嘴裡不停說著'廣陵'二字,手腳極不協調掙動攀扯,彷彿正經歷摔落
深淵前的垂死掙扎。過了半晌,終於沈靜下來,歪頭側肩,嘴角流涎,雙目空洞
沒有聚焦,極像一個破敗人偶,歪扭扭的伸出手去摘下那畫卷,也不知捲起畫軸
就嗆啷著步子朝門外走去……

  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瑩兒在房裡無所事事的轉了幾圈,推開窗子看了
看,卻仍不見少爺身影,嘴裡嘟囔幾句,又轉身坐到榻緣去打盹。瞇眼片刻卻怎
麼也睡不踏實,這時,被窩裡的蘇如畫不安的翻了個身,一張粉靨正對著瑩兒方
向,雙唇開合輕吟幾聲,卻沒有醒過來。瑩兒笑了笑,拿手絹擦了擦她額頭的香
漢,心裡尋思“我要是張這小姐一樣的美貌,保管迷的少爺天天捨不得出門……


  小丫頭迷迷糊糊的癡想一通,腦袋瓜裡還真的出現了少爺壞壞的抱住自己不
肯撒手的場景,她'哎呀'一聲,拿著掌心狠敲幾下腦門'我怎麼盡想這些羞人
事…'臉兒一熱,急急把頭藏在帳簾之後不敢出來。

  她正害羞不已,忽聽蘇如畫尖著嗓子喊了一聲,身子一挺已從被窩裡坐了起
來,她起的甚極,連被子都給掀出老遠。瑩兒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害羞,一把
扶住眉頭緊皺的蘇如畫,在她光滑如玉的後背上輕撫幾下“蘇小姐,你怎麼了?
發惡夢了?”

  蘇如畫長睫跳動幾下,眸子終於聚起焦來“沒,沒事…只是……怎麼這麼快
就找到了?”後面一句話顯然不是對瑩兒說的,瑩兒聽的稀里糊塗,她知道眼前
的小姐將來可是要成這屋子正牌主子的,自是不敢怠慢分毫,忙討好道:“蘇小
姐,您沒事吧?不如我去喊少爺過來陪陪你吧!”

  蘇如畫沈默半晌,又急急抓起瑩兒一早預備在榻邊的一套新衣裙套在身上
“我沒事的…不必叫他”待她穿戴整齊,立刻下床出屋,連傘也沒帶一把,就匆
匆離去了。

  蘇如畫焦急間也顧不得驚世駭俗,運起輕功騰身而起,趾間輕點翻過間間房
舍,直奔城南柳林行去。她在雨中極速穿行,身上卻不沾點滴雨水,清風吹得她
裙帶翻飛,秀髮亂舞,老遠看去直如淩波仙子。

  進了柳林,她在一棵粗巨柳樹下停住身形,環顧四周,見沒什麼異常,輕聲
低喚道:“李公子,你出來吧…”她嗓音本就不大,再混以連綿雨聲,就更顯微
不可聞了。

  半晌沒有回音,蘇如畫皺起眉頭,思索片刻,也不再言語,尋了一處乾爽地
方輕輕坐了下來,雙膝弓起,手臂環抱胸間,下顎抵在膝頭之上,雙眼定定的望
著前方,似乎在等待什麼東西出現。

  就這樣坐了片刻,卻聽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響“你太急了,有人跟蹤你你
都沒有發現!可真是失誤呢!”這聲音虛無縹緲,只是嗡嗡的環繞耳邊,良久才
漸漸消散。蘇如畫知道這是有人在用傳音術提醒她,心中一凜,神色卻一變不變
,運功束起音波回傳過去。

  “是…我焦急了…只是這事太突然了,我本以為他要過了冠禮才會得到廣陵
密卷,可我剛才明明感應到他已經拿到了密卷,岳家之內太危險了,所以我招他
來此相會,相信一會兒就會到了。”她 略微有些失神,接著傳音道:“可是岳家
人跟蹤我?”

  “不是岳家人,這事你不必管了,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有我伏在
暗處,諒那人也討不了好去,哼!”

  兩人終止了交流,都默默等待那期待已久的事物的出現。等待是一種煎熬,
可對於只能在生存與感情只間掙扎徘徊的蘇如畫來說卻是最好的處境,這可要比
讓她違心的傷害一個人好多了。她真想讓時間停頓,就這麼等一輩子,可是事與
願違……

  不遠處出現了個模糊的身形,步子一搖三晃的,趟的地上積水飛濺,雙臂擺
動極不協調,看來頗為可笑。蘇如畫看著他漸漸靠近的身影,身子禁不住的輕顫
,眼角不覺的濕潤起來,嘴唇蠕動幾下,終究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揉揉膝
蓋緩緩起身,猶豫半晌終究還是迎了上去…

  岳航滿身衣裳皆被雨水濡濕,鬆垮的黏在皮肉之上,上面濺滿泥點,披散的
頭髮隨著他的步伐亂甩,拉出條條水線,模樣瞧來骯臟邋遢,活像地域裡爬出的
死屍。他停在蘇如畫面前,�起僵硬的手臂,把手裡的一幅畫卷遞了過去。

  這畫布也不知是何質材,雨水落在上面就像落在飛鳥翎毛上一般,統統滾落
下去,卻是半點也沒被沁濕。蘇如畫接過畫來,展平開來看了半晌,點點頭自言
自語道:“廣陵遺恨……果然是廣陵密卷呢!”,她緩緩捲起畫來,�手撥順岳
航額前濕髮,看著男兒青紫的唇兒,心中沒來由一陣抽痛“真是…辛苦你了…”

  岳航交出畫卷,就像卸下了萬斤巨擔,扭曲的面部線條也柔和些許,身子也
沒那般僵硬了,喉頭滑動幾下,發出一串模糊不清的聲響…蘇如畫鼻間酸楚,一
把把男兒環在懷裡,淚水奪眶而出,撫著男兒冰涼的脊背輕喚“對不起……對不
起……”她那本來乾爽的衣裙瞬間就被雨水打濕,緊緊的貼在身上,被勾勒的清
晰可見的一雙峰巒兀自輕顫,也不知是給雨水冰的,還是太過激動……

  忽然, 柳林裡發出一聲尖響,蘇如畫驚醒過來,她鬆了手臂,�頭看看聲響
傳出的方向,只見一道妖艷藍光沖天而起,升到半空中又炸散開來,飛舞的藍燄
瞬間聚成個弓月形狀,持續良久才被細雨沖淡消散

  “月神盟!!!”蘇如畫眉頭一皺,把岳航拉到身後,全神貫注的瞧著焰火
方向,攥著廣陵密卷的手不覺緊了緊,高聲喊道: “月神盟的哪位高手於此?請
現身相見。”

  “哈哈哈哈!如畫果然好手段呢!終究還是讓你得到了這廣陵密卷。”柳娥
眉舉著柄油傘,分開雨幕搖搖而來。停在蘇如畫身前不遠處,微微一笑笑,不溫
不火地說道:“如此甚好,也不枉姨娘守株待兔這麼長時間呢!”

  “原來你早知道我心思,唉…如畫竟然還自視聰明,真是可笑呢!”蘇如畫
把廣陵密卷舉在身前,示威似的看了一眼柳娥眉“只是這畫既然到瞭如畫手裡,
你若再想拿回去恐怕是頗為不易呢!…”

  柳娥眉悠哉的轉了轉傘柄,甩掉掛在傘緣的水滴“就是就是!只如畫一個姨
娘已經應付不來,要是那位暗處的李公子再猝然出手,那我不是要小命不保!”
她拍了拍胸口,作出驚駭神態“哎呦呦,不得了,李家公子還是出來吧,我老人
家腿腳不靈便,可玩不起躲貓貓呢”她年歲也不算大,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顯
然有恃無恐。


             第九章、神劍驚魂

  “柳娥眉,既然知道我在此地還敢過來聒噪,不怕少爺一劍剮了你嘛!”李
慕寒冷哼一聲,從蘇如畫身後的樹冠裡顯出身形來,輕輕一縱,如鴻毛般紛紛飄
落地面,搖開手中摺扇遮在頭上,端的俊逸如仙。“你們月神盟還真是耳目聰明
呢!這麼一會兒就發現我們的行蹤。”

  “耳目聰明是談不上的,不過別人會用的伎倆我們也會用,李公子你能知道
我盟盈月聖使行蹤,我們自然也可以得知你與蘇狐狸相會之地,一樣的道理嘛!
…”

  “原來是奸細!好!好!看來我要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先除去你這禍根呢!
”李慕寒雙目神光冷的彷彿要凝出冰碴來,身上萬千道陰寒氣機噴湧而出,盡皆
鎖定柳娥眉要害部位。柳娥眉卻全然不覺,好像聽了什麼笑話,掩起嘴巴輕笑起
來“我自然怕的要命,所以剛才不是放了焰火求援了!盟中高手想必一會兒就到
了!你倆要害我可要抓緊時間呢!”

  李慕寒皺起眉頭,給了蘇如畫一個眼神,旋既轉過頭來哈哈一笑:“既如此
那就先留你性命,我和如畫可要先走了呢!……”他回身拉起蘇如畫手來,作勢
欲走。蘇如畫自然領會他意思,把畫收入袖中,淡然一笑“是啊!既然畫到手了
就別再耽擱了,我們走吧。”

  “騙了我家的寶貝,就想這麼安然離去嘛?未免太過小瞧我月神盟!”柳娥
眉不再說笑,緩緩收起傘來,自腰間抽出把軟劍,劍芒吞吐間彷如靈蛇吐芯直指
李慕寒後背。她正待出手截擊,忽見蘇如畫�掌擊在李慕寒胸膛之上,接著,李
慕寒身子就好如閃電一般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旋衝到身前。她暗道糟糕,忙轉腕橫
劍抵擋,卻怎麼也扭不過劍身,原來劍尖不知何時已經給人牢牢鉗住。

  柳娥眉行走江湖多年,猝然被襲擊雖覺驚愕,卻沒有慌亂,果斷的鬆了劍柄
,側過身子讓過撲面而來的陰森冷氣,�掌向那團模糊的身形拍去……。只聽'
啪'的一聲,雙掌對在一起,亂濺的氣勁激的雨水飛灑,連身後的巨柳也跟著顫
了幾顫。

  李慕寒知道她身手不弱,即便和蘇如畫聯手強攻恐怕一時也難以傷她,到時
她援手來到,兩人就難以脫身了,所以假裝欲走,再藉著蘇如畫勁力急速近身纏
鬥,以圖瞬間斃敵。見柳娥眉被逼得比拼內力,他嘴角綻出個難以察覺的得意笑
容,下身一穩,內力如潮水般攻了過去。

  柳娥眉一觸實對方手掌,只覺一股氣流自掌緣攻了過來,那氣流陰冷如冰,
穿行經脈之間就好如冰刀剔骨,痛苦萬分。柳娥眉咬緊銀牙,正待運轉內力驅除
寒勁,半身子卻不聽使喚起來,低頭去瞧那條木了的手臂,不禁到抽一口涼氣,
自己那纖纖的手指竟然結了薄薄一層白霜。

  她心中惱恨,顫著牙關一字一頓道:“好一個'坤元訣'”心知不能再與李
慕寒接觸,強提體內殘餘真氣統統聚在手臂,一下把他迫了開去。柳娥眉遭了暗
算,已是強弩之末,怕對方追擊,忙飄身後退。

  她站定麻痺的身子,調整了下體內混亂的真氣,見李慕寒沒有跟進,不禁長
出口氣,忽然, 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柳娥眉警覺的看看身側“不好…
蘇如畫不見了!”身子還沒做出反應,就覺背後一隻軟綿綿的手掌貼上了脊背。
本以為這一掌會是雷霆一擊,誰知卻全無半分力道,沾身即退,她心中疑惑,轉
過頭來去瞧背後,蘇如畫正笑盈盈的立在不遠處,彷彿從沒動過。

  瞧著她動人心魄的笑容,柳娥眉頭腦一陣恍惚,只覺有股壓抑不住的躁動不
停撩動心弦。又過了片刻,她身子竟不受控制的戰栗起來,暮的噴出口鮮血,敗
絮一般委頓倒地。她艱難的轉轉眼珠,恨聲說道:“'七情真息'…好卑鄙的功
法……”沒等她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直染的她前襟盡赤,瞧來觸目驚心…

  '這魔女功法好生霸道,看來可不能小覷呢!'李慕寒如是想著,卻不敢耽
擱分毫,伸掌虛空一抓,地上的軟劍彷彿有了生命般飛掠入手,冷聲道:“柳娥
眉,黃泉路上獨個走好!”足尖點地飛身而起,挺直軟劍刺向柳娥眉咽喉要害。

  劍尖急速前行,瞬間就觸到了喉間肌膚,看著那雙不甘又無奈的眸子,李慕
寒冷淡一笑,心知這一劍必然建功!忽然, 只聽'嗆!'的一聲劍鳴!,一道白
光絲毫不差的點在劍尖之上,一股沛然之力傳過劍身,絲毫沒有停滯就攻入手臂
經脈,氣勁過處就像鋼針入體,雖不如何狂霸卻勝在淩厲,體內真氣與之一觸即
刻崩潰,根本構不成任何防禦。

  李慕寒虎口震裂,再也握不住劍柄,軟劍飛旋著釘入柳娥眉身側地面,劍身
猶自震動不休,發出聲聲悲鳴!柳娥眉本忖必死,誰知那劍卻在千鈞一發的一刻
偏了出去,她死裡逃生,心中狂喜,知道必然是援手到來,眼中立刻放出虛弱的
光彩,正要發聲求救,喉嚨卻傳來一陣碎裂般的疼痛,嗚咽幾聲卻發不出任何聲
響,一時焦急,手腳並用的亂揮起來!忽覺後襟給人拿住,然後一下就離地而起
,等她回過神來,身子已在十丈之外。

  柳娥眉強壓傷勢,伸手摀住咽喉,五指輕按片刻,發覺喉骨只是輕微的損傷
,還不至於失聲,這才放下心來,扭頭一看,只見身邊立著個高瘦文士,身穿青
色儒衫,神情俊冷,面白無須,清臒的臉孔透出絲絲酸腐氣息,若不是手中握著
長劍,活脫一個私塾先生。柳娥眉雙眼暮的睜圓,撕著嗓子哽咽半晌才斷續出聲
:“您…您是…盈月……聖使!您終於趕來了……咳……咳”

  文士沒有應聲,甚至都沒看柳娥眉一眼,提著她後襟的手一鬆,任由她身子
委頓在地,緩緩走上前來,長劍虛指天際,衝著蘇、李二人淡然說道:“兩個小
輩痛快交出廣陵密卷,否則休怪某人辣手無情!”

  蘇如畫沒有言語,望向身旁的李慕寒,卻正正看到他那隻藏在身後兀自顫抖
不休的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緊了緊裹著廣陵密卷的袖口。她深知李慕寒實力
,能在一招之間把他傷成這樣的恐怕天下也沒有幾個人,然而歷數江湖上絕頂好
手,卻沒有一個與眼前文士相符,心裡暗想“這人到底是誰,怎地從沒聽過月神
盟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李慕寒臉色煞白,傲氣神情卻絲毫不改,一雙俊目盯住文士握劍的手,冷冷
說道:“你就是那盈月使嘛?劍法真是厲害呢!怪不得能把秦假仙那無用道士傷
成那副模樣!”

  文士冷哼一聲“無知小輩,若不是秦道人用陣法消磨我五成功力,此刻你已
是一具死屍,還有什麼資格嗤笑別人無用!識相的就趕快交出廣陵密卷吧,你我
也無冤仇,看在秦道人面上饒你們性命也無不可!”

  李慕寒抽出背後猶在滴血手掌,慘然一笑“是啊是啊!看來打是打不過你呢
!也只好捨了這畫卷來保命了!”轉過頭來,對蘇如畫點點頭“如畫,把畫給他
吧!”

  蘇如畫微微頜首,緩步走到文士面前,袖子一張,廣陵密卷滑落手中“瞧尊
駕身手氣度,一定是位武林前輩呢,如畫眼拙卻是看不出前輩來歷,還請前輩賜
下名號,也好叫我倆知道今日是敗在誰手裡呢!”手腕輕轉,把畫遞到文士面前


  文士見這女孩嬌媚客氣,心生好感,收起劍來和聲道:“某人只不過一個愛
劍之人,賤號煉青鋒,倒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你年歲小,不識得我也是正常。
這廣陵密卷牽涉甚廣,我勸你們別再謀算,免得惹禍上身危及性命!”說罷伸手
去取蘇如畫手中的畫。

  蘇如畫乖乖一笑:“嗯嗯!這就給您了,您可要接好哦!”手臂一揚,那畫
'嗖'的一聲飛上天去。煉青鋒沒抓到畫卷,惱怒萬分,瞪圓眼睛厲喝“小丫頭
莫再使詐!某人可不想傷你性命!”他心系密卷得失,當下旋身而起,直奔空中
的畫掠去!

  李慕寒見他身子騰空,心中一喜,大喊一聲“動手了!”抓起地上的軟劍,
飛身向煉青鋒刺去。煉青鋒何等人物,瞬間就看清飛速襲來的劍勢,忙揮劍下劈
回攻過去。兩人劍器交接一起,發出一聲刺耳脆響,又急速彈開。煉青鋒身在空
中無從發力,饒是他功夫卓,絕倉促間接了李慕寒蓄勢良久的一劍也頗感吃力,
身子一下給彈出老遠,輕顫的長劍上結了一層霜雪,一股股涼氣自劍上傳過經脈
,握劍的手竟麻痺起來。

  李慕寒一劍建功,卻不敢給對手喘息機會,又提劍急速攻上。煉青鋒暴怒,
內力運轉,瞬息就驅除體內肆虐的寒氣,對著飛掠而來的身形冷哼一聲“來的好
!看我這招'麟趾七出'”長劍一挺迎了上去。

  本以為煉青鋒會退守,不想他卻不退反進,長劍好如毒蛇般朝自己劍身刺來
,李慕寒微覺錯愕,猛提坤元寒氣聚在劍身,只等雙劍交接,再像上次般侵蝕對
手經脈。軟劍剛剛接觸長劍,李慕寒卻'啊!'的慘叫出聲,只覺那長劍彷彿一
根巨大鐵鎚,一下就砸的他氣血翻騰,凝聚的真氣瞬間就渙散了。

  長劍'錘'了一下還不算完,緊接著又'噔''噔'的連續六次,力道速度
盡皆一般大小,落點集中整齊,李慕寒手中軟劍禁受不住這偌大力道,竟給硬生
生震碎開來,然而那七道劍氣卻不曾勢竭,仍然飛速射向他身子。

  李慕寒勁力用盡,根本無從躲閃,慌忙間抽出腰間摺扇,急速展開遮在身前
,七道劍氣轉瞬即至,齊齊撞在扇面之上,一下把他身子推出丈許距離,貼著地
面滾了幾滾,方才卸去無匹力道。

  他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看看扇面上排列成梅花狀的七個小孔,一時竟呆傻
住了!這摺扇非比尋常,骨架乃北海寒鐵鑄成,兩面均有開刃,切金段玉不在話
下:扇面由西域鐵蠶絲織就,韌性絕強,一般刀刃難傷分毫,煉青鋒所持也非利
器,只憑著劍氣沖擊就能穿透扇面,可見他劍法之淩厲。

  瞧著嘔血失神的李慕寒,煉青鋒冷冷一笑,也沒再理他,俯身去拾地上的廣
陵密卷,忽然一股若有若無的香風飄過,一條桃色長絛曲彎彎的蔓延而來,瞬間
就纏在手腕之上。煉青鋒立生感應,知道是一旁苦等戰機的蘇如畫出手了,也不
敢怠慢,在她未發力之前揮劍斬斷了絛帶,飛速抓起畫卷即便沖天而起,也不刻
意去找蘇如畫所處位置,回身一劍劈出…

  蘇如畫向來謹慎,剛剛的一擊只是試探,見絛子給斬斷了,哪還敢在原地停
留,飄身就要退到側面,雙足剛剛離地,卻見煉青鋒這一劍如同白鏈一般遞了過
來,劍光暮的放大,瞬間就分開地面泥土,犁出一道深深溝壑。她在毫釐之間避
過這驚鴻一劍,心裡暗自慶倖,如若她剛才冒然跟進,還不給劈成齏粉??!!
!!

  煉青鋒落回地面,卻不再看蘇、李二人一眼,展開畫來凝眸看了看,過了片
刻才拉長聲音說道:“果然是廣陵密卷!費了偌大力氣,終於還是得到了!”他
沈默片刻,緩緩走到柳娥眉身前“如今你有傷在身,這畫交到你手裡怕你再有閃
失,不若就由我親自交給你們盟主吧!”

  柳娥眉強支身子,顫著嗓子道:“如此有勞盈月聖使了”她掃了蘇、李二人
“只是這兩人都是盟中對頭,聖使不若趁此機會大展神威,除去禍害,到時盟主
定然歡喜!”

  煉青鋒冷哼一聲“他歡不歡喜干我何事!我只答應幫他搶廣陵密卷,殺人的
事還是你們自己去作吧!你同伴馬上就到,應該刻意護住你性命,我也就不再操
心了,告辭!”拂了拂衣袖,轉身闊步離去。柳娥眉愕然當場,真的不敢相信盟
中還有人敢對盟主這般不敬,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油然生出些許敬意……


             第十章、琉鳳幽蝶

  蘇如畫呆了半晌,直到煉青鋒失去蹤影,才無奈笑了笑,搖頭自語“付出了
這麼多到後來還是什麼也沒有得到嘛?”瞧瞧旁邊癡傻癱軟的岳航,心裡愧意更
深,忍不住又去撫他面靨。李慕寒瞧在眼裡,心中火起,低聲罵道:“小蹄子!
瞧你平時蠻玲瓏的個人,此時怎地犯起花癡起來。月神盟的人馬快要到了,還不
快隨我離去!”

  蘇如畫撫的更柔了,彷彿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濃翹的長睫上水光閃閃,讓
人看了心疼。李慕寒妒意大盛,支起傷疲身子走了過去“那無用的繡花枕頭真的
就有這麼好?看我不捏碎了他,也免得你總是這副模樣!”剛邁了兩步,卻覺眼
前一花,蘇如畫身後不知何時竟多出個水藍身形,溶在迷濛的細雨裡直如一團水
霧,瀰漫而悠遠,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那身影速度極快,無聲無息的已到了蘇如畫身邊,李慕寒心臟緊著抽動幾下
,雙眼圓睜,暮的發聲大喊“危險!小心身後!”話音剛落,那團藍影中忽然伸
出隻白膩膩的手掌,五指捏繞成個蘭花形狀,不緊不慢的拍向蘇如畫姣好脊背,
他想趕去救援,卻是來不及了。

  蘇如畫'哇'的一口鮮血噴出,身子好如斷線風箏一般飛射開去。那藍影卻
沒有停留,鬼魅般的竄了過去,卻沒有再攻擊蘇如畫,蘭指在空中一通舞動,那
本飄散空中的血水涓滴的匯聚到她指掌之間。片刻過後,藍影返身回到岳航身邊
,手裡多了個晶瑩的水球,水球裡面浮著一團猩紅,可不正是蘇如畫噴出的鮮血


  李慕寒緊趕了幾步,護在蘇如畫身前,也終於瞧出那藍影原來是個體態窈窕
的蒙面女子,她身穿一身水藍衣裙,上衣領口甚為開闊,露出一片細膩豐潤的肩
鎖,下身紗擺重重,裙帶上繡著幾隻細小的蝶兒,瞧來空靈淡雅。頭上青絲盤旋
束起,升到高處又散成兩片蝶翼形狀,遮面的藍紗直掩到胸間,倒是看不出相貌
如何。

  蘇如畫被她偷襲,倒不如何惱怒,緩緩從地上爬起,拍掉裙上掛著的塵土冷
淡說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卻是因何因何傷我?”

  女子晃晃手中的水球“我與蘇家妹妹自然沒什麼冤仇,只不過是要藉妹妹幾
滴鮮血一用”她聲音極其幼細,仿類童音,卻又少了幾分青稚多了幾分甜膩,聽
來親切喜人,叫人全然生不出敵意!

  李慕寒不覺放緩了語氣“剛才跟蹤蘇如畫的就是你吧,你到底想做些什麼?
就趕快劃下道來吧!”

  女子麵紗一陣起伏,獨特的音質再次飄出“是啊!淋了好半天的雨才等到剛
才那個好機會呢!”說罷不再理會蘇、李二人,迳自從衣袖裡拿出個瓷瓶,剝開
瓶塞放到鼻間嗅了嗅,自語道:“嗯嗯!百黎木芯、酥油草粉,都是拔穢良品呢
!再加上這新鮮的蠱母鮮血,應該可以了吧!”她把水球移到瓶口上方輕輕擠迫
,鮮血點滴滴落瓶內,瓶裡驟然滋滋亂響,飄逸出絲絲白氣。

  蘇如畫面色驟然漲的通紅,不可思議的瞪圓雙眼,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女子
“你…你怎麼知道…”。女子瞟了她一眼,沒有理她,迳自扶起地上的岳航,一
手捏開他僵硬的下巴,一手豎過瓷瓶,把裡面的液體灌了進去。

  “不要!!!”蘇如畫掙扎揮舞,無力的大喊一聲,卻也來不及阻攔,看著
岳航鼻腔裡不斷溢出的粉色血汙,淚珠禁不住的劈啪滾落……

  待到粉血流盡,岳航身子猶如堅冰解凍般柔軟下來,臉上也泛起些許嫣紅。
又過了片刻,他虛弱的'哼'了幾聲,眼簾輕顫轉醒過來……

  酥油小雨絲絲潤在額間,陣陣清爽之意傳遍全身,岳航舒服的伸個懶腰,終
於睜開了雙眼,一片淡淡的藍色充斥眸間,不禁讓他以為還在夢境。晃晃生疼的
頭腦,凝眸再看,原來是個女子……眉心上嵌的冰藍珠玉發出妖豔的光芒,刺的
他不敢直視,忙低下頭來環視自身“奇怪…我不是在姑姑處嘛?怎麼……怎麼跑
這裡來了!……”他沈思片刻,卻怎麼也搞不出個所以然,頭腦又是一陣刺痛,
不禁雙手抱住後腦搖晃起來。

  “你醒了?”女子嫩如羊脂的一雙手小手歡喜一拍“這下好了,終於大功告
成!”

  “這聲音好熟悉啊!”岳航�頭去瞧她面容,卻被藍紗掩蓋的嚴嚴實實,他
撓撓腦袋也沒想起這人是誰,疑惑問道:“姑娘是誰啊?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不等女子回話,眼角忽的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如畫!你…你也在這兒嘛?”剛想迎上前去,卻見李慕寒面目猙獰的擋在
身前,正冷著眸子瞪他。心裡突突跳動幾下,沒來由的泛起酸意,一擰眉毛惡呼
道:“如畫,你怎麼和這壞人在一起!快…快過我身邊來!…”�步要去拉人,
後襟卻給人提住,回頭一看,正是那藍紗女子……

  “你這小呆瓜,費了好大力氣才救你出虎口,你卻不知好歹的急急送上門去
!當真要女色不要性命麼?”明明互不相識,這女子卻說的好如姐姐教訓弟弟般
自然。岳航掙了幾下,那女子卻怎麼也不放手,心裡著急,急忙解釋“她是我媳
婦兒,怎麼會傷我性命!定是這位小姐搞錯了!”

  柳娥眉見岳航醒過來,眼珠一轉,發聲喊道“航兒!千萬別過去,這兩人陰
狠毒辣、狼狽為奸,都是來搶咱家的寶貝來的”岳航遁聲望去,只見一人氣息幽
弱,渾身浴血,形容狼狽的趴伏地上,仔細一看才看 清楚樣貌,可不正是自己姨
娘,大吃了一驚,猛的一輪膀子,竟把衣衫給扯碎了,一刻不停的奔了過去。

  看著手裡的一塊碎步,藍衫女子無奈搖搖頭,身法啟動,寸步不離的跟了過
去。

  “姨娘!啊,你怎麼了?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岳航扶正姨娘身子,用
還算整潔的內袖子給她擦了把臉,焦急探看傷勢!

  柳娥眉瞧瞧岳航身後的藍影,一皺眉頭,旋即指了指蘇如畫“姨娘瞎了眼睛
,花了天大的價錢竟然請了個小狐狸進門。蘇如畫她勾結李家妄圖染指我家廣陵
密卷,剛才還狠心傷了姨娘,航兒快快幫姨娘出氣,去殺了她倆!”

  “什麼?怎麼會呢!如畫她不是對我很好!”岳航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呆了
半晌,又晃了晃腦袋抓狂似的大叫出聲“不會的!不會的!她一定不會這樣的!


  “呆瓜!對你好能用'迷情術'來蠱惑你嘛!那可是噬人心魄的妖邪功法呢
!若不是我來醫你,你還渾渾噩噩的像塊木頭!”藍衫女子拍拍他脊背,像是要
安慰岳航,又像是要點醒“那蘇如畫只不過是利用你找出廣陵密卷!不信你自可
仔細回想過往,是否覺得有部分記憶缺失的現象!如果有的話可不就是迷情術惡
果!”

  岳航抱著腦袋想了想,卻只能記起零星片段,朦朦朧朧的越來越不清晰,記
憶果然有些斷條之處。他安靜了一會兒,暮的轉過身來“如畫!你告訴我…告訴
我這不是真的…”一雙眸子無助的盯著那張讓他無比癡迷的嬌靨,幾叢濕發蔓延
爬過臉面,卻絲毫掩飾不住哀求神情!

  蘇如畫胸部一陣急促起伏,巧妙的避過眼神的交匯,默然無語。李慕寒冷哼
一聲接過話頭來“說你是傻子還真是一點沒錯,你也真夠可憐的,別人說什麼就
是什麼嘛?別以為你那姨娘會好到哪裡去!只不過是月神盟的走狗吧了!能養你
這麼大恐怕也是為了那廣陵密卷,等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保準她一腳把你踢開!


  “胡說霸道!什麼廣陵密卷!我不管…我不管”岳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蘇
如畫“如畫!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你說…你不是在利用我,他們都是在胡說!…
你說啊!”

  蘇如畫瞇了瞇眼睛,倏的吸了口氣,彷彿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細碎著步子
走上前來“沒錯,這些都是無可逃避的事實,我們之間的一切不過是利益促就的
,我到你身邊確實是懷著得到廣陵密卷的心思,但……但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此刻的她優雅如仙,淡定的神情中帶著幾分淒迷的決絕,嘴角掛著殘紅更添
幾分驚艷“人活著總會有所追求,而我別無選擇,只能去追逐利益的燈盞,如果
你不能接受只忠貞於利益的感情,那我也沒有辦法……”

  “只忠貞於利益嗎?”岳航出奇平靜下來,眼瞼垂了垂,吞下幾滴盤旋的淚


  “是啊!這天下的事盡皆如此,利益永遠在第一位!”蘇如畫冷淡的說著
“既然你不能接受,那就只好說一聲珍重了……”

  柳娥眉有些不耐煩,急聲催道:“航兒,莫要在被這狐狸精迷惑,天下比她
美的女孩兒多的是,何必在乎她一個,如今她倆受了傷,正是為姨娘雪恨的好機
會!”

  岳航卻恍如未聞,十指不安的緊握,徬徨的眸光盡皆投在蘇如畫身上……這
時,遠處顯出一片濛濛暗色,一群黑衣人正朝這里疾馳而來,人數大約在三十上
下,全都時緊身短打,腰身挎劍,面蒙黑巾,為首一人身形魁梧,毛髮叢生,胸
前繪這幅銀狼嘯月圖案,瞧來詭異萬方。

  柳娥眉被激烈的破空聲引過目光,她扭頭探看,心中一喜'煉青鋒說的沒錯
,狼牙果然趕來了!'

  李慕寒瞧瞧飛速趕來的人群,皺起眉來,拉了拉蘇如畫的袖擺“莫再與這廢
人囉嗦!月神盟的爪牙來了,再不走恐怕你我性命堪憂!”

  “要走了嘛!”蘇如畫心底忽然湧起一股失落情緒,身子不受控制的掙開李
慕寒的手臂,瞧瞧兀自哽咽忍淚的男兒悠悠說道:“岳航… …好好活著,別總是
在別人安排好的樊籠裡徘徊……”倏然轉身,偕著李慕寒飄身離去……

  淚水終於決堤而下,而隱在淚水下的絕不是淒美……岳航心疼的直欲暈厥,
卻怎麼也閉不起那雙充斥著嬌好背影的眼睛,直到她消失在茫茫柳色之中,才頹
然倒地……

  狼牙掠至柳娥眉身畔,望瞭望遠去的蘇、李二人焦急問道:“娥眉!廣陵密
卷可在那二人身上?”

  月神盟崛起不過數年,行事隱秘,著實聚養了許多人物,自盟主岳等閒以下
,盈缺護法、四時四相都是響徹南北的狠角色,只是這些人大多身份隱晦,江湖
上多是只聞起名不識其面,狼牙與娥眉同為'四相長史',分司竟陵、澤陽兩地
事務。兩長史本就唇齒相依,今次為奪廣陵密卷被請來助拳。

  “廣陵密卷在盈月使手中,他會轉給盟主的,那兩人都是我盟對頭,而且受
了傷,你快去追擊!”柳娥眉差點喪命,心裡恨極了蘇、李二人,急急的勸著同
伴。

  “既然東西到手了就別再節外生枝,盟主還等著我們去複命”瞧見藍衣女子
與岳航,疑惑道:“這二人……是你手下?”岳航是月神盟主佈置的,只是此時
岳航衣衫襤褸,亂發遮面,一時難以分辨。柳娥眉一怔,心神驟然揪緊,趕忙回
到“是…是的!”

  “喔?……”狼牙捕捉到她眼裡的一絲慌亂,緩著步子走近仔細審視“怎麼
我沒有見過?”走過岳航身邊,終於看清他面容,不禁輕'咦'一聲“這……”
他遲疑半晌,眼裡忽的放出異樣光彩,回頭對柳娥眉說道:“這個不是你家的岳
航?”

  “哈哈!娥眉啊娥眉!想不到你竟然還敢回護於他,盟主不是有過嚴令說得
到廣陵密卷即便宰了這小子嘛!”他握劍的手緩緩�到頭頂做了個手勢,身後一
眾黑衣人迅速竄了過來,把藍衣女子和黯然失神的岳航圍在正中“既然你捨不得
下手,那就讓我來代勞吧!他首級到了我手裡怎麼說也算得一件功勞!”

              【第二卷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7 18:33:43

            第三卷去你媽的江湖

             第一章鏡月龍華

  「不要!別殺航兒!!」柳娥眉哀鳴一聲,掙扎欲起,無奈傷重,最終還是
跌坐地上哭嚎:「別!狼牙,求求你,我會親自向盟主說的………別!」

  狼牙對她的哀求不理不睬,揮手抽出長劍殘忍一笑:「小子!怪就怪你沒投
個好人家!」見嶽航失神,以為能夠輕鬆殺死,所以沒考慮什麼技法力道,手腕
輕轉,長劍如斬雞般緩緩遞了過去。

  劍刃觸體的剎那,一道藍影閃過,劍身被一股柔勁牽引著偏向嶽航身側,劈
的泥土飛濺,卻沒傷到嶽航分毫。狼牙知道有人作怪,抽回長劍勁運全身,凝神
戒備,陰戾的雙眸環掃一周,最終把目光定在藍衣女子身上,「想不到還是個高
手呢!不過還是奉勸小姐莫要多管閒事,惹了我月神盟可沒什麼好下場呢!」

  「這天下可不是你月神盟一家獨大!」藍衣女子冷淡應了一聲,身形連閃,
空中頓時掌影飄飄,幾個想偷襲嶽航的黑衣人嘔血倒地。

  「有我在,他的性命你別想收去!」擊退黑衣人,她返身回到嶽航身邊,抓
著他的領口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不忍看他頹然摸樣,替他撥開亂發,拍了拍慘
白的額頭柔聲道:「錚錚男兒漢,失去了再奪回就是,何必做些女兒姿態,徒然
讓人看低!」

  嶽航哽咽幾聲,卻怎麼也揮不去心底深藏的身影,「她騙我!她騙我!她怎
麼可以騙我……」

  「活該你被人騙!誰讓你好色無行,都不知道動動頭腦嘛!!」藍衣女子恨
恨嗔了他一句,嘆了口氣接著道:「她啊!還算好了,你那好姨娘騙了你十幾年
,如今寶貝到手了可是要收你性命呢!不知你作何感想!」

  「我知道!我知道!」他剛才也聽到了狼牙與娥眉的對話,只是剛才失神沒
有細想,此時藍衣女子點醒,心裡已經明悟,�眼向柳娥眉望去。

  「她……說的沒錯!原來我真的只是活在夢裡!」嶽航睚眥欲裂,雙拳緊握
,狠狠的砸在泥水之中,汙水驚濺四射,瞬息模糊了雙目,待他再次開眼,天地
間只餘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連綿的雨水沖淡不了分毫……

  柳娥眉被他血目盯住,身子不禁打了寒戰,羞愧偏過頭去,倏爾驚覺,又急
急喊道:「航兒!你……你快走吧!等以後姨娘再和你解釋!……快!!快走…
…姨娘求求你!」

  「哼哼!想走脫嘛?那可要問問大爺手裡的劍。」狼牙旋轉劍柄,步子一探
,劍尖已經遞了出去,直取月航頸項。狼牙早年乃是縱橫大漠的大盜,自悟一手
狂沙快劍,向以擊劍速度與驚人氣勢響徹天下,這一劍刺出快若霹靂確實有風雷
之勢。

  幾乎同時,藍衣女子騰身擋在嶽航身前,十指展平,雙掌穿花拍出,層層氣
勁交錯纏雜織成一張韌網,牢牢鎖住襲來劍身,微一扯帶,把劍拉到身側,旋即
貼劍竄到狼牙身畔,「劈啪」爆出一片掌影,直如驚散的蝶群亂人心智。

  狼牙倒抽一口涼氣,猛的一個鐵板橋,堪勘避過連綿不絕的綿勁,接著一個
側滾避了開去,起身站定,前襟已給撕開大片,裸露的胸膛上錯落的浮著幾個青
黑掌印。

  「這女子好厲害,以這般身手,說不定也是『十傑』人物,我可得小心應對
。」狼牙撫了撫傷處,再不敢輕視,一聲輕嘯,幾個黑衣人聚攏過來,一齊圍攻
。藍衣女子也不以為意,鬼魅般穿梭遊走,雙掌紛飛,倒顯得遊刃有餘。

  餘下的黑衣人見首領戰住了女子,統統圍到嶽航身邊,十幾把長劍寒光閃閃
,耀的嶽航血目微瞇,緩緩站起身來。良久,他終於從柳娥眉身上移走目光,對
著一眾黑衣人冷聲說道:「你們想要我的命嘛!」驀地踏前一步,「那就快來拿
吧!」聲音尖嘶,猶如野獸威煞,一眾黑衣人不覺的退後幾步。

  嶽航嘴角倏爾綻出個冷峻弧度,伸舌掃了掃金紙般的薄唇,身子一傾,血箭
似的飆了出去,下一刻已出現在一人背後,掌上勁力狂發,黑衣人後腦迸裂,濺
血倒地。嶽航快速拾起地上的長劍再次用出「血月遁影」,瞬息衝進人群,幽光
劍影瀟灑斬刺,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已有七、八個給斬的支離破碎。

  長劍指天,嶽航彷彿浴血魔神,赤眸掠過盡皆殘肢斷臂,濃郁的血腥氣息熏
人欲嘔。黑衣人驚悸後退,再不敢近身半分。藍衣女子早知此間動向,卻是不聞
不問,悠閒四下躲閃,任由嶽航放手殺戮。

  「不是要來殺我嘛!來啊!」嶽航戾聲高喊,倒拖劍柄快步朝柳娥眉衝去。
黑衣人懾於他嚇人氣勢,紛紛退到兩側,讓出路來。嶽航一路行來,拖出一條艷
紅血線,最終停在柳娥眉身前,緊咬鋼牙,擠出一串淒厲聲響。

  「姨娘!把航兒養這麼大可真是辛苦你呢,航兒真不知道何時何日才報答得
瞭如此恩情。」他言語裡再無半分恭敬之意,那雙兀自顫抖的手艱難的遞了過來
,劍刃略微垂下,直直的插入柳娥眉如雲鬢際。

  劍刃微側即可奪取性命,柳娥眉雙目圓睜,驚恐說道:「航兒,姨娘對不起
你,可姨娘只是想得到廣陵密卷,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你啊!」

  「閉嘴吧!」嶽航猛的一聲大吼,接著劍身一撩,削去她幾叢黑髮,「此時
此地你還要欺騙我嘛?」

  柳娥眉抱住嶽航小腿,哽咽說道:「沒有!沒有!航兒,姨娘真沒有騙你的
,你和我回去,我向盟主求情,一定能保住你性命!」

  嶽航瞪著腳下婦人,驀地一聲慘笑:「我自己的命還用得到去求別人嘛!」
腿上用力一蹬,甩脫糾纏,狠狠擲出長劍,轉身走向柳林深處。

  柳娥眉軟弱的伏在地上,沒再哭嚎,此刻她也明白,一切都是枉然,看著那
個曾經膩在自己懷裡撒嬌男孩漸漸遠去,悲切中竟流露出一股莫名的欣慰……

  嶽航沒有哭泣,也沒再回頭,身後的一切已經沒有意義,看著渺茫的雨路,
冰冷的心卻仍覺茫然,「失去了一切,我要為什麼而活?」姑姑甜美的俏靨浮上
心頭,他不禁露出個淡淡的笑容,「不對,我還不是一無所有,還有個愛我的姑
姑……」嶽航不再踟躕,闊步向前走去…

  藍衣女子見他走了,也不再糾纏,發力逼開黑衣人,縱身趕了上去,忽覺天
地暗了下來,彷彿所有光線瞬間給什麼東西抽個精光,下一刻一個空曠聲音傳到
:「生如鏡花水月,至死方顯龍華,既然活的苦楚,何必偷生於世!」

  天地倏爾放亮,十數道白芒自虛空噴湧而出,交纏蠕動彷彿怒蛟,一絲不落
的射到嶽航身上,嶽航猝不及防,噴口鮮血倒在地上。藍衣女子驚呼一聲,急速
竄至身前,把他護個周全,凝眸去瞧,只見前方一人身姿雄傲,玄衣鬼面,胸襟
上一輪滿月寶光隱現炫目非常。

  「你是……難道你就是月神盟主嶽等閒?」藍衣女子語氣淡淡,柳眉卻不自
覺的皺起來。

  狼牙、娥眉等人見了來人,趕忙跪伏在地,齊聲道:「恭迎盟主聖駕!」

  嶽等閒揮揮手沒有言語,有如實質的陰森目光在藍衣女子身上掃視一遍,方
才冷冷說道:「『幻影驚蝶掌』可是媚魔仙獨門絕技,瞧姑娘用的這般純熟,想
必是媚魔宗的高足了」

  「晚輩董書蝶卻是出身媚魔宗,久仰嶽盟主大名,今日得見,萬分榮幸!」

  當今武林邪道五大宗門,以月神盟風頭最勁,可若論傳承底蘊,卻是比不過
邪道巨擘「萬元宗」、「媚魔宗」等,其中媚魔宗與月神盟同是隱伏暗處的大派
,利益糾葛最大,私下里明爭暗鬥不停,雙方對彼此也頗為了解。

  嶽等閒鬼面微垂,�手指了指地上的嶽航說道:「這小子今日必死無疑,你
也別在阻攔,如若錯手傷了你,恐怕你我兩宗又要起些爭執! 」

  嶽等閒名列「四聖」,江湖上倒很少有人見他出手,但只看他剛才一擊之威
,董書蝶已明白自己絕非對手,那敢無禮,謙卑應道:「他只不過一個不思進取
的混賴小子,嶽盟主成名數十載,怎好跟他一般見識,不若賣我宗個顏面,饒他
性命吧!」

  嶽等閒擺手打斷她的話語:「你不必再說,痛快離去,否則休怪本尊辣手!


  董書蝶身子倏然繃緊,雙掌在身前擺個架勢,「師命在身,小輩說不得要搏
一搏了!」

  地上的嶽航冷哼一聲,一拉董書蝶裙擺,「我的命不用你來求!」擦掉嘴角
鮮血,挺身站了起來,對著嶽等閒恨聲說道:「你憑什麼擺佈我的命運!」

  「憑什麼?」嶽等閒哈哈大笑:「就憑我比你強!」右手高舉,掌心向天,
突然,天地元氣一震劇烈波動,四周的光線漩渦般的聚到手心,一會兒功夫就凝
成個圓盤大小的滿月形狀。蓄勢良久,嶽等閒終於停住笑聲,戾聲說道:「受死
吧!」指掌急速傾覆過來,手中月盤擲餅般的投向嶽航方向……

  月盤在空中滾了幾滾,驀地碎裂成數道光布,幻化條條銀色長龍雷霆般撕空
長嘯,天地霎時風雷湧動,聲勢彷彿天崩。嶽航連番遭受打擊,早把畏怯丟再腦
後,此刻他血目微瞇,對襲來的龍像視而不見,嘶聲大叫道:「去你媽狗屁盟主
……去你媽的狗屁江湖!」步子一弓就要衝將過去。

  董書蝶驚駭絕倫,忽地憶起師傅講述嶽等閒時提過他有三式神技,各個都有
驚天動地之威,要她見了一定要遠遠躲開,瞧著這招聲勢,哪兒還敢正面相抗,
情況危及,也顧不得男女之妨,一把將嶽航摟在懷了,足尖緊點避往旁處。

  頃刻間數條龍像自身邊呼嘯而過,撞斷排排柳樹方才隱入虛空,落地站定,
卻覺足踝一陣碎裂般的疼痛,一個站立不住跌倒地面,幸好有嶽航墊背,不然可
要摔的不輕,她揉揉傷處,只覺那處已腫起老高,忽聽身下男兒急急喘息,卻是
給自己撞的不輕,當下強忍疼痛站了起來。

  嶽等閒幽火森森的雙目盯住嶽航,負手信步行來,狂霸氣勢彷彿千重巨浪,
潮湧般迫向二人……

  「好累人呢!」月奴兒一聲輕喚,悠悠站起身來,把洗好的衣裙逐件掛在桿
兒上,稍微喘了口氣,在裙上擦了把手,卻想起嶽航來,四處看了一遍,不見他
身影,心中一陣疑惑:「那小魔頭怎麼這半天沒有動靜?平時可沒這般乖呢!」

  「航兒!航兒!……哪兒去了?姑姑洗好了!」叫了幾聲仍不見有人答應,
月奴兒微惱,以為他又要與自己作怪,碎著步子在屋裡仔細探看,邊走邊嗔:「
哼!多大了?還要玩躲貓貓嘛?看姑姑逮到你不揪掉你耳朵!」

  搜索片刻還是不見蹤影,她心中焦急,倏地見到供桌上空空如也的供盤,不
禁莞爾一笑:「小饞鬼在這兒偷東西吃,一定就躲在附近了!」�頭一看,「啊
!」的一聲驚叫:「密卷……密卷不見了!」

  看著光潔的岩壁,月奴兒一陣恍惚,忽地眸光一閃,心裡想道:「會是誰呢
?」咬緊紅豔的嘴唇一陣思索,卻仍然毫無所得,驀地轉過神來,自供桌上抓起
一把連鞘寶劍,快步走去。她仔細搜索每個角落,卻仍不見嶽航蹤影,不覺的已
搜到了武庫出口……

  伸手拉開石門,幾道光線射在她嬌美面龐之上,卻讓她一陣目眩,�手遮住
眼簾,心中泛起踟躕:「那東西……丟就丟了,我早已放下!可……航兒他……
怎麼不見了?」

  月奴兒一隻足兒探出門檻,卻又急急收回,如此反複幾次卻仍無決斷,對她
來說,外面的世界無異於深淵大獄,一旦沾染世俗也許就再難回頭。但一想起起
男兒癡纏模樣,心意卻越趨堅定。

  她驀地一甩裙帶,決絕嘆了口氣:「不行!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我不能
沒有航兒!」步子一踏,已出得們來,月奴兒睜開雙目看了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
世界,看了看迷濛淒美的雨景,心裡又覺茫然:「要去哪兒找他呢?」

  「對了,他吃了好多『追魂香』的,應該可以感覺的到大概位置!」猛的功
聚鼻間,嗅覺立刻升到極致,「有了有了!這個是航兒的味道!」她歡喜一呼,
一刻不停的向城南方向行去……


             第二章情陷九幽

  追魂香果的汁液多被用來製作香料,也有善於追蹤者利用它幽凝的香氣來輔
助追蹤,月奴兒十幾年來以之充飢,對它的氣味特殊敏感,即使雨水沖刷良久亦
能捕捉到絲毫頭緒,只一會兒功夫,已經追出城外。

  柳林裡霧氣瀰漫,尋找起來頗為費力,月奴兒停下腳步來仔細嗅了嗅,卻覺
追魂香的氣味越趨濃烈,點頭自語道:「嗯!看來應該就在附近呢!」

  忽然, 風雷大作,柳林深處傳出聲聲龍嘯,聽來駭人心魄,月奴兒扭頭看去
,只見前方光華隱現,幾道虯龍般影像盤旋錯動,瞬息又遁入虛空,她雙目驀地
睜大,嘴唇微動吐出幾個顫音:「這是……」

  渖吟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道:「這是……『鏡月龍華』……」
不知怎地,雙腿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片刻方才恢復,她咬緊薄唇,緊了緊手裡
的寶劍,向光華出處行去。

  急掠良久,終於看到幾個身影,只是水汽太重,視線受阻,卻是看不真切嶽
航是否在內。又靠近幾分,終於看清形勢,一玄衣鬼面男子緩步走向地上臥著的
一對男女,手掌高舉,正作勢欲劈,地上的男女顯然有傷在身,根本無力躲閃,
只畏縮在一起,眼看就要伏誅。

  從追蹤開始到現在,此地的追魂香味道最為濃郁,月奴兒凝目望去,那地上
的男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從那酷似的身形判斷,應該就是嶽航,她心中一喜,
此刻形式危及,也容不得她細想,輕喝一聲拔出長劍,飛身竄了過去。

  嶽等閒剛要下殺手,卻覺身後傳來勁力破空之聲,忙回身招架,側掌一撥,
劍尖已偏過肩頭,驀地渖聲大喝,發掌拍向來人,連串動作瞬息完成,攻守轉頓
間全無滯怠。

  月奴兒一擊不中並不慌亂,快速立起劍身,人雖在空中身子卻陀螺般旋轉起
來,劍刃刮到肉掌,發出幾聲令人牙酸的金鐵交接聲響,可見月等閒掌力之強足
撼利刃,幸好她旋勁擅於卸力,又仗著劍器之利,終將嶽等閒鐵掌蕩了開去,落
地後又是一輪劍光暴起,盡皆招呼對方頭臉。

  嶽等閒身子忽地矮倒,單手支地一個後翻從容躲過鋒芒,飄身退出老遠,站
定後仔細打量來人,身子驀地一抖,握緊的拳頭默默癱軟開來,就連本來陰狠的
眼神也不覺柔和,靜靜的呆立當場。

  月奴兒一顆心思全在嶽航身上,對旁人反應全不上心,急急攜起地上的嶽航
,分開他髒亂的頭髮,卻見到一張慘白的面孔,心頭忽地一陣抽痛,忍不住湊過
紅唇在男兒額上連點幾口,哭喪說道:「航兒!你沒事吧?你可別嚇姑姑。」

  鼻間飄過熟悉的幽香,閉目待死的嶽航一下就來了精神,睜眼一看,姑姑果
然守在身邊,心中大喜,卻沒來由一陣委屈,熱淚汩汩而出,哽咽道:「啊!姑
姑,姑姑!……你來了……」

  「好孩子,快別哭了,姑姑在這兒哩!」月奴兒心疼死了,一把摟住男兒身
子,輕輕順撫他僵冷的脊背,「快告訴姑姑是哪個欺負你了,姑姑給你出頭。」

  「果然該死……」瞧著二人忘我情態,嶽等閒身子竟不受控制的戰栗起來,
十指劈啪作響,負氣甩手,一棵柳樹應聲折斷。

  月奴兒被響聲驚醒過來,扭頭去瞧嶽等閒,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可是
你傷了我家航兒?」

  「我嘛?」嶽等閒忽地仰天大笑,只是音調悲愴慘戾,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你我可是老相識呢!只是不知你還記得我否!」

  月奴兒冷哼一聲:「不管你是誰,希望你別再傷害我家航兒,否則可別怪我
不客氣了!」

  「那混賬小子是嶽輕言親子,怎地你還對他這般好!難道這麼多年受的苦楚
統統給忘了?」嶽等閒身子顫動的幅度越來 越大,碩大的鬼面卻絲毫掩飾不住他
激動的情緒,默然良久,驀地仰面對天,振臂高呼道:「為什麼!!!!!!…
…。為什麼!!!!」

  「五年前我跪在武庫外求了三日三夜,你都不肯出來見我一見,如今卻為了
這孽種自違誓言……卻是什麼道理……你說……你說個清楚!!!!」

  月奴兒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良久才反應過來:「你……是你………」

  「沒錯,就是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去圖那廣陵密卷,當年就該殺了他了
事!」嶽等閒緩步踏上前來:「今日他必死無疑,你也護不了他!」

  殺氣瀰漫,月奴兒不禁打了個寒戰,急忙把嶽航護在身後,擎劍凝神戒備:
「不行!你不能殺他,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哼!看你護他到什麼時候!」說罷雙掌一分,十指撫琴般的撩動幾下,身
週氣勁澎湃湧出,霎時凝成個氣鏈,綿長好如花絮,穿繞著襲向月奴兒。月奴兒
揮劍抵擋,誰知那氣鏈軟綿綿的全無半分力道,一觸便柔順的纏繞劍身之上,仿
如蛇蟲般盤旋探進,竟是越過月奴兒直取身後嶽航。

  月奴兒大吃一驚,劍身給纏個牢靠,想回劍救人卻是有心無力,無奈只得棄
劍轉身,迅速 竄到嶽航身前,倉促間提聚真氣布了一道氣牆。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嶽等閒已回氣定身,月奴兒卻頹然倒地,嘴角溢出
一絲暗紅。嶽航撲到姑姑身前,卻見美人容顏黯淡,被鮮血染紅的紅唇正輕顫,
驀地眼神一厲,扭頭對著嶽等閒說道:「你敢傷我姑姑,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
……」一把拾起地上的寶劍,血月影殺猝然發動,片刻已衝到身前,抖手便是一
記冷月幽光。

  嶽等閒眼中徒然一亮,低聲道:「果然是個禍害!」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影
卻模糊起來,朦朦朧朧彷彿隱在鏡裡。嶽航哪知利害,只徒一味猛進,劍尖刺到
胸前卻像擊中鐵板,『嗆』的一聲脆響劍式已給定住,倒是覺不出是否傷到敵人
,忙又加了幾分力氣,只圖一劍刺穿這可惡之人。

  僵持片刻,那團模糊的身影仍然全無動靜,忽然, 劍尖處驚爆出道道彩光,
嶽航頓覺一股巨力倒襲而來,身子好像沒了重量,輕飄飄的飛了出去,直直撞到
顆柳樹上才止住勢頭。

  「啊!航兒!」月奴兒一聲驚叫,強支身子掠到嶽航身前,卻是不顧自己傷
勢,趕忙給他輸氣療傷。

  「他到底有什麼好!才不過認識幾天卻讓你這般癡戀,為了他你連性命都不
要了嘛!」嶽等閒妒意如狂,快步向二人迫去。

  嶽航得姑姑真氣疏導傷淤,傷勢立時緩解,又嘔出幾口鮮血,卻是沒了性命
之憂。月奴兒哽咽一聲,猛地站起身來,柳眉倒豎,對著嶽等閒說道:「是你逼
我的!」單掌托至胸前,勁力狂湧,片刻過後,一個滿月狀光碟已聚在手心,正
是剛才嶽等閒剛剛用過的鏡月龍華,只不過此刻她用來倒沒有那般運轉自如,架
勢支持一會兒已經身搖體晃,額間隱隱顯出青筋。

  嶽等閒依然快步向前,手掌一張,月輪現在掌中:「姑姑啊!這些年長進不
少呢!居然也練成了這招式,且讓我看看威力如何?」話音剛落,身子已化作一
道殘影,一束銀龍呼嘯而出。與此同時,月奴兒龍華術也出手襲去,兩團光布相
撞,轟的一聲炸響,天地驟然一亮,四下樹木無風自動,柳葉如雨般飄灑而落。

  月神盟一眾人等離得較遠,卻沒受什麼波及,而董書蝶與嶽航卻沒那麼好運
,生生給勁力推出好遠。董書蝶怕嶽航傷勢加重,強忍足踝疼痛,湊過身去,把
他護在身後,卻見他一雙眼 睛直勾勾的盯著地上趴伏著的月奴兒,手臂伸展像是
要抓住什麼,卻仍然徒勞……

  光幕散去,嶽等閒負手而立,低頭凝視腳下的美人,良久長嘆一聲:「我可
以一輩子沒有你,可……可我絕對不能容忍你被別人奪去!」拳頭捏緊,一雙恨
火噴薄的眸子又朝嶽航瞄去。

  月奴兒掙扎�起鮮血淋漓的面孔,一把抱住面前的大腿:「就算姑姑求求你
,別傷害這個孩子!他若死了,姑姑也不要活了……」

  嶽等閒沒有說話,拔腿又欲上前,卻給月奴兒死命抱住,怎麼也動不得分毫
,褲腳上一片濕濡,也不知是鮮血還是眼淚。

  「姑姑啊!你這樣真的讓人很是心疼!」

  月奴兒道:「你饒了他吧!我可以和你走,只要你保證不傷害他,我一輩子
都呆在你身邊!」

  嶽等閒聞聲一顫:「一輩子嘛?」他搖頭苦笑:「我日夜想著的一句話卻這
麼容易就得來了嘛 ?可笑啊!可笑!不管如何付出仍然逃不出利益糾葛!看來天
下情感不過如此!」

  嶽等閒低頭扶起美人身子,長袖輕撫,擦去她臉上遍布的血汙,緩緩說道: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發誓永遠不再見他………」

  「永遠嘛!……」月奴兒黯然低下頭去,眼中不覺的又浮起支離破碎的纏綿
片段,男兒火熱的目光,已極那讓人心跳臉紅的赤裸胸膛,柔柔笑了笑,心裡的
甜蜜一時竟蓋過了離別的酸楚。

  默然良久,月奴兒�頭望瞭望嶽航,卻見男兒也正自癡戀的瞧著自己,慌忙
別開目光柔聲道:「航兒!姑姑要離開你了!……你… …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話音剛落,熱淚已蜿蜒而下,瞬間濡濕如花嬌靨。

  「不行!……不行……姑姑……不要離開航兒!」嶽航掙開董書蝶身子,哭
嚎著爬滾向前:「我寧願死了,姑姑……不要……」

  月奴兒笑了笑,緩緩站起身來:「航兒,你以後好好活著,放心吧,不管離
的多遠,你永遠在姑姑心裡裝著……」

  「夠了!」嶽等閒提過月奴兒衣領,揪著她轉身離去,幾步已隱入一眾黑衣
人當中。

  「姑姑……」嶽航喃喃自語,看著心愛之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如針刺,雙
拳猛擊地面,一下站起身來,想要追去,卻是再沒力氣提步。他手撫心口,鋼牙
咬得吱吱作響,驀地嘶聲大喊:「嶽等閒!有朝一日定要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
段!」身子一陣劇烈戰栗,哇的噴出口鮮血,倒地不醒……

  董書蝶落下遮面的藍紗,露出一張秀美絕倫的白膩俏臉,不知何時,那給塗
成淡藍的長翹睫毛上已經沾滿晶瑩水滴,忘著月奴兒消失的方向,幽幽嘆道:「
好癡情的女子!」怔了片刻,拾起地上的長劍,以之支地跳腳行至嶽航跟前,架
起嶽航緩緩離去。

  熱鬧一時的柳林終於又歸於平靜,只餘淅瀝的小雨還在下著,點滴鑽入土地
的心扉,而埋在泥水里的種子很快將要破土而出……

  茫茫大漠上風沙滾滾,天地一片昏暗,嶽航艱難的拔出深陷沙窩的腿腳,另
一隻腳又沒入更深的沙窩之中,真的好疲憊,舌兒捲動,濡了濡乾裂的嘴唇,�
頭茫然四顧:「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忽的風沙中分開一道光幕,終於現出
幾片淡淡的雲彩,雲彩上一女子手執戒尺,正寒著臉面對著自己厲聲喝罵,雖然
沒有聲音傳到,但嶽航心裡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一句話……「快去唸書!」

  嶽航不自覺的笑了笑,張嘴就要回話,誰知那女子眨眼就散的不見蹤影,取
而代之的是個嬌憨明豔的少女,正自張著只雪膩指掌笑盈盈道:「剛才買的糖果
還沒給錢呢!」

  「如……」嶽航剛要呼喚,卻見她已嘟起小嘴,瞪眼嗔道:「你不給嘛?那
我找別人去…。哼!」

  「我給!我給!」嶽航趕忙去摸錢袋,一下愕然當場,原來那裡早已空空如
也,趕忙�頭欲要解釋,雲彩上卻又換了個溫柔女子,正自凝著雙霧也似地眸子
癡癡的望著自己,嶽航大喜,張臂高呼:「姑姑你來了嘛 ?我好想你呀!快讓我
抱抱!」

  姑姑笑了,笑的很淒慘,緩緩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身形漸漸模糊。

  「姑姑別走!等等航兒!」嶽航�步欲趕,沙窩裡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扯
之力,拉著他往地底陷去,狂翻的沙土瞬間就沒至嘴角……

  「不要!」嶽航一聲驚叫,猛地直起身來,雙臂還兀自掙扎擺動,好半晌才
回過神來,緩緩睜開渖重的眼皮,卻哪兒有什麼大漠飛沙,不禁長舒口氣:「原
來是在發夢!」

  鼻間傳來一股濃重的藥香,嶽航皺皺眉頭,環顧身側,卻見一藍衣女子端著
個藥碗,正瞪著雙大眼睛瞧著自己呢!嶽航捶打幾下暈忽忽的頭腦,低聲問道:
「小姐是誰?這兒……是什麼地方?」


             第三章初入江湖

  女子眨眨眼睛,輕撫胸膛:「嶽公子你醒了!我叫董書蝶,這是在馬車上!」

  嶽航仔細聆聽,果然有淡淡的車輪滾動聲響,心裡尋思:「果然在馬車上,
怪不得老是搖搖晃晃的!」�目瞧去,這車廂甚是寬敞,前後拉著絲簾,隱約的
瞧見車外往來的車馬行人。四壁巧雕精鏤,頂懸溫香熏爐,屢屢檀香飄逸而出,
嗅了不禁心曠神怡。

  身下是個錦屏繡椅,董書蝶正曲著身子坐在邊緣,還是那身藍衣裝束,只是
少了那條遮面的藍紗,那柔美的容顏一覽無餘,但見她彎眉秀細,明眸盈皓,兩
側眼角淡藍的睫毛蜿蜒上翹,極類蝶觸,說不盡的霞姿月韻,嶽航心裡暗讚:「
這女子好美!」卻見她冰膩的薄唇上猩紅點點,好像正自流血,驚呼道:「啊!
董小姐,你受傷了?」

  董書蝶緩緩放下藥碗,掏出個藍底碎花的帕子拭掉嘴角殘紅,嫵媚一笑:「
沒!只是破了點皮,剛才餵你喝藥,卻不小心被你給咬到了。」

  「我咬的?」嶽航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忽的覺出嘴裡確是有些腥鹹,不覺
紅了老臉,畏縮發問:「你……你用嘴兒餵我喝藥啊?」

  「是啊!」董書蝶鼓鼓桃腮,斜著美目嗔了他一眼,「傷的那麼重,一連幾
日昏迷不醒,不這般餵你,怎麼吃得下藥!」又低頭看了看藥碗,柳眉不禁皺了
起來,「這些藥好苦的!你醒了可太好了,也免得我再受罪!」

  「董小姐大恩,嶽航感激不禁!」嶽航尷尬撓撓頭,卻不敢直視女子仙姿佚
貌。

  董書蝶美目流轉,忽地嫣然一笑:「謝什麼!你醒了,我也該好好歇歇了,
這幾天可把人家折騰的半死!」自台階上緩緩�起一雙修長的美腿,身子一側,
已擠到椅上,自枕雪臂,瞇起眼睛假寐起來。

  這躺椅雖然寬巨,可兩個人同臥其上仍覺擁擠,肌膚幾乎觸在一起,一股如
蘭似麝的幽香瞬息就蓋過車裡的藥香與檀香,嶽航熏然欲醉,急忙坐直身軀,向
裡挪了挪腿腳,忽地瞥見一抹晃眼的白膩,卻再也轉不開眼睛,原來女孩兒領口
甚為開敞,這一躺臥,衣裳略微滑落,正正露出半幅渾圓肩頭。

  嶽航不覺順著浮凸的肩鎖曲線一路看去,目光最終停在溝壑的盡頭,一對兔
兒正安靜的趴在胸間,其上肌膚細膩彷如新剝果肉,鮮嫩得幾欲滴水,銅錢大小
的淡粉乳暈襯的兩粒葡萄晶瑩水亮,誘人之極.嶽航慾念叢生,吞吞口水,濕熱
的氣息禁不住的從鼻腔噴出,直燙得美人肌膚泛紅,嚶嚀一聲睜開美眸。

  「你幹嘛嘍?別擾人家休息嘛!」董書蝶輕嗔一聲,朦朧中卻見男兒正目不
轉睛的盯著自己風流身段,立刻慌了心神,姣卻卻的提起衣襟掩住春色,「你…
…咿呀!你別看!」紅暈一下爬滿臉頰,就連修長的玉頸也染了一層驚心動魄的
瑰色。

  嶽航驚覺失態,趕忙轉過頭去,卻又被另一美妙部位吸引住目光,只見董書
蝶疊在上面的一隻藕足居然沒著羅襪,只用薄薄的一層紗布包了半個趾掌,新月
般足弓清晰可見,五根粉生生的筍趾好如頑皮的娃娃,一翹一翹勾撩的他邪火叢
生,差點就要伸手去捉,幸好還有三分理智,趕忙收攝心神。

  董蝴蝶見他一幅老僧入定摸樣,一下忘了羞澀,掩嘴咯咯偷笑,卻也不忘把
那隻惹禍的足兒藏往別處,促狹說道:「受了好多苦楚,還是不忘女色嘛!真真
沒得救了!」

  嶽航知道她只是說笑,也沒放在心上,定了定心神說道:「董小姐腳上的傷
還沒好嘛?」

  「傷了筋骨,可沒那麼容易好呢!幸好臨行師傅賜下神藥,幾天功夫已經恢
複的差不多了!」董書蝶被他攪擾片刻,也沒了睡意,略微蜷起身軀,單臂支頭
,歪著頸子審視男兒。

  嶽航與她不甚熟稔,禁受不住她眼中波波柔意,倏地低下頭去輕聲發問:「
我昏迷了好長時間麼?」

  「可不是麼!」董書蝶鼻頭輕皺,摸樣頗為委屈。「人家跳腳背你走了好長
一段路才找到這車子,路上又給你擦身餵咬的,可累死個人!」嘴兒一撅,接著
發嗔:「誰知你卻不識好人心,剛剛醒來就咬傷人家!」

  「對不起!我剛才不知道怎麼就傷了你!」嶽航趕忙道歉。

  「沒事!沒事,自然曉得你不是有心,要不然早一劍殺了你著沒良心的!」
說了會兒話,董書蝶精神大好,忍不住又與他說笑,不知怎地,就喜歡看他不知
所措的摸樣,誰知男兒卻沒了訥訥沒了言語,不禁一陣無趣,眸光一轉,趕忙接
道:「對了!剛才你做惡夢了吧!樣子好嚇人啊!嘴裡還不停的叫這別人名字…
…」

  嶽航頭腦暈乎乎,哪兒記得做了什麼夢,撓撓腦袋一陣疑惑:「是嘛!我倒
是都不記得了!」

  「你一定是夢到你那美姑姑了,不時『姑姑!姑姑』的亂喊!」

  「姑姑!」嶽航心底終於又浮現那美的驚人的俏靨,驀地銀牙緊咬,眼底血
絲浮現,一字一頓的說道:「姑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董書蝶被他摸樣嚇了一跳,上前輕撫肩頭,「你也不必悲傷,只要命還在,
終有一日可奪她回來啊!這般動氣可是會牽動傷勢的,老是病怏怏的怎麼去報仇
……」

  過了好半晌,嶽航松下緊繃的身子,倏爾握拳,「是啊!一定要奪回來!」

  見他沒再有什麼激烈反應,董書蝶放下心來,輕輕一笑:「你姑姑對你這般
好,你想著她倒也罷了,可那蘇妖女薄情寡意,你怎地還老是念念不忘,夢裡猶
自喊她名號哩!」

  「如畫?」嶽航又黯淡下來,驀地長嘆口氣:「算了算了!就當時一場夢吧
!」口中雖如此說,心中卻不忍揮去那一抹豔色,猶豫問道:「她……你能告訴
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也沒什麼好說的,蘇妖女與李慕寒串通好了,先用美色接近你,然後對你
用了迷情術,操縱你偷了廣陵密卷!」董書蝶一頓,忽地想到什麼,咯咯笑起來
:「這小妖女可真有魄力呢!竟然連清白身子都捨了,可惜她這迷情術只是從我
宗偷學個梗概,用起來既損自己精元,又傷受主神魄,最終功敗垂成……」

  轉頭看看男兒臉色,接著說道:「這下你可知道了吧!那些個漂亮女孩兒啊
,個個都是騙死人不償命的妖精,以後你可要多個心眼嘍!」

  嶽航仔細咀嚼她的話,心裡渖思:「她說的有理呢!我確是不曾思索就相信
別人,看來以後要引以為戒!」忽然一個念頭轉過,猛地�起頭來,眸子冷冷地
盯她一眼,「姑娘也很漂亮呢!與嶽航如此親近卻不知有何目的?難道……難道
也是為了那什麼廣陵密卷?」

  董書蝶微微一怔,不覺攤開指掌撫了撫發燙的臉頰,「我……咿呀!竟說些
胡話,我哪有漂亮嘛!……」片刻恢復過來,臉上再無半分窘意,眸光含笑,微
微點頭「哦?這麼快就知道思考了,還不賴嘛!」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嶽航眼神越來越厲。

  董書蝶收了調笑之語,微整容顏淡淡說道:「我拼了性命救你自然是有所謀
算,不過卻不是為了那破畫,而是想與你合作辦些事情。 」

  「合作?」嶽航心中疑惑:「卻不知怎麼個合作法?」

  「我且問你,你可要報仇雪恨?」

  「自然要的!」

  「這就對了嘛!不說那嶽等閒武功蓋世,月神盟偌大的勢力,你一個人如何
報仇?」董書蝶瞟了他一眼,接道:「所以說你要有個足以與之抗衡的強大勢力
做後盾。縱觀整個武林,能與月神盟抗衡的勢力可沒有幾家,而我媚魔宗正在其
列,且與月神盟累世相鬥,可不正是你最好的選擇!」

  嶽航捏著下巴一陣思索,又懷疑的看了看她,「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加入
你們媚魔宗!然後一起對付月神盟?」

  「正是此意!」

  「可是……你們為什麼偏偏找上我?我對你們來說又有什麼價值?」

  董書蝶道:「這個……好像和你的身世有關係,至於細節的一些東西我也不
甚瞭解,等見了師傅,她老人家自會和你說個明白!」

  「身世?」嶽航心中疑惑:「難道我的身世還有什麼秘密嘛?」偏頭問道:
「那你師傅在什麼地方,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她!」

  「急什麼嘛!等我去趟白城辦些事情,即便轉道竟陵!師傅就在那裡等著我
們」董書蝶優美地轉了個身,哄孩子似地拍拍男兒脊背,「你就安心地隨我去就
是!到時見了師傅,去留全都在你,我們絕不脅迫。」

  「那好吧!我隨你去就是……」嶽航如今落魄江湖,自知處境艱難,若要盡
快奪回姑姑,也只能投身它派,而且聽她語氣真誠,卻是要合作的樣子,自也消
了疑意。

  見他答應,董書蝶立刻眉花眼笑,拍拍身側空出的大段躺椅道:「瞧你!那
般拘謹幹啥?到白城可還要好幾個時辰哩!你若一直這般曲著腿腳,不是要累個
半死!快躺好了。」

  嶽航心想:「你個女孩兒家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客氣。」也不再畏縮,大刺刺
的伸展身子,無意間觸到她溫軟滑膩的肌膚,又是一陣體顫神搖,趕緊偏頭望向
車外……好半晌都沒有言語,董書蝶頗為氣悶,只好瞇起眼睛暫做休息。

  竟陵、白城都是大唐東南重要的邊城,出竟陵可至荊楚郡,出白城則至幽燕
郡,兩地有水道與澤陽相通,交通甚為便利,戰時可互為呼應,朝廷歷來重視此
處軍務,官道大多『三整五修』,所以頗為平敞,馬車行走其上速度飛快,又不
甚顛簸,嶽航與董書蝶二人倒沒受什麼苦楚。

  感覺日頭漸盛,想必已近正午,嶽航從躺椅上直起身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誰知動作過大擾了身側美人,又惹來幾聲貓兒般的甜膩夢囈。嶽航緩下動作,
女孩兒卻沒有醒過來,這才略微安心,轉頭外望,只見路上商客如潮,車馬絡繹
不絕,一派欣然景象,遠處黛黑茫茫,凝目望去卻是一座郭城。

  嶽航生長澤陽,從未外出,今次見了這般壯觀景象,不覺來了興致,輕卷側
窗簾幕,探出頭去觀看,這一番動作車馬已行出老遠,模糊的城郭越趨真切,但
見城牆雄奇高碩,蜿蜒如龍,其 上垛牆林立,間歇的插滿旌旗,正面一朱紅漆門
外張猶如獣口,橫額上隱約見到兩個巨大金字——『白城』。

  「這就是白城嘛?絲毫不比澤陽差呢!」嶽大少新奇之餘,不覺拿這城池去
和澤陽比較,只覺此處殺伐之氣甚為濃烈,這也難怪,大唐自聖宗即位以來,大
興武事,對臨近兩郡多由侵擾,白城鋒芒所在,戰事不休,自然不似澤陽那般一
派祥和。

  說話間馬車已駛過護城河,守門衛士掀開簾幕稍做檢查,見二人年紀不大,
相貌平和不似匪類,只已為是平常出遊的夫妻,也沒多做阻攔即便放入城中。又
駛了片刻,嶽航卻想起什麼,趕忙揉了揉身旁還在睡夢中的董書蝶:「董小姐,
白城已經到了,是不是該下車啦?」

  「嗯……?」董書蝶緩緩睜開眼皮,�目打量車外,慵懶喃呢:「哦!到白
城了啊!呵呵,不用下車,咱這拉車的馬兒可是我宗馴獸大師周子橫親訓,自識
路途,自避行人,到了地方自然停下來的。」

  「我說怎麼沒有車夫!」嶽航小聲低估,也不再操心,略整儀容髮冠,伸展
筋骨,準備下車,不想肚皮卻不爭氣的一陣蛙鳴,偷眼看看身旁女孩兒,一陣窘
迫。

  董書蝶掩嘴輕笑:「餓了吧!沒關係,馬上就到地兒了,等會兒給你做好吃
的補身子。」語氣彷彿哄孩子,不想神情嬌美異常,勾弄的男兒口乾舌燥。

  「好!好!」嶽航吞吞口水,支吾應了一聲。董書蝶全不在意他色色模樣,
自懷裡掏出巴掌的大一塊鏡子,美滋滋地照了起來,驀地眉頭一皺,伸手捉住束
發的藍帶子,輕輕拉扯,光亮如綢的順直長發水銀傾瀉般的流落下來,雙手紛飛
,瞬間就結了簡約的發式,這才鬆了口氣:「這下好多了,剛才的醜怪死了!」

  她發式一變,嶽航立刻怔住,恍惚間只覺這女孩兒有些熟悉,盯了半晌驚道
:「你……你……不是那日我在翠雲樓外撞到的小姐!」


             第四章殘手尋凰

  董書蝶呼搧著一對兒大眼,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你不會是傻了吧?怎
地才認出我來……天啦!天啦!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

  「啊!這個……」嶽航打個哈哈,微一欠身,「恕嶽航眼拙,確是剛才認出
!」

  「你……」董書蝶小嘴撅的老高,恨恨瞪了他片刻,忽地轉過頭去,無限委
屈地嘟囔道:「死傢夥,都沒把人家放在眼裡,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她咬字
模糊,嶽航哪兒知道她因何發嗔,趕忙相問:「董小姐,怎麼了?」

  「無事!」董書蝶氣鼓鼓的應了一聲,抓起羅襪套在腳上,整理片刻即便掀
簾下車,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嶽航這才發現,原來馬車早停住了,也不再遲疑
,翻身下車,快步跟上去。

  邊走邊打 量四周,入眼是一座庭院,裡面迴廊環繞,亭榭紛紛,園中丹花碧
草遍布,偶有假山低聳,飛泉淌灑,頗顯雅緻,不禁讚歎:「好幽靜的院落啊!
絲毫不比我家的差,卻不知是個什麼去處。」

  沿著迴廊走了片刻,終於見到一排高樓,各個紅牆碧瓦,彩帶飄飛,其上隱
約傳出絲竹之聲,曲調淫靡不堪入耳,嶽航卻沒來由一喜,這感覺他熟的不能再
熟,不用思索已知此處必是勾欄院子。

  「不想如此雅緻之地竟是煙花之地!」回首一望,方才明瞭,原來二人剛才
是從後門而入,過了這後庭才能窺其本貌。嶽航搖頭 一笑,緊趕兩步,隨著董書
蝶進了樓子,裡面的佈置倒與別家無異,裝飾的富麗堂皇,色彩多為粉紅暖色,
平添幾分曖昧氣氛,一群濃妝豔抹的體態妖嬈的女孩兒花蝴蝶似地穿梭堂間,或
執杯勸飲,或嬌聲發嗲,情狀好不靡亂。

  嶽航猛吸一口胭脂香氣,壓下心裡的躁動,一絲不苟的跟在董書蝶身後,卻
見她避過人潮,三轉兩繞的進了一間屋子,顯然對這里相當熟悉,心中不禁疑惑
:「她……不會是這裡的姑娘吧?要是她來接客的話,這樓子鐵定紅火!」

  嶽航兀自遐想,就聽女孩兒幼細聲音傳來:「快進來,別發楞了!」趕忙收
攝心神推門而入,見她正跪坐榻上整理床鋪,上前問道:「董小姐,我們要住在
這裡嘛?」

  「是啊!這裡是我媚魔宗在白城的秘密據點,我們就先住在這裡,等我辦完
事再走!」董書蝶頭也不�,把榻上的錦被鋪展開來,仔細拉扯邊角,弄了個看
了就覺舒服的被窩。

  「以這煙花之地做據點?」嶽航有點不可思議,只覺這媚魔宗以及眼前這小
妞處處透著神秘,暗自提醒自己多加提防。

  董書蝶整理好後,優雅滑下床來,拉著嶽航坐到圓桌前,給他倒了杯茶,緩
緩說道:「煙花地怎麼了?這裡可是好地方呢!三教九流無不彙聚,蒐集情報非
常方便,而且經營簡易,收穫不菲呢!」

  嶽航端起茶杯抿了小口,心裡尋思:「哼!果然是個妖女,好人家女孩兒怎
會有這般想法。」臉上卻賠笑道:「是啊!確實是個好地方!」

  董書蝶自然聽出他言不由衷,也不與他辯解,自己喝了口茶悠悠道:「一會
兒我要去打聽些事情,你老實在這里呆著哈,千萬別到處亂跑。」歪頭想了想,
忽地壞壞一笑,把頭臉湊到嶽航面前,「哪個……這裡漂亮姑娘有的事,不如召
一個來陪你,也免得你寂寞啊!」

  嶽航臉兒燒紅,趕忙向後傾了下身子,拉開兩人距離,雙手緊擺,「不必不
必,小姐自去就是。」

  董書蝶掩嘴嬌笑,轉身拉開房門,回首道:「那我可走了,你可不許自己偷
食!」促狹眨眨眼睛,蝶兒一般優雅飄了出去……

  嶽航窮極無聊,躺倒床上,枕臂望著虛空思索過往,苦笑浮上面頰,酸楚一
嘆:「活了十八年,卻似牽線的木偶 ,生殺完全由人掌握,最終弄的這般落魄江
湖。」驀地挺身而起,恨恨想道:「嶽等閒!……你說的對,就因為你比我強,
所以可以掌控我的性命。」

  嶽航心裡越趨明瞭,要想奪回姑姑,報仇雪恨,首要任務就是要自己盡快變
強,至於董書蝶所說合作之事可行是可行,但是若自己沒有半分實力,在別人面
前不過是待宰的羔羊,還談什麼合作。

  嶽航心血來潮,匆匆下得床來,擺開架勢就欲練功,思索良久腦中始終是空
無一物,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以提昇實力的武功可練。月舞三式倒是純熟,可威力
巨大,這麼小的屋子恐怕難以施展。

  倏爾憶起,那夜碧玉氤氳裡幻化的月神娘娘在舞那三式劍招之前曾做過一段
輕柔劍舞,步伐平緩優婉,姿勢輕靈舒展,甚為悅目,只是不知有何用處,嶽航
心想「月神娘娘可是天上的仙子,應該不會做些娛人之態,那些姿勢應該另有妙
用,我且試試,說不定有什麼門道被我撞見!」

  當即捏指做劍,步子倏動,身形不自覺的照著月神娘娘的姿勢輕緩舞動起來
,指頭乍刺乍撩,翻轉飄飛間瀟灑宛若飛鴻。嶽航本以為要熟悉一段時間才能這
般揮灑自如,不想自己耍來卻一蹴而就,彷彿那些姿勢早藏在心間,不用仔細思
索就能浮出腦海,接而身子迅速的做出反應,不禁欣喜萬分:「果然有些門道!
卻不知有何功用!」

  舞動片刻,只覺舌底生津,四肢暖熱輕靈,體內百脈俱沸,汩汩勁力猶如百
川歸海,急速收攝流入丹田,翻騰的真氣團轉成球,而且越聚越大,脹燙感覺煨
的他通體欲酥,彷彿羽化登仙。

  嶽航正自陶醉,忽地體內筋脈隱隱作痛,趕忙回過神來內視,竟發覺體內真
氣已經給丹田處的氣團抽的點滴不剩,緊接著身上『上庭』、『神闕』、『乾元
』幾處要穴一陣顫動,一股股陰涼之氣即便抽攝而入,然後湧入身體四肢,又像
剛才般匯到丹田。

  嶽航詫異不已,「這感覺就和以前誦讀經文時一樣,只不過以前感覺體內穿
行的是月華,而今次卻是實實在在的真氣,難道這也是月神訣的行氣秘訣?」又
舞動一會兒,卻覺得倦了,緩緩停下動作。

  他傷病還沒痊癒,體力不是很好,這一會兒功夫已氣喘籲籲,趕忙坐到榻上
休息,卻覺丹田內氣球緩緩散了開來,又分成無數道支流緩緩流回四肢百骸,身
子頓時又泛起暖意,空乏之感立去,嶽航不禁讚歎:「看來還真是神妙!以後可
要常加練習呢。」

  休息片刻,腹中又是一陣蛙鳴,嶽航揉揉肚子,不禁惱恨:「哼!說話不算
,還說要給我弄好吃的,卻把我一人扔在這裡挨餓! 」拂袖站起身來,在屋里四
下查看,除了那壺茶水再沒發現任何能吃的東西。

  剛要出門去尋,卻想起董書蝶臨行時不讓他到處亂走,心裡又是一陣猶豫,
在屋裡踱了幾圈,飢火越來越盛,胃裡酸意翻騰,折磨的他死去活來,嶽航心想
:「也不知她何時回來,再等下去不是要餓得半死?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推門走下樓去,廳堂裡鶯聲燕語不斷,龜奴鴇兒呼喝不停,嶽航不禁又想起
在澤陽時的快活時光,心裡沒來由一陣落寞,灰溜溜逼開人潮,從角落逃出門去
。出門正見大街對面有個面棚,生意頗為紅火,老闆娘左一碗又一碗端送麵食,
忙個不亦樂乎。嶽航心中一喜,緊趕兩步進了攤位,找個空桌坐了下去,向老闆
要了一碗餛飩即便靜靜等待。

  老闆娘把麵端上來,嶽航趕忙接過,三兩口吞了半碗進去,終於舒緩了腹中
飢火,舒服得他直呵暖氣,扭頭去望街上行人,卻見面癱旁邊擺著一方小案,一
瘦長青年沈靜立於案後,布衫襤褸,髮髻散亂,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鬱,那
雙惺忪的眸子定定望著桌上的宣紙,手中豪筆揮灑,好像正在寫著什麼。

  過得片刻,青年撂筆起身,把寫滿字蹟的紙張塞入信封,雙手遞到一衣不遮
體的老漢面前道:「老人家,這是你要寫的書信,哎……你也莫要擔心,另郎一
家未必有事。」

  老漢接過書信,顫抖著雙手遞過一枚銅錢,悲聲道:「借公子吉言了!」

  青年趕忙推拒道:「老人家處境如此艱難,我怎好向你要錢,快快收起來吧
!」

  老漢一怔,收回銅錢,拱手一揖:「公子真是菩薩心腸,老漢謝謝你了。」

  青年趕忙扶起老人,探手懷中,又抓出一把銅錢遞過去,「這些錢你也拿去
應急吧,雖然不多也算我一番心意。」

  老漢熱淚盈眶,也沒多做推拒,收起銅錢道:「謝公子大恩,如若我兒大難
不死,定讓他給恩公打造金身,日夜香火供奉!」又謝了幾聲,哽咽離去。

  「這人真是好心呢!」嶽航笑了笑,又埋頭吞了幾個混沌,等他再次看去,
那青年已經收了案上筆墨,緩步行入棚中,正四處打量,想必是在找空座位。嶽
航喜他心善,趕忙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邊。

  青年人笑意不變,來到嶽航所處桌子,緩緩坐了下去,隨即把老闆娘招呼過
來道:「給我來一碗餛飩」,剛伸手入懷,臉色倏地一變,趕忙拉住轉身欲走的
老闆娘,「算了算了,給我來一碗麵湯就好了。」

  嶽航心思玲瓏,知道他是沒了銀錢,這才改要麵湯,當下哈哈一笑,對著老
板娘道:「還是給這位兄台來碗混沌吧!就算在我的賬上!」老闆娘答應一聲下
去準備吃食。

  青年感激的望了嶽航一眼,微一拱手:「如此謝謝這位小公子了!」

  「不必不必!」嶽航連連擺手,「在下嶽航,兄台高姓大名啊?」

  「原來是嶽公子,在下……在下陸尋凰。今日結識嶽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嶽航抓起桌上茶壺滿了一杯遞給陸尋凰,「陸兄真有先賢風範呢!寧願自己
餓肚子也要與人為善,嶽航佩服!」

  陸尋凰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聖宗不思治國安邦,終日沈迷鉛汞之道,如今
奸人當道民不聊生,想想便讓人心寒哪!」

  嶽航對於時政也不甚了了,哪兒知道聖宗是好是壞,不過他混跡澤陽時確見
那些官員人浮於事,中飽私囊,便也跟著唏噓起來:「就是就是,也不知那些當
官的干什麼吃的,整日價就知道欺壓百姓,也不見有什麼政績出來!」

  「哈哈哈…」陸尋凰放聲大笑,也倒了杯茶回敬過去,「真看不出,嶽公子
也是憂民之人呢!」

  嶽航臉一熱,訕訕一笑:「見笑!見笑!」這時老闆娘把餛飩端了上來,陸
尋凰彷彿餓的緊了,也像嶽航剛才一樣吞食起來,嶽航瞧見,心裡暗笑,越發喜
歡這人。

  忽覺背後給人拍了一拍,一個清亮聲音傳來:「這位公子,請問你可曾看見
剛剛那案前的人去什麼地方了?」嶽航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來人一臉
正氣,神色平和,身著青色儒衫,背後掛著個輕便遊架,裡面長劍玉簫,筆墨紙
硯一應俱全,可不正是墨海飄香——柳仙釧.

  「柳……柳公子!」嶽航眨眨眼睛,生怕自己看走了眼,「你怎麼會在這裡
?」

  柳仙釧也感錯愕,只覺眼前的人有點眼熟,仔細回想,可不正是那日在天水
樓里大發神威打得冷鋒噴血倒地的小公子,眉頭一皺,說道:「原來是朝花宗的
朋友,不知道此次來白城有何貴幹?」

  「朝花宗?」嶽航思索片刻,才明白過來,那日天水樓上自己和蘇如畫在一
起,所以才會被他誤會作朝花宗的人,趕忙解釋道:「柳公子,我可並非朝花宗
,那日也是被那蘇妖女騙去的……」

  「哦,原來如此。」柳仙釧若有所思,倏爾回神,從遊架裡抽出一張紙來遞
到嶽航面前道:「那公子可曾看到剛才寫這書信之人?我聽人說剛才他就在旁邊
設案的。」

  嶽航已知道他要尋 誰,剛要回答,卻被陸尋凰接過話頭:「這書信是我所寫
,不知這位柳公子找在下何事?」


             第五章技力相合

  柳仙釧打量他一眼,趕忙躬身行禮:「在下柳仙釧,敢問公子大名?」

  陸尋凰通了姓名,拉著柳仙釧圍坐桌前,笑盈盈道:「慚愧!陸某沒了盤纏
,代人寫些書信置些吃食。」

  「小弟無意中得見這封書信,十分喜歡裡面的字跡,便花了百兩銀子換來,
打聽好半晌方才找到這執筆之人」柳仙釧把信箋攤平展在桌上:「公子神技驚天
,可否指點小弟一二?」

  嶽航心想:「他可號稱墨海飄香呢,書法自然一絕,卻來向陸尋凰來請教,
看來這姓陸的更厲害呢!」探過頭去瞧信上字跡,只見滿篇的蠅頭小字彷如刀劈
斧鑿,各個偏狹尖刻,看來頗覺醜怪,不禁暗笑:「寫的這般爛字,卻還當成寶
貝,這姓柳的不會發燒了吧!」

  陸尋凰凝目看了柳仙釧半晌,緩緩說道:「若我猜的不錯,閣下一定就是『
十傑』之墨海飄香,人都說柳仙釧天下風雅第一,我一個浪蕩之人怎當得起『指
點』二字,該我向閣下請教才對!」

  嶽航插道:「是啊是啊,柳公子好厲害呢,上次我親眼看他瞬息成畫,那才
是驚天神技!」

  「嶽公子繆贊!我與陸兄相比還差的老遠。」柳仙釧擺擺手,悠悠一嘆:「
我自幼研習書畫,諸家神韻均有臨摹,自認為已盡得其中奧妙,今日見了陸兄寫
字,才知天外有天那!」

  「噢?」嶽航有點不可思議,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這麼欣賞這信箋上的醜字
,忍不住道:「我覺得這些字不甚美觀啊!柳公子可否解釋一二。」

  柳仙釧彷彿也來了興致,把信紙推到嶽航面前:「字體美醜無關緊要,書法
之道,首重『取像不惑,一派天然』嶽公子仔細看,陸兄通篇字跡神韻相合,墨
跡勻稱,痕柔鋒硬,已有大家風範」頓了頓接道:「更重要的是,陸兄著筆力道
均衡,雖很少用到拖拽筆法,卻仍然能夠一氣呵成全無段章,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取像不惑,一派天然?」嶽航若有所得,這次再看那信,覺得那 些字雖然
醜怪,但確實隱含自然之道,筆鋒轉頓間沒半點做作之感。

  陸尋凰道:「柳兄繆讚了,陸某隻是想賺錢充飢,哪兒想過寫的好壞,不過
柳兄『一派天然』之說陸莫卻不敢苟同。」

  「哦?願聞其詳。」柳仙釧眸光閃爍,一絲不苟的聽著,生怕漏掉一個字。

  陸尋凰把掌心攤放桌面,寬大的袖袍緩緩滑落,露出一雙鐵鑄般的粗壯胳膊
,其上繞著條鏽跡斑斑的鐵鍊,蜿蜒纏至腕間.嶽航雙目瞪大,心想:「這麼粗
的鐵鍊子要多沈啊!他卻全無感覺。」

  「兩位有所不知,我雙手皆廢,初時連提筆都覺困難,一個字要寫上半天,
好生苦惱,所以腦袋裡就一個念頭,那就是『快』……」

  「雙手皆廢?」嶽航仔細瞧他手臂,果然在他兩腕間找到一條深深的長疤,
其上皮肉翻捲,直嚇的他猛抽口涼氣別過頭去。

  陸尋凰接著道:「於是我就日夜苦練,不停的寫,後來為了鍛煉手上力度,
又在手臂上纏了鐵鍊,也不知練了多長時間,方才能像今日這般提筆自如。」

  「是為了快嘛?」柳仙釧眉頭緊鎖:「陸兄可否再示範一次,以印證在下心
中所思。」說罷從遊架裡抽出一幅軸捲鋪展桌上,把豪筆遞到陸尋凰面前。

  「好啊!」陸尋凰爽快接過筆來蘸飽墨水,起身吸了口氣,醞釀片刻,沈腰
落筆。柳嶽二人目不轉睛,只見他握筆的手腕一陣小幅度顫動,一個個瘦長小字
猶如鮮活蟲蟻,瞬間爬滿紙張,不禁齊聲嘆道:「好快!」

  「這篇《月神賦》我最是喜歡,今日寫出來送與兩位,見笑見笑!」陸尋凰
擱筆案上,緩緩坐迴座位。

  《月神賦》乃道家傳世著作,通篇三萬餘字,他雖只寫了序章,大約也有八
百來字,陸尋凰只一筆墨頭就寫出如此多字來,如何不叫二人驚訝,柳仙釧如獲
至寶,捧起軸卷拉到眼前仔細品鑑,口中猶自言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

  嶽航滿臉崇拜,趕緊仔細倒了杯茶遞到陸尋凰手裡「陸兄果然厲害啊!難道
這個就是所謂的『自然之道』?」

  陸尋凰也不客氣,潤了潤喉嚨道:「非也非也!『自在本心』那是柳公子追
尋之道,而我的道卻有所不同,講究的是『技力相合』」

  嶽航刨根問底道:「那何謂『技力相合』呢?」

  「其實就是很簡單的道理,公子你想啊,要想寫的快,腕上就要加些力道,
而要是力道過重,還沒寫幾個字筆上的墨就被宣紙吸乾了,這就需要用些技巧,
所以只有把技巧和力道巧妙結合起來才能達到最佳效果,這便是『技力相合』!


  嶽航若有所得,心裡尋思:「說是這個道理,不過做起來可要難的很,看來
這姓陸的必定下了好多苦工呢!」

  柳仙釧回過神來,捲起畫卷珍而重之的貼身藏好,「陸兄真知灼見,幾句話
就叫我茅塞頓開,佩服!佩服!」

  柳陸兩人誌趣相合,聊起來頗為投機,又有嶽航插科打諢,更添兩人興致,
不知不覺天色竟暗了下來,忽聽一清脆女聲道:「柳師叔,黃師叔他們叫我來找
你呢!您可都在外混了一下午了,小心失了職責,掌令真人又要聒噪了!」

  嶽航轉頭望去,只見街對面站著個青澀女孩兒,十三四的年歲,粉嫩的臉蛋
剔透彷如珠玉,墨綠的寬裙絲毫掩飾不住她曼妙體態,一頭黑髮梳成個歪髻,看
起來調皮可人,端得是個美人胚子。

  柳仙釧招手把她叫到身邊,一把提起後領擱在板凳上,假裝唬著臉呵道:「
小丫頭,沒大沒小的瞎喊什麼,沒看師叔有朋友在嘛! 」

  女孩兒動彈不得,偏頭做個鬼臉,撅嘴不再言語.嶽航見她表情如此生動,
差點笑出聲來,卻見柳仙釧陪著笑臉對二人道:「這是我小師侄淩小初。」一把
扭過女孩兒蘋果臉,「小初!快來給兩位叔叔請安!」

  淩小初無限委屈的皺皺鼻子,含糊叫了聲叔叔,強轉過頭去小聲嘀咕:「怎
麼那麼多叔叔伯伯的……麻煩個要死……」瞥見旁邊的嶽航,心裡更覺委屈:「
也不見得比我大多少,卻來占我便宜,哼!」

  嶽航只感兩道怨念十足的目光瞟著自己,不自在的訕訕一笑:「呦!這小女
娃可真像觀音娘娘身邊的龍女呢!」不想女孩兒對著奉承之語全不領情,還撅嘴
狠瞪自己,一時尷尬當場。

  這時,柳仙釧起身道:「兩位,柳某還有職事在身,就先告辭了,它日江湖
相會,再續今日之情吧!」嶽、陸二人起身拱手致意,送師、侄二人離去。

  嶽航胡混了一下午,心中陰鬱去之七八,見天色不早了,便辭別了陸尋凰,
踱著步子向回趕去。不一會兒進了樓子,這時的嫖客更多,裡面幾乎容不得落腳
,嶽航左躲右閃的上了樓梯,忽地瞧見前面一婀娜背影勾魂之極,只看那兩丘款
擺輕搖的碩臀就知必是人間絕品,趕緊狠狠盯了幾眼,一時忘情錯過自己要進的
屋子尚且不知。

  女子挽著一位華服少年的臂膀,恭恭敬敬道:「公子,這丹楓聞香院已是白
城最好的去處了,只是嘈雜的緊,也不知順不順您的心意!」

  少年道:「湊合了!一會兒我要好好休息,你吩咐下去,別讓人來擾我!」

  「這聲音……好熟悉啊!」嶽航回過神來,�目打量少年背影,這一瞧之下
卻驚得他差點跳腳大叫,墓地臂上一股柔力傳來,身子無聲無息的被拉進臨近的
一間屋子,剛要驚叫嘴巴卻給一隻雪膩的小手掩的嚴嚴實實,瞪目一看,這才按
下暗中提起的內力,朝著身前的女孩兒點點頭表示會意。

  「原來是董小姐,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看著那隻手兒緩緩收了回去,嶽航
一陣不捨。

  董書蝶沒好氣的嗔他一眼,「死傢夥,不是要你別亂跑嘛!剛才差點漏了行
藏。」

  「我餓了,剛才去吃了點東西而已。」嶽航解釋一句,又躡手躡腳的回身把
門拉開一條縫隙,一邊歪著腦袋看 外面情況一邊道:「剛才我看到李慕寒了上樓
來了。」

  瞧他樣子,董書蝶撲哧一笑,探手揪住他一隻耳朵把他拉出屋子,快步向剛
才李慕寒消失的方向行去,嘴裡兀自說道:「笨傢夥,這是咱們的地方還用得著
怕他嘛!」

  嶽航給人提著耳朵,雖不覺如何疼痛,但大庭廣眾的卻難為情的緊,只是此
時哪兒敢做聲,只能低頭掩面,隨她進了另一間屋子。董書蝶進屋即便放開嶽航
不理,快步走到床榻側壁,扒開上面掛的春畫,雙手鼓搗幾下,牆上就出現一個
小孔,她回頭神秘一笑:「快來!李慕寒就在隔壁。」

  嶽航幾步竄了過去,把頭貼在牆上仔細探看,果見李慕寒端坐桌前,正執杯
緩飲,那妖嬈女子挨立身後,一雙裂襖欲出的峰巒緊緊壓在背上,兩隻柔荑到處
拿捏,動作輕緩溫柔,撩得嶽航直欲噴血,當下不敢再看,趕忙迴轉過頭細聲道
:「他確實在裡面,我們該怎麼應對。」

  「應對什麼!老實呆著就是了。」董書蝶擠開嶽航身體,也湊眼瞧看,不一
會兒就霞染雙頰,倏地偏過頭去暗啐一口,緩了會兒神小聲道「一會兒我要盡起
人手去辦一件大事,沒功夫對付他了,你便留在這裡聽聽他們說些什麼話,沒準
窺到什麼秘密。」

  「什麼大事?不如帶我去吧,沒準我也能幫幫忙!」嶽航可不願去看別人的
春戲,趕忙自薦。

  董書蝶莞爾一笑:「什麼大事?哈哈,告訴你,我呀要去做刺客,刺殺那幽
燕公主,她身邊可是高手如雲呢,長生派的、玄天劍門的都有,你認為就你那點
微薄武功能幫的上什麼忙啊?」

  「啊!你要刺殺顏水色?」嶽航吃驚地瞪大眼睛,忽覺說話聲音過大了,趕
忙俺起嘴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和她有仇嘛?幹嘛去殺她……」腦中浮現那
張從容淡定的俏臉,暗覺可惜,那麼美個人兒若被殺了豈不可惜!……

  董書蝶小聲罵道:「笨傢夥,沒有仇怨就不能殺人嘛?那顏水色可是大唐、
幽燕兩國聯盟的重要人物,只要她出了事情,聯盟計畫自然破產,如此一來,我
大唐朝堂上主張結盟的一派自然受挫,這個就是我們的目的!」

  嶽航迷迷糊糊的,彷彿聽出個梗概,不過卻無甚興趣,倏爾記起今日下午遇
見的柳仙釧,終於明白了他所說的『職事』原來就是保護顏水色。

  他雖沒見過柳仙釧出手,可料想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不禁擔心起董書蝶安危
來,趕忙說道:「那你小心些,他身邊卻是很多高手呢!」

  董書蝶應了一聲,又囑咐他照顧好自己,這才開門去了……

  屋子裡空蕩蕩的,嶽航一陣心煩,思及隔壁的李慕寒,更是恨的牙癢癢,心
想:「如若自己武功高強,早衝過去把他放倒在地狠狠的吐上幾口唾沫,如今卻
只能偷窺人家逍遙快活。」長嘆口氣,暗下決心:「不行,怎麼也要算計算計他
,即使不能傷他性命也要讓他出些醜才好。 」

  眼珠轉了轉,卻沒想到什麼好辦法,只好再去窺視,靜靜等待良機.此時李
慕寒仍然安靜飲酒,身後的女子卻狂狼起來,豐乳瑤臀輕緩廝磨,鮮豔的紅唇不
時溫柔啄吻後頸、鬢間,姿勢好不曖昧,嶽航一顆心突突直跳,不知怎地竟羨慕
起李慕寒來。

  忽聽那妖嬈女子道:「公子,你氣可消些了?」

  李慕寒舒服的哼了一聲,瞇著眼說道:「那顏水色可真是不識�舉呢,竟敢
不把本公子放在眼裡,早晚一日要她好看。」頓了頓接著道: 「雪兒,交待你辦
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雪兒道:「還在準備中,公子放心,絕對不會耽誤了您的大事。」

  李慕寒微微點頭,「如今我能依仗的也就是你們姐妹了,家裡面出了奸細真
是讓我頭痛啊,連商量個事情都要避往別處。」

  「公子別為上次的事情傷神了,能知道我李家這麼重要秘密的,也只有七大
掌櫃了,待我仔細觀察,定能揪他出來。」雪兒蓮步輕搖轉到李慕寒身前,碩臀
微�已坐在懷裡,雙臂攀著男兒脖頸膩聲道:「難得公子來白城一次,不若讓雪
兒好好服侍您吧!」


             第六章汝為雌兒

  嶽航渾身一陣不自在,偏過頭去暗罵一句狗男女,耳朵卻不聽使喚的留意裡
面動靜,誰知半晌也不見李慕寒回話,心中疑惑:「如此美人主動投懷送抱卻無
動於衷,難道李慕寒傻了?」趕忙再湊頭去看。

  李慕寒沒有一絲迷亂神色,忽地放下酒杯探向雪兒下身,雪兒貓眼頓時迷離
,嗓中擠出幾聲不知悲喜的哼吟。嶽航心中倏地一悸,暗道好戲要來了,眸子徒
然放亮,奈何這角度不很理想,視線正好被桌角擋住,想看美人下邊春色卻是難
之又難.

  李慕寒挖弄一會兒,緩緩抽出手來,微微一笑,把那根亮晶晶的指頭探到雪
兒唇邊,描著唇線來回塗弄幾次,壞壞說道:「小蹄子裡邊這般濕熱,看來飢渴
的很呢!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沒有去勾引男人吧?可真讓人不放心呢。」

  雪兒情動已極,唇兒微啟,一點紅梅溜出檀口,追著指尖掃添其上蜜液,嗚
咽回答:「哪兒有哇,雪兒心裡只裝公子一個人,時刻惦念,再容不得其他了!


  「是嘛?」李慕寒瞬間變了臉色,瞪視美人艷如霞噴的俏靨「明知我傷患未
愈卻來求歡,你這小蕩婦就是這般惦念我的?」捏起圓潤的下巴死命一扭,雪兒
身子已滾落地下。

  嶽航眉頭一皺,心想:「這李魔頭怎麼喜怒無常地,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
果然該死的緊!」

  雪兒著地痛哼一聲,趕忙跪伏地上,雙膝錯動爬至李慕寒面前,顫顫巍巍哀
求:「公子別打,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李慕寒冷哼一聲,�手把雪兒趕出屋子去,又吩咐她別讓人打擾,即便回到
桌子前繼續飲酒。

  好戲看不成了,嶽航一陣無趣,轉過微酸的脖頸喘了口氣,琢磨怎麼才能痛
快的報復李慕寒一下,忽地想到他現在近不得女色,心裡有了主意「待會想辦法
弄點厲害春藥把他迷暈,然後多找幾個飢渴的肥豬婆去陪他,定要他大傷元氣不
可。」

  思及李慕寒與幾個奇醜女子大戰的場景,嶽航禁不住的偷笑出聲,暗讚自己
足智多謀,當下著手準備。身處妓院,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這醜怪女人自然不
用愁,可厲害春藥呢?嶽航剛要出門去找鴇兒要,忽地停住腳步暗罵自己蠢笨,
探手入懷,摸出姑姑送的『情人淚』來,心想:「何必捨近求遠,有這寶貝定要
那李小子『欲仙欲死』!哈哈………」

  嶽航又返回窺視,只見李慕寒一手拉著衣領,一手把著個銅鏡正在身前比照
,倒是看不清他在看些什麼,忽聽他『哎呦!』一聲驚叫,一下把鏡子扣在桌上
,起身恨恨跺了下腳,拂袖開門而去。

  嶽航又窺看一會兒也不見他迴轉屋裡,心裡一陣大喜,這可不是天賜良機給
他做壞,趕忙奔將出去,躡手躡腳推開隔壁虛掩著的門竄進屋子,先定了定心神
,環視屋內佈置,緩緩走到桌前,拿出情人淚放在杯頂,照著姑姑教的法門運轉
功力催逼,果然從那墜兒中滴出粉紅色的液體,混入酒液裡卻沒有半分顏色氣味
,嶽航暗暗點頭,對這情人淚效果甚為滿意,量李慕寒不仔細看絕對察覺不出。

  怕藥力不夠,又在酒壺酒杯裡多滴了幾滴,這才放心收起寶貝,然後消去一
切痕跡,飛也似地逃回自己屋子靜靜等待。又過了一會兒,李慕寒終於回到屋裡
,仔細關好門窗回到桌前,把一個方盒子放在桌上,接著竟寬起衣帶來。

  外衫緩緩剝落腰腹,一具豐潤如玉的肩背映入眼簾,嶽航呼吸為之一緊,不
想這魔頭身子居然比女子還要柔美幾分,肌膚細膩彷如新出匹緞,昏黃的光線一
映更覺勾魂攝魄。順著曲線下望,卻見他胸上緊密的纏著一條條白襖布片,嶽航
恍然大悟,原來他受了外傷,想必剛才出去是買藥物去了。

  李慕寒小心翼翼的鬆了靠上的幾條布片,手撚盒中膏粉仔細塗擦一會兒,待
到收拾停當,驀地鬆了口氣,收起盒子端起酒杯……

  嶽航心兒砰砰亂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貼在他唇邊的酒杯暗自鼓動,「喝
呀!快喝呀!」果見李慕寒仰頭飲盡杯中春酒,這才放下心來,靜等藥力發作。

  李慕寒喝過酒後起身伸了個懶腰,忽覺身子一陣燥熱,心覺奇怪,以為是傷
患發作,趕忙盤坐椅上,運氣坤元真力調息,不想越是運轉內力體內的躁動越是
難耐,不一會兒功夫已出滿一身大漢,沁潤的眉角額間盡如水洗。

  嶽航見他沒有馬上迷失神智,手心不覺的捏了把漢,暗恨自己沒再多加點藥
力,忽聽一聲猶如床語般的慵懶女聲傳來,心中不禁疑惑「怎會有女聲?難道他
屋裡還有別個女子嘛?……」四下里打量一番,也沒見有女人出現,目光又回到
李慕寒身上,不知何時他身上的衫子已經滑落地上,就連那裹著胸腹的布片也脫
落幾條,露出大片瑰麗肌膚。

  李慕寒意識一陣飄忽,只覺身子給什麼東西點燃了,燥的他直欲暈厥,螓首
難耐的搖晃幾下,束髮玉冠應勢而落,墨染青絲揮灑飄下,遮去他大半面容,卻
更添幾分神秘誘惑。

  嶽航暗嘆:「真是見鬼了,一個大男兒怎能美成這樣?」卻見他緩緩�起被
濕褲緊裹的纖細雙腿,雙腳撐在兩邊凳子角,身子難耐的扭動起來,一雙曲線畢
露的渾圓腿子時開時合,蘭花般的柔荑胡亂的四處撫弄,最終竟停在腿窩之內,
時探時揉,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李慕寒身子乍舒乍緊,忽地螓首高高仰起,如雲秀發狠狠甩至靠背之後,緊
接著幾聲呻吟傳出,聽來淫蕩嬌媚,銷魂蝕骨。這次嶽航聽得分明,卻是女聲無
疑,心裡疑雲遍布:「難道她竟是個女子?那我卻要怎麼報復她?」

  偏頭想了一會兒,更覺哭笑不得,任誰也想不到這李家的家主、十傑之富貴
如雲竟然是個女子,嶽航勉強壓下疑惑,心想:「管他是男是女,照樣報復就是
,要真是女子,那就找百十個醜漢一起糟蹋她,看她以後還怎麼傲氣淩人!」

  壞壞一笑,嶽航又去窺看,這下卻驚的他哎聲大叫,只見李慕寒軟綿綿的趴
伏桌上,微亂的長發遮掩住頭臉,全無半點聲息,也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

  「難道藥力過重,傷了她的性命?」嶽航混跡青樓時常聽說霸道春藥傷人性
命之事,此時看她情狀頗類於此,趕忙奔到出去想要一看究竟,誰知門給從裡面
鎖嚴了,只好砸碎窗櫺,幸好這屋子四下十分幽靜,也沒人注意到這裡異動,探
手撥開裡面的窗莂木,然後翻窗而入。

  嶽航小心翼翼蹭步靠近,在她身前停下步子,撩起幾縷長發查看狀況,只見
那原本俊朗無匹的面容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宜嗔宜喜的生動俏臉,只
是眉角額間隱約浮著些墨漬粉痕,瞧來頗不整潔。

  嶽航拾起袖子在她臉上仔細擦了擦,果然拭去一層油膩的膏狀物,再看她摸
樣,只見唇如點絳,面似桃花,眉眼間說不盡的嫵媚風流,不禁心兒一動:「原
來還真是個易過容的雌兒呢!還美個不成樣子,這叫我如何下得去手!」

  伸指探到瑤鼻前,一股股馨香氣息濃烈火熱,顯然性命無憂,嶽航微微安心
,戲弄之心又起,捉住裹胸的布片碎頭,一圈一圈的剝落下來,那具妖美嬌軀一
點點的暴露眼前,只見豐潤白膩的胸脯上藏著幾點紅斑,嶽航終於明白了,原來
她剛才塗抹的藥不是傷要,而是痱子藥,為了隱藏體態,她常用布緊裹了胸部,
捂的久了就生了紅斑,不過也無上大雅,她肌膚本就白嫩,細膩處猶勝凝脂,再
加上春酒激起的暈紅,更添幾分豔色。

  嶽航吞吞口水,感覺耐心點滴留逝,忽地慾望大盛,發狠扯下整幅布片,眼
前一花,一對艷如春桃的秀乳彈跳而出,雖不甚壯觀,卻勝在形狀美絕,彈挺誘
人,淡粉色的乳暈密佈著細密香汗,頂端兩顆艷紅豆兒顫巍巍的點動不休,彷彿
正在抗議色人火熱赤裸的目光。

  羞花初綻,嶽航早已目眩神迷,雙手不受控制的襲向蓓蕾,忽地打了個寒戰
,只見美人兩條黛眉猝然皺成一團,含霜俏目一下子睜到極致,瞳仁黑白分明,
哪兒有半分情慾之色。嶽航暗道不好,立刻回臂身前以作抵擋。

  在他完成動作的一瞬間,一股寒如冰錐的氣勁透體而入,徑直襲往心脈.嶽
航驚駭欲死,剛要運氣抵抗,卻覺一股灼如岩漿般的熱流由膻中奔湧而出,寒勁
與之一觸即便交纏消融,不但造不成什麼痛苦,反而覺得通體舒泰,飄飄欲仙。

  嶽航舒服的輕吟一聲,卻見美人又挫掌襲來,這麼近的距離如何反應的過來
,只能閉起眼睛揮手胡亂推拒,驀地指腹一酥,也不知抓到什麼軟物,觸感美妙
紛呈,不覺得加了幾分力道,那隻軟物竟順著指掌力道陷了下去,隨後驚人的彈
力又把指掌緩緩撐開恢復原裝。

  「這是……這是女孩兒的乳兒!」嶽航終恍然大悟,身心立時酥個通透,緩
緩睜開眼來,正見到那隻軟軟垂落的白嫩小手,心中詫異: 「她怎地不打我了?


  依然攥著美人挺乳靜靜觀察片刻,只見女孩兒終於徹底鬆弛下來,陰寒殺氣
倏然煙消雲散,一雙杏眼媚波盈盪,潮紅遍布的俏臉上盡是難耐春情,喉部蠕動
不休間幾聲簫管膩吟伴著馨香氣息綻出檀口。原來她敏感處給人一碰,終於耐不
住藥力,迷亂的發起春來,嶽航心中狂喜:「這天仙般的美人給別人糟蹋豈不可
惜了,不如自己代勞了!」

  賊笑幾聲,剛要為所欲為,女孩兒卻癲了般一把將他撲倒在地,舒臂鎖住男
兒脖頸,哼哼唧唧的湊上朱唇在他頭臉上死命啄吻不休,一縷縷濃如熏草的漢香
悠然鑽入鼻孔,嶽航熏然欲醉,一時竟忘了躲閃,臉頰頓時給潤潤薄涎濡的一片
滑膩。

  李慕寒胸前兩粒荳蔻勃的更甚,嫩粉的一圈乳暈好像要給撐散開,竟連里面
的微末血管也清晰的顯現出來,直看得嶽航慾火中燒,哪兒還顧得了眼前的是誰
,狠狠撥開女孩兒頭臉,縮頸啃向蓓蕾,舌兒伸到極致,繞著深深的乳廓一圈圈
的一路掃至頂端,迫不及待的把那粒香甜葡萄捲入口中仔細品砸。

  美人反應異常激烈,亢聲膩吟間身子倏爾活蝦般弓起,倏爾勁弦般繃個筆直
,臀上兩峰肉丘輕栗緩蠕直如活物,誘得男兒魔手不經意間就滑到此處。此時美
人揮汗如雨,本就單薄的綢褲早就濕透,嶽航雙手抓向香臀,誰知那濕綢料甚為
滑手,根本抓不牢實,那般美物就在手邊卻享受不到,可惱壞了他,抱住美人嬌
軀竄起身來,三兩步奔至榻間。

  把美人安置床上,回手拉起簾幕,即便餓狼般撲向到嘴的香肉,首要目標依
然是那雙神峰,嘴吮一隻,手抓一隻,閒出的一隻手順著她腰身曲線下移,半晌
後終於在腰間捉到根玉帶,趕忙發力抽了下來,這才順利的退下美人濕褲。

  嶽航覆手香臀,時而把一堆堆肥美軟肉揪起團皺,時而放緩力道抽拍撫撚,
玩個不亦樂乎。慾海浮沈的女孩兒早就香魂欲化,口中嗚嗚咽咽的也不知該怎麼
發洩身心快美,只得連拱腰身,用自己私秘桃埠去挨碰男兒胯間那根燙硬好如烙
鐵的棒子,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舒緩身子深處的飢渴。

  嶽航正迷亂峰間,忽覺胯下一陣折斷般的疼痛,一下就醒了心神,仔細體會
,原來女孩兒胡亂扭動時無意找對了正主,寶蛤開合間竟隔著褲子把那隻肥碩肉
龜尖端給噙了去,玉莖許久未品花陰,此時略一刺激,驀地漲大幾分,再給褲子
一束縛這才感到疼痛。嶽航暗惱自己不爭氣,盡貪戀手口溫柔,卻忘了照顧好下
邊的寶貝,趕忙閒出雙手在自己身上一陣摸索,不一會兒,兩人已經皮肉相貼。


             第七章七芯海棠

  胯下巨棒一脫束縛就狂暴肆虐起來,點點弄弄盡在美人腿心處留連,勢道正
好時恰好分開淒迷燕草觸到一處濕暖的溝壑,兩片肉唇蠕動時時而掛到龜首,一
波波觸電般戰栗即便從觸點蔓延傳至美人身上,緊接著就是奇淫絕媚的盪吟以及
低沈嘶啞的獸吼。

  美人玉蛤蜿蜒縱橫地留著酥涎,恥丘上叢生的細絨不一會兒盡皆濕倒,這下
玉莖探抵起來再無障礙,肉龜揉開花唇,時而能夠捉到那粒軟中帶硬的陰蒂子,
但覺此物如脂如酥,觸的龜首既爽利又麻癢,不禁陶然想道:「這小蕩婦真個銷
魂,卻不知她那處張個什麼樣子。」

  念頭一生,忍不住鬆了那隻早給啜的發白的秀乳,低頭去瞧美人密壺,誰知
美人癡纏的緊,四肢猶如八爪魚一般死死扣著自己脖頸腰身,根本看不到下邊春
色,心裡一急也顧不得憐香惜玉,狠狠攥住美人皓腕抵按耳畔,腰桿擠開兩條渾
圓的腿子,這下神秘的桃源終於赤裸裸的暴露眼前。

  美人私處早已一片狼藉,燕草柔順趴伏兩側,零星的粘著些許白漿,兩片肥
碩粉唇水膩鮮豔,開合間隱約的露出頂端一顆尾指大小的陰蒂子,端個如珠似玉
,淫艷不堪。嶽航深吸口氣,嘿然淫笑:「這小妞好美的花陰,弄起來保管刮骨
蝕髓,今日卻讓我檢了個便宜,可要好好受用呢!」

  嶽航挪腰湊過肉莖,碩巨火熱的龜首撥開兩片艷唇緊抵蛤口揉撚幾下,溫濕
酥軟種種感覺紛至沓來,爽的他齜牙咧嘴,陶然間收勢不住,半粒龜首已埋入肉
壺,只覺其內潤滑如膏,雖張力十足卻不似新婦般勒緊揪抓,倒是免得生澀疼痛
。這李慕寒顯然並非處子,嶽航慣採元紅,心裡自然覺得有些彆扭,不禁空出一
手狠狠抽了她雪臀兩記,小聲罵道:「小淫婦,不知廉恥麼?卻把初夜給了哪兒
相好的?」

  女孩兒迷亂中若有所覺,哼哼唧唧幾聲,用那隻得了自由的手在生疼的香臀
上揉了揉,然後又繞到身前私密處,張開兩指鉗住那粒顫巍巍的蒂子掐撚起來。

  「好!……好奇怪……好癢!……好熱!……裡面……喔……」女孩兒一邊
呻吟,一邊急挺蜂腰,就想把那根如擦了蜜糖的肉棍兒塞到深處去騷癢。嶽航惱
他夥同蘇如畫算計自己,哪能就這麼讓她得了妙處,趕緊把肉莖退了幾分,俯下
身子戲謔道:「我這東西盡根鑽進去就不會癢癢了,而且還很舒服呢!怎麼樣?
要不要試一試?」

  女孩兒難耐的哼吟一聲,只覺那可惡的棒棒總是若即若離的,怎地也噙不牢
靠,而膣腔內的酸癢卻如大潮漲起,一波波的吞吮她每根敏感的神經,已經到了
崩潰盡頭,哪兒還容得挑逗,糊里糊塗的哀求:「快!快進來,我要!……快給
我,要死了……」

  嶽航十分滿意女孩兒騷情迸發的意態,捏了捏胸脯美肉,肉莖挺進了幾分,
菇頭總算是埋入蛤口,這下膣腔內的驚人張力終於顯現出來,壺口一漲一縮,仿
佛嬰嘴在吞奶頭,砸吸的肉莖不受控制的溜進深處,眨眼間一大段莖身已消失不
見。

  巨物貫體瞬間,女孩兒倏然止住掙扎動作,本給分曲的柔美雙腿筆直外張,
春水盈盈的眸子睜到極致,忽的吟聲轉亢,雪腹急急鼓動幾下,一小股漿泉就從
莖身與腔壁那微薄的空隙間衝射而出,盡皆淋在她正在自瀆的手兒上。

  嶽航肉棒剛享溫柔,不想美人早就淫情飽滿,一經進入就來了高潮,一波波
溫香花液衝的肉莖盡根酥麻,渾身舒泰的彷彿置身溫泉,每寸肌膚盡皆沐浴在快
感之中,持續良久,快意才隨著美人肉體漸漸放軟而淡去。

  女孩兒餘韻未休,在一陣戰栗中抽回自瀆的柔荑掩至唇間,也不理正滴落口
中的綿稠花液,兀自美美哼唧:「好美!好美……可是……裡面還是好癢癢啊!
……再……再弄弄……」不經意間,一雙玉腿又糾結起來,死死盤在男兒腰桿,
纖美足跟緊抵著腰眼往下按壓,這下嶽航無處可逃,肉莖『咕唧』一聲盡根沒入


  嶽航不想她會突然襲擊,一時竟難以適應極深處的異熱以及里面媚肉頻率極
快戰栗,忍不住『啊』的一聲美吟,雙手死死掰開美人兩片臀瓣,悶頭苦忍翻騰
不休的射意。也不知費了多少力氣,總算壓下本已湧至馬眼的精液,可不敢在任
由她混亂動作,趕緊扣緊她盈盈一握的柳腰。

  女孩兒又拱了幾下腰肢,卻給一雙有力的大手阻了,怎麼也不及剛才的一記
深刺爽利,體內長時間得不到宣洩的情慾折磨的她死去活來,肌膚上的嫣紅越趨
濃重,香汗猶如雨露般層出不窮,低吟淺唱間竟有了幾分哭腔:「給……嗚嗚!
……給……插進來呀……嗯…… 」

  嶽航不顧她聽了就讓人心疼的美妙聲音,仍死死固定她幾要掙斷的腰肢,俯
身溫柔含住赤如紅珠的耳垂,壞壞誘惑道:「你好好說幾句『我是小蕩婦』給哥
哥聽,要是討得哥哥歡心沒準就給你個痛快的!」這話說完了自己也覺臉紅,卻
不知高傲霸道的李慕寒是否禁得起這般糟蹋。

  女孩兒也不知聽沒聽清嶽航說些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嬌喘吐息,唇齒輕輕啃
噬男兒面頰,隱約的咬出幾個顫音:「愛我……快愛我……嗯!癢死個人了!」
嶽航聞聲氣結,狠狠抽了幾下雪白滾圓 的翹臀,教訓道:「咿呀,不是要你說這
個,你應該說『我是小蕩婦』,你說出來我就愛你深深的。」

  「深深的?」女孩兒霧水迷濛的大眼陡然一亮,柔若柳條的身子骨一下就來
了力氣,死命勒住男兒胸膛膩吟:「我……我是個小蕩婦,你快愛我深深的……
嗯!……」

  聽著女孩兒急切的浪語,嶽航心滿意足,尋思著待會再汙她個膣滿瓢溢也就
算徹底的了了仇怨。憋了半晌的肉莖早就脹的不成樣子,露出穴外的一段脈絡隱
隱青筋浮凸好不嚇人,嶽航緩緩鬆了女孩兒腰肢,腹臀用力向前一頂,肉棍再次
盡根沒入壺中。

  漿泉滿膣,熱度非凡,宮內一股股吸扯之力抽的龜首微麻,忍不住的探向幽
徑更深處,直至陰囊撞上美人恥丘才收住勢子,默默享受露沁脂蠕的美妙觸覺。
美人也是一般舒爽,身子彷彿著了火,滾熱的氣息把蒸的二人身周水汽升騰,猛
然一瞧直如墜入仙境。

  莖身漸漸酥麻,快美點滴積累,嶽航再也耐不住 性子,動作漸漸狂野起來,
狠狠抽出胯下的紅赤烙鐵,溝冠在美人薄如虹膜的蛤口研磨幾圈,又飛快推了進
去,猛烈的勢頭竟然把一段粉盈盈的瓊脂扯帶得移位深處,過了半晌才和著綿稠
豐沛的玉露漿溢而出。

  「這美人腔兒好深啊!好像還沒探到底!都不見花蕊出來迎客!」嶽航一邊
飛快抽添,一邊體會美人的濕熱幽深,忽地一記狠貫正逢女孩兒纖腰款擺之時,
龜首前進的方向一偏竟點到顆恍如冰珠般的細嫩芯子,霎時麻遍脊骨,頭腦給激
得陣陣空白,本能的收勢抽退大半才算捱過這緊急關頭。

  花蕊被採瞬間,女孩兒倏然繃緊身子,挨了片刻即便哼唧一聲�頭咬住男兒
鎖骨,腰腹活蝦一般弓直交錯,兩條敷玉小腿無助踢打幾下,宮內情火洪洩而出
,衝擠的蛤口憑空圓張好長時候才顫巍巍的縮扁套住肉棒跟部。

  嶽航鋼牙緊咬,幸而御女甚多,經驗豐富,倒是沒女孩兒那麼不堪,吞了不
少絕美花精後反倒覺得通體酥融,精神大振,也不理魂飛天外的女孩兒是否承受
的住,又死命抽插起來,直弄的美人蛤浪翻紅,漿汁飛濺。

  女孩兒出奇的沈靜一會兒,才鬆了男兒鎖骨,嬌喘籲籲的�起頭來凝視男兒
面孔,「奇怪啊,這人我好像認識的……這是……是……他……啊!!!!」驀
地一聲驚叫,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翻身把嶽航壓在身下:「娘啊!快來救救寒兒!


  嶽航大吃一驚,正自肆虐的陽根差點就此軟掉,趕忙伸手拉回她正緩緩逃離
的腰肢,卻見女孩兒眸子清寒如水,哪兒還有半點淫欲之色,心神倏地揪緊:「
完了完了,這小妞洩了兩次藥力退了,如今清醒過來還不把我千刀萬剮了,哎呦
呦……」嶽航眉頭緊皺,差點哭出聲來。

  女孩兒騎坐嶽航胯上,寶蛤依舊緊吞陽杵,雙 臂支在堅實的胸肌之上靜靜的
審視著,眸光閃爍間直如清江匹練,不禁讓人不寒而栗。嶽航頭腦飛快運轉『她
好像呆住了,要不要先下手傷她呢?』猶豫片刻,卻見女孩兒哼吟一聲,眸子又
急速迷離下去,雙手�至虛空徒勞的攀抓幾下,膩聲埋怨:「娘啊!快來救救寒
兒啊!寒兒這噩夢發的好厲害!……」

  原來這美人當成做夢了,嶽航差點笑出聲來,溫柔安撫她香津滿佈的美背,
勸慰道:「好寒兒,只不過是發個春夢而已,哥哥在這夢裡頭會好好待你的,你
怕的什麼嘛!」說完雙手扶著她的柳腰上下甩動幾次,巨物毒龍一般鑽探花徑深
處,時撚時研,不一會兒女孩又身搖體顫,墜回深沈慾海。

  美人身子軟的像一灘醉肉,渾身也只有臀股力道狂猛些,起起落落的吞吐肉
莖,卿卿淫聲羞的她直欲暈厥,卻怎的捨不得停了動作。這交歡姿勢深淺輕重全
在自己掌握,比之剛才在男兒身下輾轉承歡更加如意快美,不覺地俯身吻了吻男
兒胸膛,喃呢道:「原來是春夢……果然……果然不是很難過呢,只是奇怪的很
啊……怎麼……夢到……夢到你了……嗚嗚……!」

  「怎麼就不能夢到我啊!」嶽航沒好氣的掐一把雪乳,「你不知道嘛?你心
裡啊偷偷喜歡我的,到了晚上發起春來,自然就會夢到我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

  美人『嗯』了幾聲,也不再回話,瞇起貓眼默默享受起來,絕美淫腔全力發
動,濕滑的膣壁頓時緩緩收縮束緊,力道彷彿嬰兒握拳,輕柔的揪迫龜面、莖身
,孔隙裡的汁液火湯一般蕩漾不休,流遍媚肉裡的沒處褶皺,然後隨著陽物抽流
穴外。最美處還要說是她宮內傳來的束束吸力,力道大時彷彿一根吸管不偏不倚
的投注在馬眼之上,抽拉的嶽航髓血升騰,漸難忍耐。

  「她裡邊到底生個什麼東西啊?好厲害的樣子!」嶽航恍恍惚惚想著,肉柱
躍躍欲試,定住女孩兒纖腰,臀股不覺得打著旋探向深處。費了好大力氣,前端
終於又找到了那粒滑膩嫩物,觸之如吞冰咽雪,涼意透心,激的龜首劇烈顫動,
鴿蛋大的龜面出奇的扭曲起來。

  嶽航啊的一聲慘叫,只覺身體四肢急速湧過絲絲冰意,然後渦流般彙聚膻中
,與里面不知從哪兒竄出的火熱氣勁交纏一起運轉成丹,等到再出膻中後已不分
寒暖,氤氳混沌的彙流丹田,一時間神魂飄飛鴻蒙太虛,俯仰可見天地日月,這
種神妙虛幻的爽美感覺絲毫不差於穿梭女子幽庭,還待再去琢磨妙處,卻忽忽悠
悠的墜落塵世。

  幻覺盡去,眼前依舊是那個絕美妙人,只是此時表情奇淫絕浪,花底膩如潑
蜜,白漿冒著泡泡汩汩而出,顯然被剛才的致命一擊送去當了一次神仙。嶽航嗅
嗅愛液散發出的腐果般淫靡氣味兒,心裡尋思:「這女人的蕊兒果然各個不同,
這美人的就更絕了,簡直要人老命!」

  「不對啊!」龜首依然死命的揉這那粒冰芯,可是明顯感覺到這粒與上次觸
到的那粒並不是一個方位,嶽航吃驚不已:「難道她竟生了兩顆花蕊?」扭腰換
了個方位頂上,龜首破開艷脂左右撚抵,果然在旁邊又捉住一個一模一樣的冰芯
兒。

  碩大龜首順時針繞了一圈,終於摸清裡面狀況,原來美人宮上竟生了七個冰
芯兒,周圍六個一般大小,排列成梅花形狀,環護著正中一粒稍大宮蕊,正是被
人間稱為「七芯海棠」的絕頂妙穴。丹鼎無上道書《品花寶錄》有云:「七蕊梅
者,天地至陰之物,可合宮羽寶剎,煉三泰之鋼陽,待五德盡去,混沌滋生,則
�女嬰孩兒自成也……」嶽航自不知這寶貝乃是萬年不遇的絕佳鼎爐,只圖個新
奇爽美,卻是暴殄天物。


             第八章刺殺失敗

  李慕寒七處妙物被採,直爽的魂飛天外,螓首猛的仰天,本披散兩頰的秀發
唰的一聲甩向身後,足弓蹬緊床榻,恥丘狠狠下壓旋磨,擠的兩片本收束箍緊肉
莖的花唇翻捲而起,內膜上艷豔的粉肉沒有半點淤黑雜質,給露珠一襯更顯晶瑩
剔透,淫靡誘人。

  此時龜首已牢牢撚住花蕊,馬眼對著正中的宮蕊,其餘的六顆冰蕊則正好繞
圈卡在溝冠內側,七張小嘴如嬰兒吃奶般緩緩啜吸著,把從龜首上滲出的體液、
精液抽食個一干二淨。嶽航肉莖酥的幾欲化去,瞪眼瞄著身上美人,只見她的身
子跟她的肉壺一樣正自激靈靈的顫抖著,纖腰弓的幾欲折斷,浮凸的顯出肋部幾
根彎彎的骨弧,雪峰蹦甩的跟倆小兔一樣,再見交接處淫景,更覺銷魂蝕骨「這
美人繃著這姿勢好久了,看來是大潮來臨的前兆呢!」

  嶽航頂起腰肢狠狠的加了把力道,龜首猛的前衝,竟頂的正中宮蕊深深陷了
進去,隨著蜜穴一陣劇烈的收縮,七粒冰蕊急劇漲大,包的龜首密密實實,驀地
其上的吸力盡去,七注瓊漿玉液如瀑布般飛洩而下,從不同的角度澆淋沖刷莖身


  「娘啊!這春夢怎麼還不醒來呀!咿呀……不好了,我死了……死了……娘
,我來找你了……」女孩兒晃著烏黑的青絲,迷亂的尖嘯幾聲,身子無力的壓倒
男兒胸膛之上,敷霞美靨歪歪藏在男兒脖頸劇烈喘息起來。

  「快了!……快……醒了!」嶽航猛的勒緊女孩兒身骨,忍著腰桿的酥麻狠
狠撞擊幾下,含了半晌的濃稠陽精暴射而出,霎時衝的美人宮歪蕊邪,灼人的熱
度竟令寒蕊失了冰意。女孩兒身子給陽精一煨,軟的像是化成了水,眉梢眼角盡
是滿足的春意,嬌豔欲滴的紅唇不時的吻下男兒脈絡隱隱的脖頸,喉管裡也不知
在喃呢些什麼……

  屋裡忽然靜了下來,只餘喜喜的紅燭見證榻上暖暖春意。嶽航在精關傳來的
陣陣刺痛中回過神來,艱難的吻了吻女孩兒光潤的額頭,而女孩兒則安詳的窩在
自己身上,下體的濕潤火熱絲毫未減。他舒了口氣,溫柔一笑,疲意上湧,沈沈
睡去。

  窗紙上隱隱透出微弱的紅光,應該已近清晨,幾聲清脆的鳥語飄入耳際,嶽
航悠悠轉醒過來,卻怎地也不願睜開惺忪的眼皮,酥融融身子略微伸展,滿掌的
溫軟酥酪,也不知是誰家姑娘的水嫩身子,臉上不經意間升起一絲笑意,彷彿一
切又回到從前,醉生夢死,夜夜笙歌……

  胸口倏地傳過一絲涼意,冰的他打了幾個寒戰,朦朧中覺出應該是滴水珠在
肌膚上炸成數瓣,然後涼沁沁的透入心田。

  「下雨了麼?」嶽航極不情願的撐開眼皮,入眼是一張艷若桃李的芙蓉美面
,點墨寒眸如刀似劍,吻痕遍布的白膩肌膚上泛著妖艷的桃紅,濕漉漉的長發不
時的滴落幾滴水珠,好一個慵懶的冰仙子!

  李慕寒早已醒來,依然裸身騎坐嶽航胯上,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撐抵男兒胸
膛,正端著肩膀凝視嶽航。嶽航恍惚半晌,才記起昨夜銷魂之事來,驀地內心突
突跳了幾下,暗罵自己貪戀溫柔,卻忘了逃走,也不知這小妞藥力醒沒醒,如若
醒了,那他的小命可別想保住。

  靜了片刻,女孩兒依然沒有動靜,嶽航實在拿不準她是否清醒,顫巍巍的撫
了撫她滿是香汗的脊背試探道:「你快歇歇吧!夢一會兒就該醒了!」

  女孩兒聞聲身子一顫,眼神忽地轉厲,貼在男兒胸膛的雪膩指掌涼意大盛,
瞬間竟在肌膚四周結了一層白霜,朱唇輕啟,冷冷答道: 「殺了你夢不就醒了!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她醒過來了。」嶽航欲哭無淚,此時女孩兒只要
手上一吐勁力就可震斷自己心脈,要想反擊或脫身那是難之又難,只好苦著臉靜
靜等她處置。

  李慕寒面無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手上沒有進一步動作。就這樣僵持片
刻,她滿含勁力的手軟了下來,在男兒堅如鐵石的胸膛上揉了揉,化開其上霜雪
,然後拾起男兒胸口那顆墜兒遞到眼前幽幽說道:「你就用這東西汙我?怪不得
我察覺不出……。」用力一拉,穿墜兒的繩索應聲而斷。李慕寒鄭重其事的把情
人淚攥在手心,又去盯男兒臉頰。

  嶽航僵硬的笑了笑,哪兒敢做聲回答。此時應該暫無性命之憂,但他依然不
敢放鬆絲毫,李慕寒的反應實在太平靜了,既不哭鬧也沒要打要殺,好像連點情
緒波動都沒有,實在叫他不知如何應對。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慕寒彷彿盯的倦了,歪了歪優美的頸子,卻乜見兩人猶
自交接著的下體,烏黑的曲毛上白斑點點,淫靡不堪,仍給那粗長的肉莖插著的
牝戶上湯水不絕,微一錯動即便發出『咕唧』淫聲。

  她呼吸一陣急促,粉臉不覺一紅,撐起一雙筍兒般的粉嫩腳丫�起髖部,才
把老長一節莖身擠吐而出,卻還是低估了那事物的長度,只好再�高幾分才整根
吐出。不想龜首出壺時一下挑中陰蒂,懸在半空的身子霎時好像觸了電,飄忽忽
的顫抖幾下即便躺倒男兒身上。

  自己的東西被人趕了出來,嶽航悵然若失,忽覺下體傳來一陣折斷般的疼痛
,趕忙伸手過去護住。原來女孩兒身子下落時小腹正好壓在挺翹的肉棒上,差點
就把它給弄折了。嶽航忍回眼淚,雙手搓搓莖身,卻不知該把它放在哪兒好,幸
好女孩兒自覺的很,身子往前移了移,叉開腿心把它容納在臀溝。

  此時兩人幾已臉面相貼,李慕寒雙手攀在男兒肩頭,胸口那雙溫軟兔兒被壓
的散向兩側,嶽航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兩粒櫻桃正不規律的顫動。

  「她不怪罪我嘛?」瞧女兒情狀,嶽航難免閃過一絲僥倖,一雙賊手偷偷放
到肥膩臀肉之上捏了捏,女孩兒沒有反應,又掐了掐,女孩兒還是沒有反應,一
賭氣,把那兩丘雪肉團按一起包住正嵌在臀溝裡的肉莖揉搓起來。

  爽了片刻,扭頭去看女孩兒,只見那張粉靨上含霜帶雪,神情好不嚇人,哪
兒還敢太過放肆,趕忙停了手上動作,卻聽女孩兒冷冷問道:「嶽航……你說…
…是做男兒好還是做女兒好?」

  嶽航微微一怔,不想她竟會叫出自己名兒來,心裡沒來由的歡喜壞了,「當
然是女子好啊!女兒家儀態萬千,水嫩可人,我們這些汙濁男兒怎比的了!」

  李慕寒眉頭越皺越緊,嘴兒越撅越高,忽地支身而起,小拳頭狠狠砸向嶽航
肩膀,瘋了似地哭嚎起來:「胡說胡說說,女子不過是男人隨意淫玩的物件罷了
。」

  嶽航�起胳膊略做抵擋,也不知該怎麼答她的話,只好任她發洩,暗自祈禱
劫難快快結束。李慕寒打了一會兒,漸漸安靜下來,從嶽航身上滑坐榻上,雙膝
支顎,抱起臂膀抽泣起來,淩亂的頭髮披散臀際,掩去丘上幾處觸目驚心的掌印
掐痕。嶽航心兒一疼,暗恨自己手狠,忍不住上前撫了撫,「你………你快別哭
了,要是覺得難過就打我一頓出氣吧。」

  女孩兒回過頭來,一把推開嶽航魔手,「少來充好人,要是打你能出氣你早
就死一萬次了。」說罷扭頭不再理他,把手心的情人淚纏在腕間,探手在一堆破
爛衣物裡摸索片刻,找出一個方形銅匣子。推開盒蓋,一股子桂花般清甜氣息飄
逸而出,裡面刀筆粉餅一應俱全,原來是個妝盒。只見李慕寒用薄刀挑了幾塊香
膏塗在臉上,然後對著鏡子仔細揉勻擦亮,薄刀左修右砌,一會兒功夫,那張芙
蓉面已『面目全非』,化作一長眉似劍、鳳目淩威、挺鼻薄唇的俊俏郎君。

  「這……好高明的易容術,若她掩起秀乳瑤臀,任誰也分辨不出她是雌是雄
」嶽航目瞪口呆,只是瞧了這讓人嫉妒的俊顏,心裡沒來由一陣彆扭,就好像剛
才真是與個男子在交合。他可沒有斷袖這般高雅愛好,想及此處,不禁起了一身
的雞皮疙瘩。

  李慕寒裝扮完畢,將秀發結了個簡潔的髻子,拾起自己的衣裳在身前比了比
,又撅起嘴來,狠狠的丟在男兒臉上。原來那些衣服早給個禽獸撕成了爛布條,
卻要她如何遮體。氣了半晌,無奈抓了嶽航的衣物套在身上,匆匆走下床去。

  她身骨比嶽航纖細的多,穿了他的衣服顯得臃腫不堪,在配上她那傲氣淩人
的面容,更顯滑稽,逗的正自惡寒中的嶽航差點笑出聲來,卻見逃到門檻邊的『
公子哥』雌威凜凜的瞪了一眼,冷冷說道:「嶽航,你要是敢把昨夜之事傳揚出
去,看我不把你………把你那話兒剁碎了餵貓餵狗。」說罷開門去了。

  嶽航打了個寒戰,雙手趕忙護到胯間,神經兮兮的盯了房門半晌才鬆弛下來
,轉頭乜見穢漬滿佈的錦榻,小聲偷笑:「小蹄子,兇個什麼勁,下次逮到你定
要你比今次還慘!」

  又在床上膩了一會兒,養了個神元氣足,這才下得榻來,扯了塊被單裹住身
子逃到自己的屋子。此時董書蝶還沒有回來,嶽航微微安心,端坐桌前喝了杯茶
水,忽地想到情人淚被她搶走了,恨的他扼腕大呼可惜,不想杯子脫了手,叮的
一聲摔的粉碎。

  嶽航一怔,正要收拾碎片,房門被推開了,董書蝶蝶兒一般飄了進來,一臉
的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你……你這是怎麼了?幹嘛不穿衣服啊?」董書蝶停在嶽航身前,忽閃著
一對兒大眼瞧著傻愣愣的男兒。見他沒有反應,又彎腰幫他收拾碎片,卻聞到一
股子略帶酸腐的馨甜氣息,�頭疑惑地看了看男兒,倏地竄起身來喝罵:「死家
夥,不是要你別去偷吃了!氣死個人!」

  嶽航窘迫一笑:「哪兒有偷……哎咳咳,你……你回了啦!」

  「少來轉移話題,哼,就曉得風流快活,怎地不學些好的。」董書蝶恨恨瞪
他一眼,轉身坐在桌邊,給自己斟了杯茶,放緩語氣接著說道:「完事都不知道
洗浴嘛,臟死了!」

  嶽航正愁沒介面脫身,趕忙介面:「哦,對,我也正想洗浴,不知這裡浴室
在什麼地方啊?」

  董書蝶彷彿也懶得和他生氣,趴在桌上慵懶回答:「找到浴室有什麼用啊?
這麼早上什麼地方找人服侍你啊,人家都還沒起呢!」本想不理這壞傢夥,可是
又實在看不慣男兒不堪模樣,極不情願的扭起身子發嗔:「算了算了,你在這兒
等著,我去打盆清水給你擦身!哎,真是前輩子欠了你的。」扭頭行出門去。

  不一會兒,董書蝶苦著臉回到屋裡,一手端著個盆子,一手拿著一疊衣服來
到嶽航跟前。「來吧,大少爺,快吧那臟布拿開,奴婢給你擦身了」

  嶽航訕訕一笑,上前去接她手裡的毛巾臉盆,「怎敢勞煩董小姐,我自己來
就是了。」董書蝶卻推開他的手,沒好氣道:「好了好了,你笨手笨腳的,還是
我來吧,快點弄好我們馬上就啟程了。」說罷將臉盆放在凳上,一把扯開床單就
要給他擦身。

  嶽航還沒反應過來,已給她剝了個精光,胯下那猙獰之物濕漉漉的暴露陌生
人前,繞是他臉皮奇厚也給臊個面紅耳赤,趕忙拿手掩了背轉過身去。

  董書蝶卻沒有絲毫赧意,一把把他拉坐凳上笑盈盈道:「咿呀!羞個什麼,
你昏迷時早就見過多次了,現在遮掩可晚了呢!」卻沒真去迫他,只濕了毛巾在
他脊背前胸輕輕擦抹。

  嶽航舒服的瞇起眼來,小聲問道:「對了,董小姐,你不是去當刺客了?怎
麼樣?成功了嘛?」

  「顏水色可是一國公主啊!哪兒有那麼容易就成功的,姐姐我能全身而退就
算很不錯了!」說著說著,手移到他兩腿之間,趁著他沒有防備用毛巾一把裹住
了那根粉津津的棒兒擦了兩把,咯咯嬌笑道:「再說了,只不過做個樣子而已,
也不用非得拼命吧!」


             第九章採元鐵令

  她握棒兒的手兒稍微掐緊,擄動肉皮上下滑動,溫濕的毛巾觸的莖身酥融欲
化,舒爽的嶽航忍不住低吟一聲,探手下去抓住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狠狠收緊
幾分。

  董書蝶手兒被擒瞬間,身子觸了電輕顫幾下,紅臉怔然片刻,如受驚小鹿般
縮手逃個老遠,手撚衣角低頭扭捏:「這樣……這樣可不太好,你還是自己來弄
吧!」

  嶽航歪頭瞧了瞧一臉嬌羞的董書蝶,差點暈倒在地,明明剛才還火辣大膽的
,連男兒陽器都敢觸摸,卻不想只主動摸了下手兒就給嚇成這樣。尷尬一笑,拾
起毛巾仔細擦了擦身子,趕緊轉移話題:「剛才小姐說『只做個樣子』是什麼意
思?卻要做給誰看的?」

  董書蝶坐到桌前,咬著唇珠舒了口氣:「倒不是做給誰看,只不過既然與人
合作就要替人辦事嘛!那顏水色身份特殊,她若在大唐境內遇襲,嫌疑最大的當
然是朝中反對與幽燕結盟的文丞相,到時皇帝震怒起來,自然要找他出氣。」

  這文丞相名叫文淵,官至中書令,乃聖宗面前第一紅人,指掌禮、戶、工、
刑四部事務,天下政令多出其手,可謂當朝文官之首。私傳文淵在真宗繼位之前
只不過一個落魄書生,後來有幸結識正為太子的聖宗。兩人私交甚好,僕射詩文
廝混一起,尤其二人都喜丹道,常探討些燒茅煉汞之術,漸為莫逆。後來聖宗繼
位,文淵扶搖直上,三年之內連升五級,最終指掌中書省。

  聖宗繼位不久便對朝政失了興致,終日慕仙求道,荒淫宮中,多半政事都交
與文淵處置。文淵仗著寵愛黨同伐異,中飽私囊,呼嘯朝野,肆意腐敗政事,這
些年來敗得偌大個家國民怨不斷,匪類四起,可謂一世奸臣。

  顏水色自映天池學藝回歸幽燕,指掌朝政,今次欲與大唐結盟滅了世仇荊楚
郡國,於是發函求助大唐兵馬都督淩戰天。淩戰天思量這是平定東南的大好機會
,就進言真宗。

  淩家累世征戰,淩戰天更有戰神之名,昔年麾下一支鐵甲勁旅橫掃天下,退
胡滅夷,可謂戰功彪炳,後來歸述京師,官拜大都督,卻給削去大半權柄,要不
然聲勢更盛。朝堂之上,他與文淵針鋒相對,極力相抗,每每阻其奸謀,所以二
人結怨甚深,可謂生死對頭。文淵私心深重,怎能讓淩戰天輕易成事,極力勸阻
真宗發兵荊楚,不想聖宗好大喜功,卻同意了聯兵滅荊楚之事,任文淵用遍手段
依舊難改其意,只好作罷。

  嶽航囫圇的擦一遍,把毛巾搭在凳上,抓起衣物七手八腳套個齊全。「這麼
說你們媚魔宗與那什麼文丞相是對頭嘍!」穿得急了些,拉扯半天衣襟也對不勻
稱。董書蝶娉婷搖步過去,藕兒一樣的手兒拾起男兒衣領,含嗔帶媚的撇他一眼
:「笨手笨腳的公子哥,連衣服都穿不好!」蘭指穿花般逐個叩了鈕扣,又把他
衣襟展得菱角分明,才拍手展顏:「好了,看看多俏個小傢夥,可多虧了我眼光
獨到,給你挑了這麼一身好看的衣裳。」

  嶽航被人侍候慣了,倒也沒覺得有何不妥,自顧自的小聲嘀咕:「可是你們
去刺殺,顯然又是不贊成聯盟的。既與文丞相是對頭,又不贊同聯盟,那你們是
什麼立場啊?卻是與哪個在合作?」

  董書蝶眨著一雙大眼盯看嶽航,卻覺男兒認真起來的樣子分外可人,忍不住
伸手捏捏他臉蛋嬉笑道:「瞎琢磨個什麼呢?這些事情是我宗隱秘,可不能都說
與你聽,等你拜入師傅門下,自然有問必答。」

  「什麼?要拜師傅嘛?不是說合作的。」

  「合作當然要合作拉!可是你以什麼身份入我宗呢?客卿嘛?也不見你有多
大能耐。所以啊,師傅說收你做個關門弟子,這樣更加親近啊!」瞧著嶽航發怔
,董書蝶嘴兒可愛的撅了起來,踮起腳尖戳了下男兒額頭嗔道:「怎地?我師傅
可位列三仙哪,還不配收你這個憊懶徒兒嘛?」

  嶽航心想:「要是有個厲害的師傅教授武藝那也不錯。」晃晃腦袋嘿然答道
:「配得配得!」

  「這還差不多!」董書蝶拍拍鼓囊囊的胸脯,一臉的陶醉:「放心吧!等你
真個拜了師傅,師姐一定照顧的你好好的,決計不會虧待你!」說罷拉著嶽航衣
袖往外走。

  嶽航給她拉的一個趔趄,差點撞到門板上,出聲問道:「怎麼了?這麼急要
去哪兒啊?」

  「傻了嘛?師姐我剛當完刺客,現在整個白城都在抓我,不趕快逃走難道等
著受罪嘛?」董書蝶頭也不回,繞開人群徑直奔著後園行去。來時乘的馬車還在
,董書蝶親暱的摟住駿馬脖頸,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塞入馬嘴,「好紅兒,快載
姐姐去見師傅。」拍了拍油光瓦亮整齊鬃毛,挽著嶽航進了馬車。

  兩人剛剛坐穩靠椅,馬 車就緩緩啟動,沿著長街一路向北駛去。嶽航讚歎不
已:「這馬好神奇 哦!對了董小姐?剛才你給牠吃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指路的東西,牠吃了這藥丸滋味就知道我要去竟陵嘍!」董
書蝶伸展伸展腿腳,緊挨著嶽航坐正,一邊掀開車簾四下探看,一邊囑咐道:「
一會兒可能遇到捉刺客的衛兵,你可千萬莫要慌張哦!」

  嶽航嘴裡應了一聲,心中卻想:「我慌什麼,反正不是我做的,要捉也是捉
你去。」

  兩人相處幾日已頗為熟稔,一路上談天說地倒是不怕寂寞,董書蝶又問起李
慕寒之事,嶽航一概敷衍蒙混過去,對那做壞之事隻字不提。

  今日白城設墟,街上車馬如流,兩人駕車好半晌才行到南門,但見人頭攢動
,好不熱鬧,都是些待檢出城的商客。嶽航一個大男人,自不好讓個女人家拋頭
露面,出了車廂做到駕車位上準備應檢。

  那守門士兵檢查十分仔細,過了老半天也不見幾個商客通過。嶽航漸漸不耐
,拉過行人一問,這才知道原來城中捉拿刺客,出城必須有白城府吏的通行文書
才行,其他身份不明者一律禁止出城。

  辦理文書要用戶部發的印信,嶽航匆忙離家,哪兒有那東西,這下可犯了愁
。回身問了問董書蝶,她倒不慌不忙,只吩咐他繼續排隊。嶽航也不再理會此事
,心想這女子敢去刺殺,想必肯定有辦法脫身。

  又等了片刻,卻在被衛兵驅趕回城的人群中發現一個熟悉身影。這人布衣大
氈,瘦弱的肩背直挺如劍,粗糙的臉孔滄桑畢現,一雙鳳目似瞇非瞇,濃翹眉梢
上鎖著化之不去的憂鬱神色,喧鬧人群裡猶顯落寞孤獨!

  「陸大哥!」嶽航眉飛色舞,站在車轅上招手高呼:「在這裡啊!」

  陸尋凰緩緩摘掉大氈,遁著聲音望去,驀地綻出個笑臉,不緊不慢的走到嶽
航身邊,也不拱手便淡然問道:「嶽兄弟也要出城去嘛?」

  「是啊!」嶽航喜喜應了一聲,親暱拉起他衣袖,「陸大哥,快上車來吧!
何苦在外面暴曬。」

  陸尋凰也不推辭,一步踏上車來,坐在嶽航身邊哎聲一嘆:「這城裡正捉刺
客,若無文書想要出城恐怕要等到天黑呢!」

  「陸大哥急著出城嘛?不若……」嶽航頓了頓,回頭掀開車簾問董書蝶:「
我們能再帶一個人出城嘛?」

  董書蝶透過掀開的一角車簾仔細打量陸尋凰,溫柔說道:「這些事情該你們
男兒做主才是。」

  見她沒有反對,嶽航放下簾來,扭頭對陸尋凰道:「陸大哥,不若你和我們
一起出城吧,沒有文書也應該可以的。」

  「哦?那敢情好啊!」陸尋凰瞧瞧嶽航,又挑了挑車裡,旋即會意一笑,貼
近嶽航耳邊小聲問道:「這個是你媳婦兒?」

  「不不!」嶽航趕忙搖手,「這位……呃……這位是我一位姐姐,名叫董書
蝶。」

  陸尋凰『哦』了一聲,隔著簾幕與她見禮,過後又與嶽航聊起天來,只等著
過檢通關。

  衛兵攔下三人車馬,待檢過隨行物品後又要文書,嶽航撓撓腦袋,探頭進了
車廂,「董……姐姐,該怎麼辦啊?」

  董書蝶美眸流轉,真像個姐姐似地撫撫男兒後腦勺,「乖弟弟慌的什麼勁。
」也不知從哪兒摸出塊鐵牌交到嶽航手裡,「拿去給他看就行了。」

  入手微沈,嶽航乜眼打量,這牌子有拳頭大小,通體黝黑,邊緣鏤雕鳳紋,
兩面分別陰刻「採元」「內司」四字。「這爛鐵牌子會管用嘛?我看還不如給幾
錠元寶呢!」嶽航嘟著嘴暗自琢磨,卻哪兒敢當她面質疑,提了鐵牌回身交給衛
兵。

  一眾衛兵瞧清鐵牌形貌,盡皆趴伏在地。其中一個頭目顫著身子訥訥告罪:
「內司大人,小人等有眼不識泰山,竟攔了寶駕,還請大人原諒,小人這就開門
放行。」

  看著眼前跪倒的一片,嶽航一時驚慌失措,訥訥半晌也不知該怎麼辦。董書
蝶卻掀起簾來在他背後推了推,「楞什麼神啊!快走了。」

  嶽航這才回神,駕車駛出城去。

  馬車行了個把時辰,城郭漸漸淡去。嶽航手裡不停的把玩鐵牌,終於耐不住
了揚聲問道:「蝶姐姐,你這牌子好厲害啊!卻不知有何來頭啊!」

  「就是內司的令牌嘍!姐姐我在別的地方玩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撿來了!」董
書蝶淡淡應答,只是後面一句明顯是敷衍之詞,想必是不想讓二人知道此物出處


  「內司?」嶽航從未聽過這個詞兒,倍感新鮮,「那是什麼高級衙門?」

  旁邊半晌沒有言語的陸尋凰接道:「內司是聖宗親設的衙門,如今由文淵丞
相主持,專職給皇帝搜尋煉丹珍品、天才地寶的。內司官員雖無品階,但卻是直
接聽命皇帝的近臣,出外辦事時手執『採元令』,地方諸道都要受起轄制,權柄
可大得很呢!」

  嶽航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厲害!」越發寶貝起這塊牌子,左摸右看,倒
好像捧著的是姑娘家水嫩峰巒。「那有了這寶貝豈不是天下通行,為所欲為?」

  車裡的董書蝶撲哧笑出聲來:「傻弟弟,你喜歡就送你去玩吧。只是你還是
先把馬車趕到小路去吧。大路太明顯了,一會兒追令牌的來了一下就把咱姐倆逮
去坐牢房了。」

  嶽航一怔,旋即明了,這令牌一定是董書蝶順手摸來的,掩嘴偷笑兩聲,撥
過馬頭奔著董書蝶指的小路行去。

  這小路窄小顛簸,四下里林木森森荒涼僻靜,也不知多久沒人走過了。嶽航
邊駕車邊嘀咕:「這林子靜的嚇人,要是突然蹦出一群強盜可怎麼辦啊!」

  陸尋凰瞧了他一眼,淡然一笑:「瞧嶽兄弟就應該是個武功高強之輩,還怕
強盜嘛!」

  「我的功夫可不頂用呢。」嶽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指著車廂裡面說道:「
不過董姐姐功夫好厲害的,要是強盜來了她自己一人就能解決,我倆應該沒什麼
危險。」

  「你少來說我哈,男子漢大丈夫卻要一個女子給你擋刀兵嘛?沒出息的很!
」董書蝶沒好氣嗔道。

  嶽航吐吐舌頭,可不敢再說她了,轉頭問陸尋凰:「陸兄,此去何處啊?可
別載過了程。」

  「去何處?」陸尋凰仰頭看天,臉上盈盈笑意卻怎地也掩飾不去那奪眶而出
的落寞,「我也不知自己想去何處,我只是………我只是在找一個人……一個我
必須找到的人。」

  「他要找什麼人呢?他的愛人?」嶽航靜靜看著他的神色,越發覺得這人寂
寞的很,即使緊挨著坐在身側,卻仍覺得他遠在千里之外。或許……或許他的心
離的更遠,因為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身軀之內。就是這種感覺。嶽航沒來由心裡一
疼,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落寞打動,反正覺得特別親切,親切的讓人忍不住去依
靠。

  默然良久,陸尋凰嘆了口氣:「嶽兄弟可知武林中有誰會用地行之術?」


             第十章飛火神鴉

  嶽航一愣,「地行術?這個……這個……」他一個紈絝膏粱哪兒曉得武林上
的事,嗚咽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尷尬一笑:「陸兄,小弟見識淺薄,
可不知你說的是什麼。我蝶姐姐歷練江湖,不如去問問她吧。」

  還沒等嶽航掀簾去問,卻聽董書蝶淡淡答道:「據我所知,真波山浩渺宮,
浩渺大帝麾下有位地行將軍,名喚鼠大聖,司領情報偵察職事,精擅此術,陸兄
不若去真波山一行。」

  浩渺大帝江水流武望盛隆,為人頗重義氣,乃五魔之中口碑最好一個。據說
他乃前朝將門之後,向以光復前朝為己任,聚攏五嶽三山眾多逆反之士公開對抗
朝廷,這些年來聲勢漸大,已成大唐幽燕心腹之患。兩國也曾多次剿殺,奈何真
波山地勢險要,浩渺宮上又多奇人異士,每次都是鎩羽而歸,也只能暫時任之不
理。

  陸尋凰眸光一閃,「真波山?好,那多謝董小姐相告了!」

  董書蝶道:「不必。前面有條岔路,一條通竟陵,一條可出境入幽燕,陸兄
從那裡下車,入了幽燕再去詢問便知真波山方位。」

  馬車又行了片刻,果然找到一處岔路。嶽航勒住韁繩,執起陸尋凰衣袖,依
依不捨道:「陸兄,江湖險惡,你自己一個人可要多多保重!」

  「我會的,嶽兄弟也……」陸尋凰話還沒說完卻突然頓住,眉頭緊縮,鼻翼
輕顫,就連深藏寬袖中的鐵鍊也叮聲摩響。

  「小心,好重的血腥氣!」陸尋凰環目四顧,眸光厲如實質,彷彿能穿透路
邊層層疊翠,透視林子深處。

  這時,車簾掀了開來,董書蝶悠然而出,也如陸尋凰般掃視片刻,喃喃自語
:「是衝著我來的嘛?」

  嶽航搓鼻嗅了嗅,也沒聞到絲毫腥氣,可瞧二人神情不似作偽,不禁疑惑萬
分。驀地鼻腔一陣嗆刺,一股子濃重的磺臭撲面而來,嶽航趕緊掩住口鼻,嗚嗚
大叫:「呀!好臭,這是怎麼了?」

  「這是火器的味道,大家小心,可能有埋伏。」董書蝶話音剛落,忽的一聲
巨響,樹林深處煙塵四起,鳥雀驚飛.三人面面相覷,卻都搞不清狀況。

  董書蝶率先下得車來,朝著通往幽燕的路徑極目望去,卻再沒什麼異常,不
禁皺起眉頭「我們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言罷飄身前行。嶽陸二人對視點
頭,也尾隨上前。

  三人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程,又拐進路邊樹林,直奔剛才煙塵四起之處。在
林子裡穿行片刻,果然見到前面倒伏了好大一片樹木,地面上露出偌大個土坑,
裡面的泥土猶自潮潤新鮮,顯然剛給翻出沒多久。四下里還零星的散著幾處暗紅
,上前仔細一看,卻是些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瞧來血腥噁心,嚇的嶽航趕緊轉
過頭去搥胸幹嘔。

  董書蝶卻不怕這些,只是掩了口鼻退到嶽航身邊,一邊幫他撫胸搥背一邊小
聲調笑:「乖孩子,別怕別怕,我在這兒哩!」

  嶽航嘔了幾下,感覺好多了,直起身來沒好氣乜她一眼,也不好說什麼。卻
見陸尋凰捏起一掊鬆土湊到鼻尖聞探「果然是火器,而且威力巨大,當今世上也
只有許家能有如此大手筆,看來此次並非衝著我們而來。」

  董書蝶撫掌讚歎:「陸兄好見識,這正是許家的『霹靂雷火』,看來那中埋
伏的一定就是水色公主的隊伍了。」

  嶽航聽的稀里糊塗,忍不住插嘴問道:「你們說的什麼啊?為什麼中伏的一
定是顏水色啊?」

  董書蝶眼兒一彎,咯咯笑起來:「小白癡麼?顏水色可是荊楚的大仇呢!那
許家效力荊楚,此次入大唐境內當然是來截殺她的。」

  四世家中許家以機關暗器飲譽江湖,其自製的火器更是天下一絕,不僅做工
精巧擅於隱匿,而且威力巨大,無論各國軍隊還是江湖門派都競相爭購以添實力
。不過這些火器產量不大,許家除開自用以外很難對外供應,所以越顯珍貴,往
往要比等重黃金都值錢幾分。

  「哦!原來如此。」嶽航想想那些噁心的碎肉就覺恐懼,可不想在這兒多呆
一分一秒,急切說道:「既然不關我們的事,那我們還是別湊熱鬧了,快快離開
這裡吧。」

  董、陸二人應了一聲,跟著嶽航原路回返。剛走得沒幾步,忽聽一陣錯亂的
破空之聲呼嘯而來,緊接著漫天銀星飄灑,遮天蔽日的攢射三人。嶽航大吃一驚
,這暗器密集程度幾勝牛毛,一時卻想不出如何閃躲,正手足無措間卻見董書蝶
寬袖一抖,手上變戲法一樣多了一對明晃晃的蝶翼短刃,稚如黃鶯般的幼嫩喝聲
剛剛傳出,人已化作絲絲藍影,雙刃舞得網子一般密實,暗器與之一觸就消了力
道墜落在地。

  只眨眼間,三人腳下已堆滿一層銀鱗,嶽航暗自鬆了口氣,越發敬仰這看起
來嬌弱的『姐姐』來。董書蝶回身站定,雙刃又隱入袖中,淡定喝道:「你們許
家瞎了眼嘛,我們只是過路於此,用不著下此狠手吧!」

  一陰戾聲音傳道:「管你們是乾什麼的,即入了地網天羅那就乖乖留下性命
,也免得去通風報信,惹來更多死鬼。」

  樹木無風自擺,沙沙響聲在這靜謐之地更顯陰森恐怖,嶽航警惕地看向樹林
深處,總覺的在那斑駁日影之下隱藏著無數擇人欲噬的厲鬼。敵人良久都沒有動
靜,他甚感不安,忍不住靠到董書蝶身畔,一縷若有若無的溫香入鼻,這才感到
安心些。「董……姐姐,咱們怎麼辦啊!」

  董書蝶乜他一眼,「對方好多人,而且躲在暗處用暗器傷人,不易抵擋,我
們得先沖出去,可不能當個活靶子!」說罷伸手拾起嶽航手腕,回頭對陸尋凰道
:「陸兄照顧好自己,我們衝過去!」話音未落,已帶著嶽航竄出老遠.

  陸尋凰輕輕點頭,也趕了上去。

  沒衝前幾步,又是一陣暴雨般暗襲,各種詭異暗器從不同角度飛洩而出,日
光一映,漫天銀光閃閃,直令人目眩神迷。嶽航嚇得緊閉雙眼,只覺身子好如柳
絮般左飄右盪,身周嗖嗖之聲不絕,卻沒一顆暗器射中身子,這才放下心來,回
頭瞧了一眼陸尋凰,他正悠然踱步,身上並無半點傷痕,不禁暗想:「看來這些
射暗器的傢夥都是色狼,甩些暗器也都盡去招呼漂亮女孩兒,那麼大個男人卻視
而不見。」

  嶽航可悠閒了,董書蝶卻忙個不亦樂乎,一手揮刃抵擋,身形不停急竄幾次
,卻每次都被暗器阻回,只好調轉身形。「陸兄,來路上敵人太多了,沖不過去
,我們換個方向吧」帶著嶽航向樹林深處掠去。陸尋凰隨後跟上。

  這方向果然阻敵很少,只是零星的有幾 枚暗器偷襲,卻造不成什麼威脅.嶽
航回頭望望身後,只見一群群怪異黑影緊輟身後,他們個個緊裹黑衣,雙肋生翅
,行動迅捷幾勝野獸,空中滑翔時彷彿飛鳥一般輕盈靈巧,在樹幹上借力騰身時
發出厚重金屬磕響。

  「這是些什麼東西啊?不會是怪獸吧?」嶽航小心翼翼問道。

  董書蝶繼續前行,淡淡回道:「什麼怪獸啊!那是許家的『神鴉軍』,可是
天下聞名的精銳部隊呢!」

  「神鴉軍?這名字倒是貼切,他們黑乎乎的,果然像極了烏鴉!」

  董書蝶雖帶個人,但速度仍然奇快,飛掠半晌已甩開一眾黑影,嶽航回頭再
望,那些黑影漸漸淡去了,暗暗鬆了口氣。此時地上屍體漸多,有的穿著與那些
黑衣人一樣,有的則是官兵模樣,顯然剛剛發生了一場激戰。

  前面漸漸開闊,嶽航極目望去,只見密集的長草中顯現出一間破敗的廟宇。
這廟宇夾在兩面絕壁之間,正殿垣壁殘敗不堪,只餘半幅檐帽遮風擋雨。殿前青
磚鋪就的短階上鮮苔遍布,瞧來好不荒涼。

  這裡屍體更多,刀劍暗器散落滿地,地面上間或露出數個大坑,倒與剛剛在
樹林裡見過的一模一樣。三人佇立階前審視良久,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否進去躲避


  「會不會是陷阱啊?」嶽航道。

  「誰知道呢!進去看看不就知道,反正也無路可去。」董書蝶說罷領先走到
殿門前,裙裾微提,那隻著著藍色繡鞋的藕足緩緩探了進去。

  倏地幾聲劍鳴傳過,幽暗的殿內頓時銀光暴漲,數道驚鴻攢刺而出,瞬息以
及董書蝶面門.嶽航『啊』的一聲驚叫,張臂欲拉,卻見她嫣然一個轉身,長劍
盡數落空,緊接著後足頓地,人已飄回自己身邊。嶽航拍拍胸脯,暗道好險。

  瞧著嶽航驚慌神色,董書蝶彷彿甚為滿意,笑盈盈的瞥他了一眼,才提高聲
音喝道:「殿裡的是哪路朋友?我等三人只不過是過路的行客,並無歹意,還請
各位毋要為難. 」

  這時,殿裡走出三人,俱著紫冠,踏道履,腰掛浮塵,手執長劍,道袍紋雲
繡月,若不是各個顏面熏黑,毛髮虯亂枯黃,也算得上仙風道骨的靈秀道人。其
中一個留著長須的道士寶劍橫護身前,厲聲喝道:「許家的奸邪少來聒噪,要鬥
便來,何苦用些腌臢手段。」

  董書蝶道:「諸位道長息怒,我等並非許家之人。過路於此,卻被許家神鴉
軍圍殺,這才逃到此處,還請道長收容庇護。」

  長須道人上下打量三人,警惕之色絲毫未去,「哦?這只是你們的說辭,卻
要我等如何相信,不若報上姓名出身,再論其它」

  董書蝶眉頭一皺,不耐地哼了一聲:「沒想到天下聞名的玄天劍門卻這般膽
小,真個落了白自在的名頭. 」回身挽起嶽航手臂對陸尋凰說道:「陸兄,人家
不願收留,那隻好再殺出去了,不知你是否同行?如若不願,就留在這裡吧。」

  陸尋凰淡淡微笑:「嶽兄弟是我朋友,他怎樣我就怎樣吧。」眸光轉到嶽航
身上,問道:「嶽兄弟,你說該如何啊?」

  「那就……」嶽航剛要說『離開此地』,一清亮聲音打殿內傳出:「三位師
兄且慢趕人,待小弟看看是否相識」話音剛落,人已奔出殿門。

  嶽航著眼打量,這人青衫濺血,鳳目撕紅,微亂的髮髻絲毫不減其沖天正氣
,可不正是柳仙釧麼。心中一喜,上前招招手道:「柳公子,是我啊。哦對了,
還有陸兄也在的。」

  柳仙釧瞧到柳嶽二人,僵硬的臉頰上終於顯出微薄笑意:「果然是你們兩位
,怪不得聲音如是熟悉。」瞥見嶽航身側的董書蝶,眼神驀地轉厲: 「還有這位
姑娘……卻不認得……」

  嶽航偏頭指指董書蝶:「哦,這個是我姐姐,名叫董書蝶,可不是壞人的。
」接著對他仔細講述了被許家圍殺逃竄之事。又問及柳仙釧為何被困於此,他也
一一作答。

  原來昨夜水色公主遇刺,雖然並沒受到什麼損傷,但也怕再生事端,只差白
城守備連夜捉拿刺客,然後護送隊伍立刻起程,誰知眼看就到界關,卻中了許家
埋伏。隨行二百餘精銳部隊在許家的暗器、火器面前不堪一擊,挨得片刻就傷亡
貽盡,只余長生派與玄天劍門幾位高手殊死抵抗,卻寡不敵眾,只好退守這間破
廟.

  柳仙釧吩咐三位師兄好生看守正門,自己引著嶽航三人行進殿去。嶽航邊走
邊四下打量,這正殿雖然殘破卻還算寬敞,兩側牆壁靠滿血肉模糊的傷兵,偶有
虛弱呻吟傳過,聽來陰森淒慘.正前方神案上的神像已斷成兩截,在倒地的半截
神像旁邊有一長形低案,一宮裝女子側身坐在案緣,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這女子生的膚白腮粉,皓眼瓊鼻,肩背宛若刀削,柔美的線條到得腰際倏然
掐緊,而再往下去卻又渾圓得不成樣子,如瀑青絲隨著腰身動作輕輕擺動,舞起
陣陣暗香。嶽航熏然欲醉,暗自讚嘆:「好一個傾城絕色!」

              【第三卷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7 18:34:29

              第四卷媚魔宗

             第一章連魄奇術

  柳仙釧行到女子身前低聲說道:“顏師妹,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也同我們
一樣遭遇,不如讓他們也在此暫避,我們也多分助力。”

  走到近處,岳航方才看清女子動作,原來她正拿著手絹給個躺在低桉上的女
孩兒擦拭額頭汗水。神情專注,動作溫柔,銀盆似的美面上隱現憂色,蹙緊娥眉
的模樣當真我見猶憐。桉上的女孩兒倒是認識,正是早先見過的淩小初,只是此
時臉頰泛藍,眼皮烏黑,脖頸青筋隱現,料想應該是中毒了。

  顏水色幽幽轉過頭來:“哦!柳師兄,這些事情你做主就是了”乜見一旁的
岳航,微感驚訝“是……你?岳…。公子”

  岳航趕緊上前行禮:“水色公主,就是我啊,我們上次見過面的。”

  顏水色澹澹一笑,只朝三人點頭致意,又焦急對柳仙釧說道:“柳師兄,小
初的毒傷不能再拖了,黃師兄冒死去界關請援手,即便順利也要傍晚方能返回,
到那時恐怕小初早已丟了神智,以後要想回複可就難的狠了。”

  柳仙釧湊到桉前摸了摸淩小初冰涼的額頭,驀地長嘆口氣:“顏師妹精通醫
術,可有什麼應急之道?”

  “水色倒是有個法子,只是需要………”顏水色話還沒說完,忽聽屋頂'啪
啪'作響,盡是瓦片碎裂之聲。柳仙釧驀地立起身來高聲呼喝:“幾位師兄守好
門戶,許家的飛賊又來了。”說罷仗劍旋身,雙足在那半尊破爛神像上借了把力
,從塌露的頂瓦空隙鑽上殿頂,與一群黑鴉戰成一團。

  瓦頂本就破爛,這一開戰更是塵土飛撒,岳航�手擋住眼簾,卻聽'轟隆'
一聲巨響,整個殿身都晃了幾晃,緊接著一尖細沙啞的聲音傳蕩開來“水色公主
,子橫終於有機會一睹芳顏了,不過可惜的很,這次卻是來取你性命,可不知你
屍身是否也能如此令人銷魂,哈哈哈………”

  顏水色臉色大變,搓手自語道:“許子橫怎麼可能趕的過來?這要如何抵擋
他的霹靂神雷?”

  岳航揉揉生疼的耳朵,小聲問旁邊的董書蝶“蝶姐姐,那許子橫是誰啊?”

  董書蝶神色凝重“他是許家少主,位列十傑,江湖人稱飛火神鴉,輕功暗器
天下一絕,可難對付的很呢。”瞧瞧屋頂正自苦戰的柳仙釧,眉頭皺的更緊,對
眾人說道:“我去纏住許子橫,可不能再讓他在放火器,要不然咱們都要活埋於
此。”說罷飄身屋頂,直奔一黑衣金冠少年殺去。

  她一援手,柳仙釧壓力頓減,長劍淩空揮灑,不時有黑鴉慘叫跌落地面。只
是這些黑鴉速度飛快,而且暗器詭異,人數眾多,一個人仍然覺得吃力。顏水色
看在眼裡,更加焦急,拾起地上一柄長劍就要衝上去,卻被岳航拉住“水色公主
,你不是還要救人的,還是我來吧”一把奪過長劍,奮起全身力氣竄上屋頂,誰
知剛一露頭,只覺寒光一閃,一枚暗器已飆到眼前。

  岳航趕緊錯步躲閃,一腳正落在鬆動的瓦片上,身形一個不穩,直挺挺的倒
栽下去。

  “完了完了,難道我岳某人要出師未捷身先死?”正自悔的嗚呼哀哉,身子
卻給一股綿綿氣勁托住,飄忽忽的挨落地面,一點也不覺疼痛。沒了性命之憂,
卻想起羞恥來,向救命恩人水色公主訕訕一笑,老臉臊個通紅。

  顏水色陰鬱的臉上難得閃現一絲笑意,俯身去拉岳航。美人身子稍微靠近,
岳航只覺彷彿置身桃源,一股子熟李般的芳香縈繞鼻端久久不散,熏的他目瞪口
呆,只定定的望著那隻緩緩伸來凝冰柔荑出神。

  忽聽地上寶劍鏘鏘作響,七尺長鋒如同得了生命般不住顫動,緊接著一下掙
出岳航手去。岳航受驚回神,只見一直默默無語的陸尋凰已執劍在手,這一刻,
他的眸子再沒得半點鬱色,整個人猶如出鞘利劍,徹天透地的清冷鋒芒映的暗室
陡然一亮。

  岳航正開口慾喚,陸尋凰已化作一道殘影,不見他怎樣動作,身子直挺挺的
飆至天際,空中霎時紅丸亂閃,十數個黑鴉了無聲息的墜落地面。岳航將這驚人
一幕看在眼中,暗暗心驚:“陸兄一個雙手皆殘的讀書人,不想竟這般厲害,簡
直趕上紅線娘的飛劍了。”

  顏水色望望殿頂形勢,略感安心,拉起地上的岳航道:“公子兩位朋友好生
厲害,有此等高手守護,應該能挺到救兵來援。此次若能留的命在,水色定要好
好報答。”

  岳航最 受不得女孩兒溫言軟語,趕忙回道:“水色公主莫要如此說,我們也
是自保,自當盡力而為”微微一頓,語氣轉低:“只是… 。只是岳某武功低微,
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顏水色又想起他剛才出醜一事,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倏爾回神,趕緊掩飾
姿態,指指低桉上的淩小初幽幽嘆道:“這女孩兒危在旦夕,水色要立刻施救,
岳公子可否幫我個忙?”

  “水色公主儘管吩咐,只要岳航做得到就決不推辭!”岳航正愁沒法表現,
回答的干脆利落。

  顏水色嫣然點頭:“這女兒孩兒剛才中了淬毒暗器,幸好這'攝魂砂'並非
�毒,只是使人漸漸失去意識,但時間長了得不到救治就會傷及神智,後果嚴重
。偏偏此時手頭沒有藥石,若要救治,就只好用內力拔毒。”

  緩了緩接著道:“只是此毒怪異的很,一經內力逼迫就瘋狂肆虐,這女孩兒
此刻體弱神虛,恐怕經不起這般折騰了,須得有個人幫他分擔些毒素,然後分而
化之。”

  “毒素也能分擔嘛?這要如何才好?”岳航道。

  “當然能啊,我長生派有一門奇術喚作'連魄',可使兩人暫時神元相依體
魄相連,為我派長輩傳衣缽時慣用技法。等會兒我傳你此法,你用之從那女孩兒
哪兒分部分毒素出來,到時我先醫好她再給你煉毒,可好?”董書蝶道。

  岳航點點頭“那就依公主所言。只是…。只是我功力低微,恐怕一時半會學
不會這連魄術呢!”

  “這連魄術並不需要功力深厚呢!只要施術者神元氣足,受術者並不抗拒的
話很容易成功的。”董書蝶拉著他來到桉前,輕柔扶著女孩兒坐起,繼續說道:
“只是公子施術時切莫為外物所擾,否則恐怕救人不成反傷己身”

  岳航瞧瞧周圍形勢,前門有玄天劍門的三位高手守護萬無一失,後殿有長生
派隨行高手守護,神鴉軍也攻不進來。只是殿頂形勢有些吃緊,柳仙釧正被百十
來個黑鴉圍攻,漸漸不支,幸好有陸尋凰尋隙殺敵,減少了不少壓力。董書蝶雙
刃舞的又急又快,緊緊纏著許子橫,半晌倒是沒讓他發出半個霹靂雷火。

  “若是我施術時他們在放火器怎麼辦?那聲音可大的嚇人。”岳航甚為擔憂。

  顏水色道:“這些黑衣嘍囉所帶火器不多,早在先前的幾次強攻中用盡了,
如今只有後來的許子橫身有火器,卻給那位姐姐纏住了,應該無礙”

  “好吧,那就別 再耽擱了,趕快試試吧。”岳航挽起衣袖,扶住可憐巴巴的
淩小初“我該怎麼做?”

  顏水色仔細交待行功要訣,又要他憑空存想多次,方才把他讓到桉上盤坐。
接著把淩小初擺弄方正,用尾甲劃開她後背輕紗澹澹說道“肌膚相貼效果更好些
,你雙掌抵著她的後背按照我教你的法子運功試試看,記得與她神魄相合之前可
千萬別去迫她體內毒氣。”

  輕紗微敞,露出女孩兒瑩瑩如玉的嵴背,其上肌膚絕類新剝筍肉,白膩得水
光盈溢,當真欺霜賽雪,吹彈欲破。岳航無意一乜,竟從那緊小的紫菱肚兜邊緣
尋出一抹半弧肉色,心中倏爾一盪“ 我的媽呀,小小年紀怎地生了這般大的一對
兔兒”銷魂間竟忘了施術救人,傻愣愣的盯著女孩兒半裸胴體吞嚥口水。

  顏水色見他神色不正,眉頭不覺輕皺起來,焦急催促道:“岳公子,快動手
啊!你出什麼神呢?”

  “啊?沒……沒什麼!”岳航慌忙轉開目光,小聲掩飾:“水色公主,這個
…。這個…。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我怎敢碰她啊!”

  顏水色聞言一愕,臉上卻也多了幾分讚賞“岳公子怕得什麼嘛!這女娃年歲
還小,沒那麼多顧及的。還是人命重要,公子趕快施術救人吧!”

  岳航輕咳一 聲,勉強收攝心神,魔掌一探,女孩兒肩背軟肉已盡在掌握,只
覺所觸豐膩柔軟,酥滑處幾勝匹緞,一時神搖心跳,卻把功法口訣忘個一干二淨
,做了半天勢子仍毫無進展,不禁心裡暗罵:“這女娃沒骨頭的麼,這般溫軟叫
人怎麼不起漪念。”

  他也知此時不是享受溫柔之時,只好不情願的收心閉眼,在腦海裡存像連魄
口訣,默默搬運內力運轉全身,然後驅使氣流湧至雙臂,經由雙掌緩緩湧入女孩
兒體內。

  女孩兒若有所覺,貓兒一般輕吟一聲,雙眼突然睜圓,片刻又緩緩閉起眼皮
,滾圓的小腦袋偏往肩側。這一甩動,頭上歪髻卻鬆散開來,掩肩的黑髮如瀑揮
灑,霎時雨露紛飛,暗香湧動。

  “呀!是不是渡氣渡的太快了?她好像禁受不住呢!”岳航趕緊又緩了幾分
力道,把內力縮成線般細小,汩汩傳了過去,這下女孩兒果然安靜很多。

  連魄術追求的是二人體魄相連,這就需要二人水乳交融,心意相通,若術成
,則天人交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宛作一人。需施術者已自身內力洗練受術
者全身,待到兩人內力相合,則可一舉攻破受主泥丸宮窺其神識,得悉其全身氣
脈動向。

  此時岳航內力已流遍女孩兒全身經脈,基本摸清她內力的運轉途徑。試著與
之相合時果然在她筋脈裡找出縷縷冰寒絲流,與她本身內力交雜纏成網狀,一時
還真分不清彼此。岳航知道,這個一定就是攝魂砂之毒,自不敢輕舉妄動,順著
勢子湧上泥丸宮。

  泥丸宮乃萬神匯流之地,諸陽聚首之都,此等髓海要地最為神妙。岳航內力
剛一破入竅穴,頭腦中霎時一聲驚雷閃過,緊接著意識一陣模煳,等到再次恢復
神識,已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隱約的見到身周幾點星辰閃耀,伸手去捉卻動不得
分毫,就這樣飄移變幻良久,狀況依然沒有絲毫改變。

  “我這是去哪兒了?”岳航本想提起些驚意,卻發覺自己思緒靜的出奇,就
像已融入這波瀾不興的浩瀚暗潮之中,再不分彼此。忽然間一抹紅光閃動,眼前
多了個赤身裸體的嬰孩兒,正蜷縮著身子啜咬手指。那嬰孩兒無毛無發,通體透
明,體內蓬勃跳動的心臟以及阡陌縱橫的脈絡都清晰可見。

  “哪兒來的嬰孩啊?”岳航瞪著眼睛仔細觀察。恍然間,那女孩兒已直起身
來,四肢急速伸展,小巧的腦袋上密密實實的生一頭黑髮,儼然已有八九歲年紀
。緊接著胸前鼓起兩座小峰,髖部也膨大起來。就這樣不停的發育長大,慢慢的
,一具玲瓏浮凸的透明女體完全展現眼前。

  岳航心中越加奇怪,怎地也想不通這眼前一幕到底怎麼回事。仔細打量眼前
,女孩兒曼妙的曲線纖毫畢露,纖瘦的肩鎖弧度優美,胸前兩座肥碩的乳兒既挺
又翹,其上豆如點朱,暈若梅花,當真妙至分毫。

  正要去領略她桃源勝景,女孩兒卻突然動了起來,彷彿幽靈一般繞了幾圈,
然後狠狠撲向岳航懷抱。

  “她要擁抱嘛?”岳航暗暗一喜,這次手臂卻好像突然脫了束縛,自覺地張
了開來。思量這那對碩乳的溫軟程度,越加期待肌膚接觸的到來。誰知女孩剛剛
貼上身前,卻漸漸虛化成澹澹粉影,絲絲屢屢的融入自己身體竅穴之內。


             第二章、制汝為奴

  岳航合臂摟抱,卻撲了個空,再去找那女孩兒,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趕緊
低頭在自己身上四出查找,仍然一無所獲,不禁一陣茫然。忽覺頭腦中憑空炸出
幾幅片段,鮮活的畫面中一個歪髻女孩兒一會兒捕蝶,一會兒弄蝦,天真無邪的
笑容帶著骨朵一般的明媚,讓人忍不住愛憐呵護。

  女孩兒的畫面越來越多,脆如青鳥的稚嫩笑語縈繞耳際,而且越來越大,直
至充盈天地。“這個……這個是淩小初嘛?”岳航內心溫馨靜謐,仔細維持這些
生機盎然的畫面。在他看來,它們就像是一種與自身相連的元氣的波動,其構成
和運轉規律他都一清二楚,甚至到了可以隨意控制的地步。

  岳航默默感受這些元氣波動的頻率,試著用自身氣脈行進的頻率與之相合,
倏然間,這些畫面全都定格當場,就連里面的可愛女孩兒也愣了神,一雙杏眼一
眨不眨的盯著虛空,艷如春桃的俏靨上不知何時已佈滿恐懼之色。

  正自納悶,明庭處卻傳來陣陣刺痛,岳航運氣內視,只覺維脈空虛似谷,正
從全身吸聚內勁。這正是月蠱發作前兆,他哪兒敢怠慢,趕緊默念月神訣,以圖
減少痛苦,忽然先前那些畫面急劇扭曲,元氣好如抽絲般湧入天樞、大椎、黃庭
、真央四宮神竅。

  一會兒功夫,那些畫面已消失殆盡,只餘女孩兒孤零零的身影漂浮虛空,端
著香肩茫然四顧,摸樣楚楚可憐。岳航吸盡元氣,月蠱也平復下來,再去找那頭
腦中的女孩兒,卻覺她此刻怪異的很,渾身也同那些畫面一樣,彷彿自己能看透
她的一切,包括她全身氣脈流動方向已極內勁運轉頻率。

  岳航十分好奇,試著改變自身氣脈頻率去影響她的頻率,女孩兒立時有了反
應,骨溜溜的滾倒虛空,四肢抽搐亂揮,眥目咬牙,模樣痛苦萬分。岳航心疼不
已,趕忙罷手,不過她只是腦中虛影,想要溫言安慰,卻根本辦不到。

  過了片刻,女孩兒痛苦彷彿緩解了些,緩緩跪伏虛空,正抽搭著肩膀嚶嚶哭
泣,水光漣漣的一雙大眼裡滿是哀求之色。

  “她在求誰?不會是我吧?”岳航可見不得女孩兒這副模樣,心裡就想要她
立起身來高高興興玩耍。

  不想女孩兒好像明白他的心思,立刻直起身子,把雙手背到臀後,倒像是弟
子見了師傅般恭恭敬敬。

  “咦?她能懂得我的心思嘛?”岳航驚奇不已,心裡試探想到:“你快笑笑
啊,這般委委屈屈的可真叫人心疼呢!”。

  女孩兒果然聽話,咧嘴輕笑幾聲,只是哭喪個臉愣擠出的笑容可不甚美觀。

  岳航倒十分滿意,當下又擺弄她做了好多動作,女孩兒無有違逆,聽話極了。

  正玩的不亦樂乎,忽覺一陣耀眼強光閃過,原本昏暗的空間裂開碗口般大小
的裂縫,其內陰風肆虐,渦流倒捲,陣陣強絕的吸力抽的岳航打著旋兒飛往缺口。

  渦流內的刺骨冰寒好如跗骨之蛆,絲縷侵入經脈,擾得岳航氣血翻騰,強烈
的眩暈使他越來越恐懼,閉目忍耐良久,終於“啊”的一聲慘叫出來,等到再次
開眼,剛才的奇景以及聽話的女孩兒已經消失不見。

  岳航四處打量,身邊的顏水色正摟著淩小初查看情況,她如柳彎眉終於舒展
開來,更添幾分秀色。淩小初臉色雖還有些青黑,但較之剛才已有了很大的改觀
,想來應該沒有大礙了。

  顏水色轉過頭來感激地望了岳航一眼“公子領悟的真快呢,一下就成功了。

  “緩緩扶正淩小初身子,雙掌抵於她脊背之後幽幽說道”我先化去她體內餘
毒,然後再給公子化毒,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嗯,好的。”岳航本想回答的干脆些,誰知聲音發出來卻微如蚊蚋,這才
覺出自己渾身乏力,想要動下都十分困難,趕忙運氣內視,筋脈內好像有些冰寒
雜質正在蔓延,這才明了,原來是攝魂砂在搗鬼。

  那些寒流不受控制的穿行全身筋脈,正一點一滴的侵蝕神智。岳航頭腦一陣
模糊,忽覺胸口火燒一般疼痛,一股赤如岩漿的熱流自膻中奔湧而出,瞬間沖刷
全身氣脈,絕強的力道撐的他筋脈欲斷,原本駐留在竅穴內的勁力與之一觸立時
崩潰,做不得絲毫抵抗。

  岳航痛不欲生,本想嘶聲慘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瞪著眼睛咬牙苦忍。

  顏水色運轉長生氣勁為淩小初拔毒,不一會兒已把毒除個七七八八,扶著女
孩兒趟在案上,正打算回身為岳航驅毒,卻見他面如彤雲,漢如豆撒,原本有棱
有角的衣袍已給水汽蒸的鬆垮貼在身上,碎玉銀牙咬的咯咯作響,唇角血津隱現
,瞧來痛苦非常。當下一驚,以為發生毒變,趕忙竄了過去,也顧不得男女有別
,一把將他摟在懷裡,仔細探查脈搏。

  只覺男兒身子燒如火炭,觸得久了竟生出難以抵擋的感覺,正要躲了開去,
撂了他手腕時卻不小心在他腹部碰到一處更加熾熱之物,做尖棒狀,恍如活物一
般不住點動。

  盯著那怪傢夥半晌,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顏水色暗自疑惑“難道是什麼
毒物侵襲嘛?”情況危及不敢遲疑,扯了半幅水袖裹在手上,一下捉住了那根棒
棒頭部。

  “這是什麼東西?力道好大啊!”那事物粗如嬰臂,顏水色單手捉拿有些吃
力,竟給它帶的連連顫抖,不一會兒就出得一身香漢。用力拉拔幾下,卻難撼動
分毫,更別說將之除去,這可急壞了她,趕忙又添了只柔荑,狠狠掐住棒身,將
它直立拉起,這才看清它根源所在。

  顏水色瞪著眼睛反應片刻,驀地一聲驚叫,倉惶躲個老遠。原來她拿的不是
別物,正是岳航常常以之糟蹋女兒的寶貝。顏水色未出閨閣,對這些東西不甚了
了,今次竟用手去碰男兒哪兒,早給羞的�不起頭,哪兒還顧得了男兒死活,只
背過身去燒臉急喘。

  岳航給燒糊塗了,剛才的艷事可是一無所知。體內熱流遁著經脈穿行一會兒
也不再肆虐,猶如百川歸海一般急速湧回膻中,體溫也漸漸恢復正常。他緩緩回
過神來,卻覺剛才真想死過一次,那種連血液也給蒸騰乾淨的恐怖感覺仍然歷歷
在目,不禁冷汗涔涔,心裡暗想:“我身子裡究竟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竟然這般
折磨人。”乜見遠處正害羞不已的顏水色,發聲問道:“水……水色公主你怎麼
了?那女孩兒的毒傷治好了麼?”

  聽了男兒聲音,顏水色顫身回神,深吸口氣緩緩轉過頭來,貌似平淡地答道
:“已經無礙了,我來給公子驅毒吧!”說罷蓮步輕搖,盤坐岳航身後,探出雙
掌抵在他脊背之上“公子剛才怎麼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啊!突然身子就像著了火,都把我燒暈過去了,不過這會兒好
多了。”岳航答道。

  顏水色也沒在追問,默默運轉長生真氣為他驅毒。過得片刻,她忽然輕'咦
'一聲,收手皺眉輕聲自語:“奇怪!當真奇怪……”“怎麼奇怪了?”

  岳航轉過身來,舒適的舒展舒展筋骨,卻覺身子暖洋洋的,全身筋脈前所未
有的順暢,竟有許多以前真氣沒有到達過的細微脈絡如今也生機盎然,哪兒有半
點中毒徵兆“咦!果然奇怪呢!我體內的毒沒有了。”

  顏水色思索片刻,淡淡一笑“原來公子可以自行化毒呢,害得水色還來擔心
你。”

  “這……這真是我自己化去的?”岳航仍有些不可思議,下得案來活動一番
,果然和平常一樣生龍活虎,沒半點滯澀,當下放心,對顏水色說道:“既然如
此,那我們去幫忙退敵吧”

  顏水色�頭看看屋頂形勢,起身應了一聲,即便尋來兩柄長劍,分給岳航一
柄道:“你可要小心啊,別再像剛才一樣掉下來了!”促狹盯了他一眼,縱身飄
上殿頂。

  岳航燒臉一怔,隨後跟上,這次好運些,並沒有暗器偷襲,趕緊找處穩妥之
地站穩腳跟,暗自尋覓戰機。此時董書蝶正與許子橫近身纏鬥,她雙刃上下翻飛
,角度刁鉆古怪,直打的許子橫連連躲閃,卻怎地也脫不出雙刃糾纏。

  岳航拍手叫好,也不忘逞英雄,怪嘯一聲,揮劍砍翻兩個正專心投放暗器的
黑鴉,然後直奔苦戰中的柳仙釧而去。這些黑鴉軍四肢皆佩戴鋒利剛爪,可謂攻
守兼備,而且不時投放暗器,不易抵擋,柳仙釧支持良久,此刻已是遍體鱗傷,
幸好他劍術精純,仍然勇如猛虎,擋者披靡。

  “柳師兄,我來助你”顏水色輕喝一聲,長劍如匹虹赤煉,揮灑攻了過去,
瞬間分開一條血路,與柳仙釧會在一處,兩人肩背相依,配合無間,漸漸穩住陣
腳。

  岳航剛衝前幾步,卻被漫天飛舞的暗器逼退原地,不禁氣結“人家打的熱火
朝天的,自己卻只能窩在一角,當真窩囊”嘟嘴砍翻一個正欲偷襲的黑鴉,掃視
四周,暗暗奇怪:“怎地不見陸兄身影,剛才還見他大顯神威的。”

  “不管了,柳兄那里人多我過不去,不如去給蝶姐姐幫忙,她那裡可就一個
姓許的怪人”岳航打定主意,小心躲開飛來暗器,移步靠近董書蝶方向。等到靠
得差不多近了,暗自埋伏一邊等待時機。

  許子橫用得一條黑索,近身舞動起來威力頗大,董書蝶既要防他辣手,又要
阻他發暗器,確實戰的辛苦。岳航蓄勢良久,終於尋到一個機會。此時他正背對
自己,空門大開,當下發動血月遁影,身子倏地飆射而出,眨眼已到許子橫身後
寸許,然後冷月幽光猝然刺出,直取許子橫後心。

  許子橫只覺身後紅光大漲,緊接著一抹涼意已投射後心窩上,暗道不好,肋
後鐵翅驀地倒張翻捲,身體四肢全都縮入鐵翅之內,緊接著如陀螺般旋轉起來。

  岳航這兩式劍招連發已相當純熟,本以為會一擊而中,誰知劍尖一觸之下竟
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緊接著一股螺旋勁力傳過劍身,扯著他跌飛老遠。著地
處正逢突起尖石,直咯得他臀股欲裂,一下竄起老高,抱起屁股嚎啕大哭。

  董書蝶沒看清是誰突然幫手,一時愣在當場,只見許子橫旋身退出老遠,一
手扶樹一手按腰,想必是給剛才的一擊傷了腰部。正要乘勢搏殺,卻被岳航那好
如殺豬般的慘叫引過目光,立刻臉顯憂色,棄了對手飄身護到岳航身前,焦急問
道: “怎麼了?傷到哪兒了!”

  岳航可不想出醜,趕緊把雙手從臀上移開“沒事沒事,只是摔的疼了點。”

  董書蝶前前後後仔細大量,果然沒見傷口,這才放下新來,狠狠瞪他一眼:
“不知道多危險麼?這般大個人也沒個深淺。”

  岳航嘿然一笑:“我……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想幫幫你的忙嘛!”

  董書蝶妙目盯了他片刻,語氣轉柔下來:“擔心我麼?……”卻聽身後怪笑
連連“哪兒來的卑鄙小人,竟敢背後偷襲,看我不炸的你粉身碎骨”回身一看,
只見徐子橫已張翅騰空,手裡多了個烏黑彈丸,正作勢欲投。董書蝶心中大恨,
剛才只顧著照看岳航,卻給了他用火器的機會。此時兩人距離百步以外,想要阻
他已來不及,只好拉起岳航,準備逃走。

  許子橫心中大快,只要這霹靂雷火一出,就再沒有人能阻止他了。手腕一覆
,彈丸剛要離手,卻見身側一道紅芒閃過,心道不好,手飛快�高,卻還是慢了
幾分,尾指傳來一陣鉆心劇痛,心知受了重傷,趕忙縮身鐵翼之內。緊接著鐵翼
上叮叮作響,瞬間被人刺了無數次,幸好這鐵翼乃族中至寶,堅韌非常,終是保
住自己性命。當下旋身退入一眾黑鴉身後,招呼手下守護己身,這才敢查看自身
傷勢,只見右手尾指以給人盡根削去,切口平整順滑,竟連里面的骨肉都能分得
一清二楚,不由驚駭欲死,暗嘆這人劍術高超。

  場中眾人無不驚愕,只見一布衣男子執劍而立,溫和的笑容猶自掛在臉上,
彷彿剛才發生的事跟他全無干系。他緩緩走到岳航面前,略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卻沒說什麼。

  “啊!陸兄是你啊。”岳航飛快迎了上去“剛才你好厲害啊,一下就重傷那
斯!”

  陸尋凰搖頭不語,只盯著岳航面頰微笑出神。


             第三章、板神斷岳

  岳航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剛要再說閒話,顏水色與柳仙釧也聚了過來,兩
方人馬搖搖相對,一時都沒了動作。

  神鴨軍組建不易,今次傷亡甚大,許子橫心疼不已。正思量要不要再組織強
攻,卻見林子裡煙塵四起,一彪人馬風一般卷過,人數大約在一千左右,步伐穩
健,隊列嚴整,在這雜亂的樹乾之間穿行,絲毫不見混亂。一眾兵士俱著玄色重
凱,分執長矛刀劍,背挎強弓,腰攜箭壺,神情剽悍,殺氣騰騰,當真神兵天降
一般圍殺過來。

  為首一將廣額闊面,虎背熊腰,身著明光鎧,腳踏步雲靴,胯下一匹白馬龍
背鳥頸,骨挺筋健,如漆長鬃在日光下耀耀閃光,更襯得主人凜凜威風。

  “姓許的飛賊聽著,今日膽敢於我境內行凶,定叫你有去無回。”那將軍大
手一舉,兵士個個搭箭彎弓嚴陣以待。

  他聲音渾厚如鐘,震得樹葉翩翩飛落,甚為壯觀。岳航老遠就覺得耳際嗡嗡
作響,趕緊捂了耳朵小聲嘀咕:“這大嗓門是誰啊?好威風的樣子!”

  顏水色回道:“這個就是界關守將胡映銅,相必是得了黃師兄消息,趕來援
手的。”

  岳航聞言一喜,這將軍所將部下威武不凡,想必有些真本事,看來這次算是
得救了。他正打量那胡將軍,卻聽許子橫陰陰一笑:“胡將軍,我們又不是第一
次打交道,你哪次能奈何得了我啊?”

  胡映銅不言不語,銅鈴般的眸子熠熠放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神鴉軍,不
覺把拳頭捏的啪啪作響。

  許子橫與他對視片刻,嘴角漸漸彎起一抹弧度,彷彿甚為得意,又轉向顏水
色道:“水色公主,今日許某福薄,恐怕無機會一親芳澤了,不過你也不用著急,
我們來日方長那!”說罷仰面向天肆意淫笑。

  顏水色粉靨上難得閃現怒意:“許子橫,今日之事水色謹記於心,它日荊楚
淪陷,定要你許家付出代價!”

  許子橫恍如未聞,抖抖背後鐵翼對 手下呼喝道:“兒郎們,今日也耍夠了,
這便隨著少爺我回神鴨堡去喝酒吃肉吧!”一眾黑鴉得了命令,俱都振翅飛起,
順著風勢一路南下,眨眼去得老遠。

  這些黑鴉來去如風,即便強弓勁弩也有所不及,想要追擊那是難之又難。望
著敵人漸漸模糊的背影,胡映銅眸子裡盡是屈辱與不甘,驀地單掌猛擊馬背,碩
大身軀倒翻而起,旋身弓步立於馬背之上,不知何時手裡已多了個滿月般弓弦。

  眾人只聽'噔'的一聲悶響,一束白光流星一般貫射而出,直直沒入黑影之
中。下一刻,許子橫尖歷慘叫傳來:“姓胡的,這一箭之仇來日定當加倍償還…
…”

  岳航雙目瞪到極致,猶自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不論準頭威力,這胡映銅一箭
竟然能射出如此之遠,當真驚天神技。

  白馬鼻息隱隱,已現不支狀,胡映銅恨恨扭斷弓弦,躍下馬來朝顏水色欠身
行禮:“水色公主受驚,今日之事全屬末將之責,大意之下竟連飛賊越境都沒能
察覺,慚愧慚愧!”

  顏水色趕忙將之扶起:“胡將軍且末自責,想必是那許子橫假意兵犯界關,
自己卻脫身來截殺於我。我若處於將軍立場,也會先保國土不失,中了他的奸計
也在所難免,總而言之還是他神鴨軍過於詭異,將軍以後與之對決沙場可要加倍
小心了。”

  胡映銅起身感激一笑:“都說水色公主智慧絕倫,今日得見果不其然啊!胡
某未說緣由公主已猜個七七八八,佩服佩服!”又上前與柳仙釧打招呼。兩人同
為淩戰天座下得力戰將,私下里交情頗好,這一說起來沒完沒了,聽的岳航哈欠
連連,甚感無趣。

  眾人到殿內稍事休息,即便繼續趕路。董書蝶不願與顏水色隊伍混在一處,
於是帶著岳航與陸尋凰告別回到馬車上。

  岳航本喜熱鬧,無奈各有職責,不得不分開,如今陸尋凰要去真波山尋人,
眼看離別在即,難免唏噓,抓著他衣袖道:“陸兄,真捨不得你走呢!”

  陸尋凰仔細盯他半晌,倏爾一笑:“人生事有聚有散,這還有什麼捨得捨不
得”說罷把右手伸到岳航面前,掌心一攤,露出一顆烏黑彈丸,“陸某身無分文,
這是我從許子橫那兒奪來了霹靂雷火,就送與岳兄弟當做禮物吧。”

  “這個黑球球就是那厲害火器嘛?”岳航一把奪過,仔細耍弄半晌,才想起
道謝。

  陸尋凰微微一笑,對岳、董二人拱手抱拳:“岳兄弟,董小姐,就此別過。”
說罷頭也不回的向荊楚方向走去。

  岳航目送他遠去,才依依不捨的坐回董書蝶身邊,得意洋洋的顛顛手裡的火
器“蝶姐姐你看,得了一樣好東西哦!”

  董書蝶嫵媚一笑,扶他坐穩,抿唇發聲,馬車又緩緩啟動。“沒想到你會有
這麼厲害的朋友。”

  岳航把彈丸收好:“偶然相識,不過我可是剛剛才知道他這麼厲害的,居然
一下就傷了那許子橫。”

  董書蝶伸指點了下岳航腦袋:“笨傢夥,要不是你先驚了那飛賊,說不定他
已被那姓陸的刺個透心涼。”緩了緩接著道:“這人精擅隱伏刺殺之道,劍術快
絕,卻不知是何身份,竟連我都認不得,看來這武林中當真藏龍臥虎那!”

  岳航揉揉生疼的腦袋,訕訕接道:“是啊是啊!就說今日那高大將軍,相隔
那麼老遠也能射中許子橫,可真是太厲害了!”

  董書蝶嗤嗤一笑:“這個對於胡映銅來說可不算什麼。他乃四世家里胡家的
少主,位列十傑,江湖人稱'板神斷岳' ,天生勇力驚人,據說可單手提八十斤
重刃呢!”

  “八……”岳航目瞪口呆……

  兩人體力消耗頗大,才端正坐了一會兒就都歪倒靠椅之上。董書蝶不避男女
之嫌,岳航自不必提,兩人交臂纏股的宿在一處倒也算纏綿,一路上免得寂寞。

  岳航軟玉在懷,早樂不思蜀,暈陶陶的亂哼小曲,時不時佔些手腳便宜,不
知不覺間已入了竟陵城。

  竟陵城雖然也算的上古城,但經得連年烽火,城牆壁壘、街道樓台盡皆翻新,
總少了些底蘊。如今幽燕與大唐關係升溫,早沒了以前的緊張氣氛,四下里歌舞
昇平,一派陶然景象。

  馬車在一處店門前停下腳步,岳航掀開簾布縱下車轅,然後扶著董書蝶緩緩
下車。�眼打量,原來此間是個茶舍,門楣上燙著'益神閣'三字,想必是茶舍
名號。門臉佈置的簡約淡雅,外壁繪些山水鳥獸,盡皆暗筆削描,色調清新,甚
為悅目。長石短階上鋪了層薄薄暉繡,踏之柔軟舒適,不禁讓人聯想到姑娘家繡
閣。

  “松花飄鼎泛,蘭氣入甌清。”岳航指著門側一幅對聯默默念完,偏頭詢問:
“蝶姐姐,怎麼到這兒了?難道要去喝茶嘛?”

  董書蝶喜喜一笑:“這個可是咱家開的呢!師傅就在裡面,走嘍,進去瞧瞧。
”蹦蹦跳跳進了門去,不顧茶客詫異目光,在堂裡旋身轉了幾圈,閉著眼睛猛吸
口氣:“還是回家好哇!咯咯…”

  岳航一路上都盼著早日到達媚魔宗,畢竟自己對付月神盟的想法只能著落在
這威震武林的門派之上。可真正進了門卻又有些緊張,因為他實在拿不準那'媚
魔仙'打的什麼注意,或許今次真是羊入虎口……

  董書蝶笑鬧一會兒,一紫衣女子迎上前來,朝她躬身行禮,然後帶著二人向
後堂走去。這後堂佈置大有不同,裡面頗為寬敞,四壁襯以暖色錦裡,重重桃幛
飄逸飛舞,鼓起陣陣暗香,岳航揉揉鼻子心裡暗想:“呀!這裡一定很多女子,
脂粉氣濃的很。”

  片刻後兩人被領到一架寶幢前,董書蝶早收了笑語,恭恭敬敬立於帳外,輕
聲細語道:“蝶兒幸不辱命,終把岳公子帶回我宗,還請師尊賜見。”

  半晌無語,岳航微敢奇怪,�目打量,只見粉色的重紗簾內,一婀娜身影緩
緩從榻上支起,緊接著傳來一聲夢囈膩吟,直如天籟般傳盪不休。那淒迷曖昧之
意不由讓人聯想到一池春水,芳草淒迷,羞澀的暈紅,柔軟的起伏,濃郁的芬芳
和唇齒間清甜的膩滑,絲絲縷縷,無不讓人沈溺,直至難以自拔!

  喉結艱澀滑動幾下,岳航始終不忍移開目光,那礙眼的簾子終於給掀了起來,
環佩叮噹當中,一如描似剪女子搖曳而出,螓首昂揚間自顯出疊翠雲鬢,似雪香
腮,煙雨迷濛的眸子含著一股怯雨羞雲情意,說不盡的嫵媚銷魂。身著一件蟬翼
絲衣,其上明當織遍熠熠生輝,更襯得她峰巒起伏身材。及彎藕裙隱約露出一段
晶瑩如玉的小腿,線條柔美,肌理鮮活,若是誰人腰桿被之纏住,恐怕換得三世
沈淪也心甘情願。

  岳航呼吸越來越急,眼底隱約閃現一絲獸性,手不受控制向前探抓而去,卻
覺后腰被人狠狠掐了一下,倏爾回神,才覺失態,趕緊低眉垂目,貌做老僧入定,
只是眼角卻忍不住的瞥向那雙嫩如筍瓣的春灣秀足……

  顏水色暗恨男兒全無定力,趕緊搶先解釋:“岳公子根基淺薄,還請師尊勿
要和他一般見識!”

  那女子波瀾不驚,款擺纖腰繞著岳航身周轉了幾圈,瑩瑩麗目始終不離他身
上,忽地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掩嘴笑了起來,胸前一對峰巒 隨著她的顫音輕輕抖動,
甩出波波誘人乳浪。

  好半晌才緩緩止了笑語,女子蕩開水袖,露出一根剝蔥也似玉指輕輕挑起男
兒下巴,使他雙目無處逃避。如此對視良久,女子驀地綻開唇珠,把嘴角彎成個
漂亮弧度,喃喃囈語道:“果然是鳳凰兒的孩子,好俏的形貌。”

  岳航以前在樓子裡狎戲女子時也常做這般狂浪動作,只是此時被個成熟美艷
女子這般對待終覺不妥,燒臉扭開頭去,愣鼓出些許氣勢出來問道:“你便是那
媚魔仙麼?”

  女子不以為意,又伸手過去扭他下巴,湊過紅唇在他鼻間噴了口暖氣“正是
我啊,你這小傢夥可要人等的好苦呢!日盼夜盼終於把你盼來了。咯咯……”聲
音幽怨至極,彷彿春閨新婦與心愛之人喁喁私語。

  岳航渾身頓時蛇竄蟻走,陣陣徹骨酥麻自打耳根爬入心坎,恍惚間卻是忘了
躲閃,癡醉於無邊春色之中。

  女子明眸下移,最終落在岳航胸口,倏地覆手其上,兩根手指遊魚一般剝斷
鈕扣,輕輕一挑,男兒胸間完美的肌肉塊已暴露出來。只見兩乳之間藏著一點猩
紅,仔細查看,那是一粒指瓣大小的痣子,狀做琥珀,其內紅湯湧動,甚為悅目。

  “餵!你幹什麼啊?”岳航一驚,連連推抗拒。

  女子不理不睬,如抓小雞一般把他固定當場,用冰膩膩的指腹輕輕撚拭痣子,
眸子裡異彩漣漣,忽地鬆了岳航,仰面淺笑“咯咯……鳳凰兒啊鳳凰兒,今兒個
姐姐可算見到你那破東西拉了,原來是這幅模樣,虧你那時還時常寶貝著!”

  岳航聽的迷迷糊糊,心想:“這女子八成是瘋的,真真可惜了這般花容月貌!
”趕忙合起衣襟躲到董書蝶身後,一臉疑惑地問道:“蝶姐姐,這個…這個真是
你師傅嘛?”

  董書蝶瞪他一眼,朝那女子道:“師尊……”

  “嗯!”魅魔仙正了正儀容,幽幽軟語:“蝶兒辛苦了,此次記你大功勞,
待會師傅自有賞賜。”

  董書蝶恭順一笑:“謝謝師尊。來時路上我已和岳公子說了'合作'之事,
岳公子也答應仔細考慮,剩下事宜就由就有師尊定奪了。”

  魅魔仙微微點頭,輕紗一抖,優雅坐於一處秀墩之上,一雙緊湊玉腿交並疊
在身側,碩臀後翹,蜂腰筆挺,秀乳高凸,曲著根手指纏弄鬢間垂下的一縷青絲,
神態慵懶嬌柔,引人入勝。

  “紅殘花瘦,年華將逝,常想作弄心思,卻也只能囿於閨閣,如今只想收個
貼心體己的弟子傳下衣缽,不知岳公子可願屈尊降貴拜我為尊。”


             第四章、鳳凰天女

  岳航心想:“看她樣子不過一個深閨弱質,而且八成是瘋的,能有什麼本事
啊?”極不情願的走上前來,嗤聲說道:“我拜你為師是可以的,不過你要幫我
對付月神盟才可以。”

  媚魔仙點了點頭:“這個自然,我宗與月神盟誓不兩立,只要入得我宗,總
有機會報仇雪恨的。”

  “那”岳航偷眼瞄看她臉色,放低語氣接著道:“也不知你武功厲害不厲害
,要是還敵不過岳等閒,我拜你為師有什麼用!”

  媚魔仙纏發手指一頓,眸子裡閃過一絲厲色“哼哼!我的武功與那岳等閒也
就在伯仲之間,要說勝他確實不易,不過…”指掌微張,一股陰凜氣勢澎湃而出
,霎時包裹岳航全身“不過殺你卻是易如反掌…”

  岳航只覺肩背如負萬山,巨大的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而絲絲陰寒之力沁
入筋骨,反倒覺得透體酥麻,彷如身處歡愛頂峰,波波電流洋溢全身,快美的直
欲仙去。正不知是苦是樂,體內的酥意卻越來越盛,漸漸化作令人難以抵擋的抽
痛,猶如萬千蟲蟻穿行經絡,啃噬髓海,痛苦萬分。

  岳航嘶聲慘叫,散架一般跪倒地上,只一會兒功夫已是雙眼泛白,涎水橫流
,模樣痛苦萬分。董書蝶看在眼裡,心兒慌慌,上前拉了媚魔仙衣袖低聲求告:
“師尊,他…不懂事的…您別…恐怕他受不住。”

  媚魔仙扭頭瞥她一眼:“沒出息麼?又不是真想要他性命,你心疼個什麼!”

  董書蝶一怔,畏畏縮縮收回手來,低頭不語。

  岳航吃了苦頭,終於知道了這嬌柔婦人的厲害,只隨便��手指便可要自己
生不如死,果然不愧是媚魔仙。趁著清明尚在,趕忙哀嚎求饒:“岳航年幼無知
,還請上師原諒。岳航這便行禮拜師了!”

  媚魔仙抽回手來咯咯嬌笑:“小娃娃不長進,武功可都是自己點滴修悟而來
,即便師傅功夫再厲害還能當作是自己的麼?”緩緩拉起地上的岳航,打胸襟裡
抽出條帕子擦去他嘴角穢物,貌作溫柔,語調軟糯。“你悟性根骨絕佳,也有些
根基,到時師傅再從旁指導,自然有機會勝過那岳等閒。”

  濃香縈繞鼻端,岳航神魂飄飛:“天啦天啦!她這帕兒好像是從…那地方放
著來的…”底下一陣刺痛,卻是小兄弟不安分了,脹個不成樣子…偷偷撅起唇來
吻了吻那杏色帕兒,心不在焉地答道:“師傅教訓的是……”

  媚魔仙收拾好了,坐正身子道:“我宗沒有太多規矩,你只要拜我三拜便算
是我徒兒了”

  岳航曲膝跪倒,連著扣了三個響頭“師尊再上,請受岳航三拜!”

  媚魔仙點頭微笑,撫著他腦勺輕語:“乖航兒,起來吧”。

  董書蝶喜喜攥了師傅臂彎歡聲笑語:“恭喜師傅又添個好徒兒!蝶兒也總算
當上了師姐呢…咯咯……”

  “今日師傅好高興”媚魔仙執起二人手腕,笑得更甚。三人一起吃了杯酒,
媚魔仙道:“蝶兒,你奔波已久,這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與航兒再說些私事,
然後再安排他起居。”

  董書蝶應了一聲,隨著侍女離去。

  媚魔仙拉著岳航坐到長椅上,探手到腰間一撩,兩指之間已多了一根細針,
三寸長短,色做赤紅,陽光一照,利芒閃閃,甚是嚇人。她輕輕搬過岳航腦袋,
細針前探,緊抵眉心,神情專注萬分。

  岳航被她嚇一跳,掙著腦袋想要躲閃,卻不敢做大動作,生怕惹得這辣手的
師傅再加戕害,隻小聲嚷嚷道:“呀,師傅,你要幹啥啊?”

  “別怕別怕!不會疼的。”媚魔仙呵著暖氣將他後腦枕放腿心之上,一手拂
去額頭上散亂的髮絲,一手又針抵眉心“你都拜了師傅,師傅自然要給你個好禮
物啊!”說罷素手連啄,細針猶如一條紅絲透入肌膚。

  岳航只覺額上一陣灼熱,也沒想像中那般疼痛,漸漸沒了怯意,只搧著鼻翼
緊追美人師傅腿心裡鉆出的一縷腐李馨甜。

  “完工了!”媚魔仙伸手撈來一面銅鏡遞到岳航手裡“看看漂亮不!”

  銅鏡裡一俊俏少年正眨眼逡視,忽地神色轉哀,岳航一下挺身而起,撚著指
腹在眉心狠狠揉搓,嘴裡兀自埋怨:“師傅,您怎麼給航兒點了個女兒家的梅花
妝在眉心上啊?這讓航兒以後怎麼見人……”

  媚魔仙早笑彎了腰,捧著小腹搶去銅鏡“別搓了,沒有師傅的特殊技法是去
不掉的。”伸指戳歪他腦袋,乜眼發嗔:“真個不知好歹,有了這顆印,你便是
我媚魔宗之主,除我之外,任何人都要聽你號令呢!”

  “媚魔宗之主?”岳航聞言一怔,仔細琢磨其中意思,卻更覺茫然:“我什
麼也不懂的……我行嘛?”

  “沒關係,主要是要你鍛煉下,那些瑣碎事你盡可交給你蝶師姐處置,有難
以斷絕之事也多與她商議或者直接來找師傅就是。”媚魔仙道。

  能掌一宗大事,岳航當然樂意,只是自從經得家中慘變,他多少有些長進,
總算知道去想想事情緣由,稍作遲疑,小心奕奕問道:“師傅……我剛入宗門,
您為什麼一下就對我這麼好?…來時路上我聽蝶師姐說一些關於我身世之事,師
傅可否給航兒仔細說說。”

  媚魔仙盯他片刻,驀地�頭望天輕聲一嘆:“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記
不得了。”整了整思緒,幽幽說道:“你可知為何我媚魔宗被歸為妖邪一類?”

  “自然是做多了壞事嘍!”岳航心裡如是想著,卻壓低聲音道:“航兒不知
!”

  媚魔仙明眸一轉,面露無奈“這偌大宗門自從傳至吾手,諸多隱忍,不曾多
做殺傷,絕對比一些所謂的名門要正派許多。之所以被歸為妖邪,也不過就是'
不合時宜'罷了!”

  “不合時宜?”岳航撓撓腦袋,越發迷糊起來。“我宗怎麼就不合時宜了?”

  “二十年前,我宗與朝花宗、月神宗本為一體,當時雖然也有些不正名聲,
卻也還算得正派名門。後來江湖上出現一位武功高絕的女子,自稱前朝遺脈、鳳
凰天女,聯合萬元宗,極樂宗,已極現在的浩渺宮共舉旗幟,收兵買馬說要光復
前朝。我宗也不滿當朝政治,也追隨其後,打算另立新朝賺些好處。誰知後來鳳
凰兒無故失蹤,各個宗派無所是從,漸漸起了內訌,最終功敗。”

  岳航若有所得“哦!我知道了,就是因為我宗造過反,不合本朝'時宜'才
給歸為妖邪。”

  媚魔仙微笑點頭:“不錯,正是如此。而那鳳凰兒就是你生身之母!!”

  “什麼!”岳航目瞪口呆“我怎麼不知道?”

  他自小沒了娘親,如今對娘親的印像也只餘那誘人的奶香,已及溫柔的笑容。

  從沒想過自己的母親竟然是個呼嘯天下的大人物,一時還真不知是喜是悲。

  “你胸口的印記便是你娘獨有'火鳳魄' ,可是天下至寶呢!母子傳承,如
今這寶貝到了你身上,你便是這代的'鳳凰兒' ”把岳航拉坐身旁,輕輕撫弄他
有些顫抖的脊背,唇珠湊到他耳窩細語道:“我與你娘親相交莫逆,自然要好好
照顧你這小鳳凰了,所以才叫蝶兒把你接來此間那。”

  岳航只覺耳垂給什麼濕軟的東西掃了下,霎時酥了身子,思緒終於由對母親
的思念轉回現實“師傅就因為這個對我這麼好?”

  媚魔仙螓首輕繞,轉到岳航面前“師傅當然還有些小算盤哦。有了你這小鳳
凰,將來我宗與其他幾宗相鬥之時總會佔些道義上的便宜”

  岳航直視她雙眼,半分也沒有退讓,腦中飛快思索,卻找不出她言語中一絲
漏洞。挾天子以令諸侯,也許這就是她的最終目的。這個結果岳航還是可以接受
的,畢竟這身份總是白來的,被人 利用下自己也沒多大損失,只要能盡快挫敗月
神盟救出姑姑就好。

  見他半晌沒有言語,媚魔仙緩緩起身行進帳內,幽幽一嘆“我知道航兒一時
無法完全相信為師,不過沒有關係,日久見人心那。”言罷雙掌輕拍,一黑衣男
子匆匆行了進來,朝著帳內躬身一禮:“不知師尊召喚弟子何事?”

  媚魔仙道:“元義,這個是我新收的徒兒岳航。為師馬上要閉關修行,恐怕
沒有時間親自教導於他,正好這些日子你也無事,就代我教授武藝,照顧他起居
吧!”

  黑衣男子應了一聲,帶著岳航出了廳堂,直奔後院居所而去。路上二人通名
報姓略做交流,原來這人名喚傅元義,乃媚魔仙大弟子,性情隨和,頗善辭令,
岳航與之相處倒還融洽,只是覺得這人骨子裡有種陰柔感,就連說話的腔調也有
些陰陽怪氣,像極了戲文裡那些扮演公公的角色。

  傅元義將岳航送入一間屋子,又與他約定明日相見時辰,即便去了。岳航進
得屋來,卻覺這屋寬敞氣派,一應器物佈置的井然有序,尤其床側一扇獨窗最為
巧妙,透過它可以見到外園一處小湖全景,小榭軒亭,風吹柳動,甚為雅緻。

  岳航縱身投到榻上,美美伸個懶腰,摟著錦被觀看湖里遊魚,身子明明不是
很倦,意識仍有些模糊。“姑姑啊,航兒何時能再見你……”輕囈一聲,沈沈睡
去。

  次日清晨,岳航梳洗完畢,剛剛用過侍女送來的早飯,就聽一陰柔聲音道:
“呦!岳師弟起得好早啊,昨天休息的還好吧?”

  這聲音太過刺耳,岳航不用去看也知來人必是傅元義,趕緊起身迎他坐到桌
前。“休息的很好啊,傅師兄這麼早便來看望,岳航感激不盡!”

  “應該的嘛!師尊要我教導武藝,我怎敢怠慢!”傅元義喝了杯茶水,稍作
休息,領著岳航來到後園一處空場,兩側分設兵器架,正中豎了幾根木樁,想必
是宗內弟子演練之所。

  傅元義紮起袖腕亮了個架勢,朝岳航擺擺手道“來,岳師弟,咱們切磋切磋
拳腳。”

  岳航知道他要試試自己身手,知根知底才好教授武藝,於是也不藏拙,用了
一套三才掌,自留幾分力氣,穩穩攻了過去。這掌法他最為純熟,以前姨娘考教
武藝時時常以之衝門面,可今次用之與人放對卻差了很多。傅元義只守不攻,身
形好似遊魚一般躲閃自如,偶爾拆架招式,岳航總是給他輕輕一撥便甩開老遠。

  兩人演練良久,傅元義基本摸清岳航深淺,緩緩停下身形,拉著岳航坐在石
椅上“岳師弟根基不錯,只是不識打鬥技巧,所用招式太過陳腐單調,看來是疏
於練習呢!”倒了杯清水遞給岳航,繼續說道:“我聽蝶兒師妹說岳師弟精善用
劍,而拳腳疏鬆,看來真是如此,不如為兄先傳你幾套宗中的拳腳套路,師弟你
說可好?”

  岳航喜不自勝,嘿嘿一笑:“不瞞師兄說,以前哪兒有人教我拳腳哇。如今
有師兄教導,真是岳航福氣呢”也不說休息,急忙跑到場中“師兄這就教我吧!”

  傅元義見他焦急神色,欣然點頭,又緩緩回到場中。“師弟看好了,為兄這
便耍一套'驚蝶掌' ”言罷一聲輕喝,身形倏動,恍如一隻墨蝶般盤旋翻飛,場
中頓時掌影驚幻,紛亂幾勝花叢。

  岳航撫掌叫好,趕緊跟著他動作舞動,無奈他動作太快,岳航卻連個招式大
概也臨摹不來,磕磕絆絆揮掌伸腿,好不醜怪。

  傅元義看在眼裡,不禁哈哈大笑,趕緊緩下身法,一邊按著招式緩慢演示,
一邊口述口訣。這下岳航跟練起來甚覺輕鬆,打了幾趟下來也略微有幾分形神。

  傅元義見他進境飛速,暗自點頭,又吩咐他刻苦用功,然後推說有事要處理
,告辭離去。

  岳航獨個練了半晌,這驚蝶掌越趨純熟,偶爾也能舞出幾處光影,心裡甚覺
安慰。這掌法與他以前所學粗淺武藝有天淵之別,無論施招速度還是擊打技巧全
都精妙無雙,尤其與之相配的幻蝶身法,雖不如血月遁影那般神速,運使起來卻
省力的多,步調綿綢細膩,竄高越低,盤旋回舞無有滯怠。


             第五章、紅顏溫婉

  額頭見漢,岳航停下喘了口氣,腦中回想著這些招式在實戰中運用之道,恍
惚間靈光一閃,忍不住勁貫雙手,連環撲擊旁邊一顆柳樹。嘭嘭幾聲悶響,柳葉
飄飛似雨,再看著手處,巴掌大一塊樹幹已給擊成齏粉,糜部汁水四溢,瞧來觸
目驚心。

  岳航呆立當場,猶自不敢相信這麼大威力的一掌出自自己之手。忽地身後傳
過幾聲笑語,嬌嫩處更勝黃鶯啼柳,悅耳非常。岳航回過神來仔細傾聽,卻又悄
然無聲。

  “誰?”

  無人回應,岳航暗自疑惑,轉過身來踱步查看,目光最終鎖在一顆粗巨樹幹
之上,眼珠一轉:“哼!必是蝶兒師姐來偷瞧我練功了!看我怎麼作弄你”仍做
茫然四顧狀,緩緩接近目標,猝然提掌猛拍樹幹,樹葉頓時簌簌而落。

  “咿呀!咿呀!”幾聲嬌呼傳過,兩個女子翩然飄落地面,雙手在身周急揮
,只是樹葉太多了,還是有許多落在長發之上。

  二女一著黃衫,一著粉衫,二十五六年紀,雖不及董書蝶傾城秀色,卻也勝
過人世眾多桃李,肌膚細膩,身材傲人,尤其眼角眉梢浮著的盪人艷態,最是勾
人內火。春色盈眸,岳航卻無心思品鑑,慌忙奔上前去,幫忙驅散落葉,不好意
思地賠禮道:“啊!兩位姑娘,對不起,我以為是我朋友來看我,才起作弄之心
的,不想卻唐突二位。”

  待樹葉落盡,二女扭頭相視,驀地齊齊掩嘴笑了起來。

  粉衫女子眉眼挑了下眼前岳航,對黃衫女子道:“姐姐你看可和你心意?反
正我是魂都丟了…咯咯!”

  黃衣女子狠狠掐她一下“沒得做些浪態引人,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頭乜了岳航一眼,嘴角一彎:“俏是蠻俏,可別是個花兒架架呢…”

  岳航被她二人瞧得渾身不自在,低頭在身上掃視一遍,也沒見有何不妥之處
,一時更覺茫然,只好再次作揖:“兩位……對不起了,岳航無禮之處還請原諒
!”

  二人終於停下私語。那黃衫女子搖著豐臀挨靠過來,大方拾起岳航手臂膩聲
道:“岳師弟乃是本宗少主,我等怎敢當得如此大禮啊!”

  粉衫女子也不示弱,搶了岳航另一邊臂膀道:“是啊是啊,我們可都是師弟
手下人呢!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挨得近了,才覺二人打扮甚為濃艷,酥肩雪背盡皆袒露,看得岳航心兒一盪
,趕忙掙開二人糾纏:“原來是二位師姐,卻不知該怎麼稱呼?”

  二人欣然通了姓名,粉衣女子喚作謝小荷,黃衣女子喚作李晴兒,都是媚魔
仙的弟子,排行還在董書蝶以上。

  李晴兒顫著身子連拋媚眼“岳師弟好高的天資呢!才剛學這驚蝶掌就耍的那
般瀟灑,剛才可把我倆迷得丟了魂的。”

  岳航有些受不住她這般挑逗,低眉順目回道:“晴兒師姐繆讚了!”

  謝小荷又拉起岳航手來“好師弟你自己練不寂寞嘛?不如陪著我倆去外面玩
玩嘛!反正這練功也不急在一時!”

  岳航剛要推拒絕,李瑩兒也貼了上來“走吧走吧,我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拉著他的手臂一陣搖晃,像極了撒嬌的小女孩兒。岳航無可奈何,只好跟著
二人向外走去。

  出得益神閣,李晴兒謝小荷更是雀躍,嘰嘰喳喳從不安生,乎而嚷著買些
衣裙首飾,乎而鉆進人群看猴戲,岳航跟在身後整個一個拎包裹的小童,被耍的
團團轉自不用說,還要應付二人曾出不窮的挑逗,真個無奈萬分。

  瞧著岳航一臉苦像,李晴兒掩嘴偷笑,晃著他的胳膊嬌嗔道:“岳師弟怎麼
好像沒什麼興致啊!是不是不願意陪我們姐倆玩?”

  岳航慌忙擺手“哪兒的話啊,能與兩位貌若天仙的師姐並肩而行,小弟高興
還來不及,只不過走了這麼多路有些累了!”

  小荷道:“是啦是啦,你早起便練功,也沒多做休息,今刻當然累了。”看
了看時辰,與晴兒交換了個眼神,接著道:“不如帶你去處好地方吧,我們喝喝
茶聊聊天”

  晴兒立刻附和“走啦走啦,順便再介紹位美人給你認識,包管你滿意!咯咯
…”不等說完,拉著岳航向前走去。

  三人進了一間閣樓,二樓包間門口的守衛彷彿認得李、謝二人,略微點頭即
便放他們進去。進了里間才覺著這包間甚為寬敞,正中偌大一個大理石桌光潔如
鏡,其上分列乾鮮果品、美酒佳餚,看了便讓人食指欲動。圍列桌前的低矮石凳
上坐著一位紅衣女子,容貌更勝李、謝二人,膚白勝雪,意態嬌柔,帶著股子大
家閨秀味 道。

  她端身挺脊,螓首低垂,正翻看手裡的冊子,柳眉微蹙,神情淒楚,惹人處
堪比西子捧心,當真我見猶憐。聽得門口腳步聲,嬌嬌�起頭來,見到李、謝二
人,終於露出笑顏,碎步迎了上去,剛要開口笑語,卻見兩人中間夾著個錦服少
年,面似銀盆,體休似劍,墨玉雙眸神光飽滿,瞳瞳眼仁里寫滿了輕快頑皮,尤
其那眉心一點紅妝,更淡了幾分薄倖添了幾分秀氣,讓人一望便覺親近。

  她早過貪慕少年郎姿色年紀,此刻卻仍然一陣愕然,美目定在男兒臉上審視
片刻,忍不住發聲:“你……是你……”

  岳航自也飽餐秀色,見她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心裡泛起疑惑,低頭掃視全
身,沒發現身上有何異常。

  “我……我怎麼了?”

  李晴兒瞧瞧紅衣女子又看看岳航,一時也犯了迷糊。快步衝到紅衣女子麵前
,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幾晃“紅姐姐,你怎麼了?不會也和我一樣犯了花癡吧
?都轉不開眼睛呢!”

  紅衣女子回過神來,臉兒一紅,再不敢直視男兒,巧妙避過目光盈盈下拜
“紅婉歡迎兩位妹妹以及…以及這位公子到來,快快坐到里間,酒菜早備好了呢
!”

  三人跟在主人身後,依次落座桌前。紅婉提著瓷壺替幾人斟滿酒杯,自先舉
杯:“紅婉謝謝三位仗義援手了,只是……”她美目輕繞,環掃三人,接著道:
“只是董小姐怎地沒來?是不是貴宗真要有什麼變動?”

  謝小荷�手飲盡此杯,不慌不忙答道:“紅姐姐糊塗了,幹嘛去理那小蹄子
,沒得浪費了姐姐的金珠寶貝。”

  “可是……”紅婉略作遲疑“可是這事兩位妹妹做得了主嘛?”

  李晴兒嗤聲一笑“我倆不得師傅寵愛自然做不得主的,可是……”拾起筷子
挑了顆鮑魚塞到岳航碗裡,眉眼一挑“喏!我這位岳師弟可是師尊新收的徒兒,
昨天被立為少宗主呢,宗中大事一手決斷不在話下。”

  紅婉大吃一驚,燒臉扭頭,眼神卻怎地也不敢落在岳航身上“原來…原來公
子是這般大人物,小女子失敬了”趕忙又滿了杯酒遞了過去“那就請岳公子多多
照拂小女子生意吧!”

  岳航雙手接過“紅小姐莫要聽我師姐胡言,我呀,只不過一個掛名的而已。
紅小姐這般客氣,卻叫岳航過意不去,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岳航定當出力。”

  “岳航…岳航……真叫這個名字…”紅婉嬌軀一顫,忍不住偷眼打量男兒,
又慌慌轉頭回道:“那就先謝過公子了”

  落座定神,幽幽嘆道:“哎,那紅轅幫的江幫主不知得了誰的勢,竟敢與我
約鬥於此。請了貴宗人來,也是幫我壓壓陣腳,畢竟這竟陵城內貴宗可是天呢!”

  謝小荷道:“放心吧姐姐,有我岳師弟在,量她也翻不起幾尺浪”

  幾人又吃了些酒菜,從談話中岳航終是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紅婉是個
做大宗走貨生意的商人,前些年從媚魔宗手裡買通了竟陵城私運權利,往來幽燕
大唐之間,私販鹽鐵,著實賺了不少銀錢。可前些日子紅轅幫竟然揚言要收掉紅
婉在竟陵販私權利,並約鬥於此,所以紅婉才找了媚魔宗的人來主持局面。

  紅轅幫本是竟陵土生幫派,也做些販私之事,實力薄弱,往常都要仰人鼻息
,不知最近怎地張狂起來,竟連媚魔宗都不放在眼裡。

  岳航仔細琢磨,越覺得李、夏二女不懷好意。若對方真個勢力非凡,到時惹
了災禍她二人就可以拉著自己這面破旗來遮擋風雨,而她倆則安然受得紅婉給的
金珠寶貝。不過岳航倒希望把這禍事闖大,到時看看媚魔仙反應,自然知道自己
在她心中的價值到底有多大,這樣以後才放得開手腳去做這少宗主……

  幾人正吃的興起,門口傳來嘈雜之聲,而後一群江湖客魚貫而入。為首一男
一女神情倨傲,邊走邊踢打身前桌凳,全不把紅婉四人放在眼裡。

  那女子豐乳碩臀,也有幾分姿色,只是裝束濃艷,步態招搖,總帶著股子浪
意騷情,風塵味極濃。好不容易搖至桌前卻不落座,搬只石凳正對紅婉擺好,把
身旁男子讓於其上,緊接著扭臀坐在男子大腿上,雙手纏了男子脖頸,仰起下巴
挑了挑紅婉膩聲道:“石大人,那個就是紅老闆了,之後的事奴家可就全仰仗您
了哦!”

  這石大人黑面凸額,體肥肢巨,正旁若無人地抓捏女子豪乳,也不忘涎臉瞄
看對面的三位美人,嘿嘿淫笑道:“寶貝兒你放心,看石某施展手段,定嚇得這
些娃娃屁滾尿流。”

  岳航皺眉詢問身旁的謝小荷:“師姐,這倆人是誰啊?好生討厭!”

  “確實討厭”謝小荷扭頭不去瞧那石大人豬臉,小聲答道:“那女子乃是紅
轅幫的幫主江輕燕,可是紅姐姐的對頭哦。至於那個豬頭大人師姐我就不認識了
,想必是那江輕燕的新姘頭。”

  那石大人�起肥手指了指紅婉:“那美人聽著,從今日起就別再竟陵做生意
了,否則小心本官段了你活路。”

  紅婉也摸不清對方來歷,謹慎答道:“不知石大人何處為官?紅婉在京中也
認識幾位大人,沒準還與石大人相熟呢,大家有事坐下來好好商量,沒必要非得
針鋒相對!”她這話說得甚為巧妙,沒有正面撥對方顏面,同時暗示自己在官場
也有根基。

  岳航暗讚這美人言談風度,卻聽那石大人陰陰一笑:“哼哼!本官乃內司提
攜石仲平,你若不服儘管去找你的關係,看看誰敢與我內司叫板!”

  紅婉倒抽一口涼氣,這內司非尋常衙門可比,如若他們鐵了心去助紅轅幫,
那自己機會很是渺茫。茫然之間卻不知該怎麼答話,只好戚戚然望向岳航。

  岳航心兒一顫,正要開口幫腔,李晴兒已拍案而起,哼聲道:“原來是文丞
相的門人,難怪如此囂張那,不過閣下可要省得,江湖紛爭不比官場相鬥呢!內
司若想染指竟陵城,那就先問問我宗意見!”

  “媚魔宗?”石仲平哈哈大笑:“那是什麼玩意?汙穢之地也敢如此囂張,
我看你們是想造反了?等本官提了兵馬來,定把你們這些大逆不道的淫娃辱個通
透……哈哈……”

  李、夏二女怒氣上湧,紛紛從袖裡抽出短刃,戟指罵道:“臭肥豬,就憑你
嘛?看姑奶奶不剝了你的爛 皮”足下輕探,已如兩隻彩蝶般撲向石仲平。

  石仲平、江輕燕也不示弱,呼喝一聲,身後手下蜂擁而上,霎時與二女纏鬥
一起。二女本沒將這些隨從放在眼裡,不想才一交手卻吃了一驚。這些人俱都武
藝精湛,雖然師承頗雜,但配合無間,幾回合已把二女纏的死死。

  “不自量力”石仲平冷哼一聲,卻瞧見嬌嬌弱弱的紅婉兒,一時淫心大起,
拍了拍懷中的江輕燕道:“美人,這事情我已辦妥了。待會我搶了那紅老闆回去
,咱們三人來可要好好逍遙逍遙”不理女人的膩人嗔罵,闊步向紅顏逼近。

  岳航看李夏二女吃緊,本想挺身相助,卻見石仲平氣勢洶洶而來,趕忙護在
身前。

  石仲平見他一副紅粉公子模樣,只以為是個討女子歡心的白面郎君,哪兒會
放在眼裡,幾步竄至跟前,�起巴掌狠狠拍了過去“小子還要學人家英雄救美 嘛
!可得看好了性命再來採花。…”

  他這一掌看似平常,力道卻大的出奇,掌側帶過嗤嗤勁嘯,恍如夾帶千金之
力的巨斧,直奔岳航面門而來。岳航經得磨練,也不像初時與人交手時慌張青澀
,腦中存像後續招式,雙手穿花般迎了上去,堪堪繞開缽大掌邊緣,手指發力彈
打他腕間,巧妙帶偏他招式。


             第六章、以身相報

  這招正是他剛剛學會的驚蝶掌中招式,猶善卸力推打,儘管如此還是被震得
指顫筋麻,竟連小臂也有些不聽使喚,想好的後招哪兒還發得出來,只得拉開距
離嚴守門戶,心中驚道:“這胖子好霸道的勁力!”

  石仲平大意下被帶了一個趔趄,撞倒幾個石凳後穩住身形,回身咧嘴一笑:
“小崽子還有些能耐!”渾身肥肉猛地一顫,肉彈一般撲擊上來。

  岳航再不敢與他多做接觸,輕身一縱已避過攻擊,聚起力氣狠狠擊在石仲平
肋上。本以為這一掌能有些作為,可勁力擊在他身上卻如中敗絮,除了扯出一波
肉漣漪外別無反應。岳航暗自心驚,心知這人橫練在身,趁他還未反擊趕緊旋身
退出老遠.

  “在給大爺撓癢癢嗎?”石仲平絲毫未損,這次運起身法,速度猛增,銜著
岳航退避身形追了過去。

  岳航只覺眼前一花,一龐然大物疾撲而來,此時已不及躲閃,猝然揮掌使出
月舞,霎時爆出漫天掌影,雖盡數封去石仲平招式,卻止不住他碩大身軀,一下
被撲倒地上。

  石仲平不想他竟有如此紛繁招式,頭臉有幾處給打的高腫濺血,卻不及要害,
當下狠狠抱住岳航身體,兩隻肉鉗般的手臂鎖住岳航四肢,運起勁力狠狠勒夾.

  岳航只覺呼吸一窒,肋部傳來陣陣火辣,疼得他筋骨欲裂,彷彿五臟都移了
位。本能的掙動四肢,卻運不起力氣,想要張口慘叫,聲音卻被沖喉而出的鮮血
生生壓下,之餘幾聲淒厲悶響傳蕩開來。

  李、謝二人也注意到這邊情境,發狠脫開糾纏,飛速援救岳航,卻為時已晚,
那石仲平已完全壓下岳航掙動,挾著他站了起來,對二人哈哈一笑:“兩位可要
小心這家夥的性命哦,大爺我再出幾分力氣他可就要斷成兩節了。”

  “你敢!”李謝二人大聲喝罵,卻不敢在上前半步。

  “呀!岳公子”紅婉驚駭欲死,呼喝一聲,門外奔進一群武士圍護她身周。

  紅婉焦急指了指岳航道:“你們別愣著了,快去救人啊!”。武士們得了命
令向石仲平蜂擁圍去。

  見岳航已無力抵抗,石仲平稍緩了下勁力,緩緩退到自己隊伍當中“紅老
板叫些廢物來也無濟於事。看你這般在意這小白臉,還是好好想想用什麼來換回
他性命吧!”

  紅婉抿唇走上前來,一瞬不瞬地盯著岳航蒼白面孔“你別傷他性命,我退出
竟陵城就是!”

  李晴兒一把拉回紅婉“姐姐不必如此,諒他也不敢把我師弟怎樣!”昂起下
巴大聲罵道:“臭肥豬你聽著,這人是我媚魔宗少主,你若敢傷他性命師尊定與
你沒完。”

  石仲平扭頭瞧瞧岳航汙血遍布的臉頰,笑得更甚“糊弄誰來?媚魔宗的少主
會這般不濟?”略微收緊雙臂,將岳航擺弄的眥目咧嘴,又吐出幾口血沫。

  “別!”三女心疼不已,齊聲喝止。

  石仲平得意洋洋,挾著岳航緩緩上前,走到三女面前道:“要留他性命也可
以,不若我們談談條件!”

  “我自會退出竟陵,若要額外的銀錢就提出個數來。”紅婉默默低頭,語氣
意外的柔弱。

  “本官要錢何用!”石仲平瞄著三女妖嬈曲線上下打量,一雙賊眼淫光閃閃,
嘿嘿笑道:“不如三位美人陪我逍遙一晚,若侍候得好了,自然放了這小白臉,
讓你們姐姐弟弟好生團聚。”

  李、謝二女臉色漲紅“臭肥豬,你休想,趕快放了我師弟,否則拼了性命也
要你付出代價”

  石仲平冷哼一聲“既然你們不識�舉,那就別 怪我辣手了”

  “且慢!”紅婉一再踟躕,最終還是走上前來,螓首微垂,幽幽軟語道:
“不如紅婉陪石大人渡夜吧。”

  “這才對嘛!紅老闆早該如此”久未開口的江輕燕分開人群,挨靠石仲平身
側膩聲道:“石大人,紅老闆嬌柔溫婉,可正合您胃口呢。至於那兩個媚魔宗的
妖女大人還是少去碰為妙,那可都是擅於吸人精髓的人面妖精呢!”

  “呃!”石仲平嘿然一笑:“美人說得是,那就這麼定了”

  岳航身子雖然用不出力氣,意識還是清醒的,聽得紅婉竟這般維護自己,心
中萬分感動,一時忘卻雙肋疼痛,死命高呼道“紅姐姐情意岳航感激不盡,不過
若要犧牲姐姐清白身子卻是萬萬不行”扭頭吐出一口血沫,盡皆噴在石仲平臉上。

  “你這豬頭只知道欺負女人嗎?有種就殺了你岳爺爺!”

  石仲平嗷的一聲怪叫“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大爺手辣”雙臂肌肉驀地絞
緊,筋骨劈啪作響,臂環猛的向內收了一圈。

  岳航仰頭噴出一篷血霧,劇烈的疼痛過後,身子竟木了起來,恍惚間只覺胸
腔內翻騰的氣血與不知從哪兒冒出的雜亂氣勁交纏一起,急速收迫膻中周圍,緩
緩刮剝蠕動,彷彿要撕開竅穴,裂胸而出。

  膻中驀地一陣刺痛,竟覺內裡什麼東西裂了開來,熾如巖漿的熱流猛地宣洩
而出,霎時沖過數道筋脈,汩汩湧遍全身。那些熱流越匯越粗,撐的筋脈鼓脹,
絕強的沖力迅速拓開一些從未經內勁洗滌過的偏僻經脈,直至充盈末梢才循返收
回。

  他幫淩小初分擔攝魂砂之毒之時也曾出現過這種感覺,其中的痛苦不異於剝
皮抽髓,相比之下肋間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石仲平還未盡全力,卻覺岳航身子迅速灼熱起來,溫度提升之快根本不及反
應,轉瞬間已勝過燒紅的火炭,竟燙的他手臂、胸膛皮肉焦黑,肥油流溢。他大
驚失色,鬆了手臂想要遠遠逃離,誰知岳航反倒張臂把他摟個結實,想要掙脫是
萬萬不能。

  岳航早給燒迷糊了,潛意識的去摟抱身邊石仲平以圖緩解痛苦,可體內的熱
流依然瘋狂肆虐。身子越來越熱,衣物也給化為灰燼,身上毛髮枯澀蔫萎,裸露
出的肌膚赤紅一片,其上水汽蒸騰,瞧來甚為嚇人。

  石仲平更是不成人形,滾著身子哭嚎慘叫,兩條手臂已及肚腹被環抱處被灼
的疤痕累累,恍如烈火烤就。

  眾人不明所以,一時竟分不清是誰在折磨誰來,通通愣在當場。約莫盞茶時
間,岳航四肢鬆懈下來,膚色也恢復正常,如一團泥般癱軟地上,人事不省。

  奄奄一息的石仲平想要呼救,卻發不得半點聲音出來。江輕燕剛要召喚手下
將他扶回,謝曉荷提刃挑住石仲平咽喉,狠狠道:“別過來,否則要了他性命”

  江輕燕這才喝止手下圍立一邊。紅婉這邊吩咐人�了岳航下去,見李、謝二
人仍然怒目峙立,幽幽嘆道:“兩位妹妹放了那人吧,這事情不宜再鬧下去,畢
竟他是官呢…”言罷緩緩行進後堂查看岳航傷勢。

  李、謝兒女對視一眼,緩緩收了手裡兵刃,齊出腿腳將地上烤熟的石仲平踢
了過去“你們滾吧,若再來鬧事,這肥豬就是榜樣!”言罷急急轉身轉進內堂。

  雖是白天,內堂裡依舊紅燭閃閃.寬鉅的閣床上熏香裊裊,紅綾飄飛,恍如
人間仙境。床側三個美人神情專注的瞧著依舊昏沈的岳航,忽爾撚襟,忽爾探看,
直把一條藍綢錦被兒裹的嚴嚴實實,彷彿怕那榻上人突然給飛了。

  “紅姐姐,剛才大夫怎麼說的?師弟怎地還不醒來啊?真急死個人!”謝小
荷拾起手絹替男兒擦去額間細漢,語氣哀婉低沈。

  紅婉緊攥拳頭道“大夫說岳公子脈相沈穩,內息通暢,並無內疾。只是肌膚
有幾處灼傷了,已經擦了靈藥,應該沒有大礙!”

  “哎!老天保佑岳師弟沒有事,要不我和小荷非要被師傅剝皮抽筋不可”李
晴兒愁眉苦臉,一瞬不瞬的盯著男兒頭臉,忽見他眼瞼微動竟綻出個清爽的笑容
來,純真處直如拳拳赤子,討喜十分,立刻雀躍撲上,狠狠搖晃他腦袋幾下“呀!
醒啦醒啦!岳師弟…”

  岳航緩緩睜開眼來,只覺天地不停旋轉,正自疑惑,卻被一股子膩香熏得回
過神來,立見四片朱唇火熱帖上腮來,狠狠抿印半晌才急急離去。

  李、謝二女喜的連聲嬌笑,剝了被子在他身上左翻右看,擺弄得他一陣不自
在,趕忙又裹了被子躲到遠處,討饒道“兩位姐姐這是怎麼了?幹嘛這般折磨岳
航啊!”撓撓腦袋思索片刻,終於記起於那胖子的一場激戰,急急忽道:“呀!
…紅姐姐呢?可別讓那肥豬給害了清白…”

  李晴兒膩上床來,摟了他脖頸道:“放心吧,那肥豬已經給你弄成烤豬了,
害不到人了”伸出舌二來掃了下他耳垂道:“原來岳師弟有絕技在身呢!只是剛
才情境可真夠嚇人的,好像整個人都著火了呢!”

  “什麼?我打敗了那肥豬嘛?”岳航仔細回想,腦中卻只餘零星片段,一時
難明所以,也不去細想。�目四顧,只見春意盈眸的謝小荷正用力扯著什麼東西
,床側簾幕遮擋了視線,岳航看不清情狀,開口問道:“小荷師姐,你在拉什麼
啊?”

  謝小荷嘻嘻一笑:“師姐我扯個美人出來見你啊!”對著身側道:“出來
吧紅姐姐,剛才又看傷又擦藥的,這會兒怎麼躲起來了?莫不是又犯了小姑娘心
思害起羞來了?”手上加了把力氣,一下把個紅色身影推到榻上。

  “紅姐姐!”岳航一聲輕呼迎了上去“你真的沒事,那真是太好了!”

  他感激紅婉捨身相救,一時忘形竟落了裹身的被子,臀股一涼才驚覺走光,
趕緊又縮回身去,卻見紅婉兒叉著十指遮擋面前,指緣處露出的一抹羞紅粉靨美
的驚心動魄。被她扭捏神態一撩,岳航不禁心兒一顫,暗讚這溫婉可人兒媚骨天
成。

  謝小荷見他倆情態掩嘴偷笑,忽地闆臉一咳:“我說紅老闆,你也都看見了,
我師弟為了幫你可連性命都不要了呢!你可要仔細斟酌該怎麼報答他呢!”言罷
給了李晴兒一個眼色。李晴兒立刻會意,裝模作樣的寒下臉來道:“哼!紅老闆
可想好了,我師弟可不是金銀元寶那般俗物打發的了的,你若不把他侍弄好了,
我們姐妹可是不答應呢!”

  岳航見紅婉低頭不語,趕忙上前相幫:“兩位師姐莫要為難紅姐姐,我也沒
出什麼力,還說什麼報答不……”

  “岳公子千萬別這麼說!”紅婉急急接過話頭,眼角偷偷撩了岳航一眼,驀
地轉身一嘆:“兩位妹妹說得甚是,紅婉自該……自該捨身以報!”

  “這才對嘛!我師弟他一表人才也不委屈你呢!”李晴兒拍手一笑,拉著謝
小荷道:“既然這好事說成了那咱們姐妹可該走了呢,別耽誤了人家……”

  “別耽誤了人家鴛鴦交頸歡!”謝小荷壞壞一笑,攜著李晴兒匆匆行出屋去。

  曖昧的燭光更添屋內尷尬氣氛,婆娑紅影下,紅衣紅唇紅美人,眼波流轉,
媚態橫生,不禁令人砰然心動。岳航自也聽出她有陪侍之意,心中隱隱有一絲期
待,更多的卻是怕她把自己當成浪蕩之徒,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癡癡瞄看她
玲瓏體態.

  沈默良久,紅婉終於�起頭來,碎著步子走到榻前,燒臉軟語道:“公子傷
患初癒,不如讓紅婉侍候一夜,明日在回貴宗吧!”

  岳航慌忙擺手“不必不必,怎敢勞煩姐姐,一會兒我自己回了便是!”

  紅婉微笑不答,�手放下榻側紅帳,挺直身子蘭指輕繞,解去胸前襟帶,肩
背一扭,紅紗披落膝彎。圓潤粉膩的肩頭恍如晶瑩琥珀,吹彈可破的肌膚皓如凝
脂,鮮活的紋理隨著她動作曲張延伸,直如蚌肉一般奇鮮絕嫩,可口誘人。

  她胸前僅束了條緊身紅綾,巴掌大的兩塊布料哪兒裹的周全那雙頑皮玉兔,
遮了上緣露了下緣,中間擠出一條深深溝壑,峰上兩點凸如荳蔻,隨著乳肉左沖
右撞,總在將露未露際急急隱去,引得男兒心火立起,不覺間涎水溢滿口內,只
得壓低聲響吞下喉去。


             第七章、掬乳澆花

  紅婉扭身跪坐榻上,悄悄�頭乜視男兒,正見他喉節上下滑動,心兒一喜,
偏頭低語:「紅婉蒲柳之姿,也不知入不入得公子法眼?」

  岳航轉開目光,緩著語氣道:「紅姐姐天人一般,岳航多瞧一眼也覺褻瀆呢
!」

  「公子,紅婉不過一個下人,怎堪如此讚譽……」紅婉垂下眼簾,濃翹長睫
微微抖動,雙膝錯動向前,直至乳尖貼上男兒胸膛方才頓住「您若覺得身子無礙
,那就……那就儘管受用吧!」言罷急急轉過頭去,尖潤下顎抵住鎖骨,光潔長
頸扭出一道弧度,恍如仙鶴梳翎般溫婉優美。

  岳航倏地酥遍全身,忍不住挺起胸膛去擠那兩粒軟中帶硬的蒂子,顫著聲音
道:「能得姐姐這般美人侍候岳航當然樂意,只是姐姐可且末強迫自己,岳航也
不是……不是嗜色之徒的!」

  畢竟有些心虛,後面這句說的模模糊糊,恐怕自己也未必聽得清晰。偷偷看
看美人,見她還是那般任人採摘的可人模樣,一時心花怒放,舒臂攬了柳腰,把
她綿平柔細的小腹緊緊抵了過來,噴著熱氣啜住頸管,沿著曲線舔吻起來。

  男兒動作狂亂溫柔,火熱的雙唇遊走抿印,燙得她心兒暈陶。遊魚般的舌尖
掃點肌膚,滑膩刺癢瞬間傳遍全身,忍不住張唇吐息,不覺間竟帶出一聲天籟懶
吟,聽來淫媚不堪,趕緊提了根手指來銜在唇間,這才生生壓下難耐的躁動。

  岳航雙手撫過玉背,但覺所觸豐綢如緞,沒得半點瘢痕瑕疵,十指一溜已至
腰間,慢慢扯開褻群扣帶,一通胡扯亂拉過後,挺翹臀股終於給剝離出來。覆手
一揪,滿掌豐膩,竟似新發麵團般爽手非常,誘的他忍不住一再摧殘。

  手口一刻不停的玩弄片刻,懷中的美人已經軟如麵條,軟趴趴地掛在身上喘
息。岳航抓了兩瓣臀肉向上提了提,把胯間早挺勃如龍的肉莖擱置她腿心之內。
一手撥開雜亂布條,扶著莖首探尋片刻,不經意間觸了一粒尾指大小肉芽,立時
知了這是美人豆蒂,趕緊挺上腰肢狠狠揉撚,不想那物滑如幼魚,一觸便沒了蹤
影。

  紅婉如遭電擊,嬌軀狠狠一顫,脊背立時挺個筆直,一雙渾圓的大腿盤旋糾
結一起,把那條作惡的棒棒死命夾在腿心,不讓它再做寸進。螓首縮在男兒頸側
忍息片刻,最終還是吐出手指亢吟出聲。

  岳航剛要溫言撫慰,忽覺胸臆一暖,汩汩溫熱液體染上胸前肌膚,膩坨坨恍
如漿水粘津,心中詫異:「哪兒來這麼多水啊!好稠!……」低頭探看,只見那
條裹胸的窄小紅綾已滿滿的塗了一層白漿,豐沛的汁液沿著肋線蜿蜒而下,徑直
隱入桃源沃土。

  「呀?紅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岳航伸指挑了幾滴白液湊到鼻尖一嗅,濃
烈的馨甜熏得他心兒一顫。這味道既熟悉又陌生,不禁讓他想起母親的懷抱,那
是溫馨的港灣,只要停泊其中,所有煩惱盡皆淡去……

  「這是……?這個不會是乳汁吧?」伸出舌尖輕輕一舔,果然甘甜爽口,稠
細的液體潤過喉頭,雜穢一掃而淨,呼吸立時一暢。「哇!紅姐姐,果然是乳汁
啊!好香的!」

  岳航如獲至寶,鎖上美人腰肢,鼻頭狠狠揉進乳溝之間猛吸口氣,嗚咽低呼
:「紅姐姐竟然有這好東西呢!這可要好好嚐嚐味道。」迫不及待伸長舌頭探進
紅綾之內,刮著乳肉仔細舐去溢流不斷的乳汁,砸吧著口舌連聲讚歎!

  看著男兒蠕動唇舌,享受地吮吸著自己的乳汁,紅婉竟生出想笑的感覺,忍
著腋下絲絲酥癢,十指插入男兒濃發之中,溫柔撫弄一番,「哼!還說不是好色
之徒,瞧瞧你那樣子,可不知羞的很……」

  岳航聞言一愕,不捨地離了峰巒,端過美人削肩訥訥道:「我……我……不
是的……姐姐太妙了,岳航忍不住……對不起!」

  紅婉撲哧一笑,把他頭臉按回原位柔柔道:「哪個又來怪你了?何必多做解
釋!」背過手去松去粘膩的綾帶,把一雙玉兔徹底解放出來,緩緩提了一隻賽到
岳航唇邊「你若喜歡就吃嘛!姐姐喜歡你這樣的。」

  她乳型甚為圓潤,鼓脹的囊袋充盈飽滿,不見絲毫下垂。乳肉更是細膩綿綢
,白的恍如雪球一般。峰頂那顆櫻桃,粉嫩幼勃,就像脫皮的荔仁,晶瑩剔透,
水淋欲滴,隨著她嬌軀羞答答地抽動不已,勾的岳航眼球跟著一通亂顫,卷舌啜
了紅豆,仔細品砸起來。

  乳汁越溢越多,岳航歡飲片刻,唇齒上移,啃過白玉長頸,挑著美人圓潤下
顎啜吻幾下,緊接著貼向美人紅如血染般的耳窩低語:「好美味啊!紅姐姐是不
是有小孩子了?生這麼多乳水呢!」

  紅婉受不住他火熱的氣息,螓首微錯,捏著粉拳捶他胸口幾下:「胡說什麼
那!姐姐哪兒有小孩子,人家一動情就會這樣的,都是你這魔頭給害得………」

  「我就說姐姐是妙人嘛!竟無端生這麼多瓊漿出來,可美了岳航呢!」不待
美人回話,急急覆嘴封了兩瓣粉唇,收手探入美人腿心之內,用力分來兩條繃如
弓弦的豐潤長腿,胯下之物迫不及待的前欺而上,迫著那奮起如丘的桃埠探向幽
谷。碩大的龜首揉過艷唇,熟練的點至徑口,腰桿校對角度,就待一挺而入。

  紅婉呼吸一窒,捧著男兒頭頸逃開狼吻,低低吟喚:「公子等等!!」雙手
又急急探到腿心,不由分說捉了那隻棒來,瞪大眼睛怯生生瞧著男兒,模樣可憐
之極。

  岳航腰桿猛聳,奈何棒首卻脫不出美人揪迫的掌心,剛要發狠,正見她柔如
秋水的目光,楚楚可憐中自帶著一絲淫媚,一下軟了心腸,摟過她豐滿的身子柔
柔道:「紅姐姐怎麼了?是不是岳航心急弄疼你了?」

  紅婉妙目流轉,見他不再癲狂,展顏一笑:「沒有沒有,只是………」鬆了
手裡的棒兒,暗自分了兩片嫩唇兒,緩緩沈下柳腰,艷艷腔口正啜住棒首「姐姐
獨居閨中,對男子的事物不甚適應,何況公子那物還那般要人命,可要婉兒好好
適應一會兒才行。 」

  紅婉年歲不小,卻害羞的很,這情話還算說的順流,可臉頰早紅的彷彿要滴
下水來,跳耀的紅燭一映更顯繽紛豔色。岳航一呆,旋即俯身啜了她的下巴「是
岳航魯莽了,可讓姐姐吃了不少苦。姐姐不若先自己玩耍,待適應了岳航再來與
你歡好。」

  紅婉羞羞應了,大著膽子按低岳航肩膀,使他仰躺在榻上,緊跟著挪動嬌軀
,趴覆男兒身上,喘著粗氣休息起來。

  岳航怕美人不適自不敢亂動,只遊走手掌,貼著肉皮兒撫弄她光滑的脊背,
珍之直如天錦雲緞,不敢加半分力道。紅婉兒瞇著眼睛默默承受片刻,心裡紛亂
的情緒絲絲剝離乾淨,只餘那濃濃的男子氣息以及強勁的心跳聲音。

  「這不是自己青春年少時在夢裡才能擁有的靜謐與溫馨嘛!」紅婉長長吸了
口氣,雙手撐著男兒胸口的緊繃的肌肉緩緩坐起身來,螓首湊到正閉目苦忍的岳
航耳邊:「公子真是個完美的情人呢!怪不得……」

  岳航耳朵一癢,睜眼去瞧,雪丘上兩粒櫻桃清晰可見,本來光滑紅嫩的乳頭
上不知何時竟似開花一般裂開無數深淺不一的紋理,正打裡面不斷的溢出白白的
汁水,心道:「呀,紅姐姐又出乳水了,可真好玩呢!」

  胸口被濺到一滴,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不得已轉開目光,心不在焉回道:「
怪不得什麼?姐姐怎了了?」

  紅婉也意識到胸臆裡氾濫的潮水,俯下身軀遮了雙乳,「沒……沒什麼,只
是覺得公子很親近,就像……就像自己家裡的親人一樣……」

  「流的越來越多了!」岳航感覺自己胸口也給印濕了好大片,竟有乳水順著
她腋窩滑到玉臂之上,拉出條條白線,岳航終是忍不住美味誘惑,探出舌頭鉆進
美人腋內吸舔起來。

  紅婉只覺腋下奇癢,哎呦一聲嬌呼,顫巍巍躲開去,正見男兒長舌盡出的醜
怪模樣,又忍不住掩嘴吃吃笑了起來:「饞嘴兒的傢夥,是不是你師傅不給呢飯
吃餓著你了?卻來姐姐這裡混食吃……」她與岳航肌膚相親一段時間,早拋卻了
生疏,笑鬧起來也漸漸自如。

  岳航尷尬收回舌頭嘿嘿一笑,見她沒有厭惡之態,又啜吸了幾口乳汁,涎著
臉道:「姐姐可不知有多美味!玉宇瓊漿也比不過呢!這可叫岳航怎堪自禁。」

  「有什麼好吃的,人家又不是沒吃過……」紅婉兒脫口說出,過了片刻才覺
孟浪,雙頰更紅,急急偏過頭去,只盼剛才嗲音幼細,男兒聽之不清。

  岳航可耳尖的狠,壞壞說道:「哦……原來姐姐也有自瀆呢!」

  紅婉兒羞得無地自容,趕緊把腦袋埋到男兒胸膛,扭扭捏捏不敢接一句話頭
。誰知她這般模樣更是誘人,岳航底下那物不覺就昂長幾分,半粒龜首順勢埋入
瓊膏之中。入瓢瞬間,但覺她花莖乾澀揪緊,圈圈嫩肉抓力十足,掐得他略感疼
痛,不由暗想:「紅姐姐明明動情了,怎地還這般拿人啊,竟似要脫人皮肉,好
生霸道呢!」忍著疼把肉莖緩緩抽回幾分,伸出大手狠狠拍了美人碩臀一巴掌:
「紅姐姐好狠心啊!只顧著自己玩,卻把岳航弄得好不適應呢!」

  紅婉也覺觸覺甚為猛烈,溝冠進出時刮得她嫩肉恍如被硬生生扯離穴去,不
說如何疼痛,只是最敏感的媚肉被人緊密接觸,即令她感到難以適應,心裡卻又
有幾分期待更緊密的結合,一時暈了頭腦也不知該如何反應,仰著螓首呦呦喘吟
,就連臀部遭了毒手還兀自不知。

  岳航見她沒有反應,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晃了晃身上嬌軀柔聲道:「紅姐
姐怎麼了?怎地都不說話了?是不是也很疼啊?」

  「哦!沒什麼,好難捱呢!」紅婉緩了緩亂得一塌糊塗的氣息,一雙柔荑攀
上男兒脖頸,帖著臉面低聲委屈道:「姐姐哪兒不好玩,會弄疼你的,不如你玩
別地方吧!」

  岳航趕緊撫著她的長發撫慰:「怎麼會呢?姐姐身子無一處不美,岳航一樣
的喜歡」邊說邊挺直腰桿,也不顧美人花莖拿人揪迫,發狠破了花房,大半根已
挺進腔內,只是入得太急,包皮翻捲過分,竟疼痛萬分,悶哼一聲�頭銜起美人
乳蒂,生怕露了疼音傷了美人心。

  紅婉閉著眼睛默默承歡,搭在男兒肩膀上得手指不由發了幾分力道,彷彿溺
水之人之於求生得之物,怎地也捨不得放開。她底下那多嬌花甚為奇特,即便情
濃時分也很少有淫液溢出,是以乾澀非常,所以交合起來頗費力氣。她自知短處
,更是拿不準是否能討得身下這公子哥歡心,一時心兒惴惴,無所適從。

  疼痛淡去,岳航倒也品出幾分爽利,鬆了美人乳兒,見美人正縮著肩膀顫抖
不停,可心疼壞了,撫了撫她紅頰:「姐姐別緊張,岳航會溫柔帶你的」本想抽
添幾下以圖令她盡快興奮,可她那壺內可是緊澀得很,稍微一動就是一陣劇痛,
這可惱壞了採花人,試想摟著個美人卻無法盡魚水之歡,那該是多痛苦之事?

  岳航回思以前所歷風月手段,卻沒一招應景的,忽地瞧見美人溢淌不絕得乳
湯,心思一動,暗呼自己蠢笨,竟連這般得天獨厚得寶物都沒有加以利用,可不
是暴殄天物了麼!壞壞一笑,翻身扳倒美人嬌軀,嘻嘻一笑:「姐姐,待我做些
花樣,一會兒應該沒剛才那般艱難了!」

  不等美人反應,已狠心抽了肉莖出來,腰桿一迫,把她大腿分成個淫靡「大
」字,伸出兩指飛快準確地拿住她還未完全閉攏的花唇,將之撐得大開,露出裡
面一圈圈粉艷豔的媚肉,上面沒有一絲淫痕,端得乾淨漂亮,不時戰栗一下,更
誘得男兒頭暈目眩,一時竟忘了該做些什麼。

  紅婉只覺底下一疼,那被滿滿充盈得感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羞怯怯得偷巧
瞧,竟見男兒用手指把自己兩片花瓣拉得大開,裡面的淫景被那壞蛋窺個一清二
楚,本想發嗔閃躲,終是被男兒癡癡的目光征服了芳心,配合著張大雙腿,又怕
他覺得自己太過淫浪,微微抗議道:「公子怎把人家弄成這羞人模樣,快別……
哦………玩一會兒就好了!」

  岳航一愕,打她花底抽回目光:「姐姐這妙物漂亮是漂亮,只是怎地那麼幹
啊,弄起來會很疼的。」不由分說伸手抓了她一隻乳兒,用力捏了幾捏「幸好岳
航想到一個好辦法,一會兒我倆就盡興了。」把她乳兒捏個通透,掬著手心接了
些許乳汁來,小心翼翼地澆淋美人小穴之內。


             第八章、宿命之印

  白汁拉著黏涎流入花徑,充盈每處褶皺,清淡的乳香和著牝戶獨有的淫靡氣
味,更能刺激感官,岳航感覺自己呼吸越趨急促,鬼使神差地覆嘴過去,舌尖繞
著蜜縫輕點幾圈,牙齒輕輕鉗住兩片豐潤如膏的貝肉磨挫起來。

  “哎呦呦!別…”紅婉一聲嬌啼,雙腿不聽使喚的抽搐戰栗,腿根倏然夾緊
,如老樹纏根一般把男兒頭臉藏匿其間,到不知是推拒還是捨不得他離開。

  岳航研著四溢的乳汁把剛才還整潔粉嫩的媚肉揉成碎玉一般,探著舌尖感受
壺內的濕濡軟爛,一時慾火中少。頭臉被纏得久了,呼吸略感不暢,這才棄了桃
源,用力分來美人雙腿,挪動腰肢把胯下的巨物送至美人乳前,拾起一隻嬌梨塗
抹起來。

  紅婉早軟了骨頭,暈乎乎的瞧見男兒那猙獰的巨物點點弄弄的,新奇的不得
了,雙手擎了,媚眼含春道:“公子慢來,還是婉兒來吧!”

  岳航自樂得享受,微微點頭,直著腰桿把那物送前些許。

  柔荑環束莖身,不想那物燙如火棒,強勁的挺勃之力帶得她小手不住的顫抖
,微感驚訝,加了幾分力氣微微下拉,把那粒半含半露的龜首完全展露出來。那
飽脹如饅頭般的粉肉直如活物,正中馬眼張合吞吐,好如魚兒一般頑皮可人,忍
不住撚著指腹仔細挑逗。

  待它勃得更赤了,又拉過一隻櫻桃貼住莖身,手指微壓,乳汁溢淌其上,挪
動身子使荳蔻好如刷子一般塗來塗去,待到那物盡根水滑粘膩,連前端溝冠裡也
溢慢乳液,才珍而重之捧到手心,暈著臉兒道:“公子你看可以了嘛?”

  “啊?”岳航正享受呢,被她問得一愣,訕訕一笑:“應該可以了吧,姐姐
看著辦就是。”

  紅婉不禁莞爾,曲指撥弄龜首一下:“壞傢夥!可真難侍弄呢!”湊過嘴去
咄了一口,翻身把他壓在身下,臀股一晃已騎跨男兒腰上,一雙金蓮只半隻腳掌
撐地,弓挺交錯的調整著方位,不一會兒,寶蛤終於正正噙住龜首。忍著難耐的
酥癢微一研磨,半截莖身已陷進瓤內。

  兩人私處已給乳湯潤得充分,這次深入並未向前次般乾澀疼痛,乳汁比之花
液更稠,也不太粘膩,流動性更好,潤滑得倒還徹底。岳航舒服得連聲抽氣,忍
不住腰桿上挺,猛地貫刺而入,沈重的勢頭,撞得紅婉身子不由向上一挺,'唧
'的一聲從交接處擠出幾束白線。

  紅婉小嘗滋味,小幅度旋磨腰肢,不想那巨物竟突然盡根而入,龜首也不知
入得多深,只覺內裡一陣鼓脹,低頭去瞧,正見本平坦光潔得小腹上似乎奮起小
股,正一縮一張顫抖不 停,駭個半死,顫著聲音喘道:“壞了壞了,給弄到肚子
裡去了!!”

  玉趾輕點,柳腰高提,把那巨物退出少許才安心些,不想那物退出時溝冠逆
著褶理抽刮劇烈,一股難言的快慰好如蟻走電竄般透入淫竅,緊接著酥了筋骨,
直至後腦微麻,才懂得反應,柳腰倏地挺個筆直,螓首後仰,迷離著杏眼膩吟出
聲。

  岳航瞧她銷魂模樣,心裡萬分滿足,鎖了她如柳腰肢道:“姐姐逃的什麼,
再深些也無事的!”再次聳挺而入,龜首正中花蕊。紅婉天生花莖乾澀,蕊兒卻
肥滑得緊,偏又生的奇大,所以捉來不費力氣。方位對時陽首幾可陷入些許,揉
起來酥筋暢骨,爽利非常,岳航當下旋著莖身磨壓不停,把美人弄得嬌喘不停。

  紅婉寂寞時也有假物自瀆,只是終是不及此刻體內之物爽利,粗巨自不用說
,熱度更勝火炭,每次煨及花蕊,身子裡深藏的寂寞以及期待都似被溶得乾淨,
神識飄飛間恍如墜入仙境。癡癡望著男兒面龐,一時心兒再也容不得其它,舒臂
死命纏了男兒脖頸,無意識哼吟:“姐姐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了!”

  岳航不停抽聳,忽覺後背一暖,分神查看,竟是身上美人乳湯狂洩,已淋得
二人滿身皆是,尤其雙峰溝壑處乳液滯留太久,有少許已給二人的體溫灼成乾酪
狀,上面白汽蒸騰,甘香四溢,忍不住挑舌掃了進嘴去,果然美味清甜,不由啜
了她天鵝般的頸子細語道:“擁有了姐姐可真是幸福死呢,日日可得人間美味,
妙哉!”

  紅婉瞇著眸兒不答,此時身子已如繃緊的弦子,除了波波暢快的戰栗外再難
找出半點別的觸覺,索性寶蛤停了吞吐,只軟趴趴的掛在男兒身上任他自己玩耍
。男兒每一挺腰,她都要在快美的大潮中掙扎良久,苦忍多次後,終於覺得體內
深處有了應有的濕潤,自知這是崩潰的前兆,也懶得強忍,敞開心懷接受從沒體
驗過的歡愉!

  岳航聳挺良久,漸趨癲狂,見美人軟了骨頭,猛地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扛起兩條精瓷般美腿貫刺起來。肉莖進則觸蕊,出則半撐蛤嘴,疏狂肆意,莖身
漸漸酥麻,隱隱有了精意,俯身把她雙腿壓至耳際,喘著粗氣道:“姐姐,我快
要…。快要出來了!”

  “嗯!快出來吧,姐姐陪你………”紅婉氣息幽弱,恍如夢囈般亂晃著螓首
,緞子般的青絲帶著波浪柔柔甩動,一時香汗飛撒,神態艷絕,不經意間骨子裡
的媚意顯露無遺。

  岳航被她美態所攝,不覺呆了一呆,被美人緊緊含住得肉莖不受控制的一波
脈動,霎時酥了脊骨,馬眼微張,幾滴精華溢瀉而出。幸好岳航身經過百戰,終
是咬牙忍住想要淋漓盡性的衝動。

  霸道地捉了美人舌頭,邊吸啜邊平復底下的衝動,神迷間覺得她正輕輕掙動
,才想起已經把她身子翻折著壓了很長時間,雙腿貼在耳際,不上不下無從著力
,想來一定難受得緊,趕緊起身搬過她柔美的小腿來摟在懷裡,細心揉按撫摸起
來。

  “岳航粗心了,是不是弄得姐姐很難受?”

  紅婉看在眼裡,胸臆暖暖,媚著眼兒回道:“哪兒呢!只是曲得久了,有些
麻,一會兒就好了。”

  岳航知她不想讓自己內疚,憐意更甚,連聳刺動作也溫柔許多,嘴唇不時點
吻腿肚上細膩的肌膚,新筍般的裸足自然不會放過。

  紅婉歇息片刻,腿也不倦了,撫著男兒鬢髮道:“公子,婉兒歇好了,您自
己盡興就是,不必考慮婉兒的!”說罷把筍足自狼吻下抽出,空出手來自己捉了
腳踝,交錯著拉至頭頂,不費一絲力氣就把兩腿掛到頸後,雙臂穿前卡住腿彎,
足掌正對著舉到頭頂形成個尖塔狀。

  她這姿勢怪異非常,卻把陰阜凸得老高,髖部扯分兩側,將兩片肥美唇兒略
微拉開,裡面的菊瓣粉肉打著哆嗦綻現出來,其上露水漣漣,也不知是乳汁還是
花蜜。頂端指腹大小的陰蒂子跳躍激顫,恍如調皮魚兒,鮮鮮的脂肉晶瑩剔透,
堪比瓊珠。

  見岳航愣愣盯著自己那小小肉芽,紅婉羞個粉臉通紅,微嗔道:“怎地了?
不喜歡人家這樣子麼?”其實心裡早有答案,媚眼斜倪,伸出食指挑弄蒂子,緊
接著伸至岳航唇邊,幽幽怨怨道:“公子……”

  岳航頓時口乾舌燥,鬼使神差地啜進嘴裡,低低嘶喉一聲,俯下身子大創大
弄,抽弄得美人蛤汁飛濺,浪語不絕。美人頭頂兩顆嫩筍有節奏的弓挺交錯,瓷
娃娃般玉趾上隱隱泛著水光,看來美味誘人,迫不及待棄了手指覆嘴啃上,巻了
根尾指啜吸起來。

  又抽聳數十記,莖身酥麻通透,精關隱隱失了控制,岳航束腰忍氣,龜首埋
直最深,忽地馬眼大張,一串串灼熱陽精激射而出,一絲不落的衝入美人宮蕊之
內。

  紅婉只覺蕊兒猛顫,竟給一股熱流燙得魂飛天外,雙臂綿綿垂到榻上,十指
不停絞著床單,柳腰倏地活蝦般弓起,將私處凸的更高,嗚咽一聲哀鳴,綿綢花
液瀑洩而出,勁道好似射箭,沖開緊含肉莖的花唇彪射而出,強勁水線衝上岳航
胸膛,發出'啪啪'悶響。

  岳航酣暢淋漓洩出最後一滴精華,才艱難地揉著腰桿趴倒美人嬌軀之上,喘
息良久,意識回歸,撫著美人汁水漣漣的小腹輕聲一笑:“姐姐可真厲害呢!開
始那麼乾澀,沒想到卻是個噴潮的,剛才姐姐的'水水'噴的好高,都到我胸膛
了呢!”

  紅婉無神地狂喘著,雪白的胸脯高低起伏,帶得雙乳畫起圓圈來“還不都是
你給害得,差點把人家身子掏空了,好嚇人的……… …”

  “我也一樣啊!還以為要死在姐姐肚皮上呢!”岳航湊嘴又要啜她乳兒,卻
見她左乳乳蒂上有塊暗綠斑紋,成圓環狀圍住乳頭。其實剛才歡好時岳航也有註
意到,只是那時紅婉乳汁狂瀉,把乳兒塗得一塌糊塗,所以看起來並不真切。此
時激情已過,湊近瞧看,特別清晰,原來是枚寶錢圖案,正中方孔堪勘圈住乳頭
,四周繪的赤鳥'轆佑'栩栩如生,暗紅巨尾處幾處線條脫出寶錢外圍,活像給
它添了半邊翅膀。

  赤鳥'轆佑'為山海經裡記載的神鳥,擅奔擅載,傳說乃為上古大神傳信或
代步之物,民間多像征路途通暢,前途光明,所以古人出行前常要供三牲三醴已
祈平安多福。岳航雖不學無術,可家中古籍珍本頗多,見識還算不俗,自然認得
這圖案,卻不知繪在她身上有何特殊意義:

  “呀?這個是什麼啊?怎麼會有個寶錢圖案?”岳航揪起乳頭,把乳兒拉成
個尖筍狀,使圖案顯露清晰。

  “嗯?”紅婉慵懶應了一聲,瞇著眼兒打開男兒魔手“這個就是姐姐的宿命
之印,紅婉可是為了它而活呢!”

  岳航聽得云裡霧裡,扯下簾帳為紅婉擦拭身體,輕聲問道:“姐姐說得真怪
,一個人可以為自己得理想、愛情而活,可怎麼會為一塊印記而活呢?”

  紅婉懶得動身,也只好任他撩撥,幽幽一嘆“傻弟弟,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掌
握自己的命運呢!姐姐命賤得狠,哪兒有資格談什麼理想 、愛情。”

  岳航容顏一暗,是啊,誰又能完全掌握自己得命運呢!自己何嘗不是身似浮
萍。旋即�頭直視紅婉雙目,無比堅定說道:“可是………可是我們不能放棄追
求的權利!”

  紅婉愕然片刻,柔柔一笑,撫了撫男兒胸口堅實的肌肉道:“弟弟說得是呢
,姐姐也有努力的哦,要不然事業怎會有今日成就!只是………”紅婉柳眉微蹙
,黯然低頭“只是姐姐年歲大了,愛情這東西可怎地也拾不起來!”

  聽她語氣寂寥,岳航心疼萬分,舒臂將她攬入懷中“這是哪裡話,姐姐美得
天仙一般,怎會少了佳偶相伴?難道這天下得男子都瞎了眼睛? ”

  紅婉聽她說得有趣,展顏一笑,頭頸窩在男兒臂彎裡喜喜道:“誰管他們瞎
不瞎眼,只要弟弟一百個心思裡有一個是想著我的,那人家都心滿意足了!”

  這話裡明顯有以身相許之意,岳航怎會聽不出來,一時狂喜,勒了美人柳腰
狠狠吻了朱唇,恩愛良久才不捨分開:“岳航何德何能啊,竟能得姐姐如此青睞
!”

  “誰青睞你來?沒個羞!”紅婉咯咯一笑,轉過頭去不在理他。

  “看不上我嘛?那我可又要作惡了!”岳航作勢欲撲,紅婉若然屈服,回身
摟著男兒道:“不鬧了,姐姐問你,你青春年少,可有何理想?”

  岳航終日膩在紅粉堆裡,哪兒有什麼理想 可說,可又不想給新得的美人瞧不
起,撓撓腦袋道:“大丈夫自然要建功立業,不說光宗耀祖也要封蔭子孫呢!”

  紅婉見他裝模作樣得神情,掩嘴一笑“呦!還挺能耐的!”

  “那是自然!”岳航得意洋洋,轉問紅婉“那姐姐有什麼理想 啊!”

  紅婉早倦得不行,細聲細語應到:“姐姐一生已成定數,如今就期待著有一
天天下通行得車馬上都掛上我紅婉的旗號…………”聲音越說越淡,到最後漸漸
不聞………,岳航上前一探,竟已沈沈睡去。

  岳航拉過錦被給她蓋好身子,愛憐地撫撫她紅潮遍布的臉頰“姐姐放心,你
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第九章、師慈徒孝

  次日清晨,岳航早早醒來,內室已無紅婉蹤影,本淩亂不堪的床榻給收拾得
整整齊齊,連那淫跡遍布的被褥也換了新的。身子也給擦拭乾淨,下床伸個懶腰,
自覺神清氣爽,心道這美人真是溫柔體貼。

  拿起枕前早預備好的干淨衣裳穿戴整齊,出了屋子去尋人。剛跨進大廳,正
見紅婉攥著封漆皮信封吩咐一位精幹漢子。那漢子點頭哈腰,接過信件一溜煙跑
出門去。岳航不理會這閒事,走上前去問好。

  “紅姐姐這麼早就忙碌起來了,可真辛苦你呢!”

  “哦,公子起來了,紅婉怠慢了,還請恕罪!”語氣神態全不像昨晚恩愛時
親暱。岳航只當她當著手下的面害羞,全不放在心裡,偷偷擠眼逗弄,紅婉果然
霞染雙頰。

  此時天已不早,岳航徹夜不歸,心裡沒底,急著要回媚魔宗去,便辭了紅婉
匆匆離去。幸好還記得來時的路,不大工夫便行至益神閣。清晨裡茶社生意並不
興隆,只三兩個常客品茗閒談。侍女門見了岳航,倒好像已認識好久,無不襝衽
稱他'少主',弄得他頗不自在,只好快步穿過大堂,向自己房間行去。

  沒有好好練功,偷偷玩了大半天,還鬧了些麻煩事出來,岳航心裡不安,過
後園時刻意繞開武場,免得與傅元義相遇不好解釋。剛要進自己房間,就聽背後
一人喚道:“少宗主慢走,有話要對你說呢!”

  這聲音幼細悅耳,百萬里難尋其一,岳航自然認得,趕忙回道:“董…。師
姐嘛?岳航可想死你了。”回頭一瞧,董書蝶正在屋邊花架裡一座鞦韆上斜依而
坐,一臂纏了綠藤,一臂搭放腿上,還是那身藍紗裝束,只是多了幅披霞掩去肩
鎖粉肌。臉上淡施脂粉,晨霧一襯,容色晶瑩如玉,恍如新月生暈,花束堆雪,
端得儀靜體閒,美艷不可方物。

  即使相處多時,岳航仍不免心跳加快,緩著語氣道:“師姐不會特意在等岳
航吧?可要岳航慚愧呢!昨晚憋悶無趣,去城中逛了逛,這時才回來。”

  董書蝶恍若不聞,不冷不淡地瞄著岳航,沈默片刻,忽地正過身子,拍拍身
邊的坐板:“早晨的空氣真是新鮮呢,快過來來陪姐姐呆會兒,反正你也閒著無
事”一雙套著冰藍色繡鞋的蓮足不住晃著,白嫩如藕的腳踝偶爾露出裙裾,像是
出來迎客的乖娃娃般嬌美動人。

  岳航欣然點頭,走到她身邊坐了下去。心知她必有事與自己說,也不急著開
口詢問,瞇著眼睛深吸口氣,默默靜養心態。

  如今岳航在媚魔宗中身份頗高,住處自然幽靜雅緻,這處花架及鞦韆甚得妙
處,身處其中,自覺暖風習習,花草清香裊裊飄逸,身側還有個傾城麗色,怎能
不讓人心醉。

  董書蝶足尖點地略微發力,鞦韆緩緩蕩了起來,髮絲隨風而起,雖然有些淩
亂,卻讓人倍感真實………

  “師弟,你說親手殺死一個親密的人會是什麼感受?”董書蝶輕聲細語,不
帶半分感情。

  岳航一愣,不想她會問這種毫不相干得問題,尋思片刻道:“傷心欲絕?或
是心如死灰?誰知道呢!誰會那麼傻去殺自己的親人…… 。”

  “是啊!有誰會那麼傻呢!”董書蝶淡淡應了一聲,轉過頭來盯著岳航頭臉,
倏然間已挺直長眉,俏臉含霜帶雪,薄唇輕咬,狠戾之色顯露無遺。

  岳航不覺打了個寒戰,森冷氣息毒蛇般蔓延攀附,彷彿無形枷鎖,緊緊勒住
脖頸,逼得他幾欲窒息。

  “她……她要殺我?”岳航冷汗涔涔,默默提聚功力,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
美人冰顏,不知怎地,恐懼中竟生出凜冽心痛之感。

  “這到底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得罪了內司之人?”岳航思量著要不要馬上
逃走,忽見董書蝶嘴角牽動,朱唇竟緩緩綻出個優美弧度,籠身的寒意霎時煙消
雲散。

  董書蝶笑容越綻越開,終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眼裡全是戲弄之意。

  鞦韆停了,她也止了笑語,不顧男兒窘態,柔柔牽過手來幽幽道:“岳師弟
……”

  素手微冰,卻有股暖意直透胸襟,岳航不知該怎樣面對,畢竟這女孩兒太難
以捉摸了,唯有展顏一笑又巧妙逃開她那雙攝人心魄得眸子。

  不知何時,董書蝶呼吸急促起來,玉頸前探,緩緩把唇兒湊到岳航面前。一
雙水汪汪的大眼不住忽閃著,眼波里滿佈嬌羞,雙頰赤如霞染。

  岳航再傻也看出她在索吻,雖有些受寵若驚,還是欣然湊過頭去。四唇相接,
二人身心頓時觸電般悸動不休,深陷這忘我的陶醉感中,這一刻,什麼也不用想,
只會盡情得索取、探求。

  兩人只是口唇輕觸,舌尖糾纏,也沒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可能與岳航以前的
荒唐相比什麼都不算,但此刻的感觀卻勝過以往任何一次接吻,不是人不同,而
是心不同。兩人相處遠遠達不到“愛”的地步,但就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曖昧更能
撩撥人心。岳航感覺女孩兒軟軟的唇瓣離去了,不覺掃了下嘴唇,說不出什麼滋
味……也許是甜的。

  董書蝶跳下鞦韆,撚著衣角默視鞋面“岳師弟,你……。別在意,師姐無聊
的很,和你鬧著玩的。”扔下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轉身欲走。忽又轉回身來“哦
對了,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一聲,師傅昨晚遇了刺客,你這乖乖弟子可該去問候
下呢!”

  “什麼?師傅不是閉關修煉去了,怎麼還能遇到刺客……。”岳航愕然當場。

  董書蝶走後,岳航進屋稍事整理,回想剛才董書蝶舉動,越覺得這女孩兒古
怪得很,而且剛才她那凜冽殺氣覺不似作偽,不可能只是與自己耍鬧爾爾,然後
又反常的親暱起來。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岳航百思不得其解,搖頭不再去想,打定主意先去瞧瞧自己的便宜師傅。踏
步出門,按著董書蝶臨走時指的路徑走進一間偏僻小園。這裡倒不似這後園中其
它境地般古樸雅緻,艾草斑雜,鳶鶯偶顯,甚得野趣,一顆碩巨榕樹下聳著一間
八角小亭,重重粉紗遮了外圍,微風一拂,揚起萬千桃浪。

  正對採石小路的一面紗帳用犀角銀鉤掛起幾幅,露出兩根蟠鳳朱漆的柱腳,
上書一幅對聯:“玉宇逍遙地,帝苑美人亭”岳航點頭暗贊,這景趣佈置確實有
幾分帝苑的意思。再往裡瞧,一輕紗女子盤膝挺坐園榻之上,雙掌疊放膝頭,高
聳的胸脯隨著吐納微微顫動,有時尚可見到若隱若現的凸點………

  岳航又狠狠盯了幾眼,趕緊低下頭,恭恭敬敬立在門外輕語道:“弟子岳航,
得知師尊受了傷,特來孝敬,師尊無恙否? ”

  過了半晌,媚魔仙收了內息,略顯深色的眼皮兒緩緩掙了開來,見岳航躬身
低頭立於亭外,輕'嗯'一聲,放直雙腿,獨臂支額側身臥下身去,面對著岳航
道:“航兒有心了,師傅沒什麼大礙,只是那刺客討厭得緊,擾了師傅清修。”

  “我就說麼,師傅神功蓋世天下聞名,宵小之輩只不過自討苦吃!”岳航平
常作威作福,可不擅馬屁之道,但說幾句好話討女人開心還是很有兩下子。

  媚魔仙搖頭輕笑:“小鬼頭,挺討喜的,進來里面坐”

  岳航應了一聲,小心翼翼步入亭內,輕輕坐於榻側:“對了,師尊知道那刺
客來路麼?若知道不如告訴弟子,保證把他修理得他娘都不認得他!”

  媚魔仙聽罷'噗嗤'笑出聲來,伸指戳了岳航腦袋,假嗔道:“知道又怎樣?
就憑你這半吊子能幫師傅出氣麼?那刺客啊,伸根手指就能撚死你了!”

  “天下除了師傅,會有這麼厲害的人?打死弟子也不信。”

  “小娃娃無知的很,若非師傅早知這位仇家來了竟陵,時刻警惕著,此刻怎
麼得也是個重傷,哪兒還有機會與你說這些話啊!”

  岳航一臉驚訝:“是誰這麼厲害啊?”

  媚魔仙瞄他片刻,舒了口氣:“不和你說那賤人名字了,怕嚇到你!”

  “賤人?不會是個女子吧?”

  “當然是個女子啊!而且漂亮的不成樣子,就跟天仙一樣!”媚魔仙面露神
往之色,似是懷念又或癡狂,不覺扭了扭修長細腿,交纏緊並,廝磨間一股腐蘭
馨氣蒸騰而起,熏得岳航頭腦陶然,心中暗讚這美人師傅熟美誘惑。

  媚魔仙片刻回神,卻見岳航在吞嚥涎水,會意一笑:“小色鬼,聽到師傅說
美人就發起春來了麼?不怕不怕,等師傅捉住那賤人,就送到你榻上,到時好徒
兒好好爽美幾次,你說可好?”

  岳航知她調侃自己,燒臉道:“師尊還是別來開徒兒玩笑了!”

  媚魔仙促狹盯他半晌,撫了撫他腦勺:“怎地?一個嫌不夠麽?那…。”假
作思索狀,支起身子把嘴唇貼道岳航耳邊“你蝶師姐張得不錯,借你玩幾天可好?”

  “蝶師姐?”岳航不覺又想起她香甜得口唇來,一時竟忘了掩飾,癡態畢現,
好半晌才道:“蝶師姐冰清玉潔,岳航怎敢懷些褻瀆心思!”

  媚魔仙跪坐身子,胸口輕紗略微滑落,酥酪乳肉漲溢而出,滿把的擠出深深
溝壑,故意迷離著眼兒湊到岳航面前,膩著聲音道:“哎!眼界還挺高呢!非要
師傅親自來服侍麼?”

  岳航霎時口乾舌燥,體內邪火亂飛,竄得他血脈蒸騰,幾欲把持不住伸手亂
抓,誰知指腹剛剛觸及胸脯肌膚,媚魔仙已翩然閃得老遠,雙手捧腹,大笑不止,
胸口劇烈起伏,帶得乳瓜亂搖,馨香四溢。“好你個小色鬼,竟連師傅得主意也
打起來!”

  岳航臉如燒碳,連忙揮手支唔:“沒的沒的,徒兒怎敢啊!只是……只是師
傅太美了,又……那般逗弄……”忽覺腦側劇痛,原來是媚魔仙猝然出手揪了他
耳朵,一把提得老高。岳航'哎呦'一聲慘叫:“啊!師傅,徒兒錯了,饒了我
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媚魔仙才不聽他解釋,手上力道越來越大:“真個沒出息,連師傅一點點媚
術都抵擋不住!都不知道勤奮用功麼?”素手輕抖,把他身子甩落榻下:“記得
以後勤練武藝,堅忍心智,別像昨天一樣瞎胡混了!”

  岳航捂著耳朵躲開老遠,心想:“壞了,看來她已經知道昨天自己做的荒唐
事了。”忍不住偷眼瞧看媚魔仙,見她神情柔柔,並沒半分厲色,心裡稍安,趕
忙回道:“師傅教訓得是,岳航再也不敢了。”

  媚魔仙嗯了一聲,又盤膝而作,瞇起眼來輕聲道:“昨天與內司衝突之事你
蝶師姐已經與我說了,你做得確實不甚理智,不過現在既然你是我宗主事,你做
任何決定師傅都會支持你的,所以你放手去鬧好了,只要別把師傅家業給拆了就
由得你!”

  “原來是蝶師姐告我得刁狀,怪不得剛才來和我示好!哼”岳航心裡極度不
爽,卻哪兒敢當面表露出來,低眉順目道:“師傅,徒兒這次是不是真的闖了很
大禍事啊?”

  媚魔仙輕聲一哼:“這算什麼禍事,文淵與我宗本事對頭,打打他的威風沒
什麼不好,只是……時機有些不對,文淵正與淩戰天苦鬥,我們自該讓個方便給
他,待兩虎相傷,才好從中漁利。”

  緩了緩接著道:“讓出竟陵通貨權之事也是我授意蝶兒去做的,可惜被你這
搗蛋鬼攪和了。想來文淵的寶貝公子快來興師問罪了,一會兒你和蝶兒處理下,
這便先退下吧。”

  岳航早想逃開,聞言躬身行禮,緩緩退了下去。邊往回走邊邊在心中思索,
究竟自己在媚魔宗得地位該怎麼定位呢?而媚魔宗究竟歸屬何方勢力?一切仍然
沒有答案。岳航收回思緒,徑直向武場走去,還是沒有見傅元義,只好自己擺開
架勢活動腿腳,練習剛剛學會的驚蝶掌,不想荒廢半日,招式竟生疏得不成樣子,
只好又一招一式從新溫習,半晌才找回昨日感覺,略感欣慰。

  這時身後一俏麗婢女急急奔來,乖乖行禮道:“少宗主,蝶小姐要我喚您到
前廳去議事”。

  岳航知道定是內司找麻煩的人人來了,應了一聲隨她向前廳走去。


             第十章、調戲佳人

  前廳內董書蝶安然而坐,一手端茶啜飲,一手把玩紗幅,岳航心裡詫異,難
道不是麻煩事麼?怎地一點緊張氣氛都沒?

  他緩緩行入,本想挨著董書蝶而坐,又想起此時自己已是宗主之尊,折轉身
子大馬金刀坐於主位,拾起侍女遞過香茶小飲一口,不冷不淡道:“師姐喚我過
來有什麼要事麼?”

  岳航惱她在師傅面前告狀,語氣自然不怎麼友好。董書蝶卻不以為意,把手
裡的絲絹、茶杯統統放下,笑意盈盈道:“當然有事了,要不然怎敢勞動您嶽大
宗主嘛!”

  七分俏皮,三分親暱,配上她婉約的聲線,岳航怎還生得起一絲怨氣“師姐,
可是……內司的爪子來尋麻煩了?”

  “是啊!你打傷了文淵之子文祖峰的手下,如今文祖峰可是尋上門來了!正
在茶社里鬧個不停,可要怎麼辦才好啊?”董書蝶假作驚慌,妙目怯生生地盯著
岳航。

  岳航知道她早有對策,也不驚慌,起身朝茶社行去。邊走邊想:“既然媚魔
仙沒有過分約束,就盡情鬧就是,到時候爛攤子自然有人收拾!”

  董書蝶望著男兒背影,無奈搖頭,終是快步跟上。

  若往日這般時候正是茶客滿堂之時,此刻卻反常得很,偌大個益神閣裡只三
張茶桌前坐著客人。正中一桌坐了位華服公子,約莫二十上下,面似銀盆,身形
如劍,儒雅中略顯矜貴,環顧茶社佈置,倒真似位悠閒的公子哥。

  他身側一桌聚了五六個漢子,從衣飾來看應該是僕從客卿之流。園桌上置了
一副擔架,一滿身繃條肥碩身軀躺在其上,不時低聲呻吟幾聲,聽來悲慘淒厲。

  岳航心裡明了,這華服公子必是文祖峰了,瞧他只帶了幾個人手,頓覺氣勢
一盛,暗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撇一眼擔架上緩緩蠕滾呻吟的人,沒來由一陣
噁心:“死胖子為了找麻煩竟然裝成這幅慘樣!當真無恥啊!”

  其實岳航可是冤枉了'好人',石仲平經救治雖已無性命之憂,但他內脈斷
裂,皮肉焦糊,可謂內外俱傷。而岳航傷他時自己也意識模糊,自然沒見到他傷
勢如何,只以為他是裝的。

  事已臨身,岳航也不再顧慮其他,靜靜坐於文祖峰對面桌子,挺胸聳肩,生
怕弱了半分氣勢。

  董書蝶緊跟趕到,見岳航並沒有衝動,略感安心,陪著就坐旁邊,壓著壺簷
倒了杯茶遞過去:“師弟,這事師姐早安排好了,待會只要放低姿態略做周旋就
是,可莫要衝動偏激,過多的爭鬥也無意義呢!若要出氣,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話明顯是要岳航低頭認錯,岳航雖無傲骨,氣盛總有幾分,怎會全如她意?
端起茶杯啜飲一口,假意點頭稱是。又去打量對方,卻微感詫異,原來在靠窗的
一張桌前坐著一位白衣女子,墨染青絲只正中一縷柔柔束在腦後,兩鬢隨意披散
垂落,遮去大半頭臉,卻是瞧不清相貌如何。

  她衣著樸素,氣質沈著,靜靜坐在那裡彷彿一尊冰雕,無須音容笑貌,自可
領略那獨特的淵深與寂寥。支顎的左手不時扳動雪蔥似地玉指纏繞鬢間長發,無
意地撩動撥弄,似要舞出幾個漂亮的音符。

  她身前放了個管型長物,約莫一臂長短,似為玉石造就,通體雪白光潔,其
上雕鏤精美古樸圖案,一看便知是貴重之物。

  岳航被這稀奇之物吸引住目光,心想:“這是蕭管麼?不似啊……外面明明
有弦子的,難道是琴?外形又不太像………”

  董書蝶見他盯個女子愣了神,恨恨掐他腰眼一把“沒出息了麼?盯著人家姬
妾猛看有什麼用啊!還要去偷人是怎麼著?”

  岳航回過神來,尷尬一笑,喝口茶略微做掩飾:“那是文祖峰姬妾麼?不太
像哦,你看她都不與文祖峰同桌的。”

  “是不是怎地了?就知道你動了歪心思,死傢夥!”董書蝶嘟著小嘴偏開頭
去,不在理睬男兒 。

  岳航甚覺冤枉,卻怎好解釋,悻悻轉過頭去。默對半晌,對方仍無動靜,岳
航心裡越來越躁,只想找個由頭就把對方轟出茶社。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趁董
書蝶生悶氣的功夫,快步走向窗邊的女子。

  “無聲無息的,好無聊啊!”岳航假裝哈欠連天,悠哉遊哉踱到窗前。屋裡
氣氛本就怪異,他一開口眾人目光無不被他吸引過去,見這俊逸少年拍著嘴丫望
向窗外行人,並無多餘動作,才放鬆繃緊的心弦,繼續默默喝茶。

  董書蝶也鬧不明白他有何想法,可總不能當眾約束他行為,只得暗中留神照
應。忽然, 岳航扭身抓起那白衣女子半幅袖子來,笑嘻嘻道:“呦!這兒還有位
姐姐那!那真是太好了,不如給大夥唱首小曲來解悶吧!”手掌沿著袖緣仔細探
索,那隻酥膩膩的柔荑已給握在手心,觸覺微冰,滑嫩的肌膚幾如雪就,體溫一
灼就給化個通透,軟綿綿的好似沒有骨頭。

  岳航言語輕佻,動作狂浪,本以為這般調戲文祖峰姬妾必可激怒對方,衝突
起來才和自己心願,可誰知對方依然無聲無息,僅只是瞪著眼睛凝視岳航,臉上
表情豐富多彩,有的震驚,有得錯愕,就是沒有一個跳出來出氣的。

  “這都忍得住?看來我要加點力度呢!”岳航前時不曾欺辱女子,此番試來,
不但未覺羞恥,反倒覺得甚為有趣,又伸一手 扭過女子肩頭,一把挑起她尖翹的
下顎“正好姐姐手裡有鴻管,就給大夥奏一首'奴騷騷'吧!”

  此語一出,坐中嘩聲立起,無人不側目以對。岳航見對方終於有了反應。心
中一喜,得意洋洋環首顧盼,不時朝文柤峰撇上一眼,挑釁之意顯而易見。

  文祖峰劍眉一挺,面色大變,倏地離座而起,握杯的手猛地一頓,茶水奔濺
而出,刀鋒似地眸光一瞬不瞬地凝在岳航身上,

  “來了來了!這傢夥動真火了!”岳航暗中蓄勢戒備,心裡打算等會衝突一
起就喚來媚魔宗高手,把這幾人轟出去。,畢竟這兒是自己地盤,可沒什麼好怕
的。等了好半晌,文祖峰依舊沒有動作,就連淩厲的眼神也漸漸淡了下來,旋即
釋然坐迴座位,彷彿剛才的事情從沒發生過。

  岳航心中詫異,瞪了眼睛瞄看文祖峰,不知怎地,竟從他眸子裡讀出些許嘲
笑,甚至憐憫,心中一凜:“難道自己出了什麼醜麼?”,環視己身,並未覺有
何不妥,這才想起去瞧身邊的女子,霎時目瞪口呆。

  那女子被人擎著下顎,面頰上揚,露出一張足以令人窒息的俏臉,除了眸子
裡閃出的好奇神色,再無半點情緒洩露出來,幽冷眸光攤撒微瞥,帶著些許死寂
與空洞。她彷彿並不在意岳航的調戲動作,沒有任何的掙動,披散的瀑發隨著螓
首上揚而甩至肩後,露出一段白皙纖美的頸子,緞面般的肌膚閃耀著魔媚光輝,
令人一望便深深沈淪…。

  女子美則美矣,岳航此刻卻無心賞玩,因為他感到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時已輕
輕戰栗起來,無論怎樣克制也停不下來。心中恐懼激增,趕快收回那隻闖了禍的
手,慌忙搶退幾步。

  “你要聽曲子麼?”女子聲音清清淡淡,稍作思索便緩緩低下頭來,十指就
於那奇怪管弦之上,擺了個撫琴架勢,鄭重其事得撥弦校起音來。'叮咚'脆響
不時傳來,漸漸連成曲調,可不正是那青樓艷曲'奴騷騷'。只是這曲出自她手
卻再無半點淫靡之意,激昂時猶如雷霆震撼,沈靜處好似空谷淵深,飄忽頓挫間
全無俗世章法。

  岳航心曠神怡,原本所受威壓一掃而空,還待再去體會音符美妙處,曲子卻
戛然而止,沈靜約莫盞茶功夫,忽聞一高音徒然而起,岳航心跳猛地一頓,體內
勁力不受控制的混亂糾纏一起,絞弄得他五臟翻騰,喉頭一甜,竟吐出一口鮮血。

  岳航心道不好,不及反應,身子已翩然而起,猶如牽線木偶一般被僵僵扯出
老遠。落地瞧看,原本所處位置上已給那女子暗勁擊出一個大坑。岳航死裡逃生,
暗道僥倖,回頭一瞧,董書蝶提了根綢帶立在身後,還有什麼好說,只能紅臉感
激一笑。

  那女子皺了眉瞥看岳航一眼,半晌收回目光離座而起,踱到窗邊悠然望天,
彷彿剛才發生之事與自己全無干系。

  “無聊!”望著舒卷不定的雲天,女子幽幽一嘆,裙裾飄灑,無聲無息的飄
然離去,留下錯愕的眾人默默回味遺世風華。

  見女子離去,文祖峰臉色大變,快步奔到窗前,望著遠去的背影喊道:“秋
兒!……。秋兒慢走………”連續幾聲也不見女子調轉身形,狠狠拂袖轉身,指
著岳航罵道:“該死的淫賊破落戶,前些時候傷我手下,如今又氣走秋兒,看我
不剝了你的皮!”

  岳航點起腳尖小心翼翼向窗外望了幾眼,那可怕的女子已經無影無蹤了,心
下一鬆,竟忘了回文祖峰的話,抓起桌上茶杯猛灌一口,拍著胸口喘起來。

  文柤峰以為他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火氣更盛,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岳航面前,
伸手欲抽他耳廓子。旁邊的董書蝶怎會讓他輕易得逞,素手輕揮,格開文祖峰拳
腳,護在岳航身前道:“文公子且末動氣,些許誤會而已,何必如此計較! ”

  文祖峰早注意到董書蝶,見她貌若天仙,心生好感,也不再過分逼迫,冷哼
道:“既然已知道我身份,為何還一再挑釁,難道貴宗欲出爾反爾麼?”

  董書蝶嫣然一笑:“文公子此言差矣,我宗可從未給你門什麼承諾,何況貴
屬辱我師尊,欺我宗少宗主,可是鬧事在先呢!”

  “哦?聽聞琉鳳幽蝶巧言善辯,看來果不其然呢!”文祖峰拉著長腔道:
“不過不管怎地,也是貴宗傷了我手下之人,總要有個說法呢!否則文某臉面怎
過意的去!”

  岳航聽了曬然一笑,大刺刺端坐桌前:“你有沒有臉面關我門什麼事,少來
擺那二世祖架勢了,好像誰會怕你一樣,哼!”

  “你!”文祖峰氣得臉色發綠,本想衝上去揍他,可一想現在在人家老巢,
自己依仗的秋兒偏偏走開了,此時衝突恐怕會吃虧,於是強壓下火氣,哼聲嘲笑
:“這位就是媚魔宗新任的少宗主麼?調戲起女子可威風得緊呢,只是最後還要
女人救命,真不知臉皮怎地這般厚,還敢在此現眼……”

  岳航自知剛才出了大醜,被他說得臉紅耳燒,環顧眾人,就連董書蝶也擠眉
弄眼得逗耍自己,一時火大,抓起茶杯擲了過去。

  文柤峰也精通武藝,側身避過,負手走到岳航桌前就坐,對董書蝶道:“董
小姐,我父親與太子殿下既然已有意暫時共處,那咱們也不好弄些麻煩事出來,
何況這事本來也是小事,只要本公子氣消了自然放到一邊,就當沒發生過!”

  董書蝶優雅坐於岳航身畔,悄悄舒著手心平撫岳航後背,示意他別再生氣。

  “文公之子,果然氣度不凡,小女子佩服,只是不知公子有何要求?”

  文柤峰大有深意地看了甩頭不語的岳航一眼:“其實也沒什麼,只要貴宗這
位少宗主給我奉茶賠禮即可!”

  岳航一聽心頭火氣,拍著桌子冷哼道:“做夢吧,以為自己很能耐麼?連自
己姬妾被我調戲了也不敢出頭,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 ”

  董書蝶見二人越鬧越僵,心下暗急,思前想後,唯有先拖住雙方,待那人來
了,這事自然好辦。眼珠一轉,趕忙止住二人言語“你倆大男人鬥得什麼嘴,不
若我們雙方賭鬥一場,再決定該怎麼處理這事!”

  岳航以為她有什麼妙招幫自己取勝,立刻幫腔道:“是啊,你這二世祖要是
有種就來和我賭鬥,若你贏了,我便給你奉茶認錯,若我贏了,你便乖乖滾出去,
以後都不許來此地聒噪!”

  文祖峰瞧瞧這姐弟二人,嗤聲一笑:“賭鬥便賭鬥,誰會怕了你們麼,只是
你們媚魔宗佔有地利,所以這賭鬥題目可要我來選呢!”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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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7 18:36:01

              第五卷乾元訣

             第一章雷火逞威

  岳航哪兒能讓他佔了便宜,急忙抗議:“那怎麼行,你若出了個偏僻題目,
那我們不是肯定要輸了!”

  文祖峰不懈看了他一眼,略做思索,道:“那咱麼就來鬥個簡單的,射物怎
麼樣?”說著拾起一支竹筷,甩手扔了出去,臨桌上一個茶碗應聲而碎。

  “這未免也太簡單了吧,要怎麼才能分出勝負呢?”岳航道。

  “那我們就比一息之內誰射碎的杯子多,多者為勝。怎麼樣?沒有難為你門
吧?”文祖峰見岳航捏著下巴猶豫,不時扭頭已眼神詢問身旁得董書蝶,嗤聲笑
道:“怎地,沒膽的砸碎,連接個賭鬥都要 看女人臉色麼?我看你還是回家吃奶
去吧!”

  岳航被他說得臉熱,微感急躁,可董書蝶一直皺著眉頭,顯然並無把握取勝,
他本事不濟,怎敢豁然答應。正低頭苦思,忽地靈光一閃,背著眾人探手入懷,
待觸到一物,立時狂喜“要比一息之內誰射碎杯子多嘛!那此物可正好派上用場
呢!”

  心裡雖樂開了花,表面卻不動聲色,假意赤目怒視:“比就比,難道少爺會
怕你麼!”表情猙獰,倒真似被激得失了理智。

  董書蝶見他答應了,暗罵他魯莽,扯起他衣袖低聲提醒道:“師弟,咱們可
不擅長投擲呢,千萬別意氣用事,免得待會後悔莫及…。”

  岳航此刻胸有成竹,那兒還聽得下去勸,甩開她拉袖之手,大模大樣道:
“女人家懂得什麼,少來管這些事!”

  見他盡來無理取鬧,董書蝶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嘟嘴扭頭,不在理他。

  後園武場之內,媚魔宗一眾侍從已佈置妥當,在一顆碩鉅的大樹上,用絳線
稀疏懸了百十來個茶杯,陽光一映,磷光點點,甚為壯觀。距大樹百步開外,用
白漆在地上標了道白線,兩隊人馬分峙線後。

  文祖峰扎袖斂襟,神采飛揚,彷彿已見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自己磕頭
認錯的糗樣,不覺笑出聲來。驚覺失態,略整顏色,對正偏頭生們悶氣的董書蝶
道:“董小姐,你為主我為客,所以待會兒比鬥時由我方先下場,貴方應該沒什
麼異議吧?”

  董書蝶呼搧著一對大眼,扭頭瞪視岳航,冷哼一聲:“我一個女人家哪兒做
得了主啊!文公子還是去問我師弟吧!”

  岳航聽她用言語擠兌自己,尷尬萬分,可此時怎好向她低頭,只好置之不理
任她說去。對文祖峰道:“你先也好,若我先出手,定一下把茶杯通通打碎,到
時可就沒有機會看你出醜了!”

  文祖峰早認定他是個草包,哪兒會聽他胡吹大氣,不屑地搖搖頭,�手做了
個手勢,身後一位玄衣老者行至身側躬身行禮。文祖峰略微點頭“許老初至我內
司,如今給你個立功的好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他語氣頤指氣使,沒有一絲尊老之意,旁人看了都覺彆扭,那老者反而展顏
一笑,恭恭敬敬應了,卻無半分諂媚之意。

  先前看文柤峰做盡姿態,岳航本以為他要親自下場,不想竟著實被他誆了一
把,可如今阻止也晚了,先前也並未說明不許別人代替出場,只能暗罵對手狡猾。

  許姓老者面貌平凡,身佝體僂,除了那雙熠熠生輝的陰戾小眼外再無一絲出
奇之處。只見他大張十指,雙掌貼在地面上一掃,已夾起一把大小不一的沙石。
沿著漆線踱步遊走,目光定定瞄著前方磷光,似乎在尋找最佳的投擲角度。

  終於選定位置,老者錯步站直,倏地伸直雙臂,指掌連彈,手裡的沙石電射
而出,大樹方向立時脆響連連。一息過後,老者負手回身,笑容滿面來到文祖峰
面前:“小老兒技巧微薄,只碎了三十六隻杯子,慚愧慚愧!”

  文祖峰拊掌大笑:“許老厲害啊!待我回京定要在父親面前好好說說你的好
處!”自覺勝局已定,得意洋洋瞧了眼岳航道:“怎麼樣?這位少宗主還要比嘛?”

  “一息射碎三十六個杯子,這怎麼可能呢!”岳航猶自不信,只以為著老頭
在吹牛皮,剛要出言嘲諷,卻聽樹邊負責點數的侍者高聲喊道: “杯碎三十六整!”
霎時目瞪口呆。

  董書蝶看他樣子,搖搖他身子幸災樂禍道:“怎地?剛才不聽人家勸,這下
要吃虧了吧!從他投擲手法來看,他必與荊楚郡許家有所關聯,許家暗器天下無
雙,看你要怎麼勝他!”

  岳航只是被那老者射物神技震懾住了,其實並未考慮到輸贏,因為他知道自
己是不會輸的,故作輕鬆回道:“輸就輸嘍,有什麼大不了的。”說罷起身離座,
準備下場。

  董書蝶緊皺眉頭,咬著嘴唇盯了岳航一會兒,終是不忍看他受挫,伸手抓了
他後襟:“師弟,要不師姐來替你吧,師姐雖不精擅暗器,但藉著勁力上的技巧
或許還有一線取勝的機會!”

  岳航心裡一暖,再不忍與她鬥氣,貼著她臉面私語道:“師姐莫要擔心,岳
航可不是莽夫,敢與他賭鬥自然有所依仗!”

  “平時可不見他有何絕技,怎地今時卻如此自信?”董書蝶將信將疑,不過
看他神態不似作偽,不禁想起昨晚打兩位師姐處聽來得稀奇事,嫣然一笑: “哦?
那師姐可就擦亮眼睛看你表演了!”

  文祖峰見姐弟二人交頭接耳,也不知在商量什麼,怕他們想些取巧法子作弊,
猛咳一聲:“你們到底要不要比了,若不敢比就剛快給我磕頭認錯!”

  “催什麼催!小爺這不是來了麼!”岳航沒好氣應了一聲,一步三顫地來到
漆線前,踮腳看了看那些遠處星星點點的白光,眉頭死死皺了起來。百步距離說
遠不遠,可以岳航目力,堪勘能分得清杯子輪廓,若要規規矩矩投擲,恐怕一隻
也未必射碎,這時越來越覺得剛才那許姓老者厲害。

  岳航弓步而立,雙目凝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憂色,再配上他全身小幅度的
顫抖,旁人看來還真似明明心裡沒底愣要衝作勢在必得的樣子。

  文祖峰見他作勢半晌沒有動靜,心下暗笑,出言嘲諷道:“你到底射是不射,
別在這兒浪費本公子時間!”

  岳航懦懦放下架勢:“自然是要射的,不過…就這般分出勝負太過無趣,不
若我們加些賭注,那才更有樂趣嘛!”似是太過緊張,連說話也顫起音來,勉勉
強強說完這句,額角已隱顯汗跡.

  “哦?那你說說要怎麼加大賭注啊?”文祖峰道。

  “那咱們就掛一萬兩白銀…。額………不,十萬兩白銀的彩頭!另外如果以
後相見,輸的要給贏的鞠躬行禮”岳航胸膛急速起伏,目光始終不敢與文祖峰對
視。

  十萬兩並非小數,即便有敵國之富,恐怕一時也難以籌措,這賭注可說高得
離譜。文祖峰微微皺眉,思索道:“我當剛才他算計些什麼,原來是想弄個令人
難以接受的賭注來詐我,這種拙劣手段也想糊弄住我麼!”冷笑一聲:“既然你
想孝敬銀錢,少爺也樂得成全你,就怕你輸了死不認賬,可要擊掌立誓才行!”

  見他已上鉤,岳航心里大樂,兩步竄上前去,快速與他擊了一掌:“若誰敢
輸了賴賬,那就讓他後代男為奴女做娼!”不等文祖峰反應,已大模大樣回到漆
線前,伸臂踢腿,哪兒還有半點心虛之色。

  文祖峰被他弄得一怔:“難道他有什麼取巧之道嘛?”心裡越發不安,只是
誓言已立,想反悔也晚了,只希望他只是裝腔作勢而已。

  岳航此時也不必隱藏,笑嘻嘻地舞動雙臂,趁著無人注意,把懷中那物件抓
在手裡,嘴裡念念有詞:“各位看好了啊!今日岳某人就表演一下我最拿手的淩
空碎物之術”

  “呔,乾坤碎杯手!”岳航一聲脆喝,單掌推出,一顆黑色彈丸拋射而出,
無氣無力地落在大樹下,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地面彪起一團黑煙,緊接著枝
丫橫飛,砂石亂濺,待到煙塵散去,整棵樹也給碎去大半,更別說掛在其上的杯
子,恐怕連粉末都找不到了。

  時下火器軍陣中用得最多,江湖中倒很少出現,文祖峰出身貴冑,哪兒認得
這等殺伐之器,一時驚的目瞪口呆,再說不出半句話來。董書碟早認得火器,一
下恍然大悟,喜喜走上前去拍了拍岳航肩膀:“死傢夥,怎地不早知會師姐一聲,
害我還要擔心你!”

  岳航揚起下巴,美滋滋回道:“對付那等蠢人還要師姐操心麼?”

  董書碟強忍笑意,�手在那腰眼狠狠掐了下:“瞧你那樣兒,只不過是取巧
罷了,值得你這般高興?”

  岳航也不躲閃,此刻心情愉悅,樂得跟她嬉鬧“取巧怎地了,不是也給你賺
了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呢!”說到銀子,二人不約而同看向苦主,不禁掩嘴偷笑
起來。

  那許姓老者一嗅磺臭,眉頭一皺,凝視一臉得色的岳航,終忍不住上前問道
:“這位岳公子哪兒得來我許家的霹靂雷火!”

  岳航被問得一愣,這才想起這老者就是許家人,想要否認恐怕行不通,回道
:“我這火器是花大價錢從店舖裡買來,原也不知是何名頭,不想竟是許家的霹
靂雷火。”

  老者佝僂著身子,一對小眼翹視岳航雙目,僵糙面皮微一扯動,露出一個怪
異無比的笑容:“岳……。宗主有所不知,我許家的火器按其用途分成很多種,
而剛才您用這枚無論藥量還是配比、封包、威力均是巔峰之作,只有我許家家主
之尊才配使用,絕不會外賣的………。”

  “額…。”本想胡謅幾句敷衍了事,卻自己扇了自己嘴巴,一時倍覺尷尬,
紅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那老者忽然大笑起來,陰戾小眼精光暴漲:“幾日前我許
家少主被人偷襲負了重傷,據說那時失了兩枚霹靂雷火,不想… …。”

  “原來也是個仇家!”岳航冷哼一聲“幾日前曾與你許家衝突不假,但那時
可是許子衡無端想要我等性命,相鬥時有所傷亡在所難免那,可不要說得好像我
們是攔路搶劫的土匪啊!”

  董書蝶見這老者有責仇之意思,撫掌一笑:“這位老人家,那自以為是的許
小子只丟了兩根手指已經很幸運了,若不是他生了一對鳥畜的事物逃起來神速,
說不定小姐我還能剁下他一雙腳來呢!”她可以對文祖峰恭敬忍讓,可並不懼怕
許家之人,言語頗有尋釁之意。

  老者臉色陰沈,默然良久,長嘆一聲:“好!好!好一個媚魔宗!”轉身回
到文祖峰身後,環抱閉目,不再言語。

  文祖峰早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聽得三人對話才明白原來岳航是用火器取巧勝
了自己,一時大恨,扯著嗓子罵道:“該死的砸碎,有種便光明正大斗一斗,盡
用些無賴法子算什麼男兒漢!”

  岳航無奈搖搖頭:“唉!文公子你可說錯了呢!岳航哪兒有半點欺騙之意啊!
咱們又沒規定要用什麼東西射杯子,怎地就不許我用火器了。 ”

  “你…。”文祖峰臉色發綠,氣都喘不均勻了,若非估計顏面,早撲上前去
咬死這該死的傢夥。

  岳航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嬉笑道:“嘿嘿!文公子,咱們可立了誓言呢!
那以前的仇怨就一筆勾消,那十萬兩白銀不知你要何時兌現呢?”

  文祖峰憤憤扭開肩去,冷哼一聲,轉身闊步向外走去,賓客隨侍見主子走了,
也都快步趕上。

  “餵!文公子,你不會要賴賬吧!小心誓言會實現的!”岳航心裡樂開了花,
雙手捧在嘴邊高聲喊道:“還有還有,記得下次見了我可要鞠躬行禮啊!哈哈…
…。”

  旁邊的董書蝶笑得小嘴合不攏,勉強騰出揉著肚子的手來揪猶在惡語嘲諷的
岳航:“好……好了師弟,氣走他就好了,別在多惹是非了!”

  岳航也知追著宰相的公子要債不太可行,畢竟自己現在還沒這實力,也只好
出出氣就罷了。剛要離去,卻聽外面傳來一陰柔聲線:“文公子來傅某家中做客,
怎地不先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意啊!”


           第五卷第二章天冥破陰

  董書蝶聞聲先是一喜,緊接著嘟起嘴來,小聲嘀咕:“事情都解決了才來,
可真夠有架子滴!”不理正探頭查看狀況的岳航,歡快奔了出去:“傅師兄,你
可回來了!”

  岳航緊跟過去,他與傅元義還不熟稔,自不好太過親暱,只點頭道:“傅師
兄好!”

  傅元義輕“嗯”了一聲,脫開被董書蝶緊攬著的手臂,搖頭一笑:“師妹莫
要胡鬧!怎地都不好好招待文公子?看他臉色相當不好,不會又有什麼誤會發生
吧?”對文祖峰抱拳道:“文公子,我師弟師妹年歲小,任性得很,若得罪了你,
可要多多原諒呢!”

  文祖峰不想他會在此時出現,陰沈著臉,冷哼一聲:“傅………大人,這麼
快就辦好了職事?不會是特意回來招待小弟吧!那可榮幸至極呢!”

  “哈哈………文公子見笑!你我同僚重任在身,出京都以來都無暇聚首交心,
真是可惜呢!不若藉此機會暢飲一番!”傅元義走到頭首,做了個請的手勢。

  文祖峰略做遲疑,還是跟了過去。一行人折返園內,進了一間亭子,傅元義
推著岳航坐到主位,自己則陪坐左首,才邀眾人齊坐,端起茶杯:“過竟陵一地,
今次採元之事也可得圓滿,文公子居功之偉,傅某定會與天子說明,予以嘉獎!”

  文祖峰心道見他如此客氣,即便心中氣大一時也不好發作,略整語氣道:
“如此多謝傅大人!”

  岳航瞧著二人客套,心中疑惑:“難道傅師兄竟也是內司之人麼?而且好像
官職不低,竟連宰相的公子也要如此客氣。看來這媚魔宗真是不簡單那!”

  “聽說我岳師弟與貴屬有所衝突,文公子找上門來可是為了這事?”傅元義
道。

  還不等文祖峰迴話,岳航搶先接過話頭:“傅師兄有所不知,剛才我們的誤
會已經解開了,如今我和文公子關係可好得很呢,他還說要送我十萬兩銀子做見
面禮呢!”自己也覺有趣,忍不住噗嗤一聲先樂出聲來。

  “你…。”文柤峰拍案而起,眸子直欲噴出火來。

  傅元義不明所以,轉頭以眼神詢問正抿嘴偷樂的董書蝶。董書蝶會意,附耳
過去將賭鬥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傅元義聽了竟也忍不住咧了嘴,轉頭看看岳
航,略有嘉許之色。

  文祖峰臉上掛不住了,高聲道:“傅大人,話也敘了,茶也喝了,那文某就
告辭了!”說罷轉身欲走。

  “文公子留步”傅元義快步將他攔了下來:“其實傅某人還有一件關於'採
元鐵令'的要事與公子商量,還請公子屏退僕從,我們細細詳談。”

  一聽'採元鐵令'四字,文柤峰神色一凜,遲疑地看了傅元義半晌,終是轉
身坐迴座位,令眾隨從通通退下,道:“傅大人有話就明說吧!”

  “採元鐵令是什麼東西,名頭好熟悉啊!”岳航撓撓腦袋,卻見董書蝶正朝
自己眨眼,忽地憶起出白城時可不是得了塊牌子,名字正叫採元鐵令,好像大有
來頭,於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傅元義哈哈一笑:“嘗聞內司初設時,天子賜令卷一枚與文氏,令掌內司大
事,持之可號令宮中內採,無有不從。前些日子聽聞丞相大人不慎失了此物,可
有其事?”

  文祖峰遲疑片刻,道:“傅大人說笑了,此等重寶父親自然妥善收藏,斷不
會遺失,大人這消息恐怕只是好事人胡言亂語吧!”

  “呵呵,公子不必隱瞞,如今各州各府都在通緝大盜,想必是丞相大人暗令,
可不知有何成果?”傅元義平緩說完,卻見文祖峰依舊沈默不語,搖頭微笑道:
“公子放心,傅某隻是想與你做些交易,絕不會把此事宣揚出去!”

  文祖風擰著眉毛默默思索:“採元鐵令乃皇帝欽賜,如若失竊之事泄露出去,
恐怕會有對頭以此大做文章,到時就麻煩的緊了。幸好這事並無他人知曉,只要
暗中追回,風波自平。可這姓傅的彷彿全知道了………。”

  良久一嘆:“不知傅大人要做什麼樣的交易呢?”

  傅元義道:“天下之大,奇人眾多,若無半點線索,即便權傾天 下恐怕也難
以尋找,公子你說是吧?”

  文祖峰默默點頭,這些日子父子二人確實焦頭爛額,探子派出一批又一批,
依然沒有半點線索。“傅大人的意思………。你知道這賊人所在?”

  傅元義淡淡一笑:“我只知他身份名號,至於他身處何地卻是不知的,不過
我想以丞相之能,只要知道了他名號,不一時便能逮到賊人呢!”

  文祖峰道“那大人所求何事?看我能否做主!”

  傅元義道:“我求的事容易得很,據說公子家裡有一枚'天冥破陰針',乃
是天下除穢至寶,可否借來一用?”

  聽得'天冥破陰針'這幾字,董書蝶忽地顏色大變,衝上前去抓住傅元義袖
子“師兄…。你?。”

  傅元義無奈甩手,愛憐拍拍她纖瘦的脊背:“蝶兒,師兄也知你不同意,可
師傅執意如此安排,師兄也沒辦法………”

  “師傅非得逼我麼?”董書蝶淚光隱隱,竟已有了哭腔,聽得岳航心疼不已,
心道:“這天冥破陰針是什麼啊?怎地蝶兒師姐聽了就哭哭啼啼?”上前拉了她
手道:“蝶師姐,快別哭了!”

  董書蝶拾著衣袖摸眼淚,模糊中見岳航一臉關切的樣子,不知怎地心中怒起,
�起腿來給了他一腳:“你走開你走開,都是你!……嗚嗚!”

  岳航雖不覺疼痛,卻委屈得很,氣哼一聲,徑自躲得遠遠的。

  見她發了脾氣,傅元義哀聲一嘆,轉對文祖峰道:“這破陰針雖是珍貴,可
對於公子與丞相都無實際用處,即便失了也沒什麼損失,所以這買賣公子可便宜
的很那!”

  文祖峰暗暗點頭,這破陰針是天地散人贈與父親之物,功效他見識過,不外
乎除體內積穢、逼毒等功效,若能以之換回些線索倒也值得,笑道:“好那咱們
就一言為定,你先說出偷盜者姓名來歷,我回京都去討了破陰針給你,如何?”

  “理當如此!正好文公子還欠我岳師弟十萬白銀,到時一併付清就是,呵呵
……”傅元義撇著嘴角說完,見文祖峰臉色陰沈,打了個哈哈: “公子聽好了,
我宗從白城得來消息,說有人曾用採元鐵令開關通行,於是仔細調查,終於查處
那人,原來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位採花賊,名喚寇香君。”

  前幾日白城有人曾用採元鐵令一事文祖峰早已知曉,聽他如此說,心裡更信
幾分,拱手道:“如此多謝傅大人了,文某這便招人畫影像捉拿,告辭!”說罷
匆匆離去……

  岳航一肚子悶氣,沿著後園石徑茫然閒逛,隨手撕落幾朵紅花,狠狠丟在鞋
底抿踩“死娘皮,就你有脾氣麼?以後再也不理你!”

  以前所遇女孩兒見他多半是紅臉嬌笑,不想今日竟被董書碟打了,偏偏知她
只是亂發脾氣,怎好當面指責,憋悶得不行。又要去摘花,只聽腦後拳風呼嘯,
趕緊扭肩避過,擯指反手一撩,腕子卻被人拿住。

  岳航也打鬥多次,每次近身被擒時,多以闇月翩躚舞化解,今次也不例外,
頭腦不必思考,招式已發了出來,霎時指影紛紛護住身周,將偷襲之人遠遠逼了
開去。定睛一瞧,來人正是傅元義,鬆了口氣道:“師兄嚇死我了,怎的都不打
個招呼!”

  “反應還算可以,功夫也有所長進”傅元義面無表情,踱步來到他身側:
“再來試試!”言罷出手如電,凝爪來扣岳航肩膀。

  岳航已有了準備,也不慌亂,施展剛學的幻蝶身法騰挪而起。不想傅元義出
招時早已算準他閃避方位,爪勢一變已搶先一步擒住岳航肩膀,順勢一拉,把他
倒拖回來“師兄要捉你,還想跑麼?”

  岳航掙了掙,始終動彈不得,扭頭訕訕道:“我的功夫都是師兄教的,當然
逃不出師兄掌握!”

  “只怪你不知變通,平時又不多練習,早晚要吃虧的!”傅元義冷言冷語道。

  “我知道了,一定努力練好武功”岳航討巧賣乖,忽覺肩膀傳來碎裂般疼痛,
高聲求饒道:“。啊!…。不要………師兄,好疼啊! ”

  傅元義冷哼一聲:“你若再敢給師尊惹些不必要的麻煩,看我不扭斷你脖頸!”
鬆手一甩,把岳航丟出老遠。

  岳航本以為他是來指導武功,不想卻是來教訓自己,心頭火氣,連滾帶爬直
起身來,冷哼一聲轉頭不去看他。

  默對片刻,傅元義終是放下姿態,緩緩走到岳航身邊,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哎,師弟,明日師兄就要回京都了,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見師尊,心裡難受得
緊”他聲音本就陰柔,更顯得愁緒濃郁,岳航聽了不覺受了感染,心道:“原來
他是要離開了,才來囑咐我,那倒是我錯怪了!”轉頭道:“師兄怎的要離宗辦
事麼?”

  “師兄本就在京都…………混跡,平時很少有機會出來的,今次回來也是辦
事順路。”傅元義神色黯然:“師尊滿門桃李,卻只得三位男弟子,如若我不再
在了,你可要照顧好宗中事務,莫在要師尊憂心了…………”

  岳航對他孝心甚為感動,連連點頭道:“師兄放心吧,我以後再不會胡鬧了!”
傅元義微笑點頭。岳航又問道:“師兄,你說師傅有三個男弟子麼?那還有一個
是誰啊?我怎地都沒見過!”

  “他也在京都之中,相信很快你們就會見面,到時你多多向他學習。你啊,
就是年歲輕些,性子還沒定,不過倒是聰明得很,是個可造之才呢,所以師傅讓
我通知你去辦一件事,就當作歷練歷練。”傅元義道。

  岳航整天閒得發慌,一聽有事可做,心中一喜,道:“師兄你儘管吩咐就是,
只是可別太難辦啊!我怕我辦不好呢!”

  “都說是歷練了,辦好辦壞無所謂。”傅元義沒好氣瞪他一眼:“蝶兒會與
你同行,一會兒你到她房裡找她,具體的行程目的我都已告訴她了,就不再重複。”
傅元義又囑咐幾句,徑自去了。

  剛才還說再不要理那臭娘皮,現在卻要上門去找人,岳航百般不願,可也不
敢怠慢傅師兄交代之事,匆匆來到董書碟門前,輕輕敲了幾下“師姐在麼?我是
岳航!”

  “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就是”董書蝶幽幽咽咽,顯然還在哭泣,也不知她那
兒來的這些委屈,只聽了什麼針的名號便傷心成這樣。岳航推門而入,見董書碟
正屈腿臥在踏上,懷裡緊緊抱著藍綢被兒,腦袋畏縮其上,披散開來的秀發又黑
且直,偶有幾根亂發瀰漫眉角,刮弄的淚眼模糊,當真我見猶憐。

  岳航向前蹭了幾步來到塌前,心裡怨她,也不去主動問話。董書蝶沒有動作,
斜著淚眼看他一眼,柔柔弱弱道:“師弟你自個坐吧,師姐哭得頭疼,就不招待
你了!”

  幼音透骨酥筋,岳航心頭悶氣頓時消了幾分,屈身挨靠榻緣,問道:“傅師
兄說要我倆去辦事,我才特地來詢問的。”

  董書蝶聽他語氣不太親熱,也猜出大概,支起身來懦懦道:“師弟,我對你
亂發脾氣,你是不是心裡怨恨我了?”

  “沒,沒,我會那麼小氣麼”岳航見她臉有歉意,也不去怪她,拉著被子給
她蓋好:“瞧你哭成這樣,還是趕緊休息休息吧,其它事明日再說。”說罷轉身
欲走。

  董書蝶拉他回來,幽怨道:“傅師兄說的事明日上路再說也不急,倒是師姐
難受的緊,你就不行陪我說會兒話麼?”

  岳航迴轉坐下:“只要師姐不煩我,陪你說話到明日也行啊!”

  “師弟你真好!”董書碟喜喜一笑,蹬開被子,露出一雙嫩筍來,狀似新月,
白嫩至極,霎時引過岳航目光。見男兒盯著自己腳丫,才覺露了春色,偷偷藏道
身後目光死角,粉臉嗔他一眼。


           第五卷第三章竊玉偷香

  岳航收回目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解悶,默默打量她屋內佈置,整潔簡約,
絲毫沒有普通閨閣秀氣,只在暖紅梁緣上披滿藍綢,添了幾分別緻。

  “也不知她怎就那麼喜歡藍色!”岳航心裡想著,不覺把目光投向她微敞的
襟口,白膩酥脂下一抹藍緣若隱若現,竟連褻衣也是藍的……

  董書蝶見他賊眼亂鉆,哼聲道:“男兒就沒有好東西,沒時沒刻都想著那事!”

  岳航訕訕,轉過目光道:“師姐,傅師兄這就要走了麼?”

  “是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可耽誤不得呢!”董書碟神色黯然“也不知
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他,心裡難受得緊!”

  岳航本對傅元義無甚感覺,但剛才見他真情流露,對師傅的孝心卻是感人,
附和道:“是啊,傅師兄是個好人,我也很捨不得他呢!”忽地想起心中疑惑,
問道:“對了師姐,傅師兄好像是做大官的吧?連文祖峰對他都要客客氣氣的。”

  “他算大官麼?”董書碟歪頭想了想:“他可沒有官職,不過來頭也不小,
對付文祖峰那二世祖還不是輕鬆麼!”

  “是啊是啊!剛才傅師兄胡亂編個慌就把那小子給誆住了”岳航笑嘻嘻探手
入懷,摸出塊鐵牌晃了晃:“這採元鐵令明明是師姐拿走了,卻賴在別人身上,
真是高明!”

  董書蝶沒好氣白他一眼:“你知道什麼,傅師兄並沒有說謊,這採元鐵令本
來就是寇香君偷的。本來我們也是不知道的,不過前些日子師傅命我去擒這廝要
些東西回來,不想他機警得很,剛剛得了蹤跡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一次師姐
費了好大力氣才與他碰了一面,這傢夥逃得匆忙,遺失了這枚令卷,恰巧被我拾
到,才知這驚天大事是他所做!”

  “哦?那師姐的運氣真是好呢!隨隨便便都能撿個寶貝回來!”岳航道。

  “幸運什麼啊!想要的東西沒搶到,回來還被師傅……。修理了一頓!”董
書蝶嘟著嘴,道:“這次我們的任務之一就是去捉這寇香君,你可要好好出力啊,
要不然你我無功而返,小心師傅連你一起修理!”

  “我們要捉寇香君?可是…。”岳航捏著下巴思索片刻:“可是傅師兄已經
把寇香君供了出去,文淵定會安排人手追拿,萬一給他們搶先捉了該怎麼辦啊?”

  “那寇香君能從丞相府中盜出寶貝來,匿行輕身的功夫已臻至化境,是那麼
容易被抓到麼?我們也是想藉助文淵的人手力量把該死的淫賊逼出來!”董書蝶
正正身子,白他一眼:“再說即便他不幸被文淵所擒,我們不是還有採元鐵令可
將他換出來麼!”

  岳航撫掌:“是了是了,這可是萬無一失的計策!”

  “笨都笨死了!”董書蝶淺笑著發嗔,尤自掛著淚的俏臉彷彿雨後嬌花,越
發明媚動人。

  岳航心兒一動,趴下身子,支顎笑道:“哎!再聰明的人到師姐這般美人身
前也要蠢上幾分那!”

  本是一句討好言語,董書蝶聽了卻正了神色,伸手撫了撫頰瓣:“我………
有美麽?”自顧良久,狠狠擂了男兒一拳“休打些壞心思,不記得你那如畫好妹
子了麼?小心師姐也那般把你給賣了!哼”

  岳航神色立黯,本以為過了許多時間,傷口早已癒合,奈何聽了那名字心兒
還是針扎般疼痛,無力仰躺下去,想努力找些聚焦點,卻終究徒勞,,沈澱良久
的笑貌音容點滴浮現……

  見他如此模樣,董書碟暗自後悔,貼著他耳緣低語道:“師弟,一個女人而
已,有什麼放不下,這次外出,十有八九會遇到,到時姐姐逮了她任你修理,可
好?”

  “何必再提她!”岳航苦澀一笑,再無一絲心情嬉鬧,站起身來:“師姐身
子不適就早些休息吧!岳航不打擾了!”說罷緩緩向外走去。

  “師弟…。師弟…。”董書碟喚了幾聲也不見他回頭,悠悠一嘆,也不再喚
他。

  岳航漫無目的瞎走幾步,不想已出了益神閣,看著熙攘的人群,竟不知該去
往何處。若在以前,青樓妓館自然是好去處,但此刻他半分心情也無,只想找個
安心之處調劑心情,不由想起紅姐姐的溫婉嫵媚,不用思索,腳下自覺的朝她住
處走去。

  到了門口,卻見紅婉正碎著步子前後指揮,門口數排車馬整齊停靠,工人門
按著命令搬�貨物,忙得不可開交。岳航走上前去拍了拍紅婉肩膀:“紅姐姐,
你還忙著那?”

  紅婉回頭,笑容立刻爬上面頰,拉起岳航手來走出喧鬧人群:“岳公子你來
看姐姐了?姐姐好高興!”

  岳航悄悄在她手心捏了一把,眨眨眼睛道:“姐姐何必事事親力親為,趕快
騰出身來陪我說說話吧!要不然岳航可快要走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再見姐姐!”

  “你要走了麼?”紅婉眉頭一皺“哎,我倆還真是緣淺呢!姐姐也要去北方
一段日子。”

  “姐姐……”岳航心下一涼,拉著他走到僻靜處,不由分說摟她入懷,在她
朱唇上狠狠啄了一記“這要岳航如何捨得啊!”

  紅婉微微一掙,即便醉他強勁的臂彎之內“姐姐也捨不得你,只是此時內司
強勢,又一意與我等作對,我要避風頭,商隊就要從竟陵成退出去了,總要清掉
存的貨物,姐姐可脫不出身與你纏綿呢!”

  “內司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怎麼姐姐還要忍讓?”岳航有些不解。

  紅婉嫣然一笑:“沒什麼事的,只是做個姿態給他們看,放心,姐姐很快就
會回來的!”

  岳航也不懂這些商事,想來以紅婉能耐,辦事必然穩妥,也不去擔心,藉著
些空閒時間與她親暱片刻,最後還是被美人含淚哄走了。

  離了紅婉處,岳航心情總算有些好轉,又在街上買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回到自己住處已天黑,無所事事,盤坐榻上靜心打坐,默默運轉荒廢已久的月神
訣。

  這訣要功效非凡,吐納週天下來,自覺神清氣爽,內力又深了幾分,岳航收
了氣息,透過窗紗望向夜空,暗淡的星光下,妖月如鉤。微暈的斑斕雲氣騰挪不
定,和應著此起彼伏的蟲鳴,更顯得這夜的靜謐。

  岳航推門踏步,門前花架上夜荷悄悄的開,香氣四溢,沁人心脾。“或許站
在高處看會更美!”岳航念頭一動,施展身法上了屋頂,卻被四下里閃爍不定的
燈火引去目光。他夜夜荒唐,平時哪兒有時間細細品味這萬家燈火的壯觀景象,
一時癡了,不由想到:“若是不經世事的姑姑見了這般景色會是什麼神色呢?”

  “也不知她現在身在何方!!”岳航悠悠一嘆,也終於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
味,那並不光是痛苦,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奈……自己生命中最重要得東西一定
要親手奪回來,他發過誓的,雖然現在他並沒有這個能力………。

  如水夜色下,岳航思緒飄飛,忽然間,只覺不遠處的一叢暗影裡竄出一條模
糊身形,速度快似閃電,只轉瞬間已射出老遠。“飛賊麼?”岳航心下好奇,忍
不住提縱身子緊緊趕了過去,眼看前方模糊一團的身影即將消逝,氣息一轉,血
月遁影發動,身形立時激增數倍,終於輟住那人。

  飛賊身子輕靈,左騰右挪,終於在一處偏樓頂停下腳步。岳航遠遠掉在身後,
生怕對方發現,尋了處角樓暗影處藏好身形,暗中窺視。飛賊彷彿正在觀察地形,
片刻方才再次動身,無聲無息飄落一處院落之內。岳航還待追去,飛賊身形卻倏
地加快,轉眼間失去蹤影。

  岳航輕身落地,四下打量,這院落甚為寬廣,正前方一排樓閣燈火通明,隱
約傳來喧鬧之聲,也不知是何去處。踩著樹影緩緩移至牆腳,翻身上了頂樓,略
為停頓,見並無人發現,沾濕指腹捅破窗紙,湊過頭去看了看,不禁大吃一驚。

  裡面是間廳堂,文祖峰端然穩坐,下手裡一眾賓客列成兩排。卻聽文祖峰趁
著聲音道:“眾位,可有那寇香君的消息?”

  眾賓客搖頭不語。其中一官袍人起身回道“公子莫要苦惱,我已暗令刑名首
簿照會天下知名捕人,務必於下月十四之前活捉那淫賊!”

  文祖峰略微點頭:“我隨侍天地散人時也曾見識過這姓寇的,輕身匿形的本
領端得天下無雙,恐怕今番佈置仍然薄弱些,我這便知會父親,要他加派人手過
來!……”

  “原來他們在商量怎麼捉寇香君!”岳航輕手輕腳退了開去,此處乃是仇家
老巢,他可不敢造次,這便準備離去。走了兩步卻聞陣陣嚶嚶啼哭之聲,繞耳淒
絕,岳航遁聲而去,來到旁邊一座樓頂,依樣捅破窗紙瞧看,裡面整整齊齊坐了
數排女子,大約在百人左右,各個面容嬌豔,體態婀娜,紅紗遮體,白綾束髮,
入目淒艷非常。

  這些女子或相擁而泣,或伏案抽噎,彷彿大難臨頭一般,瞧得岳航暗自納悶,
忽覺肩膀一沈,一隻裹著黑紗的手牢牢按了上來。

  “不好!被發現了!”岳航反轉膀子,�掌打將出去。那人只微微一格便躲
了開去,伸手阻開二人距離壓低聲音道:“同道中人,小兄弟莫要激動!”

  岳航見他沒有出手傷人之意,也收了招式,凝目打量,這男子全身黑衣,倒
是沒有遮面,生得一幅白淨臉龐,奈何眉宇間總帶著骨子下作意味,瞧來頗為別
扭。

  男子見他打量自己,嘿嘿一笑:“小兄弟別誤會,我過來只不過與你打個招
呼,你來採花,我來盜寶,咋倆幹的一樣買賣,可不要自相鬥了起來哦!”

  岳航一愣,旋即明了,原來這人見他窺看一樓子女子,竟把他當做了採花的
小賊,心下好笑,不露聲色道:“日子寂寞,聽聞此處美人眾多,才來此尋些樂
趣,不想竟遇了同道,小弟有理了!一會兒得了好處當予兄台共享呢!”

  “好說好說!”男子笑容更甚,拍拍他肩膀道:“看你年歲不大,手法生疏,
想必是剛出師不久呢!正好大哥也是此道老手,不若帶你一程,也不枉你我緣分
一場。”

  難道自己就這麼想採花賊麼?岳航暗自鬱悶,正要推脫離去,男子不由分說
拉起他手來,帶他竄入樹影之內。“小兄弟,先和哥哥去偷點東西,然後再來偷
香也不遲”

  三轉兩轉,兩人來到一處庫房前,男子對門前大批守衛努努嘴“兄弟,學著
點”打懷裡掏出一團黑絲來,握住前端一根銀針狠狠擲了出去,無聲無息掛上門
簷之上。又打懷裡摸出一隻小囊膜,用絲線纏了,然後上下甩動,那囊膜骨碌碌
攀至門簷之上。緊接著又射出一枚細針,堪勘射碎囊膜,裡面滲出絲絲霧氣,霎
時瀰漫門前方寸之地。

  一眾守衛沒得一絲反應,撲通通倒地不醒。岳航暗讚,看來這人還是個厲害
的偷兒,剛要讚他幾句,那人急忙忙拉著他衝到門前,邊拿根鐵線撥弄門鎖邊道
:“兄弟,一炷香後將有侍衛巡過,我們要快些動手那!”

  撥弄兩三下,巨大鐵鎖應聲而落,二人推門而入,反身虛掩庫門,四下打量,
庫內也無多少佈置,正前一處高案上擺了三個巨大箱子,男子兩步上前,一一挑
開箱鎖,箱蓋開啟,明光閃耀,竟都是些明璫珍寶,有大若龍眼的珍珠,殷紅如
血的提子,瑪瑙水晶應有盡有。

  岳航出身富貴,真金白銀也見了不少,此時卻也給映花了眼,拿起一串珍珠
來眨巴眨巴嘴,卻半句話也說不出。

  男子得意一笑:“兄弟,喜歡什麼儘管拿,可別和我客氣啊!這些可都是內
司四處搜刮來準備討好皇帝的器物,不拿白不拿啊!”自顧自抓了一把放在懷裡
又去翻看別處。在牆壁上來回敲打片刻,又搜出一處暗格,打開一看,立刻喜上
眉梢:“找的就是它!”

  岳航湊過頭去,只見他手掌裡多了一盞五彩燈盞,裝似蓮瓣,五片葉子含著
細蕊,散發著斑斕柔和之色,似是煙水氤氳的霞光,不甚炫目,卻讓人神迷其中。

  “這是東海異物——五珍寶盞!”男子抽了塊黑布將之裹了起來,牢牢掛再
腰間,拍了拍傻愣愣的岳航道:“走了,這便去偷香去了!”


           第五卷、第四章、香艷殺劫

  岳航回過神來,道:“兄台,等會若侍衛發現失了珍寶,必然大肆搜索,我
看我們還是早些離去吧!”

  “還有些時間佈置,待哥哥我幫你採一朵絕世的嬌花!就當是最後一次見面
的禮物!”那男子不理不睬,拽著他出了庫房,一陣飛掠上了棟閣樓,不假思索
便撞進一間屋子。

  “最後一次見面?”岳航聽得有些糊塗,正要打量這屋里布置,就聽那男子
哼聲一笑:“既然要採花,自然要做好做花下鬼的準備。今次就叫你見識見識地
獄裡盛開的白蓮,就當是給你送行吧!”

  越聽越覺不對,忽然腰際一涼,一股勁力已透體而入,霎時麻了半邊身子,
手腳俱都動彈不得,齜目瞪視,厲聲喝道:“你幹什麼?”

  男子拍拍岳航臉蛋,陰陰一笑:“怪就怪你命不好吧!”說罷把一顆蠟丸塞
進岳航嘴裡,提掌在他後頸一切,藥丸咕嚕一聲滾落喉頭。

  “你給我吃的什麼!”岳航一不小心竟著了他的道,不禁驚怒萬分。

  “放心吧,也不是什麼毒藥,就是一種能讓你暫時閉去全身氣息的藥物,一
會兒藥力自然會消!”男子提著衣領將他擺到高台上一處角落,用案桌邊的紗簾
簡單繞了幾圈,跳下案來查看。這屋子光線本就昏暗,再加上角度隱蔽,若不特
意去觀察還真看不出有人被裹在紗簾裡。

  男子對自己的佈置甚為得意,拍著巴掌悠閒走到窗前,透過窗縫向外看了看,
見一模糊白影緩緩走上樓來,又算了下時間,暗自點頭,推開天窗竄上屋頂,嘴
裡兀自嘟囔:“臭女人,吃不到也要羞辱羞辱你!”飛身遠去。

  岳航藥丸下肚,只覺身子彷彿沒了重量,就像是靈魂漂浮在一層結界之內,
無論怎麼掙紮都脫不出這個範圍,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遑論活動下手腳。就
這樣心兒惴惴地等了片刻,門外傳來一串輕似印雪的腳步聲,輕盈卻絮亂,顯示
著其主人的沈靜無瀾。

  聲音越來越近,終於,門被推開小半幅,一隻月白繡鞋踏了進來,鞋底兒抿
地,扭進身子,回手關了房門。岳航勉強分辨出這是位窈窕女子,倒看不清她面
目如何,心裡微感失望。

  女子勻了口氣,緩著步子遊走窗前,把窗簾死死拉上。這下屋裡光線更暗,
女子可能覺得不適應,反身多點了隻紅燭放在桌心。燭光一應,岳航終於看清了
這女子容貌,不禁大驚失色。原來這女子正是白日里曾調戲過的秋兒。想起她近
乎妖鬼的武功,岳航心底敲起鼓來,若是被她發現自己在此窺視,還不給她擊成
齏粉?

  秋兒提起桌下早準備好的籃子走到一個水汽蒸騰的巨大木桶前,把籃內之物
通通倒入桶內,屋內霎時飄滿清淡花 香。岳航雖閉了氣息,感官猶在,這一嗅即
便明了,原來這美人是要入浴了!不知怎地,本惴惴不安的心裡還是鉆出一絲期
待。

  秋兒伸指試試水溫,指腹卻被煨得暖脹酥軟,甚為受用,不禁輕吟一聲,另
一隻手則背轉過去,打腰帶裡拔出那隻奇怪的鴻管珍而重之地放在桌上,緊接著
解起襟帶來。

  女子衣飾繁瑣,秋兒忙活半晌,終於去了外裳,露出一身淡藕色緊褻。她身
形窈窕,又不失豐滿,渾圓的肩鎖恍如天成美玉,紅燭映著瑩瑩珀色,更顯得她
肌膚嬌嫩欲滴。或許是有些怯涼,削肩微微縮起,雙臂緊緊繃在身前,勒得兩團
乳峰鼓脹滿溢,本就窄小的兜兒被撐得滿滿,竟連浮凸紅梅形狀都清晰可見。

  秋兒正跨步入桶,一條玉腿高高�起,半截小腿搭放桶簷之上,那隻只有幼
蓮大小的春灣秀足羞答答向下探去,足背挺得筆直,尖翹足趾給水汽一蒸,舒服
得曲直顫抖,可愛至極。適應著水溫入了一腿,另一腿擺將過來之際,腿心無意
間略微打開,一朵粉艷嬌花一閃而逝。

  岳航血氣方剛,撇得著驚心動魄的一幕,胯下那物立刻不爭氣的挺了起來,
偏偏他此時盤腿而作,那物無從伸展,委屈得疼痛難當。身子依然動彈不得,也
只好悶頭苦忍,忽然只覺頭腦充血嚴重,一股子粘膩液體竟自鼻子裡汩汩流出。

  他所服乃閉氣丹,是一中稀奇的假死藥丸,能將人體氣息在一段時間內縮至
極限。此時閉氣也有一刻,藥效漸失,只是他早給那具絕美胴體攝去魂魄,濃重
的呼吸漸漸暴露出來還不自知。

  又過些時候,岳航�手擦去口鼻上的腥液,恍惚間覺得有些不妥,對著手掌
端詳片刻:“我…我能動了!”心中一喜,這便想偷偷離去,誰知剛挪動身子,
一團白影已撲射過來,濃郁的花香水汽絲毫掩飾不住森冷殺氣。

  岳航知道身形敗露,一個翻身滾下案去。他頭臉裹著紗,慌亂間也難以分辨
方向,不知撞翻多少桌椅,終於在一根柱下停住身形,囫圇揮去頭上的紗簾,只
聽不遠處'嗤'的一聲撕響,遁聲一看,高案上秋兒披著剛剛撕下的輕紗,正冷
冷盯著他看。

  屋裡就這麼方圓之地,想躲過這女殺星恐怕難比登天,岳航心裡叫苦,立起
身來躲在柱子後,高聲解釋道:“姑娘你誤會了,我是被飛賊抓來丟在這裡,絕
非有意窺視,還請姑娘原諒!”

  秋兒不言不語,張手虛空一抓,桌上的鴻管飛至手心,縱身跳下案來,就這
麼赤著腳丫走向岳航。

  岳航見她殺意不減,也不願坐以待斃,飛身撞向窗戶,誰知秋兒更快,在他
之前將他格了回來,緊接著縱身略上,手掌好似凝了冰的利刃,直挺挺切向他脖
頸。

  掌勢快絕,岳航不敢怠慢,扭身避過。秋兒卻變勢橫掃,啪的一聲扇得他翻
滾出去。他頭暈腦脹,手摀著高高腫起的腮幫,卻不敢放鬆一絲精神,忽然眼前
一花,秋兒身影如閃電般欺了過來,這下閃避不得,只好用出驚蝶掌迎上。

  雙掌相接,岳航只覺五臟俱震,'噗嗤'一口鮮血飛濺而出,一時血虧,暈
乎乎躺倒過去。剛要支撐起身,那隻蓮足鬼魅般踏了過來,堪勘撚住他脖頸,將
他再次按到在地。

  秋兒發覺有人窺視他洗浴,初時怒極,也未註意他形貌,此時近距離打量,
眉頭皺得更緊,胸脯急速起伏:“是你!”

  見她沒有立下殺手,岳航心存僥倖,忍著疼痛涎笑道:“是我是我,白日里
還見過面的!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你若就此殺了我,那不是正和奸人心意!…
…”正要痛陳厲害,卻覺鼻尖一涼,�眼一看,原來是打秋兒身上的紗簾上滴落
下來的水滴。

  此時秋兒內裡真空,半點遮羞之物也無,岳航順著她白嫩的腳丫向上看,自
然一覽無餘。修長的大腿纖和適度,肌膚泛著新浴後的嫣紅,水線劃下,帶倒綿
綢細絨。腿心裡顏色更艷,鮮嫩好似新殺精肉,神秘的桃埠在稀疏黑茸下若隱若
現,蒸騰的幽凝水汽展示著那裡的異常熱度。

  岳航看的口乾舌燥,求饒的話也說不利落,偷眼觀她神色,一時也拿不準她
心思,只好默然以對。

  秋兒自也覺出他異樣目光,卻無半點羞怯躲閃之意“媚魔仙很喜歡你麼?剛
入門下就做得宗主?”

  岳航聽她如此問,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以為這姑娘是顧及師傅名號才不敢立
下殺手,笑道:“是啊是啊,師傅很疼我的,不若姑娘放了我,以後有什麼難處
我去求師傅來幫你的忙啊!”

  秋兒略微猶豫,眼神又厲了起來,冷冷說道:“辱了我身子,還要活命麼!”
提掌便要打將下去。

  岳航驚駭,卻掙不過她足上力道,連忙告饒:“姑娘且慢,岳航有話要說!”

  秋兒果然頓了一頓。岳航舒了口氣,心神飛速運轉,哭喪道:“既然冒犯姑
娘,那便任由處置吧。只是姑娘不知,岳航身染血毒症,待會姑娘打得岳航血肉
模糊難免會有汙血濺到你身上,…。”岳航�眼撇她一眼,見她臉顯懼色,添油
加醋道:“哎,姑娘也知道染上這病會全身潰爛化膿,又髒又噁心…………”

  說話時先前吐出的鮮血已蜿蜒流至頸側,離秋兒裸足只些許距離。秋兒大駭,
腳丫飛速收了回來。岳航窺準時機,猝然用出闇月翩躚,漫天掌影恍如環身大浪,
把秋兒一下逼退老遠。緊接著幻做一道紅光,穿破窗戶飛掠而去。

  秋兒跺足怒嗔,眼見那淫賊身形化作紅線,轉眼便穿過幾間樓子,銀牙緊咬,
全力運起輕功趕了上去。剛出樓子,就聽外面傳來侍衛的呼聲:“不好了,有大
盜將貢寶五珍寶盞偷走了,快去追啊!”

  秋兒頓在原地猶豫片刻,向那漸漸遠去的紅光望了又望,屈辱與不甘燒上心
頭,再也不理會侍衛門的聒噪,又飛身追了過去。

  月舞術耗力甚大,岳航又有內傷,幾息下來已覺力弱,速度大不如前。心下
焦急,回頭望去,那秋兒執著的很,緊緊吊在身後,兩人距離正絲絲拉近。漢透
脊背,岳航暗恨,怎地也想不通這女子年歲不大,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武功,恐
怕董書碟也要差她好大一截。

  此時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她趕上以前逃回魅魔宗去,到了那裡總還有個幫手。
岳航目標明確,榨出經脈裡每一分內力用來發動血月遁影,身子立時紅芒閃耀,
速度再次加快。

  不知熬了多久,益神閣偌大的牆院已清晰可見,岳航喜極而泣,一縱跳上院
牆。秋兒卻不甘地止住腳步,猶豫片刻,還是把鴻管架在唇邊,十指撫弦,一串
非悶非脆的音符詭異飄了開去。

  岳航在院牆上站穩,剛要高聲呼救,忽然背後響起一串好似嬰兒夜啼之聲,
音調也不見得如何高,卻震得他鼓膜顫顫,一下就止住他一切動作。這聲音好像
有種獨特的魔力,不消一刻,岳航頭腦中已幻象叢叢,心兒越跳越快,好似要爆
體而去。

  秋兒定定看著他不住顫抖的背影,依舊面無表情,倏地又起一音,尖如金鐵
挫擊,真有穿雲裂石之勢。岳航如遭電亟,腦中立時轟聲炸響,直挺挺倒栽下牆,
恍惚中只覺幽香凝重,一顆心死死沈了下去。

  秋兒點著腳丫飄至岳航身前,幽幽一嘆:“我真的不想再殺人了………可是
你…必須死!”�掌拍落,忽覺掌緣一熱,一團黑氣不知打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模模糊糊裹住岳航全身。秋兒瞳孔一縮,撤掌飄飛開去,縮起正滴濺黑血的手,
沈默靜立。

  岳航這次死裡逃生,卻未覺出有什麼異常,忽聽虛空中一飄忽女聲咯咯笑道
:“妹妹功夫一日賽一日呢!連姐姐的絕技——夜墨連天都避得過!”

  秋兒玄功默轉,逼出體內毒血,冷眼觀望,眸光卻比對岳航時還要冷三分。

  虛空中哀聲一嘆“哎,妹妹怎地就不能蠢一點再中一次這招,也好讓姐姐一
償夙願那!”尾音婉轉低靡,好似閨榻吐怨般勾魂攝魄。

  秋兒久無波瀾的俏臉上終於顯出幾 分激動之色:“還是將你引了出來!”

  “怎麼!你不是很希望見到姐姐麼?一年要探望好幾次呢!只不過啊……每
次都是利刃相向,可真是寒了我的心!”

  岳航聆聽半晌,也分辨出這聲音,撐著傷體歡喜叫道:“師傅!是你來救航
兒麼?”

  黑霧散去,媚魔仙身著一襲黑紗,巧笑儼然立在岳航身邊,十指紛紛封了他
幾處穴道,將他扶了起來,只掃了一眼,又轉頭去瞄秋兒:“江湖中將你歸入魔
類,姐姐還不敢相信,不想你竟要牽連這不懂事的小家夥,可真好大的殺名那…
…… ”

  “誰要牽連他!他窺我洗浴,可不該死麼?”秋兒目光灼灼,殺意越趨濃重。

  “窺你洗浴?”媚魔仙不可思議的瞧了岳航一眼,又見秋兒果是半裸著身子,
立時捧腹大笑:“原來還有這麼一說,我說今夜妹妹怎地穿得這般……。哈哈…
哈……這般特別!”


           第五卷、第五章、貪得無厭

  秋兒臉色漲紫,扯著紗簾裹好身段,不想裸露更多,也懶得理會,環眼斷喝
:“媚魔仙,今日就與你討個說法!”橫管於唇,尖嘶立起。

  媚魔仙收了笑意,黑紗一轉,在音束襲到之前已護著岳航避至牆頭,對著地
面上偌大的深坑愕然一愣,心中暗凜:“她功夫進步怎地如此神速……。”

  秋兒見一擊不中,曲調又轉,音束箭雨般飛射過去。

  媚魔仙�手一一接過,卻是毫髮無傷,咯咯笑道:“若你我相鬥,恐怕幾天
幾夜也分不出個結果,妹妹又何必浪費力氣呢!”

  “即便力竭而死也不願與你共存於世!”秋兒牙關緊咬,薄薄粉唇幾現血跡
:“你若有膽就與我決個生死,別總是縮在窩裡怯於見人…。”指按長弦,勁力
蓄滿,遙遙鎖著仇人。

  “只不過一個小小的玩笑,值得一輩子怨懟麼?”媚魔仙喃喃自語,換過一
個無奈表情,良久一嘆:“好,我答應你。不過姐姐可不像你般瀟灑,身後還有
偌大宗派,總要給我點時間安排妥當!”

  聽她如此說,秋兒大感意外,盯她片刻,見不似做偽,道:“那便選個時日
吧!”

  “明年今日,你我就在此地了卻恩怨!”言罷,媚魔仙輕提裙裾,消失在茫
茫夜色之中…。

  岳航體乏血虧,自從被媚魔仙扔在榻上便一動不動,勉強撐開眼皮,她正撥
弄床頭小閣,片刻摸出顆赤色丹丸挨近身畔。

  “吃了這個,治療內傷的!”輕柔挑起岳航,把丹丸賽了進去,連連撫他胸
口幫忙順氣。

  丹丸入腹,津液立生,枯竭丹田又緩緩暖熱起來,岳航伸展下腿腳,通體舒
暢,自覺傷勢好了許多。

  見他無性命之憂,媚魔仙安心許多,吧他身子放平榻上,三兩下剝去他衣裳,
綿綿掌心貼上他胸腹皮肉,緩緩運撫起來。

  她手上力道舒緩,好似和風細雨,擦過肌膚,身松神馳,卻生不出半點癢意,
端得快活似神仙,岳航哼哼一聲,舒服得連眼皮也不願睜開。

  媚魔仙咯咯一笑:“可好些了麼?”

  “嗯嗯!師傅真好!”岳航迷糊說完,卻覺腰間一疼,哎呦一聲坐立起來,
見媚魔仙正板著臉瞪他,不覺生出幾分懼意。“師傅,怎麼了?”

  “你可真出息啊!誰家的花不好採,偏偏去動那魔頭,你小命不想要了!”
媚魔仙語氣裡倒是關切大於責備。

  岳航連連擺手:“師傅有所不知,我是被人陷害的!”當下將那飛賊之事原
原本本說與媚魔仙聽。

  “哦?”媚魔仙偏頭沈思,忽地翻起岳航眼皮仔細觀看,良久點頭道“果然
有服用過閉氣丹的跡象,看來這賊十有八九就是那寇香君了!”

  “什麼?他就是寇香君麼?我們不是要捉他的?”岳航差點因他殞命,心中
自然怨恨,咬牙咧嘴道:“師傅,等捉了他回來,一定要航兒好好出氣才行!”

  媚魔仙輕嗯一聲:“如今內司、我宗都在捉他,他卻能溜進咱們眼皮地下偷
竊,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那,要捉他可不是容易事!”沈吟片刻,道:“你又受
了傷,捉賊的事就交由你蝶兒師姐做吧,你便隨著她張些見識便可,千萬莫像這
次獨個涉險了!”

  岳航也知以此時身體難有作為,點頭應了。

  媚魔仙又將他拉到懷裡,一邊揉撫胸膛,一邊說道:“能在那魔頭手下脫了
身子,航兒還算有點長進呢!幸好師傅耳朵尖,聽了她吹曲子就趕了過來,要不
然你的小命啊…。”

  岳航想想也覺後怕,顫著身子問道:“師傅,那秋兒姑娘是誰啊?你們好像
認識的!”

  媚魔仙屈指掃了他腦門一下:“她名喚冷清秋,人稱'覆夜悲霜',武林中
殺名赫赫,位列'五魔'之首那!”

  岳航可不知什麼'悲霜''五魔',不過想來不會比師傅這'三仙'差,好
奇道:“她才多大年歲啊!都當得魔頭了?”

  “她與師傅一般年歲,只不過模樣清純,可顯得年輕好多呢!”媚魔仙一臉
羨慕之色,忽地撲哧一笑:“她那般清高人物,卻被你這小賊給辱了,可真大快
人心那!”

  岳航也跟著嬉笑兩聲,問道:“師傅,她武功那般厲害,你何必與她約鬥?”

  媚魔仙哎聲一嘆:“論修為為師終是高上一線,不過這兩年師傅武功入了瓶
頸,而那魔頭潛力卻好似沒有盡頭,進步神速,再拖上一拖,恐怕早晚會被她刺
死!”

  “那師傅有把握一年之後會贏她麼?”

  “本來是沒什麼把握的!”媚魔仙大有深意地望了岳航一眼:“不過…。師
傅有了你,自然就能勝她!”

  岳航不明所以,,�頭詢問,卻見媚魔仙神秘一笑:“你是不知自己有多寶
貝,總之師傅以後就全靠你了,所以你可要時刻珍惜性命,莫辜負師傅對你的一
片期望……”

  “我武功低微,能有那麼大作用?”岳航心里納悶,卻不知從何問起,倦意
襲身,不由打起哈哈來,落在媚魔仙眼裡,又惹來一陣媚笑。

  媚魔仙將他擺弄個伸展的姿勢,拉著錦被蓋好,吩咐道:“你早些休息吧,
明日傷勢若無大礙,便隨你師姐啟程吧!”說罷下塌離去………

  一夜好夢,岳航爬起身,天已大亮,晃晃微沈的頭腦,總算清醒過來。掀起
被子,一股濃香飄逸,這才想起睡的是師傅的床榻,一時陶陶然,抓起被裡狠狠
嗅了幾口,回味片刻,才下榻洗漱。

  伸展腿腳,並無滯澀,丹田充盈,氣脈通暢,哪兒還有半點受傷跡象,岳航
心下大喜,暗讚師傅賜的藥丸靈驗。開門出屋,卻見許久不見的謝小荷與李晴兒
正在掃灑。兩人容色枯敗,無精打采,倒好似受了內傷般。

  岳航上前打個招呼,二女見他卻沒了初次見面時的俏皮粘人,盈盈下拜,執
禮甚恭。岳航有些不適應,拉過兒女手來道:“師姐怎麼了?”

  不想他這動作卻嚇了二女一跳,巧妙避了開去。李晴兒道:“師弟……我倆
還要做事,可不敢耽誤,要不然又要被師傅責罰了!”說著說著卻扁起嘴來,模
樣甚為可憐。

  岳航心兒一疼,也不再逆她們意思,無趣走了開去。剛要去尋些東西吃,卻
見後園裡董書蝶正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湊過去一看,都是些包袱行囊,上前幫
手道:“蝶師姐,忙什麼那?我來幫你吧!”

  董書蝶見是他,狠狠嗔了一眼:“馬上要啟程了,卻要師姐獨個收拾東西,
真是氣死個人!”

  “這麼早就走了?”岳航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趕緊幫手將幾個包裹�上車去,
手感頗重,疑惑道:“師姐,怎地不輕裝上陣,這多不方便!”

  董書碟直起腰來扇手納涼,沒好氣道:“誰願意帶麼?不過這次是去送禮的,
帶的少了豈不損了宗門顏面!”

  “送禮?”岳航疑惑道:“我們不是要去捉賊麼?”

  “捉賊只是順便,再過半月,便是浩渺大帝五十壽誕,到時會有五宗盟會,
我倆便代表我宗參加!”

  岳航哦了一聲,才知此行目的。他已聽過浩渺大帝名號,想來以他身份,辦
個壽誕必然甚為隆重,心裡甚為期待,搬起東西也勤快許多,可物件太多,便對
董書蝶道:“師姐,李師姐和謝師姐就在裡面,不如叫她們來幫忙吧!”

  董書蝶道:“她倆受了師傅責罰,這時身體虧著哩,還是別勞煩人家了!”

  岳航不禁想起她二人可憐模樣,好奇問道:“她倆怎麼了?怎會被師傅責罰?”

  董書蝶沒好氣瞄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麼!害的她倆被師傅採………”話
頭一頓,瞧瞧男兒好奇臉色,倏地霞上頰來,偏頭不語。

  見她吞吞吐吐,岳航更想了解其中奧妙,湊到師姐身邊,搖著她胳膊道:
“師姐快說啊?到底怎麼了?採什麼…………”

  董書蝶拗不過他,甩開他手臂道:“採什麼……。採補被…。!她倆誘你胡
鬧,觸怒了師傅,。正好師傅那時受了傷,便采了她二人真元!”

  “採……採補?”他在市井裡聽過一些男女交合採補之說,卻從未真正見識
過,此時一聽,卻想不出是什麼刑罰,問道:“那是什麼?”

  董書蝶臉兒更紅,急急背轉過身去,跺腳發嗔:“你不是最了解男女那些事
了!怎地還來問我!”

  “我……。我怎麼會知道!”岳航被她說得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竟
是我牽連她倆,真是慚愧呢!也不知她倆身子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過來!”

  “師傅最擅長那事了!她倆可慘了,又不像你有師傅疼愛,什麼靈丹都捨得
給你吃!”董書蝶忽地想起什麼,掩嘴偷偷嬉笑:“哦對了,聽說你昨夜去窺人
家姑娘洗澡被打得半死,可有其事?”

  一聽這事,岳航更為窘迫,連連擺手欲要解釋,董書蝶卻笑彎了腰,嬌喘噓
噓道:“好了好了,不必解釋,師傅已說與我聽了。不過一想起你去調戲那女魔
頭的樣子,可真是笑死個人…。咯咯……。”

  “還不是你麼,非說她是文祖峰姬妾,誰知她那麼可怕啊!”岳航惱極了,
抓起最後幾件包袱甩在車廂,扶著車轅生悶氣。

  董書蝶抽著笑腔走上前來,伸出食指挑了岳航下巴“美人,給我唱個曲兒解
悶吧,就來那個奴騷騷……。”學足了岳航昨日調戲秋兒的神態語調。

  岳航臉皮再厚也禁不住這般臊,晃開下巴逃進車廂。

  董書蝶笑得前仰後合,跟進車廂呼喝一聲,馬車緩緩而動。車出了後門,岳
航才覺出來,大叫一聲:“我還沒吃早飯那……。”

  真波山與竟陵間道路通暢,全力而行,五日可到,岳航二人此行時間充裕,
也不急著趕路,一日嬉笑打鬧,也走出百里路程。天色漸黑,二人將馬車趕入小
鎮,尋了間客棧寄宿下來。

  將車馬停放妥當,行禮包裹交由店家看管,二人入了廳堂尋個清淨位置就坐,
選了幾樣別緻菜餚吃喝起來。幾杯暖酒下肚,疲乏立解,董書碟暈著臉兒撥開岳
航竹筷,小聲問道:“師弟,你與那寇香君接觸過,可還有什麼特別的印象? ”

  “特別的印象?”岳航偏頭回想,那日所見其人面目行為也無甚特別引人注
意之處,遲疑道:“除了輕功毒藥用得出神入化以外可普通的很,我可不敢保證
再見他能一眼認出。”

  董書蝶連連點頭:“我也曾與他交手,這人確實手段驚人。昨晚在竟陵城洩
了行藏,多少人馬尾隨追蹤,個把時辰便沒了蹤影………”

  “那我們要上哪兒去捉他啊!”岳航也泛起愁,忽地想起慘模慘樣的李、謝
二位師姐,忍不住問道:“師姐,要是咱倆沒抓到賊,師傅也會…………那樣罰
咱倆麼?”

  董書蝶臉色煞白,咬唇片刻,用筷頭狠狠敲他腦門:“你少來臭美…………”

  “看來她也曾吃師傅過苦頭呢!”岳航心裡暗笑,悶頭吃喝,這時,就聽粗
豪聲音道:“店家,快拿些酒肉來,莫耽誤某人行程”

  岳航只覺這聲音熟悉至極,卻一時想不起相熟之人,扭頭一看,這男子體格
健碩,高似鐵塔,一身輜衣,手提一把皮鞘重劍,可不正是澤陽捕首鐘無厭麼。

  他鄉遇故知,岳航不禁又驚又喜,起身招呼:“鐘大哥,在這裡啊!”

  鐘無厭看將過來,擰眉分辨,疑惑半晌,倏地喜上眉梢,幾步奔上桌來,也
不客氣,拉張凳子坐到岳航身邊:“我沒看錯吧!這不是'狀元郎'麼?怎地點
了個女兒妝在眉心,害得哥哥都分辨不出了!”

  “是我啊!”岳航倒了杯暖酒遞了過去:“許久不見大哥你了,不想竟在此
地重逢,可真是有緣呢!”二人只顧寒暄,卻把董書蝶曬在一邊。

  董書蝶嘴一扁,屈指悄悄桌面:“喂喂!江湖上都知'貪得無厭'鐘大俠貪
財好色,看來果然如此呢,竟連男色也不放過。看看看看,都親暱成啥樣子了!”


           第五卷、第六章、壯志未酬

  鐘無厭這才扭頭瞧看,卻一下直了眉眼,良久才砸吧著嘴哈哈道:“我說誰
家妹子背影這般窈窕,竟是董師妹芳駕”起身拱手一禮。

  董書蝶恭敬還了,又換上笑顏,對著岳航道:“我還以為你只是個不務正業
的公子哥呢,不想也結交到鍾師兄這樣豪傑。人都說物以類聚,可真是不假!”

  “他也算的豪傑?”岳航心下暗笑:“這廝除了逛窯子不給錢,調戲良家婦
女外可真沒什麼英勇作為了!”忽地又想“師姐說自己與他同類,那不是說也和
他般無賴…。”一時鬱悶不已。

  鐘無厭自斟自飲,嘿嘿笑道:“董師妹你可不知,我與這位岳兄弟在翠雲樓
裡可有過八拜之交,一起………額……嘿嘿”本想說一起嫖過妓,卻想起不該在
美人面前露了老底,訕訕別過頭去,喝酒掩飾。

  岳航倒不怕這混人亂說,自己在董書蝶面前根本沒有秘密可言。見了故人不
禁又想起澤陽的逍遙時光、柳姨娘略帶嬌潑的笑靨、還有精靈古怪的蘇如畫,只
是一切已化煙雲,怨念生,哀嘆起: “鐘大哥……。”想問些什麼,卻不知從何
說起,只得抓起半杯殘酒一飲而盡。

  鐘無厭再混也猜出他此時心境,又替他滿了一杯,拍著他的肩膀道:“岳兄
弟的家事我也有所耳聞,那月神盟實力雄厚,鋒芒無人可擋,能保住性命已是萬
幸,報仇之事待以後再說吧!”

  岳航默然點頭:“大哥也知我的事麼?”

  “偌大的世家,一夜間首腦具失,崩塌消勢 ,整個武林無有不知,哥哥這地
頭蛇更是特別關注,如今那莊院已成廢棄死地,哎!”鐘無厭扼腕垂首:“可惜
哥哥無權無勢,鬥不得月神盟為兄弟報仇,慚愧啊!”

  岳航甚為平靜,穩穩端起酒杯,瞧著手裡蕩漾的漿液,低低嘆道:“樓榭亭
台,流年隨風擺;敗瓦頹垣,綱常今何在!就這麼沒了麼?好極好極!”

  在這似為夢囈的語氣中,鐘無厭分明聽出了隱含其中的痛苦與無奈,心里後
悔不矣:“岳兄弟不必在意,好男兒四海為家……”

  董書蝶更為心疼,捏了拳頭狠狠砸鐘無厭幾下,嬌嗔道:“人長得黑,心也
是黑的,何必告訴他叫他傷心……”靠過身子摟了岳航肩膀,小心揉捏:“好師
弟,莫難過,咱的仇怨自有師傅給報!”

  岳航慘然一笑:“原來師姐早知曉了,卻不告訴我,真當岳航是小孩子麼!”
說罷舉起杯來:“謝謝你倆的關心,事已發生,無可挽回,我岳航也不做婦孺之
態,終有一日要那月神盟土崩瓦解!”不等二人回應,一飲而盡,起身憑窗,夜
色已濃,月輪將滿未滿,暈光清冷,倍襯傷心之人。

  瞧著男兒背影,董書蝶搖頭微笑,也不忍上前打擾他心境,對鍾無厭道:
“師兄譽滿天下,小妹還真想知道是什麼賊人竟值得師兄夜路追襲呢!”

  有這般美人誇獎,鐘無厭心裡樂開了花,痛快回道:“為兄前陣子運道太背,
如今卻有個名喚寇香君的淫賊來給我轉運,這不才賣起力氣!”一想捉了那寇香
君的無限好處他便渾身起勁,擺弄著碩大頭顱嘿嘿笑起來。

  董書蝶心裡早有答案,聽了並不驚奇,假作神往之態:“鍾師兄,捉賊好玩
麼?不如帶上我吧,也好見識見識師兄飲譽江湖的追蹤之術! ”

  “師妹也有興趣捉賊麼?”鐘無厭低頭思慮,他熟知這女子奸狡成性,也拿
不準她會不會打些別的注意,哈哈一笑:“只是那淫賊手段高超,師妹這般美人
可危險的緊,為兄還真怕保護不周,我看這事……。”

  不等他說完董書蝶已冷下臉來,批手奪過鐘無厭手裡的酒杯酒壺,哼聲道:
“不帶我玩就別喝我的酒,自個走遠遠的……。”扭身搖至窗邊,拍拍岳航肩膀
:“好師弟,莫想太多,咱先回房休息了,明日還要趕路呢!”

  岳航心覺疲憊,微笑點頭,反身對鍾無厭道:“鐘大哥,岳航心境不好,就
不相陪了。如今岳航投在媚魔宗,大哥它日若有空閒,就來竟陵益神閣找我吧!”
說罷隨著董書蝶走回客房。

  房間只開了一間。自從認識董書蝶以來,二人起居多在一處,岳航早已經習
慣,直到見了窄小的床板才覺不妥。

  “師姐,只這麼一張鋪,怎容得下咱倆啊?不如我再去開一間吧!”

  董書蝶咯咯一笑,攜著他手來到榻前“將就一下吧,師傅吩咐我要護著你這
寶貝疙瘩的安全,我怎敢有半點懈怠!”見岳航依然扭捏不絕,壞笑著站起身來,
伸指挑起他下巴:“美人兒,還害羞啊!”

  岳航本就無心情笑鬧,怎勘她取笑,忿忿甩開頭去,一下竄至榻上,蒙起輩
子不再理她。

  董書蝶掩嘴忍了半晌,方才輕輕扭上榻去。床板本就小,岳航卻毫不顧及他
人,自己就佔了大半個。董書蝶也不抱怨,笑盈盈掀起被角,側著身子鑽了進去,
安穩睡了起來。

  岳航頭腦昏昏沈沈,也不知躺了多久,至於曾做過哪些美夢更是記不得。略
覺氣悶,掀去蒙在頭臉上的被子,但見月光滿滿撒在地上,好似給屋子披了一層
銀紗,倍顯清冷幽靜。

  滿月很美,可岳航懂事以來幾乎從沒欣賞過。月蠱又將發作了,心越來越晃,
氣越來越短,岳航掙扎著爬起身子,盤腿運轉月神訣,憑空存想片刻,熟悉的元
氣被自己攝入體內,搬轉週天,直至溶成股股暖流,才散直四肢百骸。

  約莫有半個時辰,岳航自覺月蠱不再作怪,才緩緩扯去功法。本想躺身接著
休息,卻忘了身邊還有個人在,伸展開的胳膊正好按到董書蝶身上。雖隔著被子,
那具嬌軀的酥軟仍叫岳航倍受刺激,電亟一般抽回手去,小心翼翼低頭查看,董
書蝶略顯冰藍的眼瞼依舊緊垂,小巧鼻翼隨著呼吸緩緩扇動,嘴唇不時蠕動,似
乎還沈在美夢裡。

  瞧著美人甜美睡態,岳航心情一舒,微笑著替她掩好被角,不想被子展的平
了,卻把她胸前兩隻兔兒狠狠凸了出來,狀似嬌梨,紅梅點點,誘人至極。岳航
呼吸立時急促起來,嚥下喉管積著的涎,心裡掙扎:“只摸一下應該不會醒吧!”

  念生意動,輕輕覆手上去抓捏一把,見美人沒有反應,大感放心,輕推緩撫
的玩弄取來。指尖追著乳珠繞了幾圈,輕輕夾了提起,但覺那物似硬還軟,櫻桃
一般嬌美,怎勘肆虐,不覺輕了幾分力道,環著乳蒂繞弄。

  董書蝶江湖老道,出門在外怎會睡熟,早發覺岳航異常動作,本想給他些好
處讓他舒緩心情,也就裝作不知,誰知這壞傢夥卻越玩越難以自拔,撫得她身酥
體軟,骨頭也輕了二兩,尤其那乳尖之上傳來的波波快意,竟似潮水般兇猛侵蝕
著自己的意識,一時耐不住,竟露了聲嬌吟出來,在這寂靜的夜裡,真似空谷鶯
鳴,只是清純中總帶著股子淫靡意味,聽得岳航心猿意馬,手上力道失了控,竟
把那球兒捏扁了。

  董書蝶只覺乳上微痛,緊接著被那逼人的快美淹沒下去,腿心一粘,竟洩了
幾滴蜜出來,一時羞急,小臉騰的漲紅,幸好事先收住嗓來,終是忍下那羞人的
宣洩。

  岳航也知失手了,暗道不好,抽出手來躺倒下去,斜著眼兒瞄看美人,只見
她雙頰緋紅,胸口急速起伏,明顯已經醒了,卻沒來怪罪自己。心兒一動,又緩
緩覆手過去,仔細揉捏起來,一邊動作一邊觀察,美人仍閉著眼睛默默忍受。

  “她………她有意與我逍遙麼?”岳航回想過往,這美艷師姐彷彿對自己真
有那麼點情意,此時又一幅任人採摘模樣,怎能不讓他心動,偷偷掀開被子,稍
微摸索便摘去美人胸前的飄帶,撚著指頭挑開衣襟,堪勘擒住那一把豐膩的白肉,
酥酪一般溢得滿掌,正中一顆梅子顫巍巍撥弄掌心,逗得岳航魂飄天外,不禁又
探了一隻手來仔細捧了,不肯放過一絲嬌嫩。

  董書蝶身子甚為敏感,一觸之下呼吸立窒,不覺挺直腰桿扭了下臀股,不想
腿心裡更多的粘膩竟洩至臀溝,劃痕輕癢,再也耐不住 了,突地睜大眼來,拼了
力氣將男兒賊手抽了出來。嫩著嗓兒告饒道:“不行不行,好師弟,給你隔著被
子玩玩就好了,這樣師姐受不來的!”粉頰嬌赤,長睫呼扇,一汪春水蕩漾眸間,
口唇間鑽出的香氣熏人欲醉。

  岳航雙手雖失了勢,卻再次被她艷態引住,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塗成淡藍色的
唇瓣,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低頭啄了小口,但覺清甜中帶著淡淡冰澀,即爽口
又爽心,只一下便上了癮,不理身下人反應,俯下身狠狠抿印。

  雙峰仍未從快美的戰栗中回復過來,唇瓣卻又遭了狼吻,一時驚悸,貝齒啃
了男兒薄唇兒,立覺腥鹹滿口,心中起了愧意,不再掙扎。岳航卻絲毫未覺疼痛,
把打她嘴兒裡啜出的香涎和著血液一起吞下,不論滋味兒,心裡依舊美滋滋。

  董書蝶只一時妥協,卻換來男兒更猛烈的侵襲,不知何時,舌兒也給噙去,
在死死的糾纏中漸漸酥麻,也懶得掙了,繞著舌尖與岳航嘴里火熱的東西躲起貓
貓來,時不時探探他上顎或舌底的軟肉,倒也快活。

  她不曾與男子深吻,此番下來卻也得了其間樂趣。何況本也不在乎這些蜜事,
對方還是自己親近之人,也算沒有便宜外人,自然放的開胸懷,雙臂偷偷掛在男
兒脖頸上,不時謄出舌來舔吻他臉頰、耳心,嫩笑幾聲“師弟,你這色傢夥是不
是老早就打我的主意了?”

  岳航深吸口氣,猛地把她壓到身下,含著她小巧的耳垂含糊到:“才不打你
主意,我可怕師姐拍我兩掌,弄得傷殘了可就不劃算了!”

  聽他胡謅,不覺有氣,拱起腰身打算把他推下身去,誰知小腹卻給一根堅硬
似鐵的東西頂的一疼,哎呦一聲嬌呼軟下身去“帶的什麼東西啊,刺疼人家了!”
探手去摸,隔著布片抓到一根燙似烙鐵的粗巨棒兒。

  “什麼東西啊?”董書蝶反應片刻,忽地渾身一個機靈,見鬼似地撒了手,
顫著嗓子道:“師…。弟,你…。你那壞東西不聽話了,快要它別來做師姐的怪”

  “都是你逗弄的,要我怎麼收回去!”岳航狠狠啄了她唇兒,腰桿一靠,將
那根棒兒塞進她兩腿之間,鴿蛋大小的龜首卡著她雙腿豐軟的美肉摩搓片刻,快
意上湧,不覺癲狂起來,發力廝了她肚兜下來,湊到鼻間狠狠嗅了嗅,頓覺奶香
盈滿鼻腔,甩至身後,低頭叼住正主,死命啜吸起來。

  董書蝶只不過逗他玩玩,哪兒想過會發展成此時的尷尬局面,一時真不知該
繼續下去還是拒絕,暈陶片刻,那巨物竟似熟門熟路,自己便挑開軟褻抵住花門,
不一時已揉開花唇,堪勘點在那秀氣的蒂子之上。

  董書蝶身子觸電般狂顫,柔荑推拒男兒胸膛,縮著身子哭道“不要不要,師
弟千萬不要!”說得急了,竟濺出淚花來,打得長睫閃閃,嬌怯且嫵媚,瞧得岳
航心兒一疼,再不忍動作,掃著舌尖舐去淚花,溫柔安撫道:“師姐,若真對岳
航有情意,那邊真個逍遙了也無礙;若師姐………看不上岳航,那自然不會強迫!”

  董書蝶呼搧著一對兒大眼抿唇片刻,柔荑撫上男兒頰來:“什麼情意不情意!
都是虛無,若不是為你著想,這身子給玩又如何!師姐才不理會。不過師姐不想
害了你,這可關乎性命呢!”

  “這事怎會關乎性命?”岳航凝眉苦思,卻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趁著男兒發楞,董書蝶巧妙脫出他懷抱,抱起被來掩住春色,鄭重道:“你
我師姐弟,怎地都可以,只有那事做不得,否則你會後悔的! ”

  岳航怎能眼睜睜看著到嘴的美肉飛走,落下臉皮又去拉她被子,卻被她擒了
手腕去。武功弱上許多,哪兒掙得開,不禁鬱悶不已,苦著臉轉頭生悶氣。

  董書蝶死死抱著身子,下巴點著膝蓋凝望岳航俊彥,心想:“剛才若不是他
憐我,說不得真做了錯事出來!”臉兒一暈,低下頭去,卻見他胯間那棒兒依舊
挺立如初,頂得襠部如同帳篷一般,好不嚇人。知他情慾猶熾,更不敢動分豪。

  隔了片刻,腿心裡的粘膩失去了溫度,涼駸駸的甚為難受,扭了下身子,終
是央求道:“好岳航,師姐要換下衣裳,你……。你能出去待會麼?”見他半晌
沒有回話,心裡羞愧,低下頭不再言語。

  岳航低頭瞧瞧自己的禍根,長嘆口氣。有個美人在身畔確實很難再讓它安靜
下去,無奈起身下榻,推門而去。


            第五卷、第七章、鼠大聖

  夜色融融,清冷微風散不去高漲的情慾,岳航試著走的更遠些,可耳邊還是
不覺出現悉悉索索的脫衣聲。“若是她脫光了該是怎般美景?”岳航搖頭 苦笑,
也不忘把胯下堅挺欲斷的巨 物撥往褲管一邊。

  這鎮子也不算大,只西側一座鐘樓還算高聳。岳航望著尖尖的樓頂,打定主
意要上到高處吹吹風,也好消消火。客棧與鍾樓相隔不遠,岳航輕功不凡,三兩
步便竄上樓頂,只見其上吊了一口環抱大鐘,色作古銅,清淡的月光下,佛影斑
駁,略一靠近,就聞到一股子�腥,應該是很久沒人打掃修繕過了。

  荒廢之地更好,也省的有人打擾。岳航摸著樓緣繞上樓尖,忽覺鐘頂上突地
閃過兩道精光,嚇了一大跳,扭頭仔細一看,卻已消逝,只在那鐘頂上尋出個模
糊輪廓,心裡疑惑:“這是神像麼?怎地供到了鐘頂上?”

  暗中提防,緩緩返身回到鐘旁,剛要伸手去摸,那'黑影'卻說話了“可別
摸我,回家摸你那美婆娘去!”

  這聲音渾厚似雷,仔細分辨,舒了口氣,沒好氣道:“原來是鍾大哥,大半
夜的你怎麼跑到鐘頂上冒充神仙啊!”

  鐘無厭睜開眼來,眸光閃亮,難掩挪揄之色:“為兄哪兒有你那麼命好,卻
是被美人踢下床來。也只能蹲在高處聽聽牆角,順便注意下賊人動向!”

  “額…。”岳航臉一熱,心裡詫異,客棧離此地雖不遠,可也不在普通人聽
覺範圍之內,鐘無厭卻知曉自己的糗事,顯然聽覺非凡。訕然一笑:“鐘大哥真
是風趣,只在這裡靜靜坐著便能捉住賊麼?莫不是沒有盤纏住店了吧!”

  在澤陽時鐘無厭常常藉這嶽大少爺的光白吃白嫖,被他取笑慣了,自然不在
意,一躍下得鐘來,卻是沒露半點腳步聲,鬼魅一般牽起岳航手來,猛地竄了到
一叢樹冠之內,食指壓唇噓聲道:“兄弟莫做聲,賊來了!”

  見他不似玩笑,岳航凝神屏息,轉著眸子打量,哪兒有半點賊影。“大哥你
這是乾 嘛啊!莫來嚇唬我!”話音剛落,一條影子閃電般掠過,眨眼沒了蹤跡。

  “好厲害的賊!”岳航讚了一聲,捅捅鐘無厭腋下:“大哥,你…。你行嘛?”

  鐘無厭雙目神光綻綻,盯著賊人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扭頭嘿聲一笑:“小子
有眼不識泰山,抓賊我可是祖宗!這損賊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攜著岳航回到
鐘樓,四下探望,也不急著追去,悠然靠坐欄桿之上。

  在岳航印像中,這混人也就混吃混喝還算有些能為,今時見他一幅成竹在胸
模樣,倒要高看幾分,也隨他靠了過去,墊腳望向黑夜“大哥,再不去追賊人可
要逃遠了!”

  鐘無厭懶洋洋哼唧一聲:“兄弟放心,哥哥心裡有數。從竟陵追到此地,這
賊人蹤跡無時無刻不在我掌握之中,他不會離開此地很遠的!”

  “你從竟陵追過來?”岳航心一動,越發覺得剛才那身影有些熟悉,仔細回
想,忽地擊掌一嘆:“原來哥哥追的竟是那該死的寇香君!”

  鐘無厭神色一凜,摸著下巴琢磨,忽地恍然:“我說你那相好的怎麼發了好
心要幫我捉賊,果然也是奔著這賊的好處來的!”狠狠拉過岳航衣領,粗著嗓子
道“哥哥倒了十年的黴,總算找到這麼一個翻身的機會,你若真當我是兄弟便別
來搶哥哥的好事。”

  岳航不想他會如此反應,掙開衣領道:“我怎會和大哥相爭,這賊差點要我
性命,要不然誰在乎他!到不知這賊有什麼好處令大哥如此看中啊?”

  鐘無厭哀聲一嘆:“哥哥學了一身屠龍之技,投身公門,不求飛黃騰達怎也
可渾個富貴身家,誰想在京都得罪了小人,師門裡又沒有親近長輩照拂,還是給
窩在竟陵城里當個捕首,每日里吃喝嫖賭,憋屈的緊那!”

  指著寇香君消失的方向,語調漸漸高昂:“這賊偷了文丞相的寶貝在先,又
在竟陵劫了皇貢五珍寶盞。哥哥若是捉了此人獻上刑堂,那可是天大個功勞!”

  岳航終日與他嫖賭,倒是不知他往事,拍著他肩膀道:“大哥放心,我與這
賊純屬私仇,自然不會搶你的功勞!”心裡卻想:“我只說我不與你搶,到時蝶
兒師姐搶不搶就不關我事了!”

  想像著鐘無厭被董書蝶揍成豬頭的情景,不禁笑出聲來,輕咳一 聲:“寇香
君這賊高明的緊啊!那麼多高手追圍都能逃脫!不知道大哥有什麼妙計來捉他啊!”

  “捉個賊還要什麼妙計不妙計!”鐘無厭傲然挺胸:“那些狗屁高手頂不過
某人半點指頭!”攜起岳航飛身竄起,空中換氣道:“寇香君的習性手段我一路
已摸得通透,這便捉他過來,先給兄弟出出氣!”

  鐘無厭骨架巨碩,身形卻輕盈似燕子,騰挪間勢道節奏無不妙極,尤其手裡
還提著把連鞘巨劍,卻無半點滯澀,岳航暗讚,才知小看這位大哥。

  片刻已然身處城郭之外,岳航隨著鐘無厭在各個暗影處徘徊搜索,只見鍾無
厭又是撚土又是嗅痕,細微處直至一顆輕似鼠痕的印記也不放過,終於在一顆樹
下停住腳步藉著樹冠遮掩,探頭四下查看,半晌仍無動靜。

  岳航剛要出聲詢問,卻被鐘無厭以眼神制止,見他神色凝重,想必賊人已在
左近,也不敢大意,散了氣息靜靜等待。不知何時,鐘無厭合起眼來,身子好似
化了石般一動不動,鼻翼扇動,雙耳聳豎,約莫盞茶功夫,忽地綻開眸來,雙手
攀著樹枝騰身立起。

  霎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之聲,岳航扭頭去看,只見前面長草波動,踢踏
起伏,想必有人快速掠過。鐘無厭面露喜色,忽地高喝一聲:“賊人還要逃嘛!
看鍾某手段”言罷�手將手裡的巨劍射了出去。無形巨壓蕩開斑駁草痕,立刻現
出一條筆直大道。

  “兄弟跟緊了!”鐘無厭回身囑咐一聲,遁著剛開出的路追了過去。岳航被
他手段驚得一呆,緊緊跟了上去,剛剛幾息換過,立覺氣悶心慌,丹田經脈內翻
騰攪混,牙關緊咬,壓下淤血,卻再也不敢發力追奔,軟趴趴伏在草地上。

  �頭看看無暇皓月,無奈苦笑搖頭,卻是月蠱又發作了,趕緊盤腿危坐,默
念月神訣壓制。

  鐘無厭趕了幾步,見身後不見岳航影子,折返一看,急忙問道:“兄弟怎麼
了?難道中了埋伏?”

  岳航忍著痛苦,顫著嗓子道:“沒事,經年內疾偏偏此時發作,自己休息一
會兒就好了,大哥不必管我,抓賊要緊。”

  鐘無厭望了一眼前方,賊人聲息漸消,心裡焦急,也顧不得岳航,只交代他
好生休息便追了過去。

  岳航醉心抽攝月華之事,痛苦減輕不少,直至月華盈滿全身,卻覺神情飽滿
起來,內視查看,經脈通暢,內勁生生不息,卻是有明顯長進,無奈望向月輪,
卻覺這月神訣當真為自己這般懶 人量身訂製,想偷懶取巧也不行!

  起身拍掉身上雜草,此時也不知鐘無厭跑哪兒去了,左思右想無事可做,便
想回客棧去休息,剛走出兩步,卻聽林子裡梟叫連連,甚為嚇人,遁聲一瞧,巴
掌大一塊草皮上空盤旋著七、八隻鼠鷹,逐個俯沖下擊,緊接著'吱'聲不絕,
想必是有鼠兒遭了殃。

  又靠近幾步,卻大吃一驚,只見面前黑影攢動,延綿連成一條長線,首尾不
見蹤影,卻不知有多長。藉著月光仔細分辨,這長線竟然是一隻隻老鼠排列而成,
它們行速不快,步伐卻節奏分明,彷彿遁著什麼拍子趕向某處。

  “集體搬家?要鬧災荒了麼?”岳航納悶不已,忍不住跟著鼠兒向前走去,
也知這事詭異,特意弱了聲息。他有血月遁影的基礎,輕身的功夫已入堂室,也
不用擔心步聲,點著長草弱丫追尋片刻,忽地耳邊響起一聲怪響,也不覺如何響
亮,卻有種刺透耳膜之感,燥意頓生,�手摀起耳朵,卻見本排列整齊的鼠群哄
然而散,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岳航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查看,剛才老鼠散去的地面卻慢慢突起一個土
包,草皮絲絲破裂,一個尖狹頭顱破土而出,緊接著是瘦如乾柴的身軀,腰桿低
低佝僂著,凸得下巴尖尖,高度不足五尺,活似一隻大號老鼠。

  “我的媽啊!有妖怪!”岳航汗毛倒豎,�手壓回想要驚叫的沖動,努力使
自己鎮靜下來,抖著雙腿退到樹影之後,只希望這怪物知覺別那麼靈敏,否則自
己就倒黴了。

  雖然害怕,好奇心卻更大,忍不住露了半隻眼來瞧看,那'鼠妖'晃晃身上
泥土,打地下拾起一根短杖,點著地面繞了一圈,一雙小眼精光閃閃,忽地定格
在一處暗影之中,顎骨蠕動,一把嘶啞似濕柴的嗓音傳出:“出來吧!還要躲到
什麼時候!”

  “完了完了!”岳航哭的心都有,他年歲不大,見識短淺,卻以為是真的鬼
怪,哪兒還敢看上一眼,身子篩糠,不覺緊緊抱住樹幹,心裡連連叫娘。正不知
所措,卻聽另一聲音道:“師兄勞師動眾,小弟卻是再也躲不下去了,這便出來
相見吧!”

  “咦!原來他在說別人!”岳航舒了口氣,只聽後來那人道:“還要多謝師
兄用神技騙走了那煩人的腿子!也不知他何方神聖,竟有能耐吊我這麼久!”

  “這聲音好熟悉啊!”岳航忍不住又探頭去瞧,只見這人身著月白長衫,夜
風一撩,也有幾分儒雅姿態,不用分辨容貌,岳航已認出這人就是差點害了自己
性命的寇香君,一下來了精神,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鼠妖'悶哼一聲:“這些年混在那妖女身邊,卻把江湖丟個一干二淨,竟
連十傑之'貪得無厭'都不認得,也活該你被人追得像喪家之犬! ”

  “他便是貪得無厭?”寇香君頗為吃驚,旋即自嘲一笑:“是啊是啊,有這
般神奇的查蹤之術,可不就是鐵劍門中的那異種麼!”說罷抖手從袍子里拉出一
個布包,分開布片,五色豪光綻發,凝睛去瞧,卻是弱了滿月光華,斑斕色彩透
過寇香君指縫瀰漫半尺有餘,渲染得身周好似披霞帶霧,炫目非常。

  藉著這陣豪光,岳航終於辨出那鼠妖容貌。一張土黃面皮糙似麻布,尖額齙
牙,雙鬢長鬃倒捲,曲小的身軀上竟穿了一身披掛,顯得不倫不類。

  鼠妖見了寇香君手里之物,雙目立顯貪婪之色,顫巍巍點起手杖“真乃好寶
貝啊”

  寇香君嘻嘻一笑,把那物又收回懷內:“這五珍寶盞乃是天地散人欽點的貢
寶,那昏君費了好大人力才從東海尋來。小弟無意間聽得這物下落,便順了來,
可是要孝敬師兄你老人家的!”

  鼠妖面皮抽動,嗤笑連連:“師弟真是好孝心啊,師兄我心領了。不過這寶
貝雖好,給了我也只不過玩賞收藏之用,還是不必了!”

  “呦!師兄不是最好這口了,今日怎地轉了性?”寇香君悠悠哉靠坐樹乾之
上,不時探手入懷翻看,彷彿在挑選什麼中意的東西“除了這個寶貝,師弟我也
沒什麼能入得了師兄的法眼了!”

  鼠妖眸子緊緊盯著他手上動作,沈默半晌道:“我喚你來目的你也知道,就
莫在繞彎子了!”

  “是啊是啊!師兄要梧桐谷的地圖嘛!我知道的,只是……”寇香君吊了下
語氣,不見如何動作,手裡已多了一張皮質軸卷,色做棕黃,觀其厚度,展平了
也就巴掌大小。緊著晃動兩下,得意道:“師弟我臥薪嘗膽,隨侍天地三人整整
五年,才偷得這物件出來,師兄若想取去,可要拿樣同等重要的東西來交換呢!”

  鼠妖雙目緊跟著軸卷,卻似怕露了一絲一毫,迫不及待說道:“只要把它給
我,我自然尋一件令師弟滿意的寶物來!”

  寇香君收起軸卷,不緊不慢道:“我也知師兄你挖墳掘墓這麼多年總會有些
好寶貝,可若說能與這張圖畫相提並論的,我看……嘿嘿! ”


           第五卷、第八章、梧桐聖地

  聽了半晌,也知那『鼠妖』並非真的妖魔,只不過相貌獨特而已,岳航懼意
大消。瞧著這二人各具特點,一個是採花盜蜜,另一個卻是偷墳掘墓,做得師兄
弟那是再配不過。心覺好笑,俯身坐在地上,打算看場好戲!

  鼠妖默然半晌,卻沒有分辯的意思,緩緩�起手來,掌心托平向天,驀地一
口赤氣打口鼻裡噴出,掌心慢慢凝出一顆淡紅氣團,氤氳湧動,蒸得四下里水汽
飄散,可見其熱度。

  寇香君面顯訝然之色,不覺消了嬉笑之態,眉頭死死凝住,卻見鼠妖甩手一
揮,一棵碗口鐵楊應聲而倒,折斷處焦糊成碳,已辨不出原來形貌。這可怖一掌
懾得他目瞪口呆,半晌才顫著嗓子道:「這……這……」

  吱唔幾聲,倏地拂袖一哼:「師兄原來早已得了這『乾元訣』,卻還來要梧
桐谷的地圖何用?莫不是在耍弄於我吧!」

  「師弟莫急,聽為兄慢慢道來!」鼠妖長長舒了口氣:「當年師傅過世時交
代你我去探梧桐谷地宮,你則去天地散人門下盜取地圖,我則投在真波山浩渺宮
尋找入口,多少年來我不知打通真波山多少地脈,機緣巧合才尋了地宮一角出來
,這才得了乾元訣!」

  寇香君撇著嘴冷哼:「瞧師兄功夫長進如此神速,可想而知已得這要訣許多
時日,卻不通知我一聲,可真自私的很呢!」

  鼠妖面無表情,點頭道:「你我從小便不和睦,換做是你先得了這要訣會不
起私心麼?」盯了他片刻,見他無話可說,嗤聲乾笑:「我得這要訣一年有餘,
初時修煉進境神速,可這些日子卻無寸進,我想原因師弟你也應該知道!」

  這鼠妖江湖人稱鼠大聖,也是位赫赫有名的盜者,投在浩渺大帝門下,封銜
地行將軍,天生畸形,筋骨脈絡與常人相比大有缺陷,武功難有大成,但一身搬
山遁地奇術卻稱得天下一絕。寇香君從小與他一起習練本領怎會不知,暗自點頭
,摸著下巴默然道:「那師兄的意思是?」

  鼠大聖點著短杖挪至寇香君身側,一雙小眼莫名地暗淡下去:「我也無親無
小,也就你這師弟還有那麼點俗世因緣了!這要訣留在我手裡也是浪費,不若就
送與你習練,將來創出名號,也算揚我門之威名!」

  「師兄說的是真的?」寇香君面露喜色,「如此可要多謝師兄大恩了,師弟
它日若真有出息,定不忘了師兄的好處!」

  鼠大聖打懷裡摸出一顆玉闕遞到身前:「此為乾元玉闕,裡面記載著乾元訣
要,一經內力灌注,文字立顯。」說罷噓吸口氣,掌心一攤,那玉闕上空浮凸現
出一排篆字,星星點點倒好分辨。

  岳航驚奇不已,這玉闕倒與自家的碧玉氤氳有異曲同工之妙,撚著指頭心裡
默念:「明乾坤以正陰陽,修朔望方成混沌,天元倫常,宇宙浩瀚,獨得一妙可
矣!乾者純陽,以之提魄則剛成,以之練心則心堅。然凡人內弱,乾元孤補則敗
體傷德,需輔以天地烈陽以陶脈絡,江海成,丹田聚,神功成矣……」

  剛念了總綱,文字倏地暗淡下去,原來卻是鼠大聖收了手心,斜著眼兒瞄了
一臉癡迷的寇香君,輕咳一 聲:「這玉闕乃先天靈寶,絕非人力所能偽造,師弟
你看如何?」

  寇香君伸手虛空一抓,奈何那些文字還是消逝不見,悵然道:「崑崙古術,
確實玄妙無雙!」

  「等師弟學了乾元訣,那才是天下無雙妙士。想想當年鳳凰天女的風光,將
來師弟的成就肯定有過之無不及啊!」鼠大聖把那手遞到寇香君面前,卻沒有鬆
了玉闕之意「只是師兄我可可憐的很呢!一生無甚成就……若能一探梧桐谷地宮
,完成師傅遺願,也就心滿意足……」

  「這有何難!」寇香君討好一笑,將那皮質軸卷緩緩遞了過去「這便是梧桐
谷的地圖,師兄以之探尋,定能一窺聖地全貌,說不得里面有什麼秘藥可醫治師
兄異體,到時你我同修這乾元訣,再來笑傲江湖,豈不快哉!」

  手掌下翻,拇指緊扣,那軸卷骨碌碌垂展開來。岳航還沒看清內容,其上卻
陡然生起一陣薄薄煙霧,擴散之快根本不同常理,霎時便瀰漫了身周數尺見方。

  「這鼠妖有難了!」他見識過寇香君手段,知他又要用毒害人,暗罵他卑鄙
無恥。忽覺異香飄過,身子竟脫了控制,軟趴趴躺倒地上。

  煙霧散去,鼠大聖依舊挺立當場,一雙鼠目定定盯在展開的軸卷之上,雙手
卻始終不敢去接。

  寇香君哈哈一笑:「師兄百毒不侵,還怕我這點微薄手段麼,剛才那『千木
迷神』是用來對付偷聽的小子的!」說罷將軸卷塞到鼠大聖懷裡,徑自騰身到岳
航身前,單手提了甩將過來,喝罵道:「小小毛賊見了祖宗還趕不現身相見麼?
這便給你些苦頭……」

  剛要踹上兩腳,卻覺這人面容熟悉,仔細回想,不禁訝然:「呦,還是位相
熟的小兄弟,不想還活在世上,可真是異數啊!莫不是那魔女見你生的俊俏,沒
捨得下手?」

  聽他提起這事,岳航立刻火冒三丈,真想要與他斗上一斗,可惜渾身乏力,
無奈轉過頭去,冷哼道:「下流賊人,除了用毒害人還會什麼!有膽便和我真刀
真槍比劃比劃!」

  「逞兇鬥狠那事蠢人所為,無聲無息致人死地那才叫真豪傑。」寇香君神秘
一笑:「師兄,你說是吧!」悠然踱至鼠大聖身前,卻把懷裡的五珍寶盞一同攜
了過來,神光傾灑,映得鼠大聖麻麵生霞。

  不知何時,這張僵硬的面皮換上了一幅難以置信神色,濁豆小眼精光一閃,
卻又急急灰敗下去。

  「這是什麼毒藥?」鼠大聖顫著淤青的嘴唇說完這最後一句,終究脫了手裡
短仗,直挺挺躺倒下去。

  寇香君拾起袖子仔細擦拭寶盞,哈哈大笑:「師兄是成精的人物,不用些心
思還真不好對付呢!這寶盞可是天地散人徵來煉製新藥的,它散出的光霞彩霧遇
了千木迷神會有混毒之效,衍生新毒即便師兄這般精通毒物之人恐怕也耐不住 呢
!」

  鼠大聖牙關緊咬:「枉我將乾元訣拿出來與你分享,你卻還來害我,沒得良
心麼!」

  「良心麼?要之何用……」寇香君嗤聲一笑:「梧桐谷前朝葬聖之地,裡面
的寶貝何止乾元訣一個。師兄用自己沒用的東西來打發我,卻要獨吞梧桐谷寶藏
麼?這算盤打得真是妙啊……」上前抽出乾元玉闕與皮質軸卷,一股腦收於懷內
,早喜得手舞足蹈,忍不住對月長笑。

  岳航心道糟糕,那賊收拾完鼠妖保準要了自己性命,嘗試搬運內勁,丹田空
如虛谷,只餘絲絲鎖線一般的奇怪東西輾轉束縛,每擴散一分,便覺力氣消逝一
分,心中驚訝,這毒當真霸道得很,在人身內脈裡竟然有如實質。

  正感無奈,忽然胸腔一陣絞痛,一股赤若巖漿的熱流奔湧而出,霎時湧遍幾
條氣脈,勢道之強好似潰堤大潮,撐得經脈幾欲破裂。

  「這奇怪感覺又來了?」岳航今日是犯了太歲,此刻胸口好似給人塞了團火
炭進去,燙得撕心裂肺,卻偏偏不知該揉撫哪兒來減緩痛苦,只得凸目赤臉,挺
身苦忍……

  寇香君正自得意,卻沒注意岳航動靜,悠然行至鼠大聖身前蹲下身子,「哎
,要我說師兄這般醜怪模樣活著也沒意思,倒不如我來送你一程,去和師傅團聚
吧!」覆掌鼠大聖心脈之上,剛要吐勁傷人,只覺眼前倏地一赤,一隻鮮紅手掌
閃電一般印在自己胸腔之上,『啊』的一聲慘叫,好如敗葉一般飄飛出去,落地
鮮血噴濺,無力萎頓在地。

  「怎麼可能?」合著血沫含糊說了這句,卻見一身精赤的鼠大聖正緩緩靠近
,心頭絕望,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跪起身來,哀嚎哭求道:「師兄,我知道錯了,
你原諒我這次吧!」

  鼠大聖此刻渾身好似裹在一張火布之下,熾熱的氣息攜著狂霸殺氣擴散開去
,直把這方圓之地籠成森羅殺域。�起腿來死死踩在寇香君頭頸之上「師弟手段
用的妙,只可惜天不佑你,這霸道毒物竟可激起乾元訣威力,意外啊,意外!你
可以瞑目了……」腳下發力,自以為聰明之人氣息斷絕……

  鼠大聖收了功法,長嘆口氣,把玉闕送回懷裡,展著軸卷仔細端詳,忽而凝
眉忽而展顏,到不知是得是失。

  岳航忍了片刻,痛苦漸漸消去,手腳也有了幾分力氣,原來那赤流淌過經脈
,竟像抽絲一般將毒物刮個乾淨,集中胸臆之間,然後迅速煉化掉。他不禁又想
起當初幫淩小初分擔毒物之時,也是像這般自行化去,心中驚奇不已:「我身子
裡到底是什麼奇怪的東西,雖讓我痛苦萬分,卻也有些用處……」

  正胡思亂想,卻聽鼠大聖吱吱尖嘯幾聲,鼠群悄然湧了過來,隨著鼠大聖手
上動作,排著隊伍竄到寇香君屍體之上,悉悉索索的啃噬聲不絕,片刻過後,地
上只餘森森白骨。岳航年歲不大,卻是初次經歷如此慘事,如何不懼,倒抽一口
涼氣,趕緊閉起眼來,卻不敢動彈分毫。

  「本想奪了你地圖便算了,你卻不識好歹,那便要你死無全屍!」鼠大聖詰
詰怪笑,點著短仗跺了兩步,眸光忽地定在岳航身上「哎,小娃娃命不好,見了
不該見的事……」

  岳航想想寇香君下場,不禁寒毛倒豎,顫著嗓兒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就當我什麼都沒看見好了。」

  鼠大聖不理不睬,幾步竄至身前,俯下身去嘶聲低語:「看你生的還不討厭
,便賜你個全屍吧!」提掌拍落。

  性命得失之際,岳航再顧不得恐懼,靈光閃過,在鼠大聖單掌及身之前騰身
翻至空中,緊接著化為一抹虹影,身子不曾轉折就急速投向鼠大聖頭臉,極近處
爆出萬千指影,通通招呼鼠大聖要害之地。

  鼠大聖本以為他中了毒不能動彈,哪兒曾想過會被他猝然襲擊,倉促間不及
反應,雖揮臂擋去頭顱要害,胸肋處仍有多處給擊中,奮力滾開幾步,落地鮮血
噴濺,慌忙查看傷勢,只覺腰身以下折斷一般疼痛,竟然漸漸失去知覺,一時驚
怒,戟指道:「你……原來也是個心機深沈的下流賊人……」曲起指頭銜在嘴裡
,尖嘯又起,鼠群一陣躁動,哄然湧向岳航。

  岳航也不知將對手傷成什麼樣子,遠遠躲了開去,卻見成群的老鼠追了過來
,來勢快如閃電,即覺厭惡又覺驚恐,趕快攀上高枝,群鼠果然無可奈何,一時
得意,嬉笑道:「我可沒什麼心機,只怪你那師弟爛藥太不管用了………」剛要
逃走,卻見身後有二人迅速趕了過來,一人手裡鐵劍揮舞,劍氣縱橫間,無數的
老鼠被轟散開去,正是『貪得無厭』鐘無厭趕了回來。身後那位藍綢裹身,衣帶
飄飛,輕盈避過群鼠,徑直落到岳航身邊,急急拉在身後道:「你沒事吧!」

  董書蝶黛眉微蹙,眸光流轉,滿眼的關切之色,前前後後瞧了個遍,見他沒
有外傷,這才放下心來,狠狠嗔了一眼:「怎地讓人這般操心呢,看不牢了就跑
掉了,氣死個人……」

  岳航心兒暖暖,哪兒願分辯半句,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全無自保之力,蝶
師姐何必當成孩子看待……」

  「你倆親親我我的沒完沒了,真個羨煞旁人!」鐘無厭鐵劍輪圓,聲勢尤勝
風雷齊動,霎時把鼠群驅個乾乾淨淨,騰身到岳航身邊,急急道:「兄弟,那淫
賊跑哪兒去了?」


           第五卷、第九章、殺人奪寶

  岳航沒好氣道:「你不是自稱捉賊的神通頗大麼,怎地還來問我,自己去尋
就是」

  鐘無厭乾咳兩聲,黝黑的臉面到看不出是否變了顏色。」不知何方高人竟驅
鼠誘我尋向別處,追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真是倒黴!」

  岳航指著不遠處的鼠大聖道:「不就是那怪人嘍,被我逮個正著 ,就等大哥
你來呢!」一臉得意之色,倒好像早已看破玄機。

  董書蝶遁著岳航所指方向望去,忽地眉頭一皺:「這不是浩渺大帝座下的地
行將軍麼?」

  「地行將軍?」岳航恍惚憶起這人不正是不是陸尋凰要找的人麼,不禁又多
看了幾眼,忽地想起他懷裡還揣著寶貝,高聲呼道:「鐘大哥,就這人剛剛將寇
香君殺了,一併收了好多寶貝呢!」

  鐘無厭雙眼精光一閃,不及回應一聲便急急掠了過去,無鋒鐵劍長驅直遞,
招式雖簡單,落點堪勘籠罩鼠大聖全身要害,可謂大巧若拙。

  鼠大聖也無甚特別反應,一手憋至身後揉著腰身,一手掐了奇怪印訣,身周
土石倏地劈啪作響,地面竟像水沸了一般泛起漣漪,下一刻,大半個身子已埋在
泥土裡。待到長劍襲到,只撩起一蓬塵幕,哪兒見半個人影。

  岳航知那鼠妖受了傷,也做不得威脅,湊著熱鬧竄到近處,拾了根長枝點弄
地面,確有新土翻出的跡象,不禁驚嘆:「真的有遁地術啊……!」

  「遁地?」鐘無厭聞言一凜,凝著眉毛環視四下,仍無半點發現,忽聽身側
傳來一聲慘叫,攜著岳航奔了過去,卻見此處地面上插著一柄幽幽藍刃,微彎的
刃弧描著細碎紋路,彷彿半只蝶翼,造型倒是古樸漂亮,只是與地皮接觸一端卻
無端滲出大灘鮮血,瞧來慎人。

  「這是師姐的防身兵刃!」岳航走上前去左右觀摩,正要將之拔出,這時董
書蝶趕了過來,一把將他攔住:「別瞎動,師姐的東西擦了毒藥的!」不知打何
處抽出一條藍絳,緊密纏在手上,屈身將短刃抽了出來,幽藍刃身果然帶出一股
黑色血流。

  女子好潔,董書蝶皺著眉頭將血汙擦個乾凈,將短刃仔細貼在髖部,又用藍
裙掩了,道:「以前與真波山打過交道,對鼠大聖的地行術有幾分了解。這次他
有傷在身,潛入地底不深,總算將他留了下來。」

  鐘無厭聞言一喜,也不說話,猛地一拳擊在地面,土石刀劈一般散向兩側,
正中一個坑窪裡露出一具黑紫身軀來,可不正是鼠大聖屍體。剛要上前搜查自己
所尋之物,卻聽董書蝶阻道:「鐘師兄且慢,我這刃上毒發難收,旁人觸了身體
潰爛,你可小心呢!」

  鐘無厭停下腳步,黝黑臉頰忽地綻出'甜美'諂笑「好妹子,沒準那寇香君
所竊之物就在他身上,若觸之不得那不是要急死為兄了。你快想個辦法嘛!」

  「辦法當然是有的!」董書蝶指繞鬢發,美滋滋笑著:「自家的毒藥當然會
有避毒之法,待我去搜了給你!」踏前一步,卻被那醜怪屍身下了一跳,急急轉
過頭去,咬唇直拍胸脯。半晌回神,哪兒還敢觸碰,猶豫片刻,回身將岳航叫了
過來「師弟,女兒家膽小最厭屍魂,還是你來吧!」

  鐘無厭環眼骨碌,忍不住道:「不若妹子將避毒之法教我,我自己搜索便是
!」

  「教給你?那怎麼行呢!」董書蝶臉一紅,扭頭不理鐘無厭,伸了蘭指探入
口腔,緩緩夾出一顆幽藍晶石來遞到岳航面前「師弟,你……你將之含至喉間,
便可避毒……」

  那晶石水光閃閃地,顯然還帶著美人香涎,岳航心底一顫,不覺生出些許淫
艷念頭,癡癡將晶石含進嘴裡,舌頭仔細蠕舔,除了溫香外也無別的滋味,卻愣
生生品出絲絲甜蜜……

  「原來是這樣避毒,那我確實來不得!」鐘無厭心裡暗笑,卻見岳航陶陶然
半晌無動靜,那邊的美人也是紅著臉嬌羞模樣,哪兒還記得要做什麼事,無奈幹
咳一聲「嶽大公子,幫哥哥搜搜再與令寵恩愛不遲……」

  岳航歉意一笑,這才收了心神,緩緩行至鼠大聖身邊,只見他全身漲紫,膚
上斑點縱橫,確實有幾分噁心,作勢拿著樹枝撥弄破爛披掛,其實早知寶貝被收
在何處,卻不急著取出,心裡琢磨:「他身上寶貝頗多,怎能都白白送與他人,
還是要挑幾樣好東西自己留著呢!」

  打定主意,緩緩蹲下身來,背影正好擋去身後二人視線,探手將皮質軸卷以
及玉闕寶盞通通拿了出來,再三掂量,將玉闕和軸卷收入懷中,擎著寶盞轉身回
來,遞過手中之物道:「鐘大哥,你是來追這個的麼?」

  鐘無厭接過寶盞,仔細查看,咧著嘴道:「正是正是,這是給皇帝的貢寶,
如今哥哥尋了來,可是要升官發財拉,哈哈……. 」忽地想起什麼,生生頓住笑
容「好兄弟,就這件寶貝麼?沒有什麼牌子之類的東西?……」

  「牌子之類的東西?」岳航一愣,旋即明了,原來他想尋採元鐵令,心裡琢
磨:「這東西太過招搖,留在身上也不敢使用,倒不如做個人情!」面作遲疑之
色,極不情願地打懷裡掏出採元鐵令來:「大哥也在找這採元鐵令麼?」

  鐘無厭見了此物立時眉花眼笑,涎著臉貼上前來,伸手欲接,岳航卻遠遠躲
了開去「這東西內司和刑堂的大人門都著緊得很,交了出去肯定是天大的功勞,
師傅也曾交代我與師姐去尋的……. 」

  「這……」鐘無厭吱唔半晌,卻不知該怎麼開口討要,竟生生把鍋底臉面憋
出幾分血色,瞧來頗覺滑稽。

  岳航強忍笑意道:「師兄歷練官場,想必這物對你用處更大呢!……若論個
人感情,給了哥哥也無妨,只是……」向董書蝶努努嘴:「要不師兄去求求我師
姐,若她不反對……」

  董書蝶焉能不知他心意,噗嗤一笑「少來問我,我一個女人家做得什麼主。
師弟你是一宗頭首,自行決定就是……」

  鐘無厭聽罷喜出望外,一把攥起岳航手來「好兄弟,你便給了我吧!哥哥發
達了一定記得你的好處,將來同去院子,賬面全都交給哥哥… …」

  岳航聽他越說越是不堪,趕緊將採元鐵令塞到他手中「好了好了,給你便是
……大不了被師傅打一頓……」說罷行至董書蝶身畔,不捨地將避毒晶石還了回
去,低聲道:「師姐,鐘大哥,鬧了一整晚了,咱們還是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
趕路呢!」

  二人應了,隨著岳航回到客棧。這次董書蝶再也不敢與岳航同屋,急急將他
與鐘無厭安排一處,獨個休息了。

  晨光放亮,岳航早早起身,洗漱完畢,卻見鐘無厭仍自抱著枕頭髮夢,兩條
大腿夾著被子一通廝磨,嘴角涎水不時流下,姿態好生不堪,心裡暗笑: 「這廝
又想女人了……」

  思及女人,岳航忍不住的心窩發熱,好些時日未曾與女兒纏綿,確實熬得難
受,何況身邊還有個看得見摸得著卻吃不得的美師姐時時撩撥。無奈晃晃腦袋,
拋去所有旖念,行至院子伸展腿腳。他昨晚月蠱剛過,內力激增,自覺身骨輕盈
,指訣一掐,一套驚蝶掌飄灑而出,雖少經錘煉,也舞得有模有樣。

  這驚蝶掌乃媚魔仙悟自本宗典籍,女子之身感悟,使將出來自然帶著骨子秀
媚之氣,岳航外形不俗,衣著考究,耍弄起拳腳來確實瀟灑悅目。客棧里人口雜
亂,早起的也有不少,見這邊有熱鬧看,不一刻便聚了十幾個駐足觀看,不時喝
聲亮彩,倒叫岳航飄飄然。

  噪雜人聲中,忽地揚起一曲悠揚琴聲,調子不徐不疾,剛好和著岳航步伐移
動,輕快中略帶調皮,眾人聽了不覺屏了聲息,神思跟著弦音飄往天際,待到一
曲和完,才想起去尋那奏曲之人。

  岳航跟著調子舞拳,確實覺得舒服,不少晦澀之處豁然通朗,只是觀眾卻也
被搶個一干二凈,心裡暗狠奏曲之人喧賓奪主,瞪著眼睛向琴音傳來處望去,只
見客棧閣樓上一青衣女子憑欄抱琴,正笑盈盈地頜首相望,彷彿也覺出岳航在望
她,竟盈盈拜了下去。

  岳航左右瞧了瞧,這才確定她拜的是自己,一時怨氣全消,抱拳微笑。這女
子鵝蛋臉,修雲眉,五官精巧天成,一瀑長發自然披在肩上,顯然起得早了還沒
來得及仔細攏挽,卻平添股子慵懶氣息。淡青色的錦衫領口略微開場,露出一段
優美頸弧,細瓷嫩膚若隱若現,當真美作天人。

  正耽於美色,那女子卻開口笑道:「公子好俊的身法,小女子忍不住奏曲相
和,請勿見怪……」

  有美人誇讚,心裡自然美滋滋,岳航立刻換上自認為最是瀟灑笑容「天籟綿
長,繞樑不絕,還要多謝小姐贈曲之恩呢!」

  青衣女子聽了撲哧一笑「小女子技藝粗俗,不足掛齒,倒是公子你空賦琴心
卻無劍膽,舞起拳腳來有氣無力地,怎像個男兒作為……」

  岳航一愣,不想這陌生女子竟挑起自己毛病來,自己偏偏無法分辨,臉臊個
通紅,道:「只是舒展筋骨,何必弄得飛沙走石,沒得驚擾他人。」

  女子笑得更甚,卻沒再說話,徑自轉身行至屋內。

  「莫名其妙!……」岳航無奈搖頭,也消了晨練興致,轉身回到自己屋子,
卻見董書蝶與鐘無厭都在此間,正捂著肚子忍笑,好奇道:「你倆怎麼了?」

  「哎呦呦,咱岳公子無往不利,今次卻被個女子這般取笑,怪哉!怪哉!」
鐘無厭一幅幸災樂禍模樣,著實討厭。

  岳航自覺丟了臉面,也不與他分辯,氣鼓鼓坐在凳子上:「師姐,咱們幾時
起身啊!」

  董書蝶消了笑容,冷哼一聲:「怎地?你還捨得走麼?不用去勾搭美人了?


  「我什麼時候勾搭……」岳航難堪至極,也懶得再說,悶頭不語。

  鐘無厭忍著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小兩口慢慢鬥,哥哥我可要回澤陽去交
差了,等以後再報答兩位恩情吧….這便告辭! …. 」

  鐘無厭走後,兩人又彆扭半晌,才收拾好行囊準備啟程。到櫃臺結賬,掌櫃
卻免去花銷,說是已經有人付了帳,弄得二人好奇不已,一時找不到那好心人,
也不去理會,提了馬車便要啟程,卻見客棧門口停了一輛華麗馬車,華蓋墜輦,
錦帳垂簾,隱約可見其內的窈窕身影。

  「這是誰家千金小姐啊!好大的排場……」岳航讚了一聲,忍不住遮起眼簾
仔細瞧看。身後的董書蝶撅嘴哼了一聲:「見了女兒便這幅模樣,沒準是個麻臉
的婆子,看不噁心死你!」

  岳航噗嗤一笑,心想女子就是見不得別家比自己好.跳上車轅一聲呼喝,馬
車緩緩而動。

  沿著官道急行一日,已入真波山地界,頓覺民風習俗大有不同,彷彿獨立大
唐之外。真波山地接北界異族,多少受些北氣熏染,況且此地盜匪橫行,又少了
官府轄制,民風自然剽悍,行路間多見農衣者仗劍而行,以至見怪不怪。

  岳航哼著小曲四處瞧看,不時與商販搭訕,或撿些新奇師傅買了送給車廂裡
的師姐玩,倒是悠哉。董書蝶隨手甩出一把針線活計,哼了一聲:「瞧你,還有
心思玩鬧,寇香君死了,你我該怎麼交差?都不想想後路麼?」

  岳航一愣,心想:「師傅要捉寇香君,無非是要尋些寶物,說不得要將玉闕
地圖獻出一件了!」嘿嘿笑道:「師姐,我們為什麼捉寇香君啊?莫不是也要搶
什麼寶物麼?」

  董書蝶歪頭道:「誰知道呢,好像要些關於天地散人的事情。」

  岳航已聽了多次這個名號,卻不知是何來頭,好奇道:「天地散人是誰啊?」

  「當今皇帝喜好丹鼎之道,特意拜了位丹道大師做國師,賜號天地散人,可
受寵得狠呢!這位可神秘得很,師姐我也沒弄清此人來頭,特意問了師傅,她老
人家又不愛理會我,料想應該與文淵有些干係。」董書蝶出得車廂,拍拍岳航肩
膀「師弟,今日便宿在這此城吧,明日一早在渡浩渺水路上真波山。」


           第五卷、第十章、從善如流

  岳航嗯了一聲,將馬車停在城中最好客棧門前,卻發現先時見的豪華馬車竟
也停在這裡,只是不見其主人,想必已入客棧歇息。回身將董書蝶接出車廂,一
同行進大堂,只見堂上人頭湧動,熱鬧非常。

  門口不遠處,一滾圓老者笑臉相迎,幾句奉承話過去,直把往客侍弄的開懷
舒心。

  待到岳航行至跟前,神情倏地一凜,直至看清身後的董書蝶,又迅速堆起笑
容,細著嗓音喝道:“原來是媚魔宗的本家到了,恕宗老兒怠慢之理”說罷朝著
董書蝶深深一躬:“董小姐好些時候沒來過了,可真稀罕那!”

  董書蝶走上前來嫣然一笑:“怎敢勞動宗老來親自接待,看來今次的五宗盟
會貴宮可看重得很呢!”

  “哪裡哪裡!正逢我聖帝華誕,我等下屬怎可不盡力而為!”宗姓老者作勢
向她身後探望,沈吟半晌道:“不知令師仙蹤何處啊?這五宗會盟可缺不得這位
高人壓場!”

  董書蝶道:“本來師傅也是想親自來捧貴宮的場,可惜練功至緊要關頭,不
得不閉關數月,只好派了最親近的關門弟子來給貴宮主祝賀”將岳航拉至身前,
喜喜指給他看:“喏,這位是我岳航岳師弟,如今代掌我宗事物,是為少宗主…
…。”

  宗姓老者上下打量岳航,屢著稀疏長須點頭道:“好哇,名師出高徒,又是
一位一表人才的少年英雄…。”說罷抱拳過頂“老朽宗一領見過岳少宗主。

  岳航自覺資歷短淺,哪兒敢當人家如此大禮,趕快上前攙了,回禮道:“宗
老客氣,岳航懵懂兒童,該先給前輩問禮才是!不知這位前輩該怎麼稱呼?”

  不等老者回話,董書蝶接過話來:“師弟,這位便是浩渺宮護法左天師宗一
領宗前輩,江湖人稱摘星天師,可是位玄學大師呢,以後可要多向他老人家學習
哦!”

  岳航也不知這人在真波山上地位如何,但觀其處事言行,也只必是一位睿智
之人,趕緊一揖到地:“岳航見過宗前輩!”

  宗一領哈哈一笑,將岳董二小攜至一處雅座,安排茶童侍女送過酒食,自己
則推說要接待客人,匆匆去了。

  岳航穩下神來四下打量,這才發現這大堂裡聚的都是些江湖客,三五個湊在
一起,衣幟分明,或高聲闊論或秉盞相歡,熱鬧非常,好奇朝身邊人問道:“師
姐這間店家怎地如此興隆啊?”

  董書蝶狠狠敲他腦袋:“沒看到麼,這裡是浩渺宮接待四方武林人世的頭站,
自然會這般熱鬧了!”隨手指了幾位道:“你看你看,那個是一指門的大弟子黃
驚威,那個是瀟湘門的吳水月,可都是些知名人物呢!”

  岳航哦了一聲,隨著師姐玉指掃了一圈,卻沒一個認的出來的,無奈搖頭,
隨手夾了小菜送入嘴中,邊嚼邊想:“看來這次會盟還真是盛會呢!”

  二人吃過飯稍事休息,也不想湊這熱鬧,隨著侍兒上了二樓廂房。兩人仍住
一間,擠著床鋪打起盹來,一路勞頓,不一會兒已入夢鄉……

  真波聚義,浩渺滌塵!真波山自稱前朝正統,只零星的人馬發展至今日也有
了自保能力。八百里山路連綿,十三座峰眾環護浩渺宮,可謂天下絕地。煙水城
為浩渺宮水路門戶,勾連內外供需交通,繁華程度堪比一省首府。

  今夜煙水城內達旦狂歡,商舍樓台彩燈遍墜,店家貨郎吆喝連連,本也不甚
寬廣的街道上已是摩肩接踵,真個除夕夜一般。秦道人打著哈哈走街竄巷,時不
時拉住行人送卦,可惜總是遭人白眼,不禁鬱悶非常,拽著鬍鬚嘟囔:“怎地道
爺我就這麼沒有市場呢,磨破了嘴皮也沒蒙到半個主顧…。真個晦氣!”

  “哎,這位壯士慢走,本真人夜觀天象,竟覺今夜紫薇鬥亂,將星突起,這
才運起神通查看,不想斗數盡顯壯士頂門,不若聽我指點一番,定能成萬古基業
啊……”

  “萬……萬你老母”男子轉過身來,橫肉滿臉,一條長疤橫亙脖頸,長相當
真凶狠,作勢揮拳吼道:“有我真波山摘星宮坐鎮,你個外來道士也敢胡謅騙人
錢財麼?趕快滾開”

  秦道人一見那缽大的拳頭身子立時篩糠,灰溜溜轉身狂奔,躲在水果攤後半
晌,見惡人沒有追襲,才安下心來,低聲詛罵:“摘星老兒……很神氣麼?我呸
……”

  好說歹說求了個蘋果下肚,才覺安穩不少,忽覺眼前一亮,不禁詫異,�頭
查看,只見前面一個小和尚穩著步子走了過來,一身月白僧衣,更襯得光頭曾明
瓦亮,臉上雖帶著稚氣,卻生就悲天憫人樣貌,一望便知是良善人物。

  這小和尚一雙眸子又黑又亮,葡萄珠般上下翻動,遇人便稽首詢問,想必是
雲遊至此,探問路途。秦道人愣了半晌,擊掌歡嘆:“主顧要上門拉,嘿嘿,騙
不到當地人還騙不到外來的和尚麼!”當下撿了條矮凳挺挺坐好,擺正伏魔冠,
拉齊真武袍,霎時變了個長須飄灑,道貌岸然的真人大聖。

  見那和尚靠近,趕快扶正手裡的長幡,伸到和尚面前仔細搖晃,生怕他露看
了半個字。誰知晃了半晌,那和尚竟然全無動靜,只瞪著大眼好奇看著自己,心
想:“今夜燈火通明,他不會看不見吧?”

  可不能讓這鴨子飛走了,秦道人乾咳一聲:“小朋友災禍臨身,可要仔細想
好對策才是啊……”

  小和尚左右環顧,身邊也無他人,半晌才訥訥道:“道長您說我麼……”

  “搖掛勘卜良善之輩,張嘴只渡有緣之人,無量天尊,老道稽首了!”秦道
人宣了聲道號,心裡暗喜,只要這人回了話,那便八九逃不出自己手心。

  小和尚見這老人面目脫俗,一雙細長鳳目淵深似海,不禁心生好感,彎了眼
芽笑瞇瞇道:“老道長好,剛才您與我說話麼?”

  “小友煞氣沖頂,已經迫在眉睫,不若老道幫你起上一課,保你驅災避禍”
秦道人隨口胡謅,也不忘將布袋裡的活計通通擺到地面,銅錢、龜板、籤筒、朱
砂箋一應俱全。

  小和尚連連擺手:“道長好意小僧心領了,不過小僧信佛之人,何懼魔難臨
身,全當現世果報罷了”說罷轉身欲走。

  秦道人一急,伸手捉了他一條手臂:“小友莫急著走,卜上一掛也不收你錢
財,便聽道人說得對與不對即可,可否?”

  小和尚掙了掙,卻難撼動分毫,不想這高瘦道人竟有如此力氣,可觀他神情
到沒有惡意,也不忍動武傷他,無奈道“那就請道長施為吧!不過事先聲明啊,
小僧可是沒得半分錢的!”

  秦道人心頭一喜,趕緊鬆了他手臂,指了指地上的活計:“那小友要起什麼
課目啊?”

  小和尚云遊已久,也見 識過卜卦先生的技藝,無非是順著主顧胡謅罷了,今
次是拗不過了這才要應付一下,當然要撿個簡單不耽誤時間的課目,當下指了指
地上的硃砂箋道:“那便策字吧,就策我畢生之願…。”

  “好說好說!”秦道人將硃砂箋捧到案上:“那就請小友賜字吧!”

  “賜字??”小和尚倏地赤掩雙頰,訥訥道:“我……我不認得字……”

  “你……”秦道人差點暈倒過去:“那你測什麼字啊……。”見這小僧撥弄
著光頭羞赧模樣倒是可人,悶氣霎時消了大半,長嘆一聲:“罷了罷了,你便隨
便比劃就是,或許天然成之更添神異………”

  小和尚嗯了一聲,執筆在手,閉著眼睛瞎塗一氣,感覺差不多了,�手還回
筆去,眨著眼睛道:“道長你看怎麼樣?”

  “這是個……。”秦假仙撫著長須沈吟片刻,卻皺起眉頭來。這字跡當真潦
草,認了半晌才從記憶裡找出一個與之相像的字,“這是個'困'字……”

  秦道人凝眉掐指,�眼乜了小和尚臉色,驀地噓聲長嘆:“澤無水,困。此
為異卦。俗世眾生,或困於富貴功名,或困於權勢酒色,總而言之,無外乎'求
之而不得……'”

  “求之而不得?”小和尚默然點頭:“確如道長所言,小僧十歲出遊,如今
已七載,仍然一無所獲……”

  秦道人心頭暗笑:“自然求不得了,求得到的那還是畢生所願麼?……”卻
做出一幅高深模樣,指腹沿著鮮紅比劃滑動,倏地瞪大雙眼:“不好不好,小友
大難那!”

  小和尚被他嚇了一跳,偏頭詢問:“怎地了?”

  “困掛出則天命定,小友修佛之人本該無欲無求,因何執念強求一事,消磨
了本命正志,如今童子煞臨身,性命危矣,恐難及冠那……。”

  小和尚掐著指頭盤算“今年自己周歲十六,三日之後可不正是俗世冠禮之時
…。”神色立時暗淡下去,搖頭嘆道:“師叔,你到底身在何方…… ”

  秦道人偷眼打量,見著小和尚似乎真的被自己唬住了,趕緊添油加醋:“罷
了罷了,老道怎忍看你小小年紀便含恨而終,便賜你神木一枚,可佑你盡快實現
心頭所想……”說罷打衣袖裡拿出巴掌長一節木棍遞到小和尚手裡:“你拿了這
枚木霹靂,兩日後在城中選處最熱鬧的所在點燃,你心頭所想定能盡快實現……。”

  “真的麼?”小和尚聽罷竟忘了自己死期將近之說,將這木霹靂湊到眼前仔
細瞧看,上面除了些細碎花紋外到與平常煙花沒有兩樣,不禁懷疑: “這小玩意
真有這麼厲害麼?”

  “有沒有用你自己用過就知道,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何不試試……”秦道人
彷彿了卻一樁心事,長噓一聲“好了好了,今日的掛也送出去了,老道我可要逍
遙去了…。”七手八腳收了地上活計,長幡一卷,踢踏著腳步混入人群。

  小和尚咬唇凝視手中木霹靂,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回想與師叔在一起的快樂
時光,不禁淚溢雙眼,抽搭著擦去鼻涕,將木霹靂仔細藏在懷中,恍惚前行……。

  秦道人執杯在手,卻不貪杯中滋味,對地拜了三拜,酒水盡皆撒在地板之上
……“本是短命之人,老道誆騙於你總比誆騙別人少一分罪孽……”

  “哼!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婆媽!”一修長身形無聲無響到了身邊,忿忿收
了手中折扇:“如此重要之事卻誆個無知和尚來做,不怕他將那物弄沒了?”

  秦道人轉過頭來,一臉詫異神色:“尋你半月不見,你家下人都說你生病了,
不想功夫到精進不少,可喜可賀啊!”

  “你少來岔開話題,這次的事如若出了差錯,那便……那便死給你看……”

  “你放心就是,這和尚已非凡間之人,借他運道助你成此大事綽綽有餘。何
況有我護駕,那物萬無一失,你還擔心什麼……。”秦道人恢復嬉笑神色,轉身
又為自己添了一杯水酒,咕嚕飲下肚子去,砸吧嘴唇瞥眼打量眼前的俊俏公子哥,
驀地一咳,卻把前襟噴個半濕“你……你怎麼……。”

  “又怎地了?”公子哥厭惡躲開幾步,環首打量自身,又見那腌臢道人眼神
下流,倏地紅了臉面,跺腳轉過身去:“不許再看,否則挖了你雙眼……”

  “咳……。咳……。不看便不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秦道人摸著鼻子偏
過頭去,長長嘆了口氣:“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總算了卻我一幢心事……”

  “你少裝模作樣!我要進梧桐谷,你要給我帶路知道麼……”公子哥依舊惡
語相向。

  秦道人搖頭苦笑:“寒兒,當年你娘提這請求我都狠心拒絕,怎會答應你…
…”

  “就是你不肯說,害得娘親鬱鬱而終,你還好意思說……”李慕寒漆眸圓睜,
直欲將眼前人生吞活剝。

  秦道人沈默半晌,道:“我發過重誓,絕不可洩露梧桐谷聖地所在,你就別
在逼我了,想入梧桐谷便自己去尋吧!”說罷旋身輕點地面,身形倏地化作零星
白線,消逝無蹤。

  李慕寒張口慾呼,終止住聲息,忿忿跺腳,喘著粗氣瞪視前方,半晌才轉身
擊掌,幾道黑影飆射進屋,通通跪伏在地。

  “分出幾人盯著剛才那和尚,記得護住他安全……”

  “是……”

  “另外……”李慕寒語氣一頓:“那人……可有消息……”

  黑衣人首領道:“回主人,五掌櫃接到二掌櫃消息,已經跟了過去,想必已
在煙水城中……。”

  “到了麼?很好……很好……”李慕寒彷彿自言自語,無力擺擺手,黑衣人
霎時散個乾淨。靜夜憑欄,只想消了全身力氣,散著筋骨遙望月天,放下指尖早
繞得快斷掉的秀發,怎地也拿不定主意該怎樣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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