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3:24:51

4.jpg






【小說作者】:途靈歌,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科幻靈異>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爆笑的靈異故事

  有情有義的神鬼

  還原一個真實的冥府

  呈現一個仁義的仙界

  寫的不是恐怖,而是段子

  要的不是害怕,而是真情

【其他作品】:《一卦天下》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1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3:45:52

第1章 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我叫醜醜,當然這是我的小名。
  
  其實我小的時候怎麼說呢,貌似潘安倒是有些誇張,因為誰也沒有見過潘安小時候的樣子。但也是濃眉大眼,兩個小酒窩,萌萌噠很可愛,沒少被那些羨慕嫉妒恨的阿姨狂吻。和醜這個形容詞真是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小名呢?這還得從我出生的那個時候說起。
  
  我的生日很特別,九月九重陽節午時三刻。日月並陽日,陽氣最旺時。當然對於農村人來說,並不是一定意味著什麼。
  
  但是家裡的祖父是個「命師」(祖父不讓我們叫他算命先生,可能是覺得逼格不高吧),他老人家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一把草,非說是耄草,然後給我卜了一卦。最後在家人殷切期盼的眼神關注下,老頭扯了扯自己寥寥無幾的鬍鬚,說了一通雲山霧罩的話。他說:這孩子福神很高,但陽極為陰,日後怕會有什麼崎嶇之事。家裡人都聽不懂,祖父也沒有解釋。只是讓家裡人以後都叫我醜醜,家裡人問起緣由。老頭一句話讓家裡人傻眼了,他說:就和狗剩,二毛,鐵蛋一個道理,賤名好養。
  
  家裡人見我容貌可愛,哪裡會忍心用這樣的詞稱呼我。祖父倒好,肆無忌憚地叫起來了。祖父閒暇會給鄉親看看風水,算算卦。每每給大家算完,祖父都不忘記要炫耀一下他的小孫子醜醜,也就是我。這一來二去的,我這個小名真就名揚鄉里,最後連家裡人也不自覺地叫起了我醜醜。
  
  慢慢等我長大,我才發現。我這小名可能與他的一個偶像有關。一般算命先生家裡供奉的大多是什麼道家三清。祖父可不是,他供奉的是一個身穿紅袍,肩寬無比,容貌醜陋不堪,一臉鬍子拉碴,面如黑炭,手裡拿著一把寶劍大漢。小的時候我嚴重懷疑他供奉那個比鬼都嚇人的神仙,完全是衝著人家那一把長勢喜人的大鬍子。
  
  後來祖父告訴我,那個人叫鍾馗。他叫我醜醜確實因為鍾馗的原因,而告訴我的理由就讓我不知所云了。他說鍾馗是端陽節的生日,而我是重陽節的生日。以他遊歷天下見識和他洞察天地的本事,他斷定我和鍾馗緣分不淺。而且雖然我福神高照,但是天地有陰晴圓缺,福禍相依,所以叫我醜醜是想讓鍾馗能護佑我。年少無知我的當然信了,不過轉頭回來一問我媽。得,我被祖父忽悠了,因為我媽說,祖父連我們那個縣都沒出去過。遊歷四方估計也就是他夢到過吧。而且母親還偷偷告訴我,說當年祖父給我算命用的什麼耄草,根本就是薅了一把豬草曬乾拿來唬人。
  
  不過祖父「吹牛歸吹牛」,但是他有一手絕活。那就是畫工一流,他用他的硃砂筆,筆走龍蛇,刷刷點點就能在紙上畫出形態各異的鍾馗像。小時候的我一放學,根本沒機會和小伙伴出去玩耍,總是被祖父強迫學他這一手絕技。於是我童年的回憶全部都是鍾馗那駭人的容貌,還有那一張張符咒。真是簡單粗暴!
  
  隨著我慢慢長大,小時候的那些迷信言論我早就忘卻的一干二淨。祖父說我福神高,我也沒見得高到哪裡去。逃課去摸魚照樣會被我爸打屁股,屁股照樣疼,也沒見那個神仙過來替我挨板子。學習不認真,考試成績不好,照樣會被叫家長,也沒見哪個神仙替我遞個小抄。
  
  不過我確實還算聰明,很順利地考上大學,而且還是全村第一個名牌大學生。在上大學走的時候我祖父喝多了,高興地向大家誇耀:我就說我家醜醜福神高,怎麼樣,說的沒錯吧。不過我知道,我能有一些成績,全靠父母管教嚴厲,不過話說回來。父親也是祖父教育的,我是父親教育的,這麼說,還確實是祖父的功勞。
  
  臨上大學走的時候,祖父把他一直用的那隻硃砂筆送給我。並非常嚴肅地告誡我,說我以後可能會遇到別人遇不到的事,那時一定不要害怕,心中有正義,腹中有膽氣,鬼神都懼怕。
  
  我心裡盤算,從小跟著祖父長大,也沒遇到什麼他嚇唬人說的鬼啊神啊。不過祖父確實很疼我,也就沒說什麼,只是滿口應承。雖然並不認為那隻硃砂筆真的是他說的什麼祖師傳下來的寶物,但確實是祖父眼中的珍寶。還是好好收起來,高高興興地奔向大學,那個人們所說的自由之地。
  
  也就是在大學,因為一件事,我才知道,祖父真的沒說錯。我與鍾馗不僅有緣,而且緣分還不淺。他竟然成了我的把兄弟。
  
  這件事還得從學校發生的一件大事說起。
  
  在說這件事之前,我有必要交代一下我們大學是個什麼大學。因為這很重要。
  
  我的大學在一個省會城市,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百年老校。庚子國恥的血款是建造這座大學的原始資金。許是跟著祖父長大,風水堪輿方面的知識沒少接觸,潛移默化地也懂了一些。第一次踏進這個校園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細細咂味,背脊不禁發涼。
  
  整個學校沒有一幢高層建築,最高的建築是正對校門的圖書館。而這個圖書館的樣子,白天看不出什麼異樣,潔白的牆壁,中間是藍色的落地窗看起來還很漂亮。但是到了晚上,整個圖書館在夜色中隱去了細節,只能看見一個輪廓。而這個輪廓,像極了一塊幽冥中矗立的墓碑。路燈的光很昏暗,藍色的落地窗在燈光與月光的混合映襯下,發出幽幽的熒光。小時候祖父為了練我的膽子,專門晚上帶我去過日本人坑殺百姓的屍骨坑。在那裡,我曾見過這樣人稱鬼火的色彩。在圖書館的一旁,是文科樓,在文科樓上掛著一面很大的LED顯示屏。這讓我想起來我們農村每到祭祀時,為鬼神唱大戲的場面。
  
  本來以為這可能是湊巧。但是出於好奇心,在入學第一天,我就仔細把整個學校逛了一遍。這一看不要緊,整個學校大大小小十幾個雕塑,除了幾個看起來比較新的現代雕塑外,其餘所有的塑像都是人物塑像,而且建造時間久遠。在學校一些角落,還可以看到很多石鼓和石磨盤,很多年代已然非常久遠,上面的紋路都被磨平了。看似是裝飾,實則不然,這些東西在風水裡都是鎮宅驅邪的物品。
  
  我記住這些物品擺放的方位,回到宿舍都標註在一張紙上,才發現這些物品的擺放暗含北斗星辰的排列。不過對於陣法我不是很懂。但是這樣看來,那圖書館的墓碑外形絕不是偶然,其中定有深意。我趕緊翻開學校入學發的校園地圖,這一看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就在圖書館的旁邊,是我們學校的舊體育館,那些雕塑和石鼓也都在這個體育館周圍排布。
  
  而這個體育館的樣子,赫然就是一副棺材的模樣。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3:53:52

第2章 深夜選擇上吊的女神
  
  雖然整個學校規劃的似乎很有深意,不過我也只是感覺有些異樣,終究看不出什麼。何況古人在大興土木之前,都會在風水方面做些考量,這當然不會擺到明面上。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像這麼個百年老校,不可能隨隨便便擺放一個建築,既然這樣佈局,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還是選擇相信古人的智慧。
  
  再說,作為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對這類牛鬼蛇神的東西,雖心存敬意,但多少還是不太相信。不過,很快我就被打臉了,啪啪的打,更重要的是,打我臉的還不是個人。
  
  大學第一天就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叫王棟。我和他是最早入住宿舍的,天然就有了感情基礎。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剛出生的小鴨子,不管第一眼看到什麼,就會有印隨行為。很榮幸,王棟進來宿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這其中深意只可意會。
  
  再加上男生是很容易建立友誼的,喝了一頓酒,互相追憶了一下自己青春歲月。關係就很近了,兩個人開始了做大學新生都會做的事,看姑娘!
  
  像很多剛進大學的男孩子們一樣,進大學第一感覺就是,這滿校園靚麗的女子,都和自己有了關係,再不濟也能稱為校友,如果機遇得當,再進一步發展,說不定…我相信很多男生都有這樣的憧憬,我們自然不能免俗。
  
  棟哥很有心,在我們軍訓結束之後,這個學校十大美女排行榜就新鮮出爐了。課餘之後,我倆的活動就是去學校各個角落尾隨或者邂逅一兩個絕美的女孩,評點一番。
  
  很幸運的是,在這個榜單中有一個竟然是我們這個學院的學姐。而且就住在我們宿舍正上面。大家不用驚訝,我們的宿舍是每個學院各佔一幢樓,方便大家平時交往,是男女混住。
  
  一共六層,前三層是男生寢室,上面三層就是女生宿舍。在三層和四層中間有一道鐵門,晚上十點以後就會被宿管關閉。
  
  我想學校這樣安排也有其一定道理,畢竟光著膀子的男生,總比穿著睡衣拖鞋的甚至是吊帶在樓道裡走動的女孩,相對還是廉價些。
  
  那個美女學姐的名字我就不提了。不過她很有特點,喜歡穿一些素色的衣服,最喜歡穿的是一襲白色長裙,瀑布般順滑的長髮下,是若隱若現精緻的五官。
  
  有時候我和棟哥趴在窗台等著學姐回來,微風撩起黑髮時露出的側顏,那一雙皓月般清亮的眉目,不免讓我們偷偷喉嚨縮動,咽一口垂涎。
  
  大家都說學姐很高冷,一般都是獨來獨往,我卻感覺那是一種恬靜,超脫塵世的美。不過據棟哥傳來的線報,女神是有男朋友的。在多方打探下,終於知道女神的男朋友是美院的一個高人,出於好奇心,我還和棟哥特意去探查一番。
  
  是一個蓬頭垢面乾瘦男生,打扮充分體現了超現實主義抽象理念。那天我倆坐在美院門口抽了一包煙,地上都是我們唾棄的液體。
  
  棟哥感嘆蒼天不公,痛心疾首,世風日下審美缺失,想他這樣文質彬彬,古樸大方的人竟然不會得到姑娘們的垂青。我看看棟哥和自己的打扮,假阿迪,破T卹,一人一個監獄特供的三毫米髮型,這話說的…
  
  日子一天天過,一連好幾天都沒看見學姐回寢室。心裡不免有些失落。棟哥早就對學姐失去了興趣,因為他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消息說,學姐早就和他男友同居了。自己喜歡的人被睡了,有點精神潔癖的都受不了。不過棟哥沒什麼精神潔癖,只是覺得追不到,乾脆找個高尚的理由放棄。
  
  這天正是周末,大家都出去開心了,我和棟哥因為口袋空空,就沒有去參與那些高消費的娛樂。兩個人在宿舍玩著電腦。
  
  一直到夜深快要關樓門的時候,我正好也累了,就趴在窗口看看外面,正巧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見學姐還是那一襲長裙,不過這個時候已到秋季,城市在這個季節已經轉冷,很少有人再穿裙子了,不覺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學姐不再像以前那樣昂著頭,腦袋裡似乎裝著很重的心事,腳步猶猶豫豫。在樓門口踱步許久,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踏進宿舍。
  
  回來和棟哥說起此事,棟哥根本沒有任何興趣。自從知道二人同居以後,棟哥就再也沒有打探過任何有關她的信息。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說不上是緣何如此。
  
  一直到夜很深,宿舍就我和棟哥兩個人,也睡不著,就在宿舍玩著遊戲。樓道裡空空蕩蕩,很多人都已經睡下了,不鬧不喧囂,這一天出奇的安靜。
  
  隱約聽見樓上有響動,應該是高跟鞋踏地的聲音,否則不會如此穿透。腳步聲很錯亂,聽著有些莫名的煩躁,我像棟哥那樣戴上耳機,專心玩起了遊戲。玩的是CF,一局過後,我和棟哥被人家血虐。棟哥恨的把耳機一甩,嘴裡不住地罵著豬隊友。
  
  棟哥的床鋪在門口,我的床鋪靠窗台。棟哥一邊罵著一邊轉頭看著我。
  
  當他轉頭的一剎那,張開的嘴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像一個雕塑一樣石化當場,只能看見他漸漸放大的瞳孔,和臉上微微抽動的神經。我不解,問棟哥:「不就輸了一把嘛,至於氣成這樣。」
  
  棟哥似乎想告訴我點什麼,但是看他想要抬起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嘴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眼睛也忘記了眨。我覺得不對,順著棟哥觀望的方向,慢慢轉身看去。
  
  夜色很亮,陽台的燈也沒有關掉。
  
  白色,是白色,還是一團會晃動的白色,會旋轉的白色。
  
  白色下面的兩簇大紅,在燈光的照耀下還反著光芒,那是一雙高跟鞋,這雙鞋我見過,這不就是那個學姐最愛穿的嗎?
  
  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慢慢抬起頭向上看,白色的裙子上方,是那披肩的長髮,頭髮被擰成繩子的床單攪的很亂,那根繩子從四樓直直地懸垂。在繩子的作用下,此時背對著的身體還在漸漸旋轉,一點點,一點點地旋轉。
  
  頭髮逐漸打開的那一副面龐,曾經的精緻,早已散盡。雙目緊閉,煞白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唯一艷麗的顏色,是,是那一條血紅色長長的舌頭,一直流到瓜子臉的尖端。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3:56:53

第3章 陰魂不散的一些跡象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死人,但是以前跟著祖父見過的,大多是些枯骨或者是活到歲數的老人,這樣橫死的真是沒見過。尤其是,突然就吊在你家陽台,看起來像個會旋轉的鐘擺。
  
  問我怕不怕,當然怕了。不過好在從小被祖父教育,膽子還算比一般人大一些,而且聽他講過很多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事,多少心裡是有些底氣,也沒有像棟哥那樣被嚇的有些突兀。畢竟眼前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站起身來湊近一點,收緊的繩子已然死死扣進本就纖細的脖頸裡,看樣子骨頭應該不堪身體重量已經斷了。
  
  人確實沒救了。心裡不住嘆息,後悔自己怎麼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也很遺憾,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會想不開呢?
  
  內心升起一種莫名的同情。正思索著,凌晨本就很寂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巨吼,「啊……死…人啦……」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差點嚇得坐到地上。呲著牙捂著心臟一臉怨氣地回過頭,這貨神經究竟有長啊,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看著那時才發洩出來的棟哥,罵道:「不被她嚇死也得被你嚇死!」
  
  棟哥全然不理會我,握著拳一個勁地嚎。樓道裡有被驚醒的同學,只聽得有人吼罵:「誰啊,大半夜的說夢話能不能小點聲。哭喪呢?」
  
  聽到有人被他吵醒,棟哥反倒嚎得更起勁了,把剛才想跑路未遂積攢的恐懼都用聲音發洩出來。我趕緊找電話打算報警。有不堪忍受的同學們怒氣沖沖地推門進來,先是看見棟哥,有脾氣大的人,無明業火沖上頭頂罵著:「你媽炸了?大半夜嚎什麼嚎。」一邊罵一邊看著還算相對冷靜的我,意思是我怎麼不制止。我正忙著找電話報警,也顧不上和他們解釋,順手指了指陽台。
  
  幾個人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幾個人當時就嚇得不說話了。有的同學趕緊閉上眼睛,嘴裡嘟囔著:「沒看見,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然後悄悄隱在眾人身後,一點點退出宿舍。還有的雙手合一嘴裡虔誠地祈禱:「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不是有意冒犯。」也哆哆嗦嗦退出宿舍。接著樓道裡就一起傳來幾個人的驚呼,分貝不亞於棟哥的嚎叫。
  
  警察很快就來了,我們被隔離在外。警察了解完情況以後,把屍體鋪上白布運走,宿舍暫時也被封住了。
  
  此時樓道裡聚集了很多同學,人就是這樣。害怕就像是個東西,圍觀的多了,似乎分到自己身上的也就少了。大家七嘴八舌猜測起女孩的死因。有的人說似乎學姐是被男朋友劈腿了,也有的說不單單是劈腿,似乎女孩都懷孕了,渣男不想負責。管他到底是什麼,八卦永遠不能成為真相。我發愁的是,宿舍被封了,今晚去哪裡過夜。
  
  一會人們散了,都回到宿舍把門關死。這時旁邊宿舍的哥們,把我和棟哥拉到他們宿舍,又是遞煙又是倒水,很是客氣。大家睡意全無,聚在一起聊起了天。
  
  有人問我為什麼不害怕。我就給他們添油加醋地講了講祖父的事情,一方面寬慰一下自己,畢竟遇到這樣的事誰都害怕,另一方面也寬慰一下別人,這個時候從別人嘴裡獲得的勇氣遠勝於自己再去提起勇氣。
  
  不過那夜大家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尿意很勝,但凡想去廁所,必定要拉著我。每每去廁所都問我:「老馮,廁所走起。」也不顧我是否有需求,就把我拉起。原本沒尿意的人也跟著,深夜組團上廁所,也算是一個奇觀了。
  
  後來警方調查以後,給出的結論是自殺。他們在女孩的宿舍找到一份遺書,寫了很多,其實簡單說就是因為感情問題。學校自那件事以後就把那個女生寢室封了。至於我們宿舍,學校徵求過我們的意見。
  
  宿舍一共四個人,一個是完全的無神論者,徹徹底底的共產主義接班人。從小在軍隊大院長大,在他的認識裡,沒有什麼事,是一顆槍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丫的,就給他一梭子。」他自詡自己是個戰士,我們尊稱他為丁總。另一個是打殺虎口而來,身上有典型的塞外邊漠漢子的豪氣。雖然他「表裡不一」,身形瘦弱,長著一副卡哇伊的臉龐,我們叫他雞蛋。
  
  被問起是否要換宿舍的時候,兩個人都一致否決。於是三票否決,一票強烈贊同,也無濟於事。棟哥只能恨恨地罵:「你們這是沒見過,所以你們根本不懂寶寶心裡的驚嚇。」
  
  雞蛋幽幽地回了一句:「是啊,誰讓你命不好看見了。」
  
  丁總不屑地說:「老馮都不害怕,虧你比他丁丁大?慫!」
  
  棟哥也就蔫了。
  
  豐富的校園生活,本該能慢慢沖淡籠罩在大家心裡的陰霾。不過,隨後就發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本以為是大家心裡有了陰影,容易小題大作。因為確實發生了一件誤會。
  
  那天我正在宿舍看書,就聽得樓道裡有人喊:「快去叫老馮,他家祖傳抓鬼的。」
  
  然後宿舍門就被推開,不由分說把我拉到另一個宿舍。只見一個同學躺在地上,肢體強直,頭向後仰,全身肌肉有節律地抽動,嘴角吐著白沫,牙床止不住地磕碰。
  
  旁邊有人說:「老馮,這是鬼上身,我以前見過,你趕緊給看看。」
  
  我真是啼笑皆非,也顧不上給他們解釋什麼是羊癲瘋,趕緊拿塊毛巾塞嘴裡。解開他的衣服保持呼吸通暢,趕緊叫了醫生。
  
  儘管後來大家知道這位同學有癲癇,但是還是有人說有不乾淨的東西作祟。最後說的多了,竟然連那個有癲癇的同學自己也信了。
  
  一天回來宿舍的時候,聽見樓道裡放的不再是流行歌曲,一水的佛教音樂。我正納悶呢,回到宿舍,丁總蛋哥他們一人手裡抱著好多煙。見我進來分了我幾包。
  
  我問怎麼回事,丁總捂著嘴笑著說:「老馮,你不知道,真是太逗了。他們非不信那是癲癇,非要找你出點對策。我和雞蛋就告訴他們,回去多放一些佛教音樂就能辟邪,這不一樓道全是這音樂,哈哈。」
  
  「那這煙哪來的?」
  
  丁總撓撓頭說:「這個嗎,他們感激我,主動發的。」
  
  雞蛋淡淡地來了一句:「不,我們頂替你的名聲騙來的。」
  
  棟哥一邊抽著煙很得意地說:「老馮啊,你名氣大了,以後兄弟們發財致富全靠你了。」
  
  「靠。你們這群無恥的傢伙,不行,分贓不均,再給我兩包。」
  
  玩玩鬧鬧的日子沒過多久,隨後發生的一件事就真的沒辦法解釋了。也就是從那件事開始,我才真的知道,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我們不得不去相信它真的存在。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3:59:53

第4章 頭七的晚上見到了鬼
  
  總以為事情會很快過去,但是我錯了。
  
  就在女孩自殺的頭七那天,丁總突然對棟哥說:「棟哥,今天可是人家姑娘的頭七,我估計要回來看看。人家可不認識我和雞蛋,也就是你和老馮和她熟一些,今晚要是回來,指定找你倆。不過看老馮那一副殺豬賣肉的樣子,應該不是人家的菜,你這白白嫩嫩的,是吧?你懂得哦!」
  
  雞蛋一貫悠然的口氣補充道:「正解。」
  
  上了大學以後,可能是受祖父的影響,也蓄起了鬍子,因為遺傳的原因,也是連鬢胡,倒是和鍾馗的樣子還有點類似。看起來確實像古典小說裡殺豬賣肉屠夫的形象,所以丁總才這樣說。我知道他們是在逗棟哥,所以沒有參與。
  
  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等晚上我們回來的時候,宿舍擺滿了好酒好菜。見我們進來,棟哥手裡的毛巾往肩上一甩,尖著嗓子喊:「幾位爺,您上座。」
  
  丁總問:「幾個意思這是?」
  
  棟哥舔著臉說:「少廢話,你們都說了今天是頭七,我他媽能睡的著。今晚誰都別想睡,陪我喝酒。兄弟也是講究人,怎麼樣,這好酒好菜可沒少破費。」
  
  一看這陣勢,王棟確實是上心了。其實那件事以後,大家的感情已經漸漸深了,也知道棟哥心裡有陰影,藉著這個機會正好幫他解解心寬。
  
  我首先坐下,拿起個雞腿就往嘴裡送:「難得棟哥破費,這個面子必須給。」
  
  丁總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做好,對著棟哥喊:「沒點眼力勁,你這小二怎麼當的,倒酒啊。」
  
  「得嘞。」
  
  雞蛋最可愛,假裝嚴肅地說了一句:「你成功地收買了我。」
  
  大家吃著喝著,一直到深夜。最先喝倒的是棟哥。也是,醉了也就能忘了害怕。丁總和雞蛋也都喝的有些高,爬上床去睡了。地方不大的宿舍被弄得烏煙瘴氣,看大家都睡了。我打開陽台的門想出去透透風。當我剛把頭伸出陽台,一道冷峻的目光衝著臉就射來。
  
  嚇我一個激靈。半夜將近十二點的校園空空蕩蕩,只有一個人,就站在樓下昏暗的路燈裡,挺著個身子,仰著頭,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宿舍的陽台。
  
  看清那個人的樣子,我怒從心中燃,也沒躲避他的目光,瞪著用眼神懟了上去。那個人不是外人,正是白衣學姐的男友,因為和棟哥跟踪過,所以有印象。長這麼大,最看不慣不負責任的男人,更別說我和棟哥本來就對他有成見,更別說因為他,一個年輕女子的生命香消雲散。
  
  那個人被我蠻橫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把頭扭開。轉而看著我們樓上那個黑乎乎的宿舍,臉上竟然露出了微笑,那種笑容就像是看見舊人一樣。
  
  那個人嘴裡說著什麼,不過沒有發出聲音,我也聽不到。說了半天,又朝著我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我一個人傻站著。
  
  我是真的傻了,頭七的晚上,跑來一個與死者死因有直接關係的人。衝著那個黑乎乎的陽台一個勁的傻笑,還自言自語,而那個陽台在七天前的晚上,曾經綁著一條用床單拼接成的繩子,這條繩子讓一個美麗的女孩香消雲散。這怎麼看都透著詭異。臨了還鞠一躬,咋地這是想嚇死我,算是提前給我墳前施禮了?媽蛋真是小看我了。
  
  講道理自己確實有點滲的慌。但從小祖父就教育我,如果你對一件事開始感到害怕,那一定不能逃避,否則害怕這個東西會膨脹成恐懼,會變成心魔。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它,看清它,才能戰勝它。
  
  所以我決定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解決自己心裡的害怕。氣憤地回到宿舍,故意沒有拉上窗簾,爬上床,背靠在枕頭上,腦袋正對著陽台。關掉宿舍的燈後,陽台上的月光和路燈的光線反而明亮起來。就這樣看著那裡。
  
  可我並不知道,在白衣學姐男朋友眼裡,他看到的並不是黑洞洞空蕩蕩的宿舍,而是...
  
  就這樣看了很久,不覺酒勁上來,也困了,就閉上眼睛睡著了。但是奇怪的是,我腦袋裡清醒地知道我因為睏意閉上了眼睛。是不是沒看懂我的意思?那我問你,如果你都困的睡著了,你還能清醒地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可是我清醒地看到自己睡著了,那絕對不是夢。那個時候,宿舍很亮,可那光不是燈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看著另一個自己和舍友睡得很香,那一種感覺真的無法形容。
  
  突然感覺還有一雙眼睛看著我,我抬頭看去。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此時陽台很暗,緊貼著陽台的玻璃是一張煞白煞白的臉,一雙沒有瞳仁純白的眼睛正在窗外死死盯著我。那一肩長髮,那一襲長裙,分明就是死去的學姐。
  
  宿舍的光照耀的很奇怪,沒有透出玻璃一絲,均勻柔軟地舖滿整個屋子。而白衣學姐似乎很懼怕這光線,不敢靠近分毫。
  
  一人一鬼就這樣對望了很久,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我一咬牙,下了床,慢慢走到窗前,定了定心神讓自己先冷靜下來,說:「姑娘,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不是個人了。人鬼殊途,你這樣陰魂不散是不是不太好,再說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嚇唬我們是不是不太合適。」
  
  女孩一聽我的話,肩膀微微顫抖,兩行血淚從眼眶流下,在煞白的臉上格外刺眼。嚶嚶的哭泣聲,從外面傳來。
  
  女孩不由分說哭起來了,雖然她是個鬼,但畢竟還是個女生的樣子。這倒是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什麼情況,明明我是弱勢群體,你倒哭上了,好像我欺負鬼一樣。
  
  我趕緊說:「你別哭啊,有話你就說啊。你這讓別的鬼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女孩的聲音雖然透著幽遠但是很甜美:「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今天是頭七還魂夜,我要重走一遍人間路。」
  
  我不解:「你走就走吧,這大半夜杵在門口是怎麼回事?咋地,難不成還讓我們夾道歡迎?」
  
  女孩委屈地說:「有你在,我沒辦法過去?」
  
  我不解地指著自己:「我?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06:54

第5章 活人擋了女鬼還魂路
  
  一個活人擋了鬼魂的頭七還魂路,這話說出去誰信。
  
  女鬼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身上發出的光讓我很害怕。接觸到就像被火烤一樣。」
  
  我更不解了:「光,什麼光?我怎麼沒看到?」
  
  「就是屋裡的光。」
  
  我環顧四周,看著宿舍莫名亮起的光線,難道這光線與我有關?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不過讓一個女鬼總待在窗外,這太滲人了。而且我聽說,如果鬼魂不能順利還魂就會變成孤魂野鬼,畢竟是個美女鬼,讓她四處流浪我也於心不忍。
  
  於是問:「你不能換條路走嗎?」
  
  女鬼搖搖頭:「我是從這裡被抬出去的,也只能從這裡走。」
  
  我聽過還魂,但是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不過陰間之事,大多道聽途說。鬼自己都說了,也就信了。就問:「那我該怎麼辦?」
  
  女鬼不好意思地說:「你先退出去,等我走了,你再回來。」
  
  看女鬼雖然樣貌駭人,但從說話語氣上感覺還是很誠懇。也就應了,我打開門一邊後退一邊看著女鬼,果然,隨著我後退,那一團光也跟隨著我。等到空出一條漆黑的道路,女鬼幽幽飄過,臨走冷冷地說了句謝謝。
  
  怪了,那句謝謝,全然不是剛才客客氣氣的口吻。我安慰自己,可能是擋了人家投胎路。畢竟人家真的是趕著投胎,這樣想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彆扭了。
  
  不過當時真的想別的,回到宿舍心情反而很輕鬆。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且還戰勝了自己的恐懼。躺上床很快就入眠了。
  
  被鬧鐘驚醒已經是清晨,大家伸伸懶腰,準備去上課。昨晚發生的事,第二天醒來雖然記得真切,但是總感覺那還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丁總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我覺察出有什麼不對勁。丁總說:「老馮,你猜我昨天晚上夢到什麼了。我他媽夢到你把女鬼從咱們宿舍帶出去。那娘們看起來還不錯,除了臉忒白了點,長得還真挺漂亮。」
  
  一聽丁總的話,棟哥和雞蛋都放下手裡的事。棟哥難以置信的樣子:「不會吧,我也夢到了。當時那個鬼就在那個窗口,是不是?」
  
  說著指了指那扇玻璃門,大家紛紛點頭。雞蛋補了一句:「聊的還挺起勁。」
  
  三個人一交流,才發現原來做的夢都一致。大家看著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些解釋。我也納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昨天晚上經歷的就不是夢那麼簡單。我把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和大家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大家感興趣的居然不是女鬼,而是我說的那一團光。丁總拉著我的手說:「牛逼啊,你小子這是自帶主角光環啊,說身上是不是藏著什麼寶貝。」
  
  棟哥也興奮:「是啊,你肯定帶著什麼寶貝。你祖父那麼牛逼,肯定給了你什麼傳家寶。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我也說不上個所以然,祖父給我的東西只有一隻硃砂筆。而且在櫃子裡鎖著,並不戴在身上,所以不會是那隻筆的作用。大家不依不饒,無奈我只好扯謊:「我是童子之身,童子尿都能辟邪,想必童子身更不得了。」
  
  此話一出,引來一陣嗤之以鼻。雞蛋更是無情補刀:「看片不擼,枉為男人。你電腦裡那幾個G…」
  
  「額」
  
  上課時間馬上就到了,這才饒過我。一上午的課,上的都心神不寧,絞盡腦汁也想不清楚緣由。如果你看見我課上睡著了,千萬別說我是不好好聽講,那是因為我用腦過度,對,就是這樣。反正我自己信。
  
  下課,擦擦嘴上的口水。別人都去吃飯了,我心裡藏著事,決定給祖父打個電話問一問。
  
  接通電話寒暄過後,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和祖父說了一遍。祖父聽完,沉吟許久,嚴肅地對我說:「醜醜,你上當了。」
  
  「上什麼當了?」
  
  「吊死鬼是不能投胎轉世的,你忘了?除非她能找到替身。頭頂三尺有神明,神靈賦予人三把火來護佑我們。福神高的人火焰就旺,你福神很高,所以那一團光不是他物,就是那團火焰,否則你小命難保。那個死鬼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你不讓開那條路,她就會被一直困在那裡。但她絕對不是為了投胎,而是要去尋找替身,否則她決然不能投胎轉世,是要做孤魂野鬼的。」
  
  一聽這話,我當時就呆了,無意間的善舉,竟然是埋下了禍根。心裡著急:「那怎麼辦?豈不是害了別的同學。」
  
  祖父緩了口氣:「你也不必驚慌。新死的鬼怨氣還不是很大,如果等你畢業了再把她放出來,那時候就更難處理了。一個小小吊死鬼不足為慮,你這樣做…」
  
  祖父仔細地教了我驅鬼的法子,我趕緊用心記下來,不敢遺漏半分。祖父說完問:「你記清楚了嗎?」
  
  我趕緊說記下了,不過看祖父教的法子總覺得怪怪的,懷疑地問:「您這靠譜不?我怎麼覺得這跟跳大神沒什麼區別啊!」
  
  祖父一聽我質疑他的專業性,立馬就爆了:「你個臭小子,你敢懷疑你爺爺我的技術。別的不說,我就說會拿你的小命當兒戲?」
  
  聽祖父真的動怒了,趕緊哄:「哎呀,開玩笑您也生氣。我是您的親孫子,這不容置疑,所以我向毛主席保證,無條件擁護爺爺至高無上的權威,無條件信任您。」
  
  一番嬉皮笑臉,祖父才平息了怒氣。臨了還是囑咐了一句,要多加小心。
  
  回到宿舍,趕緊按著祖父的指點準備東西。也不敢和舍友說具體原因,擔心他們害怕。只是裝模作樣地說:「此地煞氣太重,我決定請尊神來鎮壓一下。」因為那個夢的原因,大家都表示支持。
  
  祖父讓我畫一幅鍾馗神像,越大越好,最好和真人一樣的比例。這可就難辦了,宿舍地方本來也不大,如果畫到紙上也沒地掛呀。
  
  丁總一挑眉,指了指宿舍門:「這還說什麼,畫門上啊。」
  
  我一看,也覺得門上倒是很合適,不過:「學校會不會不允許?」
  
  雞蛋幽幽地說:「誰不服,誰來住。」
  
  棟哥說:「那怕是沒人敢來,咱這都成了鬼魂的過道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11:54

第6章 夜半鬼叫請天師鎮宅
  
  到底要幹什麼呢?其實很簡單,就是要畫一張鍾馗的神像來辟邪。從小到大畫過無數張鍾馗,這點事對於我來說,就像寫個一二三一樣容易。
  
  鍾馗不僅抓鬼,還吃鬼。不管是多強大的鬼,在鍾馗眼裡就是一道菜。所以說惡鬼怕鍾馗,這是老理。但是想讓鍾馗神像真正具有驅魔辟邪的功效,卻不簡單。並不是簡單畫張畫那麼簡單。
  
  首先選用硃砂,黑赭石做顏料。用艾葉,桃木,柏木,銀杏葉泡的水來調和濃淡。這幾樣東西看起來普通,卻也不太好找。不過丁總他們爽快地應承下來。把他們打發走,我去準備另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想想就肉疼,要用自己中指的血在黃紙上畫一張宸甲兵符。
  
  我曾問過祖父,為什麼不可以用黑狗血或者雞血替代。祖父很乾脆地告訴我:「你的血比狗血好多了,再者說了,誰家畫神像用狗血畫。要是這樣,估計鍾天師來了,先收拾的肯定是你。」
  
  誰叫禍是我惹出來的,沒辦法。想學古人咔擦一口咬個口子放那麼一大碗,當指頭塞到嘴裡的時候,決然不像咬雞爪那樣乾脆。吮吸了半天,還是暫時先放棄了。要是有人此時心裡說,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我建議你自己嘗試一下,也不需要你咬手指,用針捅個小窟窿也算你有魄力。
  
  其實支走舍友,還有一個原因。畫符之前還要跳一段「舞蹈」,「舞蹈」的姿勢我嚴重懷疑祖父取材於廣場舞大媽。雖然名字聽起來很唬人,叫天罡七步,不過要是你能親眼得見,你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要不是社會已經不打擊牛鬼蛇神了,否則就衝著祖父曾經跳這支「舞蹈」的樣子,連我都想給他扣上一個封建殘餘的帽子。
  
  不過祖父特意囑咐過,我還是先練一練這「天罡七步」吧。跳舞沒音樂,猶如吃飯不加鹽。實在不知道什麼音樂是合適的伴奏,就放了一首民族風。你還別說,跟著音樂的節奏跳舞還真少了很多尷尬。怪不得廣場上那些阿姨大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跳的有聲有色。
  
  「Are you ready?Yes,Let\'s go!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我扭動起並不靈活的身體,隨著節拍跳動。剛開始步法還不熟悉,不過很快就得心應手,畢竟步法還是很簡單的,一邊跟著節拍扭動,一邊手裡拿著一個小刀。跳到興起,眼一閉,手一使勁,喊了一句「走你!」
  
  刀尖扎進手指,疼痛感隨之而來。不過還好,也就是一陣的感覺,疼的並不厲害。中指被扎了一個口子,深紅的血液止不住流出來。趕緊用準備好的那隻硃砂筆,蘸飽了血,在黃紙上刷刷點點,一道宸甲兵符就畫好了。
  
  手指還在淌血,用創可貼包紮好。整理好心神,用火點燃兵符,再次踏起天罡七步,口中念著真言,直到黃紙化為灰跡。最後把紙灰收集起來,用水泡起來,這算是大功告成了。
  
  棟哥他們回來的也挺快,材料大多能在中醫藥店買到。至於松樹和柏樹,幾個人直接跑到公園,砍了幾個枯枝回來。
  
  萬事具備,我洗乾淨手。在他們回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構圖,所以動起手來如行雲流水。沒過半個小時,在舍友們陣陣「臥槽」的驚呼中,一副活靈活現的鍾馗神像就出現在門上。
  
  其實很多人對鍾馗並不熟悉,他雖才高八斗,但長相的確奇醜無比,否則當初皇帝也不會因為他的長相革去他的功名。電視上出現鍾馗,都是藝術形象,扮演者畢竟還是樣貌出眾的明星。當我這幅畫呈現在大家面前時,丁總有話要說:「老馮啊,你不會是拿你家祖先的畫像蒙我們吧?這樣子,殺豬都不用刀,嚇也能給嚇死。」
  
  還是雞蛋懂,不住地點著頭,難得表揚了我一句:「霸氣。」
  
  這時棟哥看大功告成,大喝一聲:「讓開!」
  
  我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棟哥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香爐,手裡還捧著一把香。推開我們,把香爐擺好,插上三柱香,虔誠地供上,拜了三拜,嘴裡還說著:「馗哥,以後我們就靠你罩著了。您老想吃什麼,托個夢給我,要酒有酒,要肉有肉,除了姑娘滴沒有,要啥都行。」
  
  眾人驚愕。齊聲一句「臥槽!」
  
  雖然我並不確定這是否有效,還是說:「鍾馗是民間萬應之神,咱們一定要多多尊重。」
  
  雞蛋眼睛一轉,神秘地對丁總眨了眨眼說了一句:「有買賣了。」
  
  丁總心領神會,一副奸笑,點著頭說:「呦西!你的,大大地狡猾。」
  
  我問什麼意思,二個人閉口不說。
  
  畫完神像,本以為就沒事了。可誰知沒過了兩天,就有同學陸陸續續來找我,說是半夜聽見鬼叫,死活要我也去給他們宿舍畫一尊神像。
  
  我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丁總和雞蛋就替我拒絕了,理由一套一套的:你們以為這是隨隨便便一張畫?且不說材料有多難買,單說為了畫這幅畫,老馮付出了多少?看見他的手指沒,這畫就是用老馮的精血畫的,而且還要發功念咒,很是勞神。這幾天老馮心力交瘁,吃好不好睡不香,我們不能再讓他損耗元氣了。再說,我們宿舍這是沒辦法,女鬼頭七那天就是從我們宿舍走的。完事還把頭七那天大家夢到的事繪聲繪色描述了一番。
  
  這下可真是炸鍋了,半夜聽過「鬼叫」那些同學,說什麼都要讓我再出手。
  
  我還沒說話,只見丁總掏出個小本本,拿著個筆說:「都是同學,這樣吧,畫不可能一天畫完。你們哪個宿舍要,告訴我,我記下,完事有時間我們一起幫你們去弄。」
  
  大家紛紛報名,我看見棟哥在角落偷笑,頓時明白了。
  
  等眾人走後,我質問:「我說你們半夜不睡覺,總出去,原來是幹這去了。太缺德了吧?」
  
  雞蛋搖頭:「此言差矣!」
  
  丁總不屑地說:「你急什麼,又不用你出力。棟哥,亮傢伙。」
  
  棟哥高興地從書包掏出厚厚一沓畫,我一看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多鍾馗畫像。
  
  雞蛋幽幽地說:「宣揚傳統文化,是我們神聖的職責。」
  
  丁總說:「先晾他們一天,明天咱們就去賣畫。」
  
  我心裡感嘆,不愧是經濟學的高材生,自嘆不如啊。
  
  畫還真就賣出去了。當然沒有高價,不過也收入了不少。我雖然嘴裡罵著不厚道,但是還是參與了他們的分贓行動,一連吃了好幾天飯店。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我們漸漸把那件事淡忘了。那期間聽說白衣學姐的男朋友退學了,不過我在後來還見過他幾次,都是在夜深出現在我們宿舍樓下。夜裡看的不真切,不過總覺得他和以前不一樣了。行神似乎有些蕭索,不過一想也對,這種事遇到哪個二十出頭的人身上,都難以承擔。
  
  我報名參加了學院的籃球隊。球隊馬上要參加比賽,所以訓練很緊張。那天我凌晨四點多就醒了,準備洗漱好去訓練。那時候大家都沒有醒來,我一個人端著盆向水房走去。
  
  天氣已是深秋,樓道裡也沒有燈光。水房在樓道盡頭,水房旁邊的窗戶也有關緊。秋風搖的那扇窗戶嘩啦啦作響。過道裡的風忽然吹來,身上瑟瑟發抖。當我走過樓梯口的時候,四層的鐵門還緊鎖著,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總覺得黑暗裡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當我快到水房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幽遠的聲音。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17:55

第7章 鬼嬰現行與鍾馗顯聖
  
  似乎在呼喚什麼,聲音斷斷續續,聽的不是真切。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樓道狹窄而空曠,還是發出聲音的地方本來就遙遠而神秘。總之聽起來有一種幽幽瀰漫的感覺。
  
  我停了一下,當時第一想法,以為是丁總他們和我開玩笑,畢竟這事他們有前科,而且還靠嚇唬人走上「發財致富」的道路。可是一想不對,我起床的時候大家都睡著,聲音並不是從宿舍那裡發出來的,而是來自於水房。
  
  最重要的是,聲音入耳,猶如冷風過境。心裡不由自主地發冷,絕不是因為害怕。感覺到不對勁,再看著黑漆漆沒有一點光亮的水房,我猶豫了。
  
  心裡盤算,如果發出這種聲音的不是一個人,那鐵定是白衣學姐沒跑了。如果真的是她,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沒起什麼作用。這樣的話,事情就棘手了。鬼是我放進來的,我倒是可以脫身,這樣可就害了別人。
  
  聽聞鬼怕惡人,板起臉,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凶狠一些。硬著頭皮一頭扎進水房。水房是聲控燈,我剛踏進來,燈立刻亮了,倒是嚇了我一跳。有了燈光,心裡少許有了安慰,我掃視四周,發現空無一物。水房後面是衛生間,有七個坑位,每個坑位外都有門。細細的水聲從廁所門後發出。
  
  那天早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並不像第一次見白衣學姐鬼魂時那樣從容。心裡總是七上八下。不行,如果我看不徹底,心裡總會惴惴不安。我放下洗漱用具,深吸一口氣,握住坑位外面的門把手,使勁一拉。第一個坑位裡什麼都沒有,連著把所有坑位都查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心裡稍微平靜了一點,真是怪了,那聲音是從哪裡發出的。
  
  此時那個幽遠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帶著疑惑我站到水房巨大的玻璃前,一邊洗漱一邊琢磨。
  
  當我用毛巾擦乾臉上的水跡時,水房老式的燈泡呲呲響了幾聲,接著閃了兩下就熄滅了。跺跺腳,燈還是沒有亮。
  
  正納悶呢,眼前的漆黑的玻璃,唰一下冒出一張煞白的臉。沒有一點點防備,就出現在我面前,我他媽沒有一點驚喜。後退一步,呲著牙緩緩我跳的厲害的小心臟。脾氣一上來就罵:「你們做鬼的,一定要這樣出場嗎?」
  
  鏡子裡當然是那個白衣學姐,雖然她臉色蒼白,還掛著兩道血淚。但是畢竟打過交道,樣子並沒有嚇到我。是她這樣讓人措不及防的出場方式,著實嚇的不輕。
  
  白衣學姐蠕動著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我卻聽不到聲音。對於這個鬼騙子,我早就沒有了當時的同情心。要不是玻璃是公共財物,當時就要把臉盆甩上去。
  
  打不著,那就罵。我也是氣急敗壞了,嘴下也沒留情,破口就罵。
  
  那一張死人臉,意外地露出一絲愜意。雖然不明顯,但是我可以感覺到。
  
  突然,從白衣學姐披肩的長髮中,伸出一隻很小的手。接著是腳,身體,最後是一個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大腦袋。腦袋上最顯眼的就是那一對,沒有一點眼白,黑洞洞的眼睛。那個樣子,真的沒辦法比喻。如果你們家吃過兔子,這個小怪物和一隻退了毛的兔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小怪物蹲在白衣學姐的肩膀上,衝著我呲牙。張開嘴時,看見一嘴刀尖般鋒利的牙齒,在鮮紅的口腔中格外刺眼。
  
  小怪物像一隻護家犬,對著我咆哮,聲音聽的很真切,怨恨,暴躁。我沒管住自己的腿,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小怪物見我有些怯意,得意地看著白衣學姐,似乎在討好。然後小怪物順著學姐的手臂順到胸前,兩隻帶著利爪的小手,一把扯開學姐胸前的衣服,然後一頭扎進去,吮吸起來。小怪物嘴角漏出的液體,滴在潔白的衣服上,綻放,雪中紅梅。
  
  學姐僵硬的臉,按理說很難表露出什麼表情。但看樣子,應該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那一種無助和難忍還是沒有藏的住。學姐嘴裡嘟囔著,沒有聲音,我跟著學姐嘴蠕動的樣子學,終於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幫幫我,幫幫我!」
  
  知道了她的意思,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突然冒出的小怪物,到底什麼來歷,就更不清楚了。這一幕本該是香豔的場景,怎麼看都駭人。再看下去,我就算不崩潰,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影音。以後還要娶媳婦呢,以後還要有孩子,這……
  
  算了,不逞英雄了。我一邊退,一邊說:「非禮勿視,你們先忙。」
  
  退到水房門口,掉頭撒丫子就跑了。我的天,真是什麼鬼都讓我遇到了。回到宿舍趕緊關上門,大家睡的很香,我靠著門,門後就是鍾馗的神像。
  
  我心裡說:「馗哥啊,本來還指望你能幫個小忙。這下可好,又冒出個更嚇人的,你這靠不靠譜啊。」
  
  心裡正自言自語,宿舍突然出現一個中年男人雄厚無比的聲音:「臭小子,爺我為了你,把自己都折進去了,還不領情。」
  
  我都要瘋了,這一大早,盡些什麼事。大家睡的很香,不是宿舍人發出的。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背後只有門,難道是門上…
  
  我盯著門上那副神像,小聲地說:「我擦,畫也能成精。」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這次聲音很大,聽聲音很生氣:「媽的,爺爺我是天師本尊。你是不是瞎?」
  
  「大哥小點聲,這還有人呢,你想把他們嚇死?」
  
  「沒事,就咱倆能聽見。」
  
  看大家依舊打著呼嚕,看來並沒有被我們的談話驚擾,我也就放開了。就問「你要是天師,那外面那倆鬼,你怎麼不收了?話說,怎又出現另一個怪物?不是你招來的吧?」
  
  「少扯淡,那個是鬼嬰,和老子沒半點關係。」
  
  傳說看來是真的,鍾馗還真是脾氣暴的很,出口成髒啊:「您老不是神嗎,這點小事對你來說豈不是手到擒來?」
  
  這下鍾馗的聲音有點底虛了:「這個嗎,出了點小狀況而已,需要你幫個小忙。」
  
  「我?你個神仙都沒辦法,我有什麼辦法?」
  
  「少廢話,要不是你把我弄過來,我能被困在這?有沒有良心?」
  
  「您被困住了?誰有這麼大本事?難道是那兩個鬼?」
  
  「就那個小東西,還不夠爺塞牙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說著鍾馗把事情講述了一遍,我越聽眼睛睜的越大,想不到這件事這麼複雜。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21:55

第8章 鍾馗被困讓凡人解圍
  
  鍾馗人很爽快,並沒有藏著掖著,把事情來龍去脈仔細和我講了一遍。鍾馗說的很輕鬆,言語間還少不了帶上幾句調侃。但我也聽出來,我把人家請來,反而讓他惹上了大麻煩。而且他談及的一些事情,也解開了我心中一直的一個謎團,不由得我不相信。
  
  不過我也有我的擔憂:「那我該怎麼辦?我不過就是個凡人啊。您這麼信得過?」
  
  「你是凡人不假,但你福神很高,而且膽氣也不錯,這件事只有你能幫到。」
  
  「平白給您添那麼多麻煩,我肯定義不容辭。可是水房那兩個鬼怎麼辦?同學們進進出出的,把他們嚇壞可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俺被困住之前,暫時把他們封印在玻璃中,一時半會出不了事。不過如果被那人得逞,事情就不好說了。鬼嬰怨氣極大,如果吸收的陰氣足夠巨大,再想除掉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就算俺也沒有十足把握。你要知道,轉世投到人間,那可是要積大德,行大善。現在倒好,還沒出世就慘死腹中,沒有享人間一點富貴,怨氣滔天。而且投胎之身,上天都會庇護,化不盡怨氣,就算暫時能消滅惡靈,但施法之人必然要背負累世的因果,這也是個難題。你當務之急就是先助我脫身,不要讓鬼嬰再吸收陰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也聽得出來,鍾馗絕不是在危言聳聽,重重點點頭。
  
  見我應允,鍾馗也放心了:「行了,只能暫居於畫中。那個,好酒好肉你可不能少了啊,本天師身子虛,需要補補。」
  
  剛還一本正經,突然畫風一轉,就談到供品,我也是醉了。不愧為天師,心真寬,我趕緊應許:「這個自然。」
  
  「對了,還有件事。俺左手邊這個白胖子,天天偷偷摸摸看光屁股女子,真是污穢不堪,俺都看不下去了。還有你,老夫雖然看不見,但看你時常盯著屏幕面露猥瑣,大致也是一路貨色。別再讓俺瞧見啊,小心俺把那兩個鬼放出來。」
  
  「別介,我們知道錯了。」忍著尷尬,我滿臉堆笑。
  
  「行了,俺要去休息休息。」說完,再也沒有說話。
  
  此時已是早上七點多,晨光大亮。看著門上那幅神像,我再也不敢直視那一對銅鈴般的眼睛。
  
  舍友也醒了,棟哥剛睜開眼就見我在他床頭站著,登時嚇了一跳。揉揉睡眼,一腦門子起床氣:「老馮,你要瘋啊,嚇死寶寶了,擱那杵著,詐屍啊。你不是去訓練了嗎?」
  
  我繃著臉,一臉嚴肅。棟哥看出我表情不對,就問:「怎麼了這是?」
  
  我裝作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棟哥啊,你說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棟哥被我這莫名其妙的問題搞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大家也都醒了。
  
  丁總搭茬:「什麼?棟哥你還幹過好事?我的天,雞蛋你去看看,今兒這太陽打哪出來的?」
  
  雞蛋裝模作樣地朝外看了看:「目測是在東方。看來咱們睡過頭了,太陽這都要落山了。」
  
  棟哥沒心思開玩笑:「你們少扯淡。怎麼了,老馮,大清早怎麼了這是?魔障了?」
  
  我沉著聲說:「你是不是偷偷看片了?」
  
  棟哥一聽如釋重負:「我還以為你說什麼事啊。你要不要臉,這種事能和你分享?哎,不對啊,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某些人對你這齷齪的行為感到不滿,託我警告你。」
  
  棟哥滿不在乎:「誰啊,吃飽啦沒事還管這閒事?」
  
  我努努嘴,示意他看看門上的神像。
  
  棟哥沒明白:「幹嘛?宿舍裝攝像頭了?」
  
  「馗哥昨晚託夢告訴我的。你看片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在你背後看著呢。」
  
  棟哥一聽就傻眼了:「咱不帶嚇唬人的啊。」
  
  我板著臉:「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倒是不像,不過你別逗啊。」
  
  「愛信不信!」
  
  大家見我非常嚴肅,並不像是開玩笑。加上前段時間經歷的事,不由得他們不相信這樣詭異的事。
  
  棟哥趕緊跳下床,對著鍾馗像就是一頓哭訴。什麼孤身一人,什麼寂寞難耐。說的像模像樣,楚楚可憐。
  
  丁總還是有些疑惑:「老馮,你真不是開玩笑?」
  
  「你們要是不信,今天凌晨自己去水房守著,鬼暫時被封印在玻璃裡。」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隱瞞什麼。說著把今天早上的事和他們簡單說了一下。也是為了讓他們有點心理準備,雖然兩個鬼被封印,但是不明白的人看見還是會被嚇個半死。不過我沒有和他們說鍾馗交代的事,一來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二來這件事由我引起,畢竟凶險,不能牽扯他們進來。
  
  大家聽完我的話,都陷入沉思。棟哥說:「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學姐真的身懷有孕啊。可是也沒看出來肚子變大啊?」
  
  丁總接過話說:「不是那樣,我聽說東南亞那邊流行養小鬼,用的就是嬰兒的死胎,而且很靈很恐怖。現在一屍兩命,應該更是可怕。」
  
  我說:「所以大家還是小心點,不過也不能傳出去,鬧得大家人心惶惶也不好,馗哥馬上就能把他們收了。這幾天你們晚上再弄點動靜出來,嚇唬嚇唬同學們,這樣他們晚上也不敢出去,能省去很多麻煩。哦,對了,馗哥這幾天就在咱們宿舍,可不能虧待了人家。」
  
  棟哥趕緊表態:「放心,這事包給我,保證吃好喝好。」
  
  丁總也下床對著神像說:「馗哥,想吃什麼託夢給我啊。」
  
  我也沒心情再和他們閒扯,事情緊急,我找了個藉口趕緊出去了。
  
  一邊走一邊想:「人活著的時候不好好對人家好,等人死了才想起往日的情意,真他媽不算個男人。」
  
  我說的不是別人,正是學姐生前的男友。要不是鍾馗把事情和我說清楚,我根本不知道那個男生為什麼會突然退學,為什麼會再見到他時會感覺他神色蕭索,像變了一個人。
  
  可他不知道,他的一意孤行出格的行為,搞不好會釀成大禍,到那個時候,就不是兩個鬼那麼簡單了。
  
  心裡著急,腳步更快,我匆匆向學校花園走去。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27:56

第9章 神將受傷鎖魂陣被毀

  一路小跑來到學校的小花園。正是上課的時候,可此時小花園裡聚集著很多人。大家圍成一個大圈,圈內看不出有人,應該是有別的生物存在。

  大家議論紛紛:「這都秋天了,怎麼還會有蛇?」

  「是啊,太可怕了!好大的一條蛇啊,咱們趕緊報警吧!」

  「打死算了!」

  一聽不好,我趕緊從人群中擠進去。看見地上正盤著一條墨青色的大蛇。身上有新傷,應該是人群中那個拿棍子的同學打的。腦袋耷拉著,看起來非常虛弱。勉強微微抬起頭,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很無助。大蛇盤踞在一片褐土上,與周圍的秋濃草肥有清晰的分界線。很明顯,這裡原先應該擺放著一個東西,現在被人拿走了才會留下這個印記。

  我記得,這裡原來擺放的是一個石鼓。看見我出現在它面前,大蛇蹭就抬起了頭,看著我。周圍的同學看見大蛇突然抬起頭,嚇得趕緊後退幾步。一個手裡拿棍子的男生對他身邊的女孩說:「別怕,有我呢,敢嚇唬我女朋友,看我不恁死你。」在女孩一副崇拜自豪的眼神助攻下,男同學握緊棒子就要動手。

  我氣不打一處來,大蛇的來歷鍾馗和我說過。要不是被打傷元神,就憑你,漫說是一根棒子,你就拿機關槍也傷不了它分毫。

  大蛇身上的新傷明顯就是這個男同學剛才幹的好事。我心裡也有了火氣,那個同學從我身邊衝過去的時候,我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棒子,同時左腳卡在他腳下。那個男同學蹬時失去重心,一個踉蹌正好趴在大蛇的面前。大蛇衝著男生吐了吐信子,嚇得那個男生嗷一嗓子,手腳並用,趴著就退回來,像隻受驚的小龜龜。

  他站起身怒氣沖沖對著我,咬著牙說:「你找死啊?」

  我把棒子摔著地上,沒說話,就瞪著他。俗話說鬼都怕「惡人」,何況人。比之別的同學白白淨淨,我看起來還真不像個良家男子。因為出身農村自然帶著黑土地的顏色。身材雖然不高,但從小幹農活,百十來斤麻袋在我初中時扛著就能健步如飛,因此鑄就了一副好遒勁的身板。再加上一臉的絡腮鬍,配上我從小打架鬧事精心培養的一股痞子氣。他只能從我臉上看出一臉不屑。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同學,看著看著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哥們,回去換條褲子再說!」

  那個男生沒明白我什麼意思,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臉刷就紅了。那表情真是熱鬧,時怒時臊。他估摸著那100來斤的小身板,和我這160斤的大門板應該是沒什麼量級上的優勢。放下一句豪言壯語:「你,你給我等著。」然後灰溜溜帶著女朋友走了。

  我沒理會他,看見周圍人群受驚的樣子。我對大家解釋道:「大家不用害怕。這條蛇很溫順的,不咬人。可能是找不到地方冬眠才不小心跑到學校。」

  有人質疑:「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幹什麼。我家養過蛇,只要把他放到郊區山林中就好。剛才看見那個同學不明就裡就要打,我也是氣不過。」

  聽我一番解釋,大家還是不相信的眼神「你們要是不信,我讓你們看看。」

  小時候跟著祖父農村長大,沒少見過蛇。小時候我也怕蛇,有一次在田間地頭看見一隻花蛇。祖父對我說:「醜醜,想不想和這個小動物玩啊。」

  我切切地說:「我怕。」

  祖父笑著說:「別怕。這些小動物很乖的,像我家小孫孫一樣乖。你看著啊。」

  說著話祖父看著那條立著頭,吐著信子的蛇。俯下身,伸出手說了一句:「來,上來。不傷害你。」

  讓我驚訝的是,那條蛇看著祖父的眼睛,停了幾秒。然後就把保持警戒的頭伏在地上,爬到祖父的手臂上,非常溫順。後來祖父告訴我,動物都是有靈性的,而眼神是萬物通用的語言。只要你足夠真誠,動物是可以明白的。

  我並不確信這條黑蛇是不是知道我的來意,我決定試一試。俯下身,真誠地看著它的眼睛說:「我帶你走。」

  那條黑蛇轉著腦袋看了看它盤踞的地方,然後又看著我。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吧,我們都知道。您辛苦了。」

  大蛇在那片地上,強撐著遊走的幾圈,戀戀不捨。最後還是順著我的手臂爬了上來,我打開書包說:「先委屈你在這裡待會。」

  把大蛇裝好,再看周圍的人,都驚呆了。我說:「大家放心,我去把這條蛇放生。」

  害怕大家懷疑,趕緊逃離人群,帶著蛇回到宿舍。

  當我把蛇拿出來的時候,舍友還是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怎麼和大家解釋,就和大家扯了個慌:「大家別怕,這條蛇有道行,請回來幫著辟邪。」

  丁總他們倒是不害怕蛇,說:「老馮啊,也就是我們。擱外人身上,非把你當精神病抓起來不行。」

  棟哥俯下身對著蛇問:「大哥,吃雞腿不?」

  黑蛇似乎聽懂了,點點頭。黑蛇看到門上的鍾馗像,俯身來到近前,似是跪拜。這下,大家就真的信了。暫時把黑蛇放在陽台的箱子裡,因為出過那個事以後,基本上沒有敢去我們宿舍陽台逗留。也不怕外人進來發現。

  大家各忙各的事。我趴在桌子上找了張紙畫起來。不是畫別的,就是畫學校那些石鼓的方位。

  你要問我畫這個幹什麼?因為事情的起因恰恰就是因為這些東西。

  這些石鼓擺放的方位很有講究,暗含二十八星宿北方玄武中,鬥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獝,七位星君的的排列。這是一個陣法,叫玄武七煞鎖魂陣。

  在古代,冥界就在北方,所以主司北方星宿的玄武大帝,就是赫赫有名的九天蕩魔祖師,真武大帝。所以這個陣法,是一個大陣,目的就是為了辟邪驅鬼。

  那為什麼會在一個大學裡建造排布這麼一個聽起來嚇人的陣法呢?難道這個學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33:56

第10章 肩負重任靈魂再出竅

  突然在學校裡發現一個道家驅鬼闢煞的大陣,這其中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其實事情倒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而且讓現代人聽起來還覺得有些搞笑。

  當初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就發現學校建築的,無論是風格還是特點透著一股不尋常。在好奇心驅使下,我也有意無意地了解過學校的歷史。再加上鍾馗的講述,我知道了緣由。

  原來這個學校是建造在一片亂墳崗上,而這片土地下埋葬著的,是死於戰亂的百姓,士兵和一些侵略者。其實很多學校都是建造在墓地之上,一方面這些地價很便宜,能節約成本;另一方面就是在風水方面的一些規矩。

  學校這類地方,匯集了最旺盛的陽氣。把校園建造在這些地方,不僅可以壓制陰氣,而且可以利用陰氣來調和陰陽,反而會有利於學校的發展。至於為什麼會建造那些怪異的建築。這和學校當時建設與戰爭年代的歷史背景有關。

  冥界和人世其實有相似之處,他們的辦公能力也是有限的。一旦發生戰亂,冥界的孤魂野鬼就會很多,縱然有十殿閻羅,十八層地獄,手下鬼司也不計其數。但是要把一個個鬼魂都判清生平,然後再依律懲罰,最後安排投胎轉世。這其中手續繁瑣,過程複雜。戰爭會死很多人,鬼魂多了,冥界就要超負荷運轉。聽鍾馗說,當時為了製作孟婆湯,孟婆把忘川河的水都舀乾了,後來沒辦法乾脆去舀冥河的水,害得冥君好長時間都沒洗澡。這樣就導致很多鬼魂變成真正的孤魂野鬼,這些鬼都聚集在他們死屍埋葬的地方。我們學校正是建在這樣的亂墳崗上,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才會在陰氣最盛的地方,修建一些兼併辦公與辟邪的建築。這些事當然不會擺到明面上說,但是卻一直流傳而且有據可查。

  不過那些石鼓和雕塑卻是後來修建的。這也和學校特殊的環境有關。因為地下埋葬的不僅有本土鬼魂,還有很多侵略者的孤魂。咱們自己的地府當然只收自己國家的鬼魂,而且那些冥界大神忙得不可開交,也顧不上過來收拾它們。所以很多侵略者死後那就真的是孤魂野鬼了,而且還是跨國的孤魂野鬼。

  這些鬼很大一部分都是效忠什麼大日本天皇的武士,死了也不安分。知道自己沒辦法投胎轉世,冥界也根本不和它們本土的地獄協商什麼「引渡鬼魂」的條例,就琢磨著報復社會。那一套大東亞共榮的軍國主義思想沒能在世間得逞,倒是在地下繼續傳承。

  等我們的國家的那些鬼魂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回歸地府。就剩下這些日本子的鬼魂,他們逐漸佔據主導地位。匯集的陰氣重了,就有了興風作浪的能力。後來學校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橫死的也不少。在高人的指點下,這才擺出玄武七煞鎖魂陣,為的就是把這些鬼魂煉化。

  那些歷史名人雕像,雖不是什麼神仙人物,但因為他們曾經做出過貢獻,深得人們的信仰和崇拜。神佛本就是因為人們信仰才得以傳道,所以信仰之力不能小覷。尤其是這些名人雕塑,很多那可都是上過戰場,劈過鬼子的,把這些人的塑像放在學校,既不會覺得不和諧,反而對地下那些死鬼起到震懾作用。想來也是,要是學校的塑像都是佛主,菩薩,那也挺奇怪的。

  說這麼多,那與鬼嬰又有什麼關係呢?鍾馗身為天師鬼王為什麼會被困在畫中呢?

  你還別說,還真有關係。

  那天我救的那條黑蛇不是他物,是真武大帝座下靈蛇神將的化身,他自從陣法建成,就一直鎮守大陣。可身為神將,怎麼會暴露在世人眼中呢?那是因為陣法被毀傷了元神。他所盤踞的那個位置,原來本是七個星宿中,虛宿所在,主「肅殺不詳」。

  搬走那塊石鼓的不是別人,正是白衣學姐的男朋友。不過那個男生可沒有能力打傷神將,而是被人利用了。利用他的人是鍾馗的死對頭,幾百年來就是以幹倒鍾馗為己任。這人叫三不善大師,佛家出身,不過基本把佛家所有戒律清規都實踐了一遍。佛家有三毒,貪,嗔,痴。這人修道的功法就是完美詮釋,這三毒玩到極端是什麼樣。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旦慾望被放開,非常可怕,成魔反而比成仙更容易,因為魔根本沒有底線和盡頭。所以這個人修成魔道,但是因為功法深厚,神仙也難奈何。仙界也叫他「三毒和尚」。也不知道他和鍾馗有什麼深仇大恨,鍾馗也沒有說,總之就是只和鍾馗作對。

  因為白衣學姐的事,我冒冒失失把鍾馗請來。誰知道被三毒和尚得知。更沒有想到的是,白衣學姐一屍兩命,而且是死在學校這個暗中藏著厚重陰氣的地方。鬼嬰本就邪惡,最要命的是由怨鬼所養,最最要命的是學校地下還暗藏著滔天的陰氣,最最最最要命的是,這事被三毒和尚知道了。我的天,要不要這麼巧?

  如果三毒和尚把玄武七煞鎖魂陣破了,引滔天陰氣哺育鬼嬰。鬼嬰本就受上蒼庇護,連鍾馗都很忌諱。要是再被三毒和尚利用,就算地府十八陰帥同時出動,也不見得討了好去。

  鍾馗已經與剛剛化形的鬼嬰和三毒和尚交過手。結果堪堪打了個平手,雖然暫時把鬼嬰暫時封印,自己也受了重創,只能在畫中療養。

  那個靈蛇神將本就是一個化身,不是本尊,所以沒出一個回合就被揍趴下了。

  虛宿被毀,如果再被破一宿,雖不至於陰氣大洩,但是學校的學生就要遭殃了。鍾馗現在這個樣子沒辦法去請救兵,所以今晚,就靠我去修補大陣了。鍾馗口口聲聲說小事一樁,但我總覺得…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夜晚很快就來了。燈熄滅了,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鍾馗告訴我,不能用真身去辦事,需要等我睡著了,喚出帶著福神的魂魄才能進入陣中。看我實在輾轉反側,鍾馗終於忍不住了罵道:「你倒是快睡啊你,磨磨唧唧。」

  我說:「大哥,我心真沒那麼寬啊。」

  「哎呀,真慫啊。」聽得出來他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大長蟲,你幫他一把。」

  說話間,黑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我床上。滋滋地吐著信子,衝我吹了口氣,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宿舍又像頭七那天晚上,被一團光芒包裹。

  那條黑蛇已不在床上,我坐起身,再一次見到睡得正香的肉身。

  往床下一看,我的天哪,當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沒有說出一個字。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34:57

第11章 真神現身午夜鬼門開

  只見凳子上坐著一位鐵面虯髯,頭戴烏帽,身繫大紅蟒袍,皮革裹足,腰橫一柄重劍的黑臉大漢。至於相貌往好了說叫相貌奇偉,要是寫實描述的話,那真是……不帥!(不敢說我大哥長得醜,害怕挨揍)。

  大漢手裡正拿著一瓶酒,嘴裡嚼著一塊肉,這些東西都是白天舍友們孝敬的供品。此時能在他手裡,不用說,這就是鍾馗本尊,而且這副尊榮,旁人也實難效仿。他身後恭恭敬敬站著一個身形瘦長,相貌清秀的青年。兩道劍眉直指蒼天,一身黑色的鎧甲真真的是英氣逼人。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靈蛇神將。

  鍾馗一邊吧唧嘴一邊對身後的青年說:「這酒不錯啊。你真不來點?」

  青年甚是恭敬地說:「帝君有令,當職期間不得飲酒作樂。」

  鍾馗灌了一大口酒不屑地說:「你們那規矩真多。」

  看見我醒了,鍾馗直接用袖子擦擦嘴說:「看什麼看,不認識啊,是不是俺比你畫的威武多了?趕緊下來,這是要俺請你咋地?」

  我趕緊跳下床,第一次見真神,內心激動自不必說,這要是回去和祖父誇耀,老頭非得嫉妒死。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想著就要跪拜。

  鍾馗擺擺手,嘆了口氣說:「用不著這些俗禮,俺們現在是在你屋簷下,完事還得靠你幫忙,再讓你磕頭,不厚道!」

  話雖如此,我還是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再說從小也沒少給他磕過,不差這兩個。

  鍾馗很高興:「行了,你小子還挺有教養,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稀罕給我們這些老鬼磕頭了。起來吧!」

  看到仰慕已久的神仙,心潮澎湃,真想拿著筆讓他在我衣服上簽名留念。看神仙也很隨和,原來的那些顧慮也消失了,問道:「天師,需要我怎麼辦您儘管吩咐。」

  「別叫什麼天師,俺不過虛長你幾歲。能遇到你也是緣分,以後叫俺鐘大哥就行了。」

  我心說:虛長幾歲?也就是你們這些神仙能把幾百年當幾分鐘過。我趕緊說:「這怎麼行,您是神仙,我是凡人,這可萬萬使不得。」

  鍾馗豹眼圓睜:「婆婆媽媽,讓你叫大哥就叫大哥。」

  靈蛇神將笑著說:「鍾天師讓你那麼叫,你就聽他老人家的話就行。天師是性情中人,天地間一等一的豪客,不必以俗禮待之。」

  我還是不敢叫出口,只能輕輕點點頭。鍾馗又灌了口酒:「行了,時候不早了,讓這隻大長蟲帶著你,只要你們能把那個口子堵住,拖些時日,待俺修為恢復些,非要把那頭禿驢打成驢肉火燒不行。」

  靈蛇神將看臉色還是有些擔憂,抱拳施禮說:「請恕小神冒昧直言,這位小兄弟畢竟只是凡人,此事凶險,我覺得怕是不妥啊。」

  鍾馗眼一瞪:「你也活了幾百年了,你被哪個凡人見過真身?你又見過哪個凡人可以魂出七竅?」

  神將一咂舌說:「這倒是沒有,可是……」

  「行了,俺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這小子福神高的很,俺修行幾百年也很少見。否則你以為隨便一張畫就能把俺請得來?這就是機緣!解鈴還須繫鈴人,雖不可說此事是因他而起,但是這其中關節無不與他相關,這就是天意使然。既然你我都沒有辦法,只能冒險一試。小子,事到如今俺也不能再瞞著你,這事確有極大風險,你可害怕?」

  我心裡較勁,糾結一下還是老實交代:「害怕!」

  鍾馗聽聞,臉色一沉,卻沒有發怒。放下手裡的酒,撫了撫鬍鬚,有些失望地說:「事不可強求,降妖除魔本就不是爾等之責。算了,不怪你!」說話時臉色不似剛才那樣灑脫,而是透著一些失望。

  看到大神失望,我是真急了。因為我話還沒有說完,見鍾馗誤會了,趕忙搶過話頭,說:「鐘大哥,您聽我說。大丈夫以信義為本,既然先前答應過您,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去做。其實說害怕,是因為如果一旦出什麼意外,父母就我這一個獨子,我是害怕他們傷心。」

  鍾馗聽道我這一番慷慨陳詞,一下又神情激昂,高興地拍著我的肩膀說:「好小子,有情有義,不錯!」

  我倒是沒有因為天師的肯定而太過激盪,害怕是人之常情,不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過一不留神說出大哥二字,天師真的沒和我計較,心裡美滋滋地。可大哥拍我這幾下,這手勁,我的天!要不是我硬撐著,我感覺我能被他老人家像敲地鼠一樣從三樓生生夯進二樓。要不是他是鍾馗,我都懷疑他在裝病。

  玩笑歸玩笑。鍾馗不能隨行,更多地是害怕鏡中的那兩個鬼有什麼異動。出門前,我偷偷把祖父送給我的那隻筆帶到身上。臨行時鍾馗把那柄重劍交給我使用。

  魂魄可以隨意穿梭牆體,外人也看不到。我咬著牙扛著劍,跟隨靈蛇神將出了樓,去往小花園。剛走出門,神將笑著把重劍接過去說:「行了,別硬撐著了。很沉吧?」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您怎麼知道?」

  神將笑著說:「這劍重八十斤,饒是你魂魄強健,也難以承受。」

  我有些失望,竟然連區區八十斤都拿著有些費力。神將看出我的失落,笑著補充道:「不過已經很不錯了,普通凡人的魂魄,別說是這重劍,就是一支羽毛都拿不起來。」這下一說,我立刻轉悲為喜。

  心裡開心,卻全然沒有感覺到周圍的異樣。要不是靈蛇神將臉色有變,我還在沾沾自喜。

  我們出門時已經是凌晨1點多,按理說這個時候學校裡除了巡夜,不可能再有別的人走動,可是眼前看到的卻不是那樣。

  昏暗的路燈下,三三兩兩有黑影飄忽,光線昏暗,看的不太真切。它們看到我們,也都立刻飄遠。

  靈蛇神將說:「別怕,這都是孤魂野鬼,陣法完好的時候,這些鬼東西哪敢這麼囂張。」

  當走過圖書館的時候,情形就大不一樣了。在圖書館前面,熙熙攘攘站著很多鬼影,他們井然有序地站立,黑壓壓一片。路燈下依稀的光亮,隱約可以看到他們的著裝很奇怪。衣服雖然有些破敗,但是可以看到他們的著裝基本一致,應該是一個款式。並不是剛才所見的那些鬼影穿著黑布壽衣,而是一種土黃色,我看著總覺得有些眼熟。有神將在身邊也不覺得害怕,於是就想湊近點,那樣能看清楚。

  哪知看到這些鬼影,靈蛇神將竟然怯步了。他一把拉住愣頭愣腦的我,臉色鐵青,說了一句:「不好!」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41:58

第12章 刀劈鬼子陣法露真容

  鬼影的隊伍還在不斷壯大。

  我不解地問:「你怎麼了?不就是些孤魂野鬼嗎?」

  靈蛇神將憂慮地說:「這些鬼魂可不是普通鬼魂,這就是當年那些日本鬼子死後,沒有化盡的怨氣。他們總是成群結隊...」

  靈蛇神將的話還沒說完,可我聽到「鬼子」二字,當時腦門就充血了。我說怎麼看著那些衣服眼熟的很,合著都是日本鬼子啊。

  我爺爺兄弟五人,有三位大爺都死於侵略者的屠殺。每每提起這些個事,祖父將近八十歲的高齡,氣的揮舞著拐杖一副拼命的樣子。從小我就想,要是我那幾個爺爺還活著,我過年得多收多少壓歲錢,我至於和別的小伙伴打架的時候沒有堂兄弟們幫忙?什麼樣子爺爺帶什麼樣的孫子,「鬼子」這兩個字,就是點燃我家國仇恨那根大砲仗的打火機。

  二話不說,一把搶過鍾馗那口大刀,也不知道突然從哪來的那麼大力氣,舉著大刀就要向那群王八蛋鬼劈過去。靈蛇神將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大,趕忙拉住我。

  無奈中透著忍俊不禁:「你這幹嘛啊?」

  我怒氣沖沖地說:「和小鬼子拼命啊。」

  靈蛇神將無語了:「小兄弟,這群鬼魂可不一般…我話還沒說完,他們都是一群一群出動,陰氣大的很。要是能隨隨便便剿滅,還布那些陣法幹什麼。看來陣法破損越來越嚴重,否則不會出來這麼多,你當務之急是趕緊去修補大陣。」

  「我?那你呢?」

  靈蛇神將吸了一口氣,鄭重地說:「我來擋住這些鬼魂。」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修補啊?」

  正說著話呢,許是我剛才的舉動激怒了他們,那群鬼魂中有一個軍官模樣的鬼魂,揮舞著一把武士刀,帶著那群死鬼就向我們這邊衝過來。電視劇裡,八路軍戰士一個人堅守陣地的場景浮現我腦海,我又蠢蠢欲動了。

  見情勢不妙,靈蛇神將伸手口念咒語,一把寶劍就出現在他手裡。焦急地說:「你趕緊去,你身上有福神護佑,他們奈何你不得。記住,去了把門關上就行。」

  我一聽納悶了,忙問:「門?什麼門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再想問什麼,鬼魂軍團已經衝到近前。靈蛇神將腳下一蹬,身影飛馳而出,揮著寶劍就與那群鬼魂戰在一起。

  我一看也不知道怎麼幫忙,不能遲疑,拖著那把重劍就趕忙去往花園。一路上又遇到幾個穿著屎黃色衣服的鬼魂,看見我身上帶著一團光,也不敢靠近。我趕著去辦事,本來不想搭理他們。誰知道有個小鬼子,別看一嘴爛肉,衝著我說「八嘎」的時候還挺利索。

  「臥槽,還尼瑪八嘎,你他娘的九嘎是能嚇住爺爺咋地?」話不多說,使出吃奶勁,舉起鍾馗的神兵,照著丫的就劈了過去。果然是神兵,鬼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掉鬼頭。被砍的還都不服,掉在地上的腦殼嘴巴還在吧嗒,看起來像是在問候我家祖宗。我用劍把腦殼砸了個稀碎才算解氣。

  估計別的小鬼子也是沒想到我這麼虎,都遠遠飄開。

  生氣歸生氣,但也不敢誤了正事。趕忙來到小花園一看,當時就明白了靈蛇神將的意思。

  這哪裡還是什麼花園啊。撲面而來的那種感覺用一句詩形容最合適不過「黑雲壓城城欲摧」,整個小花園被一股子黑氣縈繞,冰寒刺骨。花園裡也沒有花草,莊嚴肅穆地挺立著一扇扇大門,一共有七道門,其中六道大門緊閉,門框上冒著熊熊烈火。只有一道門敞開,被黑氣灌滿,不時有鬼影從裡面飄出。而那道門所在的位置,恰恰就是被毀的虛宿。我恍然大悟,原來陣法真正的模樣竟然是這樣雄偉。

  我正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發現在斗宿的位置,似乎有個人影。但是熊熊烈火實在太耀眼,看的並不是真切。但我敢肯定那不是鬼魂。因為從虛門出來的鬼魂對那些熊熊烈火避之不及。我剛才親眼看見有個鬼魂因為走位失誤,被另一道大門上的火焰燒的灰飛煙滅。

  鬥宿是七星中的主星,不容有失。趕忙邁步向前,盡量避開那些火焰。奇怪的是,那些火焰看似旺盛,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我鼓起勇氣探著手去摸,火焰燒到手上竟然沒有一點感覺,真是奇怪了。

  一時也想不清楚,既然火焰對我沒什麼傷害,那也就不用小心翼翼。邁著大步跑到鬥宿前,火焰裡的那個人,居然就是白衣學姐的男朋友,那個背影我化成灰都認識。

  此時,他正在搬運鬥宿門前的那個石鼓,身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點點白光,然後白光聚集,最後像流水一般,從全身匯集在手臂,滲入石鼓。

  我大喊一聲:「你幹嘛呢?」

  那個男生聽到了我的話,回頭看來看我,慘然一笑,差點沒把我嚇死。人有人樣,鬼有鬼樣,這人怎麼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臉上皮包骨頭,像枯萎的老樹皮,雙目暴突,稍不留意我都擔心掉下來。

  他一點點費力地挪動著石鼓,石鼓每動分毫,鬥門就會咯吱咯吱地響。我顧不了那麼多,上前一腳把那個男生踹倒。大聲喝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那人掙扎著爬起來,嘴裡一邊嘟囔著:「我要見她,我要見她…」一邊又趴在石鼓上,繼續做著同樣的事。

  看來這人是徹底瘋了,我猶豫著握緊寶劍,不過很快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從地上找了一塊磚,照著他腦袋就是一板磚,人當下就倒地不起。我探了探鼻息,還好,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拍拍手上的土,趕緊提著寶劍衝去虛門。

  像是受到驚嚇,此時鬼影魚貫而出,從我頭頂掠過,數量極大,形成一道疾風。我趕忙上手去關門,才發現整個大門外光潔如冰,根本沒有一個門環或者把手。我試著拉住門壁,雖然很輕易地就拉動了,可是總是留著一條縫。然後試著用力扯動大門,想讓它利用慣性,把門關上。但是每當門馬上就要磕碰上的時候,那些拼命而出的鬼風,衝過門縫,又會把門擠開。

  就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空中傳來一陣驚雷般的聲音:「豎子小兒,安敢壞老夫好事。」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44:58

第13章 惡戰鬼嬰終陣中殞命

  那個聲音就像炸雷一樣震耳發聵,而我當時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我當時想:叫的這麼大聲,這明顯就是擾民啊,就不怕校園110把你抓起來?

  當然人家鬼神幹仗,都是在結界內,不可能像街上打架一樣,甩開膀子就是上。我這也是後來才知道。

  聲音未落,天空中鬼氣縈繞遮雲蔽月。就連陣門上那熊熊火焰竟也在那股黑氣中黯淡了一些。

  接著黑氣中閃開一條道,天空中現身一個黃袍僧人,身上似乎還帶著「佛光」。不過這光明顯是盜版,因為佛光都是金光萬丈。這個和尚倒好,那點光就是描了一個邊,要不是黑氣映襯還真看不出來。而且光的色彩,充其量也就是銅光。

  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那個三毒和尚,鍾馗的死對頭。不過我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可笑。畫虎不成反類犬,我嘴賤嘲諷了一句:「大師啊,你下次出現的時候還不如打個手電,那可比你這亮多了。哈哈!」

  三毒和尚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黃袍爆鼓:「找死!」

  剛才只顧看和尚,沒有發現在他肩頭還蹲著一個東西。三毒和尚一動怒,那個東西「嗷」叫了一聲,衝著我疾馳而來,身上包裹著層層黑煞。

  快到近前的時候,那層煞氣被我身上柔光衝散,這才看清那個東西,竟然是被封印在鏡子中的鬼嬰。

  我心裡一驚,暗叫不好,鬼嬰出現,那意味著鍾馗…

  來不及想太多,我趕緊雙手提起刀,迎了上去。萬萬想不到,那鬼嬰力道極大。貓爪大小的手拍在刀背上,虎口當時就崩裂,鍾馗的神兵橫著飛出去,插在陣門上,竟然沒進去一半有餘。

  我也被巨力牽扯,整個身子也被甩在陣門上,頓時體內翻江倒海,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摔碎了。

  掙扎著靠在陣門上,大口踹著氣,心裡真是憤憤不平:想不到爺們七尺男兒,被這麼個小東西像貼餅子一樣摔出來,不能忍!

  看著那個鬼東朝著我呲牙咧嘴,我火蹭一下就上來了,身上的柔光忽然大作,鬼嬰一時不備,被柔光一衝。像是被火燎了一樣,嚎叫著飛出去很遠。

  我驚訝地看在眼裡:想不到我身上這光這麼厲害?

  三毒和尚也是一驚:「想不到凡人中還有你這樣的?不過遇到我算你倒霉。」說著話,三毒和尚雙手結了一個奇怪的法印,滔滔鬼氣從四面八方湧來。我身後的大門也被飛馳而出的鬼魂衝開。

  那些鬼氣聚集在一起,三毒和尚喊了一句:「破!」聚集的鬼氣擰成一道風柱,都灌進鬼嬰身體裡。鬼嬰的體型一點點變大,渾身縈繞著的黑氣竟然劈裡啪啦隱約能聽到細微的雷鳴之音。

  黑漆漆的影子中,只能看見那雙越來越紅的眼睛,和那逐漸張開的血盆大口。

  「先下手為強!」我腦子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是啊,如果讓鬼嬰源源不斷地吸收陰氣,那後果不堪設想。但是看看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當成武器。看情況,那一雙汗腳浸泡過的臭鞋扔出去估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對了,身上還帶著祖父送我的那隻硃砂筆。趕緊從懷裡掏出筆,一口咬開自己的手指。奇怪的是,手指並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流出血,而是冒出一股股白光。

  我當然想不到,此刻的我並不是肉身而是魂魄,哪裡有什麼血液。也不顧不了那麼多,用筆蘸滿白光,拼盡全力衝了上去。

  多年來單身的手速真不是蓋的,在鬼嬰逐漸長大的身體上唰唰幾筆,一道宸甲兵符就畫好了。用白光畫的兵符,在鬼氣縈繞的身體上炸裂開,一層層陰氣瞬間被炸散,鬼嬰的身體應聲變小。鬼嬰咆哮著,我才沒工夫理會它,手沒有停下,繼續畫。隨著一聲聲兵符爆裂,鬼氣被層層剝離。

  我還納悶呢,這白光怎麼源源不斷?

  眼看就要觸及到鬼嬰真身。三毒和尚突然哈哈一笑:「福神散盡,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小寶貝,咬死他!」

  說話間,鬼嬰呲著牙撲面而來。再看自己手指,白光已流乾,硃砂筆上只剩點點螢星。而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柔光早就黯淡了。

  鬼嬰的利爪扯碎我的皮膚,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真是沒法形容。雖然體內還有殘餘的白光露出,也燒的鬼嬰疼痛難忍。但是源源不斷的陰氣依舊從周圍貫入它體內,丫的愈戰愈勇。

  我且退且戰,不覺後背已貼緊陣門,退無可退了。看著身後大開的石門。我心裡想到一個主意,不管有沒有用,只能試一試。

  等了這麼久鍾馗和靈蛇神將都沒有出現,想必他們也…我實在是不敢想那個最壞的結果,心上愧疚,要不是因為我,怎麼會讓神仙落到如此境地。

  心一橫,就這麼辦吧!

  我笑了笑,衝著呲牙咧嘴的鬼嬰說:「小東西,看叔叔怎麼疼你。」

  鬼嬰沒有想到一個待宰的羔羊怎麼還能笑的出來,正納悶呢。我衝上去用全身氣力抱住鬼嬰,往陣門後一跳。任由鬼嬰發瘋一樣地撕咬著自己的身體,用盡我所剩不多的力氣,生生把陣門關死,用身體頂住石門。在關上石門的那一刻,我疲憊不堪的身體被巨大的疼痛感侵蝕,無力地靠在石門上。

  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鬼嬰發了瘋一樣掏空,那是我的腸子?那是我的胃?呦,那是我的腎吧?丫的真是浪費啊,這可是能換好幾台蘋果的?哎呀,那應該是我的心!

  眼皮很重,不由得一點點閉上,我試著看看遠處。任誰也沒辦法親眼見證自己的身體被掏空。第一次看到,原來陣法內是另一片世界。一個巨大的墓碑靜靜矗立,墓碑後面是一副巨大的棺材,棺材裡不斷有鬼影飄出,黑壓壓一片正向我湧來。得,如果我有來生,我是不是可以驕傲地說,老子上輩子是被鬼吃了的!

  在徹底閉上眼的那一刻,我真希望能再次醒來,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50:59

第14章 遊鬼門孽鏡台前受審

  謝天謝地我真的醒來了,可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卻沒有看見熟悉的宿舍,熟悉的床。再低頭看自己,我的天,腸子還掛在外面,一直伸到腳底飄飄蕩蕩。別問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造型,因為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空中飄著。

  這什麼情況?趕緊抬頭看四周,哪裡有什麼宿舍,哪裡有什麼學校。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空中是一種黑紅色壓抑的背景,死氣沉沉,聽不到一點聲音,真是連個鳥都沒有。

  我的身體就這樣不由自主地向前飄著,周圍枯樹遍布,虯枝叢生,在這背景裡張牙舞爪。臉上寫著懵逼二字,就這樣飄了許久,一直來到一個古代樣式的樓亭前,這才停下來。我很好奇,到底是哪個老司機把我開過來的。好奇這是什麼地方,我開始打量起來。

  孤立的樓亭前空曠如宇,古意蒼茫,高聳的亭頭猶如引魂的幡竿。樓亭前掛著一塊匾,黑底白字赫然寫著「鬼門關」三個大字!

  看到這三個大字,我掉頭就想跑。奈何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忽然一陣邪風吹來,凌冽刺骨,最冷的是那我那根掛在外面的腸子。緊接著,亭台後射出幾道紅光,然後就看到有黑影在閃動。當我看到那一排排獠牙的時候,十幾個八尺有餘的怪物就出現在我面前。那幾道紅光,正是從這些怪物眼睛裡射出來的。這些怪物長相奇醜無比,穿著更是奇怪,一個個花紅柳綠。仔細數了一下,竟有十六個。

  「生魂怎敢擅闖鬼門關,來者何人?」悶雷一樣的聲音在我耳朵邊炸開。

  我咧著牙不知道怎麼解釋:「我要說我走錯了你肯定不信。」

  中間為首的那個怪物聽聞哈哈大笑:「你已經走了陰陽路,還敢說你走錯了?」

  「什麼陰陽路?我沒走啊!再說,我聽說也有人來過地府,最後不也還魂了嗎?你要相信我,我也是屬於這一類人。」我正苦口婆心地解釋和勸導,沒想到這些怪物根本不予理睬。還沒等我說完,就大喝一聲。

  「還敢狡辯?你聽過哪個來過地府的陽魂像你這般開腸破肚,掛著腸子的?」

  這時身邊一個鬼怪說:「大哥,這事不對啊。咱們也沒見過哪個魂魄可以被開腸破肚的啊?那不就毀了三魂七魄了嗎?可如果是那樣,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魂飛魄散的樣子啊?」

  一聽有怪物替我說話,我趕緊搭茬:「這個帥哥說的太對了,所以說是我走錯了嗎?要不你們行行好把我送醫院,我搶救搶救應該還有戲。」

  那個為首的怪物也納悶,不過明顯腦子屬於衝動型:「我管你是什麼東西,來了鬼門關就沒有回去的道理。兄弟們,給我抓起來送交判官發落。」

  一看他們要動手,我慌了,趕緊咋咋呼呼地說:「你們先別忙,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鍾馗天師可是我大哥,你們抓了我,他老人家回來可饒不了你們。」

  一聽鍾馗的名號,那些怪物也是一愣,有的嘀咕:「我沒聽說帥爺還有弟弟啊。」

  那個為首的怪物暴跳如雷:「你們是不是傻?你們見過陰間哪個陰帥和凡人稱兄道弟的?再說鐘帥那是多麼英雄了得的人物,會和這個玩意拜把子。那不是打他老人家的臉嗎?」

  自打醒來,腦袋就昏昏沉沉,也不覺得害怕。聽到那個怪物損我,我嘴也欠就回罵:「哎,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玩意,你這嘴是茅坑成精啊?」

  後來才知道,這十六個怪物是把守鬼門關的鬼差。平時但凡有鬼魂經過,都是嚇得哆哆嗦嗦,哪像我還敢抗辯。

  一聽我還敢頂嘴,怪物當時就不樂意了。其中一個怪物跳到我身前,二話不說,大手一把拎住我的腦袋,黑風一卷,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過了許久,我感覺自己被扔在了地上。張開眼看,是一個衙門模樣的大廳。大廳正中擺著一張龍書案,大廳的匾額上寫著「善惡司」三個字。龍書案的旁邊正站著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

  怪物把我扔下,衝著那個人單膝跪地:「肖判官,這個生魂擅闖鬼門關,被我兄弟抓獲,現交於您處置。」

  那個肖判官擺擺手:「知道了!」

  然後衝著我笑起來。我去,這一笑,真是生生把那一臉橫肉擠在一塊才做出一個嘴角微翹的動作。

  看到他這一笑,我打消了鳴冤的念頭,這種模樣的鬼也不像什麼講道理的。後來才知道,地府的判官雖然面相兇惡,但都是心地正直之人。而且這個肖判官這個模樣,在地府也算是美男子,後來熟絡了乾脆讓我叫他肖帥帥。

  不過此時初次見面,他可真沒給好臉。他吩咐一聲:「來啊,把他抬到孽鏡台前,照照前世罪孽。」

  一聽孽鏡台我眼裡一冒光,據說孽鏡台可以照出人的一生。那樣的話,我和鍾馗相識的事豈不是可以一目了然了。

  不等鬼差來抬我,我自己麻溜站起來,摟著自己的腸子,高興地問:「孽鏡台擱哪呢?趕緊,快帶我去。」

  鬼差們第一次見這麼配合的,也都傻了。那個肖判官也是一愣說:「哎,我說,我們地府可沒有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制度,不是你配合就能免得了刑罰。」

  我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什麼,正四處找孽鏡台。在大廳的轉角處,看見一方巨大的石鏡,上面用篆字刻著三個字「孽鏡台」。

  我興沖沖站到前面,高興地衝身邊的那些鬼差說:「趕緊開機啊!」

  肖判官一腦門子黑線:「什麼啊就開機,你以為是你家電視啊。」不過說歸說,肖判官用手一指,一道金光注入孽鏡之中,石鏡上頓時有了影像,那些歷歷在目的往事都在孽鏡上重演。

  我看著著急,問:「哎,大哥,能快進不?」

  肖判官一臉無語,不過當看到我小時候一段往事,臉上怒意暴漲。用手一指,畫面定格在我小學的時候。

  看到那個畫面,我臉上不覺發燙。那是八九歲的時候,我帶著幾個小伙伴,偷看女老師洗澡,還往人家鞋裡放毛毛蟲。講道理,洗澡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就是女老師一腳踩爛毛毛蟲的時候嚇了個半死。不過誰叫她總讓我叫家長,每一次老爹從學校回來,我的屁股總要開花。

  肖判官臉色鐵青:「你這麼著急就是讓我看這些?你竟然這般無恥!賤手,淫心,該打。來人啊,先打他二十棒。」

  我趕緊解釋:「大哥,大神,那個時候我還小,根本不懂事,您先往後看。」

  肖判官根本不予理睬,手下的鬼差提著棒子就上來了。一看那棒子,我當時就驚呆了。只見鬼差提上來的竟然是一根狼牙棒,那一塊塊三角形的刀刃看的就滲人,這要是扎屁股上,豈止開花啊!

  鬼差不由分說,按倒我就要動手,我根本無力反抗。

  就在這時,大廳外橫著飛進來一個巨大的物體,重重摔在龍書案前。我抬眼一看,這不正是在鬼門關外抓我的那個怪物嗎?

  緊接著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激動的眼淚差點流下來。

  「我看哪個敢動俺的小兄弟!」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4:54:59

第15章欲還魂就得冥府當差

  看見鍾馗踏步進來,我還是沒有忍住,眼淚還是流了下來。我推開鬼差,跑到鍾馗面前上下端詳,見他完好無損,心裡才算一塊重石落地。

  心想:虧你來的及時,要不我那兩片性感的屁股就保不住了!

  鍾馗看見我,一臉嫌棄:「哭哭啼啼,像個娘們!」

  我抹抹眼淚,也是委屈:「我還以為你…」

  鍾馗不屑一顧地說:「以為什麼?以為我死了?開什麼玩笑,本天師能栽在那個小東西手裡?」

  「那鬼嬰怎麼會出現?」

  鍾馗舔舔嘴:「都怪你們送的酒,本帥不小心喝多了。」

  什麼,合著我被人家又是開膛又是破肚,還一邊內疚牽連了鍾馗。原來他竟然喝多了。我正要發怒,鍾馗擺擺手示意我先不要說話。其實我哪裡知道,人間的酒怎麼可能灌醉神仙。鍾馗這樣做,其實另有深意。

  鍾馗上前大馬金刀坐到龍書案上,一拍驚堂木,那個被扔進來的怪物嚇得渾身一哆嗦。

  鍾馗撇著大嘴說:「哎,你們幾個醜八怪,人家都報了俺的號了,怎麼還把人給我抓到這裡來?」

  趴在地上的怪物委屈地說:「陰帥息怒,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兄弟。」

  「就算你們不知道,你們沒看到他陽壽未盡嗎?陽壽未盡,就直接送到善惡司?」

  趴在地上的那個怪物心裡有萬分委屈卻不敢說出口,這個時候心裡一個勁地罵他那十幾兄弟。剛才鍾馗從鬼門關回來的時候,他那十幾個弟兄把這個事當笑話說給鍾馗聽。哪知道鍾馗說,確是實情,他那十幾兄弟一溜煙全撒丫子跑了。趕巧正好遇到把我扔進善惡司,回去報信的他。鍾馗二話不說,提溜著他就趕來救我。

  見地上的怪物不敢言語,鍾馗轉頭看著肖判官:「還有你,要不是俺來得及時,你是不是要把我這小兄弟下油鍋炸了?」

  沒想到肖判官卻面不改色:「帥爺,地府的規矩想必您也知道。既然進的這善惡司,我必須要秉公執法,評斷善惡,依律處罰。不管是生魂還是亡魂都一樣。而且進得鬼門關,進了這善惡司,再想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

  鍾馗眼一瞪:「呀,還敢和老子叫板。去把你們家老崔叫來。」

  「不用叫了,老夫這不來了嘛。」

  話音未落,只見廳後緩步出來一個白面書生,一柳山羊鬍透著精神,也是身穿大紅袍,左手拿著一個本子,右手拿著一隻筆,來到龍書案前端坐好。鬼差們紛紛行禮。「崔府君好!」

  我除了震驚,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表達我此時的心情。此人正是冥府四大判官之首的崔珏崔判官,拿的那個本子就是赫赫有名的生死簿,而那隻筆就是斷人生死的勾魂筆。想不到筆斷陰陽的人竟然是個白面書生。

  崔判官端坐好,對著龍書案上端坐的鍾馗說:「聖君,要不您先移移步?你這樣讓愚兄我如何斷案?」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我就看出崔判官真的是個高人。因為在地府,四大判官比陰帥官職大。

  但鍾馗陰帥之名卻不同於地府其餘的十大陰帥。鍾馗在人間備受信仰被尊為天師,比崔珏名氣要大很多,自古被百姓稱為「萬應之神」,除了關二爺也只有鍾馗了。而且還被唐皇冊封為賜福鎮宅聖君上達天聽,天子之封也是天庭之封,所以鍾馗的神位絕不亞於地府十殿閻王。

  但鍾馗本人卻不在乎名利,在冥府掛一陰帥之職,為的是方便自己抓妖驅鬼。雖然鬼差們都叫鍾馗陰帥,不過閻王和判官見了,還是要口稱一聲「聖君」。但崔珏與鍾馗又是一個朝代的進士,而且崔珏比鍾馗金榜題名的時間要早,論資排輩鍾馗該叫崔珏一聲老師,而崔珏以愚兄自稱,一方面是用謙遜的態度表示二人親近,另一方面也是告誡鍾馗不要忘記讀書人的禮數。地府一直沿用古禮,最是尊師重道。

  所以簡單一句話,讓鍾馗不情願地跳下龍書案。但豪客畢竟是豪客,一屁股坐在書案前。撇著嘴說:「我不管,反正我這個小兄弟是因為幫我才落得如此下場。我得把人帶回去。」

  崔判官笑而不語,輕輕一拍驚堂木:「堂下之人,報上名號與籍貫。」

  我見崔判官威嚴之資,心生敬畏,跪拜在地,報上自己的名字與籍貫。崔判官聽後,打開生死簿細細查看,然後說:「你確實陽壽未盡,本該讓你還陽。」

  我一聽趕緊叩謝:「謝大人手下留情。」

  鍾馗見我卑躬屈膝的樣子當時就來氣了:「你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有本帥在此,他們敢不放你。」

  我尷尬地笑了笑。崔判官接著說:「你先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

  鍾馗像是知道似的,歪著頭不屑地對我說:「拍馬屁拍蹄子上嘍!」

  崔判官笑了笑,接著說:「一來你魂魄損毀嚴重,可你有福神護佑,所以才不至於魂飛魄散,但還陽入體實在很困難。二來既然你進的鬼門關,但進得善惡司就斷無還陽的道理。所以...」

  我一聽這話頭,後面的不用說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結果。合著我跪也跪了,拜也拜了,弄半天還是不能還陽。得,反正也回不去了,還跪個什麼勁,一屁股坐在地上,無奈地看著鍾馗。

  鍾馗見我一副無賴的樣子高興了:「對,對,這個不要臉的樣子才對俺的脾氣!」

  鍾馗一高興站起身來,對著崔判官說:「行了,別整你那一套一套的。魂魄受損的事不用你操心。至於你說的那個不能還陽,那盡扯淡。你老崔當年不也是晝理陽間事,也斷陰府冤嗎?你不也在陽間活到死的嗎?」

  崔判官淡淡一笑:「聖君說的不錯,你說的也是個辦法。但那必須為秉承正直,不僅要為陽世聲張正義,而且還要為冤魂伸冤。這可不是一份好差事。」

  我一聽,似乎事情還有轉機,也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就趕緊滿口答應:「好差事,好差事。放心,只要讓我回去,幹什麼都行!」

  鍾馗一擺手:「主家都說沒事,你老崔就應了吧!」

  崔判官說:「這可是要簽魂契的,如果被發現在人間儀仗權利徇私枉法,那再拘魂回來,可是要打入極冰地獄的。」

  「簽,簽!賣身契我都簽」我跳著跑過去,挽起袖子說「來,趕緊的,拿你那什麼魂契出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5:04:00

第16章 烙印魂契床邊遇美人

  「啪」鍾馗實在看不下去我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一巴掌拍我腦袋上:「收起你的倒霉模樣。真給我丟人!」

  我吐吐舌頭把袖子放下,站直身體。

  鍾馗說:「老崔說的沒錯,你可要想好了,讓你還魂可是有條件的,怎麼和你解釋呢?」

  其實剛才他們談話我也聽出來了,我說:「其實就是相當於活人替冥府辦事,像唐朝魏徵,宋朝包拯那樣是吧?白天主管人間事,晚上了斷陰間冤,對吧?」

  鍾馗聽了哈哈大笑:「想不到你小子臉皮挺厚啊,敢和那兩位相提並論。」

  我一想也對,自己何德何能,不覺羞臊地低下頭。

  崔珏笑著點點頭說:「孩子,你說的倒也沒錯。只不過那兩位鐵面無私,法斷無情,凡他們結理的案子無不信服。有的時候地府遇到難辦的案子,尤其是涉及陰陽兩界的事,就需要請這樣的人物代為評斷。你要是能秉承大義,剛正不阿,鐵面無私,成為他們那樣陽間的判官未必不可能。不過暫時要你做的,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地府鬼差有限,而且去往陽間辦差有極其嚴苛的要求。而遊蕩於人世的鬼魂卻沒有這樣的限制,所以冥府為了讓陰世之魂不要干擾到陽間人的生活,會在陽世請一些人替我們辦差,這樣的人叫靈官。所以一旦你應了這份差事,就要盡力做好。這會影響到你真實的生活,因為凡有冤屈,無法順利踏入陰陽路的鬼魂都會主動去找你求助。而且那些留在人間為惡的鬼,你一旦得知就必須替地府處理,很是凶險。所以希望你三思!」

  鍾馗難得嚴肅地補充道:「對!就像你們學校那個上吊的女鬼,那種需要尋找到替身才能投胎的鬼在陽間有很多。這類鬼,罰他們留存於世就是為了懲罰他們不珍惜生命。但上天不會絕人之路,所以才會有替身之說。一般他們能找到的替身,其實前世都與他有因果孽債,哪是那麼容易可以見到。如果替身今世為人行善積德,福報夠了,那份孽債其實也就化了。鬼魂如果無法投胎,他們就會為禍人間。這些鬼,都不在地府拘魂的名單中,只有當被他們害死的人來地府伸冤,才能去收拾他們。但在陽間的鬼差就不同了,因為你在陰間任職的同時也是陽間的人。你可以同時用陰陽兩界的律法評斷,當兩種律法衝突的時候,就看鬼差本人自己如何了斷。但不管你選用那種法度,都有天道護佑,不會有什麼不妥,也不會因此背負因果。明白了嗎?」

  崔判官和鍾馗的解釋已然很清楚了,聽完這些話,我陷入沉思。能還魂縱然很好,但是要面對這樣的事,我自己倒無所謂,大不了再回到地府,跟在鍾馗後面當個小跟班估計也很快活。可是因此要是連累了親朋好友,心裡怎麼會安心。

  鍾馗見我不說話,瞪著眼說:「怎麼不說話?慫了?」

  我趕緊說:「不是,只是...」

  崔判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孩子,你福神很高也屬難得。一般鬼魂奈何你不得,再說你有聖君這樣的靠山,不用害怕累及家人。」

  我不好意思地說:「適才借天師之名,不過是想求個方便。哪裡敢真的和天師稱兄道弟。」

  鍾馗一聽,鬚髮崩張:「臭小子,現在地府上下都知道老子認了一個陽世的小兄弟。咋地,到你這還不樂意了?」

  我趕緊畢恭畢敬地說:「您誤會了。您是萬民信仰的大神,我怎麼敢壞了輩分。」

  崔珏撫著鬍鬚笑了笑:「小哥倒是情義之人。不過大可不必如此,神仙也好,凡人也罷。一個俗稱而已,何必介懷。聖君是我們地府一等一的豪傑,豪傑行事不用以常理待之。」

  我偷眼看看鍾馗,鍾馗瞪著眼吼道:「看什麼看,俺老鐘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說著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指著地上的吐沫說:「就像老鐘這一口龍延,你說這能再收回來?」

  我的天,鍾馗這比喻也是沒誰了。

  鍾馗繼續說道:「你以為認俺當大哥是什麼好事?俺老鐘什麼做派想必你很清楚,你要是敢偷懶耍滑,壞了俺老鐘的名頭,看我不掐死你。」

  我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也不能不識抬舉。鄭重地叩拜二人說:「既然諸位如此抬愛,這份差事我應了。赴湯蹈火絕無二話!」

  崔珏對鍾馗說:「聖君,既然是你的人,就勞你動手吧!」

  鍾馗點點頭,大步邁到我身前,口中念起真訣,然後蒲扇一樣的大手扣在我肩頭。頓時感覺到烈火烹油般的刺痛,強忍著快要暈厥的衝動。就覺得肩頭有一股火焰注入,聚集成一個老鼠般大小的物體,在我身體裡肆無忌憚地流竄。最後衝進心口爆炸,烈火般的刺痛散佈全身各處,我還是暈厥過去了。

  哎,這一天都暈了八百回了,整的我再次醒來,都覺得自己弱柳扶風。醒來是在一張楠木漆金的大床上,床上的雕花巧奪天工。不過可惜真沒宿舍那張破鐵床看著親切。坐起身看自己肩頭,好奇為什麼會那麼疼。拉起袖子一看,肩頭已經被烙印上一隻紫蝠。怪不得那麼疼,肉都被烤焦了能不疼嗎。

  不過這紫蝠什麼意思?蝙蝠俠?

  再看自己身體,驚喜地發現自己被開膛破肚的身體此時完好無損。正高興呢,門外進來兩名名女子。其中一個,一襲古裝長裙,膚質細密柔滑。這樣的美貌用古詩形容最為貼切:俏麗若三春之桃,青素若九秋之菊。俊眉修眼,顧盼神飛。芙蓉面,桃花笑,柔枝輕曼,纖纖搖素腰。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5:09:01

第17章 初識卿兒與鍾藜贈寶

  要說美人,誰還沒見過幾個。但是那種你一見,就感覺渾身骨頭都酥爛的有幾個?女子輕音一笑說:「你醒了?」

  聽到這鶯鳴脆麗的聲音,我心說:被你這一聲問候,怕是又要暈過去了。

  悄悄躺下身,把被子拉到下巴處死死攥緊,別問為什麼。害羞!

  女子身邊還有一個姑娘,臉上帶著一點嬰兒肥,甚是可愛。見我又躺下了,那個姑娘上前打量著我說:「姐姐,這人是不是得了軟骨病了?得了病的,吃起來味道肯定不好!」說著話還吧唧著嘴。

  「什麼?好吃?」我一驚,「鍾馗不會是把我送給妖怪了吧?怪不得,也只有妖怪才會這麼漂亮。」

  我嚇的蹭坐起身,靠在床頭,驚恐地看著那兩個女子。總感覺她們分分鐘就會現出原形。

  那個最漂亮的女子看到我這般模樣,捂著嘴笑。說吃我的那個姑娘反而一本正經,面不改色。漂亮的女子笑了一會對那個姑娘說:「卿兒,別逗他了!」

  聽到這話,那個姑娘像憋了很久一樣,哈哈大笑,樂的前仰後合,一邊笑一邊說:「姐姐,這人膽子好小啊!鐘哥哥怎麼會選這麼一個慫包!」

  我再傻也能看出來她們是在和我開玩笑,不覺得又羞臊又生氣。

  那個漂亮的女子抱了一個萬福說:「小女子鐘藜,卿兒妹妹剛才是在與公子玩笑,請勿見怪!」

  「鐘藜?」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您是鍾天師的妹妹?」

  「正南正是家兄!」

  鍾馗嫁妹可是歷代流傳的一個有名的戲本,都說鍾馗的妹妹美若天仙,以前還不信。鍾馗的容貌有目共睹,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一奶同胞的妹妹能漂亮到哪裡。今日得見,正是嘆服,看來我馗哥十有八九是撿來的。

  旁邊那個小姑娘見我有意無意看著鐘藜,小嘴一嘟:「你怎麼不問本小姐是誰?」

  知道自己有些失態,趕緊問:「敢問小姐芳名。」

  那個姑娘腦袋一歪,吐了吐舌頭:「本小姐不告訴你!」

  鐘藜疼愛地摸摸小姑娘的頭說:「公子叫她卿兒就好。公子身體好了?」

  我點點頭,忙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昏迷了多久。」

  還沒等鐘藜說話,卿兒就說:「你還有臉問發生什麼事。你看看你來的時候,腸子流了一地,髒死了。為了照顧你,沒把我姐姐累壞了。」

  鐘藜笑著說:「別聽妹妹瞎說,既然是家兄認的兄弟,照顧你是我的本分。你魂魄受傷嚴重,調理起來確實費了些周折。所以我請來卿兒妹妹幫忙,卿兒妹妹是醫道世家,沒出半年你就康復了。」

  「什麼,半年?」

  卿兒一聽我言語中透著不滿足,當時就生氣了:「要不是本小姐出手,你早魂飛魄散了。」

  我趕緊起身下地,抱拳施禮:「小姐別誤會,救命之恩感激不盡。只是昏迷半年,我在陽間的肉身估計都被送去火化了吧?。」

  鐘藜笑著說:「放心吧,人間一天,冥府一年。所以按人間來算,不過才半天而已。」

  一聽這,我就放心了:「那天師呢?怎麼沒見?」

  「家兄出門遊歷去了。」

  「哦,對了,我身上這個印記是怎麼回事?」

  「這是家兄與你簽的魂契,你有什麼事,家兄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那我現在該幹什麼?」

  看我問的沒完沒了,卿兒不耐煩了:「你十萬個為什麼啊?嘰嘰喳喳,問個沒完。你現在已經好了,不回去難道還想賴著不走?」

  鐘藜倒是很耐心:「家兄出去遊歷,也不知道幾時歸來。他臨走的時候吩咐過,說你醒來就先把你送回去。哦,對了,他還留給你一個東西。」說完,笑著看著卿兒。

  卿兒小嘴一歪,咬著嘴唇說:「這麼好的東西,給他不是糟蹋了?我還沒玩夠呢!」

  鐘藜微笑著說:「卿兒乖,公子現在是靈官,不能沒有法寶護身。」

  一聽是法寶,我來勁了,眼神迫切地看著小姑娘。

  卿兒從身後抽出一個東西,極不情願地遞給我。接過來一看,是一個長方形厚重的銅條。仔細觀察,正反兩面刻著八個大字「財,病,離,義,官,劫,害,本」,每個大字下面還刻著四個小字。我拿著問:「這是什麼東西?」

  卿兒不屑地哼了一聲,鐘藜笑著說:「這叫魯班尺,又叫吉凶尺。是當年公輸子所用,踏過冥府時扔在忘川河,被家兄所得!」

  我心想,一個木匠用的尺子,怎麼又成了法寶?見我眉宇間有一些不屑,卿兒一把搶過去:「姐姐,這個傻子又不會用,你給他還不是糟蹋了?要不給我吧?咱們拿上它還能去人間騙點好吃的。」卿兒像一隻小貓一樣蹭在鐘藜身上,一個勁地討好。

  鐘藜不為所動:「這是你鐘哥哥吩咐的,你要不怕他生氣,那你就拿著吧!」

  一聽鍾馗的名號,卿兒立刻把魯班尺扔到我身上:「那還是算了,他就會拿大鬍子扎我,不好玩。」

  見卿兒還回魯班尺,鐘藜對我說:「這個東西很貴重,不過家兄不讓我們告訴你使用之法。只是讓我轉告你,通讀易經就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我收起東西,趕緊謝謝鐘藜,當然還有那個古靈精怪的姑娘。畢竟有救命之恩。

  鐘藜說:「好了,看公子心情急切,那我就送公子回去吧。」

  這話正合我意,趕緊點點頭。鐘藜正要動手,卻被卿兒拉住。小姑娘一臉壞笑,搓搓手說:「這點小事,不用姐姐動手。」看卿兒笑的詭異,感覺不對勁,還沒來得及躲呢。卿兒一把拽住我的脖領,上面用力拉,腳下一較勁,我就被小姑娘一腳踢飛。鐘藜來不及阻攔,見卿兒這麼粗魯,也是無可奈何。

  卿兒滿不在乎:「怎麼回不是回啊,讓他坐飛機也不錯!」

  這讓我想起漫畫裡動不動就被扔到外太空的場景,我倒是有心想喊一句「我還會回來的!」但是想想這個地方是地府,算了,還是別嘴賤了。

  其實小姑娘並沒有用力,只是魂魄很輕而已。我飛在空中,直接遁入一片黑紅色的虛空。

  一直飛了好久,才看見遠處一個熟悉的地方。那裡正是我初來的時候經過的鬼門關,那十幾個怪物依然守在那裡。老遠見我飛過來,不似先前那樣蠻橫,而是滿臉堆笑。遠遠就揮手打招呼:「哎呦,馮爺來了!鼓掌歡迎!」

  那些怪物竟然分開兩排站好,把我飛行的路線空出來,當我飛過去的時候怪物們熱烈鼓掌。等我飛遠還不忘揮手告別:「馮爺慢走,常來玩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後來我經常來地府辦事,也和他們熟絡了,關係還很不錯。其實這十幾個怪物很單純可愛,但身世很可憐,這個以後再說。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5:14:01

第18章 還陽如夢夜半鬼叫門

  這一趟地府之行,我本以為是命裡的劫數。後來才知道,這都是套路啊。

  地府確實有靈官一說,不過並不是像我那種情況。地府任選靈官有嚴苛的規定,也就是鍾馗敢弄得那樣隨意。其實說到底,也不知道鍾馗究竟看重我哪一點,這麼信任我。

  首先靈官必須福神很高,這樣才能避免鬼怪侵擾。但是福神高的人,一般命數都很好,是大富大貴之人,而如果選擇當靈官,一生會遇到很多妖魔邪祟,歷經坎坷。所以現代的人都不願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工作,於是陽間的靈官數量越來越少,而世間的妖魔卻越來越多。

  因為恰好遇到白衣學姐的事,機緣巧合把鍾馗請來。其實並不是因為祖父傳授的法子有什麼高妙之處,而是因為那隻硃砂筆(這個後面會提到)。鍾馗意外發現我福神很高,就萌生把我收為靈官的打算。就故意暴露自己行踪把三毒和尚招來,想藉此考驗我。最後關頭又把鬼嬰放出,才讓我魂遊地府。其實一個小小的鬼嬰哪裡是天師的對手。

  在地府他又和崔珏煞費苦心演了一出雙簧,讓我簽了魂契。不過後來知道真相的我並沒有覺得不妥,反而很感謝他們給我這個機會。因為正是由於這個身份,我做了很多別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事,而且是非常有意義的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能為世人做一些事,真的不枉此生。

  魂魄飛出鬼門關,又在一條暗無天日的大路上飛行了很久。此時路上有鬼差押解著孤魂在趕路,見我飛過去,那些鬼差都會駐足目送,甚是恭敬。這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得意,但也好奇為什麼會這樣。後來再回地府的時候才知道,自從我身上有了鍾馗的紫蝠烙印,整個地府的鬼差都會感應到鍾馗的神力。那個時候根本不是因為我自己本事有多了不起,而是單純地出於對鍾馗的尊敬。

  大路的那頭,是黑紅色天幕的邊界。就像穿越雲層一樣,從那道天幕飛出,眼前的一切終於是我熟悉的場景。

  沒想到,天幕的另一頭竟然就是我們宿舍的天花板。從天幕剛出來,就直接進入到了宿舍。一邊感嘆這一段神奇的旅程,一邊滿懷激動地看著這個倍感親切的地方。

  不過還沒過一秒,我就傻眼了。

  此時窗外天色已到正午,宿舍的哥們都在。不過他們正在做的事卻讓我無語。棟哥正在摸著我肉身的鼻息,臉上還帶著幾分悲切。我正有些感動呢,不過他說的話讓我徹底無語。

  棟哥摸摸我的鼻息,然後說:「老馮啊,你的魂是不是跟女鬼私奔了?你倒是說話啊!你雖然長的沒我帥,也沒我才高八斗,也沒我有魅力,但是你要相信,畢竟還會有瞎了眼的看上你。你怎麼能為了一時歡愉,和女鬼拍拖!你真是為了美色連命都不要了!」

  說著馬上收起悲切的表情,對床下面站著的丁總和雞蛋說:「你們看。歡愉,這個詞,用的是不是逼格比較高?」

  雞蛋和丁總不知道在我桌子上找什麼東西,顧不上搭理棟哥。雞蛋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荒淫還差不多!」

  正說著,丁總似乎找到了什麼東西,得意地舉到我肉身面前。我一看,擦,竟然是我的錢包。

  丁總拿著我的錢包,對著床上我那具一動不動的肉身說:「老馮啊,兄弟們為了照顧你,一上午都沒去上課。你看,這都中午了,正是飯點。我們知道你是個講究人,肯定特別感激我們。如果你醒了,肯定要爭著搶著請我們吃飯。雖然你現在還沒醒,但是兄弟們知道你的心意,也不好拂逆你的好意。這樣啊,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蛋哥,你看我這拂逆這詞用的是不是貼切?」

  雞蛋淡淡地說:「充分體現了咱們對他的尊重。」

  丁總說:「那還等什麼,走起唄!棟哥你先看家,吃什麼我給你帶啊!」

  棟哥喜笑開顏:「雞腿,雞腿,雞腿,雞腿,雞腿!」

  丁總問:「一根雞腿就行了?你這要求也太低了,這不是不給老馮面子嗎?」

  棟哥伸出一隻手比劃道:「大哥,是五根雞腿!」

  雞蛋撓著頭說:「棟哥,你這不要臉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神韻!」

  看著宿舍的哥們私自就決定了,我錢包裡為數不多生活費的下場。心裡著急,我那纖細苗條的小錢包,怎麼能經得住這些粗魯的大漢蹂躪。感嘆一聲人心不古,趕緊爬上床,一頭扎進肉身裡。

  醒來大喝一聲:「大俠手下留情,請放我錢包一條生路!」

  看到我突然坐起來,嚇得爬在床沿的棟哥一個不留神,摔到地上。

  嘴裡罵著:「你丫詐屍啊,下次出場能不能循序漸進?一出來就是高潮,這誰受得了?」

  丁總見我醒了,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平靜了,把錢包一扔說:「我就說這法子靈吧,丫就一財迷。放心吧,就你那乾巴巴的錢包,真心下不了手!」

  棟哥也站起身說:「對啊,叫了一上午都叫不醒,什麼法子都試了,我們還以為你怎麼了。要不是看你呼吸什麼的都正常,真就打120了。」

  我尷尬地撓著頭,原來我錯怪他們了。同時也很無語,怎麼攤上這麼幼稚的舍友!

  雞蛋衝我一挑眉,壞笑地說:「兄弟打靶歸來,有何感想?」

  我一時沒回過神,「打靶?」忽然想到棟哥剛才那一通貓哭耗子好戲,頓時明白了。

  「滾!」

  話雖如此,但還是請哥幾個去吃了一頓。臨出門我特意翻了一下自己的床鋪果然在枕頭底下看到那根大銅尺,看來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吃飯其間他們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只是說這幾天感覺很累,哥幾個都聰明的很,看出來我是在撒謊,不過既然我不想說,都沒有再問。

  可能是魂魄還沒有完全康復好,晚上我早早就躺上床。本以為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哪知在夜深,宿舍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但奇怪的是,宿舍還有哥們沒睡,正在玩遊戲,聽到有人敲門竟沒有一個人去開。我叫了一聲:「棟哥,誰敲門啊?」

  但是棟哥根本沒有看到我一樣,我坐起身正要罵他,這才發現坐起來的是魂魄,肉身正在酣睡。

  而門外也傳來聲音,幽幽地在迴盪:「靈官大人,小神有事請您出門一敘!」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18 15:17:02

第19章 黑白無常深夜的拜訪

  「靈官大人?」這是在叫我呢?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尊敬地在呼喚我,別提多美了。

  心裡就像有個小人在搖著小手絹喊著:爺,我來了!

  下床去開門。當然,還是要板一板臉,畢竟咱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派頭還是要足。不過我忘了一個事,那就是知道我身份的,哪有什麼人啊,都是鬼,門口那兩位就更不用說了!

  興沖沖地打開門,臉上的神經和肌肉都還沒反應過來,腦子就被嚇短路了。

  為啥?知道門口站的是誰嗎?

  只見門口並排站著兩個鬼,一黑一白,一高一低。白的身材高挑,舌頭與長髮並駕齊驅,垂在胸口。黑的矮小敦實,手裡拿著一根鐵鍊。兩個人都帶著高高的帽子,身著白衣的那位喜笑顏開,帽子上寫著「一見生財」;身著黑衣的一臉凶相,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

  說到這裡,都知道是誰了吧?正是黑白無常,人間最著名的鬼差,地府真正的陰帥!這兩位的名頭,那可是有小兒止啼,夜半嚇尿的良效,我小的時候也沒少被大人拿這兩人嚇唬。許是童年的陰影,所以初次見面,還真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就緩和了,怎麼說也算是「同殿為官」了。而且真要說來,這二人生前非常重情重義,原本就是我敬佩的人。二人自幼義結金蘭,有一日相約。但恰逢暴雨傾盆,河水暴漲。黑無常不願失約,渡河而過,不過因為身材矮小,溺死河中。白無常回來只找到一具屍體,悲憤之下,縊死橋柱。閻王爺欣賞他們信義為重,就收為部下。

  我心裡覺得僥倖,還好腦袋很爭氣地在一瞬間短路了,要不稍微露個怯,真是要難堪了。

  我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趕緊作揖鞠躬:「兩位陰帥到此,有何貴幹啊?」

  黑無常叫範無赦,一直黑著個臉也不愛說話。白無常叫謝必安,倒是常常臉上掛笑,對我拱拱手:「小兄弟不用多禮。同為冥府辦事,以後少不了要打交道。這不正好你這裡有鬼魂要拘,本來是手底下人辦的活,聽說你恰好也回來了,我們兄弟二人就親自趕來。一來給你道喜,二來也混個臉熟。以後咱們多親多近。」

  白無常說話溫文爾雅,聽起來很讓人受用。不過聽說這裡有魂要拘,我也很好奇,忙問:「您兩位來這裡是抓誰啊?」

  白無常笑著閃開身,在兩位無常身後,用鐵鍊捆著一個人。鐵鍊足足有我小臂那麼粗,卻捆在兩隻纖細的手腕上,勒得很緊,幾乎都嵌到了肉裡。看著受縛之人,一臉悲切,我心裡也有一股苦澀的滋味。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白衣學姐。白衣學姐看見我,似乎想說什麼,但很明顯是被施了法術,不能張口開言。

  我轉頭問白無常:「兩位陰帥,這人不是自縊而亡嗎?怎麼可以投胎?」

  謝必安說:「兄弟有所不知。這人是自縊而亡不假,不過已經找到替身了。」

  我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如果找到替身,就代表著有人死了。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回來半天了,也沒傳出什麼死訊啊。就問:「替身是誰啊?」

  「就是她前世的戀人。那個小子思念成疾,也自殺了。」

  一聽替身竟然是白衣學姐的男朋友,我當時就震驚了:「什麼?人死在哪了?」

  謝必安指指我們宿舍的天花板。不用說,那肯定是白衣學姐生前住過的宿舍。我還是不相信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邁步就要往上走。

  白無常攔住我說:「兄弟稍安勿躁,那個小子因為破壞了真武大帝的鎖魂七煞陣,魂魄已經被拘在陣中受罰,你上去也見不到他。」

  我看見白衣學姐表情越來越傷悲,就向白無常求情:「陰帥,我能否和你身後的鬼魂說幾句話?」

  白無常看了黑無常一樣,黑無常點點頭,手指一點身後,白光一閃,白衣學姐哭出聲來。聲音很大,樓道裡瞬間響起淒厲地慘叫。按理說生人是看不見魂魄的,但是這一聲鬼叫頓時讓很多宿舍都亮起了燈。黑無常眼睛一蹬,又向後一指,白衣學姐當時就沒了聲音。

  白無常無奈地說:「兄弟,不是我二人不通情達理。只是鬼魂執念太大,驚擾生魂總是不好。生也好,死也罷,其中很多故事,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你也沒必要弄個清楚。三更近,鬼差歸。我們兄弟二人也不能多留,這就告辭了!」

  白無常說的不無道理,陰差辦案,我也不好干涉。目送兩位陰帥,拉著鎖鏈把白衣學姐的鬼魂帶走。等到二人走後,我才發現,在白衣學姐靠站的那面牆上留一行小字「告訴他,我愛他!」

  嘆了口氣,心想這又是何必呢?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活著。

  不過還是想弄明白到底他們是為了什麼,所以也沒回宿舍,徑直向四樓走去。緊鎖的鐵門對於魂魄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阻礙。

  穿門進去那間早就緊鎖的宿舍,那個瘦的已經不成人形的男孩,早就把自己勒死在學姐曾經睡過的床頭。宿舍的門緊鎖,看樣子是從外面爬進來的。繩子是一個死扣,不過床也就一人高,如果不想死,站起身就好。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是夠決絕。

  哦,別問我是怎麼知道學姐睡哪,牆上貼著照片呢。曾經的風華正茂,如今……

  從學姐宿舍出來,心裡突然冒出一個齷齪的想法;魂魄,人是看不見的,而我,此時站著的,正是群芳百豔的女生宿舍啊!而且還是夜深,我的天!

  突然想起丁總說過的一句話:求取芳心,就像去登門拜訪。敲門獲得允許才能進去,闖進去的那叫賊。

  話說的有道理,可他媽丁總長得帥啊!門都不用敲那都主動為他敞開,像我們這樣的,貓眼一瞧,立馬報警!

  自己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還好腦子裡住著兩個小人,那個相對正義的小人毫不猶豫把那個猥瑣的小人揍了一頓。

  從宿舍樓出來徑直去往陣中,話還是得帶到。而且經過那場戰鬥,也不知道靈蛇神將怎麼樣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